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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源仙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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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睡觉不脱衣服的吗。”
在黑暗中,林舟睁大眼睛盯着岑黎的后背,因为略微有些近视因此在他只能粗略地看个人影,并不十分清晰。他记得,岑黎好像直接穿着衣服睡觉的,没见他脱衣。
许久,没有声音。
“师父,”林舟很小声地叫唤了一声,“你睡着了吗?”
“何事。”
原以为不会得到岑黎的回应,没想到岑黎直接翻身面对着他,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林舟看不清,但清楚地知道岑黎在看着他。慌乱中他随口扯了个话题:“你不问问我从哪里来吗。”
岑黎:“不碍事。安心住下即可。”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林舟突然有种感觉,仿佛岑黎早就知道他会来,好像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似的。对他的一切不关心,也不在意他的来历。
就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暗地给自己一巴掌。呸!哪有知道一切事的人,又不是神仙。
林舟没了话,在床上翻来翻去过了好久,渐渐呼吸声响起。
夜色中,一双闭阖的双目睁开,露出清明的目光。
林舟翻了个身,面对着窗户,也正对着岑黎。他几乎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一缕过长的头发遮住眼睛,手无知觉地摸了一把。那根头发又顺着脸耷拉下来,再摸。反反复复,那手早没了动静。
小小的脸,白白的皮肤。小小的嘴唇,紧闭的眼。柔和的眉,安详的睡颜。
好小的孩子。
与先前每一个人皆不同,小到无所畏惧。
在黑暗中的眼睛幽深的看不见底,夜深人静中,他发出了低低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发晚了QAQ磨蹭到现在咱们师父终于出来了,感动ing~
第21章 此名含笑
第二天早上,林舟醒的异常早。他伸了个懒腰,毫不意外的没有看到岑黎。
清晨,清澈的鸟叫声此起彼伏,树叶哗哗摩擦。
他嗅了嗅,循着香气趴到正厅的桌上。桌上摆着一碗香气扑鼻的粥和一碟小菜。简单朴素,诱人无比。
林舟感动地看着岑黎,“师父真好。”一声师父喊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他有多少天没吃人吃的东西了,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岑黎坐在他对面,目不斜视地看书,面前的碗干干净净。
林舟一边吃一边感叹,“师父起的真早,我都没听见——唔,好烫!太好吃了。”
林舟烫的直哈气,嘴里还兜着一口粥,一脸满足地享受。
岑黎余光扫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师父只是做菜厉害,没想到煮粥也牛掰,太酷了!”
“呲溜~”林舟捧着碗一边吹气一边嚷嚷着,“哪像我啥都不会,蛋炒饭都能炒糊了。佩服,真佩服。”
岑黎看书的目光不动了,状似不经意地说:“会些什么。”
林舟以为岑黎要教授他些知识什么的,毕竟喊了师父不是,何况那书房里这么多书。
“劈柴、烧水、洗衣、做饭……一样不会。”林舟把碗里最后一滴汤喝掉,见岑黎放下书本看着他,飞快地补了一句,“我会写字,还会认字!”
“罢了。餐后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呃?师父不是说要带我去其他地方吗。”林舟自发地收拾起碗筷,他可没忘记,岑黎昨晚说要他去另一个屋子什么的……难道山中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房子?
“不必,你住此便好。”岑黎进了书房,林舟一头雾水。
师父话太少了,林舟完全无法理解岑黎的意思,感觉自己像头蠢驴,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不过也好,要让他一个人住还麻烦呢,烧饭做饭之类的可够呛。他不禁回想起前几日的光景,浑身抖了一抖,太可怕了!
林舟挥笔创作,“……我特别想试试种菜,师父那些菜种的超级漂亮。”
林舟美滋滋地拿起宣纸,颇为自豪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啧啧,毛笔字也不难嘛。看看,不是有模有样的么。
岑黎:“先学习认草药。”
话题是不是转变得有点生硬……岑黎从架子上取下一本书,上面的字林舟看不懂,翻开看是很多图画配上一些小字。
这是本医书,还是专门识药的医书。
林舟牙酸地从岑黎手里接过书,憋着气说:“学这个干嘛。”还不如吟诗作对大学中庸之乎者也呢。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医学——“师父,别跟我说你是大夫。”
岑黎看了他一眼,“嗯,今日需得全部认识。明日我带你去见见。”
“啪嗒”,书掉在了地上,“全部?!”
