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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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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他咕哝了一声,翻动架子上的鱼。
她细嫩的指尖戳了戳对方破线的衣襟,【你冷不冷?】
“不冷。”察罕道。
他嘴角带着一些笑容,从侧面看过去,已经有了英挺的轮廓。阮小幺有些好奇,【你应该不是中原人吧?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家在大雁飞到的最北方,昆仑山脚下,最骁勇善战的扈尔扈部。”他想了想,道:“阿帕带我过来,走散了。”
她睁大了眼睛。
察罕望了她一眼,“没关系,我能联系上他们。真联系不上的话,就自己回去。”
阮小幺盯了他半晌,最后,竖起了一道大拇指。
“这是何意?”
【就是夸你勇敢。】
察罕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脑袋。
虽说没有油、没有作料,还烤焦了一些……但在两个饿死鬼眼中,依然是顿过得去的美餐。两人一顿狼吞虎咽,将整条鱼啃得只剩了一条骨架。
阮小幺咋摸着嘴,揉揉肚子,这真是有史以来她吃过最难吃却最开心的一餐。
昏暗的天色没有一丝泛白的迹象,星斗依然高高升起,寒冷的夜空寂静无边。察罕填饱肚子,歇了会,道:“呆会你就要回去了吧?”
她点点头,突然一双纤细的胳膊搂住他,待放开之后,察罕的身子已经僵住了,愣在原地不说话。
阮小幺摸摸他的脑袋,眸中一片不舍之色,双瞳黑的像头顶的夜空,刹那间令人移不开眼,【我有点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他继续僵直着身子,好半天后,腾得脸上似冒起了火,蜜色的脸颊上泛着可疑的红潮,“我……我……”
阮小幺听他“我”了一会,笑着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在他手心慢慢写下一行字。
【不开玩笑了,说真的,谢谢。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要回去了,我们有缘再见。】
她歪了歪脑袋,跟他挥挥手告别。
走出了几米远,身后的少年三两步追了上来,大声道:“要不你别当姑子了,跟我回去吧!”
阮小幺回头望着他。
察罕笨嘴拙舌的解释道:“不是说你去了之后一定……一定要跟我……的,只是我们部族欢迎任何一个善良的人!你、你可以在那里生活,总比当姑子要好得多!”
她笑弯了眼,一溜烟跑远了,消失在树林那边,最后还能看见她远远挥手的身影。
察罕愣在原地,纳闷道:“当姑子有什么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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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被审问了还撒谎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阮小幺心中一边哼着歌一边大步走,临近慈航寺时,平复了下心情,又偷摸着悄悄溜回去。谁想到刚过了角门,便被一只枯瘦的手牢牢揪了住。
“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胆敢偷偷溜出去!”一个尖利的女声炸雷一般从头顶砸下来,砸得她一时懵的不知如何是好。
扭头一看,果然是尽职恪守的巡寮。她哭丧着脸,一步一拖被带到了戒堂。
戒堂里冷冰冰的,专为处罚各种犯错的姑子而设。阮小幺被提桑到这里,眼看着那巡寮离开,从外将锁锁上,并撂下一句话:“好好在这里思过,明日一早监院自会来细细审问你!”
倒霉被抓包的阮小幺团着脸,重重叹了一声,开始打眼草草看起两边墙壁上刻下的寺规,随眼一瞄,便看见——
寺规第十二条:亥时之后非得监院准许,不得出寺;子时之后非得住持允许,不得出寺。若有违者,分别处予戒训、鞭责、杖责、或逐出寺之惩。
掐指一算,她觉得自己出门的时间是丑时。
完了……阮小幺凄凄惨惨地想。想着想着便缩在蒲团上睡着了。
天色蒙蒙亮之时,戒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七八个姑子着深色僧衣进了来,两列排开。当中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尼姑一手撷五十四颗金刚菩提念珠走上前,道了声”阿弥陀佛“,将蒲团上睡得流口水的孩子拍醒。
阮小幺正睡的香,冷不防被这么一拍,全身一惊,陡然便直起了身子,乍见这阵势,张了张嘴,努力将心定了下去。
一旁有姑子捧上纸笔便回了原位。老尼姑法本坐上上座,不苟言笑,严厉道:“慧圆!“
阮小幺点点头。
“你深更半夜潜出寺外,丑时末时方回,可有住持允许?”
