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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尾巴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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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伦被无数锦衣卫看守,却可以在无人知道时自尽,逼得李源起兵。
  还有小维突然出事,卫岚也不知道是谁泄露自己行踪,以及小维送来的点心,却变成了让他再次上瘾的剧毒。
  这一切的一切,绕丝提线,原来统统都有法可解。
  燕王被软禁府中,的确去不了任何地方,但一开始在府中的,本不是燕王。
  白雪鹤早知道世间有妖物,妖怪,可以随意变成他人模样。
  世事如戏,原来人换了一副模样,就可以掩下许多事。
  此时此刻,日头已近正午,白雪鹤猛的拉开书房大门,明晃晃阳光照在脸上,明明暖的脸颊发烫,他却只觉着一阵阵的冷,冷的他心口止不住哆嗦,最后连肩膀都在颤抖。
  正如他明明想要燕王起兵,想要看他如今日这样神兵天降,心头怎么却是那么的不痛快,那么的如鲠在喉。
  外面突然一片吵嚷,似乎无数人马逼近,如同一台联袂演出的好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有一个明黄身影靠近,无数人将书房团团围起,白雪鹤站了许久才回神,接着斜斜跪下,人群中只他孤身一人,就像昔日在诏狱一样,也是这么一些人,围着他,准备逼他招认什么事。
  他不知道自己又该招认什么事,于是突然咧起嘴角,非常不合时宜的发笑,每次遇到坏事的时候他都会笑,似乎只要笑一笑,就能哄着自己接受现在,重新开始。
  傅季瑛冷言看他笑,屏退众人,接着快步上前,手中佩剑已然出鞘,斜斜切入白雪鹤心口,鲜血落下,似乎离生死交关只差分毫。
  “爱卿,你很厉害。”傅季瑛伸手,死死捏住他下巴,“能谋善断,朕自愧不如。”
  白雪鹤身子颤抖,脸上却不由得挂满笑意,他想要停下来,却愈发笑得狰狞,原来自己早就这样卑贱,甚至回忆不起想要愤怒该调动哪块肌肉,跳动哪根神经。
  方才,有人将白灵芝杀死送入锦衣卫卫所,傅季瑛才知道,原来新年时温言答应他君臣一心的人,早已布置好了一番天罗地网,只等着请君入瓮。
  他刻意不去赴元宵宴会,不是想同自己一起弥补十五的烟花,而是将那个信号放出,让李源死心塌地谋反。
  “朕用了这么些时日,真心待你。”傅季瑛蓦地有些发愣,松手站直,进而冷冷一笑,手中剑又进了一分,“原来还是全无用处。”
  “皇上!”
  卫岚错身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招推开。
  卫岚不依不饶,再次向前,狠狠抓住傅季瑛剑锋,鲜血逐渐自他指缝滴下,落成一小滩,而白雪鹤只是直直跪着,并不开口。
  “皇上!大周律令!刑不上大夫!”
  这句话毕,傅季瑛寸寸逼近的手终于停下,他望着那张虚弱到极致的面孔,最终还是扔下佩剑,挥手示意。
  无数人一拥而上,将白雪鹤架起来拖走。
  傅季瑛一直眯眼望他,四目相对,彼此眸子中都印着对方身影。
  许是日光太盛,这一瞬间,傅季瑛突然有些晃神,喉咙深处咽下一口腥甜,他死死掐住虎口,才勉强换来片刻清明。
  ………………
  千里之外的潼关,月色无垠。
  苍华挎好佩剑,将自己曾羡慕不已的铠甲一层层脱下放在桌上,最终延月色消失。
  方才在大帐里,黎夜为他讲了许多大道理,比如清君侧只是一个借口,这是白雪鹤自己想出来的理由,只要能杀了皇帝,清不清君侧根本无所谓。
  在信里,白雪鹤要他乖乖听话,不要惹事,但苍华仍是不舒服,他听不得白雪鹤是奸臣,也总觉得这计谋让人疑惑。
  既然燕王已经可以进京城,破皇帝也迟早会死,那这些计谋都跟他们没有关系,白雪鹤已了了心愿,就可以跟他远走高飞,离开这个让他束手无策的人间。
  苍华开始迎着月色狂奔,他要独自回去京城,将白雪鹤接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月色渐渐在乌云中掩埋,一阵人马脚步声腾腾响起,苍华突然停步,抬头向四面眺望。
  四面本是一片平沙,片刻后果然有人出来,那些人越聚越多,逐渐将他层层围住,只是除了脚步声外,别无其他声响。
  苍华抬头,适才发现围着他的并非什么“人”,而是一个个肉体腐烂的行尸走肉,这些玩意儿看着十分恶心,却并不叫他害怕。
  “喂!”这些玩意儿并不能自己行动,想来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背后,苍华懒得跟他们打斗,焦急扬声道:“我忙的很,你快点出来!”
