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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尾巴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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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鹤将香炉引燃,淡紫色的烟雾迅速自香炉冒出,廉价的浓香骤然充盈整个卧室。他掩上门窗,将烟管自行李中取出,又拿了一小块药膏放进去。
吮吸了一口细细的烟气,白雪鹤才动手除下衣衫,开始小心为自己上药。他虽离不开扰人心智的息痛膏,但受其挟制的程度的确没从前那样深。
于是他在息痛膏里加了别的烟膏,还用馥郁的香料除去烟气的味道,他知道自己虽不在京城,可这周围应当还有傅季瑛的人。
彻查煤矿的旨意的确也是傅季瑛所下,但他要做的不是搁置柳家的事,而是要白雪鹤借煤矿被毁,彻底把碍眼的柳家拔除。
白雪鹤弯腰驼背着给脊背错落的伤口上药,想着自己要用闹鬼的煤矿攀扯发疯的柳将军,再把这桩奇特的事情变成燕王造反的证据。
白雪鹤吸了口老烟。
皇上若写个话本,一定比什么天山剑侠好看。
柳府中,柳令泓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正仰首挺胸的回到后院,随手拾起一根□□,他有模有势的耍了几下,日头正盛,淌着汗坐在山石上,叫侍女送了一盘甘蔗。
“哥。”柳令泓刚刚坐下,就有人自身后走来,柳家二公子柳令泽自堂后出来。
柳令泓看他紧紧皱眉,不悦道:“皱眉做什么?难道害怕得罪了白雪鹤不成?”
“哥,你怎么能这么冲动,现在咱们可和往日不同。”柳令泽神色凝重,看着十分老成,“皇上为何要平白无故来查三年前的案子?咱们再不赶紧收敛,只怕爹再退让,皇上也不会放过。”
“你还要怎么收敛?不放过就不放过。”柳令泓啐了一口甘蔗,起身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散步去了。”
柳令泽还要再说什么,柳大公子已扔下甘蔗,径自向后山而去。
柳令泓的父亲是将军,父亲的父亲也是将军,所以他自小的愿望,就是继续当个将军。
后来先皇登基,当年的许妃又安排亲弟挤入西北为将,柳家一退再退,甘愿做许宴的副手。只是柳将军天生淌着军人的血,就算被许宴压着一头,也依旧是军士眼里的名将。
再后来皇上登基,与柳家相交甚好的燕王被软禁,柳将军即刻交出兵权,急流勇退,连两位公子都辞职回乡。
柳令泓本就不太甘心,他看到白雪鹤穿着官服进进出出,就想起他当年指认废太子余党的嘴脸。在柳令泓眼里,白雪鹤依旧是当年那个奴婢的儿子,能被他一个巴掌打翻在地。
忘恩负义的狗。
小人得志。
柳令泓怒发冲冠,一直快步走到了夕阳西下,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已出门很远,竟一直顺着小路上山。
施恩挨着不少山,柳令泓常常去附近这座南山上锻炼,此刻明明夏季炎热,山上竟然听不到蝉鸣。
他适才发现此刻已是傍晚,太阳缓缓在天际处消失,身后骤然有草木声音传来,柳令泓猛的回过头,大着胆子踢了脚身后灌木,的确什么都没有。
“我真是疯了。”柳令泓虽然头皮发麻,却还给自已壮着胆,但没过片刻,草木抖动的愈发明显,似乎后面藏着很大的猛兽一般。
“出来!”柳令泓猛的吼了一句,草木突然归于宁静。
草丛之后,正在吓人的黑蛋被吓得半死,赶忙用并不存在的手拍拍胸口。嗨呀,吓死蛇了。
