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你压到我尾巴了-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话音未落,薄薄锋刃已擦上脖颈。
  李源震惊,牙齿瞬间咬到舌尖,他也算戍边武将,却真不知荀落何时提剑。
  “你疯了……?”
  极目剑寒冷如冰,青灰色光华流淌而过,正映出荀落眼眸。
  他的声音也如同一汪凝结冰水,毫无波澜却无可置辩。
  “我们等苍华。”
  而此刻苍华已至京城,大战将至,京城人能逃就逃能走遍走,只剩一片死寂。
  他贴着墙边行走,停在一处被守卫环绕的院落前,苍华笑笑,瞬间化作小蛇,沿着墙角游走进去。
  昔日还算精巧雅致的白府已一团糟,士兵都知道皇上抓了白雪鹤,虽说天威难测,但据宫里送来的消息,白雪鹤已无法翻身。
  加之进来京城大乱,所以白府守卫都不顾军纪,跑去白府乱抢乱拿,只是白雪鹤虽然受宠,却也算得上清贫,皇上赏赐的那些东西又不能动,确实没有几样好东西能拿得出手。
  底层人不知道,狠毒又不贪婪,正是白雪鹤为官长久的法子。
  小蛇在角落吐着红信,瞬间想到白雪鹤那副历来寒酸猥琐的模样。
  想他,想他,怎么能老是想他。
  即使一心想着不能叫他们好过,但仍旧过了好一阵,白雪鹤的样子才在他眼前消失。
  士兵终于退去,忠心的白福却没有走,他长吁短叹着坐在地上,憨厚的脸上生了乱七八糟的胡茬。
  苍华适才化作人形,上前拍拍他肩膀。
  “你!”白福身子一震,惊讶着瞪大眼,“苍……苍华?!”
  苍华笑着点点头,刚想开口,白福已“扑通”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在一起。
  “你这是干嘛?”苍华抬手拉他,“你起来……”
  “救救老爷吧!”白福没起身,也没问他怎么进的来院落,只一边叩头一边环住他腿,“老爷被关在皇宫,皇帝会杀了他,会……”
  “行了!”苍华猛的一喝,白福也突然停了哭诉,抬头望向眼前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有些陌生,一时怔住。
  那双眼夹杂着其他的情愫,却仍透着冷硬无情,完全不似苍华的放纵稚气。
  “白雪鹤进宫前,最后做了什么?”苍华倒被他看的发毛。
  “老爷……”白福想想,“洗了个澡。”
  浴桶。
  苍华停驻片刻,忽然想到白雪鹤有只红木制的大浴桶,比起其他寒酸家具,还算是阔气。
  这玩意儿不好搬走,又成日湿漉漉,官兵再贪得无厌,也断然不会去搜查。
  于是他快步走到浴室,一把将白福推开锁门,大浴桶扔在原处未动,看不出有任何机关。
  苍华没有查看,直接冲着浴桶拂袖,一道水波化为锋刃挥出,斜斜将浴桶自正中划开。
  “咣当”一声,一只木盒自桶底滚出,在地上转了一圈,恰好停在苍华脚下。
  苍华微笑抬手,水波如两只手,将木盒中的卷轴取出拉平,木桶机关做的精细,先皇遗旨丝毫未损。
  “帝星落于辰山。”
  因为都见过极目剑,所以白雪鹤能读出的意思,苍华也能想到。
  但白雪鹤与傅家皇室相识多年,在看这几个字时,难免思维受限,即使他觉得先皇居然传位于废太子的私生子这事儿有些古怪,倒也深信不疑。
  既然圣旨需与极目剑结合才能解读,那他最终的意思,也许并非字面上的陈述。
  如果“帝星”并非皇孙,而是先皇自己的私生子,先皇所想也并非传位,而是利用本不存在的皇孙,来保证自己亲子的安宁。
