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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龙得了面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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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瓦没人擦了,又被干燥的风吹来了一层灰。
这一日,敖宗秀蹲后院,喊道:“李鲤,你快出来看啊,你种的猪头发芽了。”
李鲤听见了,却没当真。
敖宗秀偏偏孜孜不倦地喊。
李鲤想了半天,还是爬起来,开门敖宗秀饶有趣味地说:“真的发芽了,你来看。”
李鲤走过去,果然看到埋猪头的地方长出了一株绿色的小芽,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花或树。
李鲤问敖宗秀:“是你变出来的?”
敖宗秀说:“我真没有。”
李鲤也懒得追究了,席地而坐着叹气:“乐水总是说化龙好化龙好,我看一点也不好,还不如回去做只鲤鱼呢。”
敖宗秀瞥着他,李鲤本一直冷着脸,这会儿因为生气和沮丧,显得更为苦闷。
敖宗秀便问:“你那么想帮凡人?”
“我们不是神吗?”李鲤反问敖宗秀,“神不该庇佑天下苍生吗?”
敖宗秀目光看向远方:“我们不是神。”
“不是神是什么?”
“是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我们终有一天会离开,那时候世间就再也没有神了。”敖宗秀说,这些话都是他父王告诉他的。
“可他们求的事情,我们力所能及啊。”
敖宗秀直言不讳:“你能吗?”
“我。。。。。。”李鲤哑然,沉默半晌后说:“那宝青大哥让我来这,只是消遣我吗?”
又过了片刻,李鲤站起来说:“还是我没用,我不当龙了,我回去找乐水,还是当鲤鱼吧。”
李鲤转身就要走,敖宗秀见他说真的,去意坚决,急忙拉住他:“你这是擅离职守,要被天谴的。”
李鲤简直要崩溃了,做不让他做,走也不让他走,拿起埋猪头用的铁锹就要挖坑把自己也埋了。
敖宗秀真是好生头疼,见坑挖了大半,李鲤就要跳进去的时候,无奈道:“行吧,你想帮那就帮。”
李鲤还是跳了,一跳三尺高,搂住敖宗秀的肩膀说:“你太好了!”
两人扑到坑里,泥灰砰地一声开了花。
清了衣服、佯装生气的敖宗秀,端坐在供案上,叫李鲤把他记得笔记给他看。
“胡老八想要个子嗣,我去找送子观音大士要颗生子丹吧;至于这想嫁人的陈小姐,你去月老庙,求月老送你一根姻缘红绳;求财的就太简单了,随便给颗珍珠,能再活一辈子;求功名的,我们也不能帮他作弊,这样吧,我送他一道清心水,保证他看书的时候静心凝神、专心致志,至于能不能考上,就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敖宗秀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李鲤想到头秃的问题。
李鲤崇拜地说:“你真厉害,还是做你这样的龙有意思。”
敖宗秀矜持一笑。
两人立即去分头行动,一个往城南的送子观音庙,一个往城北的月老庙。
送子观音和月老都给他们面子,尤其给敖宗秀面子,听了请求,二话不说给了一颗莲子和一根红绳。
再碰头时,天色已经黑了,反正这对他们没差,为了方便行事,还特地等到半夜三更才开始行动。
李鲤和敖宗秀按照笔记上记得,先去陈府,找到了二小姐陈落雁。
李鲤按照月老嘱咐的,将红绳一头系在陈落雁左手小拇指上。
李鲤说:“那我们下次物色个年轻才俊,就可以把另一头直接系在那人身上。”
接着,下一站,找到了微泽街的屠户胡老八。
胡老八与他娘子一起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李鲤就要把莲子喂给胡老八吃。敖宗秀忙道:“等等!”
李鲤扭头看他。
敖宗秀指了指胡老八的娘子:“那是生子莲,该给她吃的。”
李鲤却道:“是胡老八来求子的,不是他娘子,要是他娘子不想生,我却给她吃了,不是罪过吗?”
