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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事务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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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说什么呢,翠萝一辈子都会陪在姨娘身边的,姨娘现在就想寻个由头赶翠萝走。翠萝也不依呢。”

她嘴上用着埋怨的语气撒着娇,但心中却狠狠地呸道:

你才看上小厮呢,你个从暗门楼子赎出来的货。况且,那些小厮算个毛,我如果真的像栀子姐那般心思大的话。我肯定去爬三少爷的床,要是自己运气好,肚皮争点儿气,到时候被封个姨娘什么的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丫跟我比?你算哪根葱。

乌攸自然是猜不到翠萝那彪悍的小心思。只是被她那含糖量过高的声音呛得一阵腻歪,索性闭了嘴,合上眼睛醒神去了。

翠萝见乌攸不再开口,主仆之间的融洽气氛也营造差不多了,蜀葵正巧又不在,便凑上去,对乌攸说:

“姨娘,翠萝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乌攸在闭目养神中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她懒懒地握住口打了个哈欠,说:

“不当讲。”

特么每次听到有人问“当讲不当讲”的时候乌攸就觉得烦躁,爱讲不讲,不讲拉倒,你以为我会求着你说啊。

翠萝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被乌攸这三个字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里,噎得她脸红脖子粗,而一旁本来本本分分地给乌攸画眉的墨兰手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青雀头黛戳断在乌攸的眉毛上。

乌攸半眯缝着眼,看着墨兰强行忍着笑意的模样,以及翠萝满脸内伤的表情,等看够了,才完全睁开眼睛,笑眯眯地说:

“我开玩笑的。说吧,什么事儿?”

乌攸这句话彻底把翠萝原本酝酿好的情绪给完全打乱了,她匆忙地调整好自己的思路,开口道:

“回姨娘,奴婢最近总是遗失物品,奴婢怀疑……扶风院里有人偷盗!”

乌攸闻言,在心里特犯贱地想:

就是我叫人偷的你能怎样,你来咬我啊。

可她还是做出了一个主子听到这件事应有的反应,她直起了身子,凝视着翠萝,谨慎地问:

“此话当真?”

翠萝跪倒在地上,恳切异常地说:

“当真,旁的东西不提,姨娘曾赏给送过奴婢的首饰,那串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坠子,那贼人居然也不放过。退一万步说,奴婢的东西再怎么样也不要紧,万一那人偷到了姨娘的头上来……”

这话中的槽点的确是有的,但是,乌攸并不在意她的虚情假意,而是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

“既然有此事,你为何要来报我?你可告诉过蔡妈妈这件事,她又是怎么说的?”

翠萝撑在地面的手轻轻一抖。

她居然疏漏了这一点!

在和蔡婆子讲自己被盗这件糟心事时,因为她平日里也不是什么稳重的人,所以蔡婆子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况且除了她根本没有别的人丢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她丢三落四放丢了呢?

既然蔡婆子不信她,她也赌上了气:

到时候我直接跟乌姨娘说,姨娘肯定会替我做主的!

此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蔡婆子和蜀葵的关系不错,翠萝怕自己一说有可能偷东西的人是蜀葵,蔡婆子直接把这件事压下去,那她还怎么能打压住蜀葵的气焰。翻身做丫鬟中的主人呢?

综上所述,她一定要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乌攸,才能起到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作用。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乌攸对她百分百信赖和倚重的基础上。

在她的计划中。自己直接跟乌攸说这件事,顺便在暗中稍稍提点一下。说蜀葵和栀子是同乡,两个人暗中交往甚密,自己再添油加醋地说她前不久曾亲眼见到蜀葵和栀子在深夜的后花园里碰面,她就不相信,乌攸就连这点敏感度都没有,肯定顺手就打发蜀葵出去,少了这个大丫鬟碍眼。她又自认为很会来事儿,比那个闷不吭声的墨兰要好得多,下一个大丫鬟不就是自己了么。

可实际上,翠萝实在是低估了乌攸的智商。而且她的演技,也压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听着翠萝的话,乌攸都想摇头了:

翠萝啊,我可不可以把你这回的表演打回去,你再重来一遍啊。完全差评好不好?

