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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攻略我-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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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鸣呢,你承他恩情方能复活,与他的因果牵连着实不浅。”
“受人恩情却不想偿还,天道自有处罚感应。而你欠下的,是救命之恩事关重大。不管你承认与否,李逸鸣与你已经分不开了。”
“我也不避讳你什么,干脆把所有打算都告诉你。若是我今天无法顺利走出这座洞府,太上派和陈家就会全力攻打玄奇山,见到玄奇山小辈就尽数杀戮。”
“我们倒要看看李逸鸣又救不救人,你救不救他。三人对两人,且有三件仙器压阵,我们已然赢了。”
韩青的眼神忽然透了狠,是执念深重同归于尽的恨,“照你的话说,反正我们已经快死了,自然无所顾忌行事狠辣。”
也不等楚衍回答,韩青已然开始笑出声来。她笑得眼中有泪声音癫狂,尽数发泄着当初不如意不开心的憋闷之气。
自她踏入洞府以来,韩青处处受阻处于下风。现在她将所有布置打算全都说出来,就是阳谋就是借势压人。
仔细说起来,还是尚余更了不起些。
他早就算到楚衍重重反应暗中布局,这几百年时间,楚衍四处游荡不务正业,尚余可全然不同。
他总有后手总有布置,不管楚衍有何决定,尚余都有应对之法。
真是可怜啊,韩青叹息一声,望着楚衍的眼神也带着点怜悯。
情字误人,若不是楚衍与李逸鸣皆有情,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白衣绿裙的女修愉快地哼着歌,过了好一会,她才歪着头微笑着问:“楚道友可以思考几日,我们其实并不着急。”
“毕竟我们等得起,玄奇山可等不起。我倒希望楚道友选择不伤和气的办法,毕竟大家认识了几千年,虽然称不上关系良好,若有谁死了,我们也会觉得伤心难过些。”
韩青起身行礼告辞,行云流水无有疏漏之处,她看都不看身后的楚衍一眼。
等她走出洞府好一会,楚衍都没眨一下眼睛。他望着桌上的黑玉匣,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表面,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哎,都是魔尊大人美色误人,让我被别人捉住了把柄。”少年大能轻轻地说,似乎想把这话说给某位已经不在的人听。
他说这话时也没有烦恼的模样,反倒眼眸晶亮唇角带笑,无有忧思亦无烦恼。
楚衍侧耳倾听了好一会,似在等待那人的回答,听得认真听得仔细。
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尚余真以为,我在乎什么天命反噬寿元不长么?用这件事情要挟我,可见他从始至终都不懂我。”
“只要背叛过我一次的人,都是敌人亦是仇人,我绝不原谅也不饶恕。我倒宁愿拉着这些人和他们同归于尽,都不想费力出手去救李逸鸣,谁叫他当初做错了事情?”
少年大能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悠远绵长没有回应。
他寂寞地眨了眨眼睛,忽然抬起头,望向天边。
“就连魔尊大人,一开始也未必对我怀有好意吧?尽管我不说,但我能体会得到。大概是我装傻太成功,都能成功地骗过自己。我本以为不在意,谁想最后还会觉得伤心呢。”
“恢复记忆之后,我也有点恨魔尊大人。恨你舍己为人,恨你牺牲自己成全我,更恨李逸鸣暗中谋划布局。一想到你与他本是同源,我觉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被李逸鸣算计好久。”
“可你毕竟不在了,我再这些无用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大概说给自己听,也为了哄骗自己寻求安慰吧?”