敖宗秀细细一想,居然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说:“那你喂吧。”
李鲤将莲子送到胡老八嘴里,那莲子就像是有了生命,一下子钻进他的嘴里,到了肚子里。
胡老八似乎是觉得有点不舒服,砸吧了嘴,翻了个身,还说了句梦话:“肚皮没卵用的臭婆娘,什么时候给老子生个娃。。。。。。”
李鲤说:“不用急,很快你就有孩子了。”
两人完成一桩心愿,朝下一桩赶去到了半途,李鲤忽然哎呀一声,双手举起来,空空的:“陈小姐的红绳哪去了?”
“你弄掉了?”
李鲤懊恼:“我们回去赶紧找找。。。。。。”
“算了。”敖宗秀劝阻,“也许这就是她的缘分所在。”
李鲤想想也是这个理,红绳也许随风飘荡,被某个闻鸡起舞的男子随手缠住,自此姻缘天定。
钱有福的屋子里居然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映照着简陋的院墙和低矮的屋檐。
李鲤和敖宗秀在窗外,看到衣裳破旧的钱有福抱着一只大木箱,就着蜡烛,正在数箱子里存的钱财,有他妻子当年陪嫁的珠钗,有他年轻时候积攒的钱财换做的银锭子,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漏数,居然有三百两之多,俨然已经算是小富人家了。
钱有福这才舒了一口气,摸着宝贝喃喃:“钱啊钱啊,什么时候都不嫌多说着打开床板,将箱子放进去,这才躺在床上,压着这一辈子积攒、一点不舍得花的金银珠宝睡了,在梦里做花钱的美梦。
李鲤看向敖宗秀:“他有钱为什么不花?”
“吝啬吧。”敖宗秀摇摇头,还是丢了一颗珍珠在钱有福的枕边。
最后只剩下求功名的张生,但遍寻遇邱城却不见其人踪影,想必已经去赶考了,而张生又没透露完整姓名、生辰八字和家住地址,敖宗秀也无处可寻。
只能叹一句,张生没有这个命。
第10章龙角
翌日,鸡鸣时,万物清醒。
昨夜里的诸多神迹鬼行都慢慢在显露端倪。
屠夫胡老八起得很早,此时天还没亮,只在东边露出点鱼肚白。他要把昨晚新鲜宰杀的猪肉拿到市集上赶早去卖,迟了就被其他的屠户抢了先,毕竟遇邱城能吃得起猪肉的人家也就那么些。
然而他的妻子阮青梅比他起得还要早,已经烧好了早饭,是一锅掺了苞谷和野菜的米粥;热水也已经打好,胡老八爬起来就能洗脸。
胡老八呼噜噜地喝粥,看妻子忙碌不停的身影,在晨光熹微中有些袅娜,说了句:“你也就这点用。”
阮青梅垂着头,没说话。
生不了孩子就是她的罪,邻舍明里暗里讽刺她,即使作关心态,话里也带着刺和炫耀;丈夫动辄打骂,婆婆更是使劲作践她,说什么要把她再卖了,重新给胡老八娶个大屁股的媳妇。
可她也无可奈何,她是被娘家卖给胡屠夫的,早已无家可回,除了逆来顺受,更加服侍好丈夫和婆婆,她也做不了什么。
胡老八喝饱了粥,正准备挑肉担,却是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接着就开始将刚刚吃的米粥吐了个干净。
胡老八立即指着阮青梅大骂:“你个没用的娘们,孩子生不出,煮个粥还让你丈夫害肚子!”
阮青梅有些慌张,喏喏说:“粥是没问题的,我也吃了。。。。。。”
胡老八二话不说,抬起蒲扇般的大掌就往阮青梅身上招呼:“恶毒婆娘,你是不是要毒死俺!”
嚷嚷间,吵醒了胡老八的老娘,没问青红皂白,还在屋子里就嘶着嗓子骂阮青梅。
阮青梅就簌簌哭起来。
胡老太披着大衣出来,瞪了眼哭哭啼啼的阮青梅,去问胡老八的情况。胡老八坐回床上,脸色发白,尽出虚汗:“肚子疼得厉害,浑身没力气,还劲想吐。唉!今天肉摊支不起来了!”
