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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尾巴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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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福挑挑眉,倒是更确定了他是位锦衣卫。
  老百姓与荀落不甚相熟,他们早习惯了常年得胜的许将军,还以为荀落只是走在前面打头的副将。这次许宴私自回京,老百姓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城门等了一阵,便也四下散开,只有几个姑娘还停在路边。
  “你说刚刚那将军是谁?”一位姑娘激动道:“不是我说,这长得也忒好看了,腿又长,腰又挺。”
  “这是位新的将军,此次是他大胜了北疆的那些蛮子!”一旁有人赶忙讲解:“好像……叫荀落。”
  姑娘的议论声里,荀落已骑白马抵达皇城,在城门处,他将盔甲同佩剑除下,在一旁偏房里换上官服。
  “皇上要您这样兴师动众着回来,许将军绝对会道。”太监送来服制后便离开,跟随他出生入死的李恕解下极目剑放进托盘收好,“许将军虽然是大将,可多年未打过败仗,这次你不仅收了他的烂摊子,还攻下他娘的突厥一座城,我猜他会嫉妒。”
  “许将军不会的。”荀落笑笑,单单对于打仗,他是真心佩服许宴的胆量与谋略,“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能守得百姓安宁就够了。”
  李恕也跟着笑笑,旁人说这种话,绝对是在吹大牛表忠心,可荀落不同,他说这种话,就是发自内心的。
  “将军,这……”
  李恕张大嘴,抖着手将官服抖开,两人都有些惊奇,那赫然是正二品龙虎将军的服制。
  将军神机如龙,英勇似虎,掌百万兵马,夺天下城池。
  ……
  白雪鹤坐在养心殿,安静等着傅季瑛换衣服。
  暖阁中只有傅季瑛一人,他亲自将身上便服换成龙袍,换好后却依然没有出门,而是透着门缝与镜子的反射望向外间,似乎是在偷偷瞧着白雪鹤的举动。
  白雪鹤笑的千恩万谢,接着喝了口太监上的热杏仁茶,傅季瑛记得,那是白雪鹤喜欢的口味,甜滋滋的,甚至有点腻味。
  镜中人明显比先前更瘦了些,眉角上还挂着两道血痂,似乎真是在矿难里死里逃生,他身上依旧带着烟管,也依然如往日般笑的战战兢兢。
  在白雪鹤失踪后,傅季瑛第一反应,便是他与傅季珏商量许久,接着这次矿难逃走,于是他下旨召傅季珏回宫,一直乖顺的燕王也迅速回来请罪,不过三天后,白雪鹤也被人找到,匆匆赶回。
  人就在他面前,一切毫无问题。
  可傅季瑛还是觉得奇怪,却说不出哪里不对,他对镜换了副笑面孔轻声道:“爱卿,进来吧。”
  白雪鹤立刻起身,拽拽衣角进门跪下,傅季瑛将他扶起来,点点一角道:“爱卿还是坐吧。”
  “谢皇上。”白雪鹤应和着坐下,傅季瑛低头望着他的脚一阵后皱眉:“你的脚,受伤了?”
  “没什么大事。”白雪鹤笑笑,满不在意回答:“擦破些皮,之前穿布鞋不觉得,换了官靴后不适应。”
  “那以后便穿着布鞋来,朕也没叫你穿这么正经。”傅季瑛嗔怒,“别在朕面前装可怜。”
  “臣没有呀,臣是真的受了伤。”白雪鹤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将中衣袖管拉开显摆,他肤色雪白,纤瘦小臂用纱布紧紧包裹,其上还留着未愈的道道血痕。
  傅季瑛伸手,缓缓划过纱布,伤口未愈,轻轻一碰便有血丝出现,在雪白纱布上甚为明显。白雪鹤本来笑着强忍,最后还是轻轻吸了口气。
  傅季瑛将放在伤口上的手放下,转而探探他额头,却又望见额角那道血痂。
  “是朕的错。”傅季瑛叹气,“说吧,想要朕赏你点什么,今日朕心情好,你机会难得,你可劲儿讲。”
  “皇上。”白雪鹤抬头,“虽然兰梓清的尸体没有找到,可臣想让他依功臣礼制设衣冠冢,风光大葬。”
  “就这样?”傅季瑛伸手,亲昵着点点他额头笑:“雪鹤,你是不是这里也砸出毛病了?”