  四下一片寂静,行尸越围越多,最后连鸟兽都没了声音,苍华拔出剑,狠狠将两名行尸脑袋削,接着一脚踢飞出去,沿着那颗脑袋,一排行尸的脑袋都被踢落,骨碌碌转了一地,甚至带着几名行尸滑倒。
  这场景十分滑稽,苍华也很想笑,但他心里只有京城里的那人,也无心跟他们瞎闹,于是仍旧抬眼喊:“我说你有病吧!快点出来!”
  月光下,渐渐走出来一人,这人身穿妖冶红衣,长发高束,手中握着一叠符纸。
  行尸走肉摇晃着为他让出一条去路,黎夜抬头,漆黑发丝在月色下不断扬起,衬出他白肤细目,红衣楚楚,依稀是山谷里讲故事的狐妖阿离。
  苍华瞪大眼,觉得他身影无比熟悉,让他熟悉的不仅仅是方寸山结界里亲切的阿离,还有很多年前,他曾经看到过的一幕。
  操纵行尸走肉的狐妖,在地下钻出的藤蔓,以及庞大海兽,翅膀露出铁甲的巨鹰……
  他觉得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连忙遥遥头,提剑指向黎夜,“狐狸,你在干嘛?你又有什么毛病!”
  “也许你早就发现了,燕王的气息很奇怪吧。”黎夜轻声,慢语,仍旧如讲故事般娓娓道来,接着索性坐在地上,“他明明是一个凡人,身上为何因果缠绕,仿佛纠缠几世。”
  “那又怎样!”苍华很不耐烦,“我是发现他不对,可也没说什么做什么,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哎呀,总之我没工夫管你的破事,给我让开!”
  “我不能让!”黎夜忽的提高声线,音色略微有些凄楚,接着他苦笑,“燕王本是妖神转世,他身上的无数因果,都是因为妖神留下的残魂,那夜是你们相斗,相互魂魄四散,我将你的魂魄封存在方寸山,而他的却一直不见,于是我四处寻找,直到遇见傅季珏!”
  听到这里,苍华忽的一愣,进而猛然有些沉默,然而这沉默也迅速消失,他勾起唇角,依然露出桀骜的半颗虎牙。
  “你要为他报仇?”苍华哂笑,索性将宝剑掷于地上,“狐狸,你来,不是我说答话,就你们弄这些破烂玩意儿,不一定能伤我一根头发!”
  “我若想杀你,就不会将你的魂魄留在方寸山中。”黎夜浅浅一笑,分明是十分的无奈,“我与你共同是妖,无论你再怎样不承认,你也不是人,亦非天界的神。”
  “老子早说了,我是龙神!你到底要怎样?”苍华彻底不耐烦,挥剑砍倒两具行尸,“我还要去京城找白雪鹤,你别在这儿添麻烦,兴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我有妖神令咒,这里方圆百里走尸妖兽,都不得不为我所用。”黎夜举起符篆,墨色发丝四散,眼瞳里燃起赤火,“苍华,你能杀进我妖界一次,现在你已剩下半副魂魄,难道还能再灭我妖界一回?”