胡老太噘着嘴说:“一天不支摊,就少赚几吊钱,怎么给你娶妾生娃?”但她也无奈何,骂咧了几句正在收拾的阮青梅出气。
胡老八没好气地冲阮青梅喊:“你哭什么?烦不烦!去肉担里把最好的猪后腿拿着,送到陈府的后厨去!千万不能误了时间,要是害得陈府生气,再也不订俺家的肉,俺就打死你!”
阮青梅摸干眼泪,急忙装好猪后腿,朝四五条街外的陈府赶过去。
怕耽误时间,阮青梅提着重物,一路快步走,虽然春早微冷,但到了陈府后门,也出了一身薄汗。
陈落雁这一日起得倒早,是被阁外梅子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叫醒的,本想再睡一会,但想起前几日求姻缘的事情,又心酸又好笑,心道自己怎么做出去龙王庙求姻缘的荒唐事!
没睡意了,索性梳妆好,在后花园逗弄喜鹊花草散心。
陈落雁看到厨房的李大娘在后门和谁说话,就随便问了一句。
李大娘说:“二小姐,是来送猪肉的咧。”
转了头又和门外的人说:“既然你家的生了病,迟了些也没关系。”
阮青梅感激道:“多谢大娘。”
陈落雁听声音温如秋水,往那又看了眼。
只见清亮的晨光下,有个粗布荆钗的女人袅袅婷婷地站着,秀气温润的鹅蛋脸上微微发着红晕,喘着轻气,低眉顺眼的,姿色竟也不错。
陈落雁心里没来由地就是咯噔一声,像是湖水中被抛进了一块玉石。
阮青梅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与陈落雁的目光不期而遇。
只觉得小拇指微动,扯到了心尖尖上。
阮青梅心绪一下子乱了,却又不知道为何纷乱,空落落地没个底,脸颊红晕愈发动人,羞晕朝霞也。
“我走了。”阮青梅慌张地丢下一句话,急忙忙小跑离开。
陈落雁失神片刻,便去问李大娘,那女子是谁,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李鲤一大早也等在龙王庙,心想他都帮那些人实现心愿了,是不是该来还愿了。
敖宗秀说没那么快,李鲤也不听,就爱等着。
没一会儿,李鲤瞧见一个老人吱哩哇呀地跑过街道,那不就是钱有富吗?
李鲤高兴地说:“一定是他看到珍珠太兴奋,来庙里再拜龙王了!”
敖宗秀探头过来看,却见那钱有福疯了一样跑过了龙王庙跟前的巷道,却不知去往那里。
李鲤咦了一声,就跟敖宗秀跟着那老头。
老头一路跑到了遇邱的县令公堂那,击鼓鸣冤,大喊:“县令老爷啊我,我被贼偷了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县令上了堂,叫人把钱有福喊进去,询问细节。
公堂都有门神守护,令妖魔鬼怪不敢靠近。
门神见了敖宗秀和李鲤,便立即作揖,不敢阻拦。
李鲤进去时,正好听到钱有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县官说:“我家里昨晚遭了贼,我积蓄了一辈子的三百两都被抢走啦!”
县官笑道:“遇邱城谁不知道你钱有富,是没钱也不富,哪里来得三百两让贼抢?”
“真的有啊,是我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有富磕头明志,“肯定是被遇邱山上的土匪抢走的,县官大人您带兵剿了土匪,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啦!”
县官说:“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啊?土匪窝里能没钱?但那钱是你的吗?你想空口白牙就让朝廷给你三百两赃款啊?拖出去,拖出去,不准胡闹。”
人人都道是钱有富穷疯了,臆想出了三百两,找不到时,便信口胡诌被土匪抢走了。
李鲤和敖宗秀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钱有富是很有钱的,他们还送了一颗珍珠,那珍珠可谓价值连城。
钱有富一屁股坐在公堂外,哭天抢地,好不伤心,一辈子积蓄就这样飞了,他恨不得立即找棵树上吊算了。
钱有富懊悔得直拍大腿:“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花了算了,好吃好喝一辈子也好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老天爷,我钱有富在这发誓,您要开眼把钱还给我,我就拿一半去做好事,再也不小气了!”
