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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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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东西上面的气息不足,叫白晚楼试了一下便不见了,可见江原只是经过,并没有很长时间的停留。白晚楼随意看了一眼:“给你了。”
  阎一平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我——”
  却是这时,白晚楼忽然眼神一厉,他足尖一点,自人群中霍然跃起,如同仙人一般直往上而去,收起惊呼声一大片,阎一平叫了半天:“喂!喂!我要跑了!喂!我真的要跑了!我跑了你别追啊!”
  白晚楼此时哪还能听到别的。
  他跃过人群,冲着一人便要抓。
  酒楼内,江原正将小二招过来,故作不知,只问他:“我见好些穿金戴银的人,他们不像此地人,也不像中原人,是大漠那里来的么?”
  小二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近这里可热闹了,先前听对面酒楼的老板说,还有些什么王爷的人呐,非富即贵,跑来落脚。”
  王爷——
  那必然是成沅君。
  江原紧追着问:“是不是淮南王。你见过他?他们几个人?是最近来的?还有些谁?”
  “这,我也听那些客人说的。我们怎么会认识王不王的呢。那些修士平时飞来飞去,当然不会叫我们看见的。但估摸着他们也该要走啦,平时从不来,如今一呆就在这里两日多,地都快翻了一遍。”
  看来连照情所料不错,成沅君一定还活着,只是,他同薛灿到底几时认识的。他离开无情宗,难道回了这里?倘若如此,将孙玺绑来倒也情有可原。但成沅君分明可以留在中原养伤,难道薛灿会替他提供庇护之所?
  不过,何必要庇护,无情宗当然不会赶尽杀绝。依连照情的心性,若非死在当下,他才没那闲功夫去反过来要成沅君的命。
  莫非成沅君要的不止无情宗?
  薛灿要的不止是一个西域?
  江原略一沉吟,只觉得自己对薛灿了解的还是不够。而今想来更觉生疏。
  这次回西域十分有必要。江原要弄清很多事,比如他究竟怎么从树上摔下来的,血狱中是否有那么一个冰棺,冰棺里是否果真有个孩子。
  这个孩子,同他有关系吗?
  他一定遗落了很多事。
  小二见这位俊秀的客人面色微沉,已不再理会他,因着对方给的钱不少,便热情道:“客官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
  江原回神,笑道:“没有了。”
  “那我走了。”小二道,“客官要是不急着离开,可以多留两日,我们这里最近都有烟花大会,晚上满城花火,可好看了。有好些客人专程来看。之前还来过一些胡商呢。”
  胡商?
  江原想到了苏婉儿。
  既想到苏婉儿,江原不禁想到白晚楼。
  实在不能想不到。
  因为白晚楼就在他心里。
  江原曾许诺要带白晚楼看这烟花,看西域美景。他如今回来,本来很想同白晚楼一道走的。可是金非池同江原说过,最好叫白晚楼呆在云顶不要出来,江原憋了很久,才将话憋了回去。他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也不愿意因为别人的事,牵累白晚楼。
  便在这里,外头吵吵闹闹,十分热闹,连带着这楼里的人也探头探脑。小二只恐江原还有事要吩咐,故而只望了外头一眼,便听人在那兴奋地说:“哎呀,小神仙。我见过这么多天上飞的,不见有人生得如此好看。”
  小二笑道:“真没见识,圣女才叫好看。”
  江原漫不经心道:“你见过圣女?”
  “当然没见过,可是咱们这里,最美的便是圣女了。听说她从不出圣教,但你若在大漠迷了路,或许会见到她。红纱裹面,一身环佩叮当。”小二面露向往,“走起路来没有声音,比漠里最美的花还要艳丽。”
  江原笑了笑,不以为然。
  圣女算什么,即便果真美艳,又怎及他心上半分。风雪之中,有人捧着月色递到江原面前,那是江原见过的绝色,再也不会忘记。
  小二道:“哎呀,打起来了。”
  在这里打起来,岂非很惹人注目?那些人不知走没有走。江原本要避开,但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如果他不去看一眼,就会后悔。楼里已然有人握着剑往外去,江原心中一动,亦站起身——
  白晚楼抛下阎一平就发难,阎一平几乎要以为白晚楼的钱袋叫人给掏了。可是白晚楼显然不是带钱的人,难道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
  阎一平瞠目结舌,一个姑娘?
  一个打起架来,露胳膊露大腿的姑娘?