柳令泓是个倔强的人,就算周围无人,他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反而继续扬首向前,此刻天已全黑,山谷中依旧寂静无声,柳令泓走了几步后脚下一滑,身前传来几颗石子落水的声音,他慌忙收住脚步,才发现面前是一汪静水,而自己险些落入深潭里。
本应清澈的深山潭水莫名发臭,柳令泓骂了句“晦气”,黑蛋用尾巴勾着一个小包裹,悄悄停在他身后。
黑蛋的确想吓柳令泓一跳,可他这种蛇被看到非但没人害怕,反而会被拿起来摔得很痛。黑蛋发现潭水后面是一方石壁,于是拿出自己带着的蜡烛和火石来。
趁着柳令泓站在水潭前生气,黑蛋暗搓搓打着火石,在一簇石缝后点燃蜡烛,烛光通过小洞映射在石壁上,黑蛋赶忙凑到蜡烛前,快速的弓起身体。
他知道这种玩法,在柳令泓的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一条大大大蛇了。
于是黑蛋屏气凝神,准备好听柳令泓的尖叫。
四下却毫无动静。
黑蛋从石缝间探出一个圆脑袋,这方法会不会太傻了,人家早就知道了。
夏季的南方,气候瞬息万变,此时天上滴起小雨,有水顺着他找到的石洞缝里溅进来。
唉。黑蛋只好吹掉蜡烛装起来,灰溜溜的想,坏人的运气太好了。
片刻之前,柳令泓静静站在石壁附近,适才草木抖动时,他就猜到有人跟在身后,虽不知道这人怎么能做到让鸟虫都闭嘴,但向来冲动的柳令泓并不害怕。
既然不敢动手,想必也要不了他的命。白雪鹤向来喜欢故弄玄虚,柳令泓在猜测,这应该是个等着人跳的陷阱。
柳令泓看好了地上一根笔直的粗枝,以此做武器,就算是被逼出手与人打斗,也不算擅自携带兵器。
于是他小心的半蹲下来,将树枝拾起。
就在柳令泓抬头时,有一道光芒瞬间亮起,深潭幽深黑暗,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其上,这阴影圆乎乎的,好像……并不怎么吓人?
什么鬼。
柳令泓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哪个人在跟他演影子的把戏,于是悄悄提起脚步,打算把这个人抓起来。
天上开始飘起细雨,石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消失。
四下重新归于平静,并听不到半点人声,柳令泓觉得自己定是出现幻觉,但此地显然不宜久留,他揉揉眼睛,准备下山。
就在此时,几道闪电快速炸开,轰隆隆雷声响起,大雨如注而下,卷着包裹的黑蛋吓的身体绷直。
电闪雷鸣中石壁上,一道硕大的影子突然出现,影子身影巨大,生着嶙峋的角与利爪,仿佛裹挟着一团黑气。
闪电不断划过,天色如昼,仿佛连身上的鳞片都可以看见。
龙!
这分明是条龙的影子!
柳令泓不相信什么鬼怪,他像个无头鬼一样拼命寻找,却看不到这道影子接在什么东西上。
柳令泓拔腿就跑,他一个错步,直接顺着水潭前的碎石滑落下去,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黑蛋被吓得一抖,闪电不再继续,石壁上的龙影也消失,地上的影子重新变成圆乎乎的一团。
方才的倾盆大雨小了许多,黑蛋听不到坏人的动静,慌忙缩进树影中,费劲的将蜡烛什么的藏起来,如果柳令泓找过来,伪装成普通的过路蛇。
半天都没动静,黑蛋想回家了,哆哆嗦嗦的贴着石头钻出来。
“救命!”
“我没有吓你的是你先欺负……”黑蛋交代了两句,突然觉得蛇不应该说话,“嘶嘶嘶嘶嘶嘶……”
“救命——!”
柳令泓的声音越来越大,黑蛋小心翼翼的游走过去,看到深潭中不断泛起乌黑水花,柳令泓的身体时沉时浮。他看不到有任何人,却仍在竭力大喊,“救命!救命!”
他掉进水里了!