林舟还没消化自己未来要在另一个医生手下讨生活的事实,接下来的好几天他都在和这本识药的医书做激烈斗争。本来说好一天的,奈何头天晚上测试的结果实在惨不忍睹,岑黎给他多宽限了几日。
这一宽限就是一个礼拜。林舟颤抖着将医书递给岑黎,面色蜡黄蜡黄的,活像从坟地里走出的走尸。
本来,他也没那么用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到饭点和岑黎面对面吃饭,他就无法不告诫自己要“用心学习”。岑黎好像头悬梁的那根绳子,锥刺股的锥子,明明不在身边,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然而不知是不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是怎地,在岑黎眼里“一天”的量硬是被林舟活生生拖到一个礼拜。其中辛苦,不说也罢。
岑黎考校了林舟,见他大致能识得草药也不太强求,随即践行之前说过的话,带林舟去见识实物了。
林舟来山上许多天,最初因为身体不适,后来因为认真“钻研”药理,一直不得空出来转悠。
这天,岑黎打算带林舟到山上各处辨别草药。不想,放开的林舟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
“哇,好漂亮的湖!”林舟惊呼,拨开密密的草丛,映入眼帘的赫然一汪碧水。
岑黎出声想让他注意脚边的药草,谁知林舟兴冲冲地跑到湖边一屁股坐下,双手撑在地上。见岑黎没过来,笑嘻嘻地冲他喊:“师父来这儿坐。我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湖水。”
嗯……云王府的湖比这里修的更规矩,虽然也漂亮却少了分自然之美。山下的湖很大,大到望不到边,没有山上的小巧玲珑。
岑黎走到他边上,沉默地望着这汪碧水。
“溪流,从这里流出。”
林舟“啊”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咱们屋子旁边的那条小溪就是从这里来的?”
“嗯。”
“想不到还有这种地方——咦,那里有鱼竿!”林舟惊喜地喊道,火眼金睛地发现茂密的草地里隐藏的鱼竿。
他去取了来回到原地,见岑黎负手而立不知在沉思什么,拽着他的手一起坐在草地上。
岑黎身体一僵,看了林舟一眼,移开了视线。
“站着多累,能坐着就别站着,能站着就别躺着。哎要不然我还躺着吧……”林舟刚想躺下被手里的鱼竿戳到了。
“……我坐着钓鱼。”
林舟叼着狗尾巴草,浮标一垂一垂的,就是没鱼上钩。他倒悠闲,慢腾腾地和岑黎搭话,不过基本上都他一个人在说就是了。
“师父爱吃鱼吗,我特别喜欢吃。你说咱们钓回去怎么吃啊,红烧还是鱼汤,红烧会不会更好……师父会杀鱼吗。”
岑黎注视着清澈的水面,眼神放的很远。
林舟忽然很想碰一碰他,但终究没有这么做。总感觉,师父不太爱讲话,有点孤僻。不然怎么一个人住在山上。
“师父。”林舟戳了戳岑黎的腰,岑黎条件反射地扣住了他的手,他吃痛地喊了声“痛。”
岑黎看着他,眸中一道异样的神色闪过。他松手,沉声道:“不可无礼。”
林舟揉着手腕,小声说:“习惯嘛,”一根手指伸出去,差点又要“习惯性”地戳过去,在岑黎警告的眼神中讪讪地放下,“这根鱼竿不会是师父你放在这儿的吧?”
山上只有师父一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岑黎点头。
“你钓到过鱼吗?”
