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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白雪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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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兽前爪挥舞,跟姐姐打成一团。
人参娃娃在一旁看着,见那火红小兽长嘴尖尖,似乎是只狐狸崽,这才明白这对姐弟大约是九尾狐王跟前的人。他懒得再去看那对姐弟打架,正想着回去问爷爷“春宵一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却见那玉阳真君不知何时竟走下座来,一直走到云泽的桌案边,才堪堪停住,略顿了顿方问:“这位客人,似乎并非妖族?”
第4章 第三章
老山参知道这三界盛会向来不许闲杂人等闯入,少年并非三界生灵,本是不该被带到这里的。他不知这位上仙是否有问罪之意,忙站起答道:“他是我和孙儿在雪地里捡到的,我们大王说他不是妖,可他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想带来请诸位仙长甄别一二,”他说到这,又笑了笑,“真君特意垂询,莫非是知晓他的来历?”
云泽一听,便也抬起眼睛看向玉阳真君,他先前便觉得这仙人有几分熟悉,此刻见他特意来到自己面前,心中不由涌起希冀,猜测他大约是识得自己。
谁料玉阳真君只缓缓摇头:“并不知晓。”
这一下云泽的心落得更沉,他起先还不觉得什么,然而一路走来,见这些诸仙群妖皆是彼此知根知底,寒暄客套,无比热闹。偌大个仙宫中,唯独他是个来历不明的异类,心中早已生出孤寂之感,现下见这仙人也辨不出自己身份,不由失落异常。
玉阳真君一双星眸却未从他身上移开,反而在他案前坐下,缓声道:“我师尊有一面灵犀宝镜,可观往生轮回之事。你若愿意,待这场大会结束,可随我去灵台,我向师尊借来宝镜给你一观,自可知晓来历。”
云泽一怔,还未答话,人参娃娃已扑到他面前用力推了推他:“上仙要带你去天界呢,还不快应了!”
然而云泽对天界一无所知,并无太多向往之意,玉阳真君瞧出他仍在斟酌,便又微微一笑:“不用急,这场盛会还有三日,待你考虑清楚再答复不迟。”
周遭诸妖原本对这位仙人很有些敬畏之意,此刻见他与少年说话时态度温和,如同春风拂面,不由纷纷大起胆子凑了过来。
有个小妖细声细气地问道:“上仙的师尊,莫非就是紫宸道君他老人家?”
玉阳真君颔首:“正是。”
群妖们眼睛皆是一亮,众所周知,上古时共工撞倒不周山,致使天地倾斜,星辰颠倒,而后女娲补天,大禹治水,天地间却就此失衡。幸有乾元祖师立起灵台,撑在不周山与天界之间,才算稳住了这支天之柱。之后乾元祖师回到三清天后,这灵台便交由紫宸道君掌管,灵台虽不在天宫,却也是仙界至关重要的一处圣境,群妖们皆只有耳闻,从未得见。此时见了灵台掌门的弟子都是如此风度,不由更加心驰神往。
有只白鼠精在座下捻须轻叹:“听说灵台秉天地精华,不知多少上仙皆是在此处得道,想来是比青云山还要大吧。”
那青云山是白鼠精洞府所在,其实不过是座小丘,他却看做天下第一名山,大多妖族并未听过青云山之名,也就没有理会,却有几位白鼠精的比邻知道根底,都窃窃低笑起来。
却听另个低沉沉的声音道:“灵台何止教出得道的上仙,听说就连魔界那位魔尊,千年之前也曾在灵台修道。”
坐在此间的妖们大都是妖族晚辈,千年之前的事知道的少之又少,听了这话都微微诧异,不知是真是假。然而玉阳真君自听见“魔尊”二字之时,脸色便蓦然一沉,他相貌本就清冷出尘,此时冷了面色,便更如寒冰一般。群妖们一时有些生畏,便不敢再问,却见他竟缓缓点了点头:“魔君么,确曾在灵台修行过。”
众妖皆惊。
虽说如今三界平等,然而妖族对仙界大多还是敬畏,对魔界则可说是恐惧了。尤其是那位魔尊,在他出现之前,魔界一直是隐匿于世,难觅踪影,却不知这天魔何时突然降世,带着诸多魔王搅得天地大乱,之后更是血洗东海,屠尽昆仑,其恶名让人听到便不寒而栗。在座谁也不曾见过这位魔尊,却皆听过他的事迹,此时听说他曾在仙家道场修行过,不由又吃惊又好奇,争相问道:“魔尊是何时入的灵台,难不成与上仙是师兄弟么?”
