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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枷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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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却让人摸不住头脑。
  “谢宗主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没看到你们宗内弟子私藏的灵石不成?”贺知尘脸色不好,问道。
  谢琛冷冷看了台上比试的人一眼,声如洪钟,暗用了灵力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本座并非是偏私,而是,刚刚断情宗这名弟子分明是用了魔修的招式取胜。我们道宗之间的切磋,怎容魔修之人亵渎?”
  “……”
  此话一出,台下纷纷喧嚣起来。
  闻清徵微微蹙眉,直接飞身掠上台,道,“他不是魔修,是我断情宗清净峰的弟子,还请谢宗主说话有些分寸。”
  “分寸?”谢琛看着沈昭的目光满是痛恨,沉声道,“难道诸位都没看清刚刚林霆胸前散发着的爪印吗?那分明是魔修中人所用的招式,本座与魔修之人打交道那么多年,难道还认不清吗?”
  林霆正是刚刚那个和沈昭切磋的弟子。
  “……”
  闻清徵听到他说魔修招式,脸上一白,又想起刚刚那个奇怪的爪印,那实在不是他教过的招式。
  但沈昭一直跟在他身边,怎么可能是魔修,谢琛这话一说,几乎让所有人看向沈昭的目光都变得敌视起来,隐隐和他保持着距离,只有闻清徵还在他身边。
  沈昭强撑着体内灵气枯竭的痛苦,目光只是紧紧落在闻清徵身上,开口道,“师尊……弟子并不知道此事,那招式不过是前些日子剿灭魔修的时候无意间学到的,刚刚情急之下,实非我愿。”
  那是他在万妖岭所看到的那个半面女子所用过的招式,他那时只是看了一眼,却觉得格外熟悉,回到清净峰之后偶然有一次在后山练习,便把那个招式使了出来。而且,如当日使暗器一般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阻碍,连他自己都诧异。
  那魔修的招式威力极强,但又不消耗灵力,沈昭只觉得这些招式对他而言很是实用,在危及性命的关头可以用来防身,便经常练习,而平时却根本没用过。
  他知道师尊和道修中人都痛恨魔修,闻之色变,他又怎么可能去当魔修?
  闻清徵听着他的话,有些犹豫,正踌躇着,谢琛又冷冷道,“闻首座莫要偏私,这实在不是本座针对你的弟子。而是,你要看清楚你身边的到底是道修子弟还是魔修潜藏在你们断情宗的奸细。”
  “……”
  他这话一出,却是把沈昭打为魔修混在道宗的奸细。
  沈昭百口莫辩,其余人都纷纷或疑窦或惊怒地看向他,周围的目光如有针扎,贺知尘的脸色沉得如同乌云。
  谢琛此言一出,他们断情宗势必要担一些责任。识人不明,任由魔修混到宗内,这罪名可是不小,但却又无法推诿。刚刚林霆胸前的伤口确实是魔修所习惯用的招式所致,而沈昭不是魔修的话,又是从何习来。
  闻清徵长眉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暗潮汹涌。
  他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沈昭或有一天堕入魔道,一直为他担惊受怕,防他误入邪道。而今,沈昭难道是已经……
  勉强撑着剑站起来的青年抬着头,那双眼眸清亮漆黑,只是看着他,一如佛前最虔诚的弟子。
  他说,“师尊,你信我。”
  沈昭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演变成了这样,他并非魔修,只不过用了魔修的招式,为何就被忽然判为奸细?
