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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千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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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瀚舟懒散地落下一子,己方的车吃掉对方一车,即使腹背受敌,却依然不见他显露出一丝慌乱。
  “族长!请你明示!”壮汉再度抱拳。
  云瀚舟抬起头,眼中凶光闪过,他冷哼一声道:“不必了,弥风与卯宿没了音信,你还指望一个陌岐能够逃脱困境?九代还是一如既往不用脑子思考,陷阱摆在这儿了还要往下跳。”
  “所以九代是真的战死了?”壮汉急忙追问道。
  云瀚舟不动声色再出一子:“自从知道齐轲是他的人,这场博弈就开始了,一箭双雕,不仅把九代收拾了,还把我侄子唯一的打手给引开了。”
  一位着黑色长袍佝偻的男子上前一步,卷曲的长发遮掩去他半张烧伤的脸,他咧着牙笑道:“族长英明,没了齐轲,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咯!”
  “诡戈,齐轲就交给你了,地宫禁制在没有圣子准许下什么人都会杀,齐轲的本事还撑不过破除禁制,你只需要捡他的漏,把那只小雏鸟抓回来便可。”云瀚舟移开棋局,解开披风一步步走下石阶,将腰间的佩剑交给另一人。
  壮汉惊讶地收下他的佩剑,端详许久,云瀚舟绕过他向着后院走去,双手背在身后,日光将他的影子照射在地面:“延舒,对付千诸一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亲自会会我的侄儿。”
  壮汉感恩戴德,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我延舒定不负族长所托,千诸不过一介小娃娃,他不配我使出全力。”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族长,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诡戈幽幽道,“黑龙出世那一日,据说有人袭击白玉桥,似乎是一位从未见过的上古术士,无人得知他的天性为何。。。。。。但据线人报,那人似乎与霁山一景有几分相似。”
  “霁山一景秦琅睿么?那人的确是个人才,还与我侄子有些渊源,世道都传霁山一景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看见妖魔都会吓得腿软,更何况面对黑龙如此威猛的邪祟,怕是有人看错了罢,无妨,我派人多留意着。”
  诡戈对霁山一景有所耳闻,自他出现后火宗谢寰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这人还与东帝阁关联,他朝着延舒道:“延舒统领,你可有见过霁山一景的画像?”
  延舒应道:“见过,对此人有所印象。”
  “那你多留个心眼,传闻霁山一景精通各类术式,万一少族长将他请出来山了,后果将不堪设想。”诡戈讥诮道,眼中满是不屑,似乎只将秦琅睿视为无名小卒。
  云瀚舟颔首低声说:“若真的来了,直接杀了吧。”
  “族长不怕霁山与东帝阁揪住不放?”
  云瀚舟冷哼,脑中闪过多年前夺权时死在他刀下修士们的脸,其中有一人与霁山一景有几分相似,好似是霁山门大师兄,那时霁山问罪也并未问出来个所以然来,现在还怕些什么?
  他甩去一个冷眼:“我们也没少杀过他们的人,东帝阁虽然权高位重,可他们能奈我们何,这偌大一个修真界可不是他们东帝阁的,我们是江湖第一门派,谁该让着谁,心里还没个数?”
  诡戈与延舒纷纷恭敬道:“族长英明。”
  云瀚舟一甩袖子离开乘心殿,临走之前,诡戈听见云瀚舟的叮嘱,他缓缓勾起唇角:“诡戈定不负族长使命。”
  浮洲岛,地宫门前。
  齐轲深吸一口气,跨过这茫茫的彼岸花海向着地宫大门走去。
  十代就在地宫门后,这次总该来的不算晚吧。他连夜自镇上赶来浮洲岛,一路上邪祟横行,反而到了这儿清静得不得了,必是妖魔畏惧圣子纯净之力无法靠近,也给他省了不少事。
  “千诸这家伙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拖后腿啊。”齐轲拎起衣领遮住口鼻,侧在腰间的长刀出鞘,犀利的刀光掠过,他身前一片花海尽数褪去。
  再往下走便会遇到地宫的守护者,齐轲成为幻帝后便未遇上能够与他匹敌的对手,反而阻拦他前行的是这上古的守护者,他们因圣子而生,若没有圣子谕令,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地宫,何况是圣子新生这样神圣的时刻。
  齐轲设想过千种万种能置他于死地的方法,确信只有蛮力压制能够起效,若是十代保有前代的记忆,想必不会刁难他,可照现在这架势,他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扣响地宫大门,把藏在其中的小雏鸟带出来。
  齐轲不信邪地喊了一声,盼望着地宫中的人能够予他些许回应:“时琛!我来接你了!”