你用不用得着把每个细枝末节都讲述出来还这么结结巴巴的啊,你能不能不要把“欲盖弥彰”、“老娘撒谎”、“谁信谁傻”这一堆四字经裱在脸上啊,你看看人家墨兰脸上的表情,人家都不信啊。

翠萝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话,花了乌攸大半个时辰。而其中一大半都是废话,无不充斥着浓浓的掩饰痕迹。

其实,总结起来也就是如下几条:

首先,我丢东西,是蜀葵干的,她有我房门的钥匙。我还亲眼见着她袖口里掉出来姨娘赏赐给我的东西。

其次,蜀葵在背地里和祝姨娘的大丫鬟栀子勾勾搭搭的,一看就知道是居心不良。

然后,蜀葵背地里耀武扬威的,对其他丫鬟不好。

最后总结陈词,蜀葵是个小贱种。

秉承着“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原则,翠萝数落完了蜀葵的七宗罪,眼巴巴地盯着乌攸,想从乌攸那儿得到自己想要的说法。

乌攸倒是没想到翠萝居然这么快就发难了,不过也是,翠萝这样的个性,别人占她一星半点儿便宜都不行,她居然能撑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是难为她了。

不过,乌攸还以为她会使用什么高精尖的手段,比如说故意约蜀葵到自己房间里去,然后趁机引自己前去查看,让自己误会蜀葵偷东西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段位这样低、手段这样让人失望的直接告状,乌攸很想再次发送一个差评。

但人家都已经告状告到门口了,她总不能啥都不表示吧。

她适当地睁大了眼睛,沉吟了一小会儿,先朝墨兰伸出手去,又像是犹疑着些什么,把手缩了回来,半晌之后,才从迷茫中渐渐恢复了坚定的神情,开口对墨兰说:

“把蜀葵叫来,我有事问她。”

翠萝,嘛叫撒谎,嘛叫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撒谎也是一门儿艺术啊。

墨兰从刚才开始就垂手而立,她心里有数得很,翠萝这是要和蜀葵撕破脸了。

她既不是蜀葵党也不是翠萝党,始终保持着中立。在她看来,蜀葵是站在乌姨娘这一边的,而翠萝因为性子活泼,在丫鬟中的人缘要比蜀葵好得多,况且她是从祝姨娘的院子中调到这里来的,和祝姨娘怕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感觉站到哪一边都有得有失,内心正在纠结,但今天翠萝的表现,叫她坚定了信心:

翠萝只是被姨娘稍稍地打断了一下,就自乱了阵脚,连自己都能看得出她在撒谎,乌姨娘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傻瓜?抱歉,墨兰可不想和那个真正的傻瓜为伍。

她什么都不说,行了一礼便准备退下去,但翠萝却自恃手握着证据,对乌攸说:

“姨娘,何必叫人来打草惊蛇。依翠萝看,叫人去搜蜀葵的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第四十五节 搜吧搜吧

依你看?这扶风院还是你做主了?

乌攸心中开始生出来一股厌烦。

她以前看翠萝,不过是把她当一个笑话看,一个潜伏在敌方阵营里,早就被敌方的主帅看破了身份还浑然不觉,还自以为自己很牛叉的蹩脚探子。

这样的一个探子,放在自己身边,不仅无害,反而有利,甚至能够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

但自从祝姨娘设计叫苏公甫入府陷害他,而翠萝成为见证人的时候,乌攸便下定决心,要把这颗楔进扶风院肉中的钉子给拔掉。

她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现在祝姨娘怀孕,各个院落里的钉子都蠢蠢欲动,乌攸可不敢保证翠萝什么时候会抽冷子捅她一刀,因此她现在做的,就是要让这个隐患彻底地从扶风院滚粗!

