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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心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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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长亭转身就往外走,付息烽叫道:“长亭,你去何处?”
    穆长亭气道:“我去看看林贱人到底找他干嘛!”
    他走得飞快,付息烽怕他惹事,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偷偷趴在窗户边,穆长亭往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看。
    少年上半身衣衫已褪,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
    林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轻敲打,懒洋洋地说:“我叫你把裤子脱了,听到没有?”
    少年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捏成拳,全身不知因气愤还是羞耻细细在颤抖着。
    林见最见不得他面无表情又分外隐忍的脸,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越是能激起他心中隐秘的快感。
    按理说,他确实只喜欢女人,可是少年人身体比寻常的男人要柔软些。
    他以前只是喜欢逗弄下邢玉笙,摸摸那比女人还要滑的肌肤解解渴,从未想过要去尝尝他的味道。可前阵子到山脚镇子上的花娘处夜宿,听说他们也入了些小倌回来服侍客人。
    好奇问了问,花娘笑得隐晦又暧昧,只在他耳边吹热气,娇声说:“您问这么多做什么呀,您要感兴趣尽管试一试,奴家担保您试过之后呀,绝对食髓知味!”
    林见被勾得心动,这才忍不住叫了邢玉笙过来。
    见少年毫无反应,脱了上衣就不肯再动。
    林见忍不住用脚在少年赤裸的胸膛轻轻滑动,哑声道:“你乖一点,师父必会好好疼你,否则……你知道的,你爹娘的佩剑还在我这儿,若惹我不高兴了,难保我拿它们去换个酒钱……”
    邢玉笙猛地抬头瞪他,绕是林见也被他杀人一般的眼神吓了一跳。
    随即他想到少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自己方才怎么就被他唬到了,林见忍不住恼羞成怒起来,只见他猛地捏住少年的下巴,恶狠狠地威胁道:“凶什么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话音刚落,他便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拽邢玉笙的裤子!
    
    第4章 所谓英雄救美
    
    穆长亭对付息烽比手势,叫他先走,付息烽沉着脸去拽他,意思就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可穆长亭哪里肯听,急得对他吹胡子瞪眼。
    付息烽拗不过他,只好跑开了。
    这事儿非闹大了不可,否则林见不会轻易放过他……
    穆长亭退后几步,往左右手各吐一口唾沫,随意搓了下,大叫一声冲过去撞门!
    他这一下用足了全力,只听“砰”地一声,房门应声倒地!
    穆长亭整个人扑倒在被他撞倒的房门上,被扬起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一边痛吟一边抬头看向房内的两人。
    林见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水来,邢玉笙则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场景尴尬又诡异,穆长亭歉意地笑:“师长!实在对不住!我正在追一只野狗,分明瞧见那畜生往您房里跑来了,这不,追得太急,一下没控制住。”
    眼见林见嘴角抽搐,气得用手指直指他,不停的发抖,穆长亭舔着脸笑:“您放心,这门我一定修!还要帮您修结实喽!免得一推就倒呀!”
    林见懒得跟他废话,暴跳如雷地踹了他一脚,然后一手拧住穆长亭的耳朵就往外头走,骂骂咧咧地说:“小畜生!今儿个不收拾你,你日后还不翻天了!”
    穆长亭痛得哎哟哎哟叫唤,一面求饶,一面背着手朝身后挥了挥,示意邢玉笙不要在那儿发呆了,赶紧走。
    神乐宫大殿,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纷纷。
    林见扬起长鞭在地上“啪”地一抽,声音响亮如雷,听得人心尖一抽。
    林见指着他骂道:“你如此顽劣不堪!今日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来日对掌门仙尊岂不是更加不敬!子之过,师之怠!好!且让我来教教你何为尊师重道!免得你从神乐宫的大门走出去,丢我们神乐宫的脸!”
    话音未落,“啪啦”一声,狠狠抽在穆长亭身上!
    穆长亭被抽得整个人往前带了带,此刻他脸上再不复嬉笑之色,只紧紧抿着唇,神情倔强,眸光清亮,倒显得颇有傲骨。
    林见见他毫无悔色,更是生气,眼见第二鞭就要落下,手臂忽然被抱住。
    付息烽急道:“师长且慢!长亭不是故意冲撞师长的!求师长手下留情!”
    林见现下是谁都的话都听不进去,一把将人推开,他怒道:“滚!这小子根本不知悔改!谁再求情我连他一起罚!”