  果不其然,茫茫花海中杳无音讯。
  齐轲再不把耐心放在这渺渺希望之上,提刀向地宫走去,守护在地宫石门的几座石像感受到不速之客的味道纷纷提刀提/枪向齐轲走来,笨重的身躯尚被藤条包裹着,即便是几百年未行动过,仍然不显老化的趋势。
  “何人敢犯地宫?”为首的金甲武士持剑而立,齐轲在其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如蝼蚁般羸弱,可男人依旧不显畏惧之势,大大方方站在石像面前。
  齐轲答:“来迎接十代时琛之人。”
  金甲武士怒发冲冠,石剑重重地抡在地上:“放肆!圣子之名岂是尔等血脉不纯之人所能直呼的?”
  齐轲悠悠道:“我都这样叫了快二十年了,圣子准我这样叫,你们这些跟屁虫还有本事训我了?”
  金甲武士出剑,齐轲抬手格挡,强大的威压使得他一脚陷入泥泞地中,齐轲展开法印,金色正印悬浮在刀上,不偏不倚地将石剑尽数拦下。
  “无知小虫,想要靠近圣子,先过我都护六骑!”六人石像胸前闪起明亮的光芒,覆盖在躯体上的石层龟裂,一块一块落到地面,显现出他们本应有的红白相间的甲胄。
  “正合我意,我齐轲还未挑战过神相,天都,今儿就让爷爷开开眼吧!”齐轲勾唇一笑,金色铭文延伸上臂,眼眸深处是强烈的杀意。
  都护六骑取名自六翼神鸟,每一座石像皆是天都六翼的化身,他们作为地宫的守护者沉睡数千年,在这一朝苏醒,面对的第一位敌手便是不知好歹的齐轲,六座石像将齐轲团团包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两座石像持剑猛攻,动作与笨重的身材截然不负,一穿一刺,齐轲连着向后翻滚躲开石剑,紧接着身后的石像一拳挥过,将齐轲甩到对面石像的身上。
  重击仿佛要震碎他的肺腑,齐轲的嘴角溢出鲜血,暗自感叹自己的天性能够消去大半伤害,不由得他松懈,东方的石像甩出两根缚灵锁,意在限制齐轲的动作。
  齐轲心头一惊,利索地向下滑去,腕上法印展开,雷电汇集成球,他向前一弹,天空中电光迸裂,闪耀的强光掩去他的动作。
  他们还未使用术式。
  齐轲喘着气躲到一边,不动声色地拭去额间的汗水,咬着牙再度将法力汇集成气,一把灵巧的弓显现在手中。
  他本职为刺客,相较正面交锋更擅长暗中取人性命———箭头正对石像之一,齐轲屏住呼吸,将准星全部加注在手中的弓箭,兀地一箭破空而出,射/入东方的石像的后脑。
  “往哪跑!”西方石像大喝一声,两颗火球汇集在齐轲耳边。
  “爆!”齐轲咬牙念道,翻身滚开,火球与雷光同时爆裂,大地都随之震动,箭头所在之处裂缝扩大,东边的石像裂成石块,巨石在地上滚落,紧追着齐轲不放。
  此时他的后腿被快速飞来的石砾划破,血流不止。齐轲强忍着痛楚躲到一边,气息不稳,脑中却仍然盘算着如何对付下一个石像。
  土盘升起,大地上抬,树木被连根拔起,使得齐轲无所遁形,他不假思索从大石头后冒出,法印散开,一道冰柱从天而降,不幸的是金甲武士的长剑撩过他的右耳,汨汨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十代在上。。。。。。保佑我吧!”齐轲破釜沉舟唤出影牙虎,勾着腰轻抚猛虎的额头,指向最远处的石像道,“去把它们引开,拖的越久越好。”
  影牙虎发出一声长啸,照着契约主要求飞扑到石像面前,石像的注意力被影牙虎引走,齐轲趁机没入黑影之中,寻找着出现的时机。
  他感慨着时琛能够以一人之力将坚比磐石的卯宿除去,卯宿的外表比这几个石人更加坚硬,不知他究竟加诸了多少法力在红翎箭之上,既然他尸骨无存,想必是散去一身法力。