墨兰看了乌攸一眼,似是在问要不要按翠萝说的做。

乌攸的面色正在阴晴不定中,谁也看不出她内心正在琢磨些什么,半晌,她才开口:

“叫扶风院的婆子丫鬟都来主院,这件事我必得问个清楚。搜房这件事,等把蜀葵叫来问上一番后再提。”

说到这里,乌攸把目光冷冷地往翠萝身上一溜。

乌攸私下里好好地研究过《演员的自我修养》,尤其在眼神的琢磨上下过大工夫,她瞄翠萝的这一眼,在她某一世里当贵妃的时候常用来看人的眼神一模一样,冷淡,高傲,还带着一股上位者对下位者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翠萝和乌攸的视线一接触,率先打了个哆嗦,把脸低了下去。

她也知道自己失了言,居然在主子面前没了分寸。可在心虚地低下头的时候,她也在暗喜:

小样儿,蜀葵。栽在姑奶奶手里头了吧。

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拿着姨娘赏我的东西急急忙忙地在院子里跑过去的,这个你别想赖!

翠萝喜滋滋地盘算着蜀葵一会儿涕流满面。跪倒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的模样,越想越兴奋,面上带上了些许喜色,而她的面部表情变化,一丁点儿都不漏地进了乌攸的眼睛。

乌攸冷哼了一声,心里的小人握住了手腕,好好活动了一番。

接下来。扶风院就该上演一场精彩的好戏了呢。

扶风院的住院里。

扶风院的配备是两个婆子,两个三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和一个一等丫鬟,人并不多。聚在扶风院里,按照次序排好,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露出一个多余的眼神,招了姨娘的不满。

现在的乌攸气场全开。坐在住院台阶上方,她正在玩着自己手绢上的花纹,但是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凛冽,时不时慵懒地抬起的眼睛中却含满了寒意,看得跪在下首的蜀葵和翠萝都心有戚戚。

乌攸一边低头装哑巴酝酿情绪。一边在心中感叹着:

我这杀鸡连宰猪刀都用上了,这回,翠萝,你就不要大意地滚出我的扶风院吧。

见气氛差不多了,乌攸发了话。

她先叫了翠萝的名字:

“翠萝。”

满意地看到翠萝打了一个抖,她才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你说。”

翠萝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以前面对祝姨娘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对此乌攸嗤之以鼻:喵的,以前老娘上当过女皇,下当过面馆跑堂的,要是这点气场都没有,我拿什么来征服,让你们喝下我藏好的毒。

在心中无厘头地盘算着,乌攸面上却半分神色都不露,听着翠萝原封不动,甚至是添油加醋地把刚才讲过的话说了一遍,心中暗暗叹道:

撒谎法则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撒谎前把所有的细节都构想好,讲的时候尤其要注意,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地往谎言里添加其他的佐料,那样除了把一锅汤搅臭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功效。

等翠萝讲述完毕后,乌攸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依旧玩着那条手帕,手法轻柔,丝毫看不出喜怒来。

少顷,她抬头,又看向了蜀葵:

“蜀葵,你呢,有什么可说的?”

蜀葵的面色发白,但神情平静,她先是俯下身去,磕了个头,直起腰来,才说:

“回姨娘,奴婢冤枉。”

翠萝轻蔑地乜了一眼蜀葵,说:

“我是亲眼见到你拿了东西从我的屋里出来的,这你还需要狡辩吗?”

乌攸内心的小人扶了一下额。

翠萝这智商……绝了。

蜀葵看也不看翠萝,就回话道:

“你刚刚不是说你是在昨日上茅房的时候,撞见我在院子里拿着姨娘赏你的东西的吗,现在怎么又变成我拿了东西从你的屋里出来?”

