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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朝不许修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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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是肥肠的委屈。”杨七特意强调。能特么不委屈么?要是他不去拉那一下,这崽子的倆蹄子不就接着能放到烧烤架上烤了么?连穿签子的功夫都省了!
  沈长流躲在暗处一声不吭,杨七显然不想再次放水了,赖皮病发作,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非得要个交代。
  沈长流有愧在先,几欲张口都觉得别扭,杨七此刻非常有耐心,铁了心让沈长流以身相许的架势。
  半晌,总归没能全程憋到底,沈长流开口:“抱歉,那杨师兄……想怎么办?”这道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近乎羞赧。
  沈长流突然的害羞让杨七愣了一下,看着离他八尺远的小崽子,登时心中锅碗瓢盆一块响的稀里哗啦。
  擦!这小子是不是从没人对他好哇。
  杨七觉得自己可能无意之中戳着了人家的小心心。
  混迹市井江湖多年,高冷的人,杨七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有真有本事睥睨凡尘所以孤高冷傲的,比如他先前挑了的海内第一剑客雾隐,那是真名士,战败之后一入雪山再无踪迹,但更多的,是混在江湖充大头的。
  其中有一种是最糟心的,身上背负的太多了以至于心里装不下凡尘。他第一次见沈长流就知道他是这个路数,才十七岁,心性和修为都拉出同龄人一大截,一天到晚脸跟冻住了一样,没有血海深仇在身都对不起杨七这些年的江湖阅历。
  可他这些年又只是个在山上学艺的孩子,心窍单纯的很,虽然拒人千里之外,但心中哪根筋一旦被人戳着了,一身高冷做派立马就能碎的稀里哗啦。
  杨七自己消化了半晌,决定不再逼他了,把他惹急了自己还得挨揍,便想法子先顺着捋捋毛,往后再好好教他,这种人说起来坚强,但实际上骨子里嘎嘣脆,不皮实一点,受不住万丈红尘呐。
  杨老师自行开导了一番,觉得十分完满,准备往后就以师傅的高姿态带带这小崽子,兴许过几年和终南山掌门商量一下,还能让沈长流改投到他门下,叫他个师傅什么的,他天分应该非常不错,也非常勤快,就能愉快的把天纵八刀传给他了,然后他就可以愉快的退休,满世界找老婆去了。
  思及此,杨七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连带着看沈长流都十分顺眼了,他准备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又想起得为人师表,慈爱有度,赏罚分明,便停下动作,慢悠悠道:“来,扶我起来。”
  沈长流在原地蹭了一下,还是过来了,杨七特意不去看他。专心充大头,给他留点面子。
  嗯……这胳膊扶的不错,嗯……不紧不慢的还挺照顾病患,嗯……要是再给拍拍身上土就更好了。杨七心里挺美,姿态也拿捏起来了,一个儒雅有风度的师傅,得拿出个长辈的姿态来,话得好好说,路得好好走,没事装一下大头,说教癖还是可以要的,要不然怎么教育小孩呢。
  沈长流扶了半路就松了手,杨七缓过气来也不至于非得搀着,但沈长流放了手,他就只好讪讪地把胳膊背到后背去了。俩人绕到后边开阔地,总算是稍微亮堂了一些,这时一阵西北风吹过来,杨七一手在胸前端着另一手在背后,长身而立,西北风吹起了他飘逸的秀发和穷巴巴的衣袍,也挺像一代落魄宗师那回事。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来。
  “你带照明用的东西了么?”杨七问他。
  沈长流从怀里摸出一个蜡烛制样的东西来,拿了火折子点了便呼呼啦啦着起来。
  “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能烧?”杨七忍不住问。
  “牛油,鲸油。”
  “我说闻着这么香,别把猫招来了。”
  沈长流不置可否,一柄蜡烛照亮了四方,现下他们处在后院,没被火灾波及的荷花塘经过几日前的风雪肆虐一夜之间全枯了,又被风折了茎,枯黄无力折在水里,配上四周鬼气森森,真当是应景。
  沈长流把蜡烛举高了看后边,黑压压一片压过来,徐家宅院后山是深山老林,后门根本没开,结结实实一堵墙。杨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飞上去,蹲在墙头上往外看,后边杂草丛生,从来没有过路。
  不急在这一时,杨七准备跳回去,,哪想到这瓦不结实,一不留神将瓦踩掉了一块儿。心下一动。
  “明天再来看吧,后边直接和山接在一块儿,没有路,如果真是翻墙过来的,那我们明天去林子里看看。”
  沈长流也知道大概也淘不出什么值钱消息,就听他提议了,俩人绕着墙根回前边,才发现一路上细毛竹做成的防贼钉板没断过。
  “徐员外家平时很招贼么?”