  齐轲略微有些心痛,他所承受的远远不及时琛经历过的,想到那人在无尽火海中消亡殆尽却无人陪在他身边,他想要见到十代的心更加迫切。
  影牙虎速度极快,齐轲只能追上它的残影,猛虎绕着弯儿引导石像们远离地宫大门,然而剩下的五个石像也并不傻,特意留下一人驻守在地宫门前,以防落入圈套。
  石像抬手落手,一人出拳扫掌,一人挥舞缚灵锁,一人展开术式直逼影牙虎,还有一人拔剑又挑又劈。影牙虎躲闪不及,长剑刺入它的肺腑,白虎闷哼一声,四足跑路的力气也比刚才小了不少。
  齐轲趁机自石人的黑影之中穿过,双腿发力攀上石人肩背,石像抬手去挠,巨大的牵引力仿佛要将他摔下去,可齐轲心无旁骛地找到石人后颈,拔刀对着缝隙咬牙插了进去,全身法力集中在刀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嘭”一声巨响,石像碎裂,其他几人大叫不好,再不看影牙虎一眼,冲着齐轲奔跑而来。
  齐轲拔腿就跑,地宫大门就在眼前,几乎是触手可及!
  他抬起手去够那沉重的石门,金甲武士的石剑脱手而出,重重击在齐轲背上,缚灵锁将他的四肢死死困住,不让他前行半步,风雨雷电加之其身,对准他的伤口劈去。
  “时琛——————”齐轲不知哪来的劲,他挣扎着,头破血流,本不会受伤的他满目疮痍,他卯足了力气大喝一声,四周的空气纷纷爆炸,愣是把几个石像炸出几尺开外。
  男人跛着腿艰难地走向大门,捂在肩头伤口的手缓缓移开,他虔诚地将手覆上大门,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终于还是被他突破了。
  齐轲每呼吸一次胸腔便隐隐作痛,卡在喉头的鲜血始终无法吐出,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其温柔呢喃着心上人的名字,祈求他能够在自己死前再见一面。
  地宫中的十代仿佛听见了他的内心,石门缓缓开启,稀疏的阳光射在石阶之上,在那石门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时。。。。。。。。。。。”
  他几乎是喜形于色,可尚未说一句完整的话,整个胸膛被一支羽箭刺穿,袭击他的人呵呵笑了一声,催动法力,羽箭拔出,随之鲜血喷涌而出。
  齐轲瞪大了眼,跪坐在地上。
  “齐轲门主,还得感激你为我开路,十代殿下我便带走了。”诡戈持着弓箭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张烧伤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下可被他捡了漏,族长定会有厚赏。
  诡戈尚未靠近地宫大门,半开着的门缝之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直取诡戈项上人头。
  身首分离,大片大片的血花绽开。
  “胆子有够大,敢来我门前闹事。”
  地宫大门大敞开,一身素装的孩童冷着脸从中走出,神情写满了疏离与不屑,天都落在他的肩头,鸟羽四翼展开,而孩童的手腕上缠绕着一圈金色铭文,可想而知,刚才的手笔出自于他。
  齐轲撑开眼皮,迷离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孩童,可十代却对他熟视无睹,就像在面对一只死去的虫子,厌恶地绕过他往地上走去。
  天都留意到齐轲,赶忙啄了啄十代的小脑袋,叽叽喳喳叫到:“时琛,你不救救他么!”
