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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巅峰-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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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之梭越来越亮,在五指间跳动的已经不是什么宝梭,而是一串银白的线条。
线条纯粹由字符组成,以神之左手五指为轴,竭力编织着什么。
一幅立体图案渐渐清晰,恰如嬴磐身某种具体而微的气势愈显明朗。雨依旧在下,战斗一触即发!
区区一扇城门,不可能拦得住一位神祗化身,两名巅峰强者!
再弱的神祗化身,那也是神。巅峰的凡间强者,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人。
所以,在那距离皇城颇远、足足隔了三分之一个州那么遥远的地方。三道足迹,先后踏了大地之墓最柔软的角落…
大地,没有软肋。大地的意志,也一样。但大地之墓,会有虚弱的时候。当意志具现,宏观的掌控,也就变弱。
嬴磐的表情有些精彩,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又或者忌惮。
当大地意志具现,大地能感受到的,他同样能感受得到。
“似乎,你的麻烦来了。”
嬴磐坦言,收敛起刚刚弥散的杀机。
“打打杀杀,并非我愿。”
末又加了一句,表明立场,亦在示弱。
纵然能够借用大地之墓的意志力量,嬴磐知道,自己的赢面为零。若败,一切都要灰飞烟灭,包括大地之墓。当然,这种可能性,不超过一成。若胜,也只是大地之墓的胜利,他嬴磐同样得灰飞湮灭。大地之墓的力量,并不温柔。所以嬴磐,真心不想动手。
楚翔不语,他的左手已经被一副瑰丽的山河画卷包围,锦簇成团。
时空之梭何在?也许在画卷之内,也许在身体之中。他清楚,这一幅画卷的威能,已经足够大幅奠定胜基。
嬴磐认为,楚翔完胜大地之墓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因为天地,皆是不可战胜的“道”。
但楚翔却清楚,此刻出手,最少有着三成胜算。因为,始皇当年布下“小六道”、衍生出的大地之墓,并不是真正的“坤”,地之道。而是畸形变异后的产物——无形无质的怪诞意识体。
自然,哪怕不是完整的地之道,那种纯粹地墓意识体的浩瀚力量,同样毋庸置疑。
三成,已经是考虑到嬴磐身躯的承受极限,导致大地之墓意志威能大打折扣。胜算,不可能更高。
倘若,不是因为某人、神的提前到来,楚翔不保证,自己不会去冒险。
时间,那种原本没有太大意义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
明月在哭,就像天的月亮,也在哭。
她忽然,不恨那个比她先在楚翔心中、留下影子的女人了。又有谁,会去恨自己呢?
况且,唯一的机会,已经悄然从指尖溜走。
…
雨在下,瓢泼大雨。
一个和尚,坐在屋中,看着美妇姣好的身姿。又或者,他的目光,早已经看透了红尘,注视着那道被水幕遮住的、白色身影。
“他没有杀你。”
美妇的声音,楚楚动人。柔柔的、怯怯的,也不知是由于刚刚哭过,又或者,生性如此…
“他已经杀过了。”
和尚宝相庄严,他的眼眸中星辰幻灭,轮回不息。
纵然早就不坐菩提下,纵然已经失了苦修的金身,他还是那个他,慈悲、想要普度众生的他。
走,孤男寡女…”
美妇没有说下去,借口很无力,她想要表达的也只是某种意思,而非借口本身。
和尚认真的看着美妇,仿佛看透了命运,变得有些哀伤。
“你又是,何必如此…我阻止不了他,但是——”
和尚双眸中星辰消散,明亮的目光,充满了坚毅。
他知道自己,若要阻止某人不做傻事,轻而易举。除了那个男人,世界,还没有他阻不了的存在。
兴许是并不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恰如当年,不曾还手。和尚看着美妇,叹了口气,又加了一句:
“其实,刚刚他回过头。”
雨幕当然挡不住和尚洞彻三界的目光,但美妇,是的确无法看透的。
果然,原本充满伤感的美妇,闻言破涕为笑。
整个简陋的木室,仿佛都为那倾城嫣然,蓬荜生辉。
“我知道。”
美妇的答案,出乎和尚的预料。
“你知道?”