  沈长流也看见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冷冷地说:“大概是怕鬼敲门吧。”


第18章 线索
  日上三竿,杨七睡足一整个圈才去不留客。
  陈碧一行追人追到乡下去了,一夜未归,只独沈长流坐在桌边,杨七进门时屋里客人寥寥,酒仙袖手站在柜台后,看他来了连正眼都不给。
  杨七掀了衣摆坐下,沈长流接着把他面前的酒盅给满上,一口闷下去,瞬间神清气爽,杨七彻底醒了。
  “杨师兄怎么和酒仙不怎么和睦?”沈长流边倒边问。
  “之前和他有点过节,他这人记仇。”
  沈长流神色淡淡,“杨师兄还能和人有过节?”
  杨七十分乐意跟别人嚼舌根,“他特别小气,不过是和他抢了一次酒,他就记仇了。”
  沈长流大抵也没兴趣听这个,随意问道:“什么酒?”
  “寂静山庄底下不是有个地窖么?有一瓶埋了几十年的龙骨香,刚好到了可以拆封的时候。我得到消息去酒仙已经在那儿了,先来先得我也知道,就请他让我尝一口,他不给,就打起来了,不小心就把坛子给打烂了。”
  沈长流顿了顿,“龙骨香……那是世上最后一坛了吧”。
  杨七非常惋惜,“嗯,找不到的话就是了。”
  沈长流凉凉地说:“酒仙真是宽宏大量。”
  “院墙很长时间没修葺过,挂在墙头的瓦片不怎么结实,稍微用力就能踩下来。”
  杨七抬头往墙头顶上看,他昨天就是在这片墙头上踩下去一片瓦。
  “如果真从这里翻过来,只要多几个人踩过同一个地方,瓦肯定回掉下来一些,假设进入和撤退路线相同,从外边翻进来的时候落在墙外头的会有一堆,落在墙内的肯定也会有一堆,如果能确定两边都有不同程度的滑瓦,那就可以推测一下进入的方位。”
  杨七已经开始找,沈长流却站在原地,杨七回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如果凶手的轻功都十分高,翻进来时根本不需要踩到墙头,又或者进入和扯出的路线根本不相同。况且,不是所有地方的瓦片都不结实,踩过的地方也没有掉瓦怎么办?”
  杨七看沈长流固执地站在原地的样子真是傻得可爱极了,非常正经的说,“除了你说的这几种情况,就算我们找到了他们的进出地点,然后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他们会从哪儿走?如果我们知道他们的行进路线又有什么用,过去几个月了,该有的痕迹早就没了,我们现在是在白费功夫。”
  他稍微顿了一下,“但是,查案子就是很麻烦,得有很多次试错过程,要不停的提出思路,然后用找到的人证物证来佐证你的思路,有些名捕很善于复现当时的行凶过程,然后从行凶过程中反推过来查找新的线索。当然复现过程错误的次数会非常多,所以需要不停的校正。这不是我们练武功,师傅扔一本秘笈过来,我们只需要对着练,多下功夫总有练成的一天。凶手不是燕子,来过就总得留下痕迹,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撞运气,赌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能找到多少线索,因为除了这些,我们也别无办法。”
  杨七自己嘚啵半天觉得沈长流大概是能懂他什么意思了,所以故作深沉的拽了点江湖骗子的三俗鸡汤升华了一下自己的主题。
  他是这样总结的,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你总得接受活着的一生带给你的无数次失望。”
  两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查看院墙,没走几步杨七就发现一处墙头坍塌严重,绝对不是自然脱落的情况,像是没踩稳之后跌倒了整个人从上面滚下来的一样。
  杨七再次跃上墙头,果不其然,对面也有几片滑下去的瓦片,杨七站在墙头眺望远处的山势,沿着荒草丛生的后墙出去不远,接往后山的地方山势低缓,说能跑马没有人不信。
  “喂,过来。”
  杨七冲着越走越远的沈长流大喊。
  “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的竹子似乎比别的地方的深?”