阮小幺摇摇头。
法本又道:“既无住持允许,又无本监允许,当为偷溜出寺,寺规何在?”
阵列中一年轻姑子上前,手捧一本簿册,递到法本身前,翻至当中一页,朗声宣读道:“亥时之后非得监院准许,不得出寺;子时之后非得住持允许,不得出寺。若有违者,分别处予戒训、鞭责、杖责、或逐出寺之惩。”
阮小幺心下泪水涟涟,要是她以前考试时随便一瞄眼就能瞄到重点,指不定就不会被分到那难缠的破病房,也就不会碰到那种全身是病还有忧郁症的病人,也就不会推搡间被他推下楼……也就不会莫名其妙上了这颗小白菜的身了。
“慧圆,你有何话说?”法本听完寺规宣读,低下头面无表情看着阮小幺。
阮小幺眼一眨不眨任风侵袭,短短几秒间,红了眼眶,似乎有泪花翻涌。她点点头,拿起地上摆放的纸笔,慢慢写道:【我跟着娘走的。】
最后一笔刚写完,便感觉到台下一阵轻微的骚动。回头一看,那两排姑子的眼神都变了,法本也是微微一皱眉。
【昨夜睡得好好的,看到娘在窗外。弟子跟着出门,就见娘亲直往后院去了,怎么追都追不上。弟子只好回来,刚到门口就被巡寮的师叔发现了。】
她红红的眼睛看向法本,一派无辜伤心之色。
“肃静!”法本止住那些姑子交头接耳,紧盯着阮小幺,浑浊的眸子锐利似钩,“慧圆,你进寺才两日,又是孩童心性,一时犯错并无大碍,本监自不会严惩;但是你若不说实情,别怪本监不通人情!”
阮小幺瘪瘪嘴,又一颗泪珠滚滚而下,【弟子句句属实,若有一句撒谎,天打雷劈!】
站在法本身边的姑子似想到了什么,贴在法本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便见法本面色一沉,轻轻摇了摇头,眼中也露出了些许不忍。
跪在近处的阮小幺听的清楚,她说的是——“后院不正是华夫人夫家的方向么”。
法本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已是松了下来,“慧圆,你虽年岁小,但进寺时,住持已对你说过,入寺便是重新为人,俗世种种当须弃之。你便不该如此贪恋红尘中事,今日小惩,需谨慎戒之,不得再犯!”
阮小幺点点头。
最后,法本示意抄录的姑子在纸上记下:弟子慧圆——入寺两日,因思母心切,中夜潜出寺外,今罚之抄经三遍,以此示警。
抄“经”三遍——抄的是《法华经》。
当阮小幺看见那一寸厚的经书之后,当场傻眼。
接下来的几天,她抄经几乎抄到迎风流泪。
监院师太念她一片“孝心”,特别准许她不用在戒堂抄。所以这几天,除了吃饭,只要一有空,她就坐在寮房里抄经。
又写完一页纸后,阮小幺自暴自弃地甩甩手,托起腮呆呆地看着夕阳渐渐黯淡下去,夜幕降临,反思着自己会不会遭天打雷劈。
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她如今八岁,五年之后,难道真要被强制剃光头?就算有头发,这么天天青灯古佛的,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
之前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实习医生阮小幺,这个陌生的世界再冰冷、再怪异,对她而言就像看电影一样,都是假的。然而这几天过去,终于醒悟过来,也许这里就是她要呆一辈子的地方了,总要想想今后该怎么办,世事多变,尼姑总做不了一辈子。
不知不觉一天又慢慢过去,禅堂的弟子陆陆续续回了寮房,看到正在一笔一划抄经的阮小幺,已不像前几日一般不理不睬,而是纷纷凑了过来。
慧持瞄了一眼那螃蟹横爬的字,道:“慧圆,你的书法有进步嘛!”
