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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兔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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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万可心想幸好茶翁耳朵不好,不然刚才自己的话被他听去,真不知会如何。

    “林小哥,乐莘他平常也没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你要有空,就常来书院坐坐。”

    这话之前文近也说过,林万可不由问道:“乐先生家里人都不曾来看过他?”

    茶翁“啊”了一声,许久才道:“看与不看,又有何分别。既然从不将他当作乐家的人,还是别来的好。”

    这句话他说得含含糊糊,好似只是自言自语,林万可虽疑惑也不便多问。

    待他回到家中,林百知已经下床在跟吉云玩挑彩线了,见他回来头一句就是诗送给乐先生没。

    吉云笑着说这孩子一直念叨着这个,顿了顿又道,“乐先生可真是个好人,我听杜大夫说,他身体一直不好,上回落水,怕是落下病根了,本应该静养的,可他哪里有这个空闲,还不都是为了教你们这群小子识字。”

    林百知嚷嚷道:“我以后当了大官,一定要买很多很多人参给乐先生!”

    吉云大笑:“你知道人参得多少钱么?不过,有这个志向总是好事,也不枉你大哥……”

    她说着看了林万可一眼,林万可以为她又要说锦绣的事,结果她只是站起身说要回去包饺子,等下给他们送些来吃。

    如此又过了些天,林百知养好病后又开始活蹦乱跳,每天也不知跟伙伴疯到哪里去玩,都弄得一身泥点。

    林万可原本就忙,也没法一直看着,早上刚跟他说莫要玩得太累太过,转眼他就忘了。

    这天书院放课回来,林百知放下书本连饭也来不及吃就又要往门外跑,被林万可一把揪住。

    “你成天跑哪儿去呢?好好坐下吃饭。”

    林百知便匆匆吃了两口,也不看是什么菜就全往嘴里塞。

    “大哥大哥我出去了!”

    林万可拉也拉不住他,只能在后面喊早点回来。

    吃完晚饭后他去洗了碗,又将换下的衣服都洗了,屋子也整理了一遍,结果林百知还是没有回家。

    虽然林百知以前也有玩得很晚才回,但今天他总觉得不对劲。

    林万可又等了一会,已是坐不住了,找到他常作伴的几个孩子家一问,都说没见着林百知。

    这下他是真急了,那些孩子的爹娘便说也去帮着找找,让他先去书院问问看。

    林万可一路跑到清言书院,出来开门的是文近,见他一头是汗不由问他怎么了。

    林万可只问他见着弟弟没,文近惊诧道林百知放课后就走了,人不在书院。

    这时乐莘与茶翁也出门来看发生何事,听说林百知不见了,都是大惊失色。

    “平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乐莘问道。

    “百知常玩的地方都去过了,总作伴的那几个孩子都说今天没跟他在一起,你说他会跑哪里去?”林万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乐莘想了想,道:“我与你一同去找。”

    他披了件外衣,从文近手里接过灯笼就要往门外走,文近急道:“夜里风大,先生你才好些,当心又着凉了,我也一起去!”

    乐莘道:“没事的,你与茶翁好好待在书院里,我一会就回。”

    说完他冲林万可点点头:“跟我去小金儿家看看。”

    小金儿便是那天林万可在书院门口拦住的孩子,平时也总与林百知玩在一处,乐莘与林万可到他家时,他正在逗自家的小狗玩耍。

    “林百知?没见着啊,今天咱们几个去河边钓鱼了,就他跟闻安没去,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小金儿边逗狗边说道。

    这么说来,还得去找闻安问问。

    林万可刚想说这句,闻安的爹娘也找上门来了。

    一问才知道,闻安今天吃过晚饭也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一直没回家。

    他爹娘急得也是一家家找过去,正巧找到小金儿家,就遇到了乐莘与林万可,闻安的家人已是泪眼婆娑,连连问两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小金儿,你再好好想想,林万可与闻安有没有说过去哪里?”乐莘问道。

    小金儿抬起头,想了好一会才道:“我真不知道,最近他俩总在一块,说什么人参啊什么的,我上次凑过去听,他们还不理我。”

    乐莘闻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对林万可道:“我们去西萝山找找看。”





