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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夫成虫-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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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晚餐很丰富,樊世麟不停夹菜给嫚柔,其实嫚柔哪里吃得下,为不引起樊世麟的怀疑,她只能痛苦的吃着。

“天色不早了,嫚柔姑娘快回房歇着吧。”等酒足饭饱之后,樊世麟把嫚柔带到房间门口。

“樊公子。”樊世麟刚想走,被嫚柔叫住了。

“怎么了?”樊世麟笑看着嫚柔,嫚柔的心又是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再一次颤抖起来。

“嫚柔姑娘。”樊世麟一个箭步跨到嫚柔跟前,他发现她比刚才抖的更厉害。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樊公子。”

樊世麟觉得情形似乎有点不对,嫚柔不但抖的比刚才厉害,而且脸色也变得很难看,额上冷汗直冒。

“你真的病了,我知道如何医治,你躺着别动等我回来,我去去就回。”

“樊公子。”虚弱的嫚柔此时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开始发抖并不是旧病复发,而是欺骗了樊世麟觉得愧疚,心里发虚所以才那样。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的老毛病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等樊世麟走了之后,嫚柔的情况更糟,身体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其实嫚柔的这个病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发作了,今天竟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发了起来。

嫚柔从小就有这个病,每次发作就抖,小时候不知吃了多少药,看了多少大夫都不见效。一次娘带她去庙里进香,没想到她的病会在那个时候发,娘急的团团转,这又不是在家里,万一发病还有救命的法子。

然而就在娘着慌的时候,庙里的方丈听闻一位香客带的小女孩忽然发病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方丈是有些来历的,替她把了脉,立即开了一副药马上煎来服下,居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药喝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全好了。平时就算在家里吃大夫开的方剂都没有好这么快的,总要先不抖了,不过仍感觉浑身乏力,非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方能好。

老方丈的药好奇妙,不但立时去病,体力也随之恢复,马上就能走能跑能跳,娘把老方丈认作神医,要他给女儿的病除根,没想到老方丈竟为难起来,对娘说的那番话让娘回来之后整整抹了三天眼泪。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惊人真相

嫚柔记得那一年在庙里进香的时候发病她刚好九岁,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已经开始记事。以后她的这个病每隔几年便发作一次,直到两年前,发病的频率开始变快,差不多每半年就发一次。

樊世麟出去买药已经去了一段时间,躺在床上的嫚柔还在颤抖,一点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浑身冰冷,也不知自己得的这是什么病,娘从庙里回来之后一直哭,那是因为方丈对她说,你的女儿活不过二十岁。

掐指算来,二十岁生日即将到来,难道自己真的会死去?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恐怖的,嫚柔一想到死,就急促的呼吸着叫了起来:

“不,我不想死,我一定不能死。方丈老儿肯定是唬我娘的,他说我活不到二十岁,只不过是想在我娘这里多骗几个香油钱。为了替我看病,娘不知给了他多少香油钱,可是直到他死都没有替我的病除根,他肯定是骗钱的,肯定是的。”

一直以来嫚柔都无法接受方丈的预言,尽管每次发病都吃他开的药,然而倔强的嫚柔仍不相信她真的会一命呜呼。

“我要等樊公子回来,他现在替我抓药去了,我想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嫚柔剧烈的抖动着,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十指紧张的佝偻着,有时候手和脚会不受控制的忽然举起。这个奇怪的没有一个大夫叫得出名字的病,整整困扰了嫚柔二十年,它就像一只魔爪,自从嫚柔出生后就一直悬在她头顶,不知哪一天这只魔爪会突然降落,卡住嫚柔的咽喉,把她带去另一个世界。

樊世麟见嫚柔旧疾复发。飞快的跑出去抓药,说来奇怪,他并没有问嫚柔该抓什么药,却知道怎么做。樊世麟一直不想戳穿嫚柔,他怕她尴尬,怕她伤心,怕她难过,从见到嫚柔的第一眼起。樊世麟就在心里琢磨。她怎么这么像香儿。

那明亮清澈,总是不笑而笑的水汪汪的眼睛,那乌黑浓密的秀发,吃饭的时候喜欢咬着筷头,说话的时候总是先眨巴一下眼睛,笑起来嘴角两个好看的酒窝。坐下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用手绢折老鼠。这些跟香儿真是太像了,然而就算这样樊世麟仍不敢相信嫚柔居然会是香儿。