  十代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讥讽道:“他是何人我也没印象,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何必要救?”
  天都扑棱着翅膀大叫:“他可是你的。。。。。。”
  “时。。。。。。琛。。。。。。”齐轲脑中一片花白,他死撑着胸口,鲜血就像是流水般不住下流,直到他唤出十代的真名,眼前一黑,向前倒下,砸在血泊之中。
  十代猛地一回头,像是被什么人用一记重锤打醒了一般,他望着齐轲慌张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齐轲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样甚是凄凉,十代的心扎扎的,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难受,尤其是看见他手中攥着的夜行令,刺得他双目发痛。
  “齐轲!”天都惨叫一声。
  十代皱起眉头,不情不愿地走到齐轲身边蹲下,白白嫩嫩的指尖戳了戳他的头,不悦地说:“凡人,快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齐轲哪里还有生息,一张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目微睁,瞳孔涣散,无法倒映出十代的脸。
  “凡人,喂,凡人,快给我起来。”十代推搡着他,齐轲毫无反应,他眉头拧得死紧,心想男人既然不愿起来,那就别怪他自作主张了。
  十代拿起白玉牌仔细端详,他没有一点记忆,是谁名谁都不知道,而这个男人知道他是谁,在他问明白之前,这个男人绝对不能死了。
  十代一手握着夜行令,另一手牵起齐轲的手,展开法印给他渡力,希望他能够逃过这一劫,法力尚未注入齐轲体内,手心像是触电般,细小的电流窜上大脑,微微酥麻的感觉使得十代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十代,我的遗愿就托付给你了。”
  “齐轲答应过我,一定会来接我。”
  这是。。。。。。我的记忆?
  零星片段闪过,十代尚想伸手去抓,白光闪过,他所抓到的只有一片虚无,原本看见的事物如过眼云烟消散。
  “他到底是什么人?”十代耐着性子问道,重新拾起齐轲的手,温暖的法力注入齐轲体内。
  “他是。。。。。。。他是和你最亲近的人。。。。。。”
  “原来我还有最亲近的人。”十代自嘲般笑笑,紧握夜行令的手一节一节松开,透白的令牌上残留着血痕,还带着一点齐轲身体的暖意。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细白的胳膊,伸出手毫不犹豫地用碎裂的令牌割开自己的手腕。
  

  ☆、第六十五章

  在秦琅睿的印象中,凡是有人说某人身形如虎面若恶鬼,那定是夸大其词。上一个受人非议的百里云砚无非就是个子高了些,身材壮实了些,却长着一张貌若潘安的脸,自此之后他再也不信这些流言蜚语。
  因此,他们提及延舒是一个力壮如牛肌肉嶙峋的家伙时,秦琅睿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延舒举着大刀在秦琅睿面前站定,两人的身高相距甚远,秦琅睿不得不仰起头看他,延舒也不得不低下头才能看见面前男子的全貌。
  秦琅睿片刻后对着结界外大吼:“你们说他力壮如牛是真的啊!!!”
  结界之外心急火燎的众人:“不是早跟你说过吗!!”
  延舒生硬地咳嗽一声,展开法印正对秦琅睿,手臂之上青筋暴起:“多有得罪,霁山一景。”
  这件事要从他们爬上山说起,乍一上山还不见有何异样,云崇裕牵着他走在行军正前方,迟迁与千诸紧随其后,秦琅睿自觉身体好的差不多,被他这样牵着浑身是汗,便搪塞了几句松开云崇裕的手,自个跑到一旁去。
  千诸眉头紧蹙,抬首望向阴翳的天空,乌鸦聚集在正上空,黑色的羽翼掩去仅有的一丝日光,不知为何他的心头萦绕着一丝不祥的感觉,似乎掩藏在众人之后的暗幕正被缓缓揭开,露出冰山一角。
  “我们此行未免太过顺利了,都不见半个阻拦的人。”迟迁摸摸光/裸的小臂,寒意自脚底升起,娇嫩的肌肤上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琅睿微微侧身,一双杏眼眯成一条缝:“是有些顺利过头了,好似有人刻意将我们放上来一般。”
  千诸打趣道:“别你这乌鸦嘴讲了人就出来了,顺利些不好么?”