楚衍好像刚从幻梦中清醒一般,短暂的迷蒙满足过后,是更深更浓的空白。
少年大能眉头一皱又瞬间舒展,他觉得自己真是可怜又软弱,甚至开始自欺欺人。
他的目光又落回盛着敛魂玉的黑色玉匣上,楚衍犹豫好久,忽然一道灵气将其击碎了。
玉屑迸溅又化为尘埃,嘭地一声,什么都没留下。就连那股幽蓝的雾气,都瞬间漾华开来,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不留恋,也不是没动过心思,还好楚衍仍有决定不会迷茫。
“我不能侥幸,也不敢侥幸。谁知道那位心思缜密的尚殿主,在这敛魂玉上做了什么手脚?就算我乖乖听话以身合道,他们难道就能让你复活么,怕是未必如此吧。”
“尚余做事缜密不留余地,这点连我也承认,我不如他心狠,所以才不如他。但他若是以为,总有精密计划就能算无遗策,那就错了。”
楚衍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把刀来,刀光湛然绯红亮丽,似霞光似火焰,穿透黑暗无有迷茫。
思虑太多于事无补,倒不如一刀砍去,干脆利落又果决。
少年大能握着刀,一寸寸挺直脊背向外走。
他没有回头亦无留恋,整个人也光芒湛然似一把出鞘的刀。
万里之外的太上派,尚余似有感应地望向天边,晚霞如血分外艳丽。
仔细诉说详情的韩青,因他的举动愣了一下。
“不用再说了,其实你我都清楚。”尚余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他肯妥协,那就不是他了。”
第122章
尚余伸出一只手,摘下了垂落在他头顶的一簇白花,清香阵阵香气馥郁。
多好的一串花啊,可惜开错了时间注定无果,就和楚衍这个人一样。
尚余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带着点哀怜与悲悯。
他没有看惊讶的韩青,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你就没想过,几千年前众人动手时,明明已将他肉身毁灭神魂无存,为何最后还有那一魂一魄未被磨灭,最后遁入下界?”
韩青立时悚然了,她诸多猜想都已成真,就含含糊糊地应:“难道不是因为楚衍身兼天命,因而不能殒灭,有朝一日他才注定重新归来。”
“傻话。”
少年殿主眼波一横,三分嗤笑三分怜悯,“所谓天命啊,着实残忍又势力。若是几千年前那人真成功也就罢了,那时他就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世界宠儿。”
“可惜,最后他败了。”
听到这话,韩青免不得心中一紧。
若是当时他们没有困杀住那条潜龙,若是真让那人一举破局成功……
本来就惊疑不定的内心,更多了仓皇后怕。即便事情过去好久,韩青还是连想都不敢想,
“天命从不对同一人垂青二次,那次他失败了天道就庇护全无,倒也公平公正。”尚余淡淡地说。
但若不是天道,究竟有谁会做这种危险之极的事情?费力不讨好又十分危险,更不用提还要耗费修为。
韩青思绪凝结一瞬,顿时想起一个人来。
是了,自有那人与楚衍关系暧昧,也肯竭尽所能护下他一魂一魄。该说是深情厚谊呢,还是愚钝至极呢?
尚余似是看穿了韩青的所之所想,他用指尖摩挲着手上的花朵,微微一点头,“猜对了,可不就是李逸鸣李真君么,难得的痴情人可怜人。”
“就因他护住了那人一魂一魄,方有了现在的楚衍。楚衍执念深重卷土重来,势要报仇势要登顶,谁能容得下他?”
不就是因为李逸鸣么!