“上钩了。”岑黎没有回答,一只手握住鱼竿猛地提力,一条肥硕的鱼明晃晃地甩到半空中。
林舟激动地大喊,“上了上了!我的天,好大的鱼!”手里胡乱摇着,眼见鱼要逃了,岑黎抓着他的手腕极力改变鱼竿的方向,瞬时间鱼已从半空中掉进了木桶里。木桶也是之前就在这里的。
林舟兴奋地跑到木桶旁边看鱼,伸出一指禅欠揍地在滑溜溜的鱼身上戳啊戳,惹得鱼扑腾扑腾跳。
岑黎撩了衣袍起身,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无比养眼。修长的身体,淡漠的神情,反观自己……本就灰褐色的长衫一趟下来又黑了一个度,这还不算,衣服的下摆疑似破了好几个洞。
头发乱糟糟的,比岑黎及腰的长发看上去还要难打理。身上的衣服歪七扭八,脸蛋也灰溜溜的。
林舟局促地搓搓手,眼睛一瞟——好嘛,爪子脏兮兮的不像话。活脱脱一小乞丐。
跟师傅站在一起他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云泥之别,什么叫天上地下两个样,什么叫……自愧不如。
恋恋不舍地离开小湖,林舟被岑黎带到了山的另一边。山的另一边并不像南面一样有茂密的树林,相反,它几乎可以说是一眼望得到边。
林舟呆呆地把木桶扔到地上,肥鱼从木桶中滑出来,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山中有山。
林舟跟随云王府一路南下,途中所遇之山与蝉源山外表所见不无不同。然而,却不曾想到山的后面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漫山遍野的花丛,与绿草交相辉映。花丛中散布着许多同一品种的树,树虽多却不遮挡视线。
一望无际的花海,仿佛置身仙境。微风徐徐,听在如同仙乐,抚摸过花的身体,摇曳多姿。
他们站在高处,风大。吹得林舟的短毛都随风飞舞,遮挡住了视线。林舟拨开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眯着眼睛享受。
“春季如你所见,秋季桂花飘香。”岑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知为何林舟觉得他仿佛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看过花海、嗅过桂花飘香许多年。
他忍不住说道:“秋天我还想来。不,每天都来玩!”
岑黎:“今天教你辨别一些花的功效。”
林舟:“……”师父,您老能不能有点情趣。
岑黎木然:“怎么。”
林舟:“没什么。”
林舟半弯腰,拨弄着白色花朵。这是一丛低矮灌木,长着数朵不知名花朵。外为六瓣白色花瓣,内为黄褐色花梗,梗上有绒毛。
“此花名含笑花,后山背风且光照水源皆备,故繁盛。”
林舟一根手指戳进花梗里挠啊挠,岑黎远远瞥了他一眼,道:“含笑有何功效。”
林舟条件反射:“活血化瘀止痛,配白芍、甘草水煎服可治女子……”默默收回了手,“师父知道做什么的就好。”
“配金银花、石榴花,可止腹痛腹泻。这些,都记住了吗。”
林舟转过身笑道:“记住了,我想说它们能不能用来做菜。瞧长得多漂亮,白白嫩嫩的。”
忽然,林舟哑然了。
他师父,那个清冷淡漠的师父,站在离他十步远的高处,负手而立,目视前方。
站在一片花海中,沉默着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含笑花的功效全靠度娘QAQ小可爱们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哈~
第22章 你这顽童!
多日来他从未见岑黎穿除白衣以外其他颜色的衣裳。今日他们二人翻山越岭,看草钓鱼赏花,不论何时他的身上都是一席白衣,没有一丝尘土。
仿佛尘世间一切的喧嚣苦楚都与他无干。不论世人笑或泪,苦或甜,丧葬或嫁娶,永远在他的脚下。这人就像从来都站在高处,看不入人世的一切悲欢喜乐。
忽然,一朵花随风飘来,他伸出手。那手似乎从未见过天日,白皙,修长,指骨分明。那淡黄色花朵跌入他的掌心,他微微低头,嘴唇有一瞬间在林舟看来几乎是上翘的。
“咚!咚!咚!”林舟手心里躺着刚刚择下的含笑,他微微收拢手,听着心头传来的声响。他的眼睛就像被钉子钉住了,死死的,移不开视线。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扬,随即越咧越大。
多年前看到过的一句诗在林舟的脑海中放大、放大,几乎把他震得麻了:低头含笑忽惊觉,已是春情涨满池。①
岑黎感受到他的视线,也向他看来。
心口上,有什么东西涨涨的,感觉就要涌出喉咙。林舟捂住心脏,猛地低头不敢看过去。若是林语棠见了肯定要说他“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还会害羞?”
岑黎又带他看了许多花花草草,临近饭点,准备回家。
“晚上吃什么呢,有大肥鱼——咦,鱼呢?”林舟玩儿了小半天,突然发现木桶和鱼都不见了,这下开始着急了。鱼啊,肥肥的鱼啊,说好的红烧鱼呢!
