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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狼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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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身体像是垮了,她转过身来,面部扭曲:“我会信吗?我求过他吗唐乏初?我有求过他一次吗?田大哥在的话,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不顾念我孩子尚小,也不看任何情谊,他眼里只有狼群的利益,他只有他自己,他——”
“不是的。”唐乏初半跪起来,脚底发痛,他只能艰难的曲起一条腿,“我给你发毒誓,这是真的,他亲口跟我说过,而且是无意中说过,他不打算动一条瘸腿狼。”
妖妖木讷地看着他,唐乏初还在解释:“你看,我刚刚不知道瘸腿狼的事情,是不是?我为什么要骗你?”
“不会,”妖妖说,“不会,不会是这样。”
“你等着,你再等等,你总有一天能体会到我的感受。”
“它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莫咽了。”
说完,妖妖转身就走。
唐乏初没有留她,自己又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
太阳完全没了踪影,世间万物都在黑暗之中沉沦。
他没有对莫咽抱有幻想,莫咽是什么样子,都值得被呵护。
只是半月后,莫咽给狼群下了命令。
这次只有两个字:袭村。
而那几天,狼林有个奇怪的现象。
盘旋在天空的秃鹰是知道的,有个狼身后尾随着一个人。那个人总是丢下食物来,而狼从来不曾吃。后来,这个人改变了策略,将有伤病的食草动物丢到那条狼的不远处。
可狼嗅到了食草动物身上人的气息,就会摆摆尾巴走开。
秃鹰看得出来,狼已经很饿了,它臃肿的体型好像垮了一样,好像徒有其表,脂肪迅速被消耗掉,然而扩张的皮肉却难以在短时间内紧实。
只是它依旧拒绝那个人类的食物,任何,无一例外。
秃鹰拍拍翅膀,每次都跟在后面捡个漏。
它心里计算着狼倒下的时间,想尝一尝狼肉是什么滋味。
而那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一直尾随的人类却把那条狼抱走了。
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秃鹰竟眼睁睁瞧着,那人怀里的狼变成了一个人!
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秃鹰惊悚地飞走了,它想赶紧回家告诉媳妇这个天大的稀罕事。
第85章 袭村前夜
对于狼群来说,又要没有食物了,这是其一。
猎人和村子里的人是一伙的,基于这个判断,莫咽要给予反击,狼群不可能任人宰割,这是其二。
进化狼身体的灵巧性,人狼双种形态的便利性,足够他们干一大票,这是其三。
自上次事故之后,进化狼群对莫咽的安排便再无异议,哪怕是眼神上的质疑,也无迹可寻。
讶异在心底却是存在的,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
唐乏初。
头狼此举,没有情面可言,实属公大于私。
这个决定让唐乏初有种背叛种族的荒谬感。
他在莫咽宣布决策时只是愣住了,并未多说什么。甚至莫咽离去,他也没有跟上去,而是自顾自发着呆。
在当天夜里,他才去找了莫咽。
他走在还未完全融化的雪里,发出窸窣的动静,幽深的黑夜笼罩在莫咽的左右,它的背影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狼林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细细看去,才发现那是破碎的月色。
“莫咽。”
唐乏初唤了他一声。
莫咽自然知道他找来会说些什么,也不转身看他,背影萧瑟。
它说:“你不必跟着我去。”
这已是仁慈,只是唐乏初并不接受。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事实上,他想得通透任何事情,任何道理,任何谁的角度他都有去思考过,只是他依然是愤怒的。
他脚底火辣辣的痛,却大步跨到莫咽身侧。
他语气僵硬:“你为什么不同我商量?”
“商量。”
莫咽重复着,静默。
唐乏初还欲说什么,却不料莫咽突然化作人形,他现在已鲜少这样露面过,猛然一看,唐乏初竟觉得他硬朗的面相十分陌生。
“商量什么,商量我怎么带着狼去你的故乡烧杀抢掠吗?”
唐乏初心里一痛,怔怔道:“不,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莫咽朝他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发狠,“他们做了什么,凭什么冤冤相报要在我们这儿了?”