  杨七蹲在落瓦明显的墙下,那里的裸露在地上的竹子比旁边的要深,其中有两棵似乎有些歪了。
  杨七稍微侧了一些位置给凑过来的沈长流。
  沈长流伸手在那眼色偏深的竹子上面拨弄了两下,随后拔剑,贴着地皮把残存在短短一截竹竿斩下来。
  杨七见他倒扣过来磕掉竹节里藏的土,又起身去那边荷塘里的薄冰,在刺骨的冷水里使劲涮了涮。
  洗干净的竹竿表面和切口颜色深的更加明显,杨七取过一只来看,内壁连着底部的竹节已经发黑了。
  “是血,有人从墙头上落下来受伤,血凝在上面了”,沈长流说。
  两人走在去往丛林深处的小路上。
  沿着一路地势低缓的地方往前走,四周杂草丛生,俩人穿行在其中粘了一身的苍耳和鬼针草种子。
  沈长流不知杨七哪来的自信非得直勾勾冲着一个地方跑。那山看着离得近其实还远的很。
  偏偏杨七也不解释,只看到那还残存血迹的竹子就翻出墙头一路奔着山往上跑。
  等两个人终于爬到山脊,日头都跑到西边去了。
  “如果十一被捅穿了脚掌,你会怎么办?”
  冬季下午的阳光肆无忌惮的铺在身上,给以温暖的感觉也让人睁不开眼。沈长流气还没喘匀,他目光还没对焦,迷茫的对着杨七歪着头。
  贴在山边的夕阳用迟暮的光将他美好的侧脸勾勒出来。
  那一瞬间,光明与阴影的极致对比,美丽的令人绝望。杨七失了魂一样想要去摸一下他隐藏在暗处的侧脸。
  “救人”,沈长流说。
  “那你看前边。”
  就在不远的山腰,一间隐匿在山林之中的茅屋似乎就在期待他们的到来。


第19章 同床
  从山脊看下去,那茅屋就露出巴掌大的一块茅草顶,如果不是秋冬季节山林掉秃了叶子恐怕还不容易看见。
  这一段地势平缓,下山的时候不多难,杨七还有心情揪一根茅草杆子衔在嘴里。
  两人钻入山林,树木杂乱无章却十分高大,遮挡着天空看不清方向,曲曲折折在其中摸索着钻了一会儿,才找准了茅屋的方向。西方是连绵的群山,遮住了下沉的太阳,天色已经暗了。
  山野樵夫的院子,只独一间房子,院子是不大的一片空地。看的出之前经过仔细整理,地面平整结实,钻出来的杂草稀稀落落,空了的鸡舍门口几片鸡毛,旁边还有一颗柿子树,杨七惊喜的发现树梢上还有柿子挂在上面。
  沈长流警惕地扫视四周,然后谨慎的推开了屋,一阵灰尘扑过来。
  杨七拿衣袖挡了挡脸前的灰尘,“很久没人住了。”
  等浮土停下来,沈长流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被人翻过。”
  无论是床铺还是进门口的桌子和一方小供桌都有被移动的痕迹,最可能就是官府已经来过。
  “你说,这屋子里的人去哪儿了?”
  沈长流挑起床边一双穿旧了的鞋,“死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视物已经困难,杨七戳了戳沈长流,沈长流正在翻窗台上散落的一些木头,回过头来,仿佛在凶他,“你要干嘛?”