阮小幺咧嘴一笑,标标准准露出八颗白牙。
“这么再写个几年,也就到我的水准了。”慧持小脑袋微仰,很“随意”道。
这小丫头凡事争强好胜,性子却也良善。她原本是一户穷秀才人家的女儿,后来家中添了个弟弟,困顿交加,便把她送给了村里地主家的儿子当童养媳,然而长到七岁,她那刚会走路的夫君便莫名夭折了。受“一女不嫁二夫”的思想以及那个秀才爹天天念叨的影响,便自愿进了寺,待到十三岁剃度之后,便一辈子做了尼姑了。
阮小幺听她这么一说,眯眯眼,点点头,不争不辩。
大师姐慧心斜睇了她一眼,凉凉说道:“什么看到娘亲了,我看你这用心深沉的很。”
二师姐慧凝私下里拉了拉她的袖子。慧心一甩手,哼唧了两声,道:“本来就是。我跟你们说,现在这‘思母心切’在沧州都已经传遍了,还有人说她娘是被冤枉的呢。等时间再长些,指不定就有人过来接她回去继续做大小姐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问道。
“我当然知道,”慧心道:“今天跟着静意师叔采办年货时,一路上被人拉着问呢!”
阮小幺停下手中活计,这回也看了过来。
慧心见她那神情,更是得意,虽说是“大师姐”,但这寮房里的弟子都是尚带发的,谁也打不过谁几岁,平日里虽有些看不惯新来的阮小幺,但除了让她多干些活,也只能在一边说说风凉话,而阮小幺又是个“哑巴”,不仅接不了话,大多时刻对她的话都是充耳不闻的,如今这样正经的看着自己,着实让慧心有种“胜利”的感觉。
【他们就是说说闲话而已,我都已经算是个姑子了,不会有人来接我回去的。】
阮小幺举起纸,神色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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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探监”琐事-三个姑娘两条心
慧持见状,想了想,道:“你再让你娘过来几趟,不就能回去了?”
阮小幺:“-_-///”
“你傻呀,前两天慧圆她娘能显形肯定是因为未到头七,现如今头七都过了,她娘肯定也往生去了,作甚还留在这里啊?”慧凝忍不住的插嘴,皱眉道:“可是从未听说过,寺院清静之地魂魄也会现形啊……”
她煞有其事的专业模样震住了一帮小弟子,其中有个小丫头张大了嘴,一副受惊吓的样子,小声开口,“难、难道真的是……大师姐说的……冤死的!?“
此话一出,慧心便变了脸色,“呸呸呸,什么叫我说的?慧贤,你可别瞎编排我!”
那慧贤缩了缩脑袋,咕哝道:“明明是那日下山的时候你与我说的……”
“我没说!”
“可是……”
“看我掴你嘴啊!”
当事人阮小幺装模作样老神在在地抄经,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之外。
她那便宜娘亲是冤死的?
最好不要。
若真是冤死,阮小幺觉得自己的安全就成问题了——更别提在这个八卦“传遍沧州”的情况下。
“哎,对了,”慧持一拍阮小幺,眼神中满是探究,“听说你娘带着你一起回了商家,关于这件事,你有没有觉得蹊跷或者……嗯?”
阮小幺写道:【我不记得了。一觉醒来,娘就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们说她是冤死的?】
“这个嘛……”
其余几人相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慧持说出口,“容夫人与华夫人虽是姐妹,但坊间都有流言,说她们之间相处的并不是太好……”
话未说完,便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隔着薄薄的木门响了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巡寮刻板的警告声:“安心诵经,不许交头接耳!”
