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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白雪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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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见他手中蓝光一闪,变出一把幽蓝长剑向自己刺来,赫然便是他们所说的少微剑,那剑锋光芒比昨夜在大荒境所见还要耀眼,冰寒刺骨,直刺入他胸前。他痛不可遏地捂住胸口,分辩道:“我不是魔!”
谁知这一张口,那股清气顺势吐出,身体猛然一沉,竟从九重天上直坠而下,慌得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却见四周漆黑一片,飘飘荡荡,似乎仍是在那黑衣魔的袍袖里。他方才在梦中受了惊吓,此刻喘息了半日,仍是觉得胸口烦闷,好像当真被刺了一剑似的,隐隐作痛。
就在此时,有个声音隔着袍袖传来,冰冰冷冷,没有一点起伏地道:“如此说来,是你自作主张,交出了英朗、元熙?”
“禀告帝君,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属下着实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帝君听我禀明缘由,再做责罚。”
这个笼着自己的,本该是黑衣魔,可云泽听他声音却分明是赤天护法,不由大为奇怪。他有心想拉开袖口向外窥视,却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只听那冰冷的声音似笑非笑地道:“你说吧。”
“属下奉了旨意,带目魔、耳魔、影魔前去凡间抓捕英朗、元熙,途中耽误了几日,使得三界盛会日期将至才恰好赶到。谁知刚到大荒境内,便得知守着少微剑的巴丑抓住了一个盗剑的小贼。”
“哦?敢盗少微剑,是仙界的人?”
“属下原先也这么想,谁知去赴会时问那几个仙人,他们却矢口否认,就连妖界婆娑罗王也替他们作保,说小贼来历不明,并不是仙人。”
对面那声音漠然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赤天护法又道:“其实属下看那小贼也不像是仙,但他却说自己能与少微剑相互感应,可见有些非同寻常。”
他对面那人道:“唔,确实有些奇怪。”
“我们那时正为小贼的事争论不休,仙界的青鸾仙女却与玉阳真君神色凝重,闭口不言,属下猜到他们大约有要事秘语,故而让耳魔运起功来,窃听了一二。”
他原本说话语气恭敬,此刻忽然语调上扬,像是有件十分得意的事要邀上一功。对面那人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很是赏脸地追问道:“想是窃听到了什么要闻?”
赤天护法嘿然一笑:“耳魔果然听到那玉阳真君说,这小贼来历不凡,乃是少微剑所化的剑灵。”
他袖中的云泽一听此言,顿时愣在当场,怔怔自问,原来我是少微剑的剑灵么,那究竟是妖是魔?
“少微剑的剑灵……”说话之人又恢复了冰冷的语气,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帝君明鉴,少微剑乃是诛魔之物,倘若这小子真是剑灵,对我们自然意义重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落到仙界手中才是。所以属下才擅自做主,把擒到的英朗、元熙交了出去,他二人不过在凡世做些小乱,对魔界不值一提,可仙界恼他们改了天命,急着想抓他们去问罪。我既交出他二人,是给了仙界一个莫大的面子,果然他们便再也不敢开口,要与我争那小贼。”
那冷冰冰的声音道:“你费了这么大周章,把这剑灵带了来,但倘若尊上不想要,又该如何是好?你不问他旨意,就私自将魔界二人交了出去,他倘若一怒,我怕你性命不保。”
听了这番话,赤天护法像是惊惧至极,再开口时,声音都颤了:“属下一心为了尊上,天地可鉴,如今三界之中若说还有什么能伤害尊上,怕是只有那把少微剑了。只要我们将这剑灵炼成丹药,让尊上服下,那这唯一克制尊上之物,也可为尊上所用,岂不圆满?”