蜀葵这句的潜台词就是:小样儿你把你谎言编圆了再出来混好吗。

被乌攸调教了一段时日的蜀葵,已经不是那个连栀子特意来访都看不出其中关窍来的小菜鸟,她又对乌攸的计划心知肚明,被翠萝咬上一口,她只需要保持镇定,看翠萝一个人上蹿下跳就好。

翠萝的心头一抽,强撑着镇定,说:

“你……不要挑我的字眼,你敢不敢叫人去搜搜你的屋子,倘若搜出来了什么……”

蜀葵仍不用正眼看翠萝,似乎多看一眼就会脏了她的眼,说:

“好啊,你随便搜。今日的事情必得有一个分明才好。”

说着,她抬起眼来,望着乌攸,诚恳道:

“我拿了姨娘的月钱,除了尽心办事外,没有别的什么可想。翠萝,倘使你搜出来了什么,不用姨娘讲,我便会主动前去官府投案,到时是流放还是受刑,我都没有但如果没搜出来什么,翠萝。你可否能给我一个交代?我是姨娘的一等丫鬟,我的名声,也不是你一个二等丫鬟能侮辱得起的。”

翠萝刚开始还有点虚。可当蜀葵提到一等二等的问题时,她瞬间就炸了毛:

你特么一等了不起啊!等把你挤走。我再多在姨娘面前献献殷勤,你算个渣渣?

再加上那事儿是自己亲眼所见,我就不信你能把黑的捅成白的!

于是,翠萝也不甘示弱地磕了一个头,信誓旦旦道:

“既然蜀葵敢这样讲,我翠萝也可以说,倘若我有半分诬陷于你。我甘愿老天爷下雨时天打雷劈劈了我!翠萝竟不知道,一个贼居然也可以在姨娘面前表忠心!”

蜀葵根本没有理会翠萝的嘲讽,凉凉地道:

“也别发那虚无之言,蜀葵说的只是离开安府。受官府处置,罪怕是也不致死,但你若是应了誓,那岂不是有了性命之虞,还是慎言为好。”

翠萝气结。一下子气上了头,口不择言道:

“那我也愿意去官府投案!我就不信你能颠倒黑白!”

蜀葵又低头朝乌攸磕了一记头,说:

“既然翠萝这样说,奴婢没有旁的好分辨,希望姨娘派人去查看奴婢的房间。也好给翠萝一个结果,还奴婢一个清白。”

乌攸望着蜀葵,面上没什么表情,转向了蔡婆子,说:

“蔡妈妈,劳烦您带上张妈妈去蜀葵的房间里找上一找,看能否找到翠萝遗失的东西,再来回报。”

蔡婆子行了个周正的礼,带着张婆子走向了蜀葵的房间。

乌攸再不管那两个跪在下面的丫鬟,垂下眼帘,专心致志地调戏起自己的手绢来。

林回今一直站在乌攸的身后,看着这跪在底下的两个丫鬟一来一往地斗着嘴,悄悄附在乌攸的耳边问:

“你是怎么把蜀葵调/教成这个样子的?我记得人家以前是个挺小清新质朴的妞儿啊,怎么被你改造成腹黑小白兔了?”

乌攸玩着手绢,头也不抬地说:

“我的本事。”

她宁可蜀葵变成个腹黑女,也不愿意她再像上辈子一样单纯一辈子,最后变成炮灰。

大概一刻钟后,蔡婆子带着张婆子回来了,她的神情有些古怪,等得到乌攸的眼神示意才走了上来,手里捧上了一串坠子,回禀道:

“旁的奴婢没能找到,只找到了这串坠子。”

翠萝的眼尖,立马就辨认出了这坠子就是乌攸曾经赏给她的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坠子,那花纹和质地她都太熟悉了,当即她便兴奋了起来,冲乌攸磕了一个头,道:

“姨娘,请为奴婢做主!”

蜀葵跪在一边,却不动弹,翠萝见蜀葵连半点要悔过的意思都没有,言语中多了几丝得意:

“怎么了?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但翠萝却发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蜀葵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笑意。

这人疯了?

等翠萝还没回过味来,蜀葵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

“姨娘,奴婢此身可以清白分明了吧?”

乌攸的脸上也出现了叫翠萝读不懂的笑容,她问翠萝:

“你是说,昨天你亲眼见到了蜀葵拿着这东西路过院中?”