第21章 想
    西萝山是这附近的一座小山,时常会有人去那里砍柴或是逮野兔,可从没听说过山里有人参。

    林万可从小金儿家又借了一盏灯笼,与乐莘一起往西萝山那走去。

    闻安的爹娘跟在后面,边走边问道:“他们真会在那儿?这小山哪里来的人参。”

    乐莘道:“我也是听杜大夫家的学徒说,有人在西萝山见着了人参娃娃,虽然不一定是真的,可总得去找找看。”   

    “人参娃娃?”闻安的爹嘀咕了一句,“天底下哪会有这玩意,这蠢小子,落在山里被狼吃掉算了!”     
     
    他话虽这么说,却是四人中走得最快的一个,一路闻安闻安喊过去,在幽静的山里听来真是震天响。

    西萝山虽小,也算不得陡峭,但斜坡深坑也多得很,四处是枝节横生藤蔓缠绕的植物,稍不小心就会被划伤。

    林万可走了一阵,手里的灯笼就被藤上的刺划破了,烛火经不住风吹,没一会就灭了。

    “你走近些。”乐莘见状对他说道,“没了灯笼看不清路,当心摔了。”

    林万可依言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不小心擦过乐莘的手,只觉指下一阵冰凉,回想起他的身体状况不由又担心起来。

    不过,他此刻更担心的还是林百知,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跑去哪里,山中昏天黑地,这么胡乱找下去终不是办法。

    正在心焦时,乐莘忽然道:“别出声。”

    旁边闻安的爹还在大吼大喊,被他妻子狠狠揪了一把才停下来。

    “有人在哭。”乐莘说着指指前面。

    其他几人静下来仔细听着,可什么也没有听见。

    “乐先生,你听错了吧?”闻安的爹粗声道。

    “不会错的。”乐莘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将灯笼照过去。

    林万可跟着去看,只见前面是一道斜坡,全是碎石子和手腕粗的叶藤,因为天色实在太暗,只能照到一小片地方。

    “百知!闻安!你们在不在?”他大喊了一声,却没有回音。

    “我下去看看。”林万可挽起衣袖,准备从斜坡上爬下去。

    “我也去。”闻安的爹将灯笼交给妻子,抓了根粗藤就往下跳,只听“咚”的一声,林万可还来不及说“慢些”,他就摔到了地上。

    “没事,没事!”闻安爹哼唧了两声,“林小哥你尽管跳,我接着你!”

    林万可也抓了根藤滑下斜坡,鞋子几乎都被碎石磨掉。

    他落地后从袖中摸出个火折子,两人仅靠火折子的一点光在周围寻找。

    坡下的树藤几乎都长得奇形怪状,夜晚看来分外骇人。

    他们找了一会,林万可也隐隐听到了哭声。

    “百知!闻安!”他大声喊起来,“大哥在这里!”

    细微的哭声顿时扩大数倍。

    “大哥……大哥……”

    这回他是清楚听见了,急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

    前方有一堆绕在一起的刺藤,拢得圆球一般,他与闻安爹一把一把抓开,抓得手心全是伤,

    等到刺球被抓开一个大洞,被包在里面的那俩孩子也终于能探出头来。

    林百知一脸泥污,哭得声音沙哑,旁边的闻安冻得瑟瑟发抖,半只袖子都被扯没了。

    他们一人抱起一个,好容易才将他们送上去。

    闻安娘抱着孩子又哭又笑,连声说被他吓去了半条命,眼泪蹭了闻安一身。

    林万可见弟弟没有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可火气也随之上来了,一巴掌拍在弟弟背上,怒道:“山里多危险知不知道?叫你不要乱跑你还不听话,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林万可已经哭不出了,哑着嗓子啊啊啊干嚎,转身抱住乐莘不撒手,看来真是吓坏了。

    乐莘忙将孩子护进怀里。

    “找着了就好,百知毕竟是孩子,莫要再怪他了。”

    林万可无奈叹口气,用满是血痕的手按了按弟弟脏兮兮的小脑袋:“下次不许到处乱跑,你快将大哥吓死了。”