只想吓人的黑蛋觉得惹了大祸,迅速向着白雪鹤的方向跑去。
第19章 端午节 19
上山时一心想着整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已走了漫长寂静的山路,下山时的黑蛋莫名害怕起来。虽然他夜晚也看的到路,但山路曲折往复,又不断落着雨水,小蛇还是害怕的贴着岩石走,动作越来越快。
突然又是一道闪电掠过,接着“轰隆”一声,小黑蛇迅速缩在树后瑟瑟发抖,抬起脑袋望着如注大雨。
这么大的雨,掉进水里的坏人会被冲走吗?黑蛋停了一阵,脑中又来回着柳令泓的呼救,他咬了咬牙,沿着山路冲了回去。
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四方鸟兽都绕山而行,仿佛在躲避着这条又胖又小的黑蛇。
黑蛋浑然不觉,很快又窜回水潭边,柳令泓正扒着一块岩石呼救,他满身是水,感觉体力也很差了。
黑蛋远远的盯着他,害怕到浑身发抖。
本来自己是想叫柳令泓害怕的,又不知道他会被吓得掉到水里呢。就算是坏人,如果在水里被淹死了,那自己也像阿离一样是个坏妖怪了。
黑蛋咬咬牙,躲在大树后变成人,鼓起勇气大喊:“那个坏人,你还好吗?”
“救命!”柳令泓也顾不得黑蛋叫了什么,赶忙在如注的雨水中扒着岩石,“救我!我在水潭里!”
这水潭虽然不深,但柳令泓在北方长大,根本是个旱鸭子,只能勉强扑腾着抱住凸起来的岩石,骤然听到人声,柳公子毫无风度的开始大叫:“救我!救命!”
水淹在他的脖颈处,而且散发着难以言说的臭味,柳令泓也顾不上有没有什么暗算,只是本能的呼救。
黑蛋在附近转了一圈,瞅到树干后一条长长的藤蔓,他在山谷里住了很久,知道那种藤蔓是很结实的。
雨又小了一些,黑蛋将藤蔓的一头绕在树干上捆好,接着绕回柳令泓附近,瓮声瓮气道:“你要先答应我。”
“什么?”柳令泓喘了口气,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不要欺负白雪鹤了。”黑蛋压着声音,努力假装成另外一个人,“明天你要去跟白雪鹤道歉的,不然我……咳,本仙君就不救你。”
“好。”柳令泓正被水淹着,早就不在乎什么仙君仙女还是道不道歉,他想都没想,火速的应了黑蛋的话。
“你接着。”黑蛋这下高兴的笑了,把藤蔓“嗖“的丢在柳令泓手边,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拉着这个爬上来就好了,记得立刻去道歉,不然我……本苍华帝君会收拾你的!”
黑蛋叉着腰,肯定的觉着柳令泓是被自己搞出来的大大大蛇吓到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然把苍华帝君的名号搬出来了。
柳令泓摸索着触到藤蔓,缓慢挣扎着向上爬,他是习武之人,力气也是很大的,黑蛋害怕被他看到,迅速变成蛇缩起来,一直等着柳令泓爬上来。
柳令泓爬上来已浑身湿透,他虽然精疲力竭,脑子却被泡的没那么冲动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也不会相信一个没听说过的神仙,傻子一样跑去和白雪鹤道歉。
于是他慢慢坐下来,也不急着除去身上湿透的衣服,反而在默默的四下观察。
雨渐渐小了下来,四下没有鸟兽,安静到落针可闻,黑蛋缩在树后,想出去提醒柳令泓该去道歉了,可天色已渐渐发亮,黑蛋望望柳令泓的肌肉,觉得自己跑出去说话,一定会被抓起来摔得很惨。
算了,等着吧,必得让他去道歉了才行。折腾了一夜,小蛇慢慢盘成一坨,把头贴在肚皮上。
阳光照下来,热乎乎的,黑蛋等着等着,就这么安静的睡着了。
柳令泓等了很久,直到太阳彻底东升,又确定没什么意外发生,才放心的把衣服除下,预想的各种陷阱埋伏都没出现,他开始怀疑,这也许是自己小时候欺负白雪鹤太多,害怕被白雪鹤报复,又在水里泡了很久才出现的幻觉。
“妈的。”
柳令泓啐了一口,抬手扒去外衣,一个东西自袖口里骨碌碌滚出。
柳令泓皱眉,瞳孔骤然放大,接着拉成一条细线,半趴着不停倒退——
明晃晃到不甚清晰的日光里,赫然出现一只蜡黄干瘪的人手。
“白雪鹤……妖怪!”