“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人像是忍俊不禁,竟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赤天护法也似松了口气,赶忙道:“正因如此,属下不敢耽搁,才与影魔互换了形貌,慌忙赶回。”他顿了顿,又道,“再过几日又到了月魇之期,倒时候再想求见尊上,恐怕是更难了。”
“既然如此,”那声音道,“且让我先瞧瞧这少微剑的剑灵是什么模样。”
赤天护法慌忙道了声“是”,伸手入袖,将云泽一把揪了出来。
云泽原本就手脚无力,更兼气息不畅,趴在地上喘息了半天才抬起头来。他原本猜度那说话之人多半也是魔,看样子在魔界中地位应该还不低,故而赤天护法在外面恶声恶气,在这人面前却是战战兢兢。他先前见了几个魔皆是形貌丑陋,故而不大乐意去看这人的长相,只稍稍掸了一眼,谁料这人却生得十分俊美,修眉凤目,几乎与玉阳真君不相上下。他这一抬眼,就见对方也正紧紧盯着自己,双眸发亮,嘴角更是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原来……你带来的是他,”这人低而缓慢地道,“你方才说,是用英朗、元熙二人换来的?”
赤天护法搞不清他是喜是怒,胆战心惊地道:“是……是的。”
“好,”这人难得地夸赞了一声,他目光灼灼,始终不曾从云泽身上移开,以手抵唇,仿佛心情大好,“便是用邵苍帝和枭黑帝换他,也是值得的。”
邵苍帝和枭黑帝皆是魔界的五帝魔王,地位尊贵,赤天护法听他这样比较,心内微微惶恐,不由问道:“帝君,这么说,他果然是少微剑的剑灵么?”
对方却不答话,只抬起一只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赤天护法对他显然是十分忌惮,故而虽然满腹疑云,还是低了头准备告退,谁知刚退到门边却又被唤住。
“等等,”只听这人懒懒道,“此事不必禀告尊上了。”
赤天护法一愣:“可是……”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他说着,回头又看了赤天护法一眼。
云泽听这人口气懒散,毫无震慑,却不知为何赤天护法怕得厉害,结结巴巴应了两声,而后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等到赤天护法离去,这人才向云泽低下头来,看了他半天,忽然伸手来摸他的脸。云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便闪避了一下,那人的手在空气中僵了一僵,干脆又收了回去,抬起下巴问道:“方才赤天说,你来历不明,自己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类问话云泽已不是头一次听到,此刻便默然点了点头,谁知对方竟笑了一笑。不知为何,云泽看着他的笑脸,心中却莫名发沉,好像有一片阴云罩在头顶,让他对此人喜欢不起来。
那人意义不明地笑完之后,又来拉他的手去瞧,云泽还想再挣,却不料那人力气很大,强行抓了他双手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他那丝笑意还未从脸上退去,眼中却已煞气密布,恶狠狠地道:“怎么,你很怕我么?”
云泽忽然明白方才赤天护法为什么煞白着脸出去了,被这样恶狠狠地瞪上一眼,任谁也不会不怕。
那人呵斥了一句之后,很快又缓和了语气:“你何必怕我,我刚才还救了你呢。”
云泽迟疑了片刻,终于轻声问道:“你……救了我?”
见云泽开口跟他说话,他终于露出满意之色,松开了云泽双手,又微微一笑:“我可是帮你瞒过了魔尊,你要知道,倘若你落在他手上……”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云泽,“那可就不妙了。”
他说的这话,云泽倒并不怀疑,他先前在大荒就已听说过魔尊的恶名,似乎魔界所有魔头做的恶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那位魔尊。此刻既然听说不用见到魔尊,他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又大着胆子向对方问道:“那……你可以放我离开这里么?”
“放你,哪有那么容易,”那人冷冷一笑,“此处是魔界,魔界内任何异动都逃不出魔尊的法眼,你只要踏出这间屋子半步,顷刻就会被他察觉,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云泽听说,不由抬眼打量了一下身处的这间屋子,只见这里四面无窗,只有一扇黑黝黝的门,也不知通往何处。就在他看向那扇门的时候,那人又再向他凑近了两步,伸手将他下巴一勾,低声道:“你留在这里,乖乖听话,我寻了机会自然放你出去。”
这动作实在是轻佻,饶是对方模样极好,话语也柔和,却仍是让云泽心中十分不舒服,他偏过头来,躲过了对方手指,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会放我?”