    第二鞭……
    第三鞭……
    第四鞭……
    长鞭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久久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
    穆长亭的背几乎被抽打得血肉模糊,他的脸色苍白至极,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一直硬撑着,只怕早就昏过去了。
    林见足足抽了二十鞭,累得气喘吁吁了才罢手。
    林见把染血的长鞭一扔,冷冷宣布:“穆长亭静闭三日!谁也不准给他送药、送吃的,就让他好好对着开山祖师的神像反省!”
    人潮何时退去,穆长亭根本不知。
    双耳轰鸣声阵阵,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眼皮疲惫的一耷一耷的,终于撑不住,穆长亭软软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细细的抽气声。
    穆长亭破得不能看的衣衫被褪下,那人冰凉的手指沾了药膏,细致又温柔地涂抹在他伤口上。可饶是如此,穆长亭在睡梦中仍是痛得直哼哼。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他似乎发烧了,呼出的气特别烫,浑身都难受。
    穆长亭眉头紧紧皱着,可是很快,额头被一块凉凉的东西轻轻盖住,好舒服呀,穆长亭直叹气,忍不住一把抓住,放在滚烫的脸颊轻轻磨蹭,似乎这样温度就能稍微降低。
    可是那块凉凉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听话,被他抓住后似乎抖了抖,想要往回抽。
    穆长亭不满地咕哝一声:“别动……”
    凉凉的东西顿了顿,终于安分下来,穆长亭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清晨第一缕光从神乐宫大殿高悬的窗户轻柔地铺照进来,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随之响起。第一声晨钟从鼓楼清晰地传来,一声又一声,清灵的声音仿佛能够震荡与洗涤人的心灵。
    邢玉笙小心地抽回被穆长亭紧紧握住的手,动了动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动作而发麻的手臂,将盖在穆长亭身上的外袍往上提了提。做完这些,他便盘腿坐在原地看着少年安静苍白的脸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出门去。
    穆长亭是闻着泛着肉糜香味的米粥醒来的,他动了动,肩膀却因牵动后背的伤口而痛得呲牙咧嘴。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就在这时轻轻扶住了他,穆长亭抬头,看到了邢玉笙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还是那样冷冰冰的模样,但也许是沐浴在晨光中的原因,他的眉眼显得柔和许多。
    “谢谢。”穆长亭在他的帮助下坐起来。
    邢玉笙抿了抿唇,低声道:“应该是我谢谢你。”
    “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谢谢两个字,真是不容易呀。”穆长亭精神好些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弯起月牙儿一样的眼睛微微笑起来,“你来看我,不怕又惹怒林贱人?若他连你一起罚怎么办?”
    邢玉笙道:“他让你反省,你在大殿呼呼大睡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穆长亭听得笑起来:“你也不呆嘛,怎么他每回欺负你,你却不知反抗?”
    邢玉笙脸色变了变,穆长亭见他不说话,生怕自己又触了雷池,连忙咳嗽一声,道:“那个什么……我饿了,粥是给我的吗?”
    邢玉笙端起粥递给他,穆长亭伸手要接,他的手一顿,又把粥收回来。
    少年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扇动,像是即将展翅高飞的蝴蝶。
    穆长亭愣愣看着他用勺子在热气腾腾的米粥里搅了搅,然后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再递到自己嘴边,等他张口。
    邢玉笙就像那些路边的野猫,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总是摆出戒备与拒绝的姿态。可是心里头明明是分外渴望着别人对他展露善意的,一旦有人这么做了,他便会用他的方式给以回报。
    穆长亭嘴角噙笑,顺从的把粥吃了。
    小小一碗肉糜粥,对别人来说可能不是难事,但是放在被百般刁难与排挤的邢玉笙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付息烽提着食盒摸进大殿的时候,穆长亭正在祖师爷的神像面前跪得笔直,一副正在认真忏悔的模样。
    付息烽满心诧异,谁知走近了一瞧,瞬间无语了。
    穆长亭手里头窝着一只幼鸟,他正用指尖一下一下摸着幼鸟的脑袋。
    付息烽坐到穆长亭面前,揭开食盒,对他说道:“亏我这么担心你,你倒好,居然悠闲地逮了只鸟玩起来。从哪儿来的?”
    “我这不是无聊嘛。”穆长亭看见食盒里面的肉眼睛就是一亮,把幼鸟放到旁边,让它自个儿去玩。他一边找吃的,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在大殿里捡到的,笨得很,可能刚学会飞。”
    啃了一口猪蹄,穆长亭一脸满足,于是他开心地双手合十,真诚地说道:“阿弥陀佛!多谢付施主,要不是有您老接济,这三天我可就吃不上这么大块的肉了,惨啊惨!”