  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不在乎他们是如何看自己,不在乎那些人唯恐避之自己不及的样子,只在意一人的看法。
  沈昭体内灵气枯竭,已经是硬撑到了强弩之末,忍不住咳了几声,握拳掩在唇边,一抬眼却看到几痕血丝,是刚刚动用灵气太过,加上情绪波动心神不宁所致。
  而闻清徵看向他的目光却并无温度,这让沈昭一直期待的心情慢慢变得黯淡。
  星子勉强闪着的微光渐渐破碎,他动了动唇,喉中却干涩疼痛,说不出话来。
  “是我管教不严,让手下弟子误入歧途,今日之事,无可辩驳。”
  他终于等到师尊说话,但师尊说的每一句话却让他眼中的希望渐渐消失。
  闻清徵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慢慢说着,“但沈昭并非魔修奸细,罪不至死。”
  “……”
  沈昭喉结动了动,只觉言语有些干涩,他紧紧看着闻清徵,轻声道,“师尊,弟子没错。”
  他还是坚持着,就算是体内灵气枯竭刺痛,但也不曾把脊梁弯下。
  青年一字一顿,格外缓慢却坚定地问道,“我心向道,又何须在意招式为何?”
  他只是看着闻清徵,周围一切事物似乎都成了虚幻,那些道宗宗主长老们的诘问都如云烟般在耳畔飘过,他只是盯着闻清徵的唇。
  而这一切,却只换来一句冷冷的‘住口’。
  雪发青年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的视线往旁边掠去,却是慢慢走过去,把比试台前悬着的一根漆黑长鞭取了下来。
  “……”
  谢琛等一众人早已从台上下来,问道,“这是何意?”
  “我的弟子,自会管教。”闻清徵拿着长鞭,走到沈昭身前,对上他满是惊讶和失望的眸子。
  “私与魔修为伍者,鞭一百,罚十年俸例。”青年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一字字都像是烙在沈昭心上。
  他看着闻清徵手中的长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知道师尊手中的玄鞭是道宗切磋时都会在旁放着的鞭子,名为刑鞭,便是约束各道宗弟子们不得触犯规则,专心切磋的。他早就听宗内弟子们谈过刑鞭的厉害,凡是挨了鞭子的人不止是去了半条命,以后也是声名尽毁,不能再苟活于世间的了。
  他不怕鞭刑,也不惧人言,流言蜚语于他而言只是泡影。
  但闻清徵的冷漠却让他痛彻心扉,师尊唇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对他而言都像是利刃,冷冰冰地插在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师尊……”
  沈昭止不住地咳,他心上揪成一团,几乎喘不过来气,但声音却断断续续地,很冷静,“你为何不信我?”
  “……”
  换来的却是一记鞭子。
  痛,但却不及心上来得痛。
  鞭子如雨点般打在身上,而青年冷漠的声音更像是种酷刑,“数着——”
  沈昭咬着牙,数着,“一……”
  台下道修们的窃窃私语在像是被放大了一般,这时的听觉格外敏锐。沈昭生性高傲,骨子里不屈人下,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施鞭刑,只能咬牙硬撑着。
  一、二、三、四、五、六……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青年背上血肉模糊,鞭子打在上面都是沉重的钝声,慢慢地周围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台上的两人。
  终于有断情宗的弟子忍不住窃窃私语,道闻首座也太不留情了,毕竟沈昭是跟了他那么久的弟子,还是亲传,怎么能这样把人往死里打呢。
  众人未免都要叹一句闻首座真是如传闻一般,无心无情,是修行太上忘情道的最好人选,只是不知话中是唏嘘,还是带着些许的嘲弄。
  台上传来一声钝声,长鞭破空的声音陡然停住。
  沈昭刚刚在切磋中便耗尽了灵气,体内本就不支,又连挨了那么多鞭,心绪波动剧烈,终是没忍住吐出一口乌血,晕死过去。
  “……”
  鞭子上已经血痕满布。
  而台上众人只是看了晕死的沈昭一眼,没有作罢之意,谢琛慢慢道,“鞭刑未完。”
  是提醒,亦是警醒。
  催促声越来越多,但闻清徵扬起的手却迟迟落不下去,停在半空中,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他紧紧握着鞭柄,手上青筋露出,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
  但……
  他要是再继续行刑的话,以沈昭如今的身体定是撑不过去的。
  喧然的议论声中,只听得‘啪’的一声,染血的长鞭掉落在地上,雪发青年慢慢闭上双眸,寂然叹道,“罢了。”
  “……何意?”一名白发长老冷然诘问,“难道闻首座不忍心了,要偏私弟子么?”