众人眼见被抓包,都迅速散了去。慧持话说到一半被憋回了肚,做了个无奈的神情,也回自己睡铺去了。剩阮小幺一人,肚子琢磨着她未说完的那句话。
就这样,寺中波澜不惊的过了一些日头,直到阮小幺从里到外被发了一套崭新的僧衣,连铺盖都换上了全新的棉被,看得一干弟子眼红不已。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贴库的姑子笑眯眯将僧衣递到自己手上,连忙找来纸笔,【师叔,为何要给弟子添置这些新物?】
“这乃是你俗家祖父怜你一片孝心,特意为你安置的。估摸着明晨一早便会着人来寺中见你。到时可别忘了住持对你的怜怀之心。”
阮小幺低眉顺眼,点点头。
临出门前,贴库瞧着四周无人,悄声附在她耳边道:“若是有法子,早日离了这寺吧。”
她惊诧回头,只见那贴库五短身材,面容粗陋,眼中却是一片赤诚之色,不禁心头一热,笑着又点了点头,方才出门。
贴库目视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轻叹一声,“阿弥陀佛,愿弟子早日脱离苦海……”
第二日一早,果然有人叩门。监院法本亲自迎出门外,只见两位女施主,一名眉清目秀,伶俐过人;另一名却是脸若桃花,体态妖娆,眸子里含着一丝傲人之色,身后还跟着一名丫鬟。
“大师,敢问前日送来的玲珑姑娘可在?”一人问道,声音如黄莺出谷,啾啾婉转。
法本双手合十,“请二位施主随贫尼来。”
与此同时,正在禅堂中与众师姐一齐闭目诵经的阮小幺被一个姑子叫了出去。
她从“别人闭目诵经,我闭目养神”的境界中神游回来,淡定的睁开眼,在一众弟子似有若无的觑眼中出了去,被带向客堂迎接那便宜娘亲的亲眷。
刚入客堂,便闻到一丝隐约的茶香,沁人心脾。阮小幺揉揉鼻子,一眼扫过去——上好的上平猴魁。
座上垫着两团丝绣缎面的垫子,碰巧阮小幺在浆洗的姑子那处见过。一团上绣着观音送子,一团上绣着素雪寒梅,如今当中稳稳当当地坐着两个妙龄佳人,不过二十上下,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只不过一双眼里含着热络,一双眼里藏着鄙夷。
一位妖娆的美人起身迎下来,似笑非笑,“玲珑,可还记得我?”
阮小幺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对方。
另一位女子面容颜色显然逊了这位不是一点两点,见她起身,便也走了过来,笑道:“云姨娘,玲珑年岁尚小,记事没那么多呢。”
那美人也不看她,微一颔首:“也是。我倒愿你一点也不记事才好。”
也不知是随口一说还是似有所指。
她双手合十,向法本行礼,“大师救苦救难,收留无根孤女,必受世人敬仰。”
法本忙还礼,口中“阿弥陀佛”,道:“施主言重了。出家人自是以慈悲为怀。”
“大师过谦。我此次前来,一为受姥爷之托,顾念着这孩子;二来也是扬人之本善,为慈航寺化些绵薄之资,原今日这种种孽障早日化解。”
她身后那丫鬟便上前递过了一折簿册。
法本老皱的脸上笑容更大,接过册子,收了起来,又是一声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山中粗茶淡饭,施主若不嫌弃,请先用斋饭。”
“不了,家中还有些物事需要处理,我与玲珑说几句话便去了。”那云姨娘摆摆手,这才对着另一女子道:“秋岚,你去见见法智住持,香册上若有甚短缺,与我知会一声。”
被唤作秋岚的女子有些踟蹰,却含着笑道:“云姨娘,你这是哪里的话。这香册是大夫人定的,哪里会短了什么。这多时不见玲珑,夫人也有些想呢,叫我细细看了之后,回了她话。”
“缺不缺什么,法智大师自然晓得。眼下也无事,你亲去看一眼,我也放心。”云姨娘缓缓道:“虽说家中有事,但我也不急着片刻就走,你尽管放心。再说了,我这还有撷香跟着呢。”
不一个等级、不一条心,却是一条路。看来有戏。
反正无论如何,阮小幺觉得,自己只要痴傻点就行了。
秋岚最后拗不过云姨娘,便跟着法本去了住持处,临行前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同那小丫鬟撷香打了个眼色,这才去了。
秋岚前脚离开,后脚云姨娘便吩咐撷香道:“你先去外面候着,我与玲珑说两句话。”
撷香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面色生嫩,显然没有秋岚那点气魄,听到这句,满是为难之色,怯怯道:“姨娘,我……”
“你什么?”云姨娘闲闲瞅了她一眼,道:“我是使唤不动秋岚跟前儿的人了?”