韩青目光冷然外放,美目微眯又缓缓舒展。她索性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静静地看。
“毕竟你我都是修行了几千年,方有今日这等成就。就算遭些苦楚还是逍遥自在纵然受之于天也还能忍耐。”
少年殿主向后一靠,随手把那花朵丢到一旁,“败给楚衍么,事情可就不那么好办了。”
“他继承了那人的执念那人的不甘,倒也与那人死而复生并无太大区别。其余残魂碎片,只学了一些似模似样的表面功夫,好控制也着实愚钝。仔细算起来,还是楚衍更难对付些。”
说到这,尚余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是无奈是悲悯。
他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迷离神情恍惚地说:“天道有缺世界颓败,上界修士人人皆危。解决的办法原本也挺简单,只要有人主动以身合道修补天命,这世界还能继续维持运转。”
白衫绿裙的女修免不得一惊,她已然明白,尚余吐露的是至关紧要的事情,也是这场巨大灾劫真正的来由渊源。
韩青敏锐地发现了,尚余话中有话意义深长。他并未把修补天命归结为楚衍的任务,而是用了一个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词。
“是,这件事说来倒也简单。不过是牺牲自己以身合道罢了,等快要衰败无力的天道,得到了滋养甘润,它就会自动修复破绽维持生机。”
少年殿主修长手指冲自己点了一下,又虚虚点向韩青,话音中都带着笑意,“这项拯救世界苍生的重大任务,你我皆可,只要有心。”
被点到的韩青眉心一蹙,她避开了尚余的指尖,又咬着嘴唇问:“既是如此,为何天极殿墙壁上,会出现那人的模样?”
“也许那只暗示着,楚衍在这场灾劫中地位非同小可,至关紧要呢?”尚余笑吟吟地答,还带点故弄玄虚的意思,“即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也觉得自己当初没做错事情。”
一想到诸多谋划进展,都是尚余在旁穿针引线竭力推进,韩青也免不得起了疑心。
既然楚衍不是天命之子注定拯救苍生,那尚余李逸鸣费力复活他,究竟为了什么。
李逸鸣是因为未能斩却的情念,尚余呢,总不至于处于同样的缘由吧?
合道女修嘴唇一抿神情冷肃,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尚余,非要讨要个稳妥答案才甘心。
尚余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眉一扬笑得狡黠欢快,“原本我只想着,既然楚衍是天命所归之人,之前又造下那等杀孽,合该让他去修补天道。但中途出的差错太大,谁想复活的不是其余人,偏偏是楚衍,着实棘手。”
“李逸鸣啊李逸鸣,他还真是让人恨。”
少年殿主说出这句话时,还是眉眼带笑艳如桃花,无有厌恶表情更无丝毫不快。
在他旁边的韩青,却发觉好一股寒意冲天而起,直冲云霄遮蔽日光。
真把一个人恨到骨子里,怕就是此等模样,哪怕提到他的名字都会不自觉怒意勃发。
好在尚余自有分寸,他发怒快平息也快,一眨眼又能绵软轻柔地说:“天道要我们复活楚衍,我们就复活他。只不过担当重责的,可能不是他罢了。缘由也是我最近才想清楚,兜兜转转好一圈,竟是这么个上天注定的古怪结局。”
有了这等明示暗示,韩青再想不明白才是真愚钝。她稍加思索后,不禁呀了一声,脸色也变得微微发白。
“你之前对我隐瞒真相,又托我与楚衍商谈,就为了最后收口布局?”
这样可怕又心机深沉的人,怕不是把所有人都当做一粒棋子,可采用可抛弃,都没丝毫犹豫。哪怕粉身碎骨前,尚余都要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有朝一日自己松懈了大意了,也会落得如此凄惨结果吧?韩青越想越心寒,她都不敢再离尚余那么近,而是稍稍坐远些。
少年殿主还是笑眯眯的,哪怕他察觉到韩青故意疏远,表情都无一点变化,“哎,韩道友你又害怕什么。我再心机深沉,也不会舍弃盟友啊。”
“再说你我四人中,只要有一人牺牲即可。天道被修复补全之后,从此自有法度亦有准则,怕是能出一位天君也说不定。到时我们各凭本事潜心修炼,总好过最后同归于尽吧?”