  “是我管教不严,无关他人。”闻清徵低眸,轻声道,“剩下的鞭子,我替他挨了便是。”
  “……”
  此话一出,台下纷纷哗然。
  “闻师弟——”一直冷眼旁观的魏祯却是开口,看了一眼贺知尘,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为了一个弟子值不值得。”
  他虽和闻清徵关系不好,但闻清徵终究是他们断情宗的首座,就算他不顾惜颜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受了鞭刑,他们断情宗也要颜面扫地了。
  闻清徵怎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心中却毫无波澜,也许是习惯了,慢慢道,“请行刑吧。”
  玄衣青年慢过身去,视线却落在台上昏死过去的沈昭身上,他从喉咙口压下一声沉沉的叹息,心尖又细细痒痒地疼了起来。
  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一丝都不留情。
  闻清徵闭上眸子,轻声数着,“一……”一如刚刚沈昭那样。
  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六十七。
  六十七鞭即过,全场寂静,唯有青年面色苍白。身后衣袍破烂不堪,后背满是鲜血,雪发上浸满血痕,几乎要染成了赤发。
  “咳——”
  闻清徵抬起手,慢慢擦去嘴角血渍,身形一颤,将要站不稳了。
  刑鞭之威力,就算是他金丹期的修为也难以支撑,更不用说,行刑的人是同为金丹期,修为更在他之上的断情宗长老。
  那人,一向就看他不顺眼的。
  他撑着剑,慢慢走到沈昭身边,弯下腰,动作迟缓又沉重。
  抬眸,看到一众掌教长老们离去的身影。贺知尘面色沉沉,黑如乌云压顶,看向他的目光如针刺一般。
  “丢人现眼。”贺知尘冷冷看他一眼,拂袖离去。
  唯留台上青年,背影寂寥,洇透了血的鞭子被丢在一旁,颜色艳丽得直扎人眼。


第三十四章 作茧自缚
  眼角余光里,青衫人影犹豫几番,终于在众人都离开之后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还好么?”
  是谢霜林。
  刚刚他一直在旁,想要劝阻闻清徵,但碍着宗主长老们都在,没有开口。
  闻清徵却没有看他,他弯下腰,把台上昏死过去的青年一条臂膀搭在自己颈上,驾着他,一步一蹒跚地走了。
  谢霜林看着他的背影,却只能苦笑一声。
  他还是太过怯懦了,刚刚宗主们那样咄咄相逼的时候,他也不敢出来为闻清徵和他的徒弟求一句情。
  而事关魔修,谁又敢求情呢?