那人见他不肯让自己碰触,脸上刹时又是阴云密布,咬着牙问道:“怎么,你讨厌我?”
云泽只觉这人实在古怪,怎会一直不停追问,是否怕他,又是否讨厌他,不由微微皱眉,不再答话。
那人恨恨看了他半天,忽然站起身,冷笑道:“不错,你自然讨厌我,我又何必作伪,假装讨好你。”





第7章 第六章
他这句说完,脸上再无笑意,随手挥出,只听几声“咯咯”轻响,却是云泽身后的墙壁中生出了数根虬结绳索,活物一般缠上他的手脚,而后迅速收拢,将他结结实实捆在了那面墙壁上。
云泽不由大惊:“你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那人口气生硬地吩咐道。
云泽起先还满腹疑惑,不知他究竟是正是邪,此刻却再无怀疑,用力挣扎起来:“你绑住我究竟想做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放我走,是不是?”
那人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锐利如钩:“没错,我根本没打算放你。”他摸着下巴,又悠然道,“至于我想做什么,可就要看我高兴了。”
云泽听他语气十分危险,心中已隐隐慌了,暗自忖度自己大约真是那少微剑的剑灵,故而此人想把他留下,炼作丹药。
那人见他凝眉不语,眼中隐有忧愁之意,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又伸出手来,要去摸他的脸。谁知云泽对他已然生厌,头向左一偏,很不悦地道:“别碰我。”
他这举动只是随性而发,却不料那人动作一顿,骤然变了脸色,又恨又气地道:“你现在又没法力,我想碰你就碰你,想待你如何就待你如何,你能怎样?”
他说完,仿佛要印证自己的话一般,伸手就摸到云泽身上,抓住了他的双臂,他手上力气极大,发狠般捏得少年骨骼“咯咯”作响。云泽自从方才醒转,便一直觉得身体不适,此刻又被他捏得痛极,几乎要哀叫出声,他一面强忍疼痛,一面又暗自奇怪。先前赤天护法等人虽然对他也十分粗鲁,可大都见他是个未长成的少年,存了不屑之心,故而并未对他下过狠手。怎么这人地位明明在赤天护法之上,却对自己连连发狠,好像十分愤恨自己似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皱着眉头问道:“我是何处惹了你,你要这样恨我。”
对方听了这句,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连声大笑,笑过之后又怒目看来:“哪里是我恨你,分明是你恨我。”
云泽更为不解:“我都不认识你,为何要恨你?”
“你不认识我?”这句话仿佛比先前的话更刺痛了那人,只见他面色戾气一闪而过,连声冷笑,“好啊,你既然不认识我,我就更不必顾忌了。”
他说完,伸手就向云泽头顶落下,云泽吃了一惊,以为他要狠下杀手,谁知对方只是执起他一缕头发拈在指间,摩挲良久,屋内灯火幽幽,愈发照得他面容阴晴不定。
“我原想着,倘若有朝一日,你落到我手里,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见云泽面色苍白,他又转而笑了一笑,“不过你既记忆全无,做这些事倒也没什么意思了,只稍稍给你些教训吧。”
他这番话说得云泽莫名其妙,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见那捆着自己的绳索竟活物般游动起来,化作了倒刺密布的长藤,尖刺牢牢勾进他衣衫皮肉中,仿佛只要对面再稍一施法,就会把他撕得血肉淋漓。
“你是不是很害怕?”那人低低一笑,又唤了诱哄的语气,“你若是害怕,就来求我,我就替你撤去这长藤,如何?”