  苍华没有说话,他将剑横着搭在肩上,依旧露出笑容。
  “这样,咱们打个商量。”龙神依旧毫无畏惧,眼瞳里只有不屑,那天生高贵的光芒直刺黎夜眼瞳,“等我救出白雪鹤,带他到安全的地方,就来跟你打架。”
  “你是龙神,而燕王是妖神,即使他已转世为人,你们也注定不能相容。”黎夜闭上眼睛,声音放轻,“所以我不会放你留在这个人间,只有你真正魂飞魄散,我才可能安心。”
  “你当我在乎这些?”苍华哂笑,脸上表情更加不屑,“我会来参和你们这些破事,都是因为白雪鹤咽不下这口气,要亲眼看着燕王送皇帝去死,而不是因为和你们相争!”
  黎夜等了许久,声音骤然有些颤抖,他厌恶以下的一番话,却不得不说,不得不做。
  “苍华,你为何还不明白!”黎夜深吸口气,接着抬头,眸中只剩夜色深沉,“我告诉你,从阮绛合死开始,一切都是白雪鹤的计划,是他要杀皇帝!是皇帝让他做小人,让他杀人如麻罪孽深重!他为什么深受重创,也一定要留在人间?就是为了今日报他死都不能瞑目的仇!”
  苍华低声,似乎仍不忍听白雪鹤受过的重创,“这些,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黎夜也跟着压低声音,不敢对上苍华的神情,“我等在这里,也是他算无遗策的计划之一。”


第74章 元宵节  24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苍华挥手,飞速说完这句答话,接着向前迈了半步,“你明知道,我们并不想跟燕王争,我们说好,他报了仇,我就会带他走!”
  黎夜沉默许久,没有说话,直到苍华再次逼视,似乎十分想要这个答案,才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柳将军吗?白雪鹤从五岁开始,就在柳府做下人,他生的瘦小精致,又有女相,全府上下都以欺辱他为乐,每次都是燕王出手相救。”
  “燕王地位低微,为了有借口出入柳府,还特意叫上皇帝,正是那时种下的恶果与皇帝执拗的性子,才铸成今日大错。”
  “后来他离开柳府,也是燕王帮衬,教他读书认字……”
  “我说过,他要帮燕王、要报仇,我都知道。”苍华将利刃插入泥土,逼出一片飞尘,“现在燕王已经起兵,我正准备带他离开,现在你对我说这些,我听不懂。”
  “报仇?你并非不懂,只是不愿承认。”黎夜的声音愈来愈低,“如果他要报仇,为何不让你亲手杀了皇帝?从始至终,是燕王将他扶出泥沼,给了他无限希望,在你遇到他时,他已经半人半鬼,全为了算计而活。他之所以一直与你交好,不过是觉得你是小孩子,是世上唯一信他的人罢了,现在你长大了,他又怎会一心一意待你……也罢,世事待他如此,不把真心掏出来踩烂,哪里还活得下去!我早对你说过,人啊,都是不可信的。”
  “我不相信你。”苍华摇摇头,眸子依旧清亮,语气却带了些颤抖的急促,“我这就去找他,带他走。”
  “若你走不了呢?”
  一刹那,苍华猛然觉得脚步沉沉,接着低头,有只腐烂的手自地里伸出,死死握住他脚踝。
  苍华一脚将手踢断,继续举步向前,泥土中的腐尸却越来越多,如同藤蔓一般疯长,死死缠绕上苍华脚腕,接着没过他小腿。
  苍华一脚踏去,勉强挣脱,却又被再次出现的腐尸缠住,他的眸子逐渐泛出诡异的银灰色,接着一道银光劈开长夜,黎夜连忙躲闪,一道符纸掠过,化为结界挡在二人之间。
  光芒逐渐晦暗,迅速凝结成苍华手中一道利刃,他抬起手,剑锋斜斜指向黑如墨染的天空,流光自锋刃淌过,仿若坠下诸天星辰。
  接着又是电光石火,流光狠狠向前劈,只一瞬间,浓夜被生生砍碎,万千腐尸尽数哀嚎,在光影中化为无数腐肉,如雨般坠落在地。
  苍华低头,死死盯着自己不住颤抖的手,心底似乎有许多无限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嘶吼,只是这不同的声响都汇集成一字——
  杀!
  “这里仍是人间,我不想在这里动手。”苍华英俊的面孔暴起青筋,话语间微微有些吃力,“你,让开!”