  道宗中人对魔修的痛恶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没有历经过以前道魔混战时血腥残忍的日子,年轻一辈的道修们也都自幼在师长们那里被灌输了魔修暴戾无情的观念,对魔修中人的排斥与厌恶感格外强烈。
  这次是触犯众怒,谁都不能多言的,沈昭能捡回一条命已是难得了。
  在场的都是活了几百岁的老狐狸,岂能看不出闻清徵的意思,谢琛认定沈昭是魔修不止是因为他用了魔修的招式,恐怕另有所图。
  真的要说的话,以往也有道修弟子滥用妖修、魔修的招式,但也只是被师长略微惩戒一下,口头告诫不得当众使用就罢了。
  但这次,谁让沈昭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用了魔修的招式呢。就算是断情宗的弟子先行违反规则,动了杀心,沈昭只是为了自保,但这招式用了之后,和魔修的关系可就讲不清了。
  谢琛之所以抓着这一点,怕不仅仅是痛恨魔修。而是,事情闹大之后,这场比试自然不算断情宗赢,他们两宗拉平,南华宗的第一的位置也可稳健一些。
  道宗中人就算是表面上道骨仙风,一心向道,实则其中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并不比俗世少了多少。
  人人只欲做那个站在最顶峰的人,只有修为更高,才能受人尊敬。而欲得至高的修为,身后依仗的道宗弥足关键。
  只有背后倚靠的道宗始终占据道修第一宗的位置,这个位面最顶尖的资源才会是他们的。
  法宝、丹药、符箓,至高无上的修为,众生所求不外乎如此。
  三日过去,道宗切磋落下帷幕,闻清徵依旧是这一届的金丹期第一人,但却没有给断情宗拿得第一的位置。
  南华宗在接下来的七年里,依旧是道修第一大宗。
  贺知尘在回去之后,脸色一直沉着,连魏祯这个素日来装着笑容的老狐狸身上也都是低气压,吩咐来青城参加切磋的弟子们回了宗门之后,谁都不能提起此事,违者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他们宗内的一峰首座被当众鞭笞,换了谁都是颜面扫地,他们断情宗还丢不起这个脸。
  空荡荡的紫华殿内,一身玄色道袍的闻清徵静静地坐在榻前,看着榻上躺着的俊朗青年。
  青年脸色苍白,唇紧紧地抿着,眉头紧蹙,就算是在梦中似乎也满是痛苦,那梦亦是梦魇。
  闻清徵已经回宗好几日了,但却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宗内知道此事的弟子们都严守口风,任谁问起都不曾提起在青城发生的事儿,怕被掌教责罚。
  闻清徵看到从青城跟他回来的弟子们见到自己时躲闪的目光,从刚开始的茫然失措,到现在已经心无波澜了。像是燃尽了的香,蜿蜿蜒蜒地绕到最后,只剩下一地惹人厌的死灰。
  他现在自己想来,都有些想笑自己那时候为何要为他挨了剩下的鞭子呢?
  他不曾欠过沈昭什么,自问也不曾哪里亏待了他,但为何苦心努力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白费心思。
  该做的都做了,但沈昭会的魔修招式和暗器却始终不对他明说是在哪里学的,他教导他那么多年下来,倒真像戚怀香说的怕是把自己赔了进去。
  雪发青年眸底一派苍凉,看了沈昭许久,慢慢闭上眼睛,心头又开始细细地刺痛。
  终于是,作茧自缚啊。
  他在心里想。
  榻上青年的手蓦然动了动,只是轻轻地一下,闻清徵便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惘然的眸子。
  “师尊……”
  沈昭在梦里被禁在满是血色的世界里,眼前唯有赤红,依稀能辨出身前一个玄衣雪发的身影,他想要伸手,却被斩断了双手,茫然地睁大眼睛。
  下一秒,从梦魇中醒来,青年清雅俊丽的容颜映在眼前。
  沈昭张了张唇,有些无措,那无措亦是受宠若惊的。他不曾想到师尊会在这里守着他,也不敢想自己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师尊。
  他有时候很贪婪,有时候却又容易满足得可笑,只要师尊稍微对他好一点点,就一点点,他就欣然若狂,满心欢喜。
  然而,闻清徵对上他视线的第一秒,就把目光转了过去。
  他转身离开了,留给沈昭一个背影。
  “伤好了就早点回去。”
  闻清徵心头作痛,不能再在这里多逗留片刻,仓皇离去。