柳令泓迅速起身,趔趄着向山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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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蛋醒来时已是正午。
他翻了个身将肚皮露出来,身子下压着一个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
黑蛋翻了个身,身下的小东西也吓了一跳,黑蛋觉得很舒服,不自觉的缠住了它。
“那个……”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可……可以,把我的孩子……”
“诶?”黑蛋呆乎乎睁开眼睛,偏着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缠在一只小狐狸身上,小狐狸是好看的雪白色,仿佛出生不久,正不停的发抖。
而一旁守着一位年轻女子,她穿着白衣,长发未束,正小心翼翼看着小狐狸,两只手刚伸到附近,又尴尬的收回来。
虽然是人的形貌,但黑蛋可以感觉到妖怪的气息,那是一只狐狸精,大概就是小狐狸的妈妈。
“狐狸妈妈,对不起。”黑蛋赶快道歉,弯着身体鞠躬,很有礼貌的样子。
他在人的世界里呆的太久,看到面前的狐狸精,又想起阿离的事,黑蛋莫名有些沮丧。
“不不不,是我不对,没有看好他。”狐狸妈妈赶快道歉,“您怎么会有错,我这就带他走,不打扰您老人家了,大王……”
“大王?”黑蛋一惊,眼睛差点没掉出来。
“那……该怎么叫您?”狐狸妈妈着急的要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大妖怪。
刚刚黑蛋睡得很香,被跑出来玩的小狐狸一口叼住,当做猎物送到狐狸妈妈面前,差点把她的魂吓出来。
狐狸的修为很高,面前这蛇虽然很小,但她能感觉到浓重的力量与气息,而小狐狸刚刚出生,还懵懵懂懂,也什么都不知道。
狐狸从未感觉到这么浓厚的气息,怪不得山中有些修为的妖怪都叫她小心避开,一般这种妖怪都是占山为王的级别,叫声大王应该还行吧。
“我叫黑蛋。”黑蛋回答,顺便用尾巴尖摸了摸小狐狸,小狐狸什么都不懂,开心的吐出舌头,“你叫什么啊?”
狐狸妈妈回答:“我叫遇滟。”
“遇滟,我有点饿。”黑蛋想了想,低声道:“你有吃的吗?”
……
黑蛋跟小狐狸吃着果子,遇滟也放下心来,这个妖怪虽然气息强大,却的确没什么恶意,反而像个孩子一般。
遇滟似乎刚生了孩子,看起来母性爆发,黑蛋已经肚皮圆滚滚了,她还在运着果子。
“我吃不下了。”黑蛋满意的拍拍肚皮,把头趴在小狐狸身上,“遇滟,你知道怎么出山吗?”
“从这里下去。”遇滟指了指路,惊讶道:“你不是来山里修行的吗?”
黑蛋摇摇头。
妖怪得道,并不一定是靠着修行,有些也会得到天赐的缘分,遇滟觉得他定然是这样,有些羡慕的瞧着道:“你真是有些机缘,不知道怎么得来的,可是有贵人相助?”
黑蛋更听不懂了,遇滟看他呆呆的,也不知是藏着掖着还是真的不懂。
“你从这里就可以下山,只是路有些长,一个蛇要小心,大路人太多,我们带着孩子都不敢走的。”遇滟还想再打问两句,可听到山下隐约有了吵嚷人声,便打算带着孩子离开,“那我,先带着宝宝走了。”
“遇滟。”黑蛋突然放下果子,问道:“你知道……狐狸想要修仙,需要杀人吗?”
“杀人?修仙怎么能杀人?”遇滟摇头晃脑,忍不住卖弄着不知哪里听来的话,“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修仙当然要行善了,若是杀人如麻的妖怪,也就人间能容他了。”
“那……”黑蛋换了种问法,“如果妖怪杀人,是为什么呀?”
