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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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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医使,怎么托得住这些想置程珺于死地的女人!?

突然间,脑中划过了一点灵光,她一双眼盯在那侍卫服的袖口,一片明黄。

“对了!”她几乎要跳起来,顾不得失礼,匆匆翻开了自己的衣箱,将里头衣物一股脑扔了出来,左右摇晃了几下最下头的木板,竟腾出了一道暗格。

前年在九羌那余村中,她带回了一样物事,时刻贴身带着,从北燕到了大宣,后特地找人打制了这一口衣箱,将东西藏在了暗格下。

免死诏书!

这东西不正能派上用场!?

她倒要看看,是如今的皇太后懿旨重要,还是开国先皇的诏书重要!

匆匆将诏书往怀里一揣,便叫住宝溪,两人一道,一路小跑出了太医院。

如今程珺已在大理寺,便不用进宫,只叫了太医院自用的轿夫,一顶轿子装了两人,着急着慌到了大理寺。

一路上阮小幺都在催轿夫快些,待得轿子落定,那两轿夫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扔了一锭碎银子过去,她带着宝溪急急往里赶。

然而此时大理寺正被众多御林军包围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宝溪擦干了泪,面容沉冷,取出怀中腰牌,在摆着两头狴犴的大门口,高举着对向众军,大声道:“我有陛下令牌在此,出入谁敢阻拦!”

那为首的校尉一见,慌忙连着一众御林军齐齐跪下,派了人进内报信,一面不敢耽搁,放她们进去了。

第三百零七章 独闯大理寺

阮小幺悄声道:“你那令牌怎的这么厉害?”

“这是主子先前向陛下要的,原先只用作去探望小皇子,免得回回都要向皇后请奏。”宝溪道。

阮小幺咋舌,“怪不得你家主子这么招人嫉恨,树大招风啊……”

这令牌太逆天了好嘛!都不用等皇帝翻牌子,自个儿就能直接去找他!

大理寺前院中有一副影壁,转过了影壁,前头是一片宽阔的场地,四周摆放着兵器架,倒像是宫中的武场。四面俱有门廊,通往不同之地。

阮小幺完全不识路,只由宝溪带着,往西而去。

只进了一道门廊,里头便见了好些太监,团团将里间围了住,几个六品副总管先出了来,拦住二人,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是谁擅闯军机重地!”

宝溪把那令牌摆在几人跟前,喝道:“还不退下!”

当中一个太监却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拂开了她的手,“杂家还没听说过,后宫之中的令牌出了宫还用的!你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婢,私自穿了御林军的衣裳!来人啊!”

他正要叫人来将二人拖下去,一并收监,忽然阮小幺取下了宝溪的令牌,道:“我倒不知,陛下亲颁的令牌竟然连个六品的公公都慑服不了!还是说,你们的地位已在陛下之上!?”

眼见着那几个太监变了脸色,面面相视了一眼,俱有些怯意,然却铁了心要将她们拦在外头。

“好一副尖牙利齿!杂家明白告诉你,此时皇太后正在审讯要犯!纵是陛下来了,也要让上三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太监狠狠道。

阮小幺向宝溪耳语了几句,见她一副惊愕不解的模样,催促道:“快去!”

宝溪无可奈何。只得退了开。

一群人见走了一个,皆是不屑出声发笑。然而阮小幺却不动不退,仍是举着令牌,冷道:“我有皇帝敕令。谁敢拦我!”

那前头的太监不耐烦了,叫了御林军便要来将她拖了,“你这丫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阮小幺不管不顾,还没等人来捉,自个儿先狠狠推开了众人,闯了过去。

靠得最近的一个太监被这么一推,一个立不稳,仰倒在地,连着后头一个没接住,一并儿摔了个狗吃屎。又急又气,“把他拿下!”