  云崇裕云淡风轻,可高高竖起的心防始终不敢松懈下来,如今齐轲不在身边,妄自行动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低声道:“恐是陷阱。”
  说曹操曹操到,密林中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背上扛着一把与他身材差不多大的大刀,男子见人大喝一声:“正是陷阱!来的正好,让你延舒大爷好好会会你们——”
  众人:“。。。。。。。”用不着这样明目张胆吧,还有你这么个大块头究竟是从哪钻出来的?!
  还不等众人作出反应,天象变幻,风卷云起,成群的乌鸦好似惊弓之鸟四处逃窜,尘沙扬起集聚为人形,云瀚舟广袖轻抚,豁达地撩开黄沙,好一幅处事不惊的模样,他踱步缓缓走来,黑雾缭绕,虽然已入中年,气势却不输云崇裕。
  “延舒,我可有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云瀚舟话语中夹杂些许怒意,他站在延舒身后,一手背在腰边,掀起眼帘瞟过面前的行军。
  延舒赔罪,卸下佩刀顿在地上,单膝跪地,抱拳而道:“族长恕罪,听到他们的议论,我这腿就有些不听使唤。”
  秦琅睿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他倒不是害怕云瀚舟,而是觉得云瀚舟的视线叫他毛骨悚然,分明在此之前他二人从未见过,不知为何云瀚舟用一种故友相见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云崇裕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从容上前握住秦琅睿的手,冰凉的寒意透过手心,云崇裕觉得奇怪,难不成云瀚舟把他吓着了?
  云瀚舟果然望着他,邪邪一笑道:“秦筑之子,你倒不像是他,长得像你娘。”
  “!!”秦琅睿倒吸一口凉气,秦筑是他生父之名,尘封在脑中的记忆之匣仅仅被这一词打开,那些不愿回忆起的过往倒映在眼前,秦琅睿气得抖起来,眼神也变得犀利。
  他亲爹作为霁山门大师兄,当年在云瀚黔陷入水火之时伸出援手却再也未曾回来,师父说秦筑死在大魔与云瀚舟手下,母亲得知此事后郁郁寡欢,日渐萎靡,在秦琅睿尚在襁褓之时便撒手人寰。
  云瀚舟此人不由分说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元凶,秦琅睿咬牙瞪着云瀚舟,双手紧握成拳。
  “怎么,你现在不顾霁山门的面子跑来我长坷族闹事,凌且歌是已经死了么?”云瀚舟扬起下巴,他就像是一条毒蛇,趁着秦琅睿不备之时在他心腹狠狠地咬下一口。
  “你害我爹娘,就不要在这惺惺作态了,叫人作呕。”秦琅睿冷哼一声,“族长可是忘了,我就是霁山门的门面,丢还是留取决于我,我门内之事就不劳烦您老人家操劳了,看你这副模样,不如像个老人每日溜溜鸟下个棋,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云瀚舟听了他这番话倒也不恼,不过抬手指着延舒道:“你怕是误会我了,杀你爹的人可不是我,延舒,把秦筑之死好好说出来,这么有趣的故事怎能不与小辈分享?”