和尚手中玉珠,颗颗雕成佛陀。忽然一颤,停下了拨动。
“猜到的。”
美妇走到和尚面前,简陋的木桌对面,坐下。
这里,举目就可以看到屋外雨帘,而不用像和尚一般侧坐,回望。
桌的摆设,和屋子中一样简陋。有杯有茶,却无人斟倒。
素手纤纤,令人很难和粗活二字联系起来。
美妇亲自拿起茶壶,为和尚沏了一杯白水。
水,是普通的白水。但这杯水,却是无数元会以来,美妇第一次为“他”之外的人,亲沏。
和尚沉默了,他感觉,似乎自己说错了什么。
倘若只是沉默着,那么结局必定还和当年一样。哪怕美妇早已经猜到,那个无情的男人,其实不止一次回头,她终究,还会那般——匆匆结束今生、以期来世。
和尚看着被素手推倒面前的瓷杯,看着其中清澈的茶水,蹙起了眉头。那样子,仿佛面前荡漾着波纹的不是什么茶水,而是一杯毒药、一碗忘情。
“倘若这真是毒药,甚至孟婆之汤,我定然不惧。”
和尚放下了念珠,谁又知道,那串不起眼的佛珠,兴许工艺价值比使用价值更高,竟然会是一件先天灵宝。
美妇笑意吟吟,似乎发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若不是她的眸子里还残留着哀伤,眼角泪痕未干。谁又能猜到,她方才刚和爱人诀别?
“那你,喝还是不喝。”
和尚用行动回答了美妇,一饮而尽。
一杯水,不只是一杯水,更是一个承诺。
和尚认真看着美妇,他那写满坚毅的双眸,不知何时,又孕育起一个个生生灭灭的世界。
“吾一世,惟二,羁绊无常。汝,何所求?”
和尚盘坐,他坐下木椅不见,变成了一座莲台。
莲台十二品,叶呈金色,是为功德。
有血有肉的和尚,已经离开。留下的,是慈悲无情的佛陀!
美妇一笑,有些苦涩,有些留恋,更多的,是一种歉意…
“世尊,吾望将本源一分为三,一者情、二者理、三者本真…”
美妇起身,跪下。她的身前,长椅变成了蒲团,木桌化为贡台…
这简陋的木室,刹那金光万丈,却是一座恢宏庙宇!
佛陀沉默了片刻,庙外漫天大雨倾盆。
倏然,方圆百里之间,一圈佛光普照,却那还有什么积水、暴雨,尽是莲花彩叶,人间净土。
“汝之本源神虚,天嫉地妒,纵然宿世苦养,亦不及常人。若要一识三分,甚是难成,纵有幸偷得万一之契机,亦不保本源迷失,追悔莫及。”
佛陀无情,但总是劝人向善。这是禀性,亦是根本。
美妇连连磕头,神色漠然,无比执着。
“世尊,吾不悔,望能成全。”
美妇说完,朝着庙外望去,那里,恰是“他”离去的方向。
那里,庙的正门,佛陀背向。
此佛,只为一人祈福而现,非旨普度众生。
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在远处看着。但她知道,自己不悔。
佛陀,沉默。能够令佛陀二度沉默的,当世只此一位。
“罢了,吾遂汝所愿…”
语落,一串佛珠颗颗爆开,漫天大佛禅唱,庙宇里弥漫起檀香。
无形的力量将美妇托起,升了半空。
一件先天灵宝,足矣为凡人,逆神改命…
“一识三分兮?孤旅且独行!”
“逆天乱命兮?吾独承祸患!”