  所以傅季瑛要找的人,从来不是稚子或少年,而至少是个青年了。
  譬如,荀落。
  若这些人为了当狗屁皇帝争斗不止,可最后裁决的却是自己,岂不十分有趣。
  苍华瞬间浮上一层玩味笑意,而后将圣旨收入衣袖,自无边黑暗中瞬间消失。


第77章 七夕节  02
  尔后十日,白雪鹤又被灌了不少好药,几乎是拿药当饭吃,外界揣测皇帝心意,喊杀白雪鹤的呼声也愈高,可傅季瑛却始终置若罔闻。
  即使宫里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也开始疑惑,觉得他白大人当真是迷惑人心的妖孽。
  此时日光熹微,白雪鹤却难得的未等到太监送药,他近乎挣扎着起身,虚虚抬手,掀起一角床帘,勉强晒到一丝日光。
  厚重深紫床帘沾着惨白日光,更衬出他一双瘦手透白无力,骨节嶙峋,仿佛能被空气劈断。
  “今晚,怕就是燕王攻城的好日子。”不知何时,一个穿着铠甲的高大身影走近,恰好遮盖了白雪鹤的日头,他扯扯衣服准备起身,床帘猛然全部掀起,阳光漫无边际洒下,刺的他忍不住眯眼。
  “别怕。”傅季瑛伸手,将他的头捂进自己怀中。
  整整十天,傅季瑛都没有来过这里,许是躺的太久,眼前人近乎弱小了一圈,双腿已如筷子般粗细,似乎连中裤都架不起来。
  怀中身体是温热的,傅季瑛的心有些抽动,但也仅仅是一个瞬间。
  “你在这里好生修养,却不知朕如何料理外事。”傅季瑛渐渐松手,示意白雪鹤穿好衣服,语气冷冷,“朕竟然不知,原来朝廷中这么多人想反,既然想死,朕也只好由他们去。”
  傅季瑛语气轻描淡写,白雪鹤却忍不住一抽,有些控制不住的问,“皇上,又杀了……”
  “兵部尚书,他原就与裕王交好,是朕当时识人不明。”傅季瑛微笑,眼神里没有半分遗憾,“还有……”
  白雪鹤顿了顿,脸上笑容无可奈何,“皇上从没想过,是否杀的人太多?”
  “为何这样问?”傅季瑛一愣,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别忘了。”白雪鹤没有来得及说话,傅季瑛接着道:“若论手上沾血,爱卿,算上那些为了燕王被你嫁祸的人,你手下早就是尸山血海,并不比朕少。”
  白雪鹤低头,只好道:“皇上说的是。”
  傅季瑛抬手,门前跑来两位锦衣卫,一左一右将白雪鹤架住。
  出了内殿,白雪鹤才发现宫内已一片萧条,宫人都少了许多,他来不及多看几眼,就被塞进一架马车里。
  ……
  远处城外,苍华坐在马上,接过军士递来的□□。
  荀落跟在身后,带出了与自己出生入死的精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无需隐藏实力,只等着发起对京城的总攻。
  皇帝暴戾,兵士们有目共睹,从玉璧关发兵以来,几乎是不损一兵一卒着挺进。
  此刻兵临城下,傅季瑛亲自走上了城头。
  明黄龙旗在乌蒙蒙空气中舞动,他眯紧了眼,沿城头望去,乌泱泱一片人中,领军的便是身穿银甲的荀落。
  除此之外便是苍华,无论他如何寻找,都见不到燕王的身影。
  京城中显然已无兵可用,若他再严防死拖,兴许可以等来西南的救兵,可如果燕王也在保存实力,那他恐怕撑不到伏兵来。
  “杀奸臣!清君侧!”
  李源自人群中骑白马冲出,一杆雪亮银、枪直指青天,年轻面孔上满是愤怒。
  他这一句,引得身后将士也开始叫嚣。
  傅季瑛随手掷下望远镜,英挺眉头瞬间紧锁,他扭头望向侍立一侧的卫岚,近乎咬牙道:“傅季珏呢?我问你傅季珏呢?!”