有钱有富的邻居看他可怜,就跟周围看热闹的人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梦,昨天半夜迷迷糊糊间好像看见钱老头屋子里发光,但又不像发光,像是月光独独照了一束给钱老汉。后半夜呢,又听到许多脚步声,是不是真有土匪啊?”
其他人笑他也发了疯。
敖宗秀一听,脸色就有些变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李鲤回了龙王庙。
李鲤还茫然着:“怎么回事啊?”敖宗秀自怀里拿出一枚珍珠看着。
李鲤大惊:“你又把珍珠给拿回来了啊?”
敖宗秀没好气道:“这是一蚌同胎的另一颗。”
“哦。”李鲤说,“你看它干什么?我们要帮钱有富的钱找回来吗?”
敖宗秀摸着珍珠,思忖了一会儿才说:“我刚听有人说钱有富家中半夜发光,我怀疑是那颗珍珠搞的鬼。”
李鲤疑惑。
敖宗秀说:“这珍珠长在东海海底,自然不是凡品,是有灵性的,又与我待的时间长了,多少会沾染些仙气龙气,会吸收吞吐月华。我以前都住万丈深海下,出来了又用储物囊装好,珍珠从未得见月光,我倒没预料到它会闹出这番大动静。”
“啊。”李鲤懂了,“那颗珍珠吸收月光,自然是方圆百里都能看得见,有贼看到,便来偷,顺便把钱有富的钱也一并偷走了!”
敖宗秀点头:“大概就是如此了。”
李鲤就说:“那这就是因为我们,钱有富才遭难,我们得帮他追回钱。”
敖宗秀也没办法拒绝,但还是说:“李鲤,你看到了吧,钱财一事本不归我们管,我们非要管,便横生出了这许多枝节。”
李鲤说:“这次是意外嘛。”
李鲤拉着敖宗秀就要去把钱找回来敖宗秀故意问他怎么找,李鲤说:“钱有富不是说被遇邱山上的土匪抢走的吗?我们就先去土匪那看看,话说回来,那些人不好好种地干活,非要到处抢劫,就算找不到钱,也得让他们改邪归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敖宗秀打击他,“土匪哪有那么容易改邪归正?”
李鲤想了想,啊地一声:“那就告诉他们我们是龙,他们做的事我们都看着呢,要再继续做坏事,我就拿雷劈他,虽然我不会引雷,但是吓吓他们嘛。”
李鲤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絮絮叨叨说许多细节,一会儿一个想法冒出来。
临到了遇邱山时,李鲤又说:“我们出场必须要一鸣惊人,让他们不敢怀疑我们。”
敖宗秀忍住没翻白眼:“你要变成龙飞下去吗?”
李鲤说:“这不太好吧,万一把他们吓死了怎么办?还是稍微简单一点。”
敖宗秀想了想,额头两边冒出两支小巧的银白色龙角,问:“这样吗?”
“哇。”李鲤看呆了,好羡慕啊。
心里说,我也长我也长,但半天长不出来。
李鲤更羡慕了,目光一直逗留在敖宗秀的龙角上,都走不动道了。
好想伸手去摸一摸,捏一捏。
敖宗秀被看得怪怪的,又把角收了回去。
“你干嘛呀。”李鲤急了,“怪好看的,再长出来吧。”
敖宗秀一听,更不愿意变了。
第11章剿匪
李鲤就说:“你不长,帮我长一个吧。”
敖宗秀说:“我长不了你的。”眼角却瞟了下李鲤,想着他长两支角是什么样子的,说;“我可以帮你变两个,黏上去。”
“假的啊,我不要了。”李鲤又缠着让敖宗秀变个,不变的话就不肯下去。
“那你不准摸。”敖宗秀没办法,露出了角,“我母后都没摸过我的角。”
“好吧。”李鲤恋恋不舍地答应。
两人暂时没现出身形,先四处观察遇邱山上的土匪窝。
在半山腰处,有个木制的寨子,临着悬崖峭壁建起来的,易守难攻;里面的男女老少加起来竟然有好几百人。
李鲤转了转,听见角落里有个低矮的柴房里有人在哎呦哎呦地叫唤。
李鲤好奇去就着窗子瞅了眼,立即咬牙:“是这个混蛋!”