撷香面色通红,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云姨娘执起她的手,轻拍了拍,塞了点散钱过去,道:“我知道秋岚与你说的,你就候在门口,又不让你走远。我与这孩子说几句体己话,她往后的日子也不容易。”
小丫鬟怔了怔,想通后,点点头,也退下了。
至此,客堂中便只剩了云姨娘与阮小幺。
见其他人都散了,云姨娘也不多说,抬手便将她的下巴捏高,对着脖子上那勒痕左看右看,最后,又探手试了试。
“好狠的心……”
她黛色的细眉拧了起来,见阮小幺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又笑了笑,捏了两把那细嫩的脸蛋,“小玲珑,当真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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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探监”琐事-从天而降的云姨娘
阮小幺这回是真傻了。
云姨娘见她半晌呆愣着眼,无甚反应,也渐渐敛了欢笑的神色,良久,一声叹息。
“我是你云姨姨,记不记得了?”她抚着阮小幺细软的鬓发,一声声道:“我伴你到五岁,后来还是给老爷做了妾,又回了商家。”
她一双细长的凤眸渐渐黯淡了下去,“算了,也不打紧了,华娘都已经不在了。”
阮小幺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她轻扯了扯座上美人的衣袖,在她手上写道:【姨姨】。
云姨娘一愣,似是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微微别过头,道:“我回去求老爷,让他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千万别落下什么病症。”
阮小幺咧出一个笑脸,分明看见了那眼中的泪意。
“哎,不说了,越说越伤情。”她干脆站了起来,碰上摆放在一旁的两个大食盒,道:“猜你来了这里肯定吃不好,我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带一些点心给你,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她牵着阮小幺的手坐到对面,打开食盒。
那两个食盒皆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做成,上漆着繁复华丽的缠枝牡丹纹,上下共三层,当中都是些精巧的馅饼点心。
“喏,薄荷梅香软糕,你云姨姨亲手做的,独家秘制哦。”
“这个,莲叶翡翠瓜,也是你以前爱吃的。”
“玫瑰酥,南街陈记的,别吃那么快,会噎着的。”
“这是我后来自己琢磨出来的,猜你会喜欢,栗子桂花蒸饼,很香的。”
阮小幺看着她一层层的将食盒摆出来,指一样说一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心中也越来越暖,她出不了声,便小小的手臂抱过去,一片神采奕奕。
云姨娘只当她是乍见到爱吃的点心而高兴,点着她翘嫩的鼻尖,笑道:“别急,还有许多呢。”
她背对着正门,将第三层露出来,同样是一些各色的糕点,清香可人,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动。她伸手低低拿起其中一颗不太出彩的馅饼,轻轻掰开,口中说着:“这是陈记出的新点心,名叫如意糕,我吃过一回,味道很是不错。”
脆香酥嫩的馅饼轻轻巧巧被掰成两半,当中露出一团纸条。她将纸条展开,仍放在食盒里。
纸上写的是:愿不愿意回祖父家?若愿意,我去说。
阮小幺双瞳微微睁大,不自觉瞟了一眼外头。两扇门的缝隙间,似乎看到撷香的身影在外面晃荡。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
都被人送到尼姑庙来了,再回去,日子肯定不好过。
“怎么了?”云姨娘将那纸条抽走,塞入袖中,问道:“是东西不好吃吗?”