里头一群穿深赭衣的小太监立马将她围了住。

第一个刚碰到她,便听她一声尖叫:“我是陛下亲封的正八品朝廷命官!持有陛下令牌!你们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众人刹那间缩了手,都没料到她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后妃与太监也都有品级。只不过与朝堂之上相隔开,纵使当了个正一品,也算不得朝廷命官;而太医院不同,各医吏也有品级,却纳入了朝臣之中。

正八品也是官,殴打命官是有掉脑袋的风险的。

阮小幺趁着众人发愣的一空档儿,倏地一溜烟便钻了进去。

直到进了里头。又过了一层门时,后头才传来太监特有的尖利而别扭的嗓音,“抓住她!”

在里头便没了太监,只最前头一处走廊下有宫女守着。

阮小幺先将前一道门拿粗木栓锁了,在那些宫女刚听到动静之际,疾步跑过去。狠狠给了门边两人一个耳光,一个令牌几乎要扣到那二人脸上,“下贱的奴才!见到皇上发令还不跪让!”

那两宫女被打懵了,见她粉面含煞,怒气冲天。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便齐齐跪了下来。

后头几个宫女也随之纷纷跪伏在地。

待到那为首的两个反应过来,大叫“不好”时,阮小幺已然从人群当中穿过去了。

她走了个长长的半封闭回廊,两旁只有小窗,且都用坚不可摧的木架网了住。没有阳光照晒,里头显得有些发昏。

好在此处再没了兵士太监宫女的阻挡,顺利经由一条道儿,进了最里边。

此时已听着了一些声儿,似乎是女人的尖利叫骂。

一排排阴森老旧的木门整齐列于走廊之上,与记忆中其他的监狱并无不同,最里边同样是一道木门,嘶喊声、尖叫声与叫骂生不绝于耳,渐渐清晰。

后头宫婢们已经追了上来,阮小幺无暇细想,“嘭嘭嘭”便锤起门来。

也不知那太后是否真在里头,若是横了心一定要置程珺于死地,怕她也是没什么法子。

里头一个妇人声音传来,“谁!”

话音刚落,后头那些个婢女已追了上来,将阮小幺围了住,当下要绑了她回去。

然而那门突然开了。

阮小幺刚要再次拍门的手愣在了半空中,只见身边一圈宫婢齐齐又跪了下。

面前的是个年过半百却保养甚好的妇人,体态匀称,面颊光泽,依稀能想见年轻时的秀丽面容,只是面上刻板严肃,令人心生畏惧。

她松了一口气,不是太后。

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一直跟随在太后身边的宫女——陈淑娘,在宫中待了几乎一辈子,没嫁人、也没出过宫。如今老了,众人只唤她作“陈嬷嬷”

阮小幺忙下跪行礼。

陈嬷嬷尖锐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沉了脸道:“原来是李姑娘。你可知你擅闯大理寺,该当何罪!”

阮小幺还偷偷歪着身子想去瞧里头,闻言便道:“民女知罪,但事急从权,不知德妃娘娘又犯了何罪?”

“放肆!”陈嬷嬷冷冷喝道:“宫中之事也是你能过问的!?来人!将她一并收入大理寺看审!”

她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了那卷明黄的诏书,举在对方眼前,“陈嬷嬷,你看这是什么?”

那诏书卷叠的背面已能瞧见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盘蹲着身躯,双眼威严,不怒而威。

陈嬷嬷精心挑画的细眉一皱,眼角生了几道皱纹,只以为这又是皇帝圣旨,从容下跪,礼毕,才道:“不知李姑娘又向陛下讨要了什么。”

阮小幺道:“不瞒嬷嬷,我手中只这么一件物事。不若嬷嬷让我进去瞧瞧德妃娘娘?”