  沈昭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唇,心头升起的欢喜像是一颗小火星,刚刚冒头就被无尽失落的潮水压了下去。
  果然,还是自作多情了。
  沈昭慢慢低下头,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刺痛了掌心,沉默了好久,终于哑哑地笑了,“信我啊。”他小声地说。
  ……
  过了月余,沈昭的伤依旧没有好全,但他是不记打的,总是想着自己何必这样卑微,却又忍不住一次次拖着伤体去紫华殿前,想去拜见师尊。
  但紫华殿门总是紧掩,闻清徵不见他。
  一两次的理由还可以说得过去,到了十来次之后,沈昭都不免在心里问自己为何这么不知趣了。
  他有时在殿外透过一丝丝门缝,看到青年瘦削清瘦的身影,只觉那一眼便就足够了,常常站了好久之后才回去。
  第十三次了。
  闻清徵看到青年离开的背影,看他行走缓慢,低着眸,心头的蛊虫总是恰到好处地提醒着他,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容他再忽视了。
  他要找戚怀香了,把蛊虫解去,或者,再也不见沈昭。
  闻清徵伸出手,苍白的掌心里是一枚温润的羊脂玉牌,五指一缩,玉牌在他掌心碎成星辰一般的光点,散落在空气中,转眼便黯淡不见。
  这是他用来联络戚怀香的传音玉牌,捏碎后便可将自己的意思传到另一人耳里。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疆,林木茂盛,一眼望去全是蓊蓊郁郁的碧翠林海,间或有些垂下来的藤蔓,点点朱红果实坠在其中,饱满鲜艳得像是美人的唇。
  华贵宽敞的大殿里,戚怀香脸色阴沉不定。他面前是一片水镜,水镜上显示出外面的场景——年轻道人负手而立,腰畔系着长剑,神情肃穆地站在紧闭的殿门前。
  他的声音透过水镜传到戚怀香的耳中,依旧是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戚前辈,纵然家父不同意,我也不会违背诺言的。请前辈出来相见,晚辈一定会负责的。”
  戚怀香拂袖,气得把那水镜打破,眼前青年的面容也变得支离破碎的了。
  负责、负责,他耳朵都快听得起了茧子了。
  这年轻人怎么回事儿,被他们家给教得也太迂腐了些,难道觉得上了床就非得成了夫妻么?那青楼妓馆里的姑娘儿不知要有多少夫婿了。
  青发银瞳的男子身影如鬼魅一般显现,漠然道,“主人,我帮您去杀了他吧。”
  “……不用。”
  戚怀香揉了揉眉心,又是一阵头疼。
  这两个人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打出火气来了,连青延这个三魂少了一魂,从来没什么感情波动的人却是一看到柳眠迟就掐,每每都要请示他要去杀了柳眠迟。
  今天已经是他提的第三遍了。
  “你不能对他动手,知道吗?他是断情宗的人,还是未来的柳家家主,我还想清净点呢。”
  戚怀香又一次告诫他,看到青发男子抿着唇,有些失落的表情,自己也烦闷地揉了下头发。
  要不是顾忌着柳眠迟身后的背景,以他的脾气,早就把人打出去了,还要往他身上再放几条虫子让他以后都不敢踏进南疆半步。
  然而现在,戚怀香却只能恨得牙痒痒,也不能对柳眠迟动手。
  青延又默默地退下去了,戚怀香懒得再想外面那人的事儿,他想小憩一会儿,看到殿内忽然散起星星点点的光芒,是闻清徵给他的传音。
  戚怀香听着,起先神色轻松,后来却是眉头紧皱,听到最后直接拿了玉牌传音道让他等着自己,自己马上起身去给他解蛊。
  他还记得再过十日就是道宗弟子们出去试炼的日子,按照往日惯例,弟子们的试炼都是由切磋时的金丹期第一人带领去的。往年都是闻清徵带队,今年也不例外。
  他问了一下今年试炼的地方,知道是在玄清小世界最西处的万古遗境,立刻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过去。
  戚怀香打开门,正对上门外青年惊喜的眸子,“前辈——”
  “闭嘴!”戚怀香瞪他一眼,“废话少说,跟我去万古遗境,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负责的话,本座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
  ***
  远在中原的断情宗,上玄峰内,闻清徵这次的态度却异常强硬。
  “我说,给沈昭一个名额。”雪发青年眉目冷冽,在这次的争执中第一次没有选择沉默,而是重复着刚刚的话,“或者,我可以不去。”
  “荒唐!”
