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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佛慈悲还酷-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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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曲丛顾就算想问点什么,也不敢开口。
入吉青要白纸黑字录入名姓,就像是个承诺,不再惹事。
但其实也没什么用,一点约束力只有芝麻粒儿那么大。
当夜,月上栏杆,雪映出黄光。
一行人从客栈二楼飞身而出,一眨眼消失在了高地错落的房屋中。
往城南走,能找见一条小河,从护城河中分流而出,在月光中闪烁着流光。
果然在河岸上停着一支船,一支花船,里面显然有人,因为透过窗子射出些黄澄澄地烛光,随着河水慢慢地晃荡。
黄袍少年行在人前屏住了呼吸,伸出手示意众人停下。
今日下午,他们发出了伏龙山密令,散落天下寻神迹征兆的弟子悉数到位,聚于吉青古城。
多达百人。
他们密密地围在这条船的周围,落在树枝上,房顶上,船头上,在黑暗中隐秘身形,竟然连一丝声响都不曾发出。
伏龙山成蔚然大宗并非空穴来风,山上的弟子苦修百年,纵然在同门弟子中不算什么,拿出去也都算是一顶一的高手。
只见黄袍弟子一挥手。
在瞬间,他们手中金光闪烁,真气被逼成丝线射出,齐齐甩在了船上,将船顶绑住,一声哨响,极有默契地收线,竟直接将那船顶掀开了!
船顶炸开,木屑四散——
里面却忽然射出密密匝匝地暗箭!
众弟子脸色一变,顿时发觉中计,疾行后退却被身后袭上的黑衣人包抄围上,两面夹击。
黄袍弟子二话不说,直接咬牙道:“杀!”
有一个黑衣大个子男人单脚立在一棵大树的树尖上,冷笑道:“愚蠢。”
“我真是不敢信,”他说,“你们就这么巴巴凑上来送死。”
黄袍弟子速速喘息几声平息怒气,吹了声口哨,众位弟子飞身扑上——!
他们一行人下午进城,一直隐秘踪迹,很快便得知了魂修与武修众人确实再次逡巡数日不走。
这城中只有这一条船是从前没有的,近日一直传言闹鬼,因为在半夜常有巨响传出,窗内的灯一夜不灭。
今日围在其中,竟中了埋伏!
他们不过百人,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就等着瓮中捉鳖,很快一泼又一泼地热血便洒在了雪地上化开一片。
佛修者修为不俗,一时也并未落于下风。
那男人自然是领头人,是一个武修,啐了一口跳入战局。
黄袍弟子提着法杖迎上,脚步飞快,身如飞燕,势若蛟龙,他弓身伸手,四指勾了勾道:“酒将,手下不斩无名之士。”
那男人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他,手上双斧直接劈了出去——
一时间叮叮当当地击打声随着火花在夜空中炸开!
酒将脚在空中虚点翻腾蹬树,将树上的雪都震落在地,簌簌地落下来,男人迎着雪冲上去,将树杈直接劈断,追出数人高的半空中。
两人眨眼间交手百招,武修果敢,一招一式不留丝毫眨眼喘息空隙,酒将一时落于下风,以守为攻。
周围的声音完全静谧了,两人对阵间好像天地都只剩下对手与自己,男人一斧子劈过来,酒将飞身退后‘砰’的一声撞在树上,斧子迎面就抡了过来!
酒将猛地蹲身,只听轰然一声,两人合抱粗细的树干竟然被直接拦腰劈断!
那男人一脚踹过来,酒将毫不犹豫抱住他的脚,却没想到此人天生神力,腿带着他高高抬起,怼着他的胸口将他扔在半空中,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酒将肺部一阵剧痛似乎要炸开,憋出一声咳,带出两滴血沫子,点在雪地上。
男人踩着他的胸口道:“你们领头的在哪。”
酒将再出声,就变得嘶哑无比:“我——就是。”
“甭他妈想骗我,”男人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那个毛头小子在哪?!”
酒将痛苦地闭上了眼,却也没有说话。
有弟子想上前帮忙,被男人一斧子扔了出去,擦着头皮飞过。
男人一撩衣袍道:“留活口。”
此时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胜负早已有了定数,双方人数差异悬殊,佛修只凭一口气负隅顽抗。
只要男人一步入混战那他们就再无反转余地,酒将深知如此,咬紧牙关忽然爬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了男人的腿脚——
男人皱眉,嘴角因愤怒而抽搐了一下,然后蹲身攥住了他的头皮,一双大手捏着他的脑袋!