那屋中再没出来别人,想是里头只陈嬷嬷与程珺二人,也不知她来得是早是晚程珺有没有……

阮小幺心中焦急,面上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憋得甚是辛苦。

陈嬷嬷沉默了片刻,没去看那诏书,却让出了一条道儿,“既然陛下已有旨意,姑娘不妨与我一道进去。”

她摆手让那些宫婢退开,果真大大方方让阮小幺进了屋。

阮小幺刚一进去,那门便“嘭”地一声锁死了。

陈嬷嬷道:“李姑娘,德妃娘娘犯下的是死罪。”

阮小幺没答话,一眼便瞧见了这简陋屋子里瘫坐在角落的程珺,她妆容未整,发髻也是零落散乱,却仍有一丝镇静,只是面上的苍白泄露了心中惊惧。

陈嬷嬷的意思很明显,纵使阮小幺有皇旨在身,也只能看,不能做任何阻拦动作。

只是她没算到她手中的皇旨不是什么出入通行之类的手谕,而是一道免死金诏。

程珺身前的地上,摆着一粒丹药与三尺白绫。

陈嬷嬷不再理会阮小幺,冷冰冰向着程珺道:“德妃娘娘,我劝您莫要再执迷不悟,如今还有大半日,您大可在这儿耗着,只是一炷香内,是死是活,也由不得您!”

程珺一双强作镇定的视线望向了阮小幺。

阮小幺道:“我听说娘娘是因私藏凤袍遭致祸端。不知又是谁发现的呢?”

陈嬷嬷坐到一边,道:“自然是她宫中之人。”

再看了看程珺,她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痛苦。

简陋的小屋里除了一桌一椅,另一边架了一排铁栏杆,便什么也没有,屋顶极高,窗开在最上头,设着铁架,除了苍蝇蚊虫,什么也飞不进来。

泄下的一缕缕光线照得屋中一片褪了色的白,连着陈嬷嬷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她见程珺不动,自己也不动,只静静等着,一炷香时间一过,便要动手。

然而阮小幺却像个“嗡嗡”乱叫的苍蝇一般,从头至尾,一直在问东问西。

“德妃娘娘虽然得宠,但仪和殿的宫女太监们也是不能乱跑的。不知她们怎么去太后那处告密的?”

“若真是私藏凤袍,的确罪无可恕,但时间选在今日,是否有些不妥当?陛下刚去天坛,早不察晚不察,偏偏今日来察,又偏偏搜出了凤袍,还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要将娘娘处死,是否是……”

“瓜田李下,纵便是今日偶然搜出了凤袍,太后也应当为了避嫌,待陛下回宫再做惩处,如今这般行事,不怕陛下回来后,与太后生分了么?”

……

陈嬷嬷终于忍无可忍,恶狠狠道:“你今日进了这大理寺的门,瞧着了这些,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完身出去!?太后事先早已料到你会来胡搅蛮缠,这才特意吩咐我放你进来,黄泉路上,也好给德妃娘娘做个伴!”

她终于不再等,屋顶透下的阳光渐渐燥热,她豁然站起身,拍了拍手。

外头当下有人推门而入,竟是一排身强力壮的太监。

程珺终于嘶声喊了起来,“你放她走!她什么都不知晓!”

陈嬷嬷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好似她如今已经死了一般。

第三百零八章 收场

阮小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腾出一只手,举着那诏书,道:“嬷嬷不用看一眼吗?”

“太后懿旨在先,待得惩治了德妃,再看不迟。”陈嬷嬷对答如流。

“谁说这是陛下圣旨了?”阮小幺奇怪看了她一眼,自顾自摊开,双手支起,亮在她跟前,“这是先帝的免死金诏,我只不知,与太后懿旨比起来,哪个更大些?”

要来捉阮小幺的太监们齐齐呆了住。

陈嬷嬷一眼看去,刹那间,整个人也愣了住,好半晌,“噗通”一声,双膝磕在了地上,跪伏在地。

可怜的太监宫婢们再一次跪了下来。

陈嬷嬷跪了许久,颤颤抖抖道:“你、你怎会有……”

“诏书?”阮小幺弹弹指甲缝,道:“自然是有缘获得的。”

大宣曾赐过三道免死金诏,俱是开国时颁下。一道给了定国公之先人,早在夺嫡之争中,免了定国公一家死罪;一道给了前朝废帝,如今废帝宗室流落,诏书下落不明;最后一道便给了前燕族部落的首领,如今燕族自立为王,与大宣二分天下,想来那诏书便没了用处。

陈嬷嬷更是惊惶不定,哑声道:“你、你是……是前朝遗族!?”