    付息烽冷哼:“你辟谷都辟到狗肚子里去了,天天就知道吃肉。”
    穆长亭摇头晃脑:“非也非也,食之性也,要把这都丢了,做人还有何意趣?”
    付息烽懒得跟他贫嘴,观他神色,似乎好了不少,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付息烽道:“身子骨挺硬朗啊,二十鞭都没把你抽死,昨晚怎么熬过来的?”
    穆长亭听得一怔,倏地抬头看他,问道:“……不是你昨晚照顾我的吗?”
    付息烽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与你关系最好,神乐宫里谁不知道?昨晚林贱人派人把我看得死紧,就是怕我来看你。”
    噢,不是他……
    那昨晚帮我涂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晚上的是……
    脑海里忽然闪过邢玉笙冷冷冰冰,生得漂亮俊美的脸。
    穆长亭还在发愣,付息烽说道:“你强出头的臭毛病真该改改,看见不平事都要插一脚,那世上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你搭救得过来吗?”
    付息烽向来信奉明哲保身,穆长亭在这块上跟他说不通,但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
    穆长亭服软道:“好啦好啦,下不为例!”
    付息烽“嗯”了一声,关心道:“你伤口如何了?让我看看,我带了药过来。”
    穆长亭忙着吃,摆了摆手,含糊地说道:“不用,已经上过药了。”
    付息烽于是不说话了,手指在地上划来划去,穆长亭埋头苦干,吃得鼻尖都冒汗了,难得他受此重伤还这么有食欲。
    忽然,付息烽伸手在他脸颊抹了抹,两道黑色的污痕出现在脸上,十足一个花脸猫。配上穆长亭呆呆的表情,显得分外可爱。
    付息烽心头一动,难得笑起来:“论容貌你也不比姓邢的那小子差,看来林贱人现在是男女通吃了,你还不赶快把自己弄丑一点,小心下一个轮到你。”
    穆长亭白他一眼,用手背擦了擦脸,笑骂道:“滚滚滚,乌鸦嘴!”
    付息烽也扯起嘴角笑了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穆长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出了神乐宫大殿,清风微拂,付息烽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睁眼的一瞬,猛地将拽在掌心的药瓶用力摔进草丛里!
    
    第5章 同住
    
    穆长亭的静闭没有关足三日就被放出来了,不是林见大发慈悲,而是神出鬼没的神乐宫宫主悬月尊沈宜忽然召集所有神乐宫弟子训话。
    穆长亭拜入清风派日子也不短了,可见过沈宜的次数三根手指数得过来。
    沈宜其人,很瘦,非常瘦,瘦得一阵子风刮过来都担心他可能站不稳。可用付息烽的话来说,就是——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只是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管神乐宫内俗事,否则这里也不会让林见弄得乌烟瘴气。
    此刻他手搭拂尘,垂着眼皮站在大殿中央,若不是他睫毛偶尔眨动一下,穆长亭都要怀疑他快睡过去了。
    教习师长姜远勤高声说:“近来有多宗人口失踪案发生,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人或出门赶考或从商或投奔亲戚,要去的目的地都不同,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途径了丹枫镇。我们怀疑丹枫镇之中有阴邪之物作祟,掌门仙尊示下,由悬月尊与我们三位教习师长带领神乐宫弟子前去查探一番。”
    此话一出,人群立马喧哗不安起来。
    “我们是清心派入门弟子,到目前为止,只学习了基础的心法剑招,面对邪祟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这么危险的事,为何不派高阶弟子前去?”
    “没错!这样的大案子怎么能派我们去?”
    “就是,低阶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姜远勤皱眉道:“安静!”
    他环视一周,待议论之声渐消,才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此次前去丹枫镇以自愿原则为主,不会有人逼迫你们。”
    穆长亭出列,行了一礼,恭谨道:“悬月尊,三位师长,弟子穆长亭愿往。”
    他才被林见抽得皮开肉绽,大大出了“风头”,许多人都认得他,场面一下又热闹起来。人潮之声还未褪去,人群之中又站出一人,向来与穆长亭形影不离的付息烽行礼,道:“弟子付息烽亦愿往。”
    姜远勤认得他们,微笑颔首:“还有谁愿往?”