  贺知尘掩不住满脸怒容,双目圆睁,冷笑道,“你莫拿不去当做威胁,历年来的弟子试炼都是由上一次切磋的金丹期第一人去领队的,这也是为了我们断情宗争了几分面子!每个门派都只有五个名额,为何要给你的弟子一个?带一个偷学魔修招式的奸细去万古遗境,你还嫌上次在青城不够丢脸吗?”
  “我说了,给他一个名额。”
  闻清徵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神情淡漠,目光冷冷地看向他们,丝毫都不退让。
  万古遗境是所有道修弟子们都向往的存在,那里珍奇灵药、灵兽应有尽有,当然也不乏凶险,他以往每次都尽心护佑各宗弟子们平安归来,那些弟子们的储物袋里都装得鼓鼓囊囊,唯他每次一身伤痕,却从未要过报酬。
  付出习惯了,都忘了索取是什么滋味了。
  闻清徵身上的伤其实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但依旧躲着沈昭,不想见他。
  也许是逃避,也许是愧疚。
  这次,他只是想给沈昭一个补偿,仅此而已。


第三十五章 万古遗迹
  十日转瞬而过。
  当沈昭被告知他竟然也是这次道宗试炼弟子的一员时,怔了怔。
  他在之前是想过若能在道宗切磋里拔得头筹让所有人侧目之后,宗内或可把这个名额给他,但自从从青城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似乎成了断情宗的耻辱,去了青城的弟子们唯恐避之不及,看向他的目光隐隐有畏惧和厌憎,他身上与魔修的关系是如论如何也洗不清的了。
  就连宿山,再回来之后也是沉默寡言,见了他也只是叹息一声,有时拍拍他的肩就走了。
  都道是他误入歧途。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探到清幽的房间里,折射出秋水般凛冽的色彩,直扎人眼。
  沈昭坐着,在擦他那柄通体漆黑的玄剑,脸色冷漠,回想着刚刚来传话的弟子仓促离开的样子,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且不说他并不是魔修,就算是,但他自问也从未滥杀无辜,做过什么对道宗不利的事儿,而这些人却都把他当作魔修看待,昔日那些一口一个师兄师弟的人早早都没了踪影。
  他伸出手,那双手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他自觉并不是一点就通的天才,师尊教习的那些道修的招式心法都要在背后勤练许久才能融会贯通。
  但对于魔修们的招式,他天生就有着亲近感。那种熟悉潜藏心底,积压在灵魂深处,只用看一遍便能深深记在脑海里,而且信手拈来,远比他勤修苦练的道修招式要厉害得多。
  他并不是那么坚定的人,既然有捷径,又何必非要绕弯路。
  沈昭也曾动过暗暗修行魔宗招式的心思,因为他可以预计到若是自己修了魔修,便可很快晋升为金丹期,就算是踏入元婴期也未尝没有希望。
  到时候,他便可以带师尊离开这个虚伪假善的宗门,潇潇洒洒地去过他们的日子,就算师尊不愿意,他也……也终于可以再次触碰师尊了。
  但一想到闻清徵对魔修的痛恨,沈昭每每只能打消了念头。
  修行魔道能够变得更加强大又如何,他不想让师尊因此也厌恶他……
  就连想到那场景,都忍不住心头发冷,有着些许畏惧。
  沈昭把剑收入鞘中,擦试过的剑刃寒光凛冽,锋利逼人。
  他站起来,把早就收拾好要带的东西放到储物袋里,御剑去往主峰,心情平静。
  到了临行的地方,只有寥寥数人,断情宗的名额只有五个,沈昭占了一个。就算他说自己受之有愧,不想前去费了这个名额,但闻清徵却不由得他,只是让他跟在身边前去。
  前方领队的雪发青年背影清瘦,只是转过身看他一眼,知道要前往万古遗迹的弟子已经齐了,便道启程。
  其余的四名弟子都是宗内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弟子,都是在道宗切磋的时候赢了的人,连贺云游都没能挤进去这个名额。
  沈昭御剑跟在众人的后面,心里想着,他那场应该是算输了吧,或者平局,自己这难道也是他素来嗤之以鼻的靠关系占了名额?