…
“谢谢——”
空气里,残留着谁的感激。
木屋木床、木桌木椅。屋外大雨倾盆,一切仿佛梦幻…
…
“你逆命而行,一识三分,为我留下的,却非我所爱。我追逐的,亦非你之形貌,而是那唯一的本真。既如此,便让我来伴你…”
“即日起,汝识二分,一为本真,二为善恶。三分三分,非我所长,善哉善哉…”
谁的话语,充满了慈悲,在耳畔呢喃?
我一直记得,却怎会遗忘。
我明明记得,为何,犯下错误的,竟会是本真?
我错了…
………
小楼一夜,听春雨。
是雨声太美,还是那人同样喜欢白衣,风流倜傥。
我一度以为,纵然迷失本我,迷茫的,也只会是善恶,而非本真。就像他、之于你一样。
…
一个男人,一柄弯刀,为何我竟会迷失?
是感情的脆弱,还是借口的无力…
我醒了,我笑了,我哭了。
我追逐的是神,而那追逐我的,却是人——纵然他们,同样白衣翩翩。
我走了,就和当年的你一样,不曾回头。
你还能,在暴雨中悄然驻足,回望。而我…而我…
无言中,听雨声。
我知道,我毁掉了一个本能成为人杰的人。而你,从不曾毁掉我。一念之仁,比之百世吝啬,更加残酷。
原来,我比你,更残酷…
………
明月醒了,哭了。她本不该哭的,但是哭了。她只是一具化身,神的化身。但神之化身,难道就不能拥有完整的感情?
明月想要将这些传递给本体,她知道,本体未必知道这些。但当她踏入名为京畿的城池,感受着大地之墓的意志,忽然发现,瞬间和本体断去了联系!
能回头吗?必然不能。
只是一个迟疑,她不晓得,在那不知多少位面以外,战争之主神国、天空之城中。两名唯一活跃的女性神祗本体、渐渐融合…
而那淡去在虚实之间的战真之主本体——楚翔,莫名一笑。
很多东西,忘了,便也就忘了。兴许,除了自己,已经无人在乎。
很多时候,一个机会,谁都吝啬相让。
跳出棋盘,又投下棋子的。未必,就是扔下希望的火种…
………
两个少年,在蜀门外,山门前相遇。
一人温和的笑着,脸写满了慈悲,似欲普度众生。他的背后跟着一男一女,比之神人还要冷漠。他的手中盘着两颗宝石,火红色、璀璨的宝石,约莫有鸡蛋大小。血红血红,就像停止跃动的心脏。
另一人,拦在下山少年身前,百丈外。他是独身,他很消瘦。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古朴的蓝鞘宝剑,剑鞘仿佛有雷霆之力流转,剑格吞口处散发着阵阵毁灭的气息。
“你叫什么?”
拿着宝石的少年,好似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忽然笑着,问了起来。
他手中的两颗宝石,盘旋摩擦,每每这时,总会有一阵阵沉闷的霹雳,自少年掌心发出。
阻路之人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两颗相互碰撞的宝石,仿佛那不是什么精巧奇珍,而是两枚核弹,两颗恒星!
“清风,你呢?”
清风已经将手搭了剑柄,他是清风,他就是清风,认识楚翔、楚翔也认识的那个清风,独一无二。据说,他已经死在了天罚之下;据说,他被雷劈火烧、成了飞灰。但据说,永远只是据说。
就像他的开始,无人可以预料,楚翔也不行。他的结局,同样属于未知。
“呵呵。”
与之对立的少年,倒是无有这般大的敌意,或者,心中更具信心。
清风不指望对方能够回答,但对方偏偏回答了。
“天罚。天道的天,惩罚的罚。不过,我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释天。释迦的释,依旧是天道的天。你可以叫我天哥,或者小天。清风是,我喜欢你。”
被同性告白,显然并非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哪怕对方长得再好看,也一样。所以清风蹙起了眉头…
“见者有份,天道之心,我要一颗。”
清风没有退让的意思,不论善意、或者恶意,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那么就把这种既定的关系贯彻。这是,很多很多年前,一个唤作楚翔的白衣男人,教他的。
清风不指望对方能够答应,换了他,就一定不会答应。只是…
一颗充满混沌伟力的晶石,直接划了个抛物弧线,落在清风手中。
感受着那足以将自己摧毁数次的狂暴力量,清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释天看着离去的清风,开心的笑了,比他教化一整个蜀门时,更加开心…
“原来,你也一样…”
………
“你吃准了,我一定会先去解决女人的麻烦,再来处理你?”
