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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源仙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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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道:“在下此次前来的确有私心。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欠考虑了。在下就此告退,若有何事请来找我。”
陆成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剑转身,岑黎叫住了他:“且慢。”
陆成脚步一顿,“先生还有何事。”
“颜霞山原有天神庇护,五行极佳。后小人布阵此地,阵型诡谲。除宿主认可,否则无人得以上山。”
岑黎盯着林舟,抿唇,缓缓说道:“即便是我。”
陆成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暴露,呼吸陡然粗重。王爷近日为江公子忙的焦头烂额,最大的难处就是无法上颜霞山。他们不知颜霞山缘何与蝉源有异曲同工之妙,如今得了缘由竟是进了另一个死胡同。
难道,江公子是真出不来了吗。那王爷这么多时日来的奔波岂不全是徒劳。
王爷让他不要打搅岑黎二人,还要他派人随身保护。他不顾云王的吩咐私下来找林舟——实际是找岑黎,得到的却是这种答案。最后的一根稻草原来只是幻影,看得见,摸不着。
他失落地点点头,“谢……谢先生提点。”
陆成说完拿起佩剑走了,跨门槛时不小心差点摔一跤。
林舟捏了捏衣角,犹豫了一会儿,扯了扯岑黎的袖子,“师父……”
岑黎反握住他的手,再次把他抱回床上,坦然得好像不知道林舟是装出来的。
林舟羞愧地喊:“我自己可以走!”
刚才一个激动跑下来了,谎话瞬间被戳穿。现在师父装作没事人似的抱来抱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岑黎把他放到床上,坐到床边,看着他,目光幽深。半晌,他才说道:“我倒宁愿你真走不了,这样少给我惹事。”
林舟眼神一暗,脑袋低垂,神情落寞。
师父刚才,要赶他走来着。
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思浮浮沉沉,别人说过的一句不好的话都会刻在心里,尤其是林舟这样家庭环境特殊的少年,看上去没心没肺,实际上远比同龄的孩子心思更加敏感。
岑黎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道:“为师并非真心赶你走,只是教你之事时常学不会,实在得让你明白。”
他又道:“颜霞山山体灵异,不论何人,哪怕……能力异于常人,进入此山亦只能被迫寻常。”
就像蝉源山,也是山体灵异,除了岑黎以外其他任何人都难以入山。再一个就是蝉源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的“有缘人”,除此之外其他人上山便只能被围困在山林间,永世无法逃脱,直到死在里面。
被迫寻常?他来自遥远的21世纪,来到这里之后的确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甚至能够登上无人可入的蝉源山。现在告诉他居然有个地方能把他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也不对,他本来就很正常。那个奇怪的第六感好久没出现了,乃至他被凤云来推下楼时也不能提早预知,反倒先前的头痛病再次出现。
林舟把双腿蜷缩起来,头埋入双腿中。
到底怎么了,他既与常人无异,又无法与这里真正融合。的确不可以吧,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陆宁渊和江海最多知道他来历奇特,师父呢,师父知道什么。相处了几个月林舟不是一点疑惑都没有的,只是懒得高兴多想。在他心里师父和江海一样,从没伤害过他的人为什么要去怀疑呢。
师父,师父……
“师父,我……”林舟抬起头,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当他触及到那双幽深的瞳孔,岑黎眼中明明白白的关切□□裸撞进他的眼中,所有话一下子堵到喉咙,噎着吐不出来了。
“不,没事。”林舟挠挠头,心想:我果然特么还是怂。
“舟儿,”岑黎突然俯下身,按住了他的脑袋,叹了口气:“我只想你好好的,俗世事务千千万,你我……顾不过来的。”
林舟在岑黎手心里蹭了蹭,突然想起中学老师说过的古代现代文化差异,师父大约和古时候的隐士无异。
“嗯!我懂的。我们那里人们大多互帮互助,大家都很热心。呃,人渣败类也有,不过很少啦。我可能不太适应这边的环境,我会努力融入的。”
岑黎的眼神暗了暗。林舟的顺从让他欣慰,然而有一丝不知名的东西似乎从他的眼中褪去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本能的觉得不妙。
“为师不需要你改变,你只需做你自己即可。”
“啊?”林舟看向岑黎。
岑黎浅浅地笑了笑,“你若想帮谁,尽管帮就是。只要在我能护的住的范围内,随你放肆。只有一点切记住,在我这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师父?!”林舟惊喜地叫喊道。
第42章 早已忘了活着的滋味
师父啥意思,允许他帮陆小弟救江公子了吗?
