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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心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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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长亭行了一礼,笑道:“麻烦了,先谢过大叔。”顿了顿,穆长亭又好奇地指了指拱月门后的院子:“对了,这拱月门后面住是什么人啊?”
    管家低声道:“是我们少爷新纳的王姨娘,不过王姨娘喜静,两位小道长若是没事,以后还是不要往这边走动了。”
    穆长亭连忙道:“误会误会!我们原是要找管家大叔您的,只是不大识路,这才走岔了道,日后一定注意!”
    管家点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天色不早了,两位小道长先回去吧,水烧好了我即刻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两人转身原路返回,管家就站在拱月门处眯着眼看着他们走远。
    穆长亭总觉得被他看得背后毛毛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热水很快就送到了,穆长亭脱掉上衣,喜滋滋地擦身体。
    邢玉笙坐在桌子前,正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沉思,听到哗哗的水声,他随意抬起眼眸一瞥,收回来顿了片刻,猛地抬头看向穆长亭。
    水珠沿着少年白皙的身体蜿蜒流下,倏地没入挺翘的臀部,随着他擦拭的动作,薄薄附在身上的肌肉也随着呼吸轻微晃动。
    背上纵横的鞭痕经过这几日的调养,颜色已浅淡许多,可正因为如此,在摇曳的烛火之下,更平添了许多令人遐想的色彩。
    邢玉笙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口水吞咽时“咕噜”的响声。
    他吓得一下站起来,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他心虚地窜出门去,背影慌乱。
    穆长亭听到动静,莫名其妙地回头时,只看到摇曳晃动的房门。
    还想问问他要不要也洗洗呢,跑什么跑?
    穆长亭撇撇嘴,取出一套干净的亵衣换上,他欢喜地往铺得绵软的地铺上一躺,舒服得真叹气,如果不是背上的伤口还在痛,真忍不住在上面滚上一滚。
    房门还敞开着,夜风吹得穆长亭一抖,正想爬起来去把门虚掩住,邢玉笙就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邢玉笙不是很自然地把目光错开,闷声道:“你起来,睡床上去,我睡地铺。”
    穆长亭以为他跟自己客气:“没事呀,我就睡这里,挺舒服的。”
    邢玉笙皱了皱眉,道:“地上寒气重,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等会儿如果又发烧了,我们两个都不用睡了。”
    穆长亭的身体一向很好,并不认为自己有他说的那么娇弱,睡个地板就生病。
    于是他一动不动,甚至将被子也盖妥帖了,闭上眼睛,嘀咕道:“我才不会发烧,快睡吧,让你睡床还不乐意了,是不?我是看你比我年纪小的份上,尊老爱幼啊,懂不懂?”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两声脚步声。
    紧接着,被子猛地被掀开,冷风倒灌进来,穆长亭冻得一颤。你他妈的……
    正准备开口骂娘,忽然,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少年身上凉凉的,泛着梅花凛冽的淡淡幽香,俏似其人。
    身体凌空的感觉特别不真实,穆长亭睁大眼睛,这种被当成女人对待的感觉让他又羞怒又尴尬。
    可很快的,他被邢玉笙不算温柔地扔到了床上。
    穆长亭:“……”
    邢玉笙俯身,伸手拽过被子替他盖上,束起的墨色长发微微垂下,显得此刻他的脸上的神色格外温柔。
    呼吸相交,他看着穆长亭因为生气瞪得发亮的漂亮眼睛,好心情地弯了弯唇:“嗯,你教我的,尊‘老’爱幼。”
    伸手一挥,烛火霎时熄灭。
    他发现了,邢玉笙这人不仅学剑招快,就连学他怎么调戏人也学得快。
    ……真是教会了徒弟,没有师父!穆长亭在床上长叹一声。
    他也是一片好心,好歹也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势嘛。嗯,至于逞口舌之快……那算什么英雄?迟早要在比武场上把他次次打趴下!
    带着美好的想象,他终于在黑暗中迎来了睡意。
    月光温柔,勾勒出少年安静沉睡的脸庞,嘴角还含着浅浅的笑容。
    邢玉笙侧身躺着,曲起胳膊垫在脑袋下,静静看着呼吸渐渐绵长的穆长亭。
    过了好半晌,他缓缓伸出手,在空气中遥遥虚摸穆长亭高挺的鼻梁,带笑的嘴角。
    
    第7章 扑朔迷离
    
    翌日,沈宜吩咐他们都到街上去查探消息,吃过早饭之后,一群少年们热热闹闹地往范府门口走。
    还未走近,争吵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范家少爷与一名长相艳丽的女子在门前拉拉扯扯,女子不依不饶地尖声道:“你给我呀!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快点给我!”