  被白晚楼盯上的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只觉身后危机将至,腾空而起,直往房梁上去。白晚楼一抓抓了个空,并不迟疑,一个翻身,人未落地,已有拔高之势。一时之间两人竟然在屋檐上打了起来。但闻环佩叮当一声响,方知白晚楼交手之人,果真是个姑娘。
  苏婉儿只觉背后寒意直起,不及想便回手应了招,待看清人,不禁先在心中赞叹一声。这人生得好模样。她至今所见容貌艳丽者,都不及圣女。可是眼前人有如风霜冰雪,嗔眉怒目处,却远胜大漠毒花。
  “喂,你干什么!”苏婉儿脚下疾退,两人已离人群很远。她是偷偷溜出来玩的,并没有想要同人打架,更不想引人注意。先前遇到江原是意料之外的事,可是江原不认得她,还如此凶,苏婉儿原本正郁闷地踢着石子,就莫名挨人打。
  她只有十七八,正是最容易使性子时,寻常都是别人让着她,阿罕很听她的话,哪里会有吃亏的时候。还接连吃两次亏,当下就有了薄怒。
  “你这个中原人,实在不讲道理。”
  苏婉儿足踝叮铃一声响,掌心垂下一条长鞭。长鞭如蛇影,似自四方来去,若被她的长鞭绞到,此人不死也要成为大花脸。她的功夫尽得她师父真传,向来很有自信。可是白晚楼竟然忽然不见了,苏婉儿心头一惊,乍一回头,手腕就叫人握住。
  白晚楼道:“江原呢。”
  江原?
  苏婉儿道:“你也认识小江哥哥?”
  小江哥哥。
  白晚楼眯起眼,手下更用了几分力。这个人果然认识江原,不但认识,一定不久前才见过。他没有管这手下是姑娘,不是冥兽,也没有管她的称呼,淡淡道:“他在哪里?”
  白晚楼的手劲与江原的手劲是不同的,江原好歹知道客气,白晚楼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也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在他眼里,只有要杀的人,和暂且不用死的人。倘若苏婉儿不如实交待,她就要被划到要杀的人那一栏。
  苏婉儿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便因手上痛楚一声痛呼,眼中泪光点点,倔道:“关你什么事。我即便是见他,也绝不会叫他跟你这个坏蛋走的!”
  白晚楼眼中寒光一凛:“找死。”
  苏婉儿却忽然感到不妙。
  这个不妙,并不是觉得她要败在白晚楼手中,而是有人正要过来,她腰间的铃铛已经开始响了起来。她是偷偷出来的,若是被发现了再逮回去,可比在这小子手中受苦要来得叫人头痛。当下便道:“小江哥哥!”
  待白晚楼回头,苏婉儿两指一并,整个身影竟然倏忽化于无形。倘若金非池瞧见,一定要仔细多看一眼。在中原,他的小蝴蝶举世无双。可是这个小姑娘竟然会金非池的招式。
  传闻洛罗景一族,曾分三支逃离。
  一支留在蝴蝶谷,一支往西域,一支往大漠。蝴蝶谷已只有金非池一人。那这个小姑娘同薛灿是什么关系,她究竟是西域的人,还是大漠的人呢?
  这些白晚楼是不知道的。
  他从不会叫人在手下逃脱,也从不会在打架时分心。江原曾在白晚楼发疯时见过他打架,即便是前有连照情金锁束腕,后有晏齐举剑正对背心,白晚楼连头也不回,不过横空一掌,剑气如有实质,就将晏齐牢牢拦在身后,再不能前进分毫。
  可这一回白晚楼失了手。
  即便是知道身后没有江原,在听到江原名字那一刻,白晚楼不知为何,还是回了头。一失手就有空隙,待白晚楼收回视线,苏婉儿早就不见了。
  “……”
  白晚楼沉着脸,左手一翻,万仞归于掌心。待要离去,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他在屋檐往下一览而过,眼见人群中有两道视线遥遥望来。
  白晚楼双目如电,不过是一眼之间,就瞧出这两人衣着古怪,不是中原人。修道的人,与寻常人有差异,尤其是气息上的差异。
  几乎是在与那两人对视的瞬间,白晚楼果断反身离去,借着建筑掩去他们探究的目光。江原要回西域,而在西域遇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所为之事一定是同一桩。
  白晚楼本来不过是想见江原,但与苏婉儿交了手,又遇上两个奇怪的人后,他忽然改了主意。他仍要找江原,但要暗中找。江原太弱,没有他护着,实在很容易叫人欺负。
  人群之中,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阎一平捧了一堆吃食悄悄后退,转到小巷,撒腿就跑。结果他跑到巷口刚探头,立马将头缩了回来。心口怦怦直跳。
  老娘诶。
  这不是他抢马未遂的那个人吗?