楚翔伸出左手,五指戟张。
时空之梭已经消失,留下的,是一副充满时空之力的画卷,描绘着山河社稷、百兽争鸣。
时空之力,涵盖的并不仅仅是空间力量,更加还有时间!
和在小千世界中运用时间之力不同——譬如武者在个人世界,就能够随意改变整体时间的相对流逝,并不困难。
这种将时间之力具现在大千世界的手段,尚谈不规则运用,却足让嬴磐、或者说大地之墓的意志,勃然色变!这是另一种境界、另一番概念!
“时间之力!怎么可能!”
第二十六章 朗星
天,总是会晴的,夜了,也是一样。
雨还在下,夜仍未放晴,繁星的光芒,却已让漫天雨丝都镀了银白。
人都说,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今夜的月,很明亮,虽然尚未满、有余缺。
今夜的星,本该稀,却不知何时,爬满了天空?
也许,是一场大雨,让积云散开。
也许,是古人的话,不能尽信。
至少,这京畿方圆几千里,就没有一只趁夜南飞的鸟雀。
古人常曰:美人心、英雄冢。却不知,英雄心,亦是美人墓。
为女色所诱的,终归只是匹夫,当不得英雄。
倘若柳下惠昔年,不止是坐怀不乱,反手赏那位裸身避雨的美妇几个巴掌。纵然千百年后,每每后辈读到展获的趣事,亦不会有这许多人去质疑他,而会目瞪口呆…
凡人、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奇妙”,正在发生的、曾经先贤们记录下来的。
许多事情,其实本没有那许多的说头,称为是“奇”,仅仅因为大部分凡夫觉得无法理解。
非止力量不够,而是境界、视界不同。
………。
皇城,皇宫,是唯一不受雨水浸润的地方。
一道气幕、如同结界,非但让宫里变得冬暖夏凉,更加能够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
通常情况而言,这京畿的宫城,确是俗世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不比那些为人乐道的禁地,来的差。
诚然,皇城守备力量、有形或无形的,都是极强。但这,旨在一般情况下…
…
“时间之力,怎么可能!”
惊呼中,包含着种种情绪,惊讶、疑虑、不解。
了解时间之力的,不会是嬴磐这位俗世大帝;而大地之墓的意志,亦不会如凡人般惊讶。
两者融合,仅仅当下,做出主导抉择——声色所表现的,岂止一方。
这就好比夺舍,对于常人、非修士,从来不像换件衣服那么简单,很容易迷失自我。
楚翔嘴角翘起,笑了起来。
也许,应该称之为恶趣味。那一点点深藏在理智背后的——情绪,在作祟。
“给我一个,不出手的理由——”
语落,不理会嗔目结舌的嬴莫,楚翔翻脸比翻更快。
遽然,他脸的笑容散去,重新变得冷漠。
这种漠然,显然对于大地之墓、模拟“坤之道”异变而生的产物,更具说服力!