林舟急吼吼地爬上坡,走得太急脚底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口里“啊啊啊~”地大叫着,手臂胡乱飞舞,试图抓住什么。
然后,他就真的抓到了。
走在前面的岑黎手疾眼快地转身,一手拽住林舟的手臂,猛地往自己方向拉。林舟一个趔趄往前扑去,正好扑进岑黎怀中。
“呃?”林舟眨巴眨巴眼,脸还贴在师父的胸前。一股热气呲溜地窜上脑门,林舟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炸着毛跳开,红着张脸瞪着岑黎。
岑黎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愣了几秒,旋即恢复正常,问他:“怎么了。”
林舟脱口而出“我饿了”,几乎不经大脑思考,反应之快令人咋舌。
然而飘忽的眼神,僵硬的面部表情让岑黎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是否风大着凉,过来。”岑黎不由分说地再次将他拉至自己跟前,伸手摸上林舟的额头。
林舟条件反射地低头,岑黎强硬地把他脑袋扳回来,让他仰视着自己。
“不似发热。”岑黎微皱眉,“此种病症未曾见过。”
林舟蓦地反应过来,“没事,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真的!师父咱们做饭去吧。”
他挣扎了一下,岑黎握着他手臂的手没被撼动半分,仍旧沉思地盯着他。
他顿时泄了气,有气无力地说:“师父,不信你看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岑黎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缓缓松开了手。林舟终于能松口气了,那抓着他手臂的手继而握紧,道:“进日过度劳累,体虚而致。抓着我,仔细又摔。”
林舟:“……”
他师父是不是这辈子都没下过山没见过女人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叫羞啊!
林舟愣了一下,这特么叫什么比喻,他又不是女人,他师父更不是。
他觉得自己古古怪怪的,今天一整天都古古怪怪的。只要看师父一眼,稍微被碰一下,心脏就扑通扑通狂跳不停。以前每次看到长得好看的人他都特别激动,尤其第一次看到江公子时简直惊喜到呼吸困难。可是,可是为啥对象变成师父就反应这么奇怪!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岑黎后面,手臂被师父抓着,像是要被点着了般火热,刺地他被碰到的肌肤火辣辣的。还好一层衣物阻隔,不然真担心师父会掀开检查一番。
他望向提着木桶拉着他,走在前面的岑黎,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从现代到这里都未曾出现过的迷茫。
林舟和岑黎住了好几天了,每天心安理得地吃着岑黎做的饭,穿着莫名干净的衣裳,住着清清爽爽没有灰尘的屋子。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两件事情。
一,他师父从来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从未见过此人生火做饭。
二,他貌似……很久没洗澡了。那他晚上睡觉前脱下的衣服是谁洗的。
他哪来的脸每天一派自然而然又堂而皇之地穿上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尾的衣服的!都怪被林语棠那个狗东西养叼了胃口!
震惊!所以说,他每天的脏衣服,多天不曾洗澡脱下的脏衣服,极有可能是他貌似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师父洗的?
惊天密文!多么振奋人心、可歌可泣啊。
他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木然地看着岑黎挥着斧头伐树,莫名觉得……师父好帅。别人砍柴都弄得跟纤夫拉纤一样,他师父连砍柴都风度翩翩。
但他努力做出一副正经模样,努力地把眼里的小星星压下去。岑黎正在树没空搭理他,自然也就没发现猫着腰贼眉鼠眼偷看的小破孩。
师父看上去砍柴砍得很轻松,实际上应该也很累吧。嗯……每次看学霸们云淡风轻的样子差点就要相信学习很简单了,一到自己临场上阵,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部丢江喂鱼!
他忍不住嘴欠道:“我来吧。”
岑黎把砍下的一根树枝扔到旁边的背篓,望向他。不知为何,林舟总觉得师父看他的眼里好像有点……戏谑?!
再接着,岑黎把斧头递过来,垂眸看着他。
林舟心一横,一把接过斧头,结果就像大西瓜掉到一坨棉花里,以为能承受住,最后还不是脆生生地嚎叫。斧头“咣”一声砸到地面上,砸出个不大不小的坑。
林舟一脸羞愤,丢死人了!
林舟抬头,岑黎依然垂眸看着他的头顶,他像是轻叹了口气,说:“你还小,我来。”
林舟讷讷地欲图把斧子递回去,谁知这玩意跟拔萝卜似的怎么都拿不起来。林舟忍不住疑惑了,不就是个斧头么,没道理他连拿都拿不起来。
他闷闷的,道:“师父,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个不会,那个不会,净给你添乱。”
“你这顽童,净说胡话。”岑黎瞥了他一眼,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拎起斧头。
林舟登时不服了,“我哪里顽皮了!”
“每日至日上三竿方起,餐后必去溪边玩耍。你说,屋边树上鸟窝是你掏的不是?”
林舟心想:他怎么连这都知道!