  白雪鹤摇头,傅季瑛的手指接着向下,沿着脸颊锁骨,一路划至胸前。
  最后二人已经贴的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心跳气息,错乱一分都是大忌。
  “许高将煤矿打通,伪造矿难,名为霸占煤矿,实为通向铁矿,借助煤矿的工人和煤来冶铁,草菅人命。”白雪鹤一字一顿,“兰梓清是个耿直清正的县令,爱民如子,在当地很有名望,却因为此事枉死,尸骨无存。”
  白雪鹤面容带笑,似是借兰梓清的死借题发挥,只是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
  傅季瑛心里一紧,白雪鹤继续道:“知情的矿工已经死了,兰梓清之前的县令也死的不明不白,皇上难道不想知道,这些铁器都被弄去了哪里?”
  “朕当然想知道。”傅季瑛眯眼,退两步后向远处望,“但是爱卿,如果许高还是不肯说呢?”
  “用刑。”白雪鹤微笑,“重刑之下,有什么说不出来的。”
  “如果许宴不肯呢?”傅季瑛玩味一笑,“毕竟许高是他弟弟,而他手里还有兵权,还有咱们这京城十二卫,可说不准谁会卖他面子。”
  “那他就反。”白雪鹤笑笑,说的轻描淡写。
  傅季瑛良久没有回答,似是在权衡。
  此时此刻,太监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
  “皇上,荀将军来了。”
  “荀落是洛苍霞的儿子。”傅季瑛点头,如鹰般睁开双眼,“他为人耿直,和他那个爹一个性格,若没有明证要他与战友拼杀,带兵抓先前的上司,朕怕他会不服。”
  “会有的。”白雪鹤点头,“除了许宴,还会有何人?”
  “好。”沉默须臾后,傅季瑛面容柔和道:“雪鹤,不要轻举妄动,等朕消息。”
  ……
  白雪鹤去刑部料理了离开时堆积的一些杂事,出皇城时已是深夜,他谢绝了傅季瑛护送的车马,一路沿城郊而行,边走边看。
  城门快要下钥,城外郊区来的小贩收摊回家,沿街打折叫卖着些售不完的东西,有人围过去看,官兵在催促,不免磕碰了些易碎的瓷制摆件器具,两方争吵起来,倒是比白日的市场还多了些热闹。
  白雪鹤也凑上去,忽然发现他身边已没有了傻兮兮的小黑,也没人会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
  “我这东西,一个可就值二十两,你自己看看碰坏了多少?”这客商显然是老油条,可他被拉扯的守卫面孔却很年轻,想来是个新兵蛋子,“今日不都给我赔了,定要去你们统领那里告状!”
  “是你自己撞的……!”新兵气的面红耳赤,一张嘴却是口不甚流利的方言,四下众人哄笑,摆明了在看笑话。
  “怎么能撞了老百姓的东西?”这时,统领也出来了,在一片哭爹喊娘声中皱眉,新兵连忙解释,统领又假装大度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看你初犯,不挨板子,就扣了你今年工钱吧。”
  新兵挣钱不易,登时就要涌出眼泪。
  老油条客商很得意,斜着将车堵在城门前。
  “二十两呀。”白雪鹤上前,随手拈起摊子上一只摆件,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随手扔在地上。
  “你!”瓷摆件碎了一地,客商揪住他衣领,方才的新兵害怕着提醒,“这可是二十两呀。”
  “我可没钱,只能拿东西抵了。”白雪鹤都懒得假装大惊失色,直接自腰间解下一物,“用这个抵押,问你们统领借点钱花。”
  那统领正皱眉想要叫人,眼睛就钉在了面前东西上,那是重臣出入宫禁的腰牌,就连锦衣卫也要让三分。
  那客商更是吓得面白如纸,膝盖发软,口中急忙颤抖道:“大人,是我的错……,我不要…”
  “你是外地客商,倒连我皇宫大内的腰牌都认得。”白雪鹤依旧笑笑,“看你倒骗了不少人。罢了罢了,拿二十两银子给这小哥,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客商知道破财免灾,慌忙摸了二十两银子,小兵吓得不敢接,瞅着大气不敢出的统领使了眼色,方才接了过来。
  沉甸甸银子到手,小兵喜不自胜,没分没寸的拉着白雪鹤夸道:“您真是个好官。”
  “那当然是呀。”白雪鹤得意笑笑,眼神已不知飘去何处,此时一人推车过来,车上放了几株买剩下的梅花。
  ——“梅卿。做个好官吧。”
  “再等等。”白雪鹤对着空气微笑,“你再等等。”
  凭空说话时,他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兰梓清的字。


第48章 中元节  23
  回到家时,四下已寂静无声,只厨房小窗透着一丝光亮,白雪鹤踮着脚好奇望去,厨房内鼾声四起,白福正趴在灶台前呼呼睡着,面前放着只竹编的罩子,里面不知盖了什么吃食。
  而苍华挽着袖子站在一边,身边放着揉好的面粉与各色干果,不知在苦思冥想着什么。
  白雪鹤过去,还未等敲门,苍华就立刻拉开门,兴奋指着桌上东西道:“我给你做八珍糕吃!”