岑黎撩起他额头前一根长得长了些的头发:“颜霞虽有灵气……也非无破解的办法。为师陪你一起去,”他点了点林舟的额头,道:“回去得修理修理。”
“师父!我爱死你啦!”林舟高兴地叫喊着扑到岑黎怀里,腻歪地在岑黎怀里磨蹭。
岑黎眼底划过笑意,手指在他软软的头发上揉搓:“净说胡话。”
“才不是胡话。”林舟从岑黎怀中挣脱出来,亮晶晶地看着他,“除了大哥,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
“云王呢。”
林舟嘿嘿笑,师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句句犀利:“小弟对我好因为我是他兄弟!师父对我好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岑黎摩挲着他的下巴,缓缓靠近,和林舟几乎面对面贴在一起。
林舟清晰地看到岑黎眼中的暗波流动,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呼吸瞬间有点接不上来。
真是的,师父又来了。
“我不知道。”林舟老老实实地回答。讲道理,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他不过是个假冒王爷,没票子没权势,何况他师父也不是那种看中身外之物的人。
就连最开始收留他,甚至为他洗衣做饭,都超出了常人能做到的程度。哪怕林语棠也不曾做到如此事无巨细。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岑黎的表现真的太理所当然了,就像他本就应当做到这个地步,就像他本身的到来便是命中注定。
“我觉得,师父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就像……等了很久很久。我也说不清楚啦,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定遇到师父是我上辈子修的福呢哈哈~”
半晌,岑黎没说话,林舟眼睛不敢眨一下,他弱弱唤了一声“师父”,岑黎用鼻尖和他的亲昵地碰了碰,道:“不,是我修的。”
“嗯?”林舟鼻音翘了翘,说话声糯糯的,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喜悦。
“罢了,等你长大再说。”
林舟:“……”
还有什么比年龄更让人气愤的,长得嫩是他的错吗,是吗,是吗?!
林舟面无表情地扯着自己脸,看着岑黎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哀怨:“……我真16了。”
“还是孩子。”岑黎给他穿上外衣,无视他的抗议。
“师父年纪大不到哪里去!凭什么说我年纪小。”林舟气鼓鼓,伸出脚让岑黎替他穿鞋。林舟觉得再让师父养两年怕是连吃饭都要人喂了。
“你知道我年岁几何吗。”岑黎边替他穿鞋边说。
“不过二十五六,和我大哥应该差不多。”林舟撇嘴。
“呵。”
“这是什么意思?!”
“做你祖父亦绰绰有余。”
林舟只当岑黎难得和他开玩笑,也忍不住开起玩笑哼哼道:“有趣了,我们那儿习惯让人家管自己叫爹,显得自己高那人一等似的。师父倒好,直接要做祖父。”
林舟自然没当真,岑黎这话和“如果你如何如何,我就叫你爸爸”一样,毫无可信度。
岑黎但笑不语,直接堵住了林舟的嘴。林舟一张脸刷的红得像只煮熟了地虾,彻彻底底的熟了。
师父虽说平日温温柔柔的,真要那什么起来,他还真的……挺没气力反抗的。
林舟一心想救江海,听了岑黎的话也深知自己怕是无能为力。即便口头上答应了乖乖回山,心思却一直挂在江海身上。
说好的不担心不挂念,到头来是否想着念着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成一走,他们也得启程回蝉源。本就打算这天回去,被陆成一搅和林舟心境颇不宁静,然而没办法,岑黎说的话就是铁打的,说走就走。何况林舟对于江海一事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倒不如别在这儿给陆宁渊添乱。
林舟郁闷地背上自己的小包袱,跟上岑黎的步伐。再次踏上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次大约是他这次下山最后一次逛街,下一次恐怕得好几个月以后。
“咱们要不然再去屯些货吧——我想吃西瓜。”林舟瞪着无辜的眼睛,对小摊上的西瓜目露凶光。
岑黎扭过他的头,憋屈的林舟龇牙咧嘴:“山上西瓜有不少,回去任你吃个够。”
林舟:“太没劲儿了,今天小贩好少。是吧,啄肉。”他护着鸟笼,一只手被岑黎牵着。笼子里的啄肉没精打采地趴着,一动不动,一点都没有平常的活泼。
岑黎斜了啄肉一眼:“今日天气太热,它也受不得。”