翠萝一头雾水地答道:

“回姨娘,正是如此。”

乌攸唇角的笑意更加明艳灿烂:

“这样便好了,这东西是我昨日赏给蜀葵的,她叫小厨房新制出来的松子糕甚是美味,和她家乡里的特产味道相差无几,我一时高兴,就赏了她这么个小玩意儿。”

翠萝的心跳突然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她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大对了:

“姨娘……姨娘以前也赏过我这个东西……”

乌攸唇边的笑意不减,但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怀疑和不相信:

“哦?是吗?可是我赏出去的东西确实太多,我自是记不得的。”

翠萝的小脑袋瓜里的保险丝显然承受不住如此劲爆的反转剧情,“啪”地一声,断掉了。

第四十六节 你被抛弃了你造吗?

望着乌攸带着怀疑的眼睛,翠萝顿时慌了神,舌头也打了绊:

“姨娘……我……”

可还未等到翠萝分辩,蜀葵便出声道:

“回姨娘,翠萝如此诬陷奴婢,奴婢斗胆请姨娘为奴婢做主。”

乌攸赞许地瞄了蜀葵一眼:

不错啊小妮子,学会打蛇随棍上了,有进步。

乌攸的回答同样十分高冷:

“我会的。”

这三个字压得翠萝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她还没健忘到那种程度,刚才和蜀葵的赌约,她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蜀葵偷盗的话,她就要被投到官府里去……

不至于吧……

她抱着一线希望,朝前爬了几步,匍匐在乌攸脚下,额头上的汗水滴到台阶的青石板上,带着僵硬的哭腔说:

“姨娘,奴婢错了,是奴婢调查不清,就随意告状,让姨娘多费了心思,让蜀葵姐姐也蒙受了冤屈,全都是奴婢的不是。姨娘宽宏大量,求求姨娘千万不要把奴婢赶出府去,奴婢在外面没有亲眷,奴婢……”

说到最后,翠萝真的哭了出来。

她能不哭吗,一想到万一姨娘一生气当真把自己赶出了安府,她要往哪儿去呢?

丢脸什么的暂且不提,在安府里哪怕当个丫鬟,都比外面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吃穿用度要好,翠萝可不认为自己出去之后还能习惯普通平民百姓的生活。

关于她没有亲眷的问题……

其实她是有父母的,母亲是祝姨娘手底下的,专门做针线活儿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户,没有什么钱,可以想见,假如翠萝真的被送出去,那父亲必定会找个庄稼汉把她嫁出去。

她才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要知道,在安府,她吃得好。住得好,活儿也清闲,如果她想的话,打扮打扮,甚至有可能爬上三少爷的榻……

她宁可做那般低贱的事儿,也不要过那种每天缝缝补补劈柴做饭的苦日子,她还有那么多的好日子没过呢,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那样美好的生活,和眼前即将面临的凄惨现实分别摊在翠萝的面前,叫她的身上一阵寒又一阵热。瑟瑟地跪在台阶下。大气都不敢喘。

乌攸望着她颤抖的身子。摇了摇头。

这还没完呢,你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了,我真不知道,如果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后。你会不会哭着喊着求我让我把你逐出安府就好。

上辈子,你出卖了乌娘,是为了在祝姨娘面前能博一个荣华富贵,这一世,我就要你看看,你一心想求的荣华富贵,是怎样狠狠地反咬你一口的。

乌攸平静地眨眨眼,说:

“翠萝,这扶风院里似乎的确有贼。要不然你的东西何以会一件接一件地丢失?蜀葵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不计较,但是,出贼人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否则。总有一天会有人偷到我头上来的。翠萝,我说的可对?”

翠萝深深地理解了“骑虎难下”的意思,趴在地上一叠声地应答“是”。

就是等你的这个“是”呢。

乌攸笑眯眯地又埋下了一个圈套:

“翠萝,你说你看到蜀葵偷拿了我赏你的猫眼石坠子,你回去查看的时候,也发现东西丢失了。可是这样?”

