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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谱的大冒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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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年龄就会定格下来。小黑当年战死的时候是二十一岁,然后就一直是二十一岁啦!嗯,这么一算我比小黑大……比他大好几岁呢,我会保护他的!”
  什么鬼话!巫婆的歪理邪说也能拿来作论据吗?我欲起身反驳,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位置尴尬,韦恩以极其不雅的姿态,双手撑架着俯在我的上方。喂!旁边弗兰西斯还在呢!韦恩这才跟自由民混了半个晚上,就学着要当众行事了?真是!
  我试图钻出去,身上却动弹不得。抬眼只见韦恩的轮廓与星光融为一体,胜于最真切的绮梦。而他的双眼好像海底逆流的漩涡,即使桅杆高耸的快船也不得逃脱。他穿着自由民的上衣,胳膊与肩膀在星光下有如石匠的雕刻一般,肉体之下散发着教人呼吸不畅的气味,不对,死人不是不用呼吸吗?可恼,我也是一个死了两百年的老妖怪,却真像是那二十一岁的处男附了体。呀!死人的脸真的不会红吗?这下倒该如何是好?
  韦恩憋不住笑,滚倒在弗兰西斯身上,弗兰西斯一脚把他踢开。
  韦恩又弯腰笑着挪回来,好在这回他没有再来凑着我,而是自觉地躺到了弗兰西斯的左手边。
  后来韦恩又讲了好几个底舱里听来的荤段子,自由民的创作果然令人叹为观止。可惜这里就不好复述了。嗯,我要写一本教小朋友学好的正经书。
  直到天光大亮。脸上幸福满满的自由民汉字和女汉子们纷纷走出了货舱,弗兰西斯和韦恩这才挪回底舱去补觉。我当然不是那种完全没有情商的死人,我知道他俩为什么在甲板上晾了一通宵。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北岛见闻
  灰帆的逆戟鲸号乘着顺风,劈浪而行。自由民汉子和女汉子们热情如火,太阳一下山,船舱里就敲锣打鼓的不得安生。韦恩和弗兰西斯陪着我在甲板上看了三个晚上星星。到第四个清晨的时候,传说中的北岛就在晨光中跃出了海面。
  整座海岛似乎原本是一位泰坦的巢穴,一行行粗壮的圆柱整齐地排列着,冲入云霄。而原本应该覆盖在石柱上的青铜华盖已经不复存在。待船驶近了些,又可以看清攀缘在巨柱上的并非藤蔓,而是巧手的自由民沿着巨柱凿洞穿梁,层层叠叠垒起的小楼。如今赶上八月节还乡,层层叠叠的小楼上层层叠叠地住满了人,当真是热闹非凡。
  双脚乍一踏上岸,我还歪歪倒倒的站立不稳,弗兰西斯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我们去听唱戏。我也很感兴趣,问弗兰西斯要不要上台演唱,弗兰西斯讪笑着连说不是,北岛的歌者天下第一,他可不敢造次。
  穿过层叠小楼间宛若迷宫的窄巷,在人潮中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了戏台子。戏台子应该原本是一座泰坦的祭坛,舞台搭在同心圆的三层高台之上,雕饰古朴,观众的座位在台下四面围定。弗兰西斯果然与戏台子的老板娘相熟,走后门挤上了一个前排的好位置。
  过了一阵,一位身材宽胖的大胡子歌手上了台,也不客套,张口便唱。原本嘈杂的台下一时鸦雀无声,只听得低音之处金戈铁马胜于风吹滚雷,高音之处则是极尽辉煌,宛若漫天烟花纷纷扬扬落下。相比之下弗兰西斯的歌声虽然悠扬婉转,也不过是乡野酒馆里的浅吟低唱,怎能敌得过这高堂上的煌煌之声。
  几位歌者轮番上台高歌,各献绝技。我和弗兰西斯听得入了迷。
  韦恩却没有艺术天赋,一场没听完就靠在我肩头上睡着了。也不能怪他,他在船上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直到整场戏唱完,韦恩才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台上唱了什么。
  怎么说呢?唱的戏文的确是比较老套,应该是某个版本的《尼伯龙根之歌》,沐浴龙血的勇士无人能敌,却遭情人背叛,终于死在背后的冷枪之下。悲剧英雄的故事都差不多,只是歌声里英雄濒死的愤懑之情令人动容。
  “哦,那个英雄一定是个渣男。”韦恩焚琴煮鹤地评论说。
  “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不是渣男,他应该会关心、了解自己的伴侣。”
  “那又怎么么样,”我还一半入戏地争辩:“总防不得小人背叛。”
  “若是被男朋友摆了一刀还毫不知情,多半是自己出了问题,可不要去抱怨别人。”韦恩满不在乎地说。
  “空心的铁皮人。”唉,我是有多么想不开,竟然跟韦恩争辩起戏剧来!