酒将剧痛大喝一声:“啊——”
有弟子拼死上前,金线抽上他的身,控制住了男人的双手双脚。
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弟子从四面将金线抽出绑住男人腿脚,他们动作默契至极,尽管身负重伤也毫不迟疑,手下一收,将男人用金线控制着栽倒在地。
男人吃了一口雪,吐了出来,狠狠一闭眼,再睁开眼双手关节一阵响动,周身真气流转逼于双手双脚。
酒将大喊一声:“跑!”
不足须臾间,只听一声声崩裂声——那金线竟然被直接挣断了!
男人甩开一身碎裂的金线,站起身来动了动脖子,一阵‘嘎嘣’地关节声音。
酒将再无一丝余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自己,那双斧的锋芒闪着嗜血的光。
就在此时,河岸边来了异动。
忽然有铺天盖地的佛修从南边赶来——
酒将松了一口气,彻底昏死过去。
曲丛顾骑着一头羊慢慢地走来。
男人一见到那只羊顿时脸色大变。
“伏诛吧,”曲丛顾平淡道,“你们输了。”
这事要从今日下午说起。
从步入吉青起,事情就变得诡异地顺利起来。
曲丛顾装成一个无赖纨绔,假意便要登花船。
他大闹一通,嚷嚷着:“本少爷有钱。”然后往花船里闯,理所当然没有进去,却也知道了,这里头一定没有东西。
这是个计。
他们在广林城隔世楼遇见魂修,暴露行踪的就不光是魂修,也有他们。
这些人恐怕早有提防。
曲丛顾遇杀神,他其实只要寻一个蓝衣人,那个人少了一根手指头,是吉青城中有名的算命先生,这再好打听不过。
蓝衣人名唤天斛,三日前出城了,连摊位都收了,根本就不在城中。
但自从他们进了吉青,所有关于魂修武修的消息都将他们往城南引。
曲丛顾当即发密令,将所有弟子招于吉青,兵分两路。
此举固然险峻,可情形迫在眉睫,他左思右想也觉得再无别的可能,若是计,那他就将计就计,若不是,他也要硬闯一遭,拼他个鱼死网破。
他也知道自己过于着急了,可是朱决云为此事谋划数年,他太想帮他做点什么了,不想在自己这头出了岔子。
他赌吉青城中布阵就已是大半兵力,若是他们假意中计便定能直捣黄龙。
由酒将带一百余众弟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带第二批人马前去寻天斛。
“师父临走时曾说,三日后有人来寻,便将这锦囊赠他,他言尽于此,剩下的全凭道友造化。”他的道童正色道。
这个人说得非常酷了,曲丛顾心惊胆战,觉得这下完了,按照话本里说的故事,恐怕还得猜灯谜,还得悟一悟。
结果一打开,里面明晃晃的写着:“我去下村了,顺河道往南走,看见茶铺左拐。”
曲丛顾:……
众弟子:……
曲丛顾一时非常茫然,觉得不会是假的吧?
然后那个什么路都认识的少年说:“往南走,真的有一个村子。”
曲丛顾把纸条塞进衣袖里,哭笑不得:“……算了,走吧。”
当夜在这村中,也自然免不得一阵腥风血雨。
天斛年岁不知几何,面貌是中年模样,从一个破旧茅草屋里走出来,在刀光剑影中一眼对上曲丛顾的视线。
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转身便走了。
曲丛顾心里一急,挣开战圈追上前去,一把推开了屋门。
这一看就失了言语。
屋里有三个人,天斛,杀神,与一个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的武修——还有一只羊。
这只羊犄角隐约发银光,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曲丛顾呼吸一顿,心猛地跳了起来。
杀神没有眼睛,只转过头来向着他的方向:“人来了。”
天斛道:“来了。”
杀神道:“你既找到了,那这个畜生就归你。”
曲丛顾吞了口唾沫,指着羊道:“就是它?”
天斛看着挺和善的,笑呵呵道:“就是它。”
“半月前这村中老农家出了征兆,这只羊角发银光,昼夜指向無穹山。”
“我在百年前便已经算出了征兆将出的位置,一直就在吉青,等到了那天才守到。”
曲丛顾问:“那武修和魂修是怎么回事?”