唐乏初悲哀道:“村里的人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参与过这件事。”
“无辜,”莫咽咬字咬得很重,“怎么无辜,当初我和你在村子里,有谁为狼发过声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都不是无辜的。”
“这话太绝对了,”唐乏初摇了摇头,“孩子呢?他们都还什么都不懂……”
“我没时间和你玩文字游戏,”莫咽后退了两步,目光空洞,“你要是不爽,可以恨我,要不要跟着去也随便你,无所谓,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唐乏初自认确是极度自私的人,此时听着莫咽说这些话,他竟全然忘了来时的目的,莫咽话里极致的孤独和悲伤让他的心脏都在萎缩。
“不,不,”唐乏初抬起手,小心翼翼朝莫咽迈了两步,“小咽,这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你先放松点,咱们好好聊聊。”
“再聊也没有结果。”莫咽背过身去,朝前方走去,步伐混乱,语气却冷硬果断,“攻击猎人不是划算的买卖,村子是根据地,我已经想好了,你不准再和我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唐乏初在后面紧紧跟着,咬牙忍耐着脚底的疼痛,“我不和你聊这个,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生疏了不少,以前我觉得我不能干涉你,但是现在这样也不完全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莫咽在半路又停住,折了回来,“你想要什么,我这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真以为我可以给你?”
他几乎在吼,每一句,每一字,手臂在空中宛如斧子劈向干柴般划过。
“我从没这么以为。”唐乏初艰涩道,“你想如何,是你的自由。从跟着你来林子我就想明白了……”
“那不更好?”莫咽突兀的笑了起来,他走近唐乏初,蛊惑道,“村里人待你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清楚,这次跟着我们过去报复那些待你不好的人,你又在纠结什么?”
唐乏初垂下眼睛,不去看莫咽崩裂的样子,他沉声说:“不是报应不爽的问题,是你报应了之后,未必就会开心。”
“你把我想的太过纯良了。”莫咽冷笑着说,“你当我还是那个狗屁不是的狼崽,只会围在你身边打转?唐乏初,你是一直念着过去的我吧!现在留下来,其实早就已经后悔了,是不是?”
“我从未后悔。”唐乏初迎上他的目光,眼睛发起红来,“过去我是喜欢的……”
他声音一哽,倒让莫咽怔住了:“过去我喜欢,现在也是喜欢的,你怎么变都可以,我从没有觉得你面目全非过。小咽,我待你一向是这样的,是你自己不信。”
莫咽把目光别开了,短暂的狼狈转瞬即逝。
他的声音再度冰冷起来:
“这件事已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你不必再浪费口舌。”
他不愿再去看唐乏初,背过身去:“人类做的事情我们绝不可能忘记,一昧的忍让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嘴脸,进化狼忍了太久了,我现在越来越可以理解为什么田园当年要那么做,如果那时我是他,不管发生什么,都绝不会手软。”
唐乏初喉结动了动,眼神逐渐木讷:“你要血洗狼村吗?”
“狼村。”莫咽肩膀一抖,却没有笑出声来,“因果报应,到了地底下,再让阎王爷判决吧,到时候怎么样我都认。”
唐乏初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只觉得说不出的悲凉和绝望。
他依然没有放弃沟通,尝试跟他说道:“我知道,如果没有猎人,进化狼这个冬天不会这么难过。你不用把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这不能算作你的错。”
他想让一切都合理化,于是他半是劝诫半是安慰:“你对人类有怨恨,这是当然的,换做谁都会是这样,只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你给自己的枷锁和负担太重了,这不公平。我知道你很痛苦,做这个决定,你是最痛苦的,你……”
“我没有。”莫咽扭过头,面色晦暗,“你不用给我找说辞,我这样的,不管是人,还是狼,都是十恶不赦,应当千刀万剐的。你对我这些所谓的幻想,也该就此收一收了。”
说完,他便要走,唐乏初呆呆看着,没忍住叫道:“小咽!”
莫咽停住,没有表示。
唐乏初干涩道:“我以前问过你,我现在再问一次,你……你想变回狼吗?”