  韦恩在戏院里一觉睡饱了精神,缠着弗兰西斯问岛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弗兰西斯磨不过他,又带着他去了食肆巷。自由民的文化从来与美食沾不上边,只不过是些胡乱炸过的海鱼,价钱还贵到要死。韦恩却毫不介意,从街头一直吃到街尾才肯罢休。
  等韦恩吃饱喝足了,弗兰西斯才想起回家。他家的小楼筑在一座石柱的高处,抬眼指一指就能看见,沿着摇摇晃晃的绳梯爬了好一阵子才到。
  进屋终于见到了久闻大名的老弗兰西斯。老弗兰西斯与一众须发斑白的老战友围在火塘边上,声音洪亮地谈论着当年的冒险。见儿子远游归来,老弗兰西斯也不说什么,只是起身抬起巨大的肩膀给了儿子一个熊抱。
  然后老弗兰西斯又看见我和韦恩,有点困惑地打量了我俩。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困惑在于:儿子以前每年总不肯把对象带家里来给他看看,不料今年却一次带了两个挺帅气的男人回来!不善言辞的老英雄弗兰西斯最终也没有问什么,就按照老丈人对女婿的礼节一人给了我和韦恩一个熊抱,当真是开明的家长。
  吹牛大会是八月节的重头戏,既然已经拜见了便宜的老丈人,我便急不可耐地想去看吹牛大会。弗兰西斯绘声绘色地跟我讲过,自由民里有一个陋俗,在八月节的晚上围着篝火吹牛,吹嘘一年在外各自有些什么艳遇,如果是睡了有名的人物可以额外加一分,如果是更稀奇的死人、触手怪之类还有额外加分……
  我们火急火燎地跑去海滩,却来早了,天还没黑呢。又围着海岛绕了一圈,海边的篝火这才高高地燃起。心胸豪壮的自由民围着火堆团团坐下,为即将到来的吹牛大会摩拳擦掌。
  自由民一贯胸怀宽广,这种场合也不拒外人,见有个死人过去参加,也让出了一个座位招呼我坐下,只是还稍有些生分,给我让出的空位略大了一点点。然后韦恩和弗兰西斯便一左一右挤在我旁边坐下。那一刻的感情我不知怎么形容,作为一个宅在墓穴里两百年不敢见人的死人,那时的心里就像篝火一样热热的。
  容不得我多愁善感,一位看来来信心满满的捕鲸人就跳出来开始讲他的故事。不出我所料果然跟触手有关。只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八爪的大海怪袭击了捕鲸船,邪恶的触手抓住船身便往海里拖,勇敢的捕鲸人挥舞着利斧斩断触手,与海怪殊死搏斗。
  “然后呢?”听众们对打斗的细节不感兴趣,急急追问。
  “然后,我就被一条触手抓住啦!你们是不知道那酸爽,触手的吸盘底下,竟然还有细细的牙齿!若不是哥英勇异常,一条小命也就葬送在那里啦!”捕鲸人说着转过身来展示肩胛上圆形的疤痕。
  “怕不是乌贼也嫌你味道腥,吃不下嘴吧!”旁边的人纷纷起哄。
  起哄归起哄,后边几位绅士都没能讲出比触手怪更劲爆的故事来,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直到一位自由民施施然起身,说:“你们也知道,今年我在矮人的矿坑里打工来着。下了工,我就去酒馆里喝酒解乏。”
  “说重点!”