天斛道:“我不能干涉凡间事,只守着它,后来武修率先找见了征兆也是他们的事,我并未阻拦。”
“你是神。”
“我是,”天斛随意就承认了,“占神。”
曲丛顾心脏已经坚强得无坚不摧了,非常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问:“那魂修又是怎么知道的?”
天斛直接道:“他们做了买卖,钟戊拿征兆来换化德门掌门人方墨信任。”
当头一棒,曲丛顾这连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落实,一时失了反应。
他隐约预料到了,却总想不应该,钟戊不该是这样的人。
“那你们为什么……”他话还未说完。
杀神声音好似碎石字儿撵在车轮下,听着让人非常不舒服,他打断道:“我们听命办事。”
“听谁的命?”
“佛祖。”杀神说。
他说佛祖。
听见这个名字,曲丛顾莫名其妙地浑身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该是这样。
他想:朱决云是听佛祖令重生,他有十世佛缘,佛祖自然偏袒他。
天斛笑得慈爱:“虽是有这样的拂照,但你得自己找到这来才好。”
“天道的事,难做得太过偏颇。”
“可你也得知道,”他又说,“这天下可不止有一个朱决云。”
“佛祖位高权重,就算看好朱决云也不能拉下脸来做得太明显,旁人可就说不准了。”
曲丛顾敏锐发现不太对,问道:“什么意思?”
天斛意味深长地笑了:“天上神仙那么多,难免有人手长,手就伸到了下界来。”
神也并非真无七情六欲,左右修道者,操控神技归属,就相当于操纵了东胜神州的领头人,有了最大的附庸,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天斛道:“你有没有想过,征兆才出不足一日,钟戊如何就得知了位置?”
曲丛顾轻轻地道:“因为有人告诉了他。”
“对,”天斛说,“命格星君选了他。”
当日情景忽然就浮现眼前,在鬼城外,钟戊笑得意气风发,说:“到最后这天下定然只剩下你,我,方墨。”
怪不得他信心满满。
原来他早已知道了。
注释:
①蛊雕:出自山海经,四肢纤长四足兽,似鸟非鸟,食人,蹄声状若婴儿啼哭。
第54章 出魔成佛(五)
曲丛顾白天便往伏龙山送了信; 等到晚上时有纸鹤式神扑棱着落在了他的肩头。
此时战场已清,两尊神都已走了,他坐在一只雪白的羊身上拆开了信。
朱决云的信短如昨日; 言语关怀却简短。
“万事求稳; 切记多加小心。”他最后如此说。
曲丛顾那种强烈地不舒服感再次涌起来,他觉得这不是朱决云的信。
他们同床共枕数十年; 亲密至极,他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就能觉察出异样。
今日白天; 他在信中将情况如实相告; 当时他并无把握,形势也还莫测,朱决云虽也并非毫无反应; 言语也谆谆殷切,可这不对。
这并非是相爱的人说出的体己话。
“掌司仪,”那少年上前道,“众弟子有死有伤; 我们得先休整。”
曲丛顾在黑夜中看着他道:“回伏龙山。”
那少年神色一愣,说道:“可是……”
曲丛顾不容拒绝道:“现在,全部回伏龙山。”
“伏龙山弟子何在。”他扬声道。
众弟子俯首听令。
“没受伤的背着死了的; 受伤的在后慢行,天亮前务必悉数返归伏龙山,少一个戒规处置。”
众人抬起头来,一时互相望着有些反应不过来。
曲丛顾冷静道:“原地整装; 所有没受伤的弟子全部跟我走。”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留,从步出伏龙山起,那种隐隐地不安慢慢放大,攥得他心团成了一个团儿。
那少年略有些不安道:“掌司仪,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
“我记得你,”曲丛顾转过头看他,“是朱决云亲口说将你安排在我身边的。”
那少年的神色在黑夜中显得难辨:“是。”
“我从未在山上见过你,”曲丛顾此时一点一点地想明白了,“你该是直属朱决云调遣。”
那少年还是答:“是。”
曲丛顾说:“是朱决云让你来看着我的。”
“是。”
佛修弟子仁义者恪守礼教,不打诳语,但他只回答,不主动说任何话。
“你将我的消息送于伏龙山,然后听他的令,对吗?”
“是。”
曲丛顾并不气恼,平淡问道:“你这两日可有再收到朱决云的消息?”