香儿原名秦花香,是大舅父家的小女儿。出生名门。

在樊世麟心里这个从小和他结亲的表妹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十年前他见过她。不过那是最后一次见面,后来她就跟了在军中效力的长兄去了边关,从此很少有他们兄妹的消息。

尽管嫚柔像极自己的表妹香儿,然而樊世麟仍不敢相认。大家闺秀的香儿如何会是风尘女子嫚柔?想要让樊世麟把香儿和嫚柔之间划等号,这太难了。

然而就算樊世麟一百个不愿意相信嫚柔就是香儿。香儿就是嫚柔,今天晚上嫚柔旧疾复发樊世麟不得不向残酷的现实低头。

嫚柔就是香儿,香儿就是嫚柔,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樊世麟再不愿意承认都没有用。等待会煎了药,嫚柔喝下之后若立即起效,说明自己的猜测再无差错。

药铺老板动作麻利的根据樊世麟写的方子抓药,在等待的间隙,樊世麟感觉有点憋闷,也许药店昏暗的灯光,逼仄的环境令原本就心情不爽的樊世麟觉得郁闷。他见老板还在用戥子称药,就走到外面,想透透新鲜空气。

药铺边上是一家饭店,此时灯火通明,喝五邀六声不时从店内传出,好像一群人正在议论什么事。

一个高八度的声音说:

“你们说怪不怪,一向冷酷无情的宏爷居然会对一个小妮子格外照顾,今天晚上一顿饭吃的比我们现在的酒菜都还要好,差不多给她开小灶了。”

樊世麟见一群狱卒在那里吃酒行乐,人人面红耳赤,气氛显得很高涨。

“估计宏爷喜欢上那个小妮子了,嘿嘿嘿。”说话的是个黑脸膛,人家都还没有笑,他先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宏爷不近女色呢,没想到也有情窦初开之时。”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少男少女才叫情窦初开,宏爷那是第二春。”

“哈哈哈……”高八度话音刚落,围着桌子坐的五六个人就哄堂大笑起来。

“什么第二春,说的宏爷好像老头子那样,不过实话实说,牢里的那个小妮子长得还真不赖,大大的眼睛,细细的小腰,薄薄的嘴唇,模样一点不输给望春楼的几个粉头。”

“长的好有屁用,听说犯了杀人之罪,小命马上就要不保,模样就算好过望春楼头牌三巧又何如,还不是个短命鬼。”

“咦,你们说宏爷今天晚上这顿饭让她吃这么好,会不会是断头饭,等明天天一亮就秘密把人处决了?”

听了黑脸膛的话,樊世麟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如果是死刑犯必须经刑部批准方可行刑,今天才抓的人,案子都还没有审结,如何就把人给处决了?樊世麟担心狗官罗大人暗里受了什么人的好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给杀了。

“难说今晚这顿不是断头饭诶——”高八度呷了口酒,意态阑珊,眯缝着一双醉眼,一副嬉皮笑脸的贼忒样。

“刘哥,你怎么知道牢里的小妮子将赴黄泉?案子不是都还没有审理完吗?今天才抓的人,明天就要处决,也太快了点吧?”此时所有人都和黑脸膛一样,一脸惊愕,目光更是狐疑的看向高八度。

高八度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樊世麟站在那里鬼鬼祟祟,唬着脸对他唾了一口:

“去,看什么看,这里没你的事!”

樊世麟见高八度不耐烦他站在门口就躲在外面偷听,里面说话的声音忽然小了很多,不过有几句还是飘到樊世麟耳中:

“我听说罗大人受了……,所以那个小妮子的命恐不久矣,……,你们难道忘了罗大人是什么人?我横看竖看都觉得那个小妮子不像凶嫌,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摊上咱罗大人了,也该她倒霉,你我管不了这么多,来来,喝酒喝酒,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及时行乐,兄弟们干了这杯。”

高八度在说到关键的地方把嗓门压的很低,躲在外面的樊世麟根本听不见,此时屋里又叫嚷了起来,一群人酒兴正浓,樊世麟返身来到药铺。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两小无猜

樊世麟刚踏进药铺大门,老板就已把药包好,见了樊世麟,清瘦得像一根虚竹的老板笑道: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好不容易替你抓了药,结果你不要了我岂不白忙一场。”

“当然要,不要我干嘛来买药,多少钱?”

“五两文银,我开药铺四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药方,白花蛇舌草只有南方才有,我这药店剩下不多了,还好你只要一克,我总共才只有五克,不知是什么病,要用到白花蛇舌草这么险的一味药?”