  杨七一看他脸色这么郑重就觉得一点也不可爱,“你那个特别能烧的东西呢?拿出来点上吧,太黑了。”
  沈长流从怀里拿,杨七就去摸火折子,他杵着一根火折子上凑呢,就看沈长流凭空吹了一口气,那蜡烛芯就冒火,不多久,忽的一下着起来了。
  沈长流举着蜡烛继续拨弄堆在地上的一堆衣服,耀的羊脂玉一样的脸像院子里那颗柿子一样焦黄焦黄的,杨七对那根蜡烛来了兴趣,沈长流蹲在那里找东西,杨七就偏要凑过去看蜡烛上的花纹。
  那蜡烛像个火折子,一整节竹管制成的底座和帽子,不用的时候扣上,非常细,火焰大不说还非常耐烧,竹管表面刻着美丽的云纹。
  杨七忍不住靠近了看,几乎就要贴在人身上了,看的入了迷,“你这蜡烛上刻的是什么?”
  他正着迷呢,沈长流猛地一起身,杨七没防备,一时没蹲住,哐的后仰,又跌在地上了。
  对此杨七已无力吐槽,而这次大概是杨七有错在先,沈长流没有表示丝毫歉意。
  “是终南飞升图。”
  “飞升?”
  沈长流从怀里摸出另一根来,递给杨七。“对,就是飞升,很久以前一位在终南山修行的凡人,修成正道之后飞升了。”
  杨七就着沈长流的光仔细看,确实在竹管靠下的位置有个人影衣袂飘飘,然后四周浮云缱绻。
  “兖朝禁止修仙,你们公然把飞升图刻在蜡烛上,不怕朝廷找你们麻烦么?”
  “这是终南山特制的蜡烛,禁止往外山门传,因为这次外出不知会遇上什么情况,这个比一般取火用器方便,便带了几根出来”,沈长流顿了顿,“何况十楼先生也研究命理之学,民间道学也曾鼎盛一时,兖朝禁令,对真心向道的人来说,无用。”
  杨七毛骨悚然,“你们终南山派真是修仙道的?”
  沈长流宛若看一个智障,“只是仰慕仙人遗风。”
  杨七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怕沈长流铁了心要当道士。
  “那这根蜡烛能送给我么?挺有用的。”
  “当然可以,只是希望杨师兄谨慎一些,别被人看见惹一身麻烦。”
  杨七立马揣进怀里,“那肯定不会,有空我研究研究也做几根。”
  翻找半天一无所获,杨七拦住了沈长流准备把草席子再翻一遍的手。
  “停一下,停一下,我饿的眼花。”
  杨七没怎么饿,只是看沈长流被那点线索紧紧的揪住,似乎是又要魔怔了。
  杨七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在整件事里沈长流比终南山其他弟子更为紧张,甚至走火入魔,急切,失据,像是一秒都不愿意耽搁,怕下一秒就被邪神吞了,所以迫切追到凶手,以致于心神恍惚正心被扰。可要是这样如此在乎生死,他为什么跳上祭台就更难以解释了。
  “山林里夜晚会有野兽,今晚我们就宿在这里,我先去找点野味,你去墙上罐子里找找看有没有油盐之类的东西,你师兄饿惨啦。”
  沈长流不答话,背对着杨七运气,有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自己又被心火控制了,如果杨七再不拉住他,说不定他会把整个屋子劈了。
  杨七说完便出门,沈长流停在床边,剑鞘在抖,剑身颤动着往外跳,剑刃已经震出来一截,有愈演愈烈之势。
  “哐啷”一声,沈长流左手拍在剑柄上。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七没走太远,一是怕路上万一碰着野兽麻烦,再者离开远了他有些不放心,因此就在一颗老槐树上摸了两个大胖斑鸠,这俩斑鸠不知吃了多少,肥的不成样子,杨七拿藤条绑了他们的鸟爪倒拎着,这俩胖的扑棱都扇不动翅膀。
  回去时走了另一条路,靠近山涧的地方又非常惊喜的发现了一块白薯地,没人收,一颗能拔出好几个细长紫红的地瓜来,喜滋滋的拔了两棵。左右斑鸠右手地瓜溜溜达达回去了。
  “找到盐了没有?”
