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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攻略我-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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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什么,我也不会害你,更不能做手脚。这本来是你自己的东西,主人取回自己的金丹,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余人又能说些什么。”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如雷霆般在楚衍耳边轰然炸裂,劈得他眼前一白劈得他神魂惊惧,也撕开了楚衍逃避已久不愿面对的事实,直截了当地陈列在他面前,逼得他正视。
  “你就喜欢装傻,从始至终都在装傻。早在你杀了段光远却修为大增的时候,你就猜到了事实真相,不是么?”心魔轻轻抛弄着那粒金丹,璀璨光华在他指间亮起又暗淡,就像楚衍惊疑不定的内心,“魔道邪法都没那么大的作用,能让你修为大增突破关卡。”
  “因为你的神魂本来就是残缺不全的,缝隙太大不好修补,一旦你找到了原本的魂魄,就会修为猛增突破关卡。之前你爱记仇也不能忘却,不管对谁都看似有情实则无情,全因为你没有完整的三魂七魄,根本称不上一个人啊。”
  楚衍一句话都不说,任凭心魔说出的事实再惊悚语气再诚恳,他还是不为所动继续沉默。
  明明是刚硬如铁不肯妥协的态度,心魔却愉快地轻轻一笑,是嘲弄是笃定,是胸有成竹的淡然。
  “你不觉得,玄奇山面对段光远的死亡,实在太镇定么。他们没找麻烦也没与你对峙,就这样轻松简单地放了手,简直像早有准备一般。再好比你那位死去多年的师姐吧,十二年前,她被陈家小辈斩杀于此,你的师门也没追究。因为他们早就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与选择。”
  “自从我们死了之后,两大上等门派与陈家,早就在谋划此事,琢磨着让我们重新复活。”心魔一挥手,大殿最远处的那副壁画就亮了起来。
  它不再是头重脚轻僵硬不动的图画,它有了声响亦有气味,已然是一段活生生的经历一段鲜活的记忆,步伐款款从墙上走了下来。
  血腥杀戮与背叛,一丝一缕钻进了耳朵里,拼命呐喊肆意哀嚎,拽得楚衍脑仁生疼,让他不由自主嘴唇颤抖脸色发白。
  比起他过去经历过结局凄惨的轮回,还是这段经历更加惊心动魄,撕扯着楚衍的伤口,鲜血淋漓止都止不住。
  悲伤苍凉,决绝恼怒,全都一下子涌入肺腑之中,没过头顶不见光亮。
  每吸一口气,楚衍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腥气,挥之不去越来越浓郁。
  少年从未低弯过的脊背,忽然间晃动了一下。楚衍用手掌捂住口鼻,不肯喘气甚至不愿呼吸,仿佛如此就能彻底遗忘不再难过。
  偏偏那缕残魂不放过他,用纤细手指扯开了楚衍的手,一双眼睛定定注视着他,是在拷问着他的神魂,“都想起来了么,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傻呢。”
  “我们死得真惨啊,三魂七魄俱裂,各自消散重入轮回。也许是顾念旧情吧,我们的躯壳却被留在了这处大殿里,供那人瞻仰凭吊,着实不能更可笑。”
  说笑残魂就笑了,一声比一声嘲讽,一声比一声激烈。
  楚衍垂着头不看,他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好像忽然间就成了个脆弱无比的凡人。
  “杀了人打散神魂,他们还不放心。你是较大的一块碎片,足有一魂一魄,力量最大最有可能苏醒,他们就齐力出手塑造了一个小千世界封锁你,要你每生每世都英年早逝,不得善终。之后他们再让那小千世界四处飘散,谁也找不到你的踪影,谁都无法拯救你。”