敖宗秀也去看,是一个狼狈的年轻男人,被捆了丢在地上上,脸上青肿一片,难为李鲤还认得出来,看来是记得很深。
这混蛋,正是前段时间从赌坊出来不讲究地在龙王庙撒尿的贵家少爷。
只听得那人眼泪涟涟地哭:“爹啊爹,你怎么还不拿钱赎我,要等我被土匪饿死吗?肯定是那个狐狸精姨娘不准你救我,我要是出去了,一定要狐狸精好看!各路神仙啊,你们看我可怜救救我吧!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白星君。。。。。。”
他临时要抱佛脚,念了几个神仙的名字,一时嘴涩就说不出其他来了,绞尽脑汁想了想,想到前几天进过的龙王庙,脱口而出:“龙王爷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也救救我呀!”
李鲤哼了一声:“这个时候知道喊龙王爷了。”
敖宗秀忽地笑起来。
李鲤睨他:“你笑什么?”
敖宗秀指着那混蛋头上枕着的一块青石板,说:“那块砖就是我从庙里移走的。”
李鲤一看,还真是,喜道:“你早知道他会到这里来啊?”
敖宗秀摇头:“我当时只是随便一扔,哪想就扔到了这里来。那青砖被他糟蹋,如今又被他枕着,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李鲤的小心眼来得快,去得也快,说:“既然如此,就抵消他的过错了。都求到我们了,就顺便救他吧。”
敖宗秀会意,将他身上的绳子隔空切断。
男子正哭着扭着,忽然觉得手送了,再一挣扎,浑身的绳子都碎成了一节一节,簌簌往下掉。
男子呆了半晌,都来不及惊喜:“这是哪路神仙显灵了?”
李鲤回答:“就是你曾经解手过的龙王庙。”
男子受惊地左右张望,看不到人后就跪下来感恩戴德:“多谢龙王大人救命!我以后一定改过,诚心向道,再也不做那些无赖事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李鲤劝告,“你在这安心待一会,之后尽可以大摇大摆走出了。”
男子急忙磕头,再说话,已经得不到回应了,神色是又恍惚又匪夷所思。
李鲤和敖宗秀找到了寨子里最大、最豪华的一处屋子,看上去像是首领住的地方,就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里面大厅内坐着个满脸刀疤的壮年汉子,一边让女人倒茶,一边问下边的人:“老二和老三还没找到?”
那人小声道:“没有。”
汉子面有怒色:“最后看到他的兄弟们说是什么时候?”
“就是昨晚半夜我们回来的路上!准备回寨子来着,进个黑黝黝的树林,再出来就不见人啦。”
“妈的。”大汉狠狠一拍桌子,接着抓起杯子准备喝。
敖宗秀伸指一点,大汉喝了个空,骂道:“给我倒的茶呢!”
女人惶恐,连忙端着茶壶过来倒水这会让大汉是亲眼看着水倒进去了,放到嘴边,却又空空如也。
大汉愣了愣,翻过杯子底,完好无损,桌子上也没漏水。
“奇了怪了。”大汉抓住杯子,叫女人再倒水,眼睛瞪得贼大,看水到底往哪去。
这会儿水还在,但始终不见满,女人把整整一茶壶倒空了,杯子却一滴没溢出来。
下边人笑道:“大当家你变戏法呢?”
大当家却是脸色惶恐、面如金纸,脸上刀疤不住地抽动,忽地返身抽出金丝大环刀,朝着空气胡劈乱砍:“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想吓到你吴爷爷没门!”
小弟和女人们都吓得往后退,叫道:“大当家你怎么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机灵鬼说:“该不是二当家和三当家带着宝贝珍珠跑了,大当家受刺激疯了吧?”