    话音未落,邢玉笙默默站到了他们身边,道:“弟子邢玉笙愿往。”
    穆长亭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怎知看过去的时候,正好与邢玉笙黢黑的双眸对上。
    穆长亭一点儿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眉眼一弯,开心地朝邢玉笙扬起一个笑脸。
    邢玉笙的嘴唇不由自主动了动,随即似有些懊恼,猛地将头撇开,眉头微蹙,只留一个清冷的侧脸。
    穆长亭纳闷地挠了挠脸颊,难道他不喜欢我对他笑?我笑得很讨厌吗?
    有了他们三人作表率,平素在众弟子中表现出众的几人也接连站了出来。
    姜远勤很满意,转头对沈宜说道:“启禀悬月尊,一共十二人。”
    沈宜点点头,终于开腔道:“够了。”
    毕竟也是一件危险的事,贵精不贵多。姜远勤再说了些注意的事宜与出发的时间,就让他们自行回去收拾行李。
    随着人群往外走,穆长亭看着付息烽笑:“我没想到你也会去。”
    付息烽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三个月之后就是仙法试炼赛,在这个节骨眼上,掌门仙尊特意示下,由十二宫之中最低位阶的神乐宫弟子前去,这些人可都是要参加仙法试炼赛的。”他哼笑一声,道,“清心派又不是没人了,何以只让低阶弟子前去?难道真的想让我们去送死?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仙法试炼赛是试炼,这次又何尝不是一次试炼。
    穆长亭听得目瞪口呆,摇头叹道:“你呀你,果然无利不起早,我还以为……”
    付息烽替他补充道:“以为我跟你一样,满心侠义,古道热肠?”
    穆长亭见他打趣自己,瞪他一眼,付息烽掌不住先笑了,连眸光都温柔了下来。
    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做真正的自己,不用担心他会害怕你,厌弃你,其实是一种特别珍贵的幸福。
    神乐宫的弟子灵力低微,尚不能御剑而行。
    丹枫镇的位置又较为偏远,一行人策马跑了三天三夜才到达。
    一路风尘仆仆,到达丹枫镇之时偏逢天公不作美,雷声轰鸣,闪电交加,顷刻下起了倾盆大雨。
    镇上人烟寥寥,路人撑伞疾行。
    他们把马匹栓好,在路边一处的茶棚处躲雨。
    少年们三三两两坐着,对山下的一切新鲜事物都很好奇,正小声说着话。
    穆长亭擦了擦脸上的水,脸色显得有些青白。
    他的伤口还未好利索,又这样疲惫奔走,饶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付息烽扶他坐下,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穆长亭冲他虚弱地笑一笑:“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
    正在这时,随着微微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两名女子踏了进来。
    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纤细莹白的手指一转,青纸伞后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来。江南女子的温婉秀美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茶棚里一时寂静无声,林见失神地打翻了一杯热茶,慌得他咋咋呼呼地跳起来。
    同行的小丫环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嗤笑一声。
    小丫环转过身去,扶住女子的手臂,道:“少夫人,我们先进去坐坐,这是过云雨,下不了多久的。”
    那女子颔首,声音温柔:“好,我们取来的药材没有打湿吧?”
    小丫环笑道:“少夫人放心,奴婢好生看着呢。”
    她们一走动,众人才发现那女子的脚一拐一拐的,似是不小心崴到了。
    小丫欢皱眉道:“少夫人,还痛得紧吗?要不,奴婢待会儿去雇顶轿子?”
    女子微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还能走,这里离家也不远了。”
    茶棚里都坐满了,小丫环环视一周,走到沈宜面前,行了一礼,俏生生地说:“道长有礼,方便搭个桌吗?”
    沈宜抬头淡淡看她们一眼,左手微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小丫环欢喜地扶少妇坐下,女子对沈宜浅笑一下,柔声道:“多谢道长,叨扰了。”
    沈宜悠然饮茶,淡淡道:“无碍。”
    他抬眸看了姜远勤一眼,姜远勤会意,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青色药瓶放到她们面前,温声道:“两位施主,这是我们清心派独门自制的药酒,对治跌打损伤疗效很好。”
    两人受宠若惊,客气了一番这才收下。
    雨越下越大,女子忧愁地看了外头一会儿,犹豫片刻,对沈宜道:“看道长们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丹枫镇吗?”
    沈宜不语,姜远勤笑道:“是,我们途径此处,在这里歇歇脚。”
    女子点了点头,微笑道:“那不知你们可找到落脚的住处了?”