  就是他将小神仙带来的。
  他现在到底是回去告诉白晚楼你要的人找到了,还是不要管这两个人,马上去逃命呢?如果他马上逃命又逃不掉,人却又跟丢了,岂非是一条死路吗?
  彩灯初上,太阳已经只剩下一点挂在天边了,最多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要沉到地平线下面去!也许白晚楼早将他忘记了!
  就在阎一平还在挣扎要不要趁着白晚楼不在马上离开,就觉得熟悉的背后发凉的感觉又来了。他只头皮一麻,后脖颈就叫人拎住。
  命运的分岔路口,太阳尖尖都要不见,阎一平立马做出了抉择:“小神仙!小神仙松手!我见到你要找的那个人啦!”
  江原一路出来,只听说有两个人打架,一个如花似玉,一个似玉冰雕,难得一双璧人的好相貌,说不定是吵架闹别扭的相好。但等江原看时,那边早已没了人,听说已经打到远远的天边去了。一个用剑,一个用鞭,好生厉害。
  江原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尤其当这件事与他所行目的无关时,江原更没有兴趣。但此回不同,他心中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督促着他要来看一看。
  人不多,江原随着人流走到一个小巷边,随意往里一瞥,没有半个人影。但往前一看,却是拐角处有两个人身形高大,耳珠挂坠,正是先前擦马而过其中两个,正朝此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苏婉儿:你是小江哥哥吗?
  【点击是将获得线索一条。】
  小江(经过): 我就不点。
  白白(经过):把NPC打出了脾气,直接隐藏。
  【有的时候游戏不通关,实在是自己干的x】
  全场最惨阎一平:我是个山贼呀,我是个坏人呀,我为什么要一直替小神仙付钱购物拎包包呀。


第79章 月色撩人
  来人正是拔珠与阿娜。
  江原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他们身上的气息叫江原禁不住皱眉,这两个人不同于中原和西域的魔修,江原离他们越近,便越觉得心悸。待离得近了,灯火之下,江原已然能看到他们身上的莲花印。
  圣教中人才会有莲花印。
  路只有一条,此处又没有马,正面遇到,那是避无可避。若此时离开,反倒不像江原作风。江原与圣教无怨无仇,先前是因为拔珠二人与西域的人混在一处才会避开,单独遇上圣教的人倒也无妨。若这时他不避,只迎面而去呢?
  拔珠低头,他腰间的铃铛动地很厉害。圣教中人自有一套互相联络的方法,他们行走在大漠以外,倘若铃声响起,说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与他们圣教有关的人,第二种,便是足以叫他们引起危机的人。
  “阿娜。”
  阿娜听上去像个女人的名字,实际却是一个男人。一个头上簪了花的男人。但他哪怕是头上簪花,身形却似铁塔,瞧着与柔婉沾不上一点边。
  拔珠道:“铃响,应当有我教中人。”
  阿娜目光如鹰眼,叫人不寒而栗,他的视线在这人流之中逡巡而过:“可是我没有见到熟人,也寻不到我教中人的气息。”
  江原一袭青衣,一手负于身后,只与拔珠二人正面经过。就在走过拔珠二人身边时,拔珠只觉得铃铛动得愈发厉害。他一把将铃按住,无意识中就要朝江原看去,忽听一声震天响。西南方的天空,蹿起一朵盛大的花火。
  正是烟花炸开。
  拔珠抬起头。
  江原与拔珠二人擦肩而过。
  满天的烟色中,拔珠收回视线,余光只不过是有一团青色的身影朦胧而过,一个普通人罢了。拔珠没放心上,往后看了一眼,就没多在意。
  “没事。是中原的烟火,我已见过两日。”阿娜按着铃铛,“这里没有我教中人,会不会是先前见过的那个用剑的中原娃娃。”
  江原站住了脚。
  拔珠与阿娜说的话旁人听来叽哩咕噜,一句也不懂,但江原不知为何能听明白。他听懂了那铁汉口中的用剑的中原娃娃。仅仅是这几个字,就足以叫江原抬起眼。
  “嗯,可惜没有见到谁与他动的手。”拔珠道,“我知道中原有一个人。他容貌天下第一好,剑术天下第一高,脾气天下第一冷。不知道刚才那个人与他比起来如何。”
  “再找找,找到了抓回去。找不到就算了。”
  “好。”
  江原定定站在原地没有动。用剑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但这应当是不可能的。白晚楼不可能在这里,他应当在云顶台,练他的剑,弹他的琴,作他的画,脾气差时再掐两个人。
  再者,白晚楼呆在山上,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一颗心冻得和石头一样冷,他下山能来干什么呢?江原找不到白晚楼会出现在此地的理由。
  黑暗的巷子顶,阴影处站了两个人。一个人站着,另一个人被拎着后脖颈。阎一平瑟瑟发抖,他已经在腹内说过很多次了,他真的晕高处。
  “小,小神仙。”炸开的烟火映在白晚楼面上,将他衬得愈发动人。阎一平咽着口水,只缩着看那两个外域的人离开,这才敢开口,小小声道,“你既然已经找到了人,是不是能放我走了?我可是在太阳下山前找到他的。”
  阎一平十分奇怪,他本来同白晚楼说好已经找到了人,可是白晚楼却不由分说直接拎着他藏了起来。白晚楼难道不是要找人吗?既然找到了,又玩什么把戏?