  “你们是不知道,矮人的妹子们就爱身材高大的汉子,每到晚上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足蹬石底的高跟鞋,身挎兽皮小包,成群结队地往打工区的酒馆里跑,专门找异族的男人撩。像我这样强壮又英勇的汉子,自然更是抢手。”
  “矮人妹子的身材不错吧!”
  “那可不是!她们的胳膊比我还粗,全是肌肉!”
  “你就这么夜夜与矮人妹子们厮磨,怕是没有力气打工干活了吧!”
  “其实我也就去了两次……那些女人太能玩,一夜到天亮!我这身板子也扛不住啦!后来见到她们我都绕着走的。”
  哈哈哈哈,众人笑倒。又有不少胆大的汉子心生向往,细细盘问矿坑里今年还招工不招。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吹牛大会
  吹牛大会热火朝天地吹着,只是矮人妹子成群结队倒追男人的画风实在太过清奇,之后的几个故事相比之下都逊色不少。有一个女汉子的故事尚且得一听:讲的是她与佣兵团里一位女装大佬谈恋爱的百合故事,因为独树一帜走了纯情路线,多少也收获了一些喝彩。
  顺时针半圈轮到了弗兰西斯上场,他刚才一直盯着他手上的力量戒指看。弗兰西斯犹豫了一阵才开口:“哥在北地遇到了一位泰坦来着。”
  “泰坦!真的假的?”
  “就算是勇猛如弗兰西斯,泰坦的家伙事也太大了一点吧!哈哈哈哈。”弗兰西斯那里一贯有最劲爆的故事,众人一听开头就哄闹大笑。
  弗兰西斯也不动声色,继续开讲:“速朽的神殿,由流沙、雨水和爱情筑造;旋即建成,旋即毁灭。万神殿要盖一座速朽的神殿,找不到流沙和雨水作砖,便问我们索要爱情。”
  “小弗兰睡过的姑娘倒是不少,不过我琢磨着这货朝三暮四的,怕是不懂什么叫爱情吧!”
  弗兰西斯也不置可否:“然后我就唱了一支爱情的歌儿,《夜莺与玫瑰》,泰坦用音符作砖,造出了一座特别漂亮的神殿,歌里唱的是……”
  “谁管你唱的什么酸曲儿?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啦!泰坦大人很高兴,走啦。”
  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讲这个?弗兰西斯的清汤寡水的故事实在无趣,众人听了直喝倒彩。
  旁边一个人眼尖,盯上了弗兰西斯戒指:“手上这个大戒指倒是哪里来的?高级货,看着值钱得很哟。小弗兰这货,怕不是卖屁股傍上了富家翁,却扭扭捏捏不肯说哩!”
  于是几个人凑上前来问他要戒指看,弗兰西斯抽回手来,双手抱在胸前,只说:“私人物品。”
  几个人凑了个没趣,嘴上冒着脏话坐了回去。
  我以为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不料自由民们当我是客,直接跳过。真是可惜,我原本认真准备了一篇耽美的小黄文呢,故事里有软萌的史莱姆和英勇的冒险者。
  韦恩一身自由民的打扮,倒是谁也没起疑心,众人就哄他起来讲。
  韦恩没站起来,就坐着故作平淡地说:“我搞定了一个圣骑士来着。”
  平时见多识广的自由民们一下子炸了锅,怎么可能!骑士老爷岂是能随随便便能睡的,骑士团的疯子们没有提着大宝剑来砍你么?一定是你小子胡编的吧!
  韦恩说:“我欺骗了那个骑士的感情,然后就把他骗到手啦!”