“胡说你个奶奶!”刀疤大汉怒斥,舞刀舞得累了,停下来嗤嗤喘粗气,喊道:“兰草,去拿把湿毛巾给我擦擦脸。”
“不用麻烦别人了。”一个声音说忽然一大捧茶水凭空出现,兜头朝刀疤大汉头上倒去,赫然就是先前消失的。
水淋淋的大汉再也受不住,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这会儿,其他人也觉出诡异了,吓得哇哇大叫,跪在地上胡乱磕头。
那个机灵鬼又发散思维,哭道:“我早说那个珠子亮得太妖异,什么珠子能亮得遇邱山上都能看到?搞不好是蚌珠儿在修炼,要成精怪!看吧,珠神来找我们算账了!”
“我们不是珠神,我们是龙。”门传来先前的声音,从空气中显出两个人影来,是人身人脸,长得均俊美异常、不似凡人,其中一个更是头生龙角。
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刀疤汉这回儿是真的怕了,和小弟们跪在一起使劲磕头:“龙王大人!龙王大人!”
李鲤没忍住说:“我们不是龙王,是龙王的儿子。”
大汉和小弟们便齐齐改口:“龙太子大人!龙太子大人!”
李鲤便问:“你们昨晚是不是去遇邱城钱有富家里,抢了他的钱财?”
大汉说:“我们是抢了一户人家,但不知道是不是您二老说的钱有富。”
“那颗会发光的珍珠?”
大汉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心道果然还是珠子惹的祸。
大汉忙哭道:“是我们鬼迷心窍,看见宝物发光,就动了邪门心思,我们有罪!可那珠子,被我们寨子里的二当家和三当家黑了,昨晚回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哪去,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李鲤问:“你们没说谎?”
“我们敢对天发誓,要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跪着人一起举起手说。
“不用对天发誓了,我们也能拿雷劈你。”李鲤说。
敖宗秀适时劈了一道闪电在他们面前,咔嚓一声响,石板砖都被灼了一小块。
土匪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只磕头喊饶命喊绝无假话。
李鲤见敖宗秀一直配合他的设想来,很是满意,见这些人也应该是认错了,就说:“这次绕过你们,你们把抢的钱财拿出来,以后就不要做土匪了。”
大汉感激涕零,指挥那女人去搬钱有富的箱子,又对李鲤卖苦:“龙太子大恩大德永世难忘!但龙太子明鉴,做土匪也不是我们想的,都怪这遇邱土地贫瘠又雨水稀少,地里收成不好,一家老小都养不活,这才没法子落草为寇。”
李鲤支吾了一下,说:“既然雨水少,你们就种些耐旱的果树、粮食嘛。”
大汉苦笑,却也不敢再跟李鲤顶嘴女人搬来了箱子,在李鲤面前打开,说:“一个子儿也没少。”
李鲤还算满意:“还有其他人的呢?”
大汉一愣,嗫嚅地说:“以前抢得也要还回去吗?”
“那是当然。”李鲤言辞严厉。
大汉为难地说:“我们也不记得是哪些人家的了。。。。。。”
敖宗秀便道:“这简单,你在山脚下设个神案,把抢来的财物都摆在上面,然后大肆宣告,让丢了财物的人家来领,我保证都物归原主。”
“是。。。。。。是。。。。。。”大汉干笑,心里已经愁得打结,钱财都还回去,他们寨子里的人怎么活呢。
却不料敖宗秀想得倒是周到,打了一个响指,大厅的地板间忽然都渗出水来。
大汉等人哇哇地叫,都爬起来站在角落。
不一会儿,大厅竟然都蓄满了到脚踝的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色稻秧,又片刻功夫,稻秧抽长、结穗,沉甸甸地弯了腰。
神迹啊。
大汉等人都看傻了眼。
敖宗秀说:“这是常青稻,每天结出正好供你们所有人吃的稻谷,每日清晨来收割就可。一个月后,稻秧才会彻底枯死。这一个月内,你们都该找到自力更生的活计。”
大汉眼睛都圆了,连声惊叹和感谢事情处理得都算圆满,敖宗秀唤了一阵风过来,和李鲤乘着风便走了。
众人又是看得痴痴呆呆,升不起任何阴奉阳违的心思。
“你真厉害。”李鲤对敖宗秀说,他只顾想着让土匪改邪归正,却忘了他们怎么活下去,“幸好你陪我一起来遇邱了,要不然我肯定什么事都做不了。”
敖宗秀扬眉:“我好歹也是东海九太子。”
“是,宗九太子!”