  但是他问白晚楼也没用,白晚楼不同你说话的时候,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看着都不像一个活人。阎一平正在胡思乱想,只觉得脖子一轻,就被人一把拎到地上,总算脚踏实地。
  白晚楼道:“他为什么站着不走。”
  阎一平:“啊?”
  他看了眼江原,这他怎么知道。
  阎一平揣测道:“说不定在看烟花?”
  烟花?
  白晚楼这才顺着阎一平的话望过去,天上盛开那一团团花火,色泽亮丽,像天上坠落的星雨,也像盛开的十里牡丹,还像夜晚的无情宗,弟子手中举的灯火。
  这就是烟花?
  江原曾经说过要带他看的那个吗?
  白晚楼从没有见过烟花,疯之前没见过,疯了后更没有机会见。但烟花于他,世间繁景于他,同那山间清风林木,又有什么区别呢?世间万物,在白晚楼眼中都是一样的。江原说要带他看这烟火,好似也没什么特别,还有些吵。
  白晚楼不过是略略出神望了一会儿,便将视线收回来。他收回视线,正见江原动了,却不走,而是在路边摊子流连,似乎举步不前。
  他在做什么?他喜欢这些东西?联想到下午每个摊位上留下过的江原的气息,白晚楼略一思忖,叫过阎一平:“你过来。”
  阎一平凑过来:“小神仙有什么吩咐。”
  无比自觉。
  “跟着他。”白晚楼指着江原,“你下午如何替我付的钱,如今就替他付钱。他喜欢什么,你就给他买什么,但不许露面。不许叫他知道是你买的。”
  “……”阎一平苦着脸,“可是他会跑会飞,我只有两条腿。他还那么聪明,又岂会发现不了我呢。小神仙,你这个要求实在有点难。”
  白晚楼没有回答,只看了阎一平一眼。
  就这一眼,阎一平已经觉得脖子一凉。
  “……”他小心翼翼道,“我猜,如果我说我做不好,可能头发要再断一截?”
  “你可以试一试。”白晚楼负手而立,分明一身仙姿,说的话却比阎一平这个山贼还要来得狠辣无情。他凝目看着江原,道,“做完这件事我便放了你。”
  阎一平没有办法,只能跟了出去,顺手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上摸了个兔子面具戴好了,他觉得自己也挺倒霉的,一直在花钱。不知道这位无情宗的小神仙能不能认账还钱。
  江原从方才就觉得有人盯着他,他暗暗想,会是苏婉儿吗?可气息又不像。一时摸不清是谁,干脆将计就计,任人跟随,只在摊头挑挑拣拣,故作买东西的客人,却拿眼角余光暗中打量。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见到任何高手。
  便在江原疑惑时,不多时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又是一个姑娘。江原现在不只对姓苏的有心理阴影,对姑娘也有心理阴影,当下退了一步。却是那姑娘不作声递给他一盏灯。
  江原:“……”
  他拎着灯有些茫然。
  若说此时是茫然,接下来便莫名其妙。
  江原每到一个摊位,那个摊位的老板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给他手里塞东西,也没管江原要不要,也不问江原要钱,只道:“客人,祝万事如意。”
  江原自长这么大以来,坑蒙拐骗次数不少,但还没有没开口别人就主动送东西上门的,一时有些懵逼,摸不清什么状况。这些老板仿佛说好一样的大方。江原不禁怀疑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难道今晚所有的东西都是不要钱的吗?