    范家少爷脸上闪过痛色,一把将她推开,恨声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来,与其苟且活着,不如去死!”
    管家伸手扶了一把女子摇摇欲坠地身子,低声劝道:“王姨娘,先跟老奴回去吧,少爷正在气头上。”
    穆长亭恍然大悟,看着面色青白,一脸病色的范家少爷,忍不住露出同情。
    瞧瞧,这头上都绿得快冒烟了吧!范家少爷定是还不知道奸夫是管家,否则怎会容忍他好端端的站在自个儿跟前?
    王姨娘不理会管家,扑上去紧紧拽住范家少爷的衣袍,眼泪倏地流下来:“范郎,你救救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念在夫妻一场,你给我吧!”
    范家少爷气得眼眶发红,抽回袖子,大声斥道:“滚!不要碰我,我觉得你脏!”
    王姨娘怔怔退后两步,像是浑身的力气被人抽尽,一下跌坐在地,伏地痛哭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正在这时,范少夫人扶着一位双鬓斑白,目光浑浊的老人家缓缓走来,想必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婆母了。只是老夫人面相显凶,多少给人刻薄之感。
    范家少爷闭目站在中央,脸色悲痛,见了老夫人也不去拜见。
    倒是王姨娘脸色一变,在地上跪爬了两步,又急急忙忙地站起来,跑到两人面前,咬唇行了一礼,声音发抖:“给老太太、姐姐请安。妾身、妾身失礼了。”
    老夫人皱眉,范少夫人拍了拍王姨娘的手,柔声道:“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先回去歇息吧。”
    王姨娘连看不敢看老夫人,连忙道:“是,妾身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慌乱地往后院快步走去。
    范家少爷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扶住老夫人:“娘,外头风大,我们回去吧。”
    老夫人木讷地点点头,由着范家少爷扶着她走了。
    从头到尾,范家少爷都未将目光落在范少夫人身上。
    范少夫人走到沈宜面前,不好意思低下头:“都是我管理不力,后院里的事闹到这里来,让道长们见笑了。”
    姜远勤温和道:“少夫人客气,原是我们打扰了你们才对。”
    范少夫人浅浅笑了笑,柔声道:“道长们是要出门去吗?”
    姜远勤颔首道:“是,弟子们许久不曾下山,带他们到镇上逛逛。”
    范少夫人道:“那我让管家带你们去吧,镇上好玩热闹的地方他都知道。”
    他们是要出去查探消息的,自然不方便让人跟着。
    姜远勤婉拒了范少夫人的好意,一行人出了门,有个看起来年纪颇小,长相十分可爱喜人的少年凑上前去,对姜远勤道:“师长,少夫人看起来人真好!你看,她还让人给我们都准备了点心路上吃。”
    姜远勤笑了笑,还未应答,沈宜淡淡道:“不可妄断。”
    少年吐了吐舌头,嗷呜一口叼住了濡软香甜的豌豆糕,没心没肺地吃起来。
    姜远勤拍拍他的脑袋,笑得无奈:“贪吃鬼。”
    穆长亭羡慕地看着他们,要是当时拜入清心派的时候,是分到姜远勤那儿就好了。
    这样想着,对林见的所作所为又恶心了几分。
    穆长亭走到付息烽旁边,伸手在他袖子里摸,付息烽皱眉,拍开他手:“做什么?”
    穆长亭作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我的鸡腿呢?蜜饯呢?”
    付息烽道:“没有。”语气生硬。
    穆长亭一下睁大眼睛,围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过了半晌,他小声地、不甚肯定地问:“……生气啦?”
    付息烽一口气上不来,敢情你现在才知道我生气了?
    眼看付息烽脸色更黑了,穆长亭连忙笑道:“哎呀付大哥您老人有大量,小弟我哪里做得不好,给您赔礼道歉好不?”他竖起两根指头,“洗两天衣服?”
    付息烽淡淡瞥他一眼,沉默不语。
    穆长亭再竖起一根手指,痛心道:“三天!不能再多了!”
    付息烽一甩衣袖,扭头就走。
    姜远勤分配他们三人一个小组,到小镇上的各处打听消息。穆长亭自然不会放过付息烽,紧赶两步,哎哎叫着他别走,长臂一勾,将付息烽拉过来靠近自己,厚脸皮地笑:“别走嘛!想怎么样都随你!今儿个我们三个一组,好吗?”