    两家人总算都找着了自家宝贝,虽然安下心来,到底也是疲累不堪,等回到家中时,林万可才发现手上的伤倒比弟弟重。

    林百知换下脏衣服洗净了脸,又啃了两个馒头,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嗓子依旧哑着。

    乐莘陪着他们回去,见林万可手上有伤,便拿了干净的布条和药水要帮他包扎。

    林万可本来是不好意思再劳烦他的,可这活他一个人做不来,这个时间又不好去惊动吉云姐,只能乖乖坐下。

    林百知趴在桌子边看,眼圈儿还是红的。

    “我与闻安听说西萝山有人参娃娃,所以想去抓来给乐先生补身体的。闻安说他害得乐先生落了病,他——”

    “自己贪玩就是贪玩,别说什么为了乐先生,再说了,这世上哪里来的人参娃娃。”林万可沉声道。

    “真的不是为了贪玩。”林百知委屈起来,“大哥你别不信我。我们真见着了一个穿大红肚兜的胖娃娃,可是一个不小心,咱们就跌下去了,周围都是那种带刺的藤,逃也逃不开……”

    “什么大胖娃娃,肯定是你们看花了眼。”林万可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乱跑,我可就把你关起来不让出门了。”

    “哎,我知道了。”林百知乖乖应道。

    “你们有这份心,先生就满足了。以后好好念书,别总让你大哥担心。”乐莘打上最后一个结,站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

    “我送你。”

    林万可忙跟着站起来,去拿手边的灯笼。

    乐莘看了他一眼,道:“你手上有伤,灯笼让我来拿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整条福寿街万籁俱寂,天边星辰灿烂。

    起先他们谁也没说话,快走到书院时,林万可才道:“今天多谢你。”

    乐莘道:“谢什么。百知也是我的学生,他有事我自然不能不管。”

    林万可长出一口气,“我真要被他急出病来。”

    乐莘笑了笑,道:“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说话间书院也到了,乐莘将灯笼递给他:“你回去时当心些。”
    
    林万可没有去接灯笼,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乐莘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冰凉。

    “对不起……”

    乐莘并没有挣开,只是轻叹了一声。

    “我上次还说再不来见你,可是……还是没能做到。”

    这时门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还有文近的声音。

    “是先生回来了吗?”

    乐莘忙将手抽回来,转身应了一声。

    文近开了门,见林万可也在,问道:“百知找着了没?”

    林万可简略说了经过,强忍住心里失落将灯笼接过去,准备往回走。

    “林小哥,明天请来书院坐坐吧。”

    他闻言惊诧回头。

    乐莘并没有在看他,可这话,却分明是对他说的。

    “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他傻傻地应了,木头人般站着看书院的门关上。

    
    乐莘说有事要告诉他,会是什么?

    林万可因为思考这个问题,一整夜都没睡好。

    早上爬起来做糕点,揉了许久的面才想起来手上有伤不能碰。

    吃早饭时他将筷子伸到粥碗里夹菜,把菜碗端起来喝粥,被弟弟笑个没完。

    跟各家的掌柜说自己伤了手这几天不能送糕点时,好几个都问他发生何事,于是围绕人参娃娃这个话题又被不少人拉着问了一遍又一遍。

    接着他去给小金儿家送新灯笼,正巧他家没人,等他爹娘回来已是午饭时分。

    林万可就这么折腾掉了一个半天,等到全部事情都忙完,真的要去书院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害怕。  

    他害怕乐莘会指给他看一幅女子的画像,说这是他的心上人,让他从此死心。

    他更怕乐莘会跟他说,因为受不了他的纠缠,他要关掉书院离开京城,以后再不相见。    

    总之林万可怕的太多太多,因此当文近带他去书房,看到乐莘在静静地写字时,一时竟紧张得不能呼吸。

    乐莘见他来了,提笔在纸上缓缓写了两行字。

    荷背风翻白,莲腮雨退红。

    林万可记得他说过,这是他喜爱的咏莲的诗句。

    “我之前说会教你写这个。”乐莘一边写一边道,“你现在还想学吗?”