那少年缓慢地摇了摇头。
曲丛顾呼吸一滞,不可自抑地攥紧了拳头。
少年说:“掌司仪,掌门方丈并未交代我向您隐瞒此事,弟子也只不过确保您的安危罢了。”
曲丛顾却一把拽过了他的衣领,低喊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你愚钝!”他疾言厉色道,“伏龙山若无大事发生他怎么可能不给你传讯!”
“你顶这个脑袋就是吃白饭的吗!”
这是头回,曲丛顾如此言辞激烈,平时这个掌司仪都是软和的,跟谁也一点重话也不说,因此把这个少年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驳道:“可我见掌门人如常给你写信……”
“那是自然!”曲丛顾道,“他知道断一天书信我就能直接赶回伏龙山!”
少年此时才意识到了不对,慌了起来:“掌司仪……”
曲丛顾面沉如水,扬声号令道:“出发!”
少年往前追了两步拉住他,惶然无措:“掌司仪!”
曲丛顾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身来走了。
他一股火直接冲到了脑子上,还没全消下去,心里气愤他做事不用脑子,也担忧着朱决云,因此给不了好脸色。
天光破晓,伏龙山山腰上被薄薄地云层环绕,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曲丛顾带了征兆回来,被一行人拦在了山门前。
黔竹扒拉开人群,冲他笑了笑:“回来了。”
那只羊被拉过一边,被人当宝一样围起来端详。
曲丛顾开门见山道:“掌门人呢?”
黔竹说:“我与你说一件事。”
他端详着曲丛顾的脸色:“你不要着急,并不怎么要紧。”
曲丛顾冷静道:“说。”
“三日前,钟戊上山来说是要送个大礼给掌门人,此时情形本就特殊,众弟子都劝诫掌门人不放行,可掌门人自己有定夺,本来么,以他的修为多少个钟戊也——”
曲丛顾闭了闭眼,不耐烦地打断道:“朱决云到底怎么了!”
黔竹道:“他中了魂修的破魔矢。”
‘哐当’一声,曲丛顾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黔竹赶紧蹲下身来给他捡起来了,抱在怀里头小声道:“但是这没什么要紧的,破魔矢虽然厉害,也只针对有心魔的人,掌门人是修大道的人,他慈悲为怀,当然不会有问题。”
曲丛顾却觉得有一道雷劈下来,让他从头寒到了脚指头。
黔竹四下看了道:“你不要声张,此事还瞒着,这些人都还不知道。”
原本他也是今日才知道,是镜悟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又不想自己告诉曲丛顾,才把他拿出来当这个挡箭牌。
曲丛顾整个人都是懵的,呆呆地问了句:“他在哪?”
黔竹说:“佛殿。”
曲丛顾转身便走。
黔竹‘诶’地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去?现在已经被潜磬他们守起来了没人能进去。”
“你听我一句,”他又觉得自己声音大了,赶紧低下声来,“掌门人没事的,他不过是一时被困,不出两日一定能出来了。”
曲丛顾说:“放手。”
黔竹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曲丛顾狠狠地一下子甩开他,飞身便走。
夜色深沉,他额间的长明灯忽明忽暗,闪烁着。
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朱决云什么弱点都没有,唯有一点,他有心魔。
曲丛顾脸色煞白,唇色都褪下去了,泛着紫色,吓得微微发着抖。
他知道佛祖让朱决云重活一时也就是为了让他消除心魔,可是朱决云越强大也就越通透,越通透就越冷漠,他看世人都如草芥,从不慈悲。
朱决云一点也不慈悲,他只是不屑计较,不屑与世人为伍。
曲丛顾从来都知道这个人有这个毛病,从前是喜欢他这个样子,后来是像护食一样不想让人跟他抢人,所以从来都没想过朱决云去改。
他不知道前世的朱决云是什么样子的,但此生,他一定有心魔,朱决云的心魔就是冷漠。
佛殿前灯火通明梵音阵阵,数位大弟子盘腿悬于半空中为掌门方丈护法。
曲丛顾落于殿前金门前,迈腿就要进去。
潜磬在最下首,睁开眼道:“掌司仪止步。”
曲丛顾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结界闪出金光凭空拔地而起,把他拦在门外。