“你明白,感情那种东西,对你我,毫无意义。”
嬴磐,沉默了,显然在权衡。
雨在下,尚未停。淅淅沥沥,不曾大过,也就无所谓变小。
秋的雨丝,很少会像春天那么温柔,兴许,这蒙蒙细雨,要不了多久就会散去。
一场带着凛冬寒意的秋雨,却似春风绵绵,滋润了大地…
同样的雨、同样的夜,有人在家中休憩,有人在秦淮夜游,亦有人、彻夜翻转,终难入眠。
衣薄者,往往会觉得这夜太冷。意邃者,往往会在这冷夜执笔而。至于二者兼得、譬如嬴磐——
他无意执笔、亦无心抱怨,他只想,快点将眼前恼人的家伙、在这个烦人的雨夜、打发掉…
“你我,本就无怨。你之敌,未必吾之。”
借口很合理,嬴磐稍稍思索,就委婉的给出如此托词。
楚翔,不怀疑秦皇话语的真实性。他之所以出手,亦不是因为对方看到了他的“秘密”,想要杀人灭口。杀人,不为灭口,只因那人本就要杀。若说“秘密”,楚翔相信,私设六道的秦,在诸天眼中,不会比自己更受待见。
却也正如此,对于嬴磐示好的言词,他仅仅讪笑了一下——故作的讽刺。
夜风有些凉意,纵然无形结界将大部分寒意阻在了皇城之外,这夜,还是凉的像水。
嬴磐抖了抖龙袍,双手环抱、插到了宽大的袖衣中。
他的样子,完全收敛起了战意,一派平静。与方才诧异、迥然。
“你待如何。”
究竟是妥协,还是以守为攻?
明明占着风,却处处被人紧逼。嬴磐命在人手,自然是无所谓,大地之墓,却不可能再三退让。
楚翔不语,他的右眼倏然亮了起来,瞳孔中黑色的深邃开始旋转,仿佛一道漩涡、又像是吞噬万物的黑洞。
而他的左眸中,带着浓郁毁灭气息的雷霆世界,一闪而逝!
“我待如何,你难道不知。”
步步紧逼,左眼流波如常,宛如晨星诡谲,分外明亮。右瞳里,却还是那样漆黑一片,混混茫茫,黑洞倒悬。
不可说,并非仅仅无法用言语表述,更多的,怕是已经通过其他手段,表达的非常清楚。
嬴磐摇头、沉默,却不知意欲何为。
良久…
雨停了,月明星朗,明日,又将是一个晴天。
宫外传来了鸡鸣,看着夜色尚是深邃,也不知哪户扒皮,夜半耙窝。
宫里,似是被冻僵的嬴磐,终于动了一下,明显走神的目光,恢复了焦距…
“这不可能…”
秦皇如是诉说着,楚翔却并未暴怒,平静的看着如是平静的嬴磐,默默等待他它的下文。
果然,一句不可能,表达的不是拒绝,更多的,是深思…
“生、灭、时、空、阴、阳,俱都是天地间的至理。吾辈一生,纵然穷尽,证得太业位,也难得其一。譬如坤之道、地沛之阴,何等浩瀚,吾历世九万八千余载,亦不过略得皮毛,所向之处、金仙披靡。吾尝闻仙界有狂徒,欲将仙府化小千为大千,夺天地造化之神迹。这等手段,已非诸天众能够想象,你如今、如今…”
人类的语言,仅止二维,跃纸面。许多情绪、含义,很难通过直白的语句来表述。显然,嬴磐就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他不知如何去描述自己对于楚翔的态度。若要说认同,自然是不可能,若要说批判,诸天众间,却也没那许多的否定权利,纵然敌对亦是这般。
不认同,不代表对方错了。大地之墓无法理解、认同楚翔的做法,甚至,他觉得无有人、神、仙、佛会去认同,但他同样,不觉得有资格去否定。哪怕只是因为诸天众的本性,无权否定同等高度生命意识体的殊异观点。
楚翔不语,淡淡的看着嬴磐,无声间,精神波动在传递。
夜,还是那么凉。再凉的夜,却又怎能凉过冰冷的心?