  而他不知的是其实每宗只有四个名额,断情宗有五个,是因为在赢得金丹期切磋的修士除了自己可以前去万古遗迹之外,还可以破例带一人前去。
  以往闻清徵另外带人的名额都被宗内占用了,他亦不关心宗门让他带的是谁,只是每次前去,他是要保护着各宗派的弟子们毫发无伤,不能有丝毫差池。
  要不然,罪责在他。
  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已经连着做了好多年了,闻清徵都惯了,金丹期第一人的名号惹无数人艳羡,要承担的责任却也不丝不少。
  下一届的道宗切磋时,他便过了百岁,就不必再参加这样子的切磋了。
  但时候,或许是个解脱。
  各宗各派选出来的弟子都已经先行到了约定好的地方,落月宗的女修自不必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南华宗弟子着青衫,断情宗弟子着白衣,而其他七派的弟子也是穿着各不相同,都是穿着彰显着门派身份的道袍。
  闻清徵带着他们前往万古遗迹,到了一处荒僻郊野。
  在场的弟子几乎都是第一次前来,看向闻清徵的目光有些惊讶。
  万兽谷的一个弟子问道,“闻仙长,我们不是要去万古遗迹嘛?”
  “这便是万古遗迹。”
  闻清徵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被雕成莲花形状的蔚蓝灵石。
  那灵石蓝得惊奇,几乎要到了黑色的程度,让人不禁探寻这灵石中到底蕴含着多少灵力,又是多么的珍奇。
  但闻清徵下一秒,却把灵石往荒郊里的一片浅浅的水塘里掷去,丝毫都不心疼的样子,引得一片惊呼。
  “啊,这……”
  惋惜声纷纭而起,看着珍稀灵石被掷入水中,任是这些精英弟子也觉得心疼。
  沈昭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看着师尊的动作,他知道师尊做什么都是有缘由的。
  灵石入水之后,起先毫无波澜,慢慢地,湖面上开始泛起细细的水纹,如同鱼鳞。
  闻清徵闭眸低声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水纹越来越陡,“哗啦”一声,众人面前筑起一道剔透的水墙。
  水墙的中央是透明的,越往外缘则越变成了淡淡的蓝色。
  闻清徵往前踏上一步,先行朝着那水墙走去,转身对其他弟子道,“从这里进去。”
  众人方意识到这水塘是个阵法,方才闻清徵投进去的灵石竟是阵眼,忙都按着宗门排序,一个个进去了。
  沈昭走在最后面,踏进水墙的时候,往后转身看了一眼,看到青年也跟着进了来。
  他想开口对师尊问一声安,看到青年走进来后,却并未把水墙完全收回,而是留了一道小缝,不知何意。
  万古遗迹,指的是千万年前这片大陆上修为高强的道修们所留下来的修炼宝地,这里灵气充裕,处处可见奇珍异宝,都是上古修士们以往遗留下来的东西。
  道修们在百年前发现这个遗迹,但苦于遗迹只有每七年才会开启一次,而且不容太多人进出。故而便在每七年举办一次道宗切磋之会,让表现杰出的弟子们在金丹期修士的带领下进入,以此得到不少的灵药和其他宝贝。
  水墙的另一面是郁郁葱葱的深林,空气潮湿阴冷,悄无声息,静得有些不正常。
  闻清徵走在最前面,为他们开路,拿剑砍断前方荆棘之后,慢慢走近林子深处,沉声道,“都跟我身后,不要随便乱碰其他东西。”
  此话一出,让几个本来想摘下身旁灵草的弟子犹豫了一番,又不得不继续跟着闻清徵。
  “闻仙长,刚刚我们进来的地方有许多龙舌草和绛仙果,为何不采呢?”
  有弟子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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