  卫岚自然答不上来,傅季瑛抬手,他却并未低头,准备生生接了这一下。
  然而傅季瑛却收了手,他低下头,望了片刻在城下咬牙切齿的李源与身后的荀落。
  敌众我寡,这种情况傅季瑛很熟悉,也并不害怕,更何况敌人各怀鬼胎。
  “白大人的车,应该到了吧。”傅季瑛微笑,嘴角隐隐勾起一丝寒气。
  卫岚颇为犹豫的点头。
  “带他来。”
  很快,白雪鹤已被人推了上来,他已在车内束好了头发,看着精神了一些,只是面孔毫无血色,身子薄如蝉翼,几乎撑不起衣服。
  傅季瑛眯眼微笑,佩剑瞬间出鞘,只虚虚架在白雪鹤脖颈上,低头看着李源。
  白雪鹤生来有些畏高,往下看吓得腿抖,左右看又怕碰上剑锋,只好无奈的闭上眼睛。
  “李将军。”傅季瑛声音清朗,在烈日下沾着寒气,“李将军此来,可是要清君侧?奸臣就在这里,请李将军退兵答话。”
  白雪鹤小心翼翼眯眼,瞄了眼人群中骑着白马的苍华,确定他在城下后,又闭上眼睛。
  “清君侧”不过是发兵的借口而已,没人想到傅季瑛会直接提出来,李源一愣,没有答话。
  “皇上……”
  卫岚也瞬间呆滞,接着跪下,死死盯着傅季瑛剑锋,额头满是细汗,倒是白雪鹤眯着双眼,小心翼翼蹭在城墙处,仿若不知自己处境。
  “李将军没听清?”傅季瑛微笑,皱眉看向卫岚,“你去告诉李将军,奸臣就在此处,朕可以将他凌迟处死,还老李将军清白,请李将军上前答话。”
  话毕,剑又向前送了一分,鲜血顺着白雪鹤脖颈落下,染红他雪白衣领。
  李源一愣,却没有任何答话,荀落死死盯着城头,压声道:“退兵!”
  士兵常年的口号都是“清君侧”,犹豫不决,李源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白鹿关都是李家亲兵,荀落调兵不动,扭头,见苍华仍骑马立于军中,居然也毫无反应。
  “苍华!”荀落满头大汗,低声吼:“让他们退兵啊!”
  “退兵?”苍华没有看白雪鹤,只觉得不过又是场戏,他咧嘴笑着退了半步,“傅季瑛是在拖延时间,此刻燕王还没有到,如果我助你攻进城去,你就是大周的皇帝了。”
  既然都要争,那便多个人争吧。
  “什么?”荀落一愣,隐约觉出苍华的反常,但此刻也来不及多言,接着对城头大吼,“皇上以大臣性命相挟,也算为人君者吗?!”
  “退兵。”傅季瑛斜斜一笑,将剑一横,“那白雪鹤屡次欺瞒,逼朕杀死忠臣,难道也是为人臣者吗?!”
  说着,剑又要继续向前,却被什么牢牢锁住,傅季瑛回头,只见卫岚死死抓着剑锋,手心已破皮出血。
  傅季瑛皱眉,狠狠将剑转动,尖锐狠狠划过卫岚手心,却仍岿然不动,鲜血逐渐如注落下。
  苍华一言不发,用余光扫了眼城头,白雪鹤仍在微笑,却在试着小心翼翼睁眼,颤抖着望向他。
  他说不出话,笑容与眼神对比鲜明,他很害怕。
  苍华,救我,苍华。
  苍华看出了那双眼睛里的话,可他不明白是真是假。
  既然一个人的笑可以是假的,那害怕也可以是。
  他不知道自己在人间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不是一个圈套。
  寂静里,鲜血淋漓,卫岚握剑的是右手,如果右手被废,可能再也无法习武。
  “滚。”傅季瑛没有再搅动他伤口,只轻轻吐了个字,“看不惯是吧,朕放你走,滚。”
  卫岚也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只顺势跪下,眼睛死死盯着傅季瑛,此刻四下都没了声响,等着两方做最后抉择。
  李源知道傅季瑛性格,就算他此刻妥协,日后也不会有好结果,更何况已经兵临城下,不得不发。
  “退兵!”荀落看出他想法,举剑大吼,一步下马,“请陛下不要动白大人!”
  “不能退,冲破城门!”李源在他身后举枪,策马回头大吼,“杀了傅季瑛,退者死!”