    林万可点头。

    “可这句子写的是残荷,不是盛开的荷花。”

    林万可听言微惊,想起那还是观莲节,荷花开得最美的时候,他以指沾水在莲灯上写了这两句诗,然后在漫天绚丽的烟火照耀下将灯放走。

    “小林,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乐莘道,“你对我的过往,又知道多少?”

    林万可想了想,道:“我听文近和茶翁说过一些,知道先生家本在织州,是家中次子,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妹妹。”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庶出,自小身体不好,总给家中添麻烦,所以并不得家人喜爱。整个乐家,只有妹妹尚与我亲近些。”

    他说得缓慢,林万可也安静听着。

    “我……其实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至于发生了何事,我实在不愿再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见到的乐莘,并非你想得那么好。”

    乐莘说到这里,声音渐渐沉下去。

    “我说要关掉书院,是因为……因为有和乐家相识的人在京城见着了我,我担心多生事端才想要离开,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林万可忍不住道:“乐先生,是不是有人要寻你麻烦?你不用怕,我——”

    “你还不明白吗?”乐莘打断他,“你帮不了我的,我也不想再惹出什么事来。”

    他将桌上的纸张和笔墨慢慢收好,轻叹一声:“我也舍不得这间书院,舍不得那些孩子,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不出意外,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他拿出一叠书册和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递给林万可。

    “我身边也没别的东西,这些就送给你。”

    林万可不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乐先生,你的苦衷我不迫你说,可你若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一定得帮你!”

    “你的心意我明白。”乐莘勉强朝他一笑,“你若真不想让我为难,就别再多问了。我不愿,也不能拖累你们。”

    他说着将东西塞到林万可手里:“你回去吧。百知和其他学生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

    “可是——”

    “有些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说,如果以后有缘再见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乐莘清亮的眼里泛起笑意。

    “还有……一直以来,谢谢你。”

    林万可呆呆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着的男子,所有的话语都在那一瞬失去了意义。

    他明白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的离开。

    耳边隐隐传来书院檐角的铜铃声和孩童叽叽喳喳的笑闹,是该上课了。

    那些孩子们是否知道,这可能是乐先生给他们上的最后一堂课?

    乐莘理好诗册,走出书房前转过身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并没有听见他究竟说了什么,也许是再见,也许是保重,也可能是别的。

    但他看懂了乐莘的眼神。

    那是他所熟悉又陌生的无奈和歉疚。

    林万可不由想,乐莘之所以没有回应他的告白,是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虽然这种想法未免太过乐观,但他宁愿这样去想。
    
    林万可抱着乐莘送的书册笔墨,暗暗下了决心,即使真的缘尽于此,他也要拼上最后的努力,保护好乐莘。

    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好,那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他能去做的事情了。




               *        *        *   

    这天起来打开窗户时,姜跳跳发现树上的叶子都掉了。

    放在以前,他从来不知道时间是过得这么快的。

    跃然居热热闹闹开张的情景好像还在昨天,如今却已快十一月了。

    再过些天,便是他得道成仙之日,可是姜跳跳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和期待。
    
    小岚和阿菱他们倒是雀跃得很,再加上跃然居最近来了个小客人,更是乐得天天过节一般。

    这位客人来自桃花谷,名字叫做小叶儿,真身是一株千年人参。

    他的人身是一个穿大红肚兜的胖娃娃,头顶梳一根小辫,浑身清爽,手脚都戴了银铃铛,可爱得人人见了都想捏他一把。

    小叶儿此行是替桃花谷的桃仙送礼来的。

    桃仙与姜跳跳是熟识,得知他快要成仙,特地送来许多许多的好东西恭喜他。

    只是小叶儿来送礼时好像并不是很高兴,一问才知道他来跃然居之前去了一趟西萝山看望藤妖旧友,结果被人见着了真身,于是谣言传得风生水起,越说越离谱,惹得不少人去西萝山挖人参,伤了很多小藤妖。

    “京城的人太坏了。”小叶儿嘟着嘴道,“连小孩子也坏,我去给小妖怪们疗伤时,被两个小孩儿看到了,居然说要将我捉去煮了吃。”

    “然后呢?”小岚他们追问道。

    “我把他们引到阿曼的陷阱里去了,阿曼虽不会伤害他们,可总得给他们点教训。”小叶儿得意道。

    “做得好。”煌采夸道。

    “那这两个孩子,最后没事吗?”姜跳跳问道。

    小叶儿嘻嘻一笑:“自然没事,他们的家人最后找着他们了。”

    “京城里有些人的确挺坏的。”宝秀道。

    “当然,也有不少好人!”阿菱急忙补充。

    “好人我虽还没见过,但最坏最坏最坏的,我知道是谁。”小叶儿说着爬上桌子,将藕节般白嫩的腿盘起来,“就是一个叫李认的小混蛋!”