天君,这两字让韩青的心颤抖了一下,如草叶般瞬间伏地又顷刻挺立。
合道真君也未必是上界真正的顶峰,他们不能开辟小世界更无法逆转天道与命运,还有烟火还在红尘中,自然也称不上逍遥自在。
他们只能算是寿命悠长的局外者罢了,永远游离于天道之外,却无法掌控它。
传言中融汇三千大道体悟于心,就能自行开辟天地订立准则,那才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崇高境界。
只是自从上古时代天道衰败过一次,诸多道法传承都已丢失之后,就再无一人能达到天君境界,一切都成了荒诞不经的传说。
原来那种境界,并非是虚言妄语。即便是再无欲无求的韩青,也不禁眼瞳一亮放出光来,明显是有野心有渴望。
一旁的尚余瞧得有趣,他并不制止分毫,任由韩青继续不着边际地幻想遐想,思绪万千几近痴迷。
韩青怕是千年隐居不与外界沟通,待得痴了傻了,竟奢望起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又是一个有野心却无命格之人,好在这样的人尚余见得多了,倒也并不奇怪。
诸多事情都是自己算计调和费尽辛苦,又岂会让最后的成果落入他人之手?为了这个目标,尚余付出了太多太多,一切艰辛他都没有旁人诉说半点。
当然,尚余也没必要当场揭穿韩青的美梦,就让她继续奢望幻想罢了。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自然也容不得别人坏他好事。
“既是如此。”韩青的声音有些发抖,好在她很快止住了,再开口时还是平静淡漠无有波动,“既是如此,想来你已有了打算。”
有这句话交底,就是韩青准备听话合作的意思,尚余并不意外。他收拢手指又松开,似乎在尝试自己能握住什么东西。
“既是如此,楚衍就必须复活,李逸鸣也是用这个借口说服我的。那人前世本来就很了不起了,多种道心皆有所悟,着实是上界罕见的天才。”
“且楚衍的神魂虽被打散,附着在许多修士身上,也同样沾染了他们的体悟。培养他复活他,最后再让他复活。如此既能修补天道,亦能获得一枚历经淬炼的金丹。”
韩青沉默了一瞬,尽管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尚余的做法,却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的野心与谋划。
“谁若能得到楚衍的金丹,就可为自己铺平天君之路,也省去了打磨道心的时间。”少年殿主一眯眼睛,他摊开手掌,表情不甘又无奈,“之前陈希也答应得好好地,之后他开始搅局,派来了自己的棋子。”
“至于结果么,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可惜李逸鸣反戈一击帮了那人一把,是执念深重的一魂一魄复活了,修为大增隐患全无,我也没办法啊。”
谁若全盘相信尚余的话,那才是傻子蠢货。韩青从一开始就明白,尚余没有对她说出实情,直至布局收口完成,才把她拖入局中。
如果真让尚余谋划成功,必定是那三人争夺一粒金丹,根本不许自己参与其中。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出身散修并无势力,哪比得上太上派玄奇山与陈家呢?
女修长睫一眨,覆住了所有不满不快。她再睁眼时,还是瞳光清澈无有波澜。
“我现在可说出了所有实话,根本不瞒韩道友什么。其实我就根本没指望,楚衍会因你三言两语就乖乖听话。他大可看着李逸鸣深陷危机都不出手,大不了他担下那些因果,这也算万全之策。”
“不过呢。”尚余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一笔一划写得分外工整,“他动情了,这就是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李逸鸣那心魔化身,虽有些碍眼十分有用……”
少年殿主正仔细给韩青解释他的计策,就听有人颤巍巍地传音道:“殿主,尚殿主,楚衍杀上门了……”
刹那间,尚余身上那种从容淡定的气魄不在了。
他骤然一拢手指,似能看到空气中雷霆绽放剧烈波动,由此显示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怕什么,我们太上派有层层阵法看护,从始至终就没人能硬闯进来。传令下去,让化神长老齐聚发动护山大阵,再不济就让炼神长老也出动。”