不知是受到嬴磐这个凡人意志影响,还是连大地之墓都为楚翔的器量惊骇。相较于始终平静的白衣神祗,嬴磐脸的表情,显然要丰富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在挣扎——
“容我,考虑考虑…”
嬴磐踌躇,兴许连大地之墓都在迟疑。
楚翔抬头,看了看薄云散尽,变得干净的天空。左眸中雷霆世界生灭,右瞳里黑洞旋转,仿佛一头饥渴的异兽、等待着吞噬什么…
“我也想,考虑考虑…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
许多事情,之所以发生,并不是因为你做出了怎样的选择。而是,即将发生的事情,等待着你去选择。
若看前者,选择主导结果,因决定果。若看后者,未免悲观,果已被注定,区别只是因的不同。
因果,是逻辑。但对于造化而言,无中生有,还需要逻辑吗?
位者制定了规则,位者执行着规则,他却未必,定要遵守…
规则、法则、定律,对于诸天众而言,就是用来被破坏的。
那么因果,之于造化呢?
东门胜不明白,为何忽然心血来潮,想要联络蜀门掌教。
他更不明白,为何偏偏在这种时候,蜀门断开了和其他诸派的联系。
他同样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冲动,草率决定孤身前往蜀门查看。
这就好似他不明白,为何强盛的中土正道,最近如此多灾多难。
当他在蜀门山脚,遇到杨过。
当那璞玉般的资质瞬间将他吸引,他终于为一切的异常,找到了唯一令他满意、并且看似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天道在眷顾他归云宗,要让这一宗,提前跻身正道十大之列!
杨过天赋如何?能让洛克不致嫌恶、甚至生出一丁点儿的好感。其人无论品貌、资质,皆是。
倘若如此尚不足让第八高等位面巨擘心动,那么当他走出释天的威压、完美的心魔,他已经后天拥有了问鼎巅峰的资格——只是资格。
…
清风镇,还是清风镇。
为什么这个和清风没有半点关系的小镇,要唤作清风,无人知道。第八高等位面的历史,太久远。哪怕是俗世一座小镇,亦是这般,无从考究。传闻,此地本来无有小镇,是被一阵清风卷来。显然,更多后人只把这当成传说,还不是美好的传说,而是扯谈。
蜀门山脚、山门前,当然不止清风一座小镇。
甚至,左近百里,少说也有城镇十余。
清风,只能算是比较偏僻的一处,否则,兰琳也不会选在此地蹲点。她目前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去找洛克,而是怎样让洛克找到自己的同时,避开更多的“同僚”!
清风镇,僻静毋庸置疑。能在蜀门这头庞然大物门前,保持僻静,不致被太多拜师之人叨扰,本身也是一种奇迹。恰是这样一座不起眼的小镇,偏偏接二连三引来特殊的客人。
当清风来到这个与他同名的小镇,不禁好奇驻足,走向了路边茶亭。
他原本,只是路过,就像半个时辰前的释天、一样。
不大的茶摊,之所以选它,是因为深夜,唯有它还亮着灯,在迎客。
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多是孤独的夜行者。
店里没有小二,唯有老板一人,客串着跑堂、掌柜、厨子等多种职业。想来这人一定很苦,欠了别人许多债,否则也没有必要,这般死命干活儿,只把自己做黄牛。
几十张桌子无规则的罗列着,江湖人恰喜欢这般布置,码的整整齐齐,看着就让人不爽。
什么?不是江湖人呢?
这夜半,哪有良家会在外面游荡。
随意挑了张临窗的位置,把剑放在桌。
之所以会挑这里,道理同样非常简单,因为能够呼吸外面的空气,听到清风吹过的声音——
至于原本在座的另一位客人,已经被清风选择性忽视…
…
东门胜从未想过,这世竟然还有比璞玉更完美的资质!
天哪,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难道是玉髓?