    他拇指往后一指,说的是远远站在树下的邢玉笙。
    付息烽还是一脸严肃,淡淡道:“想怎么样都随我?”
    穆长亭点头如捣蒜,眼睛发亮。
    付息烽道:“要不你跟我一组,要不你就去跟他一块儿吧。”
    穆长亭听明白了,哭笑不得:“付息烽你几岁啦?玩分裂啊?如果跟你玩就要跟他决裂?小娃娃现在都不兴玩这套了。何必这么讨厌他呢,他也没怎么你啊……”
    付息烽点头道:“是,我最幼稚。”
    穆长亭讨好地笑道:“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啊,以前你连我都肯照顾,怎么就偏偏容不下他呢?”
    ……那能一样吗?
    付息烽看着他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郁闷得连脾气都没有了。
    穆长亭趁机扯着他往邢玉笙那边走。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问了不少路边的摊贩,收获却不多。经过一个名叫“天香酒楼”的地方,见里头人声鼎沸,就走了进去。
    小二见他们衣着光鲜,很是热情,引着他们到二楼包厢坐下。
    随便点了些小菜,付息烽打赏给他一颗碎银,道:“小二哥,跟你打听件事。”
    小二收了好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客官您尽管问,这丹枫镇地界儿的事还没有小的不知道的呢!”
    付息烽与穆长亭对视一眼,穆长亭对小二和善地笑了笑,道:“那不知小二哥可知道,近来许多外地人都在丹枫镇离奇失踪了呢?”
    “原来客官是想打听这件事啊。”小二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道,“不瞒您说,我们这儿确实出个妖怪,专门捡壮年男子下手,晚上都没人敢出门。像您几位这样的道士也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他摇头叹气。“还不都赔上了性命。”
    小二看了看他们三人的年纪,好心地劝道:“客官,小的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别来趟这浑水!之前那几个道士还比你们要年长,本事也大,都没了命。更何况你们……唉,要不我家中有卧床的老母,我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穆长亭道:“是什么妖怪知道吗?”
    小二摇了摇头,叹道:“不知,但是凶残着呢,那些男人都是被挖心而死,死状极为恐怖,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啊……”
    穆长亭敛眉沉思,果真是件棘手的事,得赶紧回去报告悬月尊才行。
    谢过小二,他退下离开之时,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道:“哦对了,还得提醒你们一件事,千万!千万离镇上的范家远点儿!”
    穆长亭心头一跳:“为何这样说?”
    小二道:“您应该也知道,我们酒楼可以说是镇上生意最好的了,许多外地人都爱来我们这里吃饭,将就的在这里住下。说也奇怪,范府的马车之前隔三岔五的就会停在我们后门,范府的小娘子戴着帷帽时常深夜在这里出入,然后,过不了多少,这些跟她有染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唉,总之,他们府上邪门的很,范家少爷倒是个可怜的,娶了个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穆长亭一下就想到早上范家少爷指着王姨娘鼻子骂她的情景来。
    一直没有出声的邢玉笙忽然道:“你们这里能住店?”
    小二愣了愣,笑道:“瞧客官您说的,自然是能的。”
    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穆长亭脑海里回响起小丫欢笑语盈盈的声音:“好多都搬走啦,唯一的一间客栈前两个月刚刚倒闭了呢!”
    一时想起待会儿还要再回到范家,有点羊入虎口之感。
    晚上回去,他们将今日所闻都与沈宜细细说了,沈宜听罢只叫他们不要声张,只当并不知道这件事,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如此又过了几日,恰逢范家老夫人寿辰,范家少夫人一手操办,事事亲力亲为。
    白日请了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夜里也大摆筵席,过得甚为热闹。
    许是这阵子太累了,又受了风寒,范家少夫人没撑住,早早就离席了。
    王姨娘见她走了,坐了没一会儿也找借口离开了。
    穆长亭吃得肚子撑撑的,正百无聊赖地倒酒喝,却见林见偷偷摸摸地走向后院。
    ……这贱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穆长亭招呼了付息烽与邢玉笙跟上去瞧瞧,邢玉笙被他叫时,表情有些发怔,似乎是没有想到穆长亭会连他也叫上。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踪到王姨娘的院子,人却给跟丢了!