阮小幺不置可否,只道:“嬷嬷如今是否要考虑考虑怎样向太后复命了?”

无论有没有诏书,只要德妃没死,陈嬷嬷回去定然不好交差。

她自知这一点,面如死灰,大叹一声,“天命难违……”

恨恨盯了她半晌,最终,仍是挥退了众人,当下准备回宫复命。

程珺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阮小幺的神色有些狐疑,转而又多了一分死里逃生的轻松。

陈嬷嬷这便要走,却被阮小幺拦了住,“嬷嬷不妨再次等上片刻。”

“让开。”她冷冷道。

“复命也不急这一时三刻。回去后还是要领罚的,”阮小幺笑道:“不若便再等一等,万一太后又改主意了,嬷嬷便不用受罚了。”

她说得实在太胸有成竹,陈嬷嬷也不禁顿住了步子,紧紧盯着她,道:“你又做了何事?”

“太后睿智,无人可比。想必也知晓德妃娘娘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与她的声明自然有损,或许这只是一时冲动。待会儿便又有懿旨下来,免了德妃的罪了呢!”阮小幺道。

太后曾私下里与陈嬷嬷说起过阮小幺,还曾经问过她,对这个女子怎样看法。

陈嬷嬷道:“为人狡黠聪明,但不做正事。正经女子还应在闺阁之中,习四德为好。”

太后却道:“你看她将漱玉轩护得滴水不漏,正经闺阁中的女子,能做到这般么?”

她说罢,便不再提,却留了陈嬷嬷一人,独自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想到。兴许太后看着这李玲珑,是想起了自己从前的事,那般看似漫不经心,却城府极深,一步步从宫女坐到了太后之座,成了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当时她还不以为然。这丫头不过是聪明一些、貌美一些。貌美而聪明的女人在宫中一抓一大把,最后成功的不也只有一位?

然而此时才真正明白了太后那句话的含义。

阮小幺还在劝她,“嬷嬷稍安勿躁,纵是等上片刻又有何妨?总之今天太阳落山了,明儿个不照常升起来么?”

陈嬷嬷心中狐疑不定。僵立了许久,最终也豁了出去,总之回去都是要领罚的,再晚一些又有何妨!

然而阮小幺这个大忽悠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

她小心翼翼扶程珺起了来,椅子被陈嬷嬷占了,便找了快干净的地儿,让她坐下。

程珺的双手冰凉粘腻,尽是汗渍,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她似乎想笑,却只大口喘了几回,也没笑出来,紧紧握着阮小幺的手,声音有些发飘,“多谢……”

阮小幺笑笑,摇摇头。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日头渐渐升高,屋中闷热不堪,然而气氛却沉滞冷凝,陈嬷嬷一言不发,心中愈发焦躁。

阮小幺在一边问道:“嬷嬷,您进宫多少年了?”

无人应答。

她劲头十足,继续问她:“您在家乡还有亲人么?”

程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阮小幺转身道:“我这里等得很急啊!又没有牌来玩一玩,只好说说话喽……怎么你们好像都不怎么想说话?”

“闭嘴!”陈嬷嬷冷声道。

阮小幺撇了撇嘴。

陈嬷嬷终于开口了,又道:“我在太后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这种事,她是不会改主意的。”

“话莫要说绝,”阮小幺道:“事各有不同。此事事关后宫、朝廷,其实太后不必如此做。德妃娘娘向来遵纪守法,是后宫的好妃子;对于中宫之位,也没有什么取而代之的想法,究竟立谁为后,到底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若是此时你们把她杀了,皇上不仅会震怒,搞不好要彻查此事……更重要的是,德妃娘娘从此就成了皇上心口的一粒朱砂痣,而你们,就成了迫害他心头所爱的刽子手。”