  话虽如此,他却仍旧抬手,锋刃直直立于身前。
  黎夜依旧沉默,站在对面,看着苍华一动未动,他深吸口气,右手解印,淡紫色结界逐渐变得浓稠,不断涌出的腐尸开始变换形态,有的妖艳异常,有的无比丑陋。
  “你还惦记着他?那天夜里,白雪鹤写信要你留下。”接着,黎夜抬头,狐媚面孔上绽开笑意,“就是为了让你化为龙身,让百姓看见,传出流言。”
  苍华皱眉,眼睛渐渐眯成缝,额头青筋愈发明显。无数妖物正不断接近,这一场景,似乎正在与他记忆中的某一时段重合,最后相互交叠,渐渐还原。
  “你出生时,三界惊动,说你是天赋最高的龙神之子。”黎夜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微弱,略带着几分温柔,如同在山谷中讲故事的红衣公子,“可你为何,次次都要被人欺瞒?”
  “不管如何,我要先去找白雪鹤。”苍华逐渐压低声音,他已经想起了许多事,他想起自己并非不谙世事的小黑蛇,也并非正气凛然的龙神之子,但仿佛有某些东西依然隔阂在记忆的空白中,似乎是要刻意忘记,所以始终无法想起。
  但黎夜记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天夜里,三千年来天赋最高的龙神之子刚刚成年,他无所畏惧,孤身一人身着银甲,正是以如此光华杀穿妖界九百道结界,最终来到妖王殿前,笑容轻蔑桀骜,即使群妖狰狞、尸山血海,亦不足为惧。
  正是那样一场相斗,妖王近乎魂飞魄散,妖界群龙无首,再次落入天帝手心,成为三界中最低落肮脏的所在。
  黎夜低眸咬牙,将更多妖力注入符咒,接着他深叹口气,声音空灵。
  “既然你不记得,那我给你看。”
  空气中一片岑寂,蠢笨的走尸却陡然消失,一道光芒自天地间炸裂,结界间骤然变得透亮,一道玉白阶梯盘旋而上,直送入云。
  走尸如提线木偶般出现,头上竟然带着冠冕,十二旒疏疏垂下,一张腐烂面孔凝滞,却从腹中发出些可笑的声音。
  “苍华天赋甚高,你心中清楚,若他与天界为敌,朕又将如何自处?”
  “犬子若与陛下为敌,臣自会处置。”
  “若与朕为敌?难道你要朕等到那时?”
  “陛下……”
  苍华骤然回头,自阶梯下走来另一具走尸,它头上插着枯枝,似乎是在权当龙角。
  那声音清冽如泉,依稀有些低沉,正是他多日未见,却绝不可能忘记的父亲四海帝君。
  “只怕为时已晚,覆水难收。”天帝使者男女难辨,空洞无情,“有妖王在妖界独大,竟自称为神,朕欲派苍华独自前去讨伐,四海帝君,意下如何……?”
  “可妖族从来都留在妖界,与苍华毫无干系,苍华怎么肯?”
  “不劳帝君费心,朕自有考量……”
  逐渐杂乱不清的对话声里,两具走尸渐渐枯朽,无数枯枝败叶夹杂着黑色腥风涌来,夜风化作那些长相丑陋的妖怪,正无情的撕咬着海边打渔的百姓。
  苍华的记忆渐渐清晰。
  人类只能捕捞没有意识的鱼虾蟹,他们不知道海底生活着繁盛的水族,大家一直秋毫无犯。于是有水族看不过去,化作人形跃出水面,所以被妖族所伤。
  于是苍华听说了妖族残忍,听说了妖神暴虐,听说他们打算大肆进攻,破坏着一直以来的平衡。
  于是在四海帝君的激将与暗示中,他出手了……
  刹那间,这出提线木偶般的滑稽戏戛然而止,一道光芒劈下,这一瞬之后,沙海已恢复昔日岑寂,光怪陆离瞬间消散,只剩无垠月色与大漠岑寂。
  站在幕后的黎夜一愣,手中符咒突然点燃,他猛然松手,连退三步,唇齿间骤然涌出鲜血。
  “到底是龙神。”黎夜后退半步,声音沙哑,“我用了半条命布的结界,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苍华一步向前,收起光刃,只用手指轻松卡住他咽喉,清冽眸子里涌出火星,已然是双含着黄金的龙瞳。
  “所以不是妖神作恶多端,是天帝故意要引我去杀妖神,目的就是,让我们一起魂飞魄散?”苍华微笑,依旧露出虎牙,他的外貌依旧青涩而英挺,没有丝毫变化,可黎夜的手已开始颤抖,脊背一阵阵冒上寒冷。
  “所以燕王才会跟我说,若我们早日认识,也会是一对挚友。”
  “所以我平白无故在人间当蛇,就是因为天帝怕我?他,怕我?”