他话只说了一半,然而莫咽都明白。
莫咽在这时才终于回答了他,或许他早就这样想了。
他告诉他答案:
“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变回人。”
说罢,他便化作狼形,消失在深渊似的黑暗里。
第86章 袭村
气温已有了回暖之势。
妖妖和晚秋化作人形,怎么看也都是模样秀丽,五官端正的女子。
“阿初哥是不是也去找你了。”妖妖和她向村口走去,突然提起这茬。
晚秋扫她一眼:“是。”
“我估摸着他是挨个找过了,”妖妖嗤笑一声,近几日,她又似有了以前的风范,“也是头儿纵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晚秋高冷道:“就算他不嘱咐,我也不会滥杀无辜。”
妖妖捂着嘴笑道:“那就得看,你如何定义‘无辜’了。”
她说着,揉着怀里五六岁样子大的小男孩的头发,男孩浓眉大眼的,小模样就显出俊俏。
晚秋警告她:“你不要太过放松警惕,我早跟你说了,不要带孩子来。”
“没事,孩子是更好的幌子。”妖妖舔了下嘴,“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变成小狼的。”
“可以确定猎人不在,但你也不要跟来赶集似的。”晚秋翻了个白眼,“这边年后没多久,外来人员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咱们就拿点吃的,不要让人家弹尽粮绝,还是要做个有道德感的劫匪。”
“难得你不顺着头儿的心意。”妖妖不以为然,“既然让咱们来了,就说明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别跟我在这儿装傻吧。况且过了年,哪家哪户不肥,你还有这种同理心?”
“我一样看不惯他们过好日子,”晚秋沉声说,“这不是同理心,是良知。总之,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你未必信我,但我总觉得头儿也是这样想的。”
妖妖眼珠转了转,怀里男孩抬起眼来。
她悠悠道:“是啊,头狼哪能那么好当呢……”
“这种鬼子进村的感觉很微妙。”
二球子走路畏畏缩缩的,放不开手脚。
小白化作人形宛如谦谦公子,温文尔雅:“你是心怀愧疚。”
“主要是……”二球子说着,眼珠转到一旁,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小孩在买冰糖葫芦,他吞了口唾沫,“我实在不想对女人和娃娃下手。”
“别混淆了,”小白微微笑着,“我们也不是善茬。”
二球子眼珠转了转:“白哥,咱们速战速决吧。”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的小狼崽。”小白背着手,优雅道,“这次肯定要见血的,甭管是别的狼,还是咱们,谁动手都是一样的。”
“我们已经算是好狼了,”二球子说着,有些不可思议,“你说的我倒是明白,只是别的狼我们也管不住啊。”
“你还是没听懂这学问,”小白眯眼看向日头,估摸着动手时间,“头儿的意思不是杀烧抢劫,更不是赶尽杀绝,但咱们是复仇者,得让人类明白,欺负咱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二球子说着,压低声音,“白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组吗?”
“当然,”小白高深莫测的笑,“因为我对人类没有怨恨。”
“是啊,”二球子舒一口气,“我是没能力阻止悲剧了,但也不想亲眼看着。”
“什么悲不悲剧的,我问你,有的人类觉得自己吃动物是残忍的做法,你怎么看?”
二球子回应他:“‘人道主义’这个词汇本来就是人类自创的,自然向来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不过就是食物链而已。”
“所以今天这次行动,你同样可以理解成食物链。”
“你这样说……”二球子话显犹豫,“这毕竟不纯粹,我很难这么自我安慰,而且咱们在食物链里属于bug吧。”
“不要总是存在种族的限制里,”小白说着,慢慢停下来,打量着门口这户人家的屋檐,“以后你就会明白,边界都是狗屁。”
二球子也跟着他停了下来,打量着,他正摸不到头脑,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夫妻好像在吵架,有瓶瓶罐罐的碎裂声。
二球子和小白相视片刻,达成一致,先后走了进去。
唐乏初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再和莫咽一同出现在旧地,会是这样的心境。