    
    第8章 真相
    
    经过初时的一阵慌乱,他们很快镇定下来。
    反正就是在这里跟丢的,跑得和尚跑不了庙。摸进院子,他们四处查探,也是瞎猫碰死耗子,终于在一处假山甬道后,找到了掩藏在其后的房间。
    林见淫笑的声音响起来:“我的小心肝儿,快来让我亲一口,可想死我了!”
    女子轻笑躲闪,烛火摇曳,人影叠叠,很快,此起彼伏的浅浅低吟在暗夜里传来。
    正是热血沸腾,春心萌动,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的年纪。
    穆长亭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心思一向不在风月之事,平日里就连神乐宫弟子们私下传阅的“春宵秘戏图”,也是草草一翻就作罢。他脸皮再厚也不是用在这上面,骤然听到遐思旖旎的墙角,脸还是猛地涨红了。
    此刻他们躲在假山后面,穆长亭左右各瞟了一眼,见邢玉笙与付息烽脸色如常,只有自己满面通红,暗叹一声,难道还是我太嫩了?
    付息烽压低声音道:“我去禀告悬月尊,你们在这里好好盯着,切不可冒然行动。”
    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让林见当众出丑,又可以找来帮手,降低风险。
    付息烽正待起身,顿了顿,目光在穆长亭的脸上转了一圈,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穆长亭瞪着他,比了比拳头,用口型说:“快!滚!”
    两人听墙角,谁都不说话,其实更尴尬。
    在付息烽面前,他还能以“武力”威胁对方不准笑话自己,可面对冷面冰山邢玉笙,穆长亭这招就使不出了。
    脸颊的热度被夜风一吹散了不少,穆长亭有心打破寂静,小声道:“你觉得这作祟之人会是王姨娘吗?”
    邢玉笙想了想,轻声说:“以目前情况来分析,她的可能性最大。”
    穆长亭点点头,还待补充两句,房内的呻吟之声忽然戛然而止,林见惨叫的声音划破夜空,听得人心头一紧。
    再不进去,林见估计性命不保,顾虑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两人一脚踹开房门,拔出长剑谨慎地往里面走,可房内空空荡荡的,别说人影了,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穆长亭几步走到床边,拂开锦被,在床上仔细敲打摸索。
    忽然,手敲过墙壁的时候,有一块板砖声音发出的“笃笃”声略显空洞。穆长亭眼睛一亮,尝试着伸手推了这块板砖一把。与此同时,床板猛地一翻,跪趴在床上的穆长亭猝不及防,身体一歪,整个人朝下坠去!
    破天荒地听到邢玉笙一向冰冷疏离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惊慌:“穆长亭——!!!”
    坠落的速度相当之快,穆长亭摔到洞底的时候,疼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紧接着,头顶又是一响,身旁很快跳下来一人,只见邢玉笙衣角翻飞,落地之时单膝跪地,借此缓解了下跳下来的冲劲。
    穆长亭痛吟:“快扶我一把,屁股都快摔成五瓣了……”
    邢玉笙扶他起来,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
    穆长亭揉着屁股缓了缓,重新拾起佩剑往里面走。
    暗室里黑布隆冬,伸手不见五指,呼吸声、脚步声皆清晰可闻,黑夜里最易滋长的是想象带来的无尽恐惧。
    穆长亭有些兴奋,也有点紧张,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直面妖魔鬼怪。
    走着走着,脚下忽然踩到一个绵软的物体,空气里泛着血腥的恶臭,穆长亭吓得跳了一下,手下意识抓住身旁少年的手臂。
    邢玉笙看了他一眼,掌心一翻,撑起一小簇靠灵力燃烧起来的火苗。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一小片角落,随着邢玉笙蹲下的动作,两人脚跟前的尸体渐渐显现在面前。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一滴血泪从他睁大的眼睛处缓缓流出来,紧跟着,他的鼻子、耳朵、嘴巴也开始不断渗出鲜血。
    此外,他的胸口空荡荡的,心脏已被全数挖去。
    穆长亭仔细辨认男尸的面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白天还好端端的管家大叔吗……说起来今天晚上人多且杂,确实没有见到他。
    也难怪他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尸体双颊凹陷,一副精气被吸食殆尽的惨相。
    穆长亭摇了摇头,伸手在他死不瞑目的眼睛上轻轻拂过:“安息吧……”
    能在这里发现尸体,证明离作祟之物越来越近了。
    邢玉笙没有再省着灵力,撑着火苗继续往前走。穆长亭看了一眼他的掌心,自己尝试着学他翻转手腕,可是灵力始终汇聚不到手上。
    正待作罢,邢玉笙低声道:“心无旁骛,引气向上,汇灵于臂。”
    穆长亭连忙按着他说的做,第一次掌心燃起一小簇火苗,晃了晃,很快就熄灭了。掌握了要领,第二次就很顺利的将火苗撑起。
    穆长亭一喜,高兴地看了一会儿,就将灵力收了。
    穆长亭随口问道:“这小把戏倒是好玩,是林见教你的吗?”