  “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他们要你永远沉寂不会醒来,最后只能烟消云散。可惜天道莫测忽生变故,他们不得不让我们复活,却绝不想让你复活。我说的复杂,不过以我们的聪明劲,你必能明白。”
  原来如此,这永无止境的轮回与折磨,全是上界大能们为了彻底掐灭仇人复苏的希望,设置的牢笼扣上的锁链。
  真是狠厉又可怕的手段啊,怕是意志力稍弱之人,都会在此等折磨中心灰意冷,从此神魂消散于天地之中。
  无有缘由也无有因果,不是楚衍罪孽深重得罪上苍,只因那些人忌惮他害怕他。
  上界大能惩罚仇人,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楚衍还是垂着头,他想讥讽地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不是木然害怕,而是心如死灰再无挂念的绝望。绝望如河流蔓延,把他整颗心都变得残破灰白,无有色彩。
  看出楚衍心绪不定之后,残魂悠悠叹了一口气,带着点悲悯与可怜,“上界大能想让我们活,他们自然也有其他办法。反正躯壳就在此处,只用把其余残魂收集一些,囫囵个塞到躯壳里面,就算完事。”
  “可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我们剩下的魂魄呢,下场比你还凄惨。一魂裂成四片都不算稀奇,怕是拼都拼不起来。好在合道修士不死不灭,这不是一句空话,我们的残魂自会附着在其余人魂魄之上。所以段光远是我们,宁采薇是我们,那陈家小辈也是我们,却也不全是我们。”
  “大能们为了他们的谋划,又修建了这座洞府,他们放那些年轻修士进来厮杀。胜者吞并碎片修为大增,败者神魂全无,几千年来都是如此。可惜他们最后的结果都不没区别,全被扔到那具躯壳中,慢慢地拼凑出现在的我。”
  残魂忽然攥住了楚衍的手,他将楚衍的手指放在他胸膛之上,楚衍却感受不到半点热度,“足足两魂四魄,就是现在的我。这种逆天之举,真亏得他们做到了,我都觉得惊讶。可惜我被困守在这大殿之中,根本无法离开半步,活像那人圈养的妖兽。”
  “也许是魂魄之中的互相牵引吧,在你结丹心魔劫来时,我趁机见了你一面,向你稍稍透露点信息,可惜那时你不愿承认。我说我不是心魔,你也不相信。”
  “我没想耍花招,更不想与你为敌。本来你我都是同一个人,我们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吃了这枚金丹之后,我们就能合而为一,向那些人复仇。你的苦楚我们的苦楚,他们都要加倍偿还,从没有侥幸的雨滴。”
  温热的金丹被冰凉的手指塞入掌间,噗通直跳还有脉搏,好像一颗活生生的心脏,稍稍攥住就是鲜血横流。
  楚衍颜色发白的嘴唇抿紧了,他第二次明确拒绝道:“我不是他,也不是你,从来不是。”


第111章 
  少年的声音响起,轻柔却坚定,是刀光在眼刚硬如铁的回绝之意,一圈圈在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荡起了好一片波澜好一片回响。
  残魂没太惊讶也没失态,他拧着眉毛叹了口气,似是不愿相信般继续问:“你说什么傻话,怕不是疯了。什么你我他,我们本来都只是一个人,不分彼此亲密无间。现在你不过是回归本源罢了,不必害怕也不必惊惧。”
  那是劝慰的语气,无奈又怜悯,像安抚哭泣的孩童一般,往他掌心塞粒糖,就能让孩童制住啜泣。
  可惜楚衍根本不领情,少年看似乖巧温柔地垂着眼睫,掩住了他明灿灼亮的眼睛,
  “那我就再说一次,我拒绝。从我轮回转世历经悲喜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你,也不再是任何人。”
  “过往的恩怨情仇对我而言全然无用,人人皆有自己的宿命自己的追求。同样的问题问别人,想来他们也会如此回答。段光远不是你,宁采薇不是你,其余人更不是你。”
  听了这话,残魂愤懑了,他嗤笑道:“那些神魂不纯全然迷茫的载体,怎配与你我相提并论!所有人都能忘却,独独你我不行。”
  “过去的背叛与苦痛,也许你一无所知毫无感觉,我也不怪你。”残魂悲悯无奈地轻轻一摇头,“但你以为出去以后,你还能好端端地活着,笑话!”