曲丛顾怒火中烧,他的剑扔在黔竹那,直接那拳头去砸,砸出一道道金色涟漪飘散在空中。
潜磬道:“不要打扰掌门人静修。”
曲丛顾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一拳一拳地砸在结界上。
结界当然不是血肉之躯可以砸裂的,一时间门前只能听见一声声地闷响。
潜磬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忽然从佛殿屋顶上跳下了一个黑影。
草古发出尖锐的一声鸣啸,化神降魔杵划落出一个曲线——
曲丛顾伸手接住,甩手将其凿在了结界上,周身真气逼出,咬紧牙关任凭浑身针扎一般的疼痛,一步不退。
结界自降魔杵杵尖起炸开一道道裂缝——
曲丛顾大喊了一声,猛力一砸,那结界竟然被生生砸碎,裂成数片掉在地上失去了踪迹。
他头也不回,推开了佛殿大门。
然后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朱决云阖着眼凌于半空,周身金光大盛,有一个箭矢围绕着他高速旋转着。
曲丛顾脚步一绊,直接摔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
他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怎么会就变成这样。
草古吼了一声,后腿一蹬跳了过去,却被金光打飞,落回在地上。
它哀鸣一声,把头埋在了前爪。
曲丛顾爬起来仰头看他,朱决云微微皱着眉头,对此毫无知觉。
他站了须臾,忽然拿衣袖狠狠擦了擦眼眶,弯腰一把抱起了草古,转身跑了出去。
佛殿的大门缓缓关上——
朱决云的脸慢慢地消失在门后,小世子已经跳下了山尖不见踪影。
潜磬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曲丛顾直接回了小院里,这里还如他走时一样,床上还放着一件紫金袈裟,是朱决云有正事的时候才穿的,临走时可能忘记了收起来,侍从也不敢动,所以不知如何处理。
他将草古放下,去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草古在地上看着他。
曲丛顾自言自语一般慌张地道:“放在哪了。”
“放在哪了!”
“草古,”他忽然问道,“寻路铃呢?!”
寻路铃,临走时大门牙交给他与朱决云,说是拿着它可以回到鬼城。
伏龙山形势危急,他除了鬼城中人,再想不出还有谁能帮他一把。
草古动了动,用牙将下面的一个小抽屉里打开,把外头的衣服供到一边,露出了一个铜黄的铃铛。
曲丛顾一把攥住,铃铛在他手中发出了两声脆响。
“别的人我不放心,”他摸着草古身上的毛,“我不能离开朱决云,不然我一刻也活不了了,你去,你拿着这个铃铛去鬼城,他们见到你就知道我们有难了。”
“你从后山下去,路上避开人,不要跟别人打架,快去快回。”
“就算,就算我师父他们不肯出城,”他说,“你也马上回来,不要耽搁。”
草古舔了舔他的手,叼起了寻路铃。
曲丛顾略有些不安的又摸了摸它,巨大的哀伤将他压得喘息了一声:“你要好好的,安全地回来。”
“现在只剩下咱俩,你不能出事。”
草古突然重重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曲丛顾就静静地低头看着。
然后它就顺着窗子跳出去,叼着寻路铃跑进了夜色之中。
曲丛顾坐在地上发了须臾的呆,才站起来。
第55章 出魔成佛(六)
伏龙山下层弟子不知掌门人身中破魔矢; 而权利的中心的一群人知道此事,却还抱着乐观的态度,朱决云的厉害他们都记着; 人和人之间如果差了一点半点; 那只会招人嫉恨惦念,可若是差了天堑般的距离; 那就只让人仰望。
伏龙山弟子如此看待朱决云,不信他有什么短板; 区区破魔矢能奈他如何。
可破魔矢也不是善茬; 是化德门的掌门人信物; 代代相传也有千年,拿陨铁所铸,生而带邪祟之力; 再加之魂修向来汲汲于意识灵动,这东西不详极了。
曲丛顾绝不相信钟戊是自己参透出了朱决云的弱点,他根本没有那个本事,一定是得了那个所谓的命格星君指引; 才如此步步为营,一招制敌。
朱决云三日没有出阵,伏龙山弟子以为一切如常; 四日不出便略有不安,等到了第五日,已经彻底慌了。
曲丛顾一着急便成夜成夜地睡不着,往往一整晚都看着天花板; 眼睁睁等着太阳升起天色慢慢变亮。
寅时,院门一响他就马上坐起了身子。
镜悟快步道:“掌门人不行了。”
“胡说!”曲丛顾怒斥道,“你说得什么话!”