  苍华连问三句,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居然有些苦涩,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是。”黎夜低头,努力很久才发出一个音节,他知道此时此刻,回忆起一切的苍华捏死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但只有如此,苍华才会杀上天庭,才会有散落的仙灵供妖神的魂魄修炼。
  苍华微笑,手上开始发力,似泄愤般扣着他骨骼,黎夜再也支撑不住,显出原形,九条火红狐尾松松垂下,几近濒死。
  “和你无关。”苍华突然松手,狐狸落地,猛地咳出几口鲜血。
  接着,苍华整整衣领,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你去哪儿?”黎夜挣扎着开口,在夜色中匍匐前进,“难道你不想去天庭报仇?”
  “天庭不过一群死人,报仇?多没意思的事。”苍华回头,笑着露出虎牙,隐去光芒的眼神仍如少年青涩澄澈,“怎么,难道只许你们在人间玩吗?”
  “嘘。”黎夜还要开口,苍华已将手指抵在唇上,“狐狸,你别忘了,我也是皇帝亲口封的王爷。”


第75章 元宵节  25
  黎夜喘着粗气,勉强恢复人型,一点点蹭着地面起身,砂砾缓缓嵌入指甲缝,留下无数细密伤痕。
  他挣扎许久,还是再次跪伏在地,脸颊双唇毫无血色,眸中一汪深红,再也藏不住妖气。
  苍华向前走了几步,叹口气,扭头站在黎夜身旁,掐住他胳膊。
  黎夜瞬间通体冰凉,寒气自头顶窜到脚心,再次化为狐妖,但苍华只是将他扶正,接着扬手,一道水柱自砂砾中涌出,接着迅速化为冰柱,牢牢定在黎夜身后。
  “你撑不住,就这样休息。”苍华瞪了狐狸一眼,见他闭牢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失笑道:“放心,你救我一次,我也不会杀你,算咱们扯平。”
  黎夜抬头,红色眼眸渐渐眯起,沾了血水的尾巴一点点将身体缠住。
  苍华天生为龙,并非后天修炼,比起妖神或是黎夜,他不过是个孩子,毫无阅历。
  因此,黎夜才觉得,如果以白雪鹤来刺激苍华,他一定会回忆前事,愤恨天庭,即使他伤不了天帝分毫,至少也可与天界两败俱伤。
  但此时此刻,他在苍华的神情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要做什么?”见苍华抬步,黎夜还是喘/息着开口,“求你,不要动燕王,说到底是天庭负你,是白雪鹤负你!妖神今生只是凡人,他已经受了半辈子苦,求求你给他条活路!”