  他说话时眼睛里映着烛光,挺秀鼻尖上还沾着些面粉,白雪鹤忍不住笑笑,“你会做吗?”
  “当然了。”苍华笑笑,伸出根手指引燃柴火,“这有什么难的,卖果子的阿杏说了一次,我就记住了。”
  “阿杏?”白雪鹤大惊,适才发现这小子无论长大还是缩小,招惹女孩喜欢的本领倒一点没少。
  “你可以回去睡觉。”苍华摔打着面块,可白福依旧鼾声如雷,他转过头伸手推白雪鹤,“你等着吃就好。”
  白雪鹤被他推着出了厨房,自己打水抹了把脸,那木盆很重,他也就放弃了洗澡的想法,索性将木盆搁在地上,解开鞋袜把脚泡进冷水。
  冷月满天,白雪鹤抬头望着月亮发呆,水中一双赤足晃来晃去,肌肤雪白如玉,却未见什么明显伤痕。
  他又除下手上绷带,将先前用簪子划伤的血痕晾在月光下,低头小心吹吹,黑色发丝滑落,蹭的那划痕很浅的伤口微微发痒。
  动作间,袖口里掉出半朵梅花,恰好落在木盆里。
  矿难中他的确昏了头,除了兰梓清那最后一句话外,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他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如何能护着自己,在锦衣卫都逃不出的大矿难中得以周全。
  “白大人?”
  身后有人说话,白雪鹤眯眼回头,模糊间先入眼的是一角绣着滚银龙纹的衣裾,他慌张着准备收拾起身,傅季瑛已坐在他身旁,手按着他肩膀并排坐下。
  傅季瑛深夜出宫,也穿的随意,只是外面披了件黑色大氅,能让人看出绝非凡物。
  “皇上?”
  白雪鹤大惊,木盆里水泼了满地,刚洗好的脚踩在地上沾了泥土,傅季瑛低头望见他脚踝上乌漆墨黑,忍不住低头失笑。
  白雪鹤连忙抬脚蹭蹭,努力想把那泥巴蹭掉,却又弄的到处都是,只好惭愧着笑笑。
  “别弄了。”傅季瑛拉着他坐下,“朕来瞧瞧你,也有些事想不通。”
  说着傅季瑛低头,瞅着淤泥里半朵梅花,“奸党想要造反,自然需要无数工具兵器,他们将这些东西从铁矿中运出来,又可以放到哪里?如果许宴有二心,宫里还有太后,京城还有裕王,朕可以随时抓这些人来威胁他。”
  “皇上,觉得臣在骗您?”白雪鹤又站起来,侧头,显然不可置信的辩解,“可是……”
  “朕没这么觉得,只是不相信裕王会谋反,但朕偶然下知道一事。”傅季瑛卖着关子,眉头愈皱愈深,“先皇有遗旨藏在裕王府中,要废太子后人继承皇位,可那时废太子的儿子和王妃都必死无疑,朕想,他兴许真的还有后人留在民间,而许宴,大概会借着此人兴风作浪。”
  “这怎么可能?”白雪鹤一脸惊骇,但这次真不是装的。
  “朕已安排了锦衣卫去找。”傅季瑛揉揉额角,神情猛然有些疲惫,“雪鹤,有时无怪朕多疑,只是这天下坏事丛生,朕身为天子,却也是招架不住。”
  这句话他说的很真心,宫中有太后,宫外有许宴,还有一直天真纯良的裕王,这些人在保护着他,却既是亲人,也是敌人。
  “荀落,朕可以试试。”傅季瑛道,“试着让他帮朕,但是证据……”
  “臣会努力。”白雪鹤点头,语气诚恳。
  傅季瑛适才松了一直紧绷的眉目,“雪鹤,有的时候朕在想,如果没有息痛膏,你会不会这样一直向着朕……”
  “臣为皇上……”白雪鹤立刻表忠心,笑的露出一排白牙,傅季瑛忍不住失笑摇头,示意他不用说了。
  庭中簌簌落叶,白雪鹤笑着住嘴,傅季瑛却也没动静。
  “皇上?”