“杀人?”遇滟笑笑,“当然是为了另一个人。”
“我得走了,还有些事。”黑蛋更加听不懂,看他呆呆的,人的脚步声又在接近,遇滟快速道:“你记得,神仙都是无爱无恨的,妖怪又都为着长生不老积德行善,那些杀人的妖怪,就是舍了修行,为着别人而活的。”
说完,她着着急急的打了个招呼,迅速抱着小狐狸隐进树丛,还嘟囔着为何这么厉害的机缘倒给呆瓜得了。
按照遇滟的理论,阿离杀人是为了别人,只是他不知道阿离出山谷会去哪里,更不知道阿离之前在人间做什么,黑蛋忽然觉着自己了解的太少,不知道阿离为了谁杀人,也就帮不了阿离。
就当发呆时,人的声音已从山上涌来,黑蛋猛然在人群中看到白雪鹤,他穿着件灰蓝色长衫,消瘦的身体晃来晃去,雪白的面孔淌着汗。
黑蛋适才心虚的发现,自己已经夜不归宿,是条坏蛇了。
第20章 端午节 20
黑蛋一夜未归,虽然突降骤雨,白雪鹤还是也跟着找了一夜。
柳令泓迅速跑下山时,才发觉自己仍抱着那块焦骨,除了昨夜看到的怪事,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山谷幽深,藏着遇难人的骨头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这块骨头恰是人的手掌,又被烧的焦黄,连皮肉都紧贴着附着其上,就像被烤过的羊头……山中气候湿润,若非什么吊炉烧烤,怎么能烤成这种样子。
柳令泓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他一边干呕一边走的,跌跌撞撞的跑到白雪鹤所在的客房时,却发现人并不在那里。
柳令泓惴惴不安的等了许久,还回家里换了趟衣服,心里也想通许多事情,皇上一直对柳家明褒实贬,这尸骨又是人身上的,怪事定然和白雪鹤有关。男子汉能屈能伸,无论他是人是妖,先道个歉再说。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尸骨他绝不能留,先从暗处走到明处,再做其他打算。
柳令泓计划好后,找了一夜的白雪鹤刚刚回来,他穿着件灰蓝布衣,松松挽着的长发有些松动,脸色煞白。
“白雪……白大人。”柳令泓急忙上前,低着头。
“柳公子?”白雪鹤很是疲累,他想了黑蛋的很多去处,突然想起前日与柳令泓的过节,警觉道:“柳公子,可有什么事?”
“其实昨日的事儿,是我不对。”柳令泓纠结一会儿,硬着头皮道:“昨天那个丫鬟笨手笨脚,我已经让她滚了。”
“柳公子不必挂心。”白雪鹤虽不知道他为何道歉,却也的确不在意,“如果公子没有别的……”
“有事。”柳令泓点点头,却也没再称呼,他从袖口里小心翼翼拿出那只断手,“这是我在后山发现的。”
“先要看看是不是人尸。”四周官兵吓得退了半步,白雪鹤只扫了一眼,匆匆道:“交给仵作吧。”
“交给仵作?”柳令泓忍了许久,又控制不住的气急败坏,“白雪鹤,老子连个人手还是鸡爪都他娘认不出来?”