玉阳真君垂下眼睛:“他并非拜入我师尊门下,与我也不算是师兄弟了。他那时……”他说话时似是想起旧事,眉头微微一蹙,却终是说了下去,“他的师父是我的小师叔,长垣星君。”
群妖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听说过这位长垣星君的道号,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山参也抚了抚须,露出疑惑之色。按说仙界诸多天尊星君名号繁多,难以记清也是常事,可玉阳真君既称此人为师叔,他自然是紫宸道君的师弟,乾元祖师的徒儿。可乾元祖师乃是上古天尊,所收弟子只有九位,皆是位列有名的大罗金仙,何时又多出一个长垣星君来?
玉阳真君显是瞧出众妖的茫然之色,又淡淡解释道:“我小师叔原先一直居于灵台琼华殿,不听法会,不赴仙宴,所以知晓他的人不多。先前天庭曾封了他一个虚职——北辰九曜帝君,他却不肯领受,依旧用着长垣星君的旧号。”
老山参一怔,讶然道:“原来是北辰九曜帝君。”
人参娃娃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爷爷,你认得他?”
老山参苦笑摇头:“未曾认得,只是听说乾元祖师曾点化过一凡人为仙,收做弟子,尊号便是北辰九曜帝君,至于这位帝君的事迹,我可一点也不知晓,原来他竟是魔尊的师父。”
人参娃娃托着下巴道:“爷爷不是说,千年之前,仙魔还是死敌,怎么这位上仙竟收了魔尊为弟子呢?”
老山参干咳一声,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玉阳真君,玉阳真君料得众妖要问到此处,因而脸色虽冷,却还是照实答道:“那还是两千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小师叔从下界带回一个孩子,说要收做徒弟。我灵台规矩森严,原本是不能随意收下弟子的,可小师叔生性洒脱随性,我师尊也极少管束他,便让他留下了。谁知……”他低低叹了口气,“我们那时只觉那孩子形容古怪,却未曾察觉他身上魔气,待日后稍露端倪之时才开始警觉,谁知已是迟了。”
群妖蓦然听到那神秘可怖的魔尊幼时之事,都好奇心大起,还想细问几句,却听人参娃娃没头没脑地问道:“那魔尊小时候在灵台受过你们欺负么,还是说,你师叔待他不好?”
见他问得无礼,老山参慌忙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个爆栗,待要向玉阳真君赔罪,却见那仙人眉头微皱,摇头道:“我等拜入灵台,皆是潜心修道,怎会欺侮同门,再说我小师叔……”他每提起这位小师叔,眼中便显出怅然之色,顿了顿才道,“小师叔向来随和,从不威严待下,对我们这些晚辈都是悉心照拂。从前我们但凡有人闯祸,怕受师尊责罚,便去向小师叔求情,总能得些转圜之地。可自从小师叔收了这个徒弟,便一心回护他,极少再管我们的事了。”
人参娃娃愈发奇怪:“这么说,你师叔对魔尊很好了,那为何爷爷说魔尊攻打仙界时,去的头一个地方就是灵台,他就不顾念师徒还有同门之情么?”
老山参暗叫不好,想去阻止孙儿的追问,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玉阳真君握着塵尾的手猛然一紧,四面八方的玉石桌案也皆应声而碎,像是怒气难以遏制。
群妖见这上仙似被惹恼,一时都吓呆了,纷纷从案后站了起来,不敢多言。
玉阳真君也缓缓站起,他四周原本仙气祥和,此刻都丝丝缕缕地淡了下去,冷冷道:“我也不知,那魔君为何如此恩将仇报,或许这便是魔之本性,贪极恶极,竟连师尊也敢亲手屠戮。”
人参娃娃惊叫一声:“啊,难道……难道你的师叔竟被魔尊杀了么?”