  众人的胃口一下子全被吊了起来。都想知道韦恩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于是韦恩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如何在嘈杂的酒馆中不打不相识,如何携手战胜了恶趣味的巨人,如何在倾斜岩石的阴影中分享着彼此的心跳,如何对着一只蚊子表白爱情,如何在被金翼城的精灵抓住,又如何越狱上演末路狂花!
  呃,我此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稀奇的套路,真把听众们唬得眼睛发直。
  然后又讲到与人渣前男友撕逼扯蛋,他如何挺身而出勇斗渣男,维护了世界和平。最后在废墟之上一吻定情的时候,四条巨龙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满地苜蓿花开竟如繁星闪烁。
  韦恩的改编恰到好处,既保留了真实的情感,又混淆了真实的人物,真假莫辩的细节引人入胜,符合优秀歪歪小说的一切特征。
  讲完之后果然掌声不少,不过听众们一致推定是韦恩瞎编的。理由吗?圣殿骑士团里都是脑壳有包的宗教狂人,要说一时乱情来一炮说不定还有人肯信,却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异教徒文绉绉地谈起恋爱来?也难怪巨龙都惊得从天上掉了下来哩,四条!
  韦恩小声说:“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的,骑士团里也不全是宗教狂……”
  可惜除了我好像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韦恩的故事稍长了些,占用了过多时间,先前还扭捏推辞的家伙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上台吹牛。在半真半假的故事中,心胸豪壮的自由民把《博物志》上常见不常见的生物都睡了个遍,《非死不可之书》上罗列的五十六种非传统性别一个不拉,一场吹牛大会听下来,真教人三观大大刷新。要说自由民的种马文化,那岂是浪得虚名?
  直到天色大亮,篝火燃尽,吹牛大会还意犹未尽。听足了故事喝饱了酒的汉子女汉子们勾肩搭背三三两两散场。还有些豪放派的,就在露天的海滩上人叠人地躺着,不过怕是没来得及做什么,酒气上头就睡着了。
  弗兰西斯没有带我们回他家,他说家里那帮老英雄们每年都要喝酒闹事,耻于为伍。然后我们去了戏园子里弗兰西斯的老情人处借宿。
  两位英雄在戏园子窄小的隔间中四仰八叉睡得香甜,我是死人不用睡觉,就一个人跑出去听了几场戏,戏台子上从《莱茵的黄金》唱到了《诸神的黄昏》,铿锵有力的歌儿直唱到了傍晚。睡饱的俩货这才醒转来找我,然后开始第二夜狂欢的节目。
  就这个样子又勾留了三、五日,时间过得飞快。我们又去拜访了一次便宜老丈人,拥抱作别。归乡的游子终将再次远行。
  海边的速朽神殿是一整条剃刀鲸的骨骸,巨大的弯曲的肋骨组成一道道天然的拱门,再无多余装饰。即将远行海员们排队为泰坦献上几朵速朽的野花,祈祷一路顺风。
  韦恩悄悄对我说他真不想离开。要不就随便跳上一艘捕鲸船,从此当一个自由民,永远不再过问大陆上的是非罢!