云泽初时瞧见此人,便觉得莫名烦躁,心底郁结,此刻见他大费周章,竟只是为了逼迫自己求他,不由心中愈发厌恶,只觉便是落在赤天护法等人手中,也比落在此人手中好过百倍。当即咬牙道:“我不求你。”
那人似乎已料到他要这么答,冷冷道:“果然一点没变。”
他说着,长藤便再次游走起来,眼看便要将少年衣衫撕破,谁料此时,屋外忽然传来细若蚊呢的轻唤:“帝君,帝君,时辰已到了。”
那人听到这声呼唤,猛地回过神来,似乎想起什么要事,怔了怔便要向外走。走到门边却又忽然停下,回身冷然一笑:“我还不知你是否真的法力全无,还是不要大意,锁了你琵琶骨为好。”
他手指一动,那带刺长藤甫然扬起,竟从云泽背后一穿而入,霎时血花淋漓,溅满长藤。少年单薄的身影抖了几抖,仿佛是再抵御不住这彻骨之痛,从齿间溢出一声痛呼,而后重重垂下头去。



那人离开屋内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两声叩门声响起,却是个身形矮小的小魔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帝君吩咐我拿些东西给你吃,你是要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云泽已有两日不曾进食,腹中甚是饥饿,此刻忍痛抬起眼来,谁知那小魔手中托着的盘子里并不是什么吃食,而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登时胸口恶潮翻涌,哑声道:“拿开,我不吃。”
小魔“哼”了一声,放下盘子:“不吃就不吃,饿死你。”他掉转头就要出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给你吃了也白费,魔界里的生人根本活不过两天。”
云泽迷迷糊糊听着他的话,心下恻然,暗道此处折磨人的手段那么多,便是不死怕是也要被他们做成这样血肉模糊的肉泥,哪里能活得下去。
他琵琶骨被穿,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伤口又痛得厉害,气息愈发微弱,渐渐已是意识迷离。就这么模模糊糊中,仿佛又看见那被称作“帝君”的魔头站在面前,对方却不复先前那样喜怒无常的狂态,而是低眉顺目,满脸恭敬地垂手站着。他原先因对方比自己高出许多,一直仰视看他,不知为何,此刻却是平视,盯了那“帝君”良久之后,他心头像是怒意极盛,竟伸手挥出,一掌打在对方脸上,口中斥道:“孽障!”嗓音清润,倒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这一声呵斥之后,他猛然醒了过来,抬眼便看见方才梦里那张面孔正站在面前,冰冷冷地道:“怎么才这片刻,你就虚弱成这样?”
云泽一时还未分清此刻是真是幻,他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就连呼吸也十分费力,仿佛鼻息间吸入的皆是火焰,炽烈灼人。
那人看了他片刻,似乎察觉他是呼吸不畅,便把手一扬,撤去了捆着他的藤条。
云泽原本就无力站立,全靠藤条支撑,此刻藤条一撤,登时就摔在了地上。
那人见他捂着胸口只是喘息,又冷冷笑了一声:“魔界中皆是浊气,就连大罗金仙也抵抗不住,更何况是你。”
云泽听他这么说,忽而想起他被带走时,人参娃娃哭着说被带入魔界会死云云,原来指的是他抵御不了魔界之气。想到人参娃娃,他心中又是黯然,思忖着此番大约是逃不出魔界,更等不到他来救自己了。
他正万念俱灰之际,却又被那人拖着手脚抓了起来,只见对方俊美面孔极是阴沉,冷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待我为你渡了魔息,你自能承受魔界之气,”他顿了顿,又阴恻恻地道,“从此你我生息相关,岂不很好?”
云泽还未明白他所说的“渡魔息”究竟是何意思,又听他说从此生息相关,不由便想避让。谁知那人竟凑近了前来,要与他唇舌相就,这一惊非同小可,让他脑内一片空白,竟不由自主向梦中一样伸手给了对方一掌,同时斥道:“孽障!”