陈嬷嬷抬眼看了看程珺。她面容姣丽,三分柔媚蕴含在内,端庄识体,在如此境地之下,仍不减从容气度,实则……真当得起这“德”字。

阮小幺站在屋中间,顶上射下的光线照在她身周遭,似乎让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晕。

屋子虽小,沉默久了,也觉得空旷,而她的声音却如仙音妙乐,源源不断传到了陈嬷嬷的耳里。

沉下心去想她的话,慢慢地也觉得越来越有道理。

虽然一字不露,但她面上已渐渐缓和了下来。

日光又渐渐西斜,屋中残留的余热不散,渐渐地暗了一些。

算算时辰,此时恐怕已近酉时了。

忽然外头有了一些响动,似乎有人匆匆从外头而来,硬质的鞋底踩在走廊石砖上,沉闷而含糊地传来了阵阵“哒哒”之声。

陈嬷嬷几乎是瞬间便站了起来,急急去开了门。

外头又来了两个太监,似乎来得匆忙,面上还有汗珠,先向陈嬷嬷行了个礼,急急道:“德妃娘娘还……”

陈嬷嬷忙将人请了进来。

那二人一瞧德妃还好端端坐在一边,都是松了一口气,取出了另一道懿旨,交由陈嬷嬷。

程珺眼中惊愕,不由自主便看向阮小幺,极是迷惑不解。

阮小幺却悄悄抹了把脖子后头的汗,咧嘴笑了笑。

懿旨上写得清清楚楚,暂使德妃在仪和殿思过,私藏凤袍一案,待皇帝回宫后,再行论处。

陈嬷嬷几乎当场就要笑了出来。

她硬是收了面上万幸的神色,再三谢道:“辛苦二位公公,待回了宫,自有论赏。”

“嬷嬷客气了,”一人道;“奴婢只是跑个腿。嬷嬷这便回了吧,外头轿子已然备好了。”

另一人向程珺恭敬行礼,“委屈德妃娘娘了,还请娘娘与奴婢回宫。”

程珺轻轻点了点头。

至于阮小幺,懿旨中没有提到她分毫。既然程珺都不杀了,陈嬷嬷也不揪着她不放了。

陈嬷嬷临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面上已没了方才的严肃与锐利。

阮小幺耸耸肩,待几人都出了去后,也跟着离了开。

一路上出了重重门廊,众太监兵士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怪异。

阮小幺朝众人做了个鬼脸,待到了方才着意为难的那太监跟前,重重哼了一声,颇有狐假虎威的风范。

那太监哆嗦着身子,脑袋埋得更低了。

她这才出了气,大摇大摆出了去。

外头除了宫轿,另有一顶翠绿的朊罗小轿,专为阮小幺等在此处。

那是秀姨家中的轿子。

她笑着过去,问那轿夫,“秀姨回来了?”

“夫人尚未回来,先差了人来接姑娘。”轿夫道。

阮小幺笑意盈盈,上轿去了尚书府。

户部尚书韩忠今日随皇帝至天坛,如今还未回来,尚书府外已掌了灯笼,映着微黑的天色,格外安详静谧。

秀姨正在前厅中等候,见她来了,忙迎了上来,口中念道:“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我正担心着大理寺不放人呢!”

她似乎刚刚回府,身上还穿着入宫的那套诰命服,庄重得有些刻板。

自从阮小幺来了建康,秀姨便时常到她那处走动,没回也只是说说话,叙一叙家常,却从来不提叶晴湖之事。

她一个堂堂三品诰命,平日里多少人登门想拉交情,却向来只亲自去寻阮小幺,在旁人看来,简直是阮小幺又走了什么狗屎运。

内里之事,旁人不知,阮小幺竟是也不知。

她笑着向秀姨拜了个大礼,“今日之事,若无秀姨相助,玲珑这条小命想必已没了!”