  沉默良久,傅季瑛说了一句:“谢谢。”
  可惜这句话白雪鹤不曾听到,因为这时突然自黑暗里窜出一人,手里还端着盘比头还大的糕点。
  “白雪鹤,你的八珍糕好了。”苍华在月光下笑着,露出半颗虎牙,片刻后皱眉道:“你不是,那个……”
  “快参见皇上呀。”白雪鹤浑身冷汗,连忙冲过去。
  ……
  一阵兵荒马乱后,傅季瑛居然和他们坐在一起,共同看着面前比头还大的八珍糕。
  苍华完全没顾及傅季瑛,只满脸期待望着白雪鹤,傅季瑛忍不住失笑,进而满脸醋意,“爱卿,你的姘头真的很多,朕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先前说荀落是白雪鹤姘头,傅季瑛的确是在开玩笑,他认真分析,荀落为人正直,应该看不上臭名在外的白雪鹤。
  可这人倒不一样,即使自己这么大个皇上杵着,他也还是一直盯着白雪鹤看,眼神没有半分不自在。
  傅季瑛皱皱眉,心里蔓延出几分醋意。
  “皇上,这不是……”白雪鹤立刻解释,傅季瑛自桌下踢了他一脚,白雪鹤立刻噤声,委屈着侧目。
  “这位公子来说。”傅季瑛看着苍华,饶有趣味。
  “是我在矿难里救了他。”苍华回复,神色自若,“所以跟着他来京城。”
  “朕听卫岚说过,有一位青年人救了他。”傅季瑛点点头,狭长眼露出笑意,“你叫什么名字?朕听你的口音,倒不像是那里人。”
  一时气氛沉重,空气里仿佛多了些冷气,白雪鹤抬头想开口,傅季瑛抬脚,毫不留情踢了上去。
  “我叫苍华,回皇上,我只是来了京城,习惯着学了别人讲话。”苍华突然改口,学着在柳府中听到的那丫鬟绵软口音,“这下改说家乡话,不知道皇上听不听得懂。”
  傅季瑛点头笑笑,继续道:“那你怎么不回家去?”
  “回皇上,我想等着参加武举。”苍华认真的说了这句话,“那天在城门口看到荀落将军,觉得很羡慕,所以也想做将军。”
  苍华说完,满意的笑着看白雪鹤,他是龙神之子,自然没什么做不到的事,如果做了人间的大官就能与白雪鹤待在一起,他倒真的很愿意一试。
  反正这人间万物,帝王将相,都是他的游乐场。
  “可是武举三年一次,今年刚刚比过。”傅季瑛微笑回答,手里攥着杯茶水,狭长眼微微眯着,似是在权衡,“你要想做将军,可还要等三年。”
  苍华呆了片刻,显然没想到这个政策问题。
  “你该有十七岁了吧。”不等苍华再做回复,须臾后,傅季瑛举起茶杯,指着窗外树枝道:“你若将这茶杯挂上那最高处的小枝,朕就许你一个将军做。”
  “啊?”白雪鹤怔住,心想这将军未免来的太过容易,傅季瑛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嘴。
  可傅季瑛任性,苍华更无惧什么阴谋诡计,他点头接过茶杯,随手向外掷去。
  那茶杯如利箭擦破空气,四下沉默,寂静无声中,茶杯先歪歪斜斜打了个转,而后牢牢挂在枝头。
  “好功夫!”