玉阳真君低头看了这小妖一眼,他已知今日失言,在群妖面前说了太多不应说的话,可忆起旧事,情绪激荡,竟难以忍住,沉声道:“当日魔君带领魔界,攻至灵台,小师叔为清理门户,持了少微剑前去降他。可惜少微剑虽刺入魔君身体,他却侥幸不死,反而以魔界之力反击,”他说到这,又咬牙冷笑,“他是天魔降世,法力非凡,小师叔抵御不住,当下便元神俱碎,灰飞烟灭了。”
群妖原本只是想问些闲话聊作消遣,哪知道会勾出这些骇人旧事,惹得这位仙君动了雷霆之怒,不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人参娃娃更是被老山参捂住嘴,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大殿里猛然静了一静,却又响起了方才那个低沉的声音:“上仙不必如此悲愤,千年之前,我等妖魔在上仙手中灰飞烟灭的,也不在少数。”
老山参心中暗暗叫苦,向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那是只身形魁梧的魔狼,双眼碧绿,左耳缺失了一块,看起来很是凶恶。眼看偏殿内众妖都瞧向自己,他便前脚一蹬化作了一个巨汉,径直向玉阳真君走去,面色不善地道:“真君方才提起少微剑,想必便是落在大荒的那把神剑,听闻此剑是取日月精华锻造而成,专诛世间妖魔,果然名不虚传。”他咬着牙,冷哼了一声,“这大荒境千年之前还是青山绿水,除了我们魔狼一族,还孕育出白猿、灵猫等妖族,直到那柄剑从天而降,这大荒生灵皆被神剑光芒碾碎,从此这里寸草不生,终年冰雪。敢问上仙,我等凡世生灵,只是生而为妖魔,便要受仙人诛杀,何其无辜。”
他这诘问极其尖锐,玉阳真君和众妖都微微变了脸色,老山参心中暗暗叫苦,刚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却忽然手中一松,竟被孙儿挣脱了桎梏。人参娃娃像是毫未察觉殿内的紧张气氛,只东张西望地蹦了两蹦,而后大声叫道:“咦,云泽呢,云泽怎么不见了?”
这座仙宫与之前群妖栖息的密林一样,皆是用法术幻化而成,只是仙法显然比妖法高明得多,出了殿门只见周遭流云变幻,真如在天界一般。云泽独自寻了藤梯攀岩而下,见四周云雾缭绕,让他愈发觉得如梦似幻,魂不守舍。
方才他本坐在殿中听玉阳真君说那些仙魔纠葛的往事,可没听几个字便觉得意识恍惚,耳边的说话声蓦然远去,却另有个声音在他心底里响起,那是从一开始便唤着他来到大荒的声音,他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循着声音走了出去。
头顶的雪依旧是纷纷扬扬,永无停歇,然而雪片落到身上时云泽却不再觉得冷,他方才服下了千年参须,又饮了花露,吃了仙果,不复先前虚弱之状,此刻无知无觉,斗篷下一双赤足深深浅浅踏进了雪地里。
入夜之后的大荒比白日更显得静,因头顶无星无月,周遭渐渐漆黑一片,云泽走了许久,忽然停下了脚步,他遥望向远处显出的那抹幽蓝光芒,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那抹光起初很是黯淡,然而越走近便越是耀眼,光源来自于地下,隔着不知几丈厚的冰层映照了出来。云泽怔怔看向那抹光,他心底里的那个声音愈发强烈,呼唤着他向光芒走去。他向着那个方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在跑,厚重的冰层在他前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感知到他的到来般,缓慢地向他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下的蓝光愈发明亮,几乎映蓝了半边天际,少年被光芒闪耀的瞳孔骤然缩紧,他急切地想要去抓住冰层下的东西,竟向着那道如同深渊般的裂缝纵身一跃。
就在他纵身跃下的一瞬间,一道黑影从雪地里跳了出来,抓着他的脚踝将他一把拎起,而后重重地扔到了冰面上。
云泽被摔得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呼痛,就见那个巨大的黑影逼到了他的面前,雷霆万钧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来盗少微剑!”