  毕竟是李氏亲兵,喊杀声立刻重新四起,没有半点犹豫。
  士兵还未来得及动,苍华已瞬移到李源身旁,剑鞘狠狠抽向马腿。
  白马一声嘶鸣,进而倒地,李源刚刚栽在地,脖颈上便横了一剑。
  “退兵。”
  苍华背着身子,咬了咬牙。


第78章 七夕节  03
  主将被人威胁,荀落又是一声令下,士兵犹豫片刻,还是缓缓退了下去。
  白雪鹤无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抬起眼皮,荀落拔剑横在李源脖颈,向苍华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走上城门,将白雪鹤救下。
  苍华的剑一动未动,扭头道:“你去。”
  荀落道:“你怎么了?”
  “你去。”苍华的声音短促,却不屑置辩。
  没有更多询问的时间,最终,还是荀落走上城头,在塞外两年,他似乎比原先高大了一些,银亮铠甲迎向正午日光,熠熠发亮。
  白雪鹤侧目,看到荀落脚步沉重,沿城头台阶拾级而上,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本以为会是苍华上来,毕竟以苍华的本事,根本不难将自己救下。
  荀落登上城墙,披风烈烈作响。
  “荀将军子承父业,一向光明磊落。”傅季瑛哂笑,“为了这等小人牺牲大业,可不该是将军所为。”
  话毕,他伸手捏住白雪鹤脸颊,逼着他扭头朝向荀落,两相对峙,一个狼狈不堪,一个依旧光明俊朗,自是对比鲜明。
  白雪鹤没有冲他笑,突然觉得有些不忍。
  “以臣子性命做要挟,更非帝王所为。”荀落面无表情,“只是我与圣上有杀父之仇,绝不会倒戈。”
  “倒戈?朕也不会信你。”傅季瑛一笑,向下指,“你可以让兵马在城外驻扎,朕今夜带人离开。”
  “那好,请圣上放了白大人。”荀落将佩剑掷下,双手摊开,“我送圣上出城。”
  傅季瑛松手,将白雪鹤交到兵将手中,两边兵将抓住荀落双臂带上手铐,双方准备交换。
  白雪鹤一言不发,只被人推着向前,强烈的日光照在他脸上,却仍旧不见半点血色。
  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脚步一软,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
  荀落想伸手去接,无奈双手都被锁住,傅季瑛一步向前,将白雪鹤揽在怀里。
  日光太盛,白雪鹤却勉强睁开眼,十分努力的站直,近乎用尽全力的挺直身板,向后退开一段距离。
  一刻也不想停留,经历过无数暗无天日的夜晚,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离开这个人,他曾经的挚友、贵人,以及暴戾嗜血的主子。
  “爱卿,一路走好。”傅季瑛眯眼,莞尔微笑。
  幽暗的晚春之夜,空中已弥漫开暑热。
  士兵退后百里,就地驻扎,军帐在京郊平原蔓延开,门前,有几个军士轮流守夜。
  白雪鹤没有进营地,他又饿又渴,身上还留着旧伤,荀落没有回来,苍华始终没出来见他,也便不敢过去,只能远远找了块平地坐下。
  李源还相信是他害死了李伦,只要自己过去,十成会被碎尸万段。
  而苍华虽救了自己,表现却十分反常,想来也是燕王动了手脚,他除不了苍华,又已认定自己为弃子,当然只能离间。
  不过,燕王已掌握大军,他只是一个凡人,怎么会发现自己除不掉苍华……
  白雪鹤一边想着,突然有些头痛,息痛膏带来的后劲逐渐涌来,加上饥饿口渴,他开始控制不住的掐着手腕,最终蜷成一团。
  没了宫中药物的压制,这次的疼痛十分长久,久到最后月亮坠落,天际露出半抹微光。
  撑了一夜,白雪鹤终于全无力气,意识也失去了很多,沉沉闭上眼去。
  恍惚间,他觉得有东西贴着自己,于是才强撑力气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汪微弱烛火,四下陈设简单,只折叠桌子上放了只食盒,似乎是临时的军帐,白雪鹤松了口气,再次闭眼。
  “你醒了,就别装睡。”声音传来,他才发现自己在苍华怀里。
  苍华扶了一把,白雪鹤睁眼,却一动未动,继续贴在他心口上。