  “你想没想过,尚余把你推到我面前,花了多大的力气费了多少周折,又怎会善罢甘休?他想复活的不是你我,而是一个乖乖听话顺从他意愿的傀儡,替他斩却天道束缚。你出去之后,唯有死路一条,同样受人摆布全无自由。”
  残魂忽地愤怒了,他手指攥紧了那枚金丹,璀璨光芒都因此变得沉暗。一寸寸的五彩光线消失,恍然如梦的绮丽气氛也消失不见,一切都变得黯然无光。
  纵然日光斜照映入殿内,楚衍还觉得有些不适,好像他一颗心都变得沉甸甸拽也拽不住。
  也许是因为这缕残魂的话,也许是楚衍早已看破却不愿承认的事实。这世间从来没人期待过楚衍,他们需要的只是那位早已死去的大能。
  尚余如此,帮助他重塑灵器的黄衣女修也是如此。被他莫名魅力折磨得几欲疯癫之人,大概也不是真心实意地因楚衍而倾倒,全是由于他继承而来的古怪能为才对他另眼相看。
  楚衍轮回无数次所受的苦楚,仅仅因为一段早已苍白褪色的爱恨情仇,真是可悲又可笑。
  好像看穿了楚衍的心思一般,残魂的眼睛望了过来,残忍而冷静地说:“死心吧,谁都不需要你,谁都不期待你,唯有我需要你。”
  “你想逍遥想自在想安稳,都是痴心妄想。我不讨厌你的执着倔强,也能够稍稍体谅你。不管怎样,你总要先活下去吧。没有力量就是蝼蚁,别人一脚下来就能踩死你,你还谈什么不屈傲骨?”
  楚衍不想说话。他还在竭力抗拒脑中轰鸣作响的过往,血一般火一般,肆意地灼烧流淌。
  他的心脏只是小小一块地方,狭窄而紧密,却被这些爱恨情仇塞得满满当当,根本透不过起来。
  面容相似神情截然不同的两名少年,隔着一步之遥互相对立,泾渭分明绝不会混淆。
  微黄灿然的日光洒在他们两人头顶,也留恋不已地附着在他们的衣襟上,时光沉静又寸寸紧绷。
  楚衍还是垂着头的,他的脖颈有些软弱,也在犹豫不决地闪避另外一人的目光。
  残魂好像也累了倦了,他没有逼迫楚衍,反倒轻松惬意地坐了下来,刚巧背对着那道光线,秀美面孔都隐没在黑暗中。
  “等你出去之后,你又想做什么呢?”
  这句话像是从悠远不可及的幽冥传来,纵然语气并不森冷,又让楚衍肌肤打颤轻轻一抖。
  他本能地抗拒着残魂的每一句问话,却因为太熟悉所以无从抗拒,每个字眼都在他心中掀起巨大波澜,无有征兆警惕也根本无用。
  “让我猜猜看,总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残魂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他又重新松开手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金丹,扔到地上再伸手捉住,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枚金丹事关重大。
  “其实你根本没有野心,甚至根本不想和谁吵架厮杀。你若是逃了出去,只会找个洞府闭关修炼,不管世事与春秋,一生过得寂寞又无趣,一点不像我们当初。”
  残魂接住了那颗金丹,若隐若现的五彩光芒从他指间流淌而出。楚衍不需回头,都能发现绮丽光芒又将整座大殿映亮。
  “我想好好活着,不被他人算计不被任何人胁迫,更不会因你编造出的谎话,就乖乖上当成为你的一部分。被吞吃殆尽被融化彻底,世间再也无人知晓我的存在。”楚衍忽然回头,他瞳孔晶亮地凝望着残魂,也是在注视另外一个自己,“我只想活下去,而你绝不会答应。”
  “你连自己栖身的那具躯壳都毁掉了,也因为你瞧中了我这具身体吧?也许因为某种术法限制,你无法走出这座大殿,换成其余人就必定可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让我活着出去。什么把金丹给我这种假话,糊弄三岁孩子还差不多,骗我根本没用。”
  少年的嗓音变得狠厉,字字带血刚硬如铁。楚衍眼睛眯起嘴角紧绷,已然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戒备森严不许他人靠近。
  这些话对残魂毫无用处,他连眼睫都没动一下,整个人还坐在地上,随性放松却处于上风。