  沈长流就抄手站在一边,看着杨七摆弄火。杨七看在地瓜的面子上非常开心,也不计较沈长流不和他搭把手。
  沈长流回屋,回来之后拿出一个罐子来,杨七揭开盖子看,那盐被封的很好。
  “没有油,供桌上有一些,没法用了。”
  杨七略为惋惜,对着已经串在签子上的光皮斑鸠嘀咕,“没有油会烤糊皮啊。”
  “你们山门的蜡烛,不是鲸油和牛肉做的么?能来点么?”
  沈长流冷冷道:“里面还加了砒~霜。”
  杨七:……
  香味儿就出来了,两只斑鸠在钳子上烤的黑巴巴,但架不住实在很香,杨七美滋滋地看着即将出炉的野味,满足地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附近有狼。”
  杨七刚说完,远山就传来一声狼嚎,非常应景。
  “听见了。”
  杨七递给沈长流一只斑鸠,扒开炭火把几个番薯埋进去,满怀期望等着熟。
  “那你不准备学点斩狼秘技什么的?”
  沈长流谨慎的看着他,杨七循循善诱,“比如说,天纵八刀里有一招‘斩狼’特别好使,专治飞禽走兽,学会了下次在山林里就可以宰个狼吃。”
  “那今晚怎么吃的斑鸠。”
  “那不是我一直没带刀么……”
  沈长流低头啃肉不说话了。
  杨七也觉得这样说很没有吸引力,他一个刀客连刀都没有就想挖墙脚。想当年十楼可是拿刀一挥,轻轻松松就把他骑的大树给砍了,他从歪倒的大树上掉下来,直接掉在十楼脚底下,顺便就抱了大腿把师给拜了。
  那时候十楼多威风,他立马就五体投地,就算此后发现这人是个不靠谱,但想起当年他斩树时潇洒自如的风采,就一路忍耐下去了。
  吃完斑鸠又消停了一会儿,杨七把树上几个柿子摘下来,扔给沈长流几个。
  杨七无比爱惜柿子上的白霜,连灰都舍不得吹就开始啃,“树上的柿子没除了鸟雀吃掉的和落地的没人摘过,地里的地瓜没收过还全都在那儿,九月吃柿子,霜降刨红薯,按着节气推过去,大概有两个月以上这里就没了人,应该是和王才子死亡时间差不多。日常用的东西都还在,突然就没了人,要么被狼吃了,要么就是被杀了。”
  “纵火之后出来,有个同伙受伤,所以骑马找到这里治伤,然后杀掉了这里的主人。”
  杨七啃了一口柿子,“很符合他们杀人放火的风格”,他接着又说,“但好像我们下来的这段路,不能纵马,我刚才从山上往下看的时候就觉得有可能想错了。”
  “这座山像个屏障,包住了徐家宅院,目力所及之处只能用脚跑上来,根本没有直接能跑马的路,要么是石头,峭壁,要么就是树林,都被堵死了,所以猜他们骑马,可能行不通,除非是关二爷的赤兔马,一跳能越过断崖,否则,骑马,根本没戏。”
  沈长流把玩柿子的手停住了。
  杨七怕把地瓜烧焦,那会儿就停了火,一会儿的功夫就冷起来,便又扔进去一把柴禾。
  不急不慌道:“假如你是兖朝带兵的将军,和北边蛮子打了一架,蛮子惯用弯刀,和我军作战的时候专砍骑兵的脚腕,一砍一个准,一场仗打下来,我军没死多少人,但是大都断了脚筋无法行军,每一名伤患需要两名有作战力的士兵陪护,而蛮子准备再次发动袭击,你怎么办?”
  沈长流想也不想,“伤患转移,组织剩余兵力抵抗。”
  “每名伤患需要两个活蹦乱跳的人扶着才能走。”
  沈长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可能被放弃了?”