  苍华躲了几次都没用,索性将他推开放平,问:“我已经救你了,为什么还不走?在外面躺了一夜,你不怕死?”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白雪鹤摇摇头,很真心诚意望着他,“小黑……”
  听到这个称呼,苍华直接拂袖,一巴掌打在白雪鹤手背上。
  这一下打的不轻,肌肤上落了块不小的红印,白雪鹤愣了愣,悻悻收回手臂。
  苍华不言不语,眉头没有半分松动,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我太饿了,想吃点东西再走。”白雪鹤不敢在他火气上开口发问,于是收回手臂,向后缩了一点,笑道:“就算打我也可以,但给我吃点东西吧。”
  苍华没有说话,“腾”的起身,拿起食盒向他掷去,白雪鹤迅速掀开盖子,从里面抓出一块馒头。
  馒头很干,他十分想喝水,可又不太敢说出口,苍华见他艰难吞着馒头,还是接了杯水递过去。
  白雪鹤怔了一怔,伸手接过水杯,他还想再说什么,可苍华已经掀起军帐出去,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白雪鹤捏着馒头,一口一口慢慢吞下去,伸腿摸索着穿鞋,他发现自己的衣服没被换过,腰际仍别着那只烟杆,于是晃晃荡荡起身,想寻个火。
  此时,两个兵士突然进来,一左一右强行拉着他起身,另一名头目模样的兵士走近,递给他一只荷包。
  “我们将军让你走。”那军士没耐心道:“吃饱喝足,就走吧。”
  “那荀将军呢?”白雪鹤知道,苍华离开,必定是要赶他走,于是改口问,“我要等荀将军回来……”
  “荀将军因为你被狗皇帝带走了,难道你会不知道?”士兵用鼻孔看着他,不耐烦道:“你他妈走不走,是不是逼人动手。”
  白雪鹤没有办法,只能接过碎银子,被人推搡着出了门。
  军帐内井然有序,想来李源也知道了苍华的实力,所以没人为难他。
  白雪鹤拿着银子,孤独站在军帐外的空地上到处看,再也没有他熟悉的人会来。京城又断断不能进去,他掂着那只荷包徘徊,感觉里面不只有碎银,仿佛还有别的东西。
  他打开一瞅,里面装着一把钥匙。
  虽然苍华以前一直和自己住,可傅季瑛还是赐了他一栋宅子,那栋宅子依照亲王规制,设在城外。
  突然,在他身后的远方,逐渐多了一个身影。
  #
  帝王出行,即使仓惶辞庙,也依旧华服高冠。
  傅季瑛抬手,轻轻掀起额前长长冕旒,笑眼望了望皇城的落日。
  “皇上,如今叛军兵临城下,不如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你当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大臣逐渐安耐不住,出言相劝,很快便有意见不和,相互争吵。
  “皇上,快走吧。”见他没有半分启程的意思,卫岚凑近,焦灼道:“依探子来报,燕王……叛贼最快三日就能进京城,咱们要趁此间隔离开,以图后计。”
  “后计?”傅季瑛微笑,“难道卫卿觉得,西南真会来援军不成?”
  卫岚愣住,照现下情形,西南的福王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绝不可能派援军过来,可当着禁军与追随的大臣之面,怎能如此开口。
  “现在还有谁打算投靠叛军,可以立刻走!”傅季瑛见卫岚不语,反而朗声喊了一句。
  “皇上……”
  傅季瑛猛然拔剑,夕阳喷薄,剑锋在映照下如同渗血,大臣瞬间寂静无声,向后退了几步。
  “滚。”傅季瑛冷笑,回头,眸光一如既往的寒冷。
  最终的最终,这场闹剧还是结束,除却卫岚与死士外,其余大臣都仓惶逃窜。
  京城居民能逃便逃,不能逃就闭门不出,最终这四方朝拜的皇城一片萧索,只剩一轮惨白孤月。
  “主子,走吧。”卫岚跪地,狠狠磕头,额角都磕出一丝血星,“再不走,燕王一到,恐怕就真的……”
  “既然你觉得朕必败,为何还不离开。”傅季瑛抹去他额头的血,无声哂笑,“朕一辈子杀人无数,最后做件好事放大家离开,是你硬要留下。”
  “皇上明明知道我不会走!”卫岚猛然拔出佩剑,架在自己喉管,挺直身体道:“皇上不走,臣只有以死相谏!”