    姜远勤道:“未曾,刚到小镇就下起了雨,我们打算等雨势稍停,再行找客栈。”
    小丫头噗嗤一声笑了,插嘴道:“道长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啊,地势偏远,鲜少有人经过,镇子上的人觉得生意不好做,好多都搬走啦。唯一的一间客栈前两个月刚刚倒闭了呢!”
    姜远勤皱了皱眉:“这……”
    女子柔声道:“道长们若不嫌弃,不妨到我家中暂住。我婆母最是尊敬道长,若能请到道长到我家作客,婆母定不甚欢喜。再加上近来镇子上不太平,好多人都无端丧命,有道长们在,我们也能安心一些。”
    沈宜不吭声,姜远勤自然不敢应下。
    茶棚一下静下来,林见忍不住急道:“悬月尊,您看……既然女施主如此热心,我们何不暂且到她家中住下,这镇上没有客栈,眼看要入冬了,夜里寒凉,总不能叫弟子们露宿山林罢?”
    他说得又急又快,跟吐豆子一样,沈宜皱了皱眉,道:“聒噪。”
    林见愣了愣,脸猛地涨红。
    穆长亭看他吃瘪乐得不得了,忍笑忍得辛苦。
    姜远勤温声道:“林师弟莫急,悬月尊自有决断。”
    沈宜静静看了女子片刻,道:“你方才说多人丧命,因何?”
    女子垂眸柔声道:“这就不知了,我也是听镇上的人说的。”
    姜远勤站起来对女子行了一礼:“多谢女施主,如此,我们一行人便多有叨扰了。”
    女子浅浅一笑,柔声道:“道长客气。”
    经过这个插曲,他们当日就住进了“范府”。
    那女子的丈夫是个病秧子,虽也长得秀气俊朗,但多少给人弱不禁风之感。
    听闻这范家祖上一直是在京经商的,只是家业传到他们这一代,子孙们不争气,没有经商的才能,这才落败至此,举家搬到了偏远的丹枫镇。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范家如今依旧算得上是镇子上大户人家。
    加上三位教习师长与沈宜,他们一行共十六人。
    范府许久没有招待过这么多客人,客房紧缺,只能安排他们两人住一间。不过这样的待遇,在他们看来已是很不错了。要知道在清心派,低阶弟子通常睡的都是通铺,听到能够分到两人一间,一群少年们都高兴极了。
    分房间的时候,林见目光落在人群中身姿欣长,面容冷俊的少年身上。
    上次被小畜生打扰了,这回倒是个机会,林见眯了眯眼,对姜远勤笑道:“姜师兄,这样罢,让悬月尊独住一间,我与我的弟子同住一间……”他说着,就要去扯邢玉笙的袖子,怎知手还未碰到邢玉笙,就被穆长亭笑着推开了。
    穆长亭卖乖道:“两位师长,我睡觉毛病很多,打呼噜踢人都是常事,只有他不嫌弃我,我想与他同住一间,不知可否?”
    邢玉笙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穆长亭,连林见脸色阴沉下来都无从关心。
    姜远勤多少知道点林见的毛病,于是颔首道:“可以。”又对林见道,“林师弟,你就与悬月尊同住一间罢,他向来不计较此等俗事。”
    林见还要争辩,姜远勤已转身,道:“走罢。”
    林见阴狠地瞪了穆长亭一眼,才狠狠甩袖走远。
    
    第6章 斗嘴
    
    进屋后,穆长亭一屁股坐到圆凳上,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
    邢玉笙将行囊放在桌上,在他旁边坐下,穆长亭又倒满了一杯推到他面前,态度十分随意,仿佛他们之间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
    冰凉的指尖轻轻搭在温热的茶杯,慢慢的,也变得暖和起来。
    邢玉笙低垂着眼睫,指尖微微弯曲,将茶杯扣得更紧,心脏那个地方似乎也被这样的温度烫得极为熨帖。
    伸了个懒觉站起来,穆长亭一边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累死我了,今晚可算能睡个好觉了。哎,只有一张床,你睡床吧,我打个地铺。”
    说了半天没人响应,穆长亭忍不住回头道:“你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吗?”
    见邢玉笙终于抬头看他了,穆长亭想了想,又笑着解释道:“你放心,我刚才骗他们的,我睡觉既不打呼也不踢人,通常一个姿势保持到天亮!不是我吹,在神乐宫他们抢着睡我旁边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脸皮厚,可穆长亭从头到尾面不改色。
    他的表情算得上是眉飞色舞,邢玉笙的嘴角忍不住跟着浅浅弯了弯,随即见穆长亭睁大眼睛望着他,像是在无声说:你也会笑?