阮小幺心领神会,慢慢写道:【我不喜欢祖父家,他们对我很凶。】
云姨娘点点头,若有所思,“我还料想你会喜欢这种味道的酥饼呢,算了,以后若有机会,我再给你带其他的吧。”
她又慢慢将食盒收好,笑了笑,拍拍阮小幺的脑袋,“不管在哪里,好生过着日子,我们也心安。”
说罢,便不再言语,过去开了门。
撷香等在外头,看到二人,福了个身。
几人在客堂里等着,不多时,便见秋岚远远的走了过来,上前便笑道:“害姨娘等候了,住持说无需再另安排物事,法本大师带我四处看了看。”
云姨娘点了点头。二人言笑晏晏,告辞了法本,朝寺外走去。阮小幺被云姨娘牵着,一路相随。
秋岚似是思虑了片刻,道:“方才去看了他们小弟子的寮房,多人挤在一处,玲珑还在最靠门边。夜来冷风寒冻,她身子骨怕禁不住这风寒,望姨娘回去了周全一下,使玲珑换个地方才好。”
听罢,云姨娘转身望着玲珑,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阮小幺抿着嘴,微笑。
秋岚眼尖,瞅到她的掌心,便执起来,道:“来这慈航寺不过数十日,指上怎么就生了这许多茧?”
【扫雪。】阮小幺答。
“那么多的弟子,怎么偏偏是你来扫!”秋岚秀眉一皱,哼了一声,“这些个姑子,无论大小,就知道欺生。”
姑子之一慧圆:→_→
突然有种秋岚站到了云姨娘战线的感觉,这是怎生回事?
云姨娘并未接话头,只是颔首道:“我回去自会禀报。”
阮小幺跟着二人一路出了寺,最后停在台阶处,看着那个女子袅袅娜娜的背影,挥了挥手,待到那身影消失在尽头,方慢慢拖着步子回了慈航寺。
回寮房的路上,一路碰到的姑子仿佛突然变得友善了许多。她提着俩沉重的食盒,一路走一路歇,半途上,遇见了几个师姐,只见那几个小丫头眼神盯紧了食盒,欢呼一声,从她手中半接半扯地夺过,抬了便奔向寮房了。
只剩两手空空的阮小幺一个立在院中,僵着笑,石化了。
一回去,便看到十多道视线刷刷转向了自己,嘴里还塞着各种点心,有的一张嘴,一口粉便喷到了对面。阮小幺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画面,以及空空如也的食盒,立马放弃了所有话语权。
她回到座位上,胖墩墩的慧竹摇摇摆摆的走过来,递上一团糕点,“还有一个。”
定睛一看,正是客堂里云姨娘撕开的那块。
她浅浅咬了一点面皮,一股香软清甜的感觉涌上舌尖,软儒筋道,令人回味不绝。
最里间的慧心边吃边摇头,含糊道:“慧圆,你们家这么有钱还来做什么姑子啊,李家不要你了,你就回商家呗。天天都能吃到这些东西!”
阮小幺又开始拿笔刷刷的写,【你怎么知道我爹不要我了?】
慧心嗤笑,装模作样道了声阿弥陀佛,“虽说死者为大,但是你那娘亲偷人的事谁都知道了,还不晓得你是谁的种呢。”
引得一帮弟子哄然大笑。
见阮小幺半晌默然不语,慧心吃着人家的东西,先自有了些理亏,却别别扭扭道:“这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下山采办东西听人说的。”
“别你笑我我笑你的了,在这寺里的,慧圆你算是命好的了。”一旁的慧凝接了话,道:“好歹还享受过好些年富贵日子。你看慧竹,都不晓得爹娘是哪个;慧平被贼人掳去,明明清清白白的逃出来了,她爹娘还硬把她送了过来。慧……”
她指尖对准慧心,“慧心你要不是那身越族衣裳,你爹娘死了后,指不定就有人家养了你了,但现在还不是等着十三岁剃发么。”
慧心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还有,慧持……”她继续说下去,眼神绕了半天,也没看见慧持的影子,“咦”了一声,“慧持呢?”