第5章 第四章
“少微剑……”云泽听了这个名字,又有片刻恍惚,他刚想着要如何解释,却又被抓着衣襟提了起来。
直到被提到近前,他才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见蓝光幽幽,映照出一张青面獠牙的恶相,双眼更是如同瞪铃一般,血口微张,仿佛下一刻便要把他吞吃入肚。
“快说,你究竟是何人!”
这一声暴喝比方才还要响亮,云泽被他吼得震耳欲聋,心中更是发慌,张口道:“我……我……”
他支吾了半天,却是连自己的身份也说不清,眼看对方已经失去了耐性,手上力气一重,就要把他活活扼死,雪地里另有个声音幽幽道:“巴丑,放他下来。”
那抓着他的丑陋怪物倒是听话,手一松就把云泽重新扔下,云泽已顾不得被摔伤的疼痛,慌忙就想爬起来,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四个人影。
虽然在微光中难以看清这几个人,可云泽心中却已诡异地泛起一阵恶潮,随着他们逼近,这阵恶潮便愈发强烈。
四人中有个人道:“赤天护法,你瞧他是什么来历?”
被称作赤天护法的,显然便是方才声音幽幽之人,只听他阴恻恻地笑了一笑:“少微剑是何宝物,那帮没用的妖族岂敢靠近,自然是仙界的人。”
“若是仙人,怎会一点道行都没有,就这么轻易被巴丑擒住了。”
听闻此言,赤天护法似乎怔了一怔,而后手掌一展,便在手中燃起一团炽烈火焰,借着火光向云泽看了过来。
与此同时,云泽也看清了他们的形貌,只见其中两人头大如斗,一个生着六只耳朵,一个生着六只眼睛,比那巴丑还要可怖。站在正中的便是赤天护法,还算是有些人形,只是面色不善,让人望而生畏。他身后还有个黑影,头脸都被兜帽遮挡,有些看不真切。
那赤天护法盯着少年左右瞧了一遍,想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索性衣袖一挥:“他虽不是仙人,可既然知道少微剑在此,想来也是受仙界所托。”
“这么说,仙界是想取回少微剑,这是置三界盟约于不顾了?”
“哼,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要跟他客气,带到三界大会上,问问那帮道貌岸然的仙人,看他们怎么解释!”
云泽听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明白过来:“你们是……魔界的人?”
那赤天护法冷冷一笑:“明知故问。”
云泽心里猛地一沉,他虽未曾与魔族打过交道,但从方才诸妖口中听了零星几句,便已知道了不少魔族恶行。更何况面前这几个魔身上气焰迫人,相貌又丑陋,让他更是惊惧,简直恨不得立刻从他们身边逃走。
就在他满心惶然的时候,赤天护法身后那黑影已上前一步,低声道:“再过片刻,天就要亮了,今日已是盛会之期。”
“好,”赤天护法看也不看少年一眼,一手挥灭了火焰,“带上他,咱们这就去赴会。”
云泽还想辩解两句,结结巴巴地道:“可我,我不是仙界……”
他才刚说几个字,就见那黑衣人袍袖一拂,便如一片黑云铺天盖地遮了过来,顷刻把他笼到了袖中。
自雪地里被那对祖孙捡起,云泽所遇之人皆和善有礼,还不曾受过这样粗鲁的对待,故而一点应变之道也没有。他有心想从袍袖中挣脱出来,然而那袖中飘飘忽忽,光滑柔软,没有一点着力之处,他挣扎半晌,最终仍是跌落到袖底,头顶暗无天日一般。
隔着袍袖只能听见风声飒飒,不知那几个魔乘着风飞到了何处,风声里隐约还传来零星几句对谈,云泽竭力听着,却只听见“尊上”,“月魇”等几个字眼,全然不解其意。好不容易风声骤歇,却有一股香气传入袖中,云泽闻见是仙宫中的异香,慌忙便想扒开衣袖呼救,谁知那袍袖比他动作还快,用力一抖就将他甩了出去。
眼前光明乍现,祥云满天,果然便是仙宫大殿,云泽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赤天护法提着后领抓了起来,朝向云台冷笑道:“敢问诸仙,昔日我们立下三界之盟,放下干戈,不问旧怨,为何今日却派这小贼前去盗少微剑,莫非是要再与我魔界宣战不成?”