啄肉有气无力地扇了下翅膀,以示自己还活着。
岑黎又道:“近日采购之物足够用两三月,不必再买。”
林舟心塞:“我……就是想逛逛。”
岑黎不回答。他带着林舟一路往城门走,大街上的人越走越少,店铺也不像中心地带那样鳞次栉比,而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道路两侧。
林舟的热情和最初一样高昂,高昂的甚至有些过头了。
“师父你看那家店的衣服真好看。”林舟指着一家装饰的十分精致的成衣店,摆在外面的衣服格外鲜艳漂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据说自己十六岁的某人心智或许和幼童没什么区别,热衷于浮夸高调的一切事物,尤其花花绿绿最爱。
反观它隔壁的店,外观破旧,内里灰白,衣服也不多,看上去老旧破败,几乎无人问津。
店门前老朽惬意地摇着蒲扇,坐在躺椅上一晃一晃,好不悠闲。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林舟所指衣服好看的店铺,高瘦精明的老板撕心裂肺地吆喝招呼,店小二擦着汗忙前忙后,客人接踵而上,热闹火爆。
“嗯。”岑黎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到林舟手里,道:“去买些喜欢的。”
林舟笑嘻嘻地“噢!”了一声,迈步朝那家火爆异常的店冲去。
岑黎看着林舟进店,定了几秒钟,转身走向那间破败的小店铺。
他站在小店正中央,环看被随意挂在正中央的为数不多的衣服。
几件衣服都和墙壁的颜色差不多,清一色的灰白,看上去与丧服一般。正常人看到卖此类款式衣服的人都避讳着绕道走了,哪有岑黎这样专门走进来看衣服的人。
岑黎手抚上衣领。衣领的布料非常粗糙,做工也极其糟糕,许多地方甚至是拼接而成。
他目无波澜,仔细地一丝一线端视下去,直到底端。衣服的末端,也就是衣摆处有一朵小小的黄色花朵,与整件衣服的格调严重不符。
布衫质量不佳,乃至于惨不忍睹,然而这朵绣花却精美得不像话,像是走错了位置。
岑黎目光幽深,看向黄色花朵的眼中意味深长。
“没想到还有人到我老头子这儿来看衣服,有缘人何不坐下与老朽对饮。”
岑黎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茶杯的边沿已然破了好几个口,茶亦是粗茶,他却恍若不知,自顾斟茶啜饮。
“这件衣裳可否与我。”岑黎开口道。
由于上了年纪而身材萎缩的老者依旧闭着眼晒太阳,浑浊且悠然的声音从外头的阳光传入岑黎的耳:“天下无白食之餐,先生莫非说笑。”
岑黎笔直地站立在桌旁,一双丹凤眼堪堪瞥向看门的老头,漠然道:“恐怕不论我开多少价码,都抵不上它的一角。”
老者呵呵笑了,朗声道:“老朽已讲,天下无白食之餐。宾客,佛曰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一遇。老朽与你今日相遇乃前世之约,今世之缘。其他人亦是如此。”
“吴不然,你又何故。百年春光,顷刻间垂暮。纵百十年光阴,却短短数年成了这般。你的前世之约,无非今世之孽缘。依我之见,不若没有。”
老朽边笑边摇头:“你不懂,不懂。若我要你以十年之寿换此衣一件,你肯么。”
岑黎唇角微勾:“自然肯的。”他一生性命不知何处及终,多十年少十年又有何分别。
“若我要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之命,还肯么。”
“我早已忘了活着的滋味,有与没有,又有何差别。”岑黎勾了勾那粗糙的衣领,意味不明地笑了。
老者缓缓地站起身,伛偻着身子转过来看向岑黎,双目中尽是浑浊。
他道:“等你,等到一个让你知晓活着的滋味的人,即便变成我这样,也是甘愿的。”
岑黎取下那件绣着黄色小花的衣裳,对他微微一笑,道:“不,就是那人出现了,我也绝会不同你一样。”
老者直直地看向岑黎,尽管眼中几乎是空洞的:“罢了,你若要便拿去吧,与我也无用了。只是,你要记得今日所说,他日食言,我是要向你讨要银两的。”
岑黎将衣服塞进随身携带的包裹里:“你得先活到那个时候——不,即便一直苟活,恐怕你有生之年也不会见到。
老者幽幽叹息,没有焦距的眼中突然折射出锐利的光:“多年不见,你依旧不饶人。”
岑黎走向门口,留下一个背影,嗤笑道:“世人道我悬壶济世,自然向来饶人。”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吴不然摸着长长白白的胡子,倒真像个垂暮的老朽:“我还年轻,你,老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在看的小可爱能不能留个评论,单机写的好心塞。。总感觉只有自己在自娱自乐,忧桑QAQ
第43章 大水将至
“不好了不好了,那小孩儿也掉下去了!”