莫咽已经高他不少,身体壮实,相貌硬朗俊俏,走在他身侧,气场强大。
这日风和日丽,太阳当空照,若不是莫咽始终沉默不语,唐乏初甚至有种他们是回娘家的错觉。
他止不住在叹气。
莫咽一直没反应,见他叹起气来没完没了,这才给了一眼。
他们在村子的小道走,没有多少人,偶有孩童追逐打闹,也并不曾留意他们。
莫咽一开口就是一股冷腔:“早叫你不必跟着。”
唐乏初忧国忧民:“老百姓这粮食都是辛苦一年的,你给祖上积点德,少拿点吧。”
莫咽冷笑道:“我不吃素,拿粮食做什么。”
唐乏初:“鸡鸭羊也是辛苦喂着的。”
莫咽:“人肉也是肉。”
唐乏初:“……”
唐乏初心里嘀咕道,所以我这不是来看着你了吗。
莫咽仿佛是他肚子的蛔虫,讽刺道:“别把自己想的那么能耐,我做什么早就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了。”
唐乏初忍无可忍,脸色一下子阴沉了:“唐莫咽,你是真来劲儿了是吧。”
莫咽不知在想什么,眼睛盯着太阳,若有所思。
他似乎不畏惧阳光。
唐乏初闷声看着他一脸的灿烂,心底又突突的难过起来。
他不相信莫咽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他的小狼有分寸。
莫咽这时候把头扭过来,拧着眉毛:“我不跟你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村口有接应的。”
唐乏初也是倔的:“回去干什么?来都来了。”
莫咽耐着性子:“我等会儿没工夫护你,你也跟不上我。”
唐乏初脸色一绷,凝重起来。
时间在逼近,日头越来越毒,马上就要到狼群约定好的行动时间了。
莫咽不再理会唐乏初,转身的动作很急。
唐乏初在这时拉住了他。
莫咽没有回头,听见唐乏初在背后的声音。
他卑微的恳求他。
“小咽,就求你一件事,不要杀人。”
村书记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婆娘叫他吃午饭,被他暴躁的吼走了。
今天他总浑身不适,就好像积郁成疾,犯了心病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照小镜子,看着自己的眼下乌青,嘴里嘟嘟囔囔。
胸口闷得厉害,他摸着心脏的位置,很不安。
“阿丽呀,吃饭啦。”
“就来。”
阿丽说着,却在门槛边张望着,她对家的小伙子也在那儿扒着门往外看。
好多人,好多陌生人。
每天都有陌生的面孔,但今天这样多,而且都是两两结伴,要是夫妇也就罢了,这组合的多变性倒是让阿丽疑惑。
阿丽想着,和某个路过的人对上了眼睛。
她突然后背一激灵。
这眼神……
好像狼。
阿丽的娘催了几次不见人来,边抹着手往门口走:“阿丽,瞧什么呢,阿丽。”
“阿丽?”她到了门口,看见阿丽奔跑的背影,大喊道,“去哪里呀!”
阿丽头也不回:“有事儿!”
“这孩子,”阿丽的娘往回走,“她阿爹,快去看看,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来,阿爷。”
李小妹吹着粥,对床上的李大爷道:“啊。”
李大爷迷迷瞪瞪道:“门口,门口。”
李小妹把碗筷放下,疑惑的扭过头,看到门口有个人影。
她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和那个人撞上:“阿初哥?”
唐乏初风尘仆仆,几乎快叫李小妹认不出了,她眨着眼睛,不可置信道:“阿初哥,你的脸怎么一块红一块白的。”
“冻的,”唐乏初没时间和她解释,按着她的肩膀嘱咐道:“门锁紧,千万别开,知道吗?”
李小妹一脸茫然:“啊?出事了吗。”
她话音刚落,突然门口一声巨响,李小妹瞪大眼睛,竟看见两条大狼扑了进来!
“啊——”
她尖叫着抓住唐乏初的胳膊,唐乏初转过身,对着两条狼吼道:“不准来这儿!”
两条大狼动作稍缓,又看了李小妹几眼,甩甩尾巴离开了。
唐乏初很着急,匆匆嘱咐道:“看到了吗?千万别开门,把门锁死就好。”
他说完就要走,李小妹拉住他:“阿初哥,你要上哪去?”
“我去书记家。”
他这样说着,又折过身,心急火燎:“不要开门,阿妹,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开门。”
李小妹怔怔点头:“好,我不开。”
唐乏初脚不着地似的,说走就走了,李小妹跟着他跑了几步,在门口瞧着他离开。
她胆战心惊的听到人的尖叫声,几条狼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吓得差点瘫软在地,哆哆嗦嗦把大门拴上了。
“狼,有狼!”
书记一听这话,弹簧似的从床上一坐而起,他吓了一身虚汗,衣服也来不及套,穿着裤衩就下了炕,高声叫着:“锁门,快锁门!”