  傅季瑛带头鼓掌,微笑望向苍华,白雪鹤也慌忙跟着鼓掌。
  “君无戏言,那皇上可否兑现承诺。”苍华回头,全然没什么惊喜,笑的很是随意。
  “君无戏言,可是朕改主意了!”傅季瑛无赖笑笑,“朕要赏你做个王爷,从今日起,你就是前太子的儿子傅明炎!”
  白雪鹤跟着微笑,笑的有些生硬,却也知道无法再劝。
  天光乍破,傅季瑛才离开,他似乎毫无睡意,并且有些隐隐的兴奋。
  这是一场豪赌,他赌自己能逼出真正的隐太子,也是赌白雪鹤永远站在自己这边,能找到证据,让荀落可以对许宴拔刀相向。
  除掉这些人,兴许还会有其他奸党冒出来,逼着他多疑易怒。
  无人可信无人可依,这既是做帝王的无奈,也正是让人日日得以兴奋、并支撑起无聊生活的地方。
  至于方才那个年轻人,傅季瑛并不介意他的武功或者来路,无论他师从什么名师,又有着什么高超功夫,终是双拳难敌四手,都是血肉之躯,多派些人,总能除掉他。
  除非他是神仙。
  “你是神仙吗?对,你就是神仙。”白雪鹤气的发笑,望着桌面上的圣旨和正趴在桌上恶意卖萌的小蛇,也着实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又提高声音道:“难道你觉得做个王爷这么容易?”
  “难道不容易吗?”苍华亲昵的蹭在他身旁,胖脑袋缩进他手心,“这个破茶杯,我可以放在东海中间。”
  “我哪管什么茶杯。”白雪鹤哭笑不得,“我是说皇上。”
  “那你怕我有危险?”小黑蛇继续向上爬,然后缩进他怀里露出脑袋,“那我们一起走吧,我带你去个绝对没人的地方!”
  白雪鹤没有说话,把怀里的小黑蛇放在桌上,“我不会走的。”
  “那不就得了。”小黑蛇摊着肚皮躺在圣旨上,“你不走,我也不走。”
  白雪鹤这下彻底无话,他抬手整理衣领,准备上朝。
  苍华起身,高大青年翘着脚坐在桌上,伸手便将白雪鹤揽在怀里,接着如蛇般贴他耳际。
  “你做什么,你……”
  “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青年人带着稚嫩的嗓音清冽,倒显得白雪鹤有些沙哑,“我想试试,这让你被欺负都不肯走的好地方,究竟有多好玩。”


第49章 中元节  24
  第二日,苍华被正式封为宁王,当十几套绣龙的精致服制被送至眼前时,这只龙才觉得,在人间做个王爷的确没那么好玩。
  “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呀。”苍华扁着嘴,将衣服扔在桌上,他身材颀长,对外人自带一种冷冰冰的压抑,送来衣服的太监不敢再为他动手更衣,于是斜着眼,求助性的瞟白雪鹤。
  “你们先出去吧。”白雪鹤无奈笑笑,接过衣服来为他套上。
  苍华就像原先那个不乐意穿鞋的小孩,虽然依旧不太高兴,却还是鼓着脸伸手穿过衣袖,再将衣带配合着重重束紧。
  衣服终于穿好,苍华才长长出了口气,他皱着眉头转着穿过屏风,两手一摊在床上躺平,然后开始呼呼喘气,好像做了件复杂的大事一样累得要死。
  白雪鹤虽是宠臣,府邸却绝对算得上简陋,他走近床边坐下,忽然盘算着这床有些小了,似乎应该再换一张大的。
  “现在你变成了宁王,皇上应该会为你安排住所的。”方才的念头只有一瞬,白雪鹤还是改口,“我这里确实太小了。”
  “我不要。”苍华立刻摇头,伸手环住白雪鹤的腰,勉强亲昵的钻进他怀里,“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睡觉。”
  “为什么?”白雪鹤斜眼,却还是靠了过去,“你不觉得很挤吗。”
  “因为我喜欢你呀。”苍华笑笑,对“喜欢”二字说的如吃饭喝水那样坦然,他坐起来,对着镜子像模像样的理理头发。
  “为什么喜欢我?”