  我又何尝没有想过留下来呢,在别人的家乡里找到了家乡,真是荒诞又无比真实的剧情。
  自由民热情、开放、自信的文化打动了我,让我不愿离开,让我想要在这美好的新世界中一梦不醒。
  但同时,自由民的热情、开放、自信也鼓舞了我。这里的一切让我知道:一个自由的、多元的新世界真实存在,一个不论种族、性别,所有人互相尊重的新世界真实存在,世界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一切鼓舞着我的疲惫的脚步。
  我鼓励韦恩说:“我们有义务,如果这个世界错了,我们有义务去改变它。”
  韦恩沉默不语。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罗兰之名
  从北岛到南方大陆的直线距离其实不算远,比从海盗窝过来要近很多,但急切的归船和游荡的捕鲸船的速度可不相同,在海上我们又大概飘荡了十余日。捕鲸者们顺路还捉住了了一头肥壮的小须鲸。捕鲸的细节讲起来其实挺有趣,但是后来我写作这本书时候听从弗兰西斯的建议,这里就不能展开了,毕竟现在最急迫的主题是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
  捕鲸船上的汉子不喜欢与南方人打交道,船没有进港,只是远远地放下一艘小船将我们送上陆地。
  韦恩换回便装,带着花姐混进一座小市集去打探了消息。好消息是骑士团仍然按兵不动。边境上传来消息,忒妲的军队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影,骑士团深疑其中有诈,主动将驻军后撤,防备着忒妲的并不存在的突袭。很好,至少为我们留下了去做些什么的时间。
  韦恩在集市上搞了一套二手的骑士板甲给我穿上,虽然行动不方便些,好处是带上头盔就可以招摇过市,不会被人认出来。然后又雇了一架四匹马拉的快车,连夜向骑士团的指挥部奔去。
  南方大陆上原本有不少骑士团的堂口,各有大统领管理,名义上都在教会麾下,实际上互不管辖。大约半年前教会的神学家探测到了北方光元素异常波动,其实就是罗兰搞的鬼,但南方教会认定是忒妲在抽取光能制造瘟疫□□。教会和骑士团怕得要死,于是暂时搁置了争吵内斗的传统,由几名大主教和各地的骑士团大统领拼凑了一个联席议会,算是总指挥部。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赶到骑士团的联席议会处,亲口把北方的误会解释清楚,然后一个一个说服那些主教和统领们放弃对亡者国度战争,如果说服不管用,就用强迫。
  才进了城,弗兰西斯就开小差钻进烟花巷子不肯出来。他问我要走了一只应声虫,说要打架或者分钱的时候再找他。弗兰西斯毕竟也是一个自由民,我知道他讨厌和骑士团打交道。
  忙乱中我没有忘记带着韦恩先去了一趟墓园,把我埋在那里的两小桶金币挖出来,悄悄地送给了孤儿院的嬷嬷。我知道一旦进了骑士团的营地就是龙潭虎穴,不论什么结果都将会很难脱身,能提前安排好的后事还是提前安排为佳。俩人并肩从孤儿院后门出来的时候,我一时想不开,用力抓住了韦恩的手。两人都穿着骑士团的制服,铁手套并不能传递温度。
  “韦恩,不管此行最后是什么结果,你都是我……”
  韦恩把手抽了回去,南方大陆宗教权力过大,民风保守,两个圣骑士当街拉拉扯扯这种事情可不好被人看见。
  我又说:“如果我们失败了,你要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听我说,韦恩,我之前胡说的我们有责任改变世界,这话是不对的。我确实有责任,今天的仇恨是我们那一辈人种下的,我必须去改变它,但是这一份责任并不是你的。有你站在我身边,我真的,真的特别高兴,但是你一定保护好自己……”
  韦恩近来愈发沉默。
  唉,硬着头皮上吧!
  在骑士团高高的旗帜下,军营已被扩建加固过。原本在大营门口做生意的铁匠铺子也被撵走了,铁匠小屋的门窗被砖块砌起,变成了了一座碉堡。军营的四周加高了围墙,又新建好几座光能警戒塔。
  于是我在一座光能塔下翻了船。
  这里说明一个情况,此前在北地,我驱散白骨十字军的时候失去了与光元素共鸣的能力。后来韦恩用禁咒把虽然我救活,我仍然与光元素无法沟通。道理很简单,我知道了自己在两百年前并不是清白的,既然无法说服自己,也就无法说服光,光元素只听从于真诚的情感。
  总之当时的情况是光能警戒塔扫描发现了我,我却由于大意没有预料到。韦恩原本与门口的哨兵核对了暗号,带着我走进大门,不料附近的两座光能塔警笛大作,剧烈的光刃聚焦而来,直穿过铠甲,炙烤着我的皮肉吱吱作响。手持武器的圣骑士层层围拢上来。
  “不要动手!这是一位前辈,他生前也曾是骑士团……”韦恩急忙争辩,声音却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呼喊中。
  “罗兰!”韦恩一声大吼,高高举起了他的盾牌。盾牌是我借给他的,盾牌上绘着罗兰的纹章。众骑士一时被唬住没有再动,韦恩的语言宛若带着翅膀:“他就是当年的英雄圣骑士罗兰,为了帮助骑士团走上正确的道路,我们的英雄重生了!”