  残魂轻缓从容地把金丹扔在地上,待其弹跳而起后,又漫不经心伸手将其握住,“我有时候也奇怪,自己究竟是谁。我并不是那位死去多年的大能,尽管我有他完整的记忆,同样还对过去的失败耿耿于怀,我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并不是他。
  “也许是吞吃了太多魂片的缘故吧,那些人的经历我也全都记得,全都记在心里。看他们欣喜若狂,看他们愤怒憎恶,看他们心中酸涩,我甚至会羡慕他们。”
  啪嗒一声,残魂又撒手让金丹掉落在地,只是这次他没费力拾起。
  少年模样的残魂若有所思地一皱眉,“其实当个普通修士也挺好的,至少不必被困于此,几千年来都孤独地徘徊在这座大殿里。”
  “我看腻了总是灿烂的日光,也看腻了哪啊三十六幅图画,其上每一处线条每一抹色彩,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全无差错。唯有当那些修士走进此处时,生活才有些趣味。”
  接下来的话,不用残魂仔细诉说,楚衍都能猜个七七八八。等待着那些修士的,不是传说中的机遇传承,而是神魂殒灭意识无存的灾劫。
  偏偏对这缕残魂而言,那是他难得的消遣时光。
  他细细品味着独属自己的恐惧绝望,干脆利落杀了那些修士之后,还有一段短浅而有趣的记忆可供回味,简直是盛宴是狂欢。
  “我吞吃着他们的记忆他们的情绪,全都毫无感觉,只觉得平淡枯燥没有滋味。”残魂说出了楚衍意料之外的话,他的表情是淡淡的倦怠的,“有登顶有失落,有惆怅有欢欣,都是浓艳绮丽灼热似火。但和那人精彩绝伦的一生比起来,别人的经历都是那般无趣。”
  “楚衍,唯有你,是不同的。”残魂缓缓站起了身,他清寂冷漠的眼瞳中,泛起了波光荡漾了涟漪,风浪太大铺天盖地,化为沉重旋涡,意欲拽着楚衍直沉海底。
  “真是奇怪啊,你明明经历了上千次轮回,次次英年早逝不得善终,你居然还没疯还没傻。”残魂轻轻地拍了拍手,是真心实意地赞美,“你的每一段人生,刚开始时都是年少得意万人艳羡,而后很快就坠入低谷。不论你怎样反抗皆是无济于事,大能修士怕是都快绝望,你唯有一魂一魄,还能维持神志清醒,我很是佩服你。”
  如此称赞残魂还不满意,他缓慢绕着楚衍转圈,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于是我很期待与你重逢之时,也想过自己的手段不要像之前那么粗暴。若是你我能够达成共识,心甘情愿地合而为一,也就没什么缺憾了。”
  谁说没缺憾,他要自己意识全无神识消磨,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陌生人,还能称作没有遗憾?
  不愧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大能修士,一样的手腕粗暴毫不顾忌他人,哪怕一缕残魂也有那人七分霸气。
  那缕残魂自行决定了楚衍的前途命运,他还觉得是理所当然是施恩。
  一滴水落入大海,纵然是广阔无垠力量巨大,也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楚衍轻蔑地唇角一弯,残魂只当没看到,他专心致志地伸着手指数,“我是两魂四魄,你本来是一魂一魄,刚刚你还吞吃了两块魂魄碎片,加起来大约有一魂,那就算你一魂两魄好了。”
  “等你我合而为一后,事情就简单许多啦。三魂俱全,七魄也只剩最后一魄。再加上你还有苏嘉树修复好的灵器,练虚修士都不是你我一合之敌。剩下的合道修士费力些,真要对上,倒也能逃跑。”
  苏嘉树,就是那黄衣女修么。楚衍此时才知她姓名身份,他心中没有释然,越发悚然一惊。
  这缕大能残魂好像什么都知道,楚衍诸多经历像本书般摊开在他面前,任由他全无阻碍地查阅翻看。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加重了楚衍心中的危机感,少年宽袖中的手指捏紧了。
  “对,我全知道。”残魂看破了楚衍的心思,他笑盈盈地说,“要么你以为,在灵山之巅,你为何会看到这把刀被铸造出的情景。没有我引路,苏嘉树又怎会那般轻易地认可你?什么宿命啦天命啦,都站在我这一边。”
  “我们注定合而唯一,他也注定复活。”
  话音未落,楚衍就觉得袖口一凉。
  割昏晓已被残魂握在手心,他满是怀念地一寸寸抚摸着刀刃,还喃喃自语道:“好久不见,不知你可是想我?”