秀姨将她扶了起来,嗔怪道:“你今日差那宫婢来找我,平白吓了我一跳!宫中这档子糟心事儿,也是你能插手的!?瞧吧,如今脱身不得,开心了?”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阮小幺苦笑了一声,又开始给她灌黄汤,“秀姨你好厉害哦!在太后跟前说两句,就能把太后说得动心了!”

“秀姨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恨声叹气,“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说不好,太后便要恼怒!这回我可是下血本了!”

阮小幺也有些不好意思。

第三百零九章 香饽饽

这后宫之事,向来是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沾上了就会被拉进去,今日秀姨为她求情,便算是把自己也算了进去,往后再生什么是非,难保她能逃得了干系。

她实在不知该拿什么感谢她。

然而秀姨面色一缓,显然早已想好,道:“我如此出力,实则也是想你应我一件事儿。”

“您尽管说!”阮小幺拍拍胸脯,“凡我力所能及之事,定然赴汤蹈火!”

“谁要你赴汤蹈火!”秀姨笑着,顿了顿,开口道:“我想认你做个义女,你意下如何?”

阮小幺嘴一张,痴呆了。

义女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秀姨继续道:“你与我相识,也算是缘分。我早已有此意,只是碍于你生父与我家有些嫌隙,恐他心生不快。如今你既已回了李家,若是愿意认下我这义母,我明日便向李尚书去提此事,也一并和缓和缓两家关系。”

阮小幺想,你这是意在李家呢、还是意在叶晴湖?总之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罢了,秀姨看着她,等她表态。

秀姨在京城贵妇之中地位很高,娘家是宰相府、夫家是尚书府,更兼娘家的娘家还与宣朝宗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认了这个义母,可算是百利而无一害,况今日她算了豁出去了帮着阮小幺,于情于理,阮小幺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叶晴湖不喜欢。

他似乎除了起初找秀姨来当救兵,之后连见也不大与她见面。

阮小幺心下迟疑,被秀姨一眼看出,她微笑道:“无妨,我只这么一提,并非是迫你现下便应了。如此,我等上几日,无论你答应与否,都给我个信儿。可好?”

“多谢秀姨厚爱。玲珑定会多加思量。”阮小幺一口应下。

外头愈发的黑了,高大的屋宇树木在昏黑中投下影影绰绰的轮廓,尚书府从门外到院内有成排的灯笼引路。秀姨亲提了一盏灯笼,送了阮小幺出去。

此时天黑。也不好再去叶晴湖家中,阮小幺便就此回了太医院,安睡一夜,待到明日,再去不迟。

短短一日过得极是漫长,回想起自己只身闯大理寺的情景,事后才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被那陈嬷嬷知晓了免死金诏一事,恐怕此事不久便要传遍宫中。

前朝覆灭时,皇室之人大半死伤殆尽,只前太子一族漏了一些。先帝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人,无奈之下,只得颁了这免死诏书,意示过往不咎。

然而她若被归到前太子遗族之列,恐怕往后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不仅皇帝跟前失了信宠,连程珺都可能会与她划清干系。

这么一想,拿这诏书救程珺,可真不算是个划算的勾当。

他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想,最后也毫无办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日,阮小幺起了个大清早。又向上头判官告了个假,正要去找叶晴湖。

刚在外院叫来轿夫,便瞧见一个商家衣饰的小厮一路连走带跑过了来,热得满头大汗,便擦着便往里瞧。

阮小幺奇道:“你们俩不在家中,来此作甚?”

“哎哟!可不正巧!姑娘您正要出去?”那小厮应了一声。喜道:“老爷吩咐我来,要请姑娘回家呢!”

“家中有事?”她不解。

小厮道:“小的不大清楚,只见老爷神色很是焦急。”

阮小幺忙道:“我这便回去!”