  延舒犹豫不决,先是望着云瀚舟,复又望向秦琅睿。
  秦琅睿那张脸上波澜不惊,犀利的眼神始终未从云瀚舟身上移开。云瀚舟使了个眼神,延舒这才娓娓道来。
  “霁山一景,说来惭愧,你父亲乃是死于我这把刀下,他是个人才,差点一刀就取了辰虹的性命,自然留不得他。”延舒毫无悔过之意,他将此事说的理所当然,好似秦琅睿生父斩杀妖魔被杀不过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秦琅睿瞟了延舒一眼,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气还是难过,也许是气多过难过吧,秦筑于他而言几近是没有印象,听着延舒说完如此荒诞不经的话语,心中只为豪杰之死悲愤交加。
  他甚至还有些自豪,父亲能够一刀逼近大魔,想必是个不好折腾的主,多亏父母赋予他的慧根,他才能够有今天这番成就。
  “族长,你对‘有趣’的标准真是奇怪,殊不知我父亲的死于你而言有趣在哪?”秦琅睿恭恭敬敬开口问道,他就是故意要让云瀚舟感到拳头打在棉花上,这样一来他们的注意力就能从他身上转移。
  他趁人不足以转过手抓住云崇裕的手掩住自己的小动作,金色铭文自他的指尖盘旋至胳膊,秦琅睿深吸一口气,将他与云瀚舟的内心连接在一起。
  ——上古术士。。。。。。白玉桥。。。。。。银发红瞳。。。。。。
  ——这一头黑发莫不是诡戈看错了。。。。。。
  秦琅睿心里一惊,云瀚舟开始怀疑他了!他们的计划中需要自己的玉京谣,并且一切行动都要通过控心来完成。。。。。
  不行,不能在这暴露了。
  秦琅睿脊背泛上一阵凉意,额间汗如雨下,云崇裕感知到他的不安,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一分。
  “怎么了?该不是想起父母的事情。。。。。”
  “不,不是,云瀚舟开始怀疑我是上古术士了。”秦琅睿慌张地打断他,内心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
  还不等云崇裕说出下一句话,云瀚舟眯起眼睛沉声笑道:“有趣的倒不是你父亲的脑袋被延舒分了家,而是你是他的儿子,延舒刀下死了父亲又是儿子,我觉得有趣。”
  秦琅睿并不打算暴露更多马脚给云瀚舟,他抽回手,两腕间浮现一道红色方形法印,低下头唇齿轻启:“恐怕小辈不会让你遂了意,多有得罪,族长。”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云崇裕甚至没能及时拦住他,秦琅睿一跃而起,袖间飞出几块令牌,他短暂念了几个字,令牌上符咒升起,刺出几道光束。
  他是冲着延舒去的,秦琅睿必须要把云瀚舟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人身上去。
  云瀚舟抬首望向飞跃而下的秦琅睿,展开法印,甚至没有太大动作,跟随秦琅睿动作的光束全部静止,光柱既没有消失,也没有伤到人,秦琅睿险些被自己的招数坑害,他机灵地避开毫无规律的光束落到地上。
  “琅睿君小心!”秦琅睿尚未起身,云瀚舟使出轻功向他走来,抬手就要摸上秦琅睿眉心时,千诸不知怎么上前挡在他的面前,双手紧紧招架着云瀚舟,眼中满是沸腾的杀意。
  云瀚舟及时收招,麻溜地抓着秦琅睿的手腕,略微用劲。
  秦琅睿只觉身体轻如燕,下一刻却发现自己被人抛到了半空中,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急速下坠,身上像是被压了几块重铁般使不出力气。
  “琅睿君!!!”千诸大吼道。
  “琅睿!!”云崇裕毫不犹豫甩出雷鞭,一手攀着悬崖一角,而另一手掷出的雷鞭环绕上秦琅睿的身体,秦琅睿咬着牙发力,落到山崖边的一处平地上。
  这惊险一刻让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要是秦琅睿从这儿摔下去定会粉身碎骨,还好云崇裕接的及时,不然就要酿成大祸了。
  秦琅睿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他抖着牙关问:“千诸,怎么回事?”