  对一把刀自言自语,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那把绯红短刀却有了反应,它的刀光瞬间温柔下来,铮鸣声不绝于耳,似是撒娇又似诉苦。
  与其说这把刀忠于楚衍,倒不如说它从始至终都是惦念着自己的主人,看到楚衍身上依稀有他的模样,就高兴得难以自持。
  楚衍是他,残魂自然也是他。这件伪仙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器灵未醒,它哪分辨得出谁真谁假?
  在一瞬间楚衍就想通了诸多事情,理智上觉得没有毛病,心中却免不了咔嚓一声有了裂痕。
  想不到他最信任的兵刃,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在敌人手上,根本没想过反抗。世界真是极大又极狭窄,处处深渊步步荆棘,快逼得楚衍无路可走。
  楚衍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他只是那人一缕残魂神念寄托。尽管那人已经死去好久,别人在楚衍身上,看到的全是那人的影子那人的表情。
  那位大能的阴影如香气般笼在他周身,铺天盖地而来,楚衍无处躲避也无法反抗。
  残魂这席话可谓是用心良苦,他没费太大力气,就让楚衍心神动摇难以自持。偏偏他还觉得不满意,挥手就将那把刀放在一边,“放心,我向来行事公平,绝对不会用这把刀来对付你,那样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你自有想法不愿妥协,这点倔强我也十分欣赏。我下手时会痛快些,既不折磨你也不做戏。”
  残魂说得诚恳良善极了,尽管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桀骜,但他所说的既是事实,也就不算轻蔑。
  楚衍还是情不自禁咬紧了牙。那缕残魂的修为该有多高,他先前亲自吐露,练虚修士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自己堪堪元婴修为,不管怎样挣扎竭尽所能,都比不过他。修为悬殊分外可怕,比之前他遇到那陈家公子时,还要更加悬殊悲苦。
  什么是真正的绝境,楚衍在下界轮回时经历的种种,其实都不值一提。
  明明残魂已经起了杀意,周遭的灵气却未因此波动一下,还是平静如斯全未动摇。他只是平静端然地站在原地,眼睛稍稍眯起落在楚衍身上,就已然让楚衍怔住了。
  他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有呼吸能动弹别无两样。只是神魂指令下达之后,自己还未让手指成功动上一动,楚衍眼前的世界就变了个模样。
  快,太快,快到楚衍只看到了结果,没有瞧见那人动手过程。
  他整个人紧紧贴在墙壁上,四肢被缚挣脱不出。紧贴着他面容上的,是残魂纤细冰凉的手指,比冰冷比雪寒。
  楚衍竭力垂眼去看,一缕艳色从残魂指尖绽放开来,被细致耐心地涂抹在他脸上。
  从大殿中央到墙壁,足有几十丈距离。
  那人是怎样瞬息跨越了这段距离,他什么时候捆住了楚衍手脚,又是何时在他脸上划破了一处伤口,楚衍一无所知。
  因为修为差距太大,不光肉眼无法看清那人动作,就连神魂也捕捉不到那人踪迹。
  真正的绝望莫过于如此,敌人太过强大如山般耸立在你的面前,让你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念头。
  哪怕楚衍想竭力一搏都毫无办法,他所有仙窍都被封锁,体内的灵气也不能感应,一切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连拼死一搏的可能都没有,这才让人心灰意冷。
  好在残魂没想过痛快地杀掉楚衍,因此楚衍还能呼吸还能存活。
  “刚才出手仓促,不小心划破了你的脸,请原谅我有点着急。”残魂歪着头笑了笑,他伸出鲜红舌尖舔尽了指尖的血迹,“我很喜欢你的脸,不比那人躯壳差。只是你平时低调收敛,白白浪费了绝代姿容,我都替你觉得可惜。”
  残魂又叹息一声,很是有点唏嘘感慨的意思,“他那张冷冰冰毫无生气的脸,我已经看了上千年,早就觉得腻歪到不行,能换张脸也再好不过。”
  楚衍没说话,他也不知说什么好。
  明摆着残魂只要稍稍一费力气,就能直接掐断自己的脖子,偏偏他不想如此,非要絮絮叨叨和自己说这些无用的话。
  能拖延时间固然好,可惜根本没人会拯救自己,楚衍只觉得颓然绝望罢了。
  这次自己死了之后,恐怕就不能回到下界继续轮回吧?