  我挥挥手除掉骑士铠甲的伪装,露出了死人的原形。我深心里对莫名其妙假扮罗兰这种事情极其抵触,但不得不说韦恩这一招果然机敏。将信将疑的骑士们面面相觑,犹豫着后退。
  又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快撤了防御塔,他们是盟友!”
  恼人的光线终于撤去,我身上还冒着黄烟,估计现在我的容貌会变得比较狰狞。嗯,吓到人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
  一身穿麻布单衣,白发红脖子的老人排开众人走上前来:“啊,葛琳达的队友,原来你就是罗兰,我原先并不知情。”
  葛琳达当初就是在他这里接的任务。老头是本地圣骑士的大统领,又在最近整合各地骑士团的事务中出了大力,在议会中说话有些分量。他本人是有名字的,很可惜我是死人记性不好,不太会去专门记忆骑士团里某个人的名字。
  总之老头既然肯以礼相待,那么就好话好说。万幸任务合约在我这里还留有一份副本,拿出来核对密文之后就算交了任务。我说:“你快召集议会,北地的问题已经彻底调查清楚了。”
  老头也不罗嗦,立即传令下去。
  五个主教戴着高帽子,佩剑出席的大统领则有十来个,窃窃私语着匆匆走来,各自落座。
  坐在上首的一位主教躬身行了个礼,口中的语言却寒冷如冰:“罗兰,你想说什么?”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分岔路
  神情严肃的议员围坐成半圆,堂下则列着全副武装的骑士,我和韦恩站在正中。如果只是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当然很容易。略过不必要的细节,在北地作乱的光灵已经彻底驱散,然后我强迫忒妲放下武器解散了大军。
  我说:“事情就是这样,北方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从此两边可以各歇刀兵。”
  堂上的议员们还勉强保持着镇定,窃窃地交头接耳,堂下的骑士们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一场战争还没开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我没有回头看,躁动之声宛如平静海洋下的暗流,随时准备汇成恶浪。
  我引用前任圣光大主教的著名演讲,大声说:“这是一个和解的时代,这是一个繁荣的时代,从今天起我们必将放下仇恨,善良的信徒,光荣的圣骑士,我们有勇气开启一场战争,我们也将有勇气结束一场战争——”我和前任大主教倒是有过数面之缘,当时他还只是骑士团里的一个医官,在乱军的溃逃之中,我曾骂他是逃兵是懦夫,但不管怎样,这个逃兵后来帮助南方的教会和骑士团做出了许多改变,他没有逃避自己的责任。
  韦恩有点失望地看着我。我信誓旦旦地说要来阻止战争,背诵一段骑士团里天天念诵的陈词滥调却有什么用处?
  果然,我还没有背完演讲的第一段,什么东西就重击了我的后背。回头一看,只是一条骑士团的铁手套。我确信这只是某个骑士随手拿来扔我表达厌烦的,并不是邀请决斗的意思,毕竟圣骑士念经这种事情确实招人厌烦。不过我决定借题发挥。
  我弯腰捡起手套,转身面对堂下的骑士:“好!有意见就当面说,大声说!这正是骑士团的传统。我接受你的挑战,请站出来吧。”
  一众心虚骑士纷纷后退。罗兰虽然是个渣滓,他的虚名却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可以唬一唬那些把歪歪小说当历史看的菜鸟骑士。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既然作戏就作全套,我模仿着罗兰的语气:“想当年鄙人带领骑士团南征北战,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胜仗败仗倒也都打过,却还没见过哪一个圣骑士临阵后退的!”