  这句话说完,白雪鹤忽然觉得自己问的有点没头没脑,后面的声音也变得很小。
  “因为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好看。”苍华回答的飞快,他理完头发后坐正,镜子前,这身衣服与他那张英俊面孔的搭配程度显然超过了穿衣这件事的难受程度,所以苍华将衣领拉的更挺,开始自我欣赏。
  白雪鹤只是微笑,却没再说话,镜子里映出他的眸子,仿佛如深海那样沉沉。
  贵气的深紫色衣袍上,银线所绣的龙纹反应着点点光芒,如同日落余晖淌过琉璃瓦,翻腾出一泓泓光影。
  此时皇宫,真正的琉璃瓦下漫出淡灰色烟雾,如同几道细线般直直蔓上天际,药房中有宫女鱼贯而出,将一只只青白色骨瓷盘送进太后寝宫。
  小瓷盘烧成莲花形,一瓣瓣极为精致,上面摆满各色果品,琳琅满目。
  珍珠帘放下,太后仍不住咳嗽,直到面前果脯点心摆了满桌,宫女上前手持药壶,将凉至温热的浓稠汤药注入,逐渐淹没碗壁上连绵不断的万字花纹。
  太后脱下护甲放在桌上,素手端起药碗,皱眉分三口饮尽。
  登时有宫女送来小碟,太后拈起一只脱核的蜜渍樱桃,将果肉缓缓咬下,蒂掷于宫女端来的瓷盘里。
  她一举一动优雅有致,只是眼神略有些疲惫,仿若晨昏落日。
  她双眸中神情飘忽,不断扫过房屋一角的观音像,案上观音低眉垂目,似是不忍见众生皆苦。
  太后记得,每次看裕王的信时,都是在独自一人的佛堂里。
  然而傅季瑛还是知道了,今日带了所谓前太子的后人来,就表明他已知道此事,并做出应对。
  至于前太子后人更是不知真假,可他是皇帝,自然说真就真,说假便假。
  “去换香吧。”太后起身,眼睛依然盯着观音像,“将供奉的香,换成新的。”
  苍华正坐在珍珠帘后等着拜见太后,一旁有宫女来来回回,上至六十下至十六,都忍不住盯着他瞅。
  “太后喝了多少道药,为何要这么久?”苍华没说什么,傅季瑛已经开始不耐烦,骨节分明的雪白手指敲了三下桌角。
  他从小刻苦读书,无论严寒酷暑,都会捧书从天光乍破读至深夜,忍耐力绝非凡人。
  但太后从小陪他,知道他在没耐心时,手指会下意识同此刻般轻扣桌角。
  这时她都会拿着点心香茶过去,让他暂时歇一歇。
  太后内心回忆着昔日的母子情分,叹气,起身,宫女为她拉开帘子,殿堂内宫人与皇亲一同起身跪地,口称“太后万福”。
  “母后喝药这么久,可见是药物苦涩难以入口。”太医站了一排,傅季瑛笑容温和,转头却是冷冷,“可见是你们无能。”
  太医抖如筛糠,慌忙伏地,太后欲言又止,准备出言劝说两句。
  “罢了,看在就当为母后积福,朕不会真罚你们。”片刻后,傅季瑛又恢复温和笑意,“你们都滚吧,明日起,朕亲自为母后寻找名医。”
  太后终究没有开口,强忍着微笑点头,傅季瑛带着苍华走向近前笑道:“母后,原先废太子喜欢过林焉的女儿,不知道您记不记得?”