  毕竟他也是那位大能一缕残魂,被直接吸纳之后,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想来谁都不会在乎他。
  尚余为自己铺路,是为了利用他。那位少年师祖笑盈盈地看楚衍披荆斩棘费劲巴力地作死,最后硬生生把自己逼到了死路上,恐怕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傻的人了。
  楚衍嘲弄地想,同时也觉得有些无奈。他不按照大能指的路继续前进,早就被那人轻而易举地直接杀掉,都不用陈家百般算计。
  逃跑又如何,天下之大,合道大能就是无所不能。
  世界是棋盘自己是棋子,尚余就是执棋者。楚衍除了被利用舍弃之外,从没有第二条出路。
  就算他想要破局,也终究缺少时机缺乏力量。楚衍到上界开始,每一处机缘所有经历都是尚余安排的,又怎能翻天覆地一举逆天?
  反倒是自己那位便宜师父苏青云看得开,他有过一次伤心经历,就不肯再费心思,更从不对自己抱有期待。
  想必等他死了之后,苏青云也不会伤心。
  其余惦记自己的人,还有谁?
  穆静雅林修羽白修齐么,他们大概会难过几日,就很快将他遗忘。
  修行之路长且艰险,死上个把熟人也不算什么,谁都是孤单却坚强地向前走,从不回头张望。
  只有各大门派典籍上会有这么一行记载,太上派楚衍曾夺得灵山大典首席之位。仅此一行,别无他物。
  其余小辈看了还会奇怪,琢磨着这位楚衍究竟是谁。若是天才人物,怎不见他留下半点踪迹呢?
  楚衍想苦中作乐地笑一笑,他的心有是猛然一哆嗦。他自然知道谁真正在意自己,但他不敢多想,生怕会难过。
  之前他还曾说大话,夸口出去之后,就要帮魔尊大人报仇雪恨。那魔修居然不觉得可笑,反而郑重其事地答应了,想想真让人觉得羞愧。
  没了自己,简苍又该怎么办呢?他与自己还立下了天道誓约,等到自己一死,魔尊大人也会随着他烟消云散。
  拖累别人算不上什么好事,楚衍在神识中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轻轻地问:“魔尊大人,这次我大概是死定了。不知你我之前立下的誓约,能不能解除?也许魔尊大人小心谨慎,留下了什么破绽……”
  “没有,不能。”简苍冷冷地说,“本尊向来言而有信,岂是那种亵渎誓言的小人?”