不耐烦的打发掉前来续水的老板,东门胜哪有心情和这等凡人聒噪。
他已经再等不急,挥手就将一锭大大的元宝扔在桌,而后迈步朝着临窗那张位置走去——
东门胜不是傻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冲蜀门,哪怕蜀山当真发生了诡异事件。
所以,东门胜来到了蜀山脚下最不起眼的一座小镇,镇名清风。
堂堂一派至尊,来到红尘,总要做些什么,不能在路傻站。所以,唯一一座尚未打烊的茶亭,成了他唯一的选择。至于青楼,那等地方的女子,只会污了他的身子。
就是在这样一座不起眼的小镇、不起眼的茶亭,他遇到了杨过。
当清风因为类似的原因到来,他又遇了清风——
其实,许多的巧合,不也有着各自必然的原因?各自、必然的、原因!
老板佝偻着身子,他的年岁并不大,风霜却已经在脸留下了痕迹。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东门胜的茶资、打赏,也不知是由于虚弱,还是激动,手在发抖…
默默的收拾着桌面,他的眼角弯着,在笑。
笑什么呢?兴许只是,今夜生意不错。
兴许……
………
雨下着,总是会停的。就像人来了,终归要走。
杀人也好,救人也罢。杀着杀着,救着救着,了床,成了一家子的,都是不够专业…
雨停了,星空深邃。月的灿烂,不会让繁星失色。人走了,茶尚未凉。人来时,主家便不曾为客人茶。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仿佛一本已经写好的小说,一场经过无数次排练的戏剧。
主角也好、配角也罢,看多了,演乏了,总觉得自己像是小丑。
“好,我答应你。”
期待的、或者说早已经预料到的答案,随着风声,飘入了耳中。
楚翔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有些沉闷。没有料事如神的得意,剩下只是一种乏味、枯燥,当算计成为本能,那么,对神而言,兴致这种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神不需要志趣,但楚翔、或者说楚翔理智背后的那一小部分,需要。
“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反而想要杀掉你。”
口出惊人,伴随着言语,白衣神祗身的确出现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嬴磐沉默,他无从由因果推断对方此言的根源,自然也就无法做出相应的辩解、或者迎合。
按照他的预计、甚至是楚翔原本的预计之中,被安排好的台词,都不该是这样…
沉默,又一次出现。冷场,也许不仅仅观众,连导演,都在愕然。
诸葛亮会为了自己的料事如神而自喜,拿把羽扇晃悠。那么神呢?
倘若每天从醒来,就知道自己每一步应该如何去走,甚至外人的反应、对话内容,隐隐都出现在心底。当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对于轨迹脉络的把握、或者说对于因果的洞彻越来越明了,最终,又还能剩下什么?
越无知,意外也就越多——亦指所谓惊奇。若全知,偏又抛却不了全部感情,未免悲哀。
就在不久前,楚翔感慨过了命运的莫测。而现在,当那种莫测越来越少,他反倒开始觉得烦躁。
恍惚,只是一瞬。这一瞬,并不在原本的剧本中…
“好。”
楚翔淡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剧幕,又一次走正轨。
嬴磐默然看了楚翔一眼,他的身某种气势开始消散,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没有想象中气势聚散导致的狂风呼啸。无声无息,它来了;无声无息,它走了。
“去,你认识路。”
嬴磐艰难的开口,他已经半跪在了地!
哪怕不动手,仅仅位者意志的临时占据,对于凡人身体,都会造成极大的损害,这是必然。
楚翔并未多言,默默的朝着那座红光冲天的偏殿走去。他已经将那一丝情绪完全压制起来,封锁到了灵魂深处。
…
悲哀吗?为何要悲哀。
先知先觉,不正是高等生命的天赋,理所当然的优势?
无知,才会沉溺于感情。
位者,只需要理智。
沿着命运的轨迹行走,这并不可耻。哪怕是重复一千次、一万次,对于纯粹理智者,相较于第一次,并无半点区别。
月光明媚,倘若知道面只有石头,而无嫦娥,是否会让人失望?
星辰璀璨,原来璀璨的星不可能孕育出生命,那是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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