  另一边,阎一平为了跑在江原前面把摊位打点好,简直腿都要断了。只每个摊位面前与老板塞了一点银子,低声道:“劳烦了,若有一个青衣小哥过来,你便挑好的给他。不要同他说起我。”他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他心上人给他惊喜呢。懂吗?”
  “哦哦,懂,懂。”老板表示很明白。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
  在民风开放的西域,简直不要太懂。
  而青衣的小哥也实在好认。
  就算这里有许多青衣小哥,江原走在人堆中,也像是那无数根竹中最亮最水润的那一根,上头还有着晨露,鲜嫩欲滴,叫人瞧了又瞧,一定不会将他错认。想来能做如此大手笔的姑娘,意中人一定也只有这一位。
  白晚楼站在高处,迎风而立,只低头看着江原很快被一堆东西给淹没,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向来是一个自己得到什么,便要叫对方得到更多的人。
  阎一平正好提醒了白晚楼,江原那么爱钱,又在摊位前流连不去,有人送他东西,应当是好事一桩。他虽然对烟花没兴趣,但江原总是与他提,想必江原很喜欢。江原既然喜欢,便不必叫别人扫了他的兴。把江原解决了后,白晚楼转身朝拔珠二人的方向追去。
  圣教的人,凑巧白晚楼还认得几个。圣教的事,也凑巧白晚楼还沾染几分。不论圣教此行为的是谁,既然踏出了大漠,进了他中原的地方,白晚楼便不打算置身事外。斩草除根向来是他无情宗在外行事原则。
  却说这边阎一平终于走好了最后一个摊位,但见一个人捧了一堆东西,堆的高高的连脸也看不清,正面朝他走来,不禁心中快意,觉得老子办事还是不错的。当下兴致起来,打算绕到江原身边,瞧瞧他脸上有多懵逼。
  结果一转过去。
  懵逼的立时成了阎一平。
  他一把抓住这个陌生的青衣人:“你是谁?他呢?”
  他?
  他指谁。
  当然是指江原。
  那个年轻人也是挺莫名其妙:“这位客人叫我替他将这些东西运到酒楼去。你又是谁,你是他的朋友?那我跑腿的费用是找你结账了?”
  阎一平一跺脚,只恨自己一个走眼,竟然叫江原来了个金蝉脱壳。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江原竟然不见了。想也是,这人心计如此狡猾,又岂会是无功受禄安然自得之辈呢。当下四下张望过去,却哪里还有江原半个身影。
  “小神仙呀小神仙。”阎一平喃喃道,“你叫我做的,我可是都做了。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恐怕你要避着他,却早已叫他发觉了。”
  这实在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或许掐他脖子的白晚楼还好揣测一些。
  阎一平在那唏嘘了好一阵,突然醒悟过来。那这不是说明两个人都不在,他落了个单,可以跑路了?阎一平试着走了两步,见无人追来,所有人都在看烟花,当下撒开就跑。
  多做好事还是有好运的。
  天了个老子,老阎我很快就能重获新生啦!
  拔珠二人走的不快,一边走一边似在找什么人。白晚楼紧随其后,心中已认定他们要找江原的麻烦,正在思忖要不要直接将他们解决掉。不知不觉中,跟到了一片灯市。这里地方广阔,是处看烟花绝佳的平地。
  天上有星辰,地上有灯海。
  灯海之中,还有不少忘情相拥的男女。
  灯市上张灯结彩,红绸一片,喜气洋洋的摊主拿着自己得来的新鲜玩意儿在那叫卖。“漠里来的红纱哎,给鲜珠儿当嫁衣哎。一生一世一双人哎。”
  人影交错中,拔珠二人忽然回身。白晚楼眉眼一沉,看来这两个人并不算笨,是故意将他引到此处开阔之地,叫人无法藏身的。他不再犹豫,垂在袖间的手已然动了。
  要两个人的命并不难。
  即便是再来十个,也不难。
  就在白晚楼捏出剑诀之时,他手上忽然一暖,随及被人一拉。这个气息过于熟悉,在一接触的时候就叫白晚楼放松了警惕。
  江原一把拉过白晚楼,但见拔珠二人已踏过人流而来。此地无他处可避,他没有多想,余光瞟见一块红纱轻飘飘而起,扬手扯了一块,就将白晚楼往边上一按——
  亲了上去。
  红纱轻飘飘,正好将二人罩了个严实。
  光影重重,天燃花火,谁能看得清里面是谁。这里便在西域与漠里边缘,不论是姑娘还是小伙儿都大胆地很。方才还有不少人借着烟火灯火示爱的,这事实在不稀奇。
  而白晚楼在内,江原在外,乍一看,便像是一对恩爱伴侣情难自禁。一时之间惹得起哄声一片,很快就给他们鼓起了掌。