“天哪,这水深得很,怎么救的上来啊。”
“来人呐,有没有谁水性好的,能救一个是一个啊!”
岑黎正走向他们的马匹,打算在原地等林舟回来,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人群的高呼声,心下一紧。
他大步流星地朝那家花里胡哨的店面走去,店许多人都闻声赶去看戏了,连带着店里生意冷清不少。
岑黎环视一周,并未发现林舟的身影,他捏着衣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又向嘈杂的人群走去,心道林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正是少年心性,爱玩的紧。此次乱跑,回来定得说教一番。
不想,他这一去竟真未寻得林舟。
“劳驾,您有没有见到我徒儿,身穿绿衣,大抵十二三岁模样。”岑黎慌乱中抓住一人的手臂,那人正要发作,一见岑黎气度不凡,且看上去的确焦急便熄了火。
他惊呼:“是不是留着短发的少年?他和另一个一起掉水里了!”
岑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匆匆放开那人的手臂,低声说了句“多谢。”,立时快步朝河岸走去。
这是一条不甚宽广的小河,却深不见底,水流湍急。
岑黎眼底暗色波涛,嘴唇紧抿,身体紧绷地站在岸边。他专注地看着河面。希望能看到那个身影。只要人在,就没事。
河水不知什么原因在打转,因此林舟若是在里面应当暂时不会被冲至下游。随着水面不断旋转,林舟总会被涌上来。
岑黎正脱外衫,打算下去找林舟,却被不远处的嘈杂引了过去。
“哎哎,他醒了,醒了!”突然,旁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岑黎看过去——一具小小的身体被一堆人围在中间,正在凶猛地咳嗽。
岑黎只以为那些不过是来看热闹的人们,没想到重重人群下居然还有一人。
“舟儿!”岑黎焦急地拨开人群,看到一名打扮得十分贵气的少年正捂着胸口咳嗽。
不是林舟。
“另一个孩子在哪里。”岑黎白着脸,身子微微有些站不住。
“他,他把我托上来后……自己就,就掉下去了。”少年虚弱地看着岑黎说道,眼中划过一丝后悔:“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要不是我他就不会……”
岑黎眼角微挑,细微地眯了起来,闪过一抹纣虐,看向那少年的瞳孔中杀意转瞬即逝。
他捏了捏拳,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周围人一见他丢了魂儿似的,大多大气不出一声,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在一旁安慰他道:
“小兄弟为了救人坠河,上天不会薄幸他的,且放宽心,总会找的回来。”
“是啊,小小少年勇气可嘉,好人有好报,他不会有事的。”
“这位兄弟切莫过于忧伤,即便……老天都看在眼里,他走后会有好去处的。”
岑黎突然站定,抬眼望着河水,冷声道:“我的徒儿,用不着上天薄幸。去处……呵,他的去处,只能在我这里。”
岑黎回头看了一眼重新被围住的少年——被林舟用生命救上来的人,他道:“尔等速速离去,不时大水将至,唯高处可避。”
说罢,他便不顾众人的惊愕自顾往河的上游走去。
他的徒儿很善良,非常善良,善良到甚至可以拿命去救人。他究竟教出了个怎样悲天悯人的好徒弟!