  “族长的天性比较棘手,你也看到了,只要他乐意,可以停掉万物的时间。”
  千诸与云瀚舟拉开距离,男人并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手中出现一把与他差不多高的戟,刃处对着云崇裕,影中涌出黑雾,如同荆棘般的黑影包围着他;而云崇裕收回雷鞭,挺起胸脯与他对视。
  双王相见,两方气势皆不输。
  秦琅睿在悬崖下看得想跳脚,这不明摆着要和云崇裕拼个上下吗?他害怕两人对付云崇裕一人,到时候他就插翅难逃了。
  “侄儿,你不出手我都快找不到你了。”云瀚舟再不搭理悬崖下的秦琅睿,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小孩子,反倒是沉着冷静的云崇裕更贴合他的胃口。
  云崇裕长得倒是与他死去的兄长越来越像了,这更让云瀚舟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炽火烤着他的心,告诉他当年你怎么把云瀚黔干掉的,现在就怎么样把云瀚舟干掉。
  “我尚且唤你一声小舅,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云崇裕取出一把长剑,摆好架势正对云瀚舟。
  “当年竟然没杀死你,留着你这个祸害回来了,你和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就叫人恶心。”云瀚舟突然变脸,黑雾翻腾,它所卷过之处百万阴兵出现在山林中,军旗飘扬,号角鸣响,庄严而威仪的行军踏遍不大的山林,与他们刀剑相向。
  云崇裕微微抬起手,夜影门众暗卫上前,长老所带精兵紧随其后,他们人数虽然不如云瀚舟的阴兵,但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同样是气势磅礴,黑压压的一片齐聚大喊云崇裕之名。
  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兵法摆阵再熟悉不过,至少在这沙场上,常胜将军有自信不会输。
  云崇裕颔首,眼中寒光闪过:“我来取回本属于我的一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向你讨教来了。”
  “好,好,讨教,给我杀——”云瀚舟咧着牙哈哈大笑,出戟之时阴兵冲上前。
  “取云瀚舟、延舒项上人头——”云崇裕出剑,身后众兵大有倾覆山林之势,两军交战,兵戎相见,战鼓轰轰,军旗飘扬。
  “他奶奶的——给我闪开——”秦琅睿在悬崖下丈二摸不着头脑,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呢?还有你们两个就等着找机会开战吧?到底什么时候多的这么多兵力?那把我甩出来算什么!
  雷光劈开乌云,秦琅睿腕间红印金印同时展开,他抬起手,随手一抽,将延舒拖到平地之上。
  他与延舒面面相觑,壮实的男人自地上爬起与他对视,臂上青筋暴起,握着长刀的手咯咯作响。
  “霁山一景,你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为何?”
  秦琅睿沉下眼眸,祭出玉京谣,蓝光划破天际,一如既往高雅且尔雅的男人持着剑正对延舒,不疾不徐道:“为了不让你妨碍千诸。”
  顿时山旁升起净化用的结界,阴兵碰到纯净的法力发出尖锐的嚎叫,动作也变得迟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众人趁机上前将这些阴兵除去。
  他听见辛祁的低笑,语气里满是对他的无奈:“方才族长就应该狠下心杀了你。”
  “这点小把戏就别使出来了,丢人现眼。”秦琅睿撩起袖子走到延舒面前,剑气与刀光相碰,震得山崖壁上碎石滚落。
  辛祁与壬境名号为虚实双杰,壬境能够穿梭于虚幻之间,食人梦境使人疯狂;而辛祁则是化虚为实,破除它的办法就是力量互相碰撞,魔气不敌天地之力,自然会败退一截。
  压根就没有必要开战,他不明白云崇裕怎么一时没能沉下心。
  倒是这延舒。。。。。。秦琅睿转了转眼珠,捂着发麻的手哀嚎道:“你们说他力大如牛是真的啊——”
  秦琅睿回过神,摇身闪过延舒刀下,云瀚舟未走,他不敢大肆使用上古术式,只得见招拆招躲躲闪闪。
  上一次以实力相拼是在百宴门,不过他能敌过谢寰靠的是技巧,对于延舒这一类实打实的体术他反而束手无策。
  还好延舒动作不够快,他尚且能够苟延残喘,冷静思索如何走赢这一棋局,他不善作战,相较主动进攻散去法力,不如蓄力而发之。
  “万叶飞花!”秦琅睿发力,成千上百的树叶化为利刃飞来,跟从他的指挥分散集合。
  延舒举刀大喝一声,气流波动,化为浪潮将万叶击退,枝叶蔫蔫地伏在地面毫无生气,而秦琅睿站在草叶之中,面如土灰。
  “雕虫小技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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