翠萝紧张得舌尖发苦发麻,木木地习惯性地脱口答了一个“是”后,突然,一股强烈的不祥感袭击了她的心头。

果不其然,乌攸的下一闷棍狠狠地挥了上来:

“事情会有如此凑巧吗?蜀葵的猫眼石坠子碰巧叫你看到,然后你的猫眼石坠子就碰巧丢失了,难道这个贼人有未卜先知之力?刚刚瞧到我赏给蜀葵的坠子,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你的房里偷了你的坠子?”

翠萝饶是再笨也能察觉乌攸话中的意思了,她大脑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姨娘,就是借翠萝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姨娘造假上报啊,翠萝的东西是真的遗失了,姨娘若是不信,尽可……尽可……”

翠萝不敢说了,此刻,她终于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走入了一个预谋已久的陷阱。

乌攸却不再给翠萝反悔的机会,扬声对蔡婆子和张婆子说:

“蔡妈妈,张妈妈,听到翠萝的话没有,去她的屋子,也好好搜查一下,以证翠萝的清白。”

听到乌攸的吩咐,两位婆子不敢懈怠,朝翠萝的屋子一溜儿小跑而去。

翠萝已经被乌攸的数番抢白刺激得不敢再多言,两股战战地伏倒在地,挪都不敢挪一下。

乌攸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两口茶,眼神却从茶盏和茶盖的空隙处溜出去,打量着下面跪着的两排丫鬟。

神色各异啊。

两个婆子不在,只有两个三等丫鬟,一个乌攸记得叫桐花,看面相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不知道是因为没有见过什么大阵仗还是心虚,一个劲儿地把脑袋往下戳,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下“你看不见我”五个大字。

另一个叫茶梅的就坦然得多了,跪得笔直,低眉顺眼,好像眼前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一样。

唔,太过镇静了啊,也蛮奇怪的。

对于墨兰,乌攸倒不是很怀疑,她以前是伺候韦姨娘的,和祝姨娘一向没什么瓜葛牵连,但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

现在院落里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从安荣禹身边调来的蔡婆子,还有蜀葵了,其他的人,包括那个张婆子,都要好好考量一番。

把手底下的丫鬟挨个儿做了一遍排除法后,乌攸淡定地又喝了一口茶。

时间该差不多了吧?她们也该找到那些东西了。

这便是乌攸的计划,连她自己都认为,这个钓鱼计划简直是缺了大德。

之前,她让林回今频频潜入翠萝的房间中,偷盗她的首饰银钱,再偷偷藏在她自己房间的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叫翠萝是怀疑持有各房钥匙的蜀葵所为,再刻意赏给蜀葵和翠萝一模一样的猫眼石坠子,让蜀葵有意当着翠萝的面把东西掉出来,这样,翠萝必定会抓住这点,朝自己告状,到那时,一搜她自己的房间,却搜出了她所说的被偷的东西,那她的“居心”便可以想见了。

翠萝的性格,乌攸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早已经摸得透透的。

自作聪明,爱好荣华,为此不择手段,背恩忘主,这样的人很好害人,但也很好铲除。别看她在安府中混了五六年,可她毕竟是三等丫鬟出身,眼皮子终究是浅,一点点银钱就勾得她失了分寸,再加上她看着蜀葵眼热,想趁着机会把蜀葵扳倒自己上位,心实在是太急了……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乌攸这招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避无可避的绝杀牌。

大概半柱香过后,蔡婆子雄纠纠气昂昂地翠萝的房中钻了出来,她的手里提着一个装饰用的大的白瓷花瓶。

这瓷花瓶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可蔡婆子却带着一脸的凝重与微微的愤怒,在路过跪倒在地的翠萝身边时,她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才对乌攸行了一礼,说:

“回姨娘,奴婢找到了这个。”

翠萝战栗着抬起头来,正好碰上蔡婆子把花瓶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倒了出来。

串在一起的银钱,缠丝金珠银簪,和那串丢失的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青石台阶上,清脆的接连响起的响声,叫翠萝顷刻间瘫软在地上。

刚才她其实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这种可能,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可现在的事实已经赤果果地被揭了出来……

不行,她必须申辩!这是有人陷害!