因两人挨得很近,他这一巴掌直接甩在那人左脸上,无奈他现在虚弱无力,这一掌打得极轻,毫无力气。谁知那人挨了这一巴掌,却像是忆起什么前尘往事,满脸惶然地楞在那里,竟是呆住了。
云泽虽不知他为何呆若木鸡,却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趁着他没有动作,猛然爬起,冲出了门去。
门外不像他想的那样天光大亮,仍是幽幽暗暗,只有几点湛青火光飘在半空,犹如鬼火。他不辨方向,只好随意钻进一条小路,却听附近有声音惊叫:“奇怪,怎么有生人气。”
这一声过后,又有几个声音轮番道:“果然是生人气,好像是在这边。”
云泽借着幽光,看见小路尽头已有几个魔兵模样的身影执着长斧追来,慌忙转入另一条小道,谁知这边也有执斧魔兵,正向他逼近。他慌不择路,竟转入一个死角,两边小道脚步纷杂,眼看就要将他堵住。他在这紧急关头忽而想起人参娃娃送他那颗珠子,慌忙从内袋里取出塞进了嘴里,谁知那珠子含入口中却并无任何变化,他既未像梦中那样腾空飞起,也没有平白多出什么法力,而那群魔兵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一眼瞧见魔兵们凶神恶煞的面孔,心下一惊,以为即刻便要被擒住,谁知那几个魔兵竟没有扑将上来,反而东张西望,喃喃自语:“奇怪,明明闻到生人气就在这附近,怎么没看见踪影。”
云泽脑中顿时明白过来,这颗宝珠的效用便是如人参娃娃一般,可以隐藏自身形迹,他既明白过来,便慌忙又屏住了呼吸。果然,他气息消失之后,那群魔兵就更加没头苍蝇一般,竟向着另一个方向找了过去。
他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半空中有人沉声道:“幻域诸兵听令,有外界小贼从斗阁脱逃,切莫让他走远,速速拿下。”
云泽听得分明,这是那帝君的声音,只听号令过后,四周山呼海啸般,不知涌了多少魔兵出来,他心中慌乱,更不知该逃往何处。
就在他四处寻路的时候,身边又掠过一队魔兵,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口中还道:“不必忙,这幻域是业灵帝君依二十八宿分布所建,外界来的小贼岂能找到路出去,咱们搜他一夜,总能抓到他。”
其余几个魔兵也都点头称是。
一旁听着的云泽心里却是一动,他慢慢踱回小径,看向自己逃出的方向,只见几点房屋恰似六星,又状如北斗,心中暗暗道:此处果然是斗阁,正对斗宿。他这么一想,再看四周,又见左侧四星如箕,右侧上下连珠,分明是女宿和虚宿。再往前走,三星微曲,两星离宫,道路曲折与他料想得分毫不差,他一时也未细想自己为何对此间构造如此熟悉,只管拼命向前奔去。待走过室宿和壁宿之后,前方果然显出一个黑洞洞的圆形拱门,门两侧都有魔兵把守。云泽赶忙捂住唇鼻,大着胆子就要从那两队魔兵中穿过,谁知前脚刚踏入门中,就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好大胆,再不停下,魔尊便要发现你了。”
云泽吃了一惊,又听那声音离自己极近,生怕被他抓回去折磨,慌忙就冲出了那道拱门。抬头只见中天一轮血红明月映照下来,四下里皆是暗红一片,此处魔气更重,似乎才是魔界的中央。他到了此处,气息更弱,眼看便要支撑不住,然而身后追赶的脚步声纷至沓来,让他只能竭力向前跑去。
忽听风声飒飒,那业灵帝君的声音又追了过来,很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速速现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与此同时,又有几声巨吼从四面八方响起:“九霄殿前,何人在此喧闹!”
那吼声动人心魄,震得云泽手足发麻,一不留神跌了一跤,口中宝珠也滚了出来。他暗叫不好,抬眼一看,只见那业灵帝君正驾风飞来,一眼瞧见他,脸沉得像要滴出水。
云泽只道他定要上前擒住自己,不由心如死灰,谁知他飘然落地,竟是跪了下去,口中称道:“恭迎尊上。”
他身后千万魔兵跟着跪落,齐声喊道:“恭迎尊上。”
云泽此时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面前,只见前方投下一个高大阴影,声音低沉地道:“这是何人?”