  “决定一场战争的是战损比,前朝破亡时兵甲充足,为什么被高祖打败?当时有三成的战士伤亡时对方将领就开始打退堂鼓,而高祖领兵作战,沿路踩着同伴尸体往前冲,不死到最后一个人绝不回来。”
  “如果是这样想,受伤的这个人拖累同伴,很可能接着被处理了。”
  杨七笑眯眯地问,“那他们处理会选择在哪儿。”
  沈长流抬头看几乎要压在头顶的大山,夜幕之下遮住了半壁天空,“就在这山上。”
  杨七从灰里拔出一个地瓜,拿树叶蹭了蹭灰丢给沈长流,“烤地瓜和土豆要用烧完的炭火闷,就算是冷下来成了白灰,只要埋在里面闷久了,自然会从里到外熟的软的透香,而且那层薄皮连色都不怎么变,很容易就和内里的瓤子分开来,剥出完完整整的一个。最怕的是傻小子心急,一边烧大火一边恨不得拿地瓜当柴火似的放在火上烧,皮很快就焦黑成碳,掰开一看,里面还嘎嘣脆,再放进火里烧,等什么时候外边都糊成碳了,想着里面终于熟了吧,然后掰开里面一看,嗨呀,空啦。所以呐,就算是烤个地瓜,都得慢慢来,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地瓜。”
  沈长流接过那只闷得完好无损的地瓜,从中间掰开,居然是个红薯,金黄软糯的地瓜瓤闷得正是时候,甜腻的味道就飘在空气里,杨七自己也掰开一个,又扔了一把柴放在炭火上,“明天去山里看看吧。”
  已经下过一场雪,天地冷透了,谁都不想睡桌子,两人便挤在一张床上睡。合眼之后沈长流突然问为什么他们要杀樵夫。
  墙是两边靠墙摆的,杨七睡在外边,闭着眼回道,“可能樵夫被山上狼咬死了,根本不是他们杀的,也可能是他们之前就到了这里,杀掉了樵夫,作为一个休息据点,毕竟从这里到徐家还有很远,长途跋涉过来,不休息好办事怎么能利索呢。”
  沈长流嗯了一声翻过去了,杨七刚才还困的直迷糊,又睡不着了,翻了个身对着沈长流的背继续睡。
  两个人都没脱衣服,杨七半夜迷迷糊糊闻着一股香味儿,像是大户人家香炉里焚的香,极淡,悠远,当一切喧嚣都平静下来,那股香气就悠悠然飘出来了,那香气似乎是个似有似无的触手,勾引着他,让他的梦境和记忆混淆,他循着那股香味儿走在长廊里,路过牡丹,月季和一只晒太阳的胖橘猫,推开尽头那扇门。里面是书房,窗明几净,四周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书,香味儿是从案几上倒流香炉里飘出来的,杨七对那香炉充满了好奇,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
  一步,两步……就差一点儿……
  “哐”,现实里,杨七被一脚踢下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15和16号的……


第20章 旧事
  杨七睡觉一向实诚,不踢被不打呼,一觉睡到大天亮,不知怎么昨晚就犯浑,梦里闻着烧鸡味儿钻人脖子里去了,半夜被沈长流一脚踢下去,被坑坑洼洼的地面硌的结结实实,现在还浑身难受。
  两人早上吃了点东西就上山,按着最适合抛尸的方向搜寻,先从樵夫直对的这边山脚往上爬,如果樵夫的尸体被抛尸在不难搜索的地方,那官府肯定会搜到,他们再翻一遍也不会找到有用的东西,所以两人选择的路线尽量是枝蔓丛生的灌木丛,稍微偏离一些正常路线。
  杨七的刀一般不带在身上,路上全靠沈长流的长剑挥开不停造成阻碍的藤蔓和枝叶。
  一大片拦路的蜘蛛网被沈长流拿剑豁开,“为什么推测杀掉樵夫之后会抛尸?”