翠萝想要往上爬,去抱着乌攸的腿哭诉,可她刚冒出一点儿向上爬的势头,蔡婆子就气势如虹地一把揪住了翠萝后背的衣服:

“你想对姨娘做什么?”

现在,除了知情人乌攸和蜀葵外,翠萝可以说是四面楚歌,没有一个人会傻到相信翠萝不是有意自己偷自己的东西然后栽赃给蜀葵的。

原因很简单啊,你翠萝平时就对蜀葵不满,平日里也没少吐她的槽,而且你东西丢了,你念叨得可不止一遍了。

话说你一个二等丫鬟,赏赐和月钱也不少,怎么丢了点儿东西,非要跟别人念叨一遍一遍又一遍,念叨到天荒地老,这种高频率的抱怨,在惹人厌烦的同时,也不免叫人怀疑,翠萝是不是有企图,想要反复强调自己丢东西的事实,以此栽赃给蜀葵。

要是翠萝听到大家的心声,估计得以头抢地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她现在就算是一头撞死,大家十有*也会以为她是畏罪自尽。

翠萝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伸手抓着那洒落一地的珠宝和银钱,捧到眼前,又触电般甩开,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我冤枉啊,姨娘,真的不是我,是……是有人陷害我……我是冤枉的,我对姨娘一片忠心啊……”

但所谓事实胜于雄辩,翠萝的眼泪此刻就算是逆流成河,群众也是长眼睛了的,在宅门里混了这么长时间,谁都不是白莲花,谁都不是白痴圣母。

围观群众已经展开了联想:东西都在你房里找到了,你就别嘴硬了。还有,你对姨娘一片忠心,和你自己偷东西然后陷害蜀葵有个毛线的关系?

可怜的翠萝啊,你已经被群众抛弃了,你造吗?

第四十七节 我是白莲我骄傲

乌攸一直没发声,等到所有的人用谴责的目光把翠萝从内到外地鄙视了一遍后,她才慢腾腾地开了口:

“翠萝,我赏给你东西,不是叫你用来害人的。”

翠萝已经被彻底干懵了,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四下环顾着,似乎在挑选台阶的青石板缝儿哪个更宽,好叫她一头扎进去。

渐渐意识到这个想法不靠谱后,翠萝也开启了危机自救机制。

她被蔡婆子抓着,动弹不得,痛哭流涕地告饶道:

“姨娘,奴婢真的是半分都不知情啊,奴婢的东西当真是丢失了,并非是被奴婢藏起来了,奴婢敢对天发誓……”

不只是旁观者,就连说这话的翠萝的气势也渐渐弱了下去:

指天画地地发誓?你骗谁呢?

这件事情,很考验临场应变能力的,如果放在乌攸身上,她必定不多申辩,二话不说先一头撞上旁边的柱子,当然要掌控好力度,这样一来,只要见了血,大家就算仍怀疑她,心中也会存一个疑影儿。

就乌攸的观察来看,翠萝不是没想到自残,至少乌攸看到过不下三次,翠萝曾经把眼睛朝柱子的方位瞄去,但她始终没有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措施。

瞧瞧看吧,她连下跪磕头都不敢直接用头触地,雷声大,雨点儿小,可见是个豁不出去、受不了疼、下不了狠心的主儿。

翠萝偶一抬头,刚好撞上乌攸含着讥诮的眼睛,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完了,姨娘这是真的误解自己了!

到现在为止,翠萝还没想过味儿来,这个套是乌攸设下来请她跳的。

话说狗急了还能去爬爬墙,人急了的话。也会有两三分急智的。

一个主意奇迹般地出现在了翠萝已经麻木了的大脑里:

祝姨娘!

对了,求姨娘把自己交给祝姨娘处置!

祝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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