他再次出言不逊,白雪鹤能忍,跟着的兵士却上来一把压住跪在地上,白雪鹤望了眼那只人手,又看了看挣扎的柳令泓,皱眉轻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令泓许久没开口,白雪鹤突然淡淡道:“柳公子,要是命案,本官是可以动刑的。”
柳令泓突然一恍,仿佛从没见过白雪鹤这种眼神。
片刻后,柳令泓对地啐了一口,索性将昨夜自己掉进水潭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事情匪夷所思,旁边的官兵都笑柳令泓怕昏了头,当白雪鹤听到“苍华帝君”四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一沉。
“上山。”白雪鹤低声道:“不必找了,都随我上山。”
白雪鹤面色沉沉,命令兵士将断手交给仵作,自己快步向后山而去。
听柳令泓说了“苍华”,白雪鹤觉得,小胖蛇肯定给他出气去了。
小黑能变成蛇,白雪鹤倒觉得他吓吓柳令泓也没什么,只是那只手不像是被火烧的,反而像在炉子里极速脱水所成,白雪鹤心里一沉,这山上定然还藏着别的妖怪。
看到白雪鹤上山时,小黑蛇躲在树后,吐着舌头暗中观察。
他知道自己跑出去太久了,白雪鹤一定很是担心,可他变成蛇之前把衣服埋在山下,现在变成人光着屁股跑出去,也太丢人了些。
山路本就崎岖,白雪鹤走的焦急,一时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在坏掉台阶处的碎石上,碎石疏疏落落的跌落下去,白雪鹤脚腕一拧,刺痛蔓上全身,眼前骤然一片白亮,身子跟着向后仰。
情急之下,他慌张的伸手往后探,却被一只手快速接在怀里,白雪鹤有些尴尬的迅速起身,沉声道:“把老将军府修在这里,也不怕雨天有石块砸下来。”
“白大人,这是旨意。”白雪鹤还以为扶他的不过是个普通兵士,没想到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兰梓清身穿便服,直言道:“听说白大人调动官兵,不知道是什么公务,根据大周律令,钦差调人也是要备案的。下官身为恩施县令,怎么不曾听说有事要……”
“白大人是上差,还需要事事跟兰大人汇报?”京城来的兵士沉不住气,却突然猛的退了一步,“……蛇!”
他退出去一段,才发现这蛇并不大,又上前道:“大人小心,蛇……”
他说这话时,白雪鹤已被兰梓清怀着下意识转了过去,而怒发冲冠的兰梓清则挡在他身前。
小黑蛇抬起脑袋,看到白雪鹤被别人抱着,极其生气的“嘶嘶嘶”。
这么小的蛇,有什么害怕的,还扶着他干嘛!
那兵士觉得自己还没一个文官赶着护主,突然更尴尬了,立刻准备硬着头皮抓蛇,白雪鹤挥挥手道:“行了,本官就是来找这条蛇,你们回去吧。”
原来出动全城的兵士是去找一条蛇。兰梓清的面色更加难看,明显对白雪鹤的官威十分不满。
“等等。”白雪鹤叫了那兵士一声,“我脚扭到了,你把这蛇拾起来。”
那兵士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捧起黑蛋,看上去甚是孱弱的白雪鹤却一把抓过去,毫无惧色的放进自己袖中。
“兰大人是当地父母官,你说话再不敬,就滚回诏狱。”白雪鹤揣着蛇,又看了兰梓清一眼,“不过兰大人,本官现是钦差,柳公子发现命案,本官找蛇也是为了查案,哪有跟你汇报的说法?”
“好。”兰梓清年轻英俊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拱手道:“那下官去查了!”
兰大人负气甩袖,果断转身离开。
白雪鹤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可兰梓清一走,才发现周围都没人了,他用那只扭伤的脚只走了几步,就趔趄着倚着树停了下来。
“白雪鹤……”黑蛋从袖子里钻出来,用头戳戳白雪鹤手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白雪鹤没有说话,实在很想打人,明明是给自己出气,却害得自己又是熬夜又是断脚,这么小的蛇,他实在不知道从何下手。
“对不起。”黑蛋小心翼翼,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我不应该晚上跑出去玩的。”
“你那是出去玩?”白雪鹤瞪着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蛇生气,“谁知道山上有什么,你跑出来吓唬别人,也不怕被妖怪吃了!”
黑蛋才发现,白雪鹤知道了他跑出来的目的,急忙辩解:“山里妖怪都很好,还给我东西吃的。”
见白雪鹤不理他,黑蛋仿佛下了极大决心,视死如归道:“那你打我屁股好了……”
白雪鹤:“……”
“好呀。”白雪鹤本打算不理他,结果倒被气笑了,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你的屁股在哪啊?”
“在……”黑蛋也没想明白,不过他看白雪鹤又笑眯眯的,想必也不是真的想打蛇了,心里骤然开心无比,立马顺着白雪鹤手臂盘上去,照着那细细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我只是不想看他欺负你,没想害你担心的。”黑蛋软软着道:“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偷偷跑!”