自此以后,李鲤就把宗九太子挂在嘴上了,凡遇到事,开口闭口就是宗九太子。
这才没过盏茶功夫,李鲤就喊:“宗九太子,那珍珠怎么办呢?”
敖宗秀不以为意:“珍珠已有了灵性,自有归处,无需再管。”
“哦。”李鲤应了声,又喊——
“宗九太子,你的角别收啊!”
第12章初捷
当日下午,遇邱城坊市就在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那遇邱山上的土匪突然改了性子,说是受到龙神感召,决定改邪归正了。还把抢去的钱财女人都放在山脚下,要失主自己去领!”
“谎话吧!放在山脚下不就被人拿走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山脚下布了张神案,堆满了金银珠宝,可偏偏只有失主才能领走,其他人哪怕想多拿一个铜板,都重得拎不起来,要是还继续强行地拿,手上就跟被火灼过一样起水泡!”
“真这么邪乎?”
“可不就是这么邪乎!无独有偶,孙家的大儿子你知道吧?纨绔子弟,烂赌好挥霍,前两天被遇邱山的土匪看中,绑了票,要孙家带五百两银子去赎。谁料绑匪不识得孙家的弯弯绕绕,把勒索信交给了孙家那位人美心毒的小姨娘!小姨娘心想,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就偷偷昧下了信,不给孙老爷说。”
另一人就质疑:“儿子不见了,孙老爷能不着急?”
这人就说:“唉,你新来的不懂,关窍就在这里,那孙公子平日就喜欢寻欢作乐,在赌坊一待就是好几天,孙老爷几日没见着儿子,也没在意。眼看着绑匪拿不到钱就要撕票了,却从天而降龙王爷,将孙公子给放了!这可是孙公子自己说的,这会儿他和孙老爷正押着小姨娘去公堂,要治小姨娘的罪呢!”
“邪门,真邪门。”
“还有邪门的呢。”
“还有?”
“可不是,今天早上钱有富老汉去公堂鸣冤,说是家里几百两被山贼抢了,没人信他。然后山贼改邪归正的消息放出来,起初没人相信,以为是山贼设了什么圈套要绑人。钱有富啊,一听就跑去了,嘿,果真被他拿回来一箱子珠宝,当街给大家数了数,和他早上说的数额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钱有富不是遇邱有名的穷鬼吗?”
“就是为了省钱才穷的嘛。这一回失而复得,钱有富也看开了,钱再多也带不进棺材,当即捐了一半给县令,说是给受旱灾的村民救济;然后去绸缎庄置办了几身绫罗绸缎,瘦小干瘪的钱老汉穿着居然还有点乡绅样子,接着去酒楼吃了一顿烧鹅、烧鸭、红烧鱼,还买了一篓子糖,在路上见人就发。”
“咋一天就出了这么多怪事?”
“你要不信,去遇邱山山脚下,亲眼看看呗!”
陈落雁在路上走的时候,就遇到了沿路发糖的钱有富。
钱有富还给了她一把,陈落雁收了。
“陈二小姐你今天真漂亮。”路上有人夸赞,有的是出于奉承,有的则是真心实意。
陈落雁说声谢谢,低头看自己穿的崭新水蓝百褶裙、绣蝶红缎鞋,还有点不习惯。
陈落雁越走越偏,到了遇邱最边上的微泽街。
微泽街上住的大都是些小摊贩,卖菜的、卖肉的,街道上充斥着一股子怪味。
陈落雁皱了皱眉,加快脚步,到了一处篱笆做院墙的屋子前,却又踌躇不前了。
正犹豫着,却听见里面有人呼喝:“你怎么做事的?这么热的汤是要烫死老子?”
接着就听到那个温软的女声:“我再凉凉。”
陈落雁心一颤,立即推开柴门。
胡老八的娘坐在院子里剥豆子,抬眼一看,没见过这么光鲜亮丽的女子,傻眼了。
阮青梅端着汤碗出来,想在风中凉会儿,猝不及防看到万万不敢奢想的人影,手一送,汤碗便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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