说罢,让那两轿夫调了个头,直转向商家去了。

商家大院一如平日。葱翠庭木、轩朗屋宇,下人们各司其职,并没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事故。

阮小幺直到了商老爷院儿最里间。

外头小厮正守着,见了她,也不通报了,直接让她进屋。

屋里头最远处搁着一块冰,使暑气降了一些,桌椅木架也有些蕴凉。商老爷的身子无甚起色,只强打着精神,让丫鬟扶着靠坐了起来,枯瘦无力的手向阮小幺招了招。

榻边还有个中年的男子,身穿靛蓝长衫,面容儒雅,模样像个读书人。

阮小幺认得,这是商家大郎君——商海。商泽谨的老爹,也是她的舅舅。

他平日里只在外头打理家中生意,并不常归家,今日却怎么也来了?

“玲珑,”商老爷声音有些沙哑,“过来。”

阮小幺乖乖走到榻边。

商老爷轻声道:“你稍后随你舅父去……去定国公府上。记住,切不可张扬行事,要知书达理……”

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商海。

这个面貌忠厚儒雅的男人冲她点了点头,道:“爹,你放心,我会管束着玲珑。”

阮小幺:管束着,嗯!?

商老爷却很是欣慰,缓缓点头,又看了阮小幺良久,苍老地叹息。

似乎他到死还都放不下阮小幺这个外孙女儿。

商海道:“我在外头等着。”

他先出了去,连着里头下人也出了,只剩了祖孙二人在屋中。

商老爷极缓慢道:“你前日里的事,我……咳咳……我都知晓了,你太鲁莽!”

阮小幺很是惊奇,“外祖父在家中,怎得知那事的?”

商老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她。

“我是你外祖父,你做……什么,我能不知晓!?”他却微微笑了起来,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好半天道:“往后,宫中之事,切莫要再……插手……”

怎么个个都与她说,宫中之事不能插手?

阮小幺无奈道:“是是是……我错了!”

商老爷又叹了一声,最终道:“往后,外祖父再也护不住你了……你、你万事,多小心。”

空荡荡的屋子,只回荡着他的叹息声,以及枯败的话声,格外苍凉。

她握住了他的手,低低道:“您莫要说这丧气话。我师父说了,您还有好些年可活呢……”

外祖父面带着一抹笑意。瘦而干枯的脸上又多了一些褶子。

“莫要记恨你外祖母。”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阮小幺立在榻边,半晌,点了点头。

出去后,商海正在外头等着。道:“走吧。”

两人赶到了定国公府。

到了之后,阮小幺才明白过来,为何外祖父让她前来探望。

下人将他们请了进去,入了定国公的院子,正有好些人在院中候着,衣饰华贵、面容沉肃。

院中有七八个孩子,都被乳娘带着,有个正被抱在怀中的小娃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乳娘怎么哄也不见好。

沉闷死寂的气氛被这哭声惊破,乳娘惶恐焦急。望向当中一个妇人。那妇人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乳娘如得大赦,忙抱着孩子出了去,临过两人身边时。还不忘行了个礼。

屋中偶尔有人出来,又有人进去,总之来去无声,压抑的很。

小厮向人群中的一个通报了一声,那人朝阮小幺这处看了一眼,便迎了过来。

这是个神色庄重而坚毅的男人,与商海年纪相仿。又更添了一层营伍之气。两人相对拱手,算是行礼,那人便道:“商兄,今儿个你怎么来了?”

“宣督师,好久不见。”商海道:“在下今日奉父命前来,不知定国公身子如何了?”

那被称作“宣督师”的男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又看向阮小幺,“这位是……?”

“甥女玲珑。”商海道:“还请宣督师与我私下说几句话。”

两人说了一回,便又到了一边,在阮小幺听不到的地方说话。

她等得着急。又不好擅入院内,只得一个个数着院子里的人,惊然发觉宣明庭也在其中,正巧转回了头来。

阮小幺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宣明庭却面色的一黑,撇了撇嘴,赶小鸡似的挥了挥手,又背了过去。

阮小幺:“……”

那宣督师却过了来,与商海一道,又细细看了她一眼,和言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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