这质问来得突然,云台上一众仙人和十妖王皆向他看来,玉阳真君原本坐在一旁,待看清赤天护法手中所提之人时,眼神一怔,已露出愕然之色。
“赤天护法何出此言,少微剑落于大荒已有一千三百年,我等有约在先,不动此剑,怎会派人去盗取。”说话的是青鸾仙女,她缓缓站起,眉目间自有凛然之气,“再说,那宝剑是上古神物,便是我等也未必能随意取出,更何况这个寻常少年。”
赤天护法像是全然不把她的话放在耳中,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青鸾上仙,莫要巧舌如簧,若不是你们在旁指点,他怎会在茫茫大荒境中找到少微剑的踪迹。”
“赤天护法,”这次站起的人却是婆娑罗王,他向着这几位魔界使者和缓一笑,解释道,“这次可是你错怪了上仙,这位少年是我座下老山参在大荒境的雪地里捡到的,昨日之前,他还未见过诸位仙长,又怎会受他们之命,前去盗剑。”
因婆娑罗王性子温和,广结善缘,故而仙界与魔界都肯卖他几分薄面,听他这么一说,赤天护法倒没有再立即反驳,只是依旧冷笑:“好啊,既然他不是受诸位上仙指派,那我只好把他带回魔界去,好好审问了。”
“等等,”此番阻拦的却是玉阳真君,他缓步上前,冷声道,“我先前曾许过这位小友,三界盛会之后带他回灵台,面见师尊,替他解惑身世来历,怎能由你们带去魔界。”
赤天护法怒目一瞪:“玉阳真君,休要抬出你师尊的名号吓我,什么解惑身世,那少微剑便是出自你们灵台,这小贼也定是你们灵台派来的!”
玉阳真君原本见了四魔就已怒意暗涌,此刻见他出言不逊,新仇旧恨一发便要涌出,执着塵尾便要上前,却被一只纤纤素手阻了下一步动作。是青鸾仙女以秘音入耳,向他道:“允商,三界太平得来不易,切莫冲动,坏了大计。”
青鸾仙女年岁极长,比他辈分高出许多,他不好违逆,只得强忍着怒气,站到了一旁。而后青鸾仙女又望向云泽,缓声问道:“小友,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盗取少微剑?”
云泽一直被那赤天护法提在手中,狼狈不已,又见两边争吵,毫无说话之机,此刻见问,终于有机会答道:“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剑,只是觉得有东西唤我,我才去的。”
赤天护法听了这话,怒极反笑,一把将他提到近前,恶声道:“你倒说说,那剑为何要唤你?”
云泽对他厌恶至极,无奈挣不开他的桎梏,只好偏过头,不去理睬他。
云台上的玉阳真君和青鸾仙女却已因他方才那番话神色微变,用秘法私语起来。
“允商,你先前见过他,可知这少年究竟是何来历?”
“弟子不知,只在他问询自身来历时窥了一眼他的周天,见他记忆中只有大荒的茫茫白雪,倒像是……倒像是生来就在大荒境一般。”
“奇怪,大荒自少微剑穿破地脉,便再无生灵,怎会孕化出他来。再者,他若是妖灵,避开少微神剑还来不及,又怎会寻迹而去。”
玉阳真君迟疑片刻,忽而道:“弟子疑心他其实是……少微剑的剑灵。”
“什么?”青鸾仙女眉头微皱,“可是少微剑何曾有过剑灵?”