“唉,是家母病了,说是生我的时候得的,方子是一个行脚僧开的,请大夫看过,说里面的药都很险,不过服下后效果却出奇的好,每次家母犯病浑身颤抖不已,只要一服下这味药很快就好转。多谢老板,五两文银,你收好了。”樊世麟把钱交到老板手上。

老板恭敬的接了钱,送樊世麟出去,樊世麟拿了药恨不得脚底生风即刻跑到客栈给嫚柔服下。

樊世麟跑的太匆忙,没看见此时站在药铺外面的宏爷,刚才宏爷听药铺老板说白花蛇舌草,本是无意中听见,不过当听到这个陌生的药名时,宏爷浑身一颤,感觉就像背后让人电了一下。

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樊世麟,宏爷呆站了一会儿,直到药铺老板发现他干巴巴的站在店外,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这不是宏爷吗?”

“老板,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来你这儿抓药的?他都抓了哪些药?给什么人治病?”

药铺老板呵呵笑了笑,尴尬道:

“我开了这间药铺,也算半个行医的,医家最忌讳别人问药,至于什么人来我这里抓了什么药更是不能透露给旁人听,我想宏爷懂我的意思。据刚才那个年轻说药是给他老娘服的,他老娘生了他之后了烙下病根,唉,世上最伟大的就是娘,不过那个年轻人还算是孝的,这么晚了居然还肯跑出来替他老娘抓药,孝心可表。”

药铺老板不肯透露药方的秘密,宏爷显得有点失望。不过刚才宏爷明明听见“白花蛇舌草”几个字。虽然老板不肯说药方,然而宏爷心里不是一点底都没有,什么给他老娘服用的,宏爷不信这些,走出药铺不多远,宏爷见四下无人。便施展轻功前去跟踪樊世麟。

樊世麟毕竟只靠两条腿跑,况且他还是排骨似的弱不禁风的身板,跑一段停下喘口气。等宏爷再次发现他的身影时,樊世麟正猫着腰半蹲在那里呼呼喘息。

“哇,这样跑法真是缩短寿命。继续努力,加油!”给自己鼓了一下劲,樊世麟继续朝前跑去。

“呵呵。”宏爷落在屋檐上,见底下的樊世麟才跑了这么一段路就累成那样,忍不住觉得好笑。

宏爷见樊世麟最后进了一家客栈。心里打了个狐疑,想他为何会住客栈?药铺老板说他买药回去是给老娘吃的,难道他老娘此时在客栈里头?宏爷一个旋身已飞上客栈的门楣,见樊世麟忙忙的朝东边一排厢房跑去。

“难道他和他娘就住在那几间厢房里?”

樊世麟以最快的速度煎药,然而他毕竟是公子哥出生,从未干过这种活,等好不容易熬了半碗药端去给嫚柔喝的时候,脸已经被炉子里的灰熏成了黑炭。

“来,快把药喝了。”

嫚柔见了樊世麟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一张脸黑的像非洲人,只有两只眼睛是亮的。

此时的嫚柔已十分虚弱,躺在樊世麟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碗里的药。苦涩的药汁吃在嘴里感觉却是甜的。

“慢点喝,别喝太快,小心呛着。”樊世麟替嫚柔擦去溢在嘴角的药汁,暂时把碗放了下来,嫚柔太想病好了,眼睛紧盯在药碗上,急切的喊道:

“快把药给我,我要喝,要喝。”

“你喝的太急了,我怕你出事。”

“我没事,快把端给我。”嫚柔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抓药碗,样子就像一个饿急了的人看到一碗米饭。

“好好,我来喂你。”樊世麟刚把药碗端到嫚柔嘴边,嫚柔就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了起来,从吼中咽下的咕咚声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樊世麟的心。

刚才煎药的时候觉得药腥,怕有什么不对,偷偷尝了一口,苦的把药全都吐了,现在看到嫚柔急切的喝药的样子,樊世麟心酸不已,觉得嫚柔,哦,不,应该是香儿很可怜。

一碗药喝下之后,嫚柔仍在颤抖,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只见嫚柔对樊世麟笑道:

“多谢樊公子,要不是你,我想我会死。”他真的是二表哥,从小和自己结亲的那位,家中只有娘、爹、大哥,还有二表哥知道方子,因为自小和表哥定的亲,虽然后来姑妈知道了她的这个病,不过好心肠的姑妈没有提出退亲的要求,不但没有提出退亲,暗地里还请了很多有名的大夫来给自己治,可惜那些大夫都没能治好自己的病。