  作戏起了效果,后排有几个迷弟开始高喊罗兰的名字。
  我决定乘胜追击:“一个光荣的圣骑士,当知道为何而战。我们对抗罪恶,我们铲除强权,但是我们不会攻击和平的友邦!如果我们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那么与那些无信仰的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圣光又凭什么回应我们?”
  “死人国算哪门子和平友邦?”
  “别听他的,真正的罗兰早就死了,他是一个死人!”
  “那些活死人是圣光憎恶的!”
  一个又一个声音此起彼伏,一番空洞的语言没有起到预期效果,但至少让骑士团自己乱了起来。内斗是骑士团的传统,只要乱下去,我就还有机会。
  “肃静!”本地骑士团那个统领老头发话,他的声音洪亮:“无论是战是和,联席议会将作出决定,圣骑士的职责在于服从命令。”
  十八位大统领一齐起身立正,表示无条件服从议会的决议,威压之下一众菜鸟骑士也没了声音。
  “既然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一位大统领说。
  一位主教表达了疑虑:“忒妲女王的军队确实已经解决了,过几年北地会不会又有新的军阀冒出来,我不懂战争——”
  我插嘴:“忒妲什么时候主动攻击过你们?”
  主教大人很惊讶:“难道没有吗?”
  另一位大统领说:“边境线上总是有许多流血的摩擦,很难说是哪一边先动手的。”
  “问题就在这里了,”我说:“你们总是首先作出敌意推定,双方军队长年累月地对峙,战争的风险当然永远存在。只要退走军队,两边总是能够找到和平的方法。”
  坐在上首主教说:“听证程序已经结束,辩论阶段应由议员发言。”
  然后是冗长的议会辩论,都是车轱辘话,从早一直扯蛋到晚。
  上首的主教再次发言:“下面正式表决吧!同意就此休战的议员请起立。”
  议员们坐着一个都没有动。
  我又急忙插嘴:“等等,话不是这样说的!请同意继续开战的议员站出来!”
  先后有三位主教和八位大统领站了起来,刚好过了半数。
  “最终决定已经做出。”
  “不对!不对!战争这种大事,难道不是需要三分之二才算通过吗?”
  “表决程序过半有效。罗兰、韦恩,你们都是圣骑士,圣骑士有义务服从联席议会的任何决议。”
  一位起立支持战争的主教说:“整个骑士团已经动员集结起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诗人昆仑有言:宜将剩勇追穷寇——”
  呃,昆仑的后半句是“不可沽名学罗兰”,在诗人那里罗兰总是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版本。我现在是罗兰。
  罗兰哪有肯跟你讲道理的,不如直接动手:“我!十字军大统领罗兰,要求指挥序列!”
  “当然,罗兰,你可以挑战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你有这个资格,”一位统领发言:“我也可以让出我的席位,但是已经做出的决议无法更改。”
  “那我就挑战你们全部,我质疑这个议会的合法性。”
  “罗兰,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你们都是混到了议员这个位置上的,应该读过当年的真实历史的文献罢,哈!你们应该知道我罗兰是个什么样的人。”对,罗兰是疯狂的,在这个疯狂的地方,也许疯子说话更有分量。
  有几位大统领已经暗暗将光灵召唤在手中。
  “很好,你们一个一个来肯定没机会,不如一起上罢!”我知道那些伪君子根本不会讲究决斗的规矩,干脆就把话说得漂亮点好了。
  “韦恩,我们动手。”
  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刚才已经派应声虫跟韦恩提前讲好。我打算借用罗兰的招数,把当场的所有光元素统统逆流收走,造出圣光不肯回应的假象来,应该可以把那些狂信徒吓到半死吧!当然我只是负责摆造型耍帅,力气活得靠韦恩,我现在与光灵无法沟通。同样法术韦恩在乌云银行里使过一次,他肯定没有问题。
  我举起手来摆了半天造型,韦恩却没有动。
  一位大统领厉声道:“韦恩,你是有前途的圣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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