他婆娘似乎吓傻了,“啊”、“啊”叫个没完没了。村书记往大门走,两条弯腿颤颤巍巍的,想到什么,又大张着胳膊笨拙的折回去,把枕头下的刀和枪一并抱起来。
一开门,冷风伴随着血腥味就往脑门上打,他眼睛一花,好似看见他那臃肿的婆娘倒在血泊之中,一只大野狼就在她旁边,一动不动静静望着他。
他怪叫一声,受到了极度惊吓,一屁股跌倒在地。
“你不是,你不是——”
莫咽的鼻子喷出阵阵白气,它的体型远比第一次攻击村书记要大上不少,狼眼狠绝,这次它没有丝毫废话,直直就朝村书记跑去!
村书记大叫着在地上划拉着腿,拿起枪胡乱打着子弹,这水平和猎人远远不是一个阶级,莫咽弹跳着躲开了,精准无比的压在他的身体上。
没有收着的狼爪尖锐刺入了村书记裸|露的皮肤里,莫咽少说也有六十千克的重量,这一压,让书记彻底明白这不是梦境,他惨叫着丢开抢,拿着小刀乱刺着:“别杀我!别杀我!啊——别杀我!”
阿丽匆匆赶来,门口倒着的妇人正匍匐着离去,地上拖着长长的血迹。
她抬起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每一次,每一次,都毫无例外,大快人心、痛快淋漓。只是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就发生在眼前,她却仿佛没了知觉,目瞪口呆凝望着。
村书记被一条狼压在了身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存在,那狼压低了头,侧过脸来,露出了一只狼眼。
阿丽下意识“啊”了一声,瑟瑟抖着往后一退。
狼并没有把她当做威胁,也不在乎这场景是不是少儿|不宜,继续它的杀戮。
除却天性如此和受过训练的人,没有人会对同类的死亡无感。
阿丽只喂过茉莉肉块,或是死鸡。她从没有亲眼见过狼如何吞食活物。
这只狼似乎并不要村书记这么快就死,阿丽听到村书记一声声凄厉的叫声:“不要杀我!啊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那声音破了音,好像坏了的磁带放出古怪的音乐。
阿丽虚软着瘫坐在地上,扒着门,看着书记高高举起的胳膊在胡乱扭动,肥硕的两条腿病态的抽搐着,那条狼自他身上咬下一块块肉,却并不吞咽,嬉戏似的,咬一块便吐出一块。阿丽瞪着眼睛看见书记的胸膛血肉模糊,她脑袋嗡嗡作响,竟好似看见了有什么在跳动。
是心脏。
她脸色煞白,腿开始乱蹬,拼命想站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村口。
方叔和越山是老伤号了,他们上次在与斑爷虫一战时都受了重伤,这次任务最轻,只是做接应工作。
它们和几条进化狼守着村口,在混乱的动静里镇定自若。
突然,炮声响起,震耳欲聋。
方叔抬眼一看,和越山对视。
“应该是信号。”
方叔望向狼林,“他们要搬救兵了。”
越山去看日头,估摸着时间:“赶过来至少二十分钟,足够了。”
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不少进化狼叼着食物走了出来,它们把东西放下,运送的狼井然有序跟进,叼着东西跑向狼林。
狼林里,狗乐望着天空,眉头紧锁。
他转过身跟田园说:“村子出事了。”
田园正在舔河面的冰,冷淡回应:“能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狗乐捂着胸膛,“但之前和村里商量,如若狼进村蓄意报复,就发这个信号。”
“这次连着放了五个,”狗乐估摸着,“看来数量不少。”
田园沉默许久,突然道:“可能狼群全部都去了。”
“会吗?”狗乐很讶异,“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田园冰冷的打断了他,“你们从一开始就该知道,这就是悲剧的循环。”
狗乐动作一滞,垂下手来。
“老姐姐啊,你说你们天天吵架,是不是对孩子不好?”
某户人家里,一对夫妻惊恐的连连点头。
被狼袭击已经足够令人大惊失色,而这两条狼竟然还会说话,夫妇俩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地不停跪地求饶:“狼大侠,狼大哥,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给您磕头了!”