虽然自己的病瞒着绝大多数人,不过二表哥和姨妈一早就知道了,娘觉得自己的女儿有这个病,不能瞒着二表哥他们,于是主动提出退亲,哪知姑妈却不肯,说是她自己看上香儿的,如今香儿有病大家伙应该众志成城帮着把香儿的病治好。

那个时候嫚柔九岁,二表哥十三岁,嫚柔还清晰的记得当姑妈问他香儿有病,你还要她吗时,二表哥犹豫都不犹豫一脸严肃的说,麟儿这一辈子只娶香儿一个。从十三岁少年口中说出来的话不知能否算作誓言。然而当娘把他拉到边上,抹着眼泪指着躺在床上不断发抖的香儿说,你的表妹是个废人,她的病随时随地都会发作,只要一发作就像现在这样抖,如果不给她吃药,她会一直这么抖下去,直到抖死为止。

当时二表哥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嫚柔已经记大不清了,然而当二表哥拿走正在服侍自己吃药的丫鬟手中的药碗,细心的一勺一勺喂到自己嘴里时,大人们的眼圈都红了。

表妹你放心,无论将来你是生是死,你都是我樊世麟的妻子,我不会因为你有病就嫌弃你,反而会加倍疼爱表妹,怜惜表妹。

自从那天之后,嫚柔记得二表哥就问娘要走了方子,说他要把方子上的药名和剂量全都背出来,等关键时刻好救表妹。

☆、第二百四十三章 牵绊

药喝下之后,嫚柔先是感觉体内像是有一股暖流在流淌,她不觉一阵欣喜,这药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一开始只是觉得暖,慢慢的会停止颤抖,不受控制的手和脚也会安静下来。

然而对症下药只是让嫚柔觉得片刻的欣喜,很快便沉郁下来。在如月山庄的时候就认出二表哥来,十年前见他是最后一次,不过当时他已十三岁,容貌并无太大变化,除了身量高了,骨骼长宽了之外,二表哥还是像小时那样,喜欢笑,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缝缝。

就算一早就把樊世麟认了出来,嫚柔却不敢说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努力克制自己,憋的好苦。在农家借助的那个夜晚嫚柔本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别是当樊世麟搂着她,动情的注视她,嫚柔真的冲动的想对樊世麟说——二表哥,我是香儿,你还认得我吗?

结果嫚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想把香儿永远留在二表哥心里,香儿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她是二表哥未来的妻子,还记得二表哥如何细心的胃药给香儿喝,又是如何大义凛然的说香儿是我樊世麟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疼她,怜她。

为什么要把残忍的一面暴露给人家看,这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嫚柔心意已绝,当她喝了药恢复正常之后,虚弱的在枕上对樊世麟福了福,温柔的笑道:

“多谢樊公子,嫚柔欠你一条命。”

“不不,——,嫚柔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说欠我老樊一条命,我老樊更是担当不起。”樊世麟差点就脱口而出香儿。还好及时转圜改作嫚柔姑娘。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渐渐红润,身体不再颤抖,一切正在好转的嫚柔,樊世麟的心在流泪。她真的是香儿,我抓的药对症了,她不是香儿是谁?难道世上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生一模一样的怪病。不,绝无这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嫚柔就是表妹香儿。

然而她是如何沦落风尘的。自从舅父舅母过世之后,她不是跟在军中效力的长兄去了边关吗?事情怎么会这样?她的长兄呢?自己的大表哥呢?他为什么不保护自己的妹妹?樊世麟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嫚柔,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看着躺在那里的嫚柔,时而轻柔的替她拂去贴在额上的发丝,时而细声问她需要些什么。

不问也知。从香儿变成嫚柔,期间经历的肯定是一场刮骨抽筋的痛。樊世麟不想,也不忍触碰嫚柔最痛的地方。

此时夜已阑珊。嫚柔闭起眼假寐,樊世麟坐在床沿,细心的照顾她。两个看穿对方真实身份。心里明镜似的人彼此却藏起了真情,只以假意示人。你不忍心触碰我内心的伤痛,我也不想你为我难过。

桌案上的煤油灯燃得差不多了,樊世麟过去用剪子拨了拨灯芯,昏暗的房间稍稍起了一点亮色。拨完灯芯转身向嫚柔躺的大床走去。无意中看了眼窗外。

“啊!”