尚余有条不紊地安排下来,传音的长老也跟着镇静下来,仿佛之前的慌乱匆忙并不存在一般。
唯有韩青知道,事情怕不会那般轻易解决。一个合道真君何等威能,仅靠太上派的护山大阵,也不会轻易解决。
他们至多能将楚衍困在阵中,却无法伤害到他分毫。合道真君极难杀死,这已然是真理是法则。
“好在今天韩道友也在,我们刚巧能解决这件事情。等会楚衍精疲力竭杀入此处后,你我合力出手灭杀此人。到时那枚金丹你我一人一半,并不分给旁人分毫。”
尚余的目光看了过来,是威严非常不容反驳的凛然,已经让韩青稍稍愣住了。
其实她也明白,如果自己没有那件仙器认主,时机又是这样的巧,尚余怕是绝不允许自己参与进来,这件事的好处全会落到尚余手中。
不管能分润到多少,终究并不亏不是?韩青轻轻点了一下头,以此当做誓言立下约束。
少年殿主随手拾起了地上掉落的那串花,他修长手指一抚,剑光闪电尽数依附其上,蓝紫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柔弱不堪的花朵凋零在地,花瓣飘落零星,但尚余掌中却有寒芒向外绽放,一寸寸一分分地外扩拉伸,犹如汪洋好比深渊,幽深浩荡不见底。
好一把剑,优雅轻薄犹如月光。它的锋刃是冷冷的孤傲的,却有种凝而不发的危险气魄,旁人看一眼就本能地开始畏惧害怕。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把剑,韩青淡淡地想。
上次这把剑出鞘之时,纵然尚余只是练虚修士,却斩灭了那人的生机那人的机缘,断了他的通天之路。
如此才有现在的楚衍,才有他们的逼不得已无法谅解。
那是至关紧要的一剑,也是犹如刺客埋伏在旁,一出手必定见血的阴险可怕,时机刚好气势刚好。
这一剑似是开端,也是收尾总结,首尾相连好似一个轮回。
“我就在这等着你,等你向我复仇。”尚余的声音轻而低,似乎他在和楚衍交谈一般。
他的目光悠悠荡荡望向远方,透过云层直落地面。
身在山脚下的楚衍,似有感应地眯细眼睛。他掌中刀刃却未停下,又是漫不经心向前一挥,自有好些符文阵法跟着消失暗淡。
其实楚衍并不相信韩青的话,全是一环套一环的谎言。即便韩青自认诚恳地向他说明一切,楚衍还是心有疑虑。
他自从飞升上界以来,也总是这般不肯相信谨慎小心,大概也是生机骤现不肯冒险的缘故吧。
也是那位了不起的尚殿主实在会使唤人,他掐准了楚衍的心思算准了他的反应,诸多安排有条不紊,引导着楚衍向陷阱里走去。
可韩青找上门后,楚衍反倒无所顾忌了。他索性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一鼓作气杀上太上派来。
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比不上楚衍手中这把刀坚决果断地向下一斩,斩却执念斩却阴谋,也斩断了他心中的留恋与不甘。
反正在楚衍来前,已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可巧韩青并不知道,她用敛魂玉来收买楚衍迫使他妥协,着实愚蠢极了。
楚衍再获得简苍那处洞府的所有权后,在洞府最深处发现了好大一块敛魂玉,不知来源亦无来历。
也许那是魔尊大人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也许是李逸鸣的安排,倒也没什么区别。
他小心翼翼取出简苍一缕残魂,放入那块敛魂玉后,楚衍已然没了限制也没寄托,可以放心大胆地全力一战。
不管尚余算无遗策也罢,李逸鸣在后看顾也罢,楚衍只想痛快利落地大杀一场。
韩青胁迫他,楚衍一刀砍了。尚余利用他,那就再来一刀。
刀刀致命刀刀透骨,杀得敌人肉身不存神魂全无,这才称得上扬眉吐气。
楚衍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他顺着太上派那条小路缓缓上前,纵然身遭阻力巨大就快压塌他的脊梁,楚衍都没皱一下眉。
太上派的风景还是秀美如初,就在几百年前,刚入上界的楚衍,也带着点好奇忐忑,走在同一条小路上。
只是那时他有简苍陪在身边,尽管两人并未心意相通,也终究是个同伴不是,好过他此时修为高觉却孤单寂寞。
“叛门之徒,也敢上门找茬!”