  卫岚下跪,其余死士也跟着下跪,傅季瑛抬头,微微愣了片刻,接着抬手。
  “皇上!”
  这时,有人突然策马而来,卫岚抬头,见徐林身着黑衣,迅速下马行礼,接着附在傅季瑛耳畔,短短轻言两句。
  “我们离京。”傅季瑛抬手,莞尔一笑,亲切的望向卫岚道:“你有没有发现,昨天城门前,苍华不再护着白雪鹤了?”
  卫岚一愣,他明明看到是苍华拦下了李源,但仍呆呆点了下头,想催促傅季瑛离开。
  “看他眼神,朕已知他们貌合神离,后来命徐林跟踪,果真如此。”傅季瑛牵唇一笑,带了十分狠厉,“他注定一生为人所弃,倒不如给朕垫棺材底。”


第79章 七夕节 04
  皇上赏赐的宅子,即使多年无人打理,看起来也算气派,比如瓦沿上雕刻的麒麟狮子,皆是有棱有角。
  白雪鹤摸出钥匙,正深感此处是个好去处,却发现大门全然未锁,他猛然出了身冷汗,小心翼翼环视四周,倒的确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径自吹开那扇大门,白雪鹤抖了一下,门内一片安静,的确空无一人。
  “这是小黑安排的住处,想来不会有问题。”他这样想着,倒是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苍华正半躺在军帐中,百无聊赖的拈着枚甜果。
  虽未相处几日,他的下属还是摸透了这位将军的喜好,这高大威猛的将军不喜欢酒肉,倒是很爱清甜的果子。
  “苍华!”
  荀落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苍华坐直,将整颗红果放入嘴巴,却被酸的皱了下眉,就算记恨白雪鹤,倒还是很怀念白府那些甜津津的果子。
  荀落进帐,环视一周后才坐下,他刚刚送傅季瑛出城,无车无马,连随身软甲都不曾穿着,硬是走了一夜才从城郊回来,此刻风尘仆仆,眼角眉梢俱是尘灰细汗。
  “我看你送败军出城,自己倒像个囚犯。”苍华哂笑,眼神中有些许同情和轻蔑,“我若是你,就不会真的放下兵器,而会在城郊处杀了他,难道,你不恨皇帝杀你父亲?”
  “你怎么这样?”荀落惊讶,“腾”的站起来,“若我不真的送皇上出去,他留后手害白雪鹤怎么办?”
  苍华眉头紧皱,眉眼露出不快。
  荀落不知道苍华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酸自己太关心白雪鹤,于是缓和笑道:“你年纪轻,不明白他奸诈,索性都过去了,白大人现在何处,他身子还好吧?”
  “我叫他出城了。”苍华漫不经心点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目光,“兵荒马乱,他身体虚弱,留在军营很是不妥。”
  “什么?你明知道兵荒马乱,怎么还送他出城……”荀落的讶异变作愤怒,“今日在城楼前,我就看出你有些不对,难道有人挑唆不成?”
  “他先前做了那么多事,害了那么多人。”苍华起身,紧紧捏着手中红果,汁液如血一般淌过他手指,冷笑道:“荀将军你不是很光明磊落,怎么也看上他不成?”
  “他服食息痛膏多年,所以才会处处为皇帝所制,做了很多他自己也不愿做的事情。”荀落语气渐渐低沉,“现在他身体虚弱,无论先前有什么误会,都……”
  “你就这么信他?甘愿为了他放走仇人?”苍华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息痛膏,还是,为了别人?”