  听到白雪鹤的名字,苍华似乎又驻足片刻,但他并未说话回头,脚步再未停止,直至于夜色中彻底消失。
  苍白月色无边无垠,将浩大沙漠变作一片枯雪,千年狐妖最终还是瘫软在地面,居然泣不成声。
  茫然无助的一瞬间,他最先担心的居然不是苍华会做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而是自己失了大半法力,还能否继续留在妖神身边。
  他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可笑,也有些多余,却始终控制不住,绝望犹如堤坝倾颓后涌出的海水,一浪一浪,无所适从。
  ……
  此刻京城一片安和宁静,傅季瑛下令封城,不允许任何百姓离开,家家户户只好屯好粮食,接着紧闭大门。
  紫禁城内,傅季瑛独自站在墙角梅花旁,伸手抚上梅树枝条,忽然一阵有风拂过,花瓣尽数垂落,飞入他衣襟。
  守夜宫人早就习惯了行如鬼魅,午夜十分寂静,忽的传来一声女人尖叫,声音刺耳,傅季瑛狠狠皱眉,毫不留情的掐下花枝。
  “皇上……”卫岚倒适时跪在脚边,还未等傅季瑛开口问便道:“撷芳阁的余美人,闹着要离宫,奴才已经派人制住,但……”
  “离宫?朕便遂了她心意。”傅季瑛面无表情,转身,脚正好踏于花枝上,“吩咐下去,余家与叛贼有染,锦衣卫要仔细审问。”
  “可余美人父亲是刑部侍郎,也算……”卫岚望向傅季瑛,想说的话也被他冷冷眼神吞没,最后沉了声音,没再说下去。
  “皇上。”此刻,不远处有太监过来,隔着一段距离便轻声跪下,“白大人,醒了……”
  傅季瑛未等他说完,便快步向前,卫岚却立在原地,脚步像被定住一般。
  “你若想看。”傅季瑛回头,沉沉道:“就随朕过来。”
  白雪鹤被安置在内宫沉香阁,这里地方偏远,没有后妃居住,十分安静。
  白雪鹤居然已经起身,抱膝依着床角坐下,他只穿中衣,瘦弱无比。
  “白大人醒来,就一直这么坐着。”太监小心翼翼回复,“奴才按皇上说的,轮流换人在这里守夜,白大人没说梦话,也没要什么东西。”
  傅季瑛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自己也不过去,只在门框处眯眼看,许是这几日滴米未进瘦的脱相,他忽然觉得眼前人看起来很小,仿佛只有十几岁的模样。
  卫岚跟着停在门边,直到太监喊了句“皇上驾到”,白雪鹤才有些凝滞着爬过来跪下,削瘦肩膀努力保持平直,却不住颤抖。
  “卫岚是朕身边奴才,你的事,原不能怪他。”傅季瑛上前,居然很是温和的拉他起身,接着将人环在怀里坐下,白雪鹤一动不动坐他膝头,却始终低头不语,只死死盯着自己手指。
  许是伤重,白雪鹤有些恍惚,居然似乎有些呆滞。
  傅季瑛捏起他下巴,他居然咬牙,隐约间因害怕而颤抖,但神色未变,没展开笑容。
  “朕既然为你治了伤,就不会杀你。”傅季瑛见他发抖出汗,皱眉掀开他衣领,“伤势如何,让朕看一眼……”
  不待傅季瑛指尖靠近,白雪鹤居然下意识一躲,依旧是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傅季瑛似乎不愿意看到他这幅尊容,抬手便是一耳光。
  这耳光打的不重,却还是留下数道指印,白雪鹤也跟着一愣,没再敢躲。
  傅季瑛将他压在床上,忍不住反着扬手,却没有再落下。
  “你这又是何苦,你的王爷所向披靡,想必不日就会冲入京城。”傅季瑛温和一笑,轻轻将他抱起揽入怀中,呼吸声此起彼伏,贴着他耳根,“你的抱负也实现了吧,当初信誓旦旦,要做忠臣良臣,所以朕也一直没碰你,现在想想,倒不如让你做个娼妓,免了这份真心!”
  似乎是有意严惩,随着话音,傅季瑛愈发用力,二人身体贴近,伤口也跟着揉开,鲜血渐渐在二人间淋漓,风自门缝中淌过,烛火也跟着一浪一浪,墙上字画跟着抖动,将月光烛光划出一道蛇形。
  白雪鹤居然毫无征兆的笑了,先前死水一般眸子转转,活络了片刻,接着他皱起眉头,用微弱的气音发出一个“疼”字。
  傅季瑛一愣,叹了口气,泄愤似的动作还是狠狠停下,将眼前人衣服重新拉好,接着起身,将他塞进被子。
  “皇上……白灵芝,是燕王故意送来的。”白雪鹤虚弱着开口,小心翼翼拉起被角。
  “朕当然知道。”傅季瑛冷笑,伸手拍拍他脸,“白大人,你想说什么?白灵芝是燕王故意安排,为了要朕疑心你?你这种东西,平日的确能玩些小伎俩,如今他手握重兵,还用的着离间我们?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他没有离间。”白雪鹤摇摇头,“只是,单纯想害死臣而已。”
  “所以现在你要如何?”傅季瑛打量着他,饶有趣味,倒是一幅欣赏好戏的神情,“现在又准备反他?你觉得朕还会信?”