既已撞到了魔尊驾前,云泽只道命不久矣,干脆抬起头来,想去看看这魔尊是何可怖面孔,然而出乎意料,那魔尊生得并不可怕,只是红发红瞳,异于常人。那双深红眼瞳看进云泽眼中时,他只觉心中陡然涌起惊涛骇浪,胸腔震得生疼,却又不知为何,只是怔怔的想要流下泪来。
那魔尊也似震动不小,看着云泽,一时呆立在了那里,左右诸魔何曾见过尊上这个样子,都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良久,才见魔尊看着那少年极轻地道:“师父。”





第8章 第七章
这次云泽醒来时,周遭不复先前那般幽暗,恍惚有光亮照在他眼皮之上。他睁眼看去,只见头顶悬着一颗巨大的明珠,光晕宛然,照出他周围景象,竟是一间甚为宽广的居所。他一时忘却身在何处,怔怔坐起身来,下意识摸向胸前伤处,却发现琵琶骨上被长藤贯穿的血洞竟已愈合,只剩一点极淡的痕迹。
他正觉得吃惊,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喊道:“咦,你醒啦。”
云泽没想到身旁就有人,稍稍一惊,才看见一个容貌昳丽的小童从床后绕了过来,向他道:“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这话让云泽一下就想起在幻域中见到的那盘血肉模糊的吃食,忙连连摇头:“不……不必了。”谁知话音未落,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小童听得清楚,抿嘴一笑,伸手在空中平平一拂,转眼变出一壶清水,一盘山桃,放在了云泽面前。
云泽见都是可吃之物,稍稍放下心来,接过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只觉泉水清冽,桃果甘甜,竟与先前在仙宫中所吃的仙果一般无二,心中好生奇怪。又看面前这个小童相貌端正,言谈有礼,丝毫不像先前所见诸魔那样煞气嚣张,不由冒出个很不得了的想法。暗道,莫非是我先前晕厥过去,竟有人赶来相救,把我带出了魔界?可若果真如此,怎么这小童竟只字不提。
他不好冒然询问,犹豫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问道:“请问此处是什么所在?”
小童随手一拂,收了残余杯盘,毫不在意地答道:“云梦阁。”
云泽猛然愣住,想起婆娑罗王为他取名时说的话,不由追问:“云梦阁这名字,是源自云梦泽么?”
小童摇了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此处楼阁是尊上拟的名字。”
云泽听见“尊上”二字,心里微微一沉,却还不死心地问道:“你说的尊上是指魔尊么,难道这里还是在魔界?”
小童似乎觉得好笑:“这里当然是魔界,你是不是睡了一觉昏了头啦,昨天你跑到九霄殿前,惹出那么大一场乱子,难道全忘了不成?”
云泽自然没有忘记昨日之事,只是觉得神思恍惚,如同经历一场梦境。他有些疑惑地捂住胸口,仍不相信自己还在魔界之中,喃喃道:“先前那人明明说我禁不住魔界之气,再过片刻就要窒息而死,怎么我现在还好端端的,气息也顺畅了许多?”
小童歪头看他:“你从外界进来,自然受不了这里的魔气,不过尊上已为你渡了魔息,你不必再担心了。”
云泽微微变色,他记得昨日那业灵帝君曾说要为他渡魔息,看那情形,竟是要以口相渡,那么魔尊……
一想到魔尊,那双暗红瞳眸竟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心头一时又是一阵乱跳,像是慌乱至极,也不敢问魔尊究竟是如何为他渡的魔息。犹豫了半天只是暗想,他留我性命,又为我治伤,想是同赤天护法一样,要把我炼成丹药。
小童在一旁看他神色摇曳不定,不由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泽摇了摇头,轻声问道:“你们魔尊把我拘在这里,是想要如何发落我?”