“樊公子,你怎么了?”躺在床上的嫚柔见樊世麟发出惊呼,忙睁眼从床上爬起。

“我没事,刚才看见一只壁虎在墙上,黑乎乎的,到被它唬了一跳,你睡下吧,天色还早呢,再多歇会儿。”

樊世麟笑着轻轻扶嫚柔躺下,嫚柔乖巧的闭眼睡去,折腾了一夜,她真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此时樊世麟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还在想刚才看到的从窗外很快飞过去的那条黑影到底是什么人?樊世麟只看到一个背影,长的挺结实的一个人,宽宽的肩膀,身量恐怕比他还要高。刚才发现他的时候他肯定已在窗外潜伏了很久,他是谁?为什么要躲在外面偷听?难道是来监视的?

忽然樊世麟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王七。对啊,无论这个人的轻功还是身材,跟王七太像了。

可惜樊世麟猜错了,潜伏在窗外偷听的人不是王七,而是宏爷。他见樊世麟抓了药就往客栈跑,于是一路尾随,刚才房里发生的一切宏爷全都看见,听见。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香儿吗。

五年前的一场变故,硬生生把宏爷跟亲妹拆散,宏爷实在没有能力保护亲妹,他寻了亲妹整整五年时间仍一点音讯都没有,以为亲妹已被那些人所害。

宏爷坐在屋顶,抬起头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眼中蓄满泪。在药铺门口听到“白花蛇舌草”几个字,宏爷就觉出了异样,莫非这是冥冥中的安排,让他在最绝望的时候看到一线希望的曙光。

“妹妹,你可知大哥以为你死了,你的衣冠冢大哥都已替你做好,没想到你没有死,还活着,只是旧疾复发,还好有世麟照顾你,这样大哥也就放心了。”

大哥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不过你肯定受了不少苦,那些都是禽兽,你能从他们手中逃脱实属不易。妹妹原谅大哥不能跟你相认,因为大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要替自己洗刷冤屈,找仇人报酬。

天光将亮未亮之时宏爷从屋脊上像只大鸟似的飞身而下,他带着依依不舍的神情最后看了眼客栈,横了横心,决绝的走了。毕竟香儿和世麟在一起,宏爷走的还算放心。

世麟我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香儿,因为你和香儿从小结亲,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大哥我也就安心了。宏爷像是要出远门,他的住处就在离客栈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已回去收拾了一个包袱,还做了一番乔装,腮边贴上了大胡子,脸上不知涂了什么,显得黄黄的,走路右足微跛,装成旅人的模样上路了。

“嫚柔。”

“嗯?”

坐在窗边整理衣物的嫚柔被一层金色的阳光笼罩,雪白的肌肤在秋阳的呵护下就像釉色丰盈的瓷器,让人舍不得触碰,好像一碰就会污了瓷的光洁。

樊世麟几次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要去梦想家园找米大哥,又担心牢里的周凯璇会被秘密处决,更放不下表妹嫚柔。三个女人不知何时竟成了樊世麟心头抹不去的牵挂。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未能识破

“樊公子,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嫚柔说?”嫚柔越想越奇怪,樊世麟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着樊世麟闪烁不定的眼睛,嫚柔忽然害怕了起来,昨天晚上的药可能是个引子,二表哥不会跟自己摊牌吧?不,二表哥,千万不要跟香儿相认,这样香儿会受不了的。嫚柔低下了头,继续折床上的衣物。

“嫚柔,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嫚柔幽然道。

“我想带你回樊府——”

“不要!”还没等樊世麟把话说完,嫚柔就急的叫了起来。

樊世麟觉得奇怪,自己只不过说想带她去樊府,她为何显得如此慌张?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更是扑闪着瞧着自己,样子就像在乞怜。

“嫚柔,你听我说,樊府是我的家,你在那里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自从我大哥死了之后他住的雅园就没人住了,奶奶和娘根本不会去那里,因为她们对大嫂有意见,你住进雅园之后,我对外就说你有传染病,这样就没人敢接近你。”

嫚柔垂首不语,手上的绢子已缴成了麻花。他让我去樊府,这是为何?那里有姑妈,虽然姑妈最后一次见我时,我才只有十岁,可是万一让姑妈认出来了怎么办?我不想和任何人提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知道大表哥已过世,虽然到隆阳府的时间不长,不过人们都在议论发生在樊府的一件奇闻,就是二表哥跟寡嫂有染。他让我住进雅园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和那个女人天天见面?