  被动静引了注意的拔珠看了一眼,没看清人,只有红纱款款,而两人相拥而立。他自漠里来,对此见怪不怪,想来不过是一对伴侣闹的名堂。左右看了一圈,再不见其他人,便与阿娜道:“看来是我多心。算了,不要找了。这人不是我教中人,不必管他。”
  “趁薛灿不在,将西域把实比较重要。”
  阿娜点点头,二人不再管其他,径自离去。
  江原虽然亲着白晚楼,实际却一直在分神关心拔珠二人,直等拔珠与阿娜彻底离开,身后气息再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松开嘴。等心思回神,方发觉自己都做了什么。
  自收到那些东西,江原便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月光,像那不能入口的粥。这世上,江原只见过一个人送别人东西时,恨不得叫你被这些东西淹没方觉诚心诚意。
  那个戴兔子面具的人着实跑的显眼,江原不想留心也不能不留心。他不过是略施小计就得以脱身,只反身往此地寻来,揣着一种疑惑和隐隐的期盼。
  果然没有料错。
  天上有星辰,地上有灯海。
  灯海中是他的意中人。
  一袭雪衫的白晚楼站在人群中,不作遮掩,尤为显眼。就像是高山上的雪化在尘世间,再冷,也叫万家灯火映出一身暖意。
  “你怎么在这里?”江原清咳一声,有些面红。这种不自在,在白晚楼肆无忌惮凝视他的时候更加明显。权宜之计是真,情难自禁,却也是真。
  红绸轻纱,将二人朦朦胧胧罩在一处,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江原看着白晚楼,心中既是难以相信,又是高兴。但此时此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烟花的声响或许都不如江原的心跳来得响。
  心情澎湃间,江原只觉得掌心一痛,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抬起眼,便见白晚楼也自他手上收回视线,两人目光落在一处。交触之处,指尖电光闪烁,欲叫他们耐不住痛楚而分开。
  江原下意识要松开手,手上却蓦然一紧,白晚楼一把将江原拉回来,任掌心如何刺痛也不肯分开半分。烟火声中,江原便听白晚楼说:“我想见你,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对小江:我觉得,所以你应该,你还是听我的。
  白白对小江: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什么。十倍够不够?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X


第80章 给个痛快
  江原呼吸一滞。
  这实在是一句很简单的话。
  但寥寥几个字,胜过江原听过的世间一切动听的情话。他生平不曾有一种情感,像现在这样,仿佛能够溢出来,叫他眼里再看不见其他,脑海之中也再想不到其他。
  从前江原喜欢白晚楼,怜其心智,惜其才华,敬其勇武,爱其容貌。但若要江原放下,他也能够放下,最多有些可惜。喜欢一个人固然会有留恋而舍不得,却并非不可割舍。
  可如今白晚楼就在他眼前,鲜活灵动,再在此时叫江原放下,江原忽然觉得不能了。这个人主动拉他的手,即便是手上再冷,江原心中却滚烫。
  他再没能顾手上那恼人的电花闪不闪,大不大,痛不痛,周围喧不喧嚣。就算眼下有雷劈死他,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分不得江原半分注意。
  从没有人对江原无欲无求,大多总要讨些什么好处,哪怕是应承许诺,也要留一分。也就白晚楼,不过是想送他东西便送了,想见他便见了,至于江原如何作想,大约是不在白晚楼考虑范围之内的。
  眼前这个人冷硬无情,不通世故,掐起别人脖子,从来不会眨眼。但他从来很坦诚。白晚楼就连疯,也疯的很明白。世间算计落在白晚楼眼中又算什么呢?江原突然涌起一种冲动,他很想将自己的心意一并剖开来,摊给这个人看。
  “我——”江原开口道,“我喜欢的东西很多,钟爱的很少,可若叫我想要了,我便不会放手的。你知道你私自下山落在我手中会是什么样吗?”
  江原攥紧白晚楼的手,他本就双目明亮,如今更是熠熠生辉,像落了千万灯火。江原有许多话想问白晚楼,但现在那些都可以被在脑后。
  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白晚楼面不改色道:“趁人之危?”
  江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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