    “李认?”众人一齐瞪大眼睛,“你怎么认识他?”

    “因为胭扑啊。”小叶儿道,“你们大概不知道,胭扑自从回了桃花谷,每天都不开心,有一天我还听到他跟桃仙说,想求她卸去自己的妖骨,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

    他一提到胭扑,阿菱他们皆沉默不语,一个个垂下头去,小岚甚至连眼眶都红了。

    “我好想胭扑……”

    “你别哭呀。”小叶儿拿胖乎乎的小手给她擦眼泪,“胭扑好好的呢,桃仙才不会去卸他的妖骨。不过她悄悄给胭扑用了入梦术,然后才知道,胭扑这般反常,是为了一个叫李认的凡人。”

    煌采冷冷道:“这个姓李的的确不是好东西。”

    小叶儿点头:“桃仙平常最疼的就是胭扑,知道他被欺负了气得要命。”

    “李认没有欺负胭扑,”姜跳跳道,“他只是……”

    “他明明有未婚妻了,也知道胭扑是妖,这样子还来招惹他,不是欺负是什么?”小叶儿的声音虽稚嫩,这说出的话可不太客气,“胭扑的脾性你们也知道,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全部记在心上,回人家那是百倍千倍的好,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唉,他要是不来跃然居就好了。”

    他这话一说,姜跳跳的眼神都黯了下来。

    “我不是怪你,跳跳,这不关你的事。”小叶儿急忙道。

    宝秀出来打圆场,伸手揪了揪小叶儿的辫子。

    “你这小孩儿呦。”

    “别揪我的辫子。”小叶儿朝他瞪了一眼,“再说了,我只是外表是小孩子,要是有得选,我宁可变成你这模样。”

    宝秀的人身是个胖子,面颊鼓得粉团一般,被个同样圆乎乎的娃娃这么说,连小岚都被逗笑了。

    姜跳跳却一点也笑不出。

    小叶儿说得对,如果他没带胭扑来跃然居,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惜,这世上没有让时光倒回的办法,否则他一定不会再将胭扑带出与世无争的桃花谷。

    贺礼既已送到,小叶儿在跃然居待了两天后也回去了,可胭扑的事情还一直悬在众人心上。

    “卸妖骨该有多疼啊,弄不好会没命的。”小岚趴在桌子上叹气,“胭扑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个败家子。”

    “什么样才算喜欢呢?”阿菱问道,“我没觉得李认对胭扑有多好啊。”

    “少年,再给你一百年你也不会懂的。”宝秀耸了耸肩,“喜欢这种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以为是心爱的,可能转眼就会忘记,你以为讨厌的,也许才是最记挂在心里的。当然了,最痛苦的莫过于你心心念念惦记着别人,那人却对你半点心思也无啊。”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瞟煌采。

    煌采被他看得大怒:“你瞪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胭扑。”宝秀作无辜状。

    煌采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胭扑的道行尚浅,想修炼成人少说还得一千年,那时候李认是猫是狗还说不准。”

    顿了顿,他又道:“不是我说风凉话,卸去妖骨真的是最快的方法,可是就算成功了,他的寿命也不会长过二十年。”

    “桃仙不会让他做这种傻事的。”煌采见众人情绪低落,接着安慰道,“胭扑只是第一次见到有凡人待他好而已,等过上几百年,他哪里还会记得李认是谁。”

    “说起来,李认也好久没来了。”阿菱往后靠在椅子上,“还真有点想他。”

    “他就要成亲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姜跳跳道,“就在这个月底吧。”

    “这么快啊……”小岚将双手拢进袖子里,呵出一口气:“好冷,是冬天了。”

    冬天,好像总是来得特别快。

    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宰相大人的公子迎娶了美丽的名媛。





第22章 起
    李认成亲的那天,大雪已停了,

    天虽然很冷,却挡不住看热闹的百姓。万安街两旁站了许多等着迎亲队伍的人,或捧着暖炉获笼着双手,好几个冻得直跳脚。

    “新郎官怎么还不来?”有一个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可是宰相的儿子,排场要大,准备得自然也久。”另一人说,“再等一会看看。”

    有年轻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说笑:“听说那顶大红花轿,镶了真的金子和珍珠,漂亮得不得了!”