  “皇上……”白雪鹤抬头,语气有几分虚弱,现在的傅季瑛已是笼中困兽,他咬咬牙,不知方才的灵机一动能否有用。
  就算是什么大恩人,他也算报答干净,此刻只想离开这个狗屁地方,跟他的傻蛇去修仙。
  “你呀,别再动歪脑筋了。”傅季瑛抬手,轻轻拍拍他脸颊,却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神情居然很是宠溺,“他要清君侧,那朕就帮你亲自问问,你这条命,能不能换来他退避三舍。”


第76章 七夕节  01
  “皇上……”
  白雪鹤猛然一怔,抬头望着傅季瑛面孔,适才发现他眼白中血丝溢出,眼球略略凹陷,一圈难以消除的青紫围绕在侧。
  傅季瑛并非暴戾之人,只是他太想做个好皇帝,反倒走错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覆水难收。
  不能成圣,就是成魔。
  到如今,那双眼已然失去昔日光彩,只剩逼仄的戾气。
  “皇上,是要拿臣来要挟燕王?”白雪鹤扬首拱手,索性笑的有些讥讽,“主子您是天子,怎么和臣一样,使这些小人伎俩……”
  他话音未落,落下的已是想象中的一个巴掌。
  “皇上!”卫岚扑过来重重跪下,头砸在地板上,“皇上开恩!”
  这次打的极重,白雪鹤喉中瞬间翻出一口腥甜,狠狠呕了一大滩血,浓稠鲜血顺嘴角落下,一滴滴晕开。
  白雪鹤感觉头昏脑涨,眼睛也看不清楚,耳中一片嗡响。
  傅季瑛敛袖,恶狠狠捏住他下巴,“二十日后攻城,等到那时,你去跟他说吧。”
  傅季瑛的眼线无处不在,已知道燕王计划二十日后攻城,只是这一次,白雪鹤倒莫名感谢这细作。
  傅季瑛被蒙蔽多年,仍就手眼通天,而燕王计划周密,倒是百密一疏,这对兄弟,的的确确有些相似。
  “皇上要用臣,臣自然万死不辞。”白雪鹤肿的略微畸形的脸露出笑容,“但是臣告诉您,攻城不过十日后,您还是早做准备。”
  毕竟多疑,这句话毕,傅季瑛神情果然有些变化。
  燕王的确会来,但燕王非但不会在意他死活,甚至恨不得他早死。
  十日后的确会攻城,只是届时来的不是燕王。
  是苍华与荀落的先锋。
  这天地间已没了指望,最后一计,就是等他来。
  ……
  京城外,白鹿关。
  白鹿关是进京的最后一道要塞,一旦越过,便可长驱直入。
  荀落站在城头点兵,李源在他身侧,两位年轻将领并肩而立,共同看着塞外地形。
  “这几日天气回暖,草丰马肥。”李源提起马鞭向前遥指,失去了父亲后,他的眸中只剩腾腾杀气,于是直呼其名,“傅季瑛已是众矢之的,即使等不到王爷的大军,咱们也可以即刻攻城!”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荀落语气急促,声音沉沉。
  李源语气更急,“机会千载难逢,荀将军还顾虑什么?”
  “苍华还没有来。”荀落低眸,面容十分平和,似是若有所思,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但白雪鹤还留在京城。
  白雪鹤固然心有深恨,迫不得已自然可以破釜沉舟,但燕王又怎么容得下知己去同归于尽,在京城受尽折磨。
  “苍华本就是个野小子,他知道什么?”李源万分急躁,披风迎着城墙烽火猎猎响动,“我有燕王的口谕,不必等来苍华,直接进京……!”
  他话音未落,薄薄锋刃已擦上脖颈。
  李源震惊,牙齿瞬间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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