  “也对,其实我死了,也不算彻底死去。毕竟还有这人啊,他大概也算是我,我也算是他,魔尊大人也不会死。”少年胡乱解释道,“我等会和他讲个条件,没准那人愿意帮魔尊大恩一次,倒也不亏。”
  “本尊说过要护你周全,就是切切实实的承诺,你应该相信我。”
  青衣魔修的话重重砸在楚衍心上,听得他快要落泪,几乎不能自持。


第112章 
  楚衍终究没哭出来,他连眼睛都没湿一下,仿佛整颗冻僵的心,都因那句话而瞬间软化安宁。
  简苍能敌得过那缕残魂么,楚衍心里也没多大把握。
  虽然他从来不知道魔尊大人修为境界如何,但他们要面对的可是合道大能的两魂四魄,已然足够骇人足够可怕,练虚修士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越想越心虚,楚衍刚刚获得的那缕气力也快消散了,还是心中彷徨无所依从。
  少年没表现出丝毫惊惧害怕的模样,他声音沉闷地在神魂中应了一声,仍然觉得简苍是无所不能的魔尊大人。
  “有我在,你根本不用怕。”
  简苍又安抚道,他还有闲暇从容地低笑一声,“那缕残魂想要你这具躯壳,必定不会下狠手。他桀骜又自大,即便修为足以碾压你,还得潜入你的神魂中,堂堂正正地与你来一场对决。”
  “等他潜入你神魂之中,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放心,我竭尽所能也要护你一命,是承诺也是事实。”
  听起来真是靠谱又周详的计划,青衣魔修的语气也是笃定自信到了极点,根本不容他人质疑分毫。
  少年紧皱的眉宇终于松开了,似春意盎然冰雪消融。他又在心中重重嗯了一声,根本不让那人知晓他的惊慌与不安。
  大不了他不过一条性命了却,楚衍就陪魔尊大人赌上一次,成败输赢都无关紧要。
  能和心爱之人同归于尽,这结果诱人极了,也不算最糟糕的地步。
  楚衍与青衣魔修简短的对话,只发生在一眨眼一喘息的瞬间。
  专心致志盯着指尖看的残魂,根本什么都没发现。他一搓手指,抹去了指尖上沾染的艳红色彩,又扬眉问楚衍道:“怎么,你终于打定主意不反抗了?”
  “非要逼得你没有退路才肯妥协,像这样把你钉在墙上,让你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这样你才觉得有趣么?”
  残魂说完后,又是不满地一抬手。加诸在楚衍周身的莫大劲力,又沉重了好几成,压迫得少年骨骼咯吱作响。
  楚衍觉得他快被嵌入背后冰冷的墙壁上,严丝合缝挣脱不出。
  他是外来者,而残魂却是这座洞府中的主人,可以随意号令整座洞府,无有反抗皆是满心热情。
  就连那堵墙都成了这人的帮凶,因他的命令紧紧摄住了楚衍,逼得少年抬起头袒露出一段细致纤白的脖颈,洁白瘦弱又无措,像垂死的鸟类发出低声的令人心碎的鸣叫。
  残魂看不到楚衍的挣扎,他眼中所能见到的,都是自己这具躯壳骨骼匀称肌肤动人,无一处不完美。
  残魂仔细专注地盯着那段脖颈看了片刻,轻声叹息了一下。他也许是替楚衍惋惜,也许只是别无他意地感慨一声,无有情绪更无悲悯。
  “可能有点疼,不过你要忍了一忍。”
  楚衍一怔,全然不明白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究竟指什么事情。神魂融合注定疼痛难耐,他早已有所准备。
  残魂也不是那种折磨人前,还要伪装温柔体贴的性格。他多说一句楚衍也不见得感激他。
  反正都是不死不休的势头,谁需要他假惺惺地怜悯可怜?接下来,楚衍就明白了这缕残魂的想法。
  被残魂随手扔到一边的金丹,不需吩咐又乖顺地回到他的手掌上。
  流转的五色光芒,也映亮了他的脸孔,似笑非笑似喜非喜,带着点欢喜与悲哀,像野兽似鬼怪,就是不像心存良善的修士。
  甚至不用残魂施展术法,那粒金丹就顺从地在他掌间融化成水,晶莹剔透光泽熠熠,如天上的星河光芒荟萃,全都聚集在那人莹白的掌心。
  每一滴液体都聚集在一起,不冲突也外溅,顺从温柔地化为丝带,轻薄如风朦胧似烟,一缕缕缠绕到楚衍身上。
  刚一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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