“好一个堕入魔道之人,你速速跪下认错,尚殿主还能饶你一命。”
“跪下,退下!”
真是吵闹啊,乱哄哄的骂声一起涌入楚衍耳朵里,也没让他皱一下眉毛。他只是不急不缓地继续上前,每一步都走得稳妥踏实,再时不时挥出一刀。
每一刀都砍中了阵法运作的关键之处,符文瞬间化灰阵法威力全无。
主持阵法的长老们先是讶然一瞬,而后他们就惊悚骇然地后退了。谁也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眼前情况如何。
太上派的护山大阵也着实不堪一击,它竟在楚衍的面前瑟缩了颤抖了。层层阵法刚一触到他的身躯,就立刻化为碎屑。
何等威能何等尊严,好像楚衍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君王,万物臣服无有反抗之力。
真是太可怕,也令人心驰神往啊。难道合道真君个个都有如此威严,不张口亦能惊动世间?
化神长老们不断地后退,都没人有心思再说闲话。他们额上有汗眼中是惊骇,就连一贯平稳均匀的呼吸,都跟着乱了毁了。
眼看敌人就快走到半山腰,偌大一个太上派,却没一人能拦得住他,着实丢人着实令人感到耻辱。
正当太上派长老们觉得耻辱又无可奈何之时,楚衍忽然停下了,他手中刀刃一样,眼中笑意荡漾,看得人可气又无可奈何。
那位少年大能容光璀璨气质凛然,他只站在原地,就能让人艳羡赞叹地注视好久,都不肯眨一下眼睛。
何等气魄何等神采,怕是上界都没有几人由此风采。
“其实呢,我本来也算太上派弟子,也不愿与长老们闹得这么僵硬。只要长老们乖乖退去,我就不杀你们,说到做到。”
本来已有死意的太上派长老们,齐齐怔住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衍又心平气和地说:“即便是尚殿主,也不会责怪各位长老。你们有阵法依托还打不过我,难道真要和我厮杀不成?我可以在此立誓,绝不毁灭太上派道法传承,也不杀一个小辈弟子。”
“毕竟这只是我和尚余的事情,若是牵连到其他人,总归是不大好的,我也于心不忍啊。”
有人颤颤巍巍问了一句:“你说话当真?”
“天道作证,如有半句虚假,我神魂俱裂不入轮回。”楚衍笑吟吟地答。
太上派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竟无一人动作。
第123章
楚衍也并不催促,他又弹了弹手中刀刃,铮地一声回声悠长。
不用仔细琢磨,太上派长老们都觉得自己牙齿一酸,耳根生疼。仅凭这一声回音,也能引得他们心神不宁难过至极。
这人修为高绝远超想象,已然让他们生不起抵抗的念头。
所谓合道修士,在上界不过寥寥五人,都要太上派开启护山大阵,才能勉强支撑。
若是楚衍有心杀戮,他一刀斩下,太上派长老们怕会立即魂飞魄散。可见这人还是留有余地的,至少他没违背诺言直接杀戮。
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当真叫人十分为难。
一想到他们身后就是整个太上派,有太上派的弟子与千年基业,太上派长老们反倒不怕了。
毕竟他们都承了太上派恩情好处,即便临阵脱逃后能侥幸活着,也避不开因果纠缠。早在他们被尚余吩咐对付楚衍的这一刻,许多人都已心存死意。
沉默寂静了一会,还有人涩着嗓子说:“我等知晓楚真君好意,只是我们责任加身不能退缩。今日我们宁肯与太上派同归于尽,也不会躲闪半步。”
眉目秀美的大能修士微微皱眉,他眸中有光眼角带笑,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流气派,真像个害羞清秀的少年修士,对着谁都是满心善意一腔诚恳。