  “哀家只是深宫里的一个老妇人。”太后笑着摇摇头,故意嗔怒道:“怎么会知道年轻人的事。”
  这事情听来如同一个笑话,只是在座皇亲无人敢带着笑意,废太子被此刻微笑的皇上亲自于城门前杀死,他们各个有目共睹,而林焉不过为废太子说过几句话,就被下旨全家抄斩,那林家小姐被砍头后依旧双眼圆瞪,如同要迸出血星。
  “那请母后继续听朕说。”傅季瑛喝了口茶,如拉家常般绘声绘色着道来,“皇兄大婚前,与林小姐有了孩子,后来一直寄养在民间,朕想着皇兄虽然有错,这孩子却依然是我傅家骨肉,朕现在没有子嗣,这孩子便算是您的亲孙,所以朕便特意将他寻了来。”
  四下自是一片伪装出的哗然,接着众人纷纷跪地,称颂傅季瑛不计前嫌,重视孝道亲情。
  “是吗?”太后故作惊讶,起身奔向苍华,“快来让哀家看看。”
  “参见……太后。”苍华不自然着退了半步,他倒不是假装出紧张,而是真不习惯被浑身药味的人抓着手。
  “他叫傅明炎,朕封他做了宁王。”傅季瑛上前,一把拉住太后伸过来的手,“宁王自民间而来又不通礼数,不免会冲撞太后,朕先带他回去了。”
  “是……”太后点头,依旧慈爱的笑着转身,“那哀家也不叨扰各位了,病里身子重,还想再歇息一阵。”
  话毕,侍女扶起珍珠帘,太后便扶起侍女的手走向内室,一步一个趔趄。
  傅季瑛急忙上前,搀扶住太后的手,侍女退下,母子俩就靠着彼此的肩膀一点点走进房内,仿佛昔日相互扶持,披荆斩棘,一同走向今日的皇位。
  “瑛儿。”太后没有忍住,还是低声开口,声音中隐隐带了些哭腔:“这十几年,你的手还是这样凉,国事如麻,是理不清的,你要多注意自己身体。”
  “朕知道。”傅季瑛低眉,笑容满溢,“可是母后忘了,朕一直都手指发凉,天生如此,没什么大碍。”
  “是呀。”太后在病榻前坐下,又咳嗽两声,沉默许久都不曾开口。
  “瑛儿。”沉默后,依旧是太后先开口,语气中带了无限的哀怨与恳求,“无论哀家做错什么,求你放过珩儿,他是你最亲的弟弟,娘从小就心疼你,你不可以做真的孤家寡人……”
  她的鬓角眉梢已蔓上脂粉珠花都遮不住的贫瘠与霜白,终究风刀霜剑,岁月侵身,傅季瑛透过那双泪眼,再看不到昔日雷厉风行的貌美妇人。
  “朕会的。”
  如果他的眼睛不看着这个皇位,朕为何要为难他?
  傅季瑛低声回答,却没说出后面的话。
  太后适才放心,却也再没有力气,只是匆匆唤来侍女带傅季瑛出去,傅季瑛低头为他压好被角,二人含着泪依依惜别,仍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极好画面。
  “皇上。”傅季瑛出门时,太监如鬼魅般溜了进来,“裕王求见。”
  ……
  整整一天,苍华都在宫里拜见各路皇亲,他本以为太后已经最老,没想到宫里还有位牙都掉光的老太妃,老到半天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句。
  “她老糊涂啦,还给了我这个糖吃。”苍华躺在白雪鹤身边翘着脚,片刻后自袖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小袋子,“里面都是松子糖,我一个都没吃,特意拿回来给你。”
  “还有这个哦。”苍华又摸出一只小盒,开心道:“这是一盒子椰蓉饼,我记得你们北方没有椰子,也是宫里人给我的,你快吃。”
  苍华将那些白雪鹤常见的宫廷点心像宝贝般摆了一床,白雪鹤无奈笑笑,问:“看来你在宫里还挺开心。”
  “还行吧,除了见太后,其他人都是真心喜欢跟我讲话。”苍华见白雪鹤没吃,自己开始一个个咬着松子糖,“那个太妃很久没出过宫了,也没见过外面的样子,她怎么能忍得住。”
  “这样。”苍华说着说着,眼睛看向了白雪鹤,“你也没怎么出过门,不然,我带你出去玩吧!”
  “我……”
  “行了。”苍华翻着白眼摇摇头,向嘴里放了一大把松子糖,“我就知道你要说,你有事,你不会同我走。”
  白雪鹤点点头,咧开嘴笑笑,毫不犹豫的承认,“的确是。”
  “你可真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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