“弟子听师尊说过,这把神剑由冶皇打造,为求诛魔之力,他甚至将自身仙灵封入此剑,若果真如此,这剑能孕化出剑灵,倒也不奇怪。”他说到这,又顿了顿,“而且,不知为何,弟子总觉得他有些熟悉,想是他跟灵台有什么渊源。”
听他这么说,青鸾仙女微微点了点头,还是嘱咐道:“魔君此番虽未亲自前来,可这赤天护法来势汹汹,你且莫要轻举妄动。”
玉阳真君“嗯”了一声,双眼又紧紧盯向云泽:“若是那少年果真是少微剑的剑灵,绝不能让魔界带走他。”
他们对谈的这片刻,十位妖王早已轮番劝解起来:“赤天护法,咱们赴这三界盛会皆是为了商议要事,何必揪着这个小孩子不放呢。”
“就是就是,算来我等也有五百年未见,何不坐下叙叙旧情。”
“说来八方魔王近日如何,怎么一个也不来赴会,邵苍帝可是许了要同我等醉饮三百杯的,难不成是忘了?”
妖王们这千百年间在仙魔两界之间和了无数次稀泥,谁料这次赤天护法却不肯领情,揪着少年后退了一步,正色道:“三界之中谁不知道少微剑是诛魔之器,这小贼敢盗少微剑,便是要对我魔界不利,倘若这还不算要事,什么才算要事!仙界今日不将此事说清,我等绝不善罢甘休!”
“这帮邪魔简直胡搅蛮缠,血口喷人,不知从何处抓了个孩子,竟敢在盛会上借此滋事!”说话的却是诸仙中的一名金甲神将,普化天尊手下的飞雄将军,他原本就性子暴烈,先前遵着青鸾仙女的法旨按捺着没有出声,此刻却再也忍不住,高喝道,“自从三界定下盟约,我们仙界一直克己礼让,对你们诸多容忍。时至今日,若说还有人心怀不轨,想暗中生事,怕是只有魔界了!”
赤天护法冷哼一声,怒意更盛:“现在是谁在血口喷人?”
诸仙中却又有个掌管文案的九溪灵官不紧不慢地道:“此事倒不算血口喷人,敢问赤天护法,这五百年间,魔君不在魔界里待着,一时去凡间,一时又去冥界,甚至伺机到我仙界三清天上去过几回,惹得清修之地魔气冲天,究竟所为何事?”
四魔像是对此事并不知悉,稍稍怔了一回,才听那黑衣魔冷冷道:“尊上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们岂能管得着他?再说,这幽冥十八层地府,仙界三清大罗天,又有何人能拦得住他,尊上若是想对你们不利,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罢了。三界至今安然无恙,不正是说明我们魔界一直恪守三界之盟?”
“恪守三界之盟?”九溪灵官轻轻一笑,面上却殊无笑意,他拿出文书翻了一翻,“这百年来,下界一直不大太平。先是凡间帝王受美色所惑,不理朝政,而后四处兵起,战火绵延,闹得好好一片东土变得四分五裂。此一节祸事,并非天命所书,想是有魔在暗地里劝诱教唆凡人所致。你等如此违逆天命,竟还敢说自己恪守三界之盟么?”
他这番斥责既有证据,自然掷地有声,谁料赤天护法并不慌乱,反而好整以暇地道:“你说的这些事我也知晓,不错,这祸是劭苍帝与枭黑帝座下的英朗、元熙二人闯下的,想必仙界各位都已查明了。”
劭苍帝与枭黑帝皆是魔界的魔王,一主□□,一主战祸,这些在场诸仙以及群妖都是知道的,他们只是未曾料到这赤天护法对于魔界闯祸一事竟大方承认,一时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
赤天护法也不多说,只向身后道:“影魔,放他俩出来。”
那黑衣魔立刻又挥出衣袖,只见他袖中滚出红衣青衣两魔,诸仙仔细一瞧,发现那两魔赫然便是英朗、元熙。
“他二人违背帝座法旨,私自去凡间引出灾祸,原该受魔界规矩发落。不过尊上说了,你们仙界定也要寻他们去问罪,故而让我趁盛会之时送来,留给你们处置,”赤天护法说到这里,望着九溪灵官轻蔑一笑,“不知这算不算恪守盟约?”
九溪灵官被将了一军,一时语塞,接不出话来。
赤天护法又道:“我既已遵照三界之盟,交出他二人,你们也该遵照盟约,让我把这小贼带回魔界处置。如若不然,那盟约便是摆设,咱们今日干脆撕破脸,再也不要开这三界盛会!”