二球子咬死两只鸡,叼着走了出来。
它吐掉鸡,对说教的小白直叹气,面前坐这个胖娃娃,竟丝毫不怕,津津有味看着小白狼教训自己的爹娘。
无知者无畏啊,二球子魔怔的想。
它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没再发现什么想吃的,便催促小白:“白哥,走了啊。”
小白扫兴道:“啊?我还没说够呢。”
跪在地上的女人好似再也受不住,捂着胸口叫了声便晕厥了。
男人抱着她就大哭起来,小白这才站起来,懒洋洋跟着二球子往外走。
打开门,人间地狱。
对面的门大开着,地上都是血脚印。
有人在里面发出虚弱的呻|吟声,二球子听得出来,这个人正在被狼分食。
它化作人形,拿着两只鸡道:“它们这算滥杀无辜吗?”
“不全算,”小白道,“应该是二哥它们,它上次跟我说过,这次就是来报仇的。”
狼二哥的兄弟三儿,死于猎人枪下。
二球子眯起眼睛:“你是说这是猎人他老家?”
“很有可能,”小白侧耳听着,那里面完全没声了,“应该说,是肯定了。”
二球子不曾经历过,便不好说什么宽恕的话,只是叹着气:“唉,冤冤相报啊。”
“谁也不想做终结者。”小白说着,往那边看去,“不过看样子她们和咱们一样。”
它看去的方向走来两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男孩抱着一堆东西,好像是零食。
二球子稀罕道:“你们就抢了这些?”
妖妖翻了个白眼:“你们不也就两只鸡吗,神气什么。”
晚秋看着二球子对面的那户人家,若有所思:“这儿的气味有点熟悉。”
狼二哥满身是血,正从里面走出来。
它看着并不是那么快活,目光空洞,步子虚浮。
小白在静默的氛围中问道:“谁啊?”
狼二哥扫了它眼,平静道:“他娘亲。”
二球子一愣,狼二哥已经离开了。
小男孩好奇的朝里面张望着,撒腿就跑,妖妖赶紧跟上了:“诶,看那个干嘛!”
晚秋换了个话题:“刚刚听到炮响了,不是好兆头。”
小白思索着:“头儿有没有说要你们去接应它?”
“没有,”晚秋警觉道,“也没有跟你说?”
“没有,”小白简短道,“黑兄死了以后,我和头儿的默契要从新培养。”
二球子来回看着他们:“我倒不认为他是不信任我们,而是自己去解决更快。”
“平民百姓还有拿着斧子砍狼的呢,”小白看着他,不认可道,“更何况村里高管,十有八九是有枪的。”
“这些人都是文人,哪里能和猎人相提并论。”晚秋说道,“我是觉得头儿看出我们并无斗志,也就不勉强我们了。至于其他有斗志的,也多半是有集中的目标。”
“不管是因为什么,”小白看着日头道,“都该结束了。”
这不是杀戮,更像是一场游戏。
莫咽给了村支书充足的挣扎时间,它甚至乐于看到他反抗,它把他的眼睛啃瞎了,就看着他惨叫着,手上全是鲜血,在撕扯自己的脸。
它给了他无数次希望,忽然从他身上跳下来,看着他滚爬摸打,踉踉跄跄站起来要逃命。阿丽已经看傻了,村支书被咬得不成人形,宛如丧尸般站起来,拖拽着自己流出的肠子,又被它绊倒,磕磕撞撞倒在地上。
“杀了我吧!”他在叫,“杀了我!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狼!”
可怕。
太可怕了。
阿丽竟不觉得畅快,也丝毫未曾感到大快人心,她如愿看见自己憎恨的人被狼大卸八块,只觉得头皮发麻,疯癫到崩溃。
人类不会对同类的惨死无动于衷。
村书记好似是一摊烂肉,黏在案板上,黄白的脂肪混着人体组织流了一地,四肢早已分离,直到血都流干了,他才彻底咽了气。
那条狼身上都是湿的,有血,还有别的什么,阿丽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好像自己才是被撕扯的那个人。
她虚虚靠在门上,妇女吃力地爬过她,正在努力越过门槛。
那条狼转过了身,投来了一眼。
阿丽张大嘴,她在尖叫,可喉咙里传出的声音细不可闻。
狼几步就到了她身前,然后压在了女人的身上,对准颈部——
“莫咽!”
唐乏初终于赶到,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
莫咽抬起头,没有表情的注视着他,即使在空气流畅的冬日里,它身上的血腥味也是逼人的。
场面是诡异的,地上披头散发匍匐的女人,脸色煞白目光空洞瘫坐在地的少女,还有这条浴血的狼。
唐乏初困难地和它对视:“别杀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莫咽嘴里都是书记的血,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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