    邢玉笙脚步一顿,随即低声道:“我父母教的。”饶是他的语气再清冷淡然,却依稀能从中辨别出些许怅然骤痛之感。
    穆长亭一愣,自觉失言,再也不敢提这个话题。
    路走到尽头,有亮光从石室里微微透出来。
    两人都尽可能的放轻呼吸,刚走到门口,一道人影撞了出来!
    穆长亭被撞得倒退两步,堪堪扶住来人,定睛一看,面前鬓发凌乱,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竟是范家少夫人!穆长亭立马看向室内,只见王姨娘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块心脏,正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
    她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阴鬼,脸上、手上,乃至衣服上都沾染着殷红的血液,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
    穆长亭听了半晌,才恍然发现她在说——好吃!好吃!
    冷汗刷地渗了出来,范少夫人紧紧扣住他的手臂,就像在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穆长亭稍稍回神,只见她浑身发抖,面色惨白,无语伦次地喊道:“救我!快救我!她、她要挖我的心!妖怪!是妖怪!”
    许是她说话的声音大声了些,一直蜷缩在石室角落里的人影忽然动了一下,他捂住胸口五道深深的指甲伤痕,恐惧呜咽着往后退,直到身体抵到墙壁,退无可退之时才喃喃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我什么都给你!”
    长发遮住了他大半的脸,看不清真容,可这个嗓音分明就是林见!
    穆长亭的大脑飞速转动,心脏砰砰跳动着,一下快过一下,一声大过一声。
    范家少夫人的手抓得他生疼,两人视线甫一对上,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了。
    范家少夫人眸光微闪,忍不住微微松开手,几乎在同一时刻,穆长亭与邢玉笙同时按紧佩剑,左手拇指一滑,灵力带动剑气,长剑应声出鞘!
    范家少夫人猛地朝后掠去,衣裙翻飞,她一直伪装出来的惧怕与柔弱一褪而尽。
    只见她眉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显现出一道血色妖纹,十指指甲骤然变长,锐利得仿佛瞬间就能刺穿肌肤!
    及腰的黑色长发全部披散下来,嘴唇艳红如血,双眸微眯,擒住一抹轻鄙的冷笑:“黄口小儿,不知进退,若当做毫不知情,我尚可饶你们一命,可惜了。”
    她如今的模样与初见时那个温婉清丽的女子判若两人,只怕连她丈夫见了都未必认得。召回佩剑,穆长亭笑了笑,此刻倒是慢慢镇定下来:“反正我们灵力低薄,注定是死路一条。妖女姐姐,在我死之前,尚有一事不明,能请姐姐赐教吗?”
    开口姐姐闭口姐姐,穆长亭此时的脸皮堪比城墙,邢玉笙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那妖魅许是从没见过像穆长亭与邢玉笙这样有趣的人,见了她真身非但不害怕,居然还能兴致勃勃地跟自己攀谈起来。
    妖魅勾唇一笑:“臭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们的人如今被我的迷魂阵绊住了,若你想拖延时间,奢求有人来救你们,还是省省吧。”
    穆长亭心头一跳,脸上却面不改色:“妖女姐姐说的什么话,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可是诚心跟你讨教的。”
    妖魅不置可否,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懒洋洋地说道:“说吧,有何事不明?”
    穆长亭笑道:“妖女姐姐,你取人性命不过是想吸食精气,为何又让她食人心脏?”
    妖魅厌弃地看了眼还在生吃心脏的王姨娘一眼,恨道:“因为她爱吃!你看她不爱吃吗?瞧瞧,她吃得多开心啊……”
    穆长亭猜测道:“你跟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将好端端一个人弄成这样非人非鬼,却又不杀她,让她尝尽生不如死的痛楚,若说她们之间没有仇恨,怎么也说不过去。
    妖魅笑道:“要听我的故事也不是不可以,你先说说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在没有闯入石室之前,他们确实首先将怀疑的焦点放在了王姨娘身上。可是,如果这个作祟之人是王姨娘,也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王姨娘找范家少爷一直讨要的东西是什么?为何她见了老夫人会害怕成那样?那个经常在深夜出入天香酒楼的女子真的是王姨娘吗?