白雪鹤愣了一下,雪白的脸上泛出些不怎么自然的红色,接着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这么摔了一把,白雪鹤才意识到自己摔的不清,于是索性坐下来脱下鞋袜,他的脚踝已高高肿起,像是扭得很厉害。
“哎呀。”黑蛋凑过来,奸诈道:“这里都没人,只能要我扶你下去,你可不能生我气啦。我这就去穿衣服!”
小蛇没等他回答,便一扭一扭的向树丛里爬去,白雪鹤就坐在山间,抬头瞅着雨水洗过的蓝天白云。
“白雪鹤,你干嘛呢?”小时候的大太阳下,柳令泓只穿着条中裤跑出来,望着跪在庭院里湿漉漉的白雪鹤,“怎么又被罚了?你不是个傻子吧!”
“少爷我摔了水桶。”小白雪鹤回答,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花园的水桶太大了,花匠明明自己都搬不动,倒让我一个人拿。”
“连水桶你都提不动,你是个女的吗?”柳令泓笑笑,突然道:“这样,白雪鹤,你学几声狗叫,我就让你起来。”
“我是人。”白雪鹤也急了,双腿控制不住的站起来,“怎么能学狗叫呢!”
……
阳光依然很热,那天白雪鹤被打了一顿,他虽然常常被打,但从没有被打的这么久过。
他缩在墙角里看着天空,觉着人还是要做大官,才能使唤下人,住这七进七出的大院子。
一声狗叫传来,小白雪鹤吓得一个激灵,带着浑身伤痕钻进墙根。
“你连这个都怕?”柳令泓坏笑着牵出条大狗,“可真是个娘们!”
“白雪鹤……”黑蛋小心翼翼从树后探出一个头,他穿好了昨天藏在山下的衣服,可昨夜雨下的太大,衣服上满是难看的黑泥,“我把衣服弄脏了,你别生气……”
白雪鹤抬头,看着面前脏成泥人的臭小孩,脸上脚上都是泥土,只有一双圆眼睛亮亮的,可怜兮兮的转来转去。
白雪鹤曾经也想过,如果自己被欺负的时候,能有人打柳令泓一顿多好。他曾指望过高大英武的燕王,可没想到给自己报仇的,居然是个五六岁阅历的胖妖怪。
柳令泓老是自诩大英雄男子汉,想到他被吓的掉进水潭,心里就觉得很爽,所以就算真的想把小胖蛇拉过来打屁股,最后也还是摇摇头。
黑蛋开心的不得了,也忘了自己满身泥巴,笑着扑进白雪鹤怀里。
第21章 端午节 21
与此同时,京城小雨,淅淅沥沥。
一顶明黄官轿自皇城出门,卫岚在前引路,接着缓缓停在懿善坊一处宅邸门口,宅邸大门旁没有对联牌匾,却站了许多警觉的守卫。
守卫齐齐下跪,轿中下来一个面白无须的黑衣人,他恭敬着撑起油纸伞,向轿子伸出手。
傅季瑛身穿水蓝色便服,扶着太监的手缓缓下轿,他的长发用玉冠高束,像极了哪家的富贵公子,只是眉宇间如挂了寒霜的冷气丝毫不减。
周围平静的可怕,傅季瑛拧眉,看了眼周围守卫,缓缓道:“燕王这些天可有出入?或是有其他人进去。”
“禀皇上。”卫岚迅速前进一步,不由得冒出冷汗,“这里的锦衣卫都是臣带出来的精兵,绝不会有差池的。”
“燕王武功高强,又常在边地与突厥作战,比你知道的多。”傅季瑛语气沉沉,“那燕王平日都做些什么?可有练习武艺?”
“没有。”卫岚摇头,“燕王身子虚,夏天还烧火盆。”
“那朕就默认无事。”傅季瑛摆摆手,提起衣角向前。
卫岚这才放下心来,一面腹诽着燕王怎可能跑出这几百人里外围守的庭院,一面快速给身边人使眼色,傅季瑛看到他的小动作,故意放慢了脚步,在园中兜了很久,才提步向中庭而去。
他到达中庭,果然看到燕王傅季珏已在庭中跪候。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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