小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尊上只说暂时将你安置在此处,可没说要拘着你,你若想出去随时便可出去,唔……至于如何发落,尊上没说,我也不知道。”
云泽半信半疑地看向他:“那么,你是来看管我的?”
小童又是失笑:“尊上拨我来,是让我照顾你的起居,谁要看管你来。”他说完,拍了拍胸脯,“对了,我叫无英。”
云泽先前就是被赤天护法强行带了来,之后又被那业灵帝君拘了两天,原以为在魔界中要一直被当做阶下囚,谁知此时竟被告知不必受囚禁,也不必受看管,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他站起身,跃跃欲试地问:“既然这样,我现在便可以出去?”
无英正要点头,却又想起了什么:“出去是可以,不过你刚从外界来,只怕碰到那几个不喜生人的魔王,或许要与你为难。况且此间与外界极为不同,倘若迷失了方向,我也不好交代。”他顿了顿,“不如我为你引路,如何?”
云泽原本便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照顾自己起居,此刻听他这么说,料想他是寻借口盯住自己,再若拒绝只怕也是徒劳,只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有劳了。”



待云泽跟在无英身后走出房门,只见眼前一片昏暗,竟仍在深夜,中天上依旧是那轮血月,不知为何,好像比前一天见时黯淡了许多。
云泽看着那轮月亮,不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怎么天还没亮么?”
无英手提着一盏灯笼在前引路,听他这么问,微微一笑:“我方才跟你说了,魔界与外界不同,没有昼夜,也没有日月星辰,终年便只有这轮血月。”
云泽听说这里没有昼夜,微微有些吃惊,忍不住抬头向那血月看了两眼,见那血月中心极黯,外轮则明亮,微微闪动,竟像是眼睛一般。他心里微有些害怕,低声道:“这月亮怎么好像是活的?”
无英又笑了一笑:“这轮血月是尊上的精魄所化,说它是活的,倒也没错。”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血月与尊上息息相关,倘若尊上法力正盛,血月便会明亮无比,倘若尊上虚弱,血月也会黯淡,有时甚至失去踪影。”
云泽听他这么说,又看向头顶黯然的月色,心中暗自揣测,莫非魔尊此刻便正逢虚弱之时么,可先前在三界盛会上,明明听说魔尊法力滔天,早已无人能伤他分毫,他又怎么会变得虚弱。他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只得默不作声地跟在无英身后。
无英引着他走了几步,慢条斯理地道:“我们魔界除了魔尊,便是五帝魔王,他们各据一方,都有自己的殿宇,”忽而伸手遥遥一指,“前面山上便是枭黑帝的殿阁。”
云泽远远一望,只见暗夜中隐约可见山势起伏,然而隔得太远,却是根本看不见山上的殿阁,只好摇头道:“我可看不见。”
无英退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手臂一挽,须臾间便乘起风来,将他带到了山顶。云泽向下一看,只见黑阁青瓦,飞檐斗拱,果然有一处偌大的殿阁。
无英站在殿阁顶上,向下微一张望,悄声笑了笑:“枭黑帝又在跟人下棋呢,咱们去看看。”
云泽原本以为魔界的魔王皆是嗜血粗鲁之辈,没想到竟是偏爱下棋,未免太过高雅。他一时好奇,便跟着无英落了下去。
却见那宫墙之中,隔出好大一片空地,左右两端各坐着个人影,地上纵横交错,竟是一张巨大的棋枰。
左端那人手执折扇,长身玉立,轻笑道:“帝座承让,我便先走一步。”他折扇挥舞,只见中央那张巨大棋枰忽然化作壮阔山河,战火熊熊,棋枰上的棋子也皆化作成千上万的铁骑,崩腾呼啸向着另侧棋枰压去。
坐在右端的人乱发虬须,正是五帝魔王之一的枭黑帝,他拂须大笑,随手挥出,将三股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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