此时嫚柔还不知道樊世麟的寡嫂就是米脂,就算大表哥过世了,他的亡妻总还住在樊府,现在二表哥居然要自己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嫚柔觉得自己办不到。

一方面不想让姑妈认出她来,另一方面她更不想和情敌同居一个屋檐下。

“嫚柔知道樊府是樊公子的家,嫚柔在那里肯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只是嫚柔自觉身份卑微,怕在高门大户受人白眼,樊公子若是觉得嫚柔跟在你身边碍手碍脚,嫚柔自己去乡下就罢了。”说完,嫚柔背过身去。擦起了眼角的泪。

樊世麟见嫚柔哭。心里很过意不去,他的原意是想保护她,毕竟住进樊府比游荡在外要安全,樊世麟也曾顾虑过嫚柔顾虑的——会被娘认出,然而毕竟十年时间过去了,况且雅园现在差不多已成了一个荒芜的地方。

人人都怕去那儿。因为不止一个人在夜晚的时候看见大少爷在雅园的桂花树下走动。本来神鬼之说就是无稽之谈,樊世麟是不信这一套的,只是奶奶他们不可避免的相信了。

奶奶一向刻薄大哥。娘却对大哥极好,因此奶奶觉得愧疚,天天给大哥烧纸钱。娘觉得痛苦,也天天和大哥烧纸钱,雅园早已被一把大锁锁了起来,以后谁都不敢靠近半步,怕碰到大少爷的鬼魂。

如此樊世麟方才觉得雅园对嫚柔来说是最好的容身之地。不过嫚柔拒绝前去,也在樊世麟的意料之中。

“那好吧,你不想去我也不逼你,只是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否则就算绑我也要把你绑去雅园。”

嫚柔见樊世麟说的正式,心里升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他要我答应他什么事?

“今天早上你还没有起来的时候我收到周凯璇那个死丫头从牢里托人带给我的信,她叫我买一些生活用品给她,待会我就去牢里看她,我走了之后,你千万不要跑开,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噗嗤。”嫚柔笑了出来,二表哥还像小时那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绕弯子,他无非就是走开一会儿,让自己待在客栈不要动,一早说出来就行了,还兜个圈子说了这么多。

“放心吧,樊公子,嫚柔一定会乖乖待在这里等你回来,哦,对了,这几件衣服劳烦樊公子给周姑娘送去,不过千万别说是嫚柔给她的,周姑娘对我有点误会,我怕她不肯要我的东西。”

原来嫚柔收拾了半天衣物是为周凯璇准备的,也许她经历的痛苦是我无法想象的,不过她的本质仍未变,还是十年前那个善良的小女孩。

“嫚柔,你真好,我替周姑娘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去牢里看周姑娘的时候记得买几个月饼给她,明天就是中秋节,我想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这个时候肯定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亲人,吃了月饼,也好让她在牢里过个像样点的中秋。”

“嫚柔,你想的可真周道。”

嫚柔见樊世麟怔怔的看着自己,眼梢眉际挂着盈盈的笑,便娇羞着去推樊世麟:

“快去吧,还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你身上有钱吗?”

“昨天替你买药用掉了点,我现在身边大概还有几两文银。”

“只几两文银管什么用,那些个狱卒都是见钱眼开的,到牢里去看人你以为随便就能让你看的吗?这个时候只有钱才是万能,看门的要给,里面的小头目要给,而且还不能比别人给的少,我这里有五两文银,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嫚柔大方的把包在手帕里的碎银交给樊世麟。

樊世麟连忙推却:

“嫚柔姑娘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嫚柔脸一沉,显得很不开心,开口道:

“你是不是嫌嫚柔的钱脏?”

“不不不,嫚柔姑娘多心了,樊某绝无此意,若樊某心里是这么想的,甘愿天打五雷——”樊世麟的嘴被嫚柔的手捂住了。

“快别说了,我最不喜人家在我面前发毒誓,我相信樊公子不是那种门缝里看人的小人,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都想周姑娘少受点委屈,既然是在帮人就别管是你的钱还是我的钱,你出的钱多还是我出的钱多。嫚柔始终相信周姑娘是无辜的,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太多,也许这是周姑娘命里的劫,竟摊上了罗大人这个狗官,不过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周姑娘本就是大家闺秀,肯定命大福大,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沉冤得雪。我们两个的钱加起来已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想够你打通各方关节的了。”

“嫚柔,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你叫我如何谢你。”樊世麟动情的握住嫚柔的手,为嫚柔的义气、聪慧、明理深深折服。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像嫚柔这样,不但冰雪聪明,且还深明大义。

哼,谢我,你居然替姓周的谢我,她算个什么东西,要你替她来对我说声谢。嫚柔心下恨恨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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