  荀落已彻底愣住,伸手向前,准备揪住苍华的衣领,只是他的指尖还未碰到,苍华已无声息躲开。
  荀落瞪着苍华,“他在哪里?”
  “他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他的王爷。”苍华缓缓起身,眼白里透出猩红,“与你,与我,都没有什么干系!”
  “我只问你他在哪?”荀落起身,在门口取下佩剑,“皇上偏执,随时可能回来,我得去找到他,他在我身边才安全。”
  苍华没有答话,起身离开军帐,荀落想伸手拉住他手臂,却发现在苍华面前,自己的武功永远只是徒劳。
  “我一定能找到的。”荀落咬咬牙,提剑冲了出去。
  苍华在不远处看到他背影,狠狠踢了脚地上沙砾。
  ……
  天气逐渐燥热,又不像在皇宫里有人扇凉打风,白雪鹤起先还穿着齐整的衣裤鞋袜,后来索性脱了外衣外裤,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
  片刻后,他又打了盆水泡脚。
  他靠着墙,白细手掌在肚子上摩挲,在皇宫里待久了,太久没吃饱,又吃了不少流食,因此先前在军营里吃了馒头,倒是有些不消化。
  虽然不知道苍华究竟听了什么,但白雪鹤明白,这一定是燕王的阴谋。
  如同先前的许多事,这世上根本没什么巧合,兜兜转转,无一不是圈套、不是被人精心布置。
  被曾经真心倾敬的救世主玩弄于鼓掌,的确很难做到一笔勾销,但白雪鹤就是白雪鹤,他永远会努力调整心态,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他居然还是觉得很欣慰,甚至有点满意,如果不是燕王,他一辈子也只是别人家挨打挨骂的奴婢,如今虽然名声不好,但终究风光过几年,虽是被很多人骂,倒也被这些人畏惧。
  如果不是燕王,他也不会平白无故捡到条小蛇,认识了迷迷糊糊的小黑。
  纵使有千般误会,小黑还是留了这个住处给自己,等到一切平息,他可以再去解释。
  就算解释不通,还可以求,反正自己向来没什么骨气,从来不怕求人。
  门外突然有些响动,白雪鹤把脚从水里抽出,随便在裤腿上蹭了两下,趿着鞋子打开房门,他将洗脚水泼在地上,端了盏灯向着大门方向走。
  大门前修了影壁,只看到有灯笼在晃动,其他东西都看不真切。
  “爱卿。”门外声音响起,来人却不急着显露模样。
  白雪鹤呆滞原地,如被井水泼了般浑身冷汗。
  “爱卿怎么不迎接朕。”傅季瑛转过影壁,将灯笼放在地上,向着白雪鹤张开双臂。
  白雪鹤没有出声,身体钉在原地,手中烛光不住摇晃。
  傅季瑛虽眉眼带笑,但着实十分狼狈。他平日虽不喜金玉奢华,但也不是简朴之人,如今只穿了件粗布衣,一缕头发自发髻掉落,虚虚垂在耳畔。
  傅季瑛见白雪鹤一动未动,仍是笑着走上去,大方自然的将人拢在怀里。
  白雪鹤只好被他拥着向前,但仍用余光向周围看,发现傅季瑛确是孤身一人,只腰间仍带着佩剑。
  “别看了。”傅季瑛知道他意图,“他们已经休息,是朕更换衣装,独自离开,特意过来寻你。”
  白雪鹤暗自喘了口气,勉强低声道:“我记得,昨日城门前,圣上已经应了荀将军。”
  “朕是应了他,也确实放了你。”傅季瑛温和一笑,语气暖如三春,“只是呀,苍华也不愿留你。”
  白雪鹤一向巧言令色,即使情势紧急,也总能寻些话锋,此刻却忽的哑然。
  “朕在城门处见他奇怪,就派了徐林远远跟踪,果真见到你出了营地,朕才能找到此处。”此刻二人已走进内室,傅季瑛拉他坐在对面,饶有兴趣的问:“朕有些关于燕王的秘密,你想不想听?比如苍华虽武功高,可不过是个野路子,不过是为了离间一个武将,他居然肯牺牲你。”
  “愿赌服输。”白雪鹤摇摇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