岑黎继续道:“一见碧湖花海就忘了为师教你游山所谓何事。”
林舟听见一把刀刷插进心口,脸都红了,不想岑黎又补了一刀:“莫非顽童?”
“你说我讲胡话,那你这些难道不是暗指我无用吗。”
岑黎停下砍树,走过来与他面对面,道:“你只顽皮,何来无用。”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沉声道:“岑黎之徒,岂有庸才。”
林舟被他这眼神弄的眼睛一酸,酸里酸气答他:“难不成你还有其他徒弟!”
“不曾,唯你一人。”
林舟恨恨地在他胸前压了压,一触即分。有些留恋地吸了吸鼻尖气息,“我才不想干大事,在师父这里蹭吃蹭喝就好。”
岑黎看着眼前跟他撒娇的少年,心下感觉奇异,也有些震惊,只是面不改色。从未有人这般对他,更无人有过这样依赖。
从未解冻的脸庞不知不觉间柔和了线条,一只手生涩地搭上林舟的头顶,用他们两人都不曾发觉的温柔语气道:“你名舟,双亲定是盼你无忧无虑,一生潇洒自在。”
林舟听他谈起自己父母,心中紧了紧。
“如同一叶扁舟,纵情江海间。”
“为什么是江海间?山海间不是更好么。”林舟忍不住疑问,纵情山海一词似乎用的更多,师父为什么说江海,害的无缘端地想起了那个和他一样在逃命的江海了。
岑黎不想他的重点在此,他轻飘飘地说:“山有何好,将人困住,不得逃脱。入得来,出不去。”
岑黎的话让林舟觉得心坠坠的,很不是滋味。
“江海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如有师父在的山呢。”林舟腹诽,江海那么个美人让人追杀怪让人心疼的,长得美何用,还不亡命奔波。
岑黎与林舟想的根本两码事,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便不了了之。
后来,岑黎告诉他,他并不是无能,只是自小被宠着大的做不了粗活。
岑黎还说:“你自小就应被宠的,何况如今我宠你这般,理当顽童。”
作者有话要说:
低头含笑忽惊觉,已是春情涨满池 by邓润甫
我……感觉像在单机,好心塞。哭唧唧~~~
特别感谢路人童鞋几乎每一章下面的评价,超级暖心QAQ
第23章 美人出浴图
林舟见证了岑黎如何鬼斧神工地优雅劈柴,同样见证了他如何烧水、洗衣、做饭——直把他惊得下巴掉地。
当那一件件理应风度尽失的事情发生在岑黎的身上,一切都好像那么理所应当,如此自然。
他差点就要把“我想自己洗衣服”脱口而出。好在理智尚存,在他犯错前急忙刹了车。
原先在家里衣服都是洗衣机洗的,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光看岑黎把衣服从水里捞起来那分量就牙疼。
经过好几天的培训,林舟总算学会了如何点火,如何烧柴。于是形成了岑黎做饭他烧柴的良好局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终于出师了。”
当然,回应他的是岑黎的冷漠的眼神。
“咳咳……师父,咱家米快没了。要下山去买吗。”林舟用火钳夹了根木头扔进去,咳嗽声不断。出师什么的,稍微有点距离。
“不必,明日我山下去拿便是。”岑黎袖子卷起一半,如演奏乐章一半行云流水地挥着锅铲,冒油的肉香跟不要钱似的钻进林舟鼻子。
林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山下哪来的米。”
“每月都有米肉放在山下,当做诊费。”岑黎言简意赅。
“师父之前不在家是不是下山赚钱去了。”
“出诊。”岑黎淡淡的说。他挥着铲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透过灶头仿佛能看见辛勤劳动的林舟。
上山时见山路的走向和周围摆布,他就知道是“他”来了。却不想第一眼见到会是个趴在他家桌上的少年。
还是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家中的一切,除了一些蔬菜和米,都未被动过。这个少年明显在屋子里住了很久,却连卧室都没进过。
更让他诧异的是林舟第一个抵达的地方不是那间原本属于他的屋子,而是先找到了他的屋子。
尽管炒菜,岑黎依旧站得挺拔。油烟无法在他身上沾染一片衣角。
做饭结束,岑黎端着炒好的两道菜走出厨房,见林舟被熏的脸又红又黑,衣服也灰不溜秋的,面容顿时冷了下来。
“先沐浴,再用餐。”
听到这话林舟头皮发麻,脸腾地红了,活像煮熟的虾。
不是他不愿意洗澡,而是第一次洗澡的经历太过难以忘怀。
那天,林舟感觉浑身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因为好几天没洗澡了说不定身上长了传说中的“虱子”。