岑黎以为自己不会心软,他以为当他听到林舟为了救人自己掉入河中时他会生气,会迁怒。
生气是真的,岑黎可能这么多年来从未如此生气过。然而,后悔、忧虑,亦是有的。
于是,迁怒因为林舟不要命的行为被他硬生生压下来了。他不能让林舟的“舍生取义”白费,一是舍不得,二是因为这绝对是林舟最后一次舍生取义了。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给他任性的小徒儿任何舍生取义的机会。
岑黎的脸慢慢恢复血色,他一步一步朝远离河水的方向走去。
无知的人们还在惊呼,还在闲聊,还在七嘴八舌地争论。他们身后原本就不平静的河水慢慢泛起黑色的气流,一点一点地显露出它原本的面貌。
岑黎漠然地远离,没有一丝留恋。
他缓缓露出淡然的笑容,脸上划过一道阴翳。
舟儿,师父给他们机会了,要不要,便是他们的事情。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我把所有机会都留与你,其余的人,我容不下。
你一个人在水里不要怕,哪怕是断了气,师父也能让你活过来。
“天哪,发大水啦,快逃命啊——”
不多时,此类呼号在大街小巷响起。几乎顷刻间,所有景天城的老百姓都知晓一条流经外城的河突涨大水,已经淹没了大片土地,此刻正朝内城涌来。
这是一条半环城之河,因此由外向内,河水不断涌进。过不了多久便会淹没全景田。
景田的百姓从未想过向来温和的大河何来的魔力,竟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河水便全数翻涌上岸,隐有干河之势。
此情此景,诡异至极,有些活了几十年的老一辈连听都没听过这种事,直呼“得罪天神”。此起彼伏间,人人自危,纷纷朝东面的颜霞山直奔而去。
城门大开,老老少少背负行李,面容慌张,马不停蹄地朝隶属景田的最高山峦而去,片刻不敢怠慢。身后突然发了狂的河水还在逼近,他们唯有跑,用尽全身气力奔跑。
“快呀,别磨蹭!哎呀,你便抱着他跑又能如何!”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吹着胡子怒瞪瘦弱的青年,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呵斥。
着小厮服饰的青年唯唯诺诺地抱起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半大少年,吃力地跟在男子后面。
“老爷,河水快涌上来了,咱们得加快速度啊。”管家忧愁地对他道。
常立德抓着哭得花容失色的小妾大步快走,嫌恶地挥赶着同他们一起逃命的百姓,怒喝道:“哭什么哭,有力气哭还不如快点走!你,仔细抱着小少爷,当心摔了!”
抱着小少爷的青年擦着汗,白着张脸连连点头道是。
那抱在怀里的小少爷正是岑黎在岸边见到的,被林舟救上来的少年,知府常氏幼子,常无忧。
“呜哇哇,爹!”常无忧抱着青年的脖子对常立德嗷嗷大哭,刚经历了落水的他还没从恐惧的回过神,立马被告知自己方才逃出来的魔窟又要淹没他,吓得不能自已。
他在恐惧中还思索了一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哭唧唧的,有些难过,有些茫然。
面对幼子的哭泣常立德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安抚他:“无忧乖,不要怕,爹在这儿呢。上了山便没事了,河水不会吃我无忧的。”
常无忧在青年的怀里缩了缩,红着鼻子、眼睛,不发一言。
常立德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小妾家仆时又是怒目圆瞪。
“夫人呢!他们知晓了吗,是否到山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穿戴着知府服饰的小厮慌慌张张地穿越人群赶上常知府一行人,气得常立德一巴掌呼了上去。
“吵吵嚷嚷什么,没看见乱的不行吗!”常立德气的不行,自己难得带小儿子和小妾出来游玩,不想先遭遇了幼子落水,后又得马不停蹄地逃命。该死的是马车在庞大的人群中几乎寸步难行,而他又没有带够人手,只能徒步而行。
只盼着离颜霞山更近的知府家人能早一步抵达。夫人那里有他的令牌,想来莊主会放她上去的。
思及此,常立德冷哼。这些庶民逃也似的奔命又如何,颜霞山哪里是他们想上就能上的。到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老夫人病重,挪不了身子,夫人执意要守着老夫人,不肯走啊!如今大水已经淹到府上,夫人差小的送来家中账簿,金银细软及老爷的令牌,夫人还说,还说……”
那小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呈上夫人让他带来的东西,身后还跟着知府其他一干仆婢——到了最后一刻,夫人让他们赶紧逃命,自己留下陪着老夫人了。
常立德听到此已经晃了晃神,脑袋有一瞬间的晕厥:“她还说什么了,你快说啊!”
旁边擦着眼泪的侍妾李氏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她阴差阳错地要了大小姐的命,老爷虽怀疑过她,最后也向“意外”认了命。倒是夫人刘氏,明明是个和软的性子,在这件事上却不依不饶,总说是她做的。
说实在的,她不过顺便搭把手,哪里真算得了她的过错?