    其实细细想来,很简单。
    他们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怀疑错了人,因为偶然碰见管家与人通奸,又是在王姨娘的院子里,自然以为那个人是王姨娘。
    第二天一早,范家少爷与王姨娘争吵,想来是来找范家少爷讨要那些被你杀死,而被范家少爷藏起来的心脏吧。范家少爷说她“做出这样的事”不是指她红杏出墙,而是指她靠生吃凡人心脏来维持生命,所以骂她“与其苟且活着,不如去死”。
    范家少爷也许是知道真相的,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揭穿你。
    至于王姨娘,她真正惧怕的不是老夫人,而是你!只是当时你们站在一块,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觉得她畏惧的是一脸刻薄之相的老夫人。
    再者,那个经常出入天香楼的女子,其实就连小二也未必知道那个女子是谁,深夜出入,又带着帷帽遮住面容,掩人耳目的目的是什么呢?
    也许是更方便行事,也许是存心想要嫁祸到王姨娘身上,毕竟在世人眼里,你是范家少夫人,贤淑温柔,上孝婆母,下悌夫君,这样一个女子,就算出了事,谁又会怀疑到她身上呢?
    刚开始我以为当时你诓骗我们进府,是因为受人胁迫,比如王姨娘?
    可如今想来,定是你特意为之。看到这么多道士必然心动了,能一下吸食掉他们所有人的纯元真气,可比杀凡人要划算得多。况且,林见见你第一面时的反应,让你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今夜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处已是疑点重重,以前丧命的皆为男子,纵然作祟之人是王姨娘,她为何突然要挖食你一个女子的心脏?
    林见原本意识昏沉,听到你的声音后却忽然害怕得连声叫道“不要杀我”。
    穆长亭说到最后,看着几近疯癫的王姨娘,忍不住摇头叹息:“范家究竟与你有何仇何怨,你竟要这样控制住他们?妄动凡人命轨,杀伐深重,他日身死,定会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末了,他说得动情,妖魅听了,竟也潸然泪下:“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哈哈!”
    
    第9章 生而为异类
    
    邢玉笙单手负在身后,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翻转,结出一个传音阵法。灵气在指尖流动,发出莹白的光。他正在不断尝试着与沈宜联系,可是灵气流出去,却找不到正确的流向。
    可见妖魅没有撒谎,沈宜他们此刻定是被迷魂阵困住了。
    穆长亭站在邢玉笙旁边,自然能察觉他身上暗涌的灵力,微微向前移了一步,侧身挡在了邢玉笙身前,以免被妖魅发现。
    妖魅讽刺地笑道:“这世上有种人是天生的孤煞之命,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克父母克兄妹克夫克子,我就是如此。”说到此处,她的目光落到一直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少年身上,眸光中掠过一抹笑意,“看来,他也是。”
    邢玉笙脊背一僵,传音阵法忽然断开。
    穆长亭愣了愣,拼命忍住想要回头看他的冲动,笑了笑:“妖女姐姐如何能这样肯定呢?这也是能看得出来的么?”
    妖魅冷哼一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命运对我们这种人总归是不公。”顿了顿,她又低声浅语,语气之中颇为怀念,“若你一生之中能遇到一个不嫌弃你,愿意排除万难也要跟你在一起的人,就会知道对我这种人来说,这份感情有多么的不易。我与范郎青梅竹马长大,他待我便是如此。”
    “婆母初时极力反对范郎娶我进门,可耐不住范郎以死相逼,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当时还是太天真,一心以为我所期盼的幸福生活终于来临,可事实上,嫁入范府的日子远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光鲜好过。婆母极不满意我这个媳妇儿,认为我迟早有一天会克死范家所有人。晨昏定省,不管我是病也好,伤也好,没有一日有所延误,可婆母始终对我不满意。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动辄对我打骂,甚至整夜整夜的让我跪在祖宗祠堂自省。不让吃饭,也不许旁人来探视。”
    “嫁入范府三年,我每日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我不后悔,因为范郎虽懦弱孝顺,但待我是极好的。他说过,此生只娶我一人,只爱我一人。”说到此处,妖魅猛地闭上眼,痛苦道,“本以为这辈子忍忍就会过去了,可怎么也没想到,正因为我嫁入范府三年日夜被磋磨,熬坏了身子,始终都无所出,婆母对我的不满也日益增多,竟是生生逼着范郎再娶一个妾侍!”
    “范郎初时不愿,可禁不住婆母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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