他惊得急匆匆去找岑黎。他从没见屋子里有浴桶,外面的小溪也不见得能洗澡。何况他也没见岑黎洗过澡。
岑黎是个深山野人从没洗过澡的认知让他感觉前途渺茫,心碎之余忍不住渴望能赶紧找到岑黎。
可是他找遍房前屋后,不见岑黎一根头发。
对啊,他白日学习看书,偶尔得岑黎指导一二,那么其他时间他又在哪里。
林舟身为徒弟好像从没关心过。
说来也奇怪,他自从进了这山坐在书房的凳子上注意力就会异常集中。常常感觉看一会儿书就过了大半天了,与最开始岑黎逼着他看书完全不同。
他只觉得自己是天灵盖开了,不是脑仁坏了。
他去了山上碧湖,后山花海,都没看见他师父。心下疑惑却不敢乱走。这几个地方是他常去的,其他诸多地域他都未曾涉足,因为岑黎没有带他去过,莫名觉得不大安全。
现下他爬上山顶了都没见着师父。他心一横,心想反正山上就他和师父两人没啥好丢脸的,就双手呈喇叭状大喊:“师父~~~”
突然,他看见山谷有群鸟飞起,惊喜地冲山谷直奔而去。
群鸟无缘无故飞起必定受了惊,很多时候都是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
林舟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地就确定岑黎一定在山谷,虽然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跑山谷去干啥。
拨开幽密的丛林,他看见前面的树木渐渐地看不清了轮廓。
水汽。
哪儿来的水汽,这么浓?
林舟满腹狐疑地走去,看到眼前景象竟完全呆住了。
蒸腾的水汽在被树丛层层削弱的斑驳阳光下迷蒙而空灵,随着水中人的动作缓缓改变轨迹。
错落残光,空灵水雾,树影斑驳,还有……池中美人。
岑黎侧对着他,光滑劲瘦的肩在雾中似真似假,难以看的真切。一席直而顺的青丝堪堪漂浮于水面,恍若盛开的黑莲。
他垂着头,伸出手,撩水清理。抚摸,擦拭。
不知是不是水温太高的缘故,林舟的脸又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呼吸有急促,有点难以喘上气。
他抱着一棵树的树干,脸贴在上面试图降温,没想更加热了。眼睛发愣的望向池中央,不知今夕是何夕。
突然,池中人的脸没有防备地转了过来,直直望向他的眼里。林舟近乎手足无措地松手,踉跄几步到池边。
尴尬,局促。
他脸红红的,垂着脑袋。方才直勾勾看着人家的勇气瞬间被狗啃了个干净,眼神哪敢再乱瞟。一点旖旎的心思消失殆尽,满心都是被发现的绝望。
完了完了,偷看洗澡被发现了。
“师父,我……”
林舟闭紧眼睛,一幅任君发落的小人模样。
“睁眼。”不知何时岑黎已经游到池边,趴在岸边仰头看他。
林舟眼皮一抽,睁眼。眼前景象几乎让他惊厥。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师父,何况还是……衣不蔽体的时候。尽管只有胸口以上的部分露出来了。
岑黎似乎对两人的对话方式不满,随手在他两膝盖处各点了一下,林舟随即应声跪倒。应声应的是他的惊呼声。
“哎!”
林舟跪在岸边,岑黎微不可查地嘴角微微上扬,眯缝起眼,道:“今日这么早就来,课业完成了么。”
林舟砸吧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可自从进了此山,他的“超能力”已经许久不曾出现,怎么会呢。
“身上不舒服,就出来了,找你找不到。”林舟嗫嚅,有点心虚。
岑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搭在他的脉搏上,一边说:“哪里不舒服。”
林舟不敢看他,眼神飘忽着,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痒……”
“痒?”岑黎皱眉,“哪里痒。”
林舟不舒服地扭了扭,呐呐道:“哪里都痒。”嗯,应该的确是长虱子了。
“此季节未生蚊虫,山里无毒物,莫非与你当初头……”岑黎顿了顿,表情头回有了崩裂的前兆,“你多久不曾沐浴。”
岑黎每日清晨起床都会把林舟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溪边洗,每每总觉甚有怪异之处,只是不曾多想。
如今想来,那衣物上的气息应当不是别的什么了。
林舟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热气腾地一下升上脸,他磕磕绊绊地回答:“自上山后就……就不曾。”
林舟垂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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