  “凶手肯定不希望我们找到他们的路线,路线找的越正确,那可以查访的线索就会越多,所以在假设他们第一次从山下上来,以樵夫家为修整地点,在还没进徐宅之前就已经杀掉樵夫,这时如果我是凶手的话,就会把樵夫尸体藏起来,主要是怕万一官府扩大搜索范围搜到这儿一看这里死个人,接着就怀疑到是后山上来的了。那不如藏起来,当他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死了。如果我是凶手,就会把他抛到这山上,不用抛太远,让野兽咬过他的尸体,伪装他砍柴途中不幸遇害。官府很容易就能搜到,那这样即使这里死个人也不会立刻就锁定是凶手途中加害的。不过他们只是没料到院子里有防贼的竹子,院墙还不经踩,把方向直接锁定到后院进出,他们抛尸就更有必要了。”
  杨七顿了顿,又接着说,“都是猜测,也没必要想的这么麻烦,万一他们自身感觉优秀,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被抓住小辫子所以就算杀了人也让他烂在屋子里。那刚才的推测不就全错了么?”
  “其实是我没有闻到一点尸体在夏天里发酵的味儿。所以断定尸体没在里面烂过,这才这么推测来碰碰运气。”
  两人在密林中穿行非常扰民,不时有被扰了冬眠的动物窜出来吓一跳。杨七眼尖看见一根烂的发黑的骨头冒在外头,刚要凑过去准备扒开树丛去看,扑棱一下里面窜出去几个大耗子,杨七一个激灵立马蹦出去老远,以至于惊着沈长流剑都□□了。
  沈长流快步走过来,毫不避讳扒开树丛,伸手去拿颅骨,骨头都风化了,山洪冲的也只剩下几个零部件在这儿,时间已经过去相当久了,显然不是。
  杨七摸摸自己的小心肝,还好还好,在里面扑棱扑棱的跳着呢。又心有余悸十分娇弱的说,“这位少侠你不怕么?”
  沈长流把颅骨直接抵到他脸跟前,“这个么?”
  空洞的倆眼眶子就这么猛地和他对上,杨七条件反射往后仰脖子,悄悄咽了一口吐沫,把这位不幸兄弟的颅骨双手接过来拖着,“不是,我说的是那些个大耗子。”
  沈长流难得动了动五官,看着杨七哆哆嗦嗦捧着颅骨,还在兀自坚强,瞥了他一眼,“不怕。”
  杨七自觉简直气短大发了,又感慨怎么这充大头这么难。
  沈长流还不死心似的又在里面翻翻捡捡,杨七接二连三被吓,一时心魂不归位,只敢围观不敢动手。
  实在没什么东西,杨七准备带人离开这鬼地方,又见沈长流把剑鞘扔了,半跪在旁边的树底下刨坑,冬天土壤已经冻住了,很久才挖出来一个不规则的浅坑,他用手刨土把土坑变得稍微圆一些,随后把骨头放进去,一点一点把冻土揉开了往上面撒,直到尸骨被淹没。杨七默默盯着他看,只觉得这小子现在挺哀伤的,像是在埋自己的父母。
  “跟你说一好玩的吧,为什么我看着人骨头就害怕。”
  “我练轻功时,学的很快,所以那段时间尾巴翘的特别高,平时被十楼揍得特惨,学会轻功以后就开始偷懒了,十楼不总是天天跟我屁股后头,所以有段日子过得特潇洒,早上被揪着上山练功,十楼继续睡,我就装模作样练一会儿,等到日头出来,集市上开始出摊了,就施展轻功飞到山下,在集市上玩好几遍,等到十楼起来得回去吃早饭了,我就再跑回去,身上一身大汗,正好诓他是练功练的。”
  “十楼这人特坏,几天就知道我在干嘛了,也不说,我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瞒得了老狐狸精,所以肆无忌惮地又浪了几天。然后,惨痛的来了。”
  “那天是个夕阳的余晖铺满大地的傍晚,十楼突然把我叫到一处山崖边上。说我看你最近练得努力又认真,是该给你个考核了,然后指着雾蒙蒙的山崖下,对我说,徒弟,跳下去吧,我相信你的,你辣么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我当时吓得腿软,知道自己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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