    “打听得这么仔细,你是不是想自己坐上去?”

    “笑什么,莫非你不想?”

    女孩子们闹在一处,厚厚的彩棉鞋将积雪踩得一团乱。

    转眼已快是中午,大街上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没有鼓乐声,也没有爆竹响。

    “怎么还没来?”

    翘首以盼的人们打起了哈欠。

    “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一人记错倒还有可能,咱们这么多人,难道都记错了?”

    又等了一会,有小孩子哭起来:“我饿……”

    其他人终于也不耐烦了:“有什么好瞧的,回家回家!”

    于是众人都散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万安街,转眼又回复了冬日的平静。

    到了傍晚,天又开始下雪。

    跃然居打烊后,宝秀早早地将大门关上,缩着脖子跑进屋里。

    “好冷呦。”

    真身是兰花的小岚已经一步也不想走出跃然居了,只裹着厚厚的衣裳趴在窗边看雪。

    “真好看,我以前从没见过下雪。”

    阿菱抱着几个空酒坛,道:“天太冷了,都没人愿意出来喝酒,这几天都听不到什么有趣事情了。”

   “说到下雪啊,我倒是知道些好玩的,都坐过来坐过来,待我慢慢讲——”

    宝秀话音未落,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已经打烊了!”阿菱喊了一句。

    敲门声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猛烈。

    “酒都卖光啦,明天趁早!”阿菱提高声音。

    外面那人居然像没听懂似的继续敲,只是越敲越慢。

    姜跳跳觉得不大对劲,将门打开一看,一个人带着满身雪花摔了进来,扑了一地的泥点。

    “败家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看错。

    本应在今天大婚的李认为何会在这里?

    “怎这么久才开门,我都快冻死了……”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一滚。

    “别玩装死这一套,还不快起——”煌采还没说完,小岚突然尖叫起来。

    李认用手捂着的地方好大一滩的血,早已凝住了,因为他穿着大红的喜服,一下子真没看出他受了伤。

    “快把他扶到楼上去!”姜跳跳急忙和宝秀将人扶去房里,点了火盆端了热水,给他换下湿冷的脏衣服,再包扎好伤口。

    他那身喜服早已跟伤处凝在了一起,撕下来时疼得他直哼哼。

    待到洗净了脸换好了干净衣裳,众人才发现这败家子已经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跟印象里白皙俊美的相府贵公子一点也不像了。

    “你几时变得这么丑了?”阿菱自以为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又在他的伤口处轻拍了一下,疼得李认差点跳起来。

    “你们不能用点法术给我治伤吗……”他疼出一头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对你来说,还是刀伤药比较好。”煌采道,“话说你今天成亲,跑这儿来做什么?”

    李认笑了两声,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装疯逃出来了。”

    小岚他们听言皆大惊失色。

    “好端端的,在身上扎窟窿眼好玩吗?”阿菱道。

    “少年,所以说给你一百年也不会懂的。”宝秀无奈摇头。

    姜跳跳忍不住道:“你这又是何苦。”

    李认又露出那副熟悉的嬉皮笑脸:“我乐意。”

    众人一时沉默,连煌采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这个败家子有多怕疼,平时擦破块皮都要哼哧半天,更何况拿把刀往自己身上扎。

    “你们都站在这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李认惊诧道,“莫非是嫌我占了地方?我就睡一晚还不成么,明天一早就走。”

    “没事没事,你尽管住着,咱们不扰你休息。”宝秀第一个走了出去。

    小岚他们见状也都陆续回了自己房里,只有姜跳跳不走。

    “姜公子有话跟我说?”李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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