如今主母不在,可不得她来当家?她瞥了一眼尚在哭泣的常无忧,冷哼:如此竖子,她能收拾的了大小姐,小的难道还没法子吗?
第44章 处死
李氏才想上前安慰常立德,不想那抱着知府家当的小厮道:“夫人还托我给老爷带信,然信在慌乱中遗失了,夫人便遣我告知:
我与老爷成亲数二十载,自想上对得起老爷老夫人,下对得起府中上上下下,不想横遭此祸,顾念老夫人宽待之恩,肯请留下侍奉。往后时日怕是不能服侍老爷,望见谅。只是妾身膝下二子,大小姐翕儿已故,妾身恐幼子忧儿踏上旧路。恳请老爷念在我为府上思量多年,好好善待他。
妾有不情之请:万望老爷就地处死侍妾李氏,并从此再也不娶,如若不能,请老爷放忧儿自生自灭。妾常刘氏绝笔。”
信在慌乱中遗失了……常立德怔怔的。夫人,莫不是一开始便写好了遗书。
“老爷!”李氏尖声厉叫。刘氏说什么,处死她?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要当主母的人,她刘氏算个什么东西!
“她要陷害于我,刘氏这个贱婢,居然想弄死我!老爷你绝对不能听她的话,她……”
“够了!”常立德呵斥,他红着眼,看了李氏一眼,猛地转过身,沉声道:“将侍妾李氏,处死。”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大小姐的死和我没有关系,都是刘氏,都是刘氏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了栽赃于我才害死了大小姐。你不能听信她的话啊老爷——”
常立德衣袍掀起,一声响亮的掌掴在嘈杂的人群中响起,李氏愣愣地看着他。
常立德揉揉眉心,不愿去看这个他最为宠爱的侍妾。她在暗地里究竟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害了多少人,他不是不知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对她亦有几分怜惜。
只是,为什么,这个有着如此姿色的女人,美丽容颜下却是这样一副心肠。即便到了如今危急关头,心里想的还是抹黑别人。
不,这与他自己又何其相似。原来,他喜爱的不仅是这个女子的容色,还有骨子里与他一样的自私自利。他,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李氏,我既已容忍你这么久,如今,为了忧儿,也是为了夫人,只能委屈你了。”
他别过脸,摆了摆手:“走吧。”
之后赶来的小厮面面相觑,直到常立德再说“还不快走”,他们才上前将李氏拉开,与前面的常立德一行人拉开距离。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您一片真心啊……”
“李姨娘,您别为难我们了。”一名小厮苦哈哈地把李氏拉到一边无人之地,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到她面前。
李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过一条走狗,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快放开我,仔细老爷惩处你!”
另一名小厮拿出绳子将她与树捆在一起,李氏不断挣扎乱叫,原本精致的妆容、华美的发髻,全都乱成一团糊,哪里有昔日知府李姨娘的半分优雅端庄。
“你们,你们怎么敢!”李氏瞪红了眼,咬着嘴唇,怒视着眼前的粉末。
“得罪了,李姨娘。这都是夫人的吩咐。谁让你害了我家大小姐呢。”小厮突然间变了一幅嘴脸,笑嘻嘻的,嘴里却说着恶毒的话:“夫人说,大小姐已然命不久矣,不若拿她之命为小少爷铺路。真是苦了三少爷,多谢姨娘这条小命,多有得罪,黄泉下再聚。”
李氏怔怔地,突然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快放开我,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刘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哈哈,刘氏,你害得我好惨,你还我孩儿啊!”
眼泪止不住地从她眼角滑落。
五年前,常大小姐,常无翕病重。然而尽管是个病秧子,却是常立德最宠爱的孩子,甚至超越二少爷常无忧和她的小儿子——还在襁褓中,尚未来得及取名的孩儿。
常立德扬言要为病秧子大女儿招婿冲喜,最要紧的是他要把三分之一家产悉数给她和未来的姑爷。
李氏怎能容忍。那日恰逢常无翕在池塘边赏荷花,不知为何不慎落入水中。李氏好心地告诉过往家仆“夫人寻你们有事”,由此常无翕溺于池塘中。
刘氏好拿此事一番折腾,然而那日她的确说过要找家仆有事,此事便不了了之。
李氏解决了常无翕得意的很,想着至少拿回了那三分之一家产,不料她刚出生的儿子就以同样的方式,和乳母一同掉入池塘中。
那时老爷只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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