他最后几句说得疾言厉色,果然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众妖王又有些慌了,那锦鲤王彩衣翩翩,一马当先地走上前来:“既是有盟约在先,自然要按规矩来,赤天护法交出作乱二魔,再带走这个孩子,那是再公平没有的了。”
蝎王也连声附和:“公平,公平,大家又何必为个小孩子伤了和气。”
婆娑罗王却是蹙眉不语,看向云泽,目光中隐有担忧之意。
玉阳真君持着塵尾正要上前,却听身后两位仙长道:“允商,魔界向来护短,这英朗、元熙两魔在魔界地位也不低,他们肯这样干脆地交出来,这是势必要把那孩子带走,你若强行不许,今日仙魔两界定要再起冲突。”
“可是……”玉阳真君还要说话,青鸾仙女已向他看了过来,那目光威严至极,显然是再不容他多言。
云泽呆了半天,见仙界妖界竟无一人再替他说话,不由心里凉了半截,他对眼前这四魔的行为已是十分厌恶,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被带到魔界,又要有何遭遇。
眼见满殿的群妖诸仙都看着他默不作声,却有个孩童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云泽不是魔,被带入魔界会死的。”
第6章 第五章
云泽听出那是人参娃娃的哭声,心里又是酸楚又是难过,暗道,原来只有这个小娃娃在意我的安危,可惜他人微言轻,怕是也帮不了我。
果然,四魔对这小妖的哭闹声毫不在意,赤天护法望着云台的方向笑了几声:“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就再好不过了。”他随手把云泽递给身后影魔,而后便大步向云台上走去,那六目、六耳的两魔也跟着走了过去。
影魔却是提着云泽急往外走,云泽心里一沉,他原本以为这四魔要在此处开完三日的三界盛会,说不定能找个机会,从中脱逃,谁知黑衣魔竟要独自离开,想是要即刻带他回魔界复命,这一来竟是连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就在他无助之时,忽然肩上一沉,像是有什么跳到了他肩膀上,只听人参娃娃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急切道:“云泽,你到了魔界一定要万事小心,我们会去救你的!”
而后,又有个圆滚滚的东西被塞入了他的掌心:“这个你留着,危急的时候把它含到嘴里。”
嘱托完这两句后,云泽肩上又蓦然一轻,只见半空中一串朱果蹦了几蹦,重新钻回了群妖之中。他还想低头看看手中到底被塞了什么物事,却是眼前一黑,竟又被黑衣魔兜头罩入了袍袖中。
云泽在恍恍惚惚中,只觉耳边风声大作,过了片刻,又听那黑衣魔高喝了一声:“到了。”随即将他拎在手中,踏入一扇极其高大的黑色巨门,只见门内灯火幽暗,迎出一众面容丑陋的魔头,手中皆举着刀斧,高喝道:“小贼在哪里?”而后齐齐向他砍来,眼看就要把他剁成肉泥。他心下惊慌,手都不自觉捏紧了,忽而捏到手心里那颗珠子,慌忙便塞到了嘴里。
谁知这珠子吞入口中之后,便化作一团清气,飘飘荡荡,带着他身轻如燕一般飞了起来。他竭力含着那股气越飞越高,眼看便飘出魔界,踏上层云,眼前祥光普照,竟是到了仙界。率先迎上来的赫然便是玉阳真君,他唇角含笑,和声道:“快随我来,照照灵犀宝镜,看你究竟是何来历。”
云泽生怕一张口那股清气便飘散而去,只好闭紧嘴巴用力点了点头,跟他一路走入仙宫。仙宫内的陈设和大荒境幻化出的大殿一般无二,只是殿中云台上没有妖王和诸仙的身影,只有面偌大的镜子。
玉阳真君引着他来到镜前,塵尾一拂,低声道:“请看。”
他慌忙便向镜子里看去,只见镜面水波似的涟漪翻涌,好不容易水波散去,却映出个青面红发的魔刹。他瞪着镜子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玉阳真君已怫然变色,怒道:“原来你才是妖魔。”
云泽见他手中蓝光一闪,变出一把幽蓝长剑向自己刺来,赫然便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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