在场的太上派长老们,可没被楚衍这个微笑唬住。恰恰相反,他们早已绷紧了脊背如临大敌,甚至抿紧了嘴唇。
他们生怕自己不自觉地牙齿打颤,会泄露出他们的害怕他们的怯懦。
修为相差太大,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眼看护山大阵已有一角毁灭,究竟能支撑多久,所有人都不敢细想。
“哦,既是如此,倒也简单。”楚衍慢吞吞地说,“我敬佩各位长老一身傲骨,所以我只毁阵法,不杀人。”
说罢楚衍向前递出刀锋,动作缓慢沉重又一丝不苟,好像他劈开的不是虚幻不真的灵气,而是粘稠坚固有着韧性的某种液体,固执难缠地裹在他的刀刃上。
护山大阵立时有反应,噼啪电光凛冽狂风与灼灼烈火都来了,齐齐扑到楚衍身前,宛如天劫降世令人无力反抗。
乌云笼罩在楚衍头顶,也悄然削去了他的生机他的灵气,却无法磨灭他的刀锋,雪亮湛然的刀锋。
那斩在虚无中的一刀,终于落在了实处,划开了虚空破开了灵气,袒露出深深长长的一道裂隙。
固然没有声响亦无多么璀璨的光火,却成功让层叠密布的护山大阵,光芒殒灭遁入黑暗。
薄而坚韧的一层屏障,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全无征兆。天地之间那种逼仄压抑迫使人呼吸紧绷的威势,也同样烟消云散。
而太上派长老们与这合道大能,真真正正只隔三丈远,不用神识都能瞧清楚衍衣袖随风抖动。
他们这时才知道后怕,免不得心神恍惚地想,万一这一刀没有留情,又有谁能躲开呢?他们岂不是全都血肉模糊,就连神魂都逃不出来。
怎样的刀法怎样的修为啊,足以然他们脸色煞白不知所以。
少年大能嘴唇一扬,露出个舒缓轻快的微笑:“我也曾受过太上派恩典,所以手下留情了。好端端一座山,若是被我砍掉半个山头,那该多难看啊?”
“不过仅此一下,别无例外。”
楚衍还摇了摇头,很是为自己骄傲一般。
真是凭空而立的灾劫,几百年前楚衍叛门而去也就算了,谁知他现今卷土重来杀上太上派。
虽说并无人命伤亡,也很足以让他们警惕害怕。难道以卵击石,和楚衍拼个你死我活么?
太上派长老们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偏偏在最后关头又起了犹豫,小心翼翼地踌躇不前,仿佛如此就能避过一劫般。
有人恰到好处地插言一句,刚巧解了围:“长老们退下吧,太上派还要由你们照顾。护山大阵被毁,即便是尚殿主也不会怪罪你们。”
“就让我和我的师弟,好好谈一谈。”
说话之人就是李窈兰,蓝衣女修寂寞地立在山巅,越发显得她身形纤细瘦的可怜。
若是由李窈兰做决定,太上派长老们倒也能接受。毕竟她是尚余的徒孙,在太上派中地位非同一般,想来她说的话不会有什么错。
有人交换眼神,二话不说转身离去。也有人犹豫不前,声音轻细地小声说:“李长老,我们不能让你独自对敌……”
“退下。”李窈兰神情漠然地说,“你们留下来也是碍手碍脚。”
纵然她没有目光催逼,却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魄,刚硬如铁坚韧似剑,哪怕傲骨弯折也不肯屈服。
在这样的气魄之下,其余人也都乖乖服从命令。他们临走时的眼神里,还带着担心犹豫与不舍。
好在楚衍也没拦着他们,他任由太上派长老从他身旁掠过,都无半点反应。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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