    邢玉笙没有理他,低头默默喝水。
    穆长亭心情像是不错,哼着曲子在地上铺了一层竹席,又抱出两床被子丢到地上,挽起衣袖正准备铺床。
    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还嫌伤口不够痛吗?我来吧。”
    说罢,邢玉笙便先他一步蹲下来,不徐不疾地把被子抖开,仔仔细细地铺好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这么冷冷淡淡的?
    穆长亭咧嘴笑了笑,退后两步坐在床沿,双脚悠闲地晃来晃去。
    忽然想起什么,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臭汗味,忍不住皱鼻子:“哎呀臭死了,赶了三天路,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我还是去找管家大叔要盆热水吧,好歹擦擦身子,不然今晚一定睡不着。”
    “等下。”邢玉笙取了佩剑,跟着他走出门,表情认真,“我们一起去。”
    穆长亭刚想说不用,忽又想起如今已身在丹枫镇,这地方诡异得很,还是谨慎点不要单独行动得好。穆长亭笑了笑,从善如流:“好,走罢!”
    管家住在西苑,当时也只是跟他们指了个大概的位置,穆长亭也只能连蒙带猜地往西边走。要是能在路上碰见些丫环小厮就好了,可是他们一路走来,整个范府寂静无声,路上空荡荡,一个活人也不见。
    红灯笼随着夜风摇摇摆摆,他们两人走路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
    难得穆长亭一路上安安静静的,邢玉笙忍不住微微转头看了穆长亭一眼,只见他目视前方,得意地挑了跳眉,嘴角若有似无的轻轻勾起,轻声说:“你害怕了吗?”
    邢玉笙语气平淡:“我为什么要怕?”
    穆长亭意味深长地笑:“你不怕呀,那你老是偷看我做什么?”
    邢玉笙猛地一怔,随即冷哼一声,道:“我是在看你怕不怕。”
    穆长亭似真似假地说道:“我怕呀,你可要保护好我!”
    “顺杆爬”一向是穆长亭厚脸皮绝技之一,就连付息烽也经常被他弄得分外无语。
    怎知邢玉笙眸光动了动,脸色依旧冷淡,却又十分认真地“嗯”了一声。
    穆长亭没有调戏到人,顿觉无趣。
    不过,观邢玉笙的神色莫不是真当他害怕了吧?
    沉默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穆长亭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以前最爱闯鬼屋,最爱讲鬼故事!我讲的鬼故事,那叫一个精彩纷呈跌宕起伏,小时候付息烽还被吓得小半月睡觉要掌灯呢,要不要讲个给你听?”
    见他特意又续起方才的话头来,邢玉笙一下便明白过来了。
    邢玉笙抿了抿唇,摇了摇头,黑亮的双眸看着他,道:“不用。”
    穆长亭嘿嘿笑:“怎么样?怕了吧?”
    邢玉笙颔首,肯定地说:“怕。”
    穆长亭正要笑他,只听邢玉笙淡淡补充道:“不过,我是怕你把自己吓到了。”
    穆长亭:“……”
    这家伙要不说话冷冰冰,要不说话噎死人。
    转过回廊,穆长亭正想提议要不先回去吧,反正逛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人,花园小径处的拱月门后忽然传来女子细声细调的破碎呻吟。
    穆长亭愣了愣,反应过来,血气一涌,脸上火辣辣的发着烫。
    邢玉笙则是蹙了蹙眉,抬脚走向声音的来源之处,穆长亭见他如此,也瞬间警戒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邢玉笙身后。
    穆长亭屏息以待,眼看离拱月门越来越近,石壁后突然蹿出来一个人!
    那人衣衫不整,见了他们二人也愣了愣,慌乱地低头系衣服带子,赤裸的胸膛一闪而过一道极深的血色伤口。这不就是他们找了一晚上的管家大叔吗!
    穆长亭瞪大眼睛,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管家拱手朝他们拜了拜,脸色极不自然地低声说道:“两位小道长晚上好,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这……这是有什么事吗?”
    穆长亭笑了笑:“也没什么,我想找您要盆热水擦洗一下。夜深了,不好去打扰主人家,只能厚着脸皮来找管家大叔帮帮忙啦。”
    管家摆摆手,连忙道:“小道长折煞我也,是我顾虑不周,这就叫厨房烧好水,给你们都一一送过去。”
    穆长亭行了一礼,笑道:“麻烦了,先谢过大叔。”顿了顿,穆长亭又好奇地指了指拱月门后的院子:“对了,这拱月门后面住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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