众人摇头。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面色舒爽的慧持提着裤子进了门。
“你去哪了?我们刚刚都在吃点心呢!”慧凝问道。
“茅房。”慧持一眼便看到那两个食盒,径直跑过去,眼神一亮,“慧圆你亲眷给你带吃的了啊!”
她揭开食盒,每一层都空空如也,再看了看已吃饱的众人们,面色一急,瘪着嘴便叫起来:“慧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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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有伤心事 我患独幽居
阮小幺:“?”
“我才出去这一会,你就忙不迭地把点心分了,一块都不留给我!”
她将食盒掼在地上,“唏哩哐啷”一阵响之后,神色却愈加委屈,“你就是瞧不起我是不是!?”
阮小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通乱吼,也怒了,拿着张纸便刷刷写起来:【凭什么我的东西非要分你一半?要发疯去别地儿发去,别在这污我的眼。】
慧持劈手将那纸夺过来,三两下撕了个粉碎,哼道:“你一个哑巴还跟我吵,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做梦当你的千金小姐呢!你如今就是个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姑子!”
阮小幺被气笑了,这地图炮轰得全寮房的弟子都看过来了,连带着自己也轰了进去。
慧心皱着眉将慧持拉过来,道:“你消停消停,小心静远师叔听到了,关你禁闭!”
静远是巡寮姑子的法名。
“听就听到,谁怕谁啊!”慧持急了眼,一把挥开慧心,声音更大,“本来就是她狗眼看人低,你们还帮着她!”
众弟子面面相觑,愣了一晌之后,几下过来将她拦住,七嘴八舌地劝解。
慧凝:“谁看不起你了呀,你挺好的真的!”
慧书:“慧圆刚来几天啊,要看不起也是你看不起她对不对?”
慧相:“师妹,你别想多,慧圆也不是故意的。”
慧竹:“师姐,别发火……”
……
……
愣是没一个人说点心被抢光了的事。
阮小幺看着围在一起的那帮人,盯了良久。最后,沉默着出门,径自去了禅房。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是这群“女人”估计乳牙都还没换完,还都是一群尼姑,也得这么吵吵闹闹的么……
晚饭时分,阮小幺趁众人没留意间,悄悄将手中的焖土豆塞到袖中,继续若无其事的嚼着糙米饭。
正在长身体的年纪,早餐是稀粥,中午不用餐,下午发个薄饼,晚餐也就一碗饭、一个焖土豆以及遭众人哄抢的土豆丝或者大白菜之类,慧圆表示,来了此地之后,腰围清减了一圈。
所以,偷留个土豆当夜宵吧。
收完碗筷,便看到小丫头慧持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出了斋堂,往右去了。
阮小幺顿了顿,继续跟着众人回了寮房。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正在诵经的慧凝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四周,“慧持又跑哪里去了?”
众人摇头。
“估计又去茅房了。”慧相道。
阮小幺坐在一旁,心中想的是:别是想不开撞墙去了吧。
这一想,又想到刚来之时那个吊死的女人了,琢磨琢磨估计正是自己那便宜娘亲,自杀他杀倒还待定。她只是觉得,若是自杀,那作为一个母亲,也太不负责任了,而且……
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那女人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和她一起死吧。她把玲珑勒死或者掐死,所以阮小幺这才上了玲珑的身。
这么一想,又觉得实在有点虐心啊……
她推开经书起身,指了指茅房,便出了门。
天色尚未全黑下来,黝蓝的天际还散着最后一丝灰苍苍的颜色,阮小幺借着昏暗的光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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