镜悟太焦躁,一时失言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删了自己一巴掌道:“呸呸呸,阿弥陀佛不作数不作数。”
曲丛顾披衣而起,往佛殿去。
朱决云被困在矢中,后半夜忽然发了癔症般颤抖,冷汗淋漓。
他仿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坐也坐不稳,微微的佝偻着腰,已经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曲丛顾面无表情看了片刻,忽然飞身上前拔剑而起!
“掌司仪不可!”镜悟大喊一声,两步急追而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凤岭脸色难看训道:“破魔矢出阵不死不休,你贸然上前定扰乱掌门方丈心绪!掌司仪谨言慎行!”
曲丛顾拿着剑落在地上,毫无反应。
他此时好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孩却带了一张成人的面具,心里头再茫然无措面上也一片平静,没人能给他出主意,一直挡在他身前给他遮风挡雨的人现在正忍受着破魔之苦,不知能不能出阵,不知何时出阵。
潜磬道:“如此看,掌门人有确有余恨未除才会被困破魔矢。”
凤岭皱眉:“什么余恨,他能有什么余恨?”
“现在说这个没有用,”曲丛顾开口道,“就算你知道了是什么就能救他了吗?”
凤岭心里本来就烦得不行,又被他噎了一下子顿时脾气不好,说道:“你又知道了,看不出来掌司仪脾气不小。”
“算了算了,”潜磬伸手往下压了压,“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
镜悟忽然道:“请长老出山吧。”
此言一出众人一时沉默。
伏龙山有护山长老,若无生死大事从不出山,不问世俗事。
“请出来——吗?”潜磬试探着问,“要不再与凌鹫商量商量?”
镜悟道:“若万一耽搁,掌门方丈不能出破魔矢,我是说万一,死在阵中,我伏龙山又该如何?”
凤岭道:“都召过来吧,一同商议,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你我四人如何承担的起这个罪过。”
曲丛顾忽然道:“他不会死的。”
众人转眼看他。
曲丛顾面色从容镇静:“事出紧急,我有一事还未告诉你们。”
“我此次寻征兆途中,遇到了杀神和吉凶神,由他们所助才找到了这只羊。”
凤岭眉头紧锁不满道:“如此大事你怎么能现在才说!”
曲丛顾不理他,接着平静地扔了一个炸弹:“吉凶神告知我,佛祖属意迢度。”
说完,他就听见这三人齐齐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曲丛顾扫了他们一眼:“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无论如何这神迹也定是我伏龙山的囊中之物。”
他刻意隐去了关于钟戊与方墨也有神助之事,只这样说。
因为朱决云不在,这些人定要打退堂鼓,等长老出山,也定然力退神迹之争,到了那时朱决云毕生所求之事倾数化为泡影。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要逼着这些人往前走。
潜磬神色有难忍得雀跃,声音压得非常小道:“如此,如此!”
曲丛顾说:“如今我们得征兆,又有佛祖相助,一定不能退却,先行部署,等朱决云出破魔矢便一举得胜,此后春秋大业具是各位师兄们的功劳。”
“今日掌门方丈情形危机,只有三位师兄在场,看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是诸位成就大事的时候了。”
镜悟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凤岭道:“明日,不能再迟了,明日就得往無穹山上设阵,我们只当掌门人还在,一起依计行事!”
他又慷慨道:“他恶徒门化德门沆瀣一气,伤我伏龙山掌门人,如此大仇不报我等誓不为人!”
曲丛顾回头看了一眼,朱决云的冷汗已经慢慢地消下去了。
他神色化开忽然变得温柔眷恋,看着朱决云紧皱的眉头,视线一点一点地黏在他的身上。
出佛殿前,镜悟在他耳边道:“我有话与你说。”
曲丛顾脚步停了停,然后径直往前走。
镜悟在树林丛中等他,半个身子隐秘在黑暗中,一张脸晦暗不明。
“你可有事瞒着?”他直接问。
曲丛顾说:“有。”
镜悟道:“可是掌门方丈的事?你想做什么?”
曲丛顾却转而道:“你可知为什么钟戊如此精明,如此碰巧就真的拿了一个破魔矢就困住朱决云?”
镜悟缓缓地摇了摇头。
曲丛顾说:“因为他有命格星君相助。”
“我不知从前神迹都如何选主,”他说,“但从此次来看,从来神迹之争,都不是你我修道者之争,而是神仙权术摆弄罢了,我们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镜悟倒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神色俱是震惊,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不能说。”
“不管你是听谁说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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