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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有位白月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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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那朵彼岸花被扣下了,王若溪放了话,让鬼市拿观尘镜换。”
“嗯。”羽扇已被搁下,手头已多了本书。
“黄泉君肯定是要去保人的。”
“嗯。”闻者不为所动,悠然翻着手头那本《羽衣长歌》。
“主人!”平地起狂风,桃花簌簌如雨落了一桌一地一白衣,更有一小枝桃花被风折断,跌落在羽扇上。
皆成了离树随即枯萎的干花。
“啊,听着呢,寺月你继续。”
“我不明白,现在观尘镜可能在黄泉君手里,”巫寺月捞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为何你还能无动于衷。”
“耶,观尘镜在谁手中,很重要吗?”
“主人!?”巫寺月握紧扇子,“他那金鹤游戏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而观尘镜是开启羽衣国的关键,您说,这重要吗?”
“嗯,重要,但是,观尘镜在谁手中,重要吗?”依旧是悠然的语气,却有淡淡的嘲讽,是对己,又或是对世人。
“我明白了,”巫寺月略一思忖,点点头,“主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寺月……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哈,这就对了。”琴者放下那本奇谈,随手拂了下羽扇,上面那枝枯花瞬间新生,如同枝头初绽,“送你。”
“主人……我死的那年都已经十七了,能不能别奖励一朵小红花?换点实际的金银钱帛比较好。”
“耶,那些都是俗物,风使小姐餐风饮露,吾认为以花为谢比较好。”说完,便从容将扇子递过去。
“嘁,泼兮溜金阁朗台!”话虽如此,巫寺月还是拿走扇面上那枝桃花,十分珍重地握在手中。
“看来风使小姐心情已好很多。”
“我才没生气。”
“哈。”
“但是主人,观尘镜一事,还是希望你能慎重。”
“吾知晓。”羽扇轻摇,琴者凉薄的唇漾开笑意,“观尘镜既不在吾手中,亦不在黄泉君手中,但现下时机已到,它或该现身了。”
“主人分明胸有成竹。”
“也是,毕竟那封信,可是承载了吾迄今为止最复杂,最阴险的筹谋。”
“无论是你为正道出力,还是安排将姬无羡从修罗道引出来,寄心奴在金陵城那场偶遇,莲坞山的飞信等等,我都是服气的,但你送给黄泉君那封信,可是张白纸。”
“留白,便有最大的自由发挥空间。”
“主人,黄泉君并非亦与之辈,何况他还知晓羽衣族人的弱点,你……”
“哈,愉悦啊!那他可千万别让吾失望。”
“主人!”
“届时你也去不归崖看看吧,”琴者倚回软榻,依旧带着愉悦的语气,“顺便,用你的风刃向吾那另一半问个好。”
“好吧。”
“风使似乎还有话想说。”
“主人,你对姬无羡……到底是,”巫寺月叹了口气,“其它不论,光是在修罗道,他所受的折磨,怕是比十八层炼狱都要痛苦。”
“耶,寺月,子非鱼,焉知鱼,”琴者微微一笑,却是如秋霜寒彻,“一切都是他甘愿,自愿,情愿啊。”
“主人,你可真是心狠。”
“哈,多谢夸奖。”
“……”
“好了,退下吧。”男子将书放回,闭目含笑道,“吾要休困了。”
“是。”巫寺月瞟了那串风铃一眼,心中低叹了声,便离开了。
有风拂过,哗啦啦翻动桌上的书页,落英缤纷,此处空山,寂寂复宁。
“钟南山巅,有不归崖,枫红嫣然,层林尽染,苍云漫漫,流风回环,杜鹃啼血,望帝无言。”白衣莲冠的青年道者,执镜沿山道缓步而行,山风徐徐,搭在臂弯的拂尘亦随风轻舞,清朗仙姿更添飘逸气质。
疾风拂过,草木簌簌,林间有数条人影闪过,道者脚步依旧从容,眉眼安然:“铡月之征,英魂万千,刀剑无名,长琴归命,青衣年少,斯人已远,骊歌一曲尽,故人终不还。”
“浮梦生道长真是好雅兴,逼命时分,还有心情念诗。”林间有个浑厚的中年男声响起,人亦现身,却是个全身上下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辛苦阁下一路跟随了,”浮梦生执镜负手,语气平静,“道子所吟,是金陵谢氏祠堂中的一段祭词。”
“嗯?此言何意?”蒙面男有些不明所以,见浮梦生嘴角微扬,虽是温和气质不减,他却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微嘲的意味,才终于咂么出来,怒道:“你是在拿谢氏威胁我!”
“道子只是纠正,并非威胁。”
“围起来!”那黑衣大汉却是气得不行,语落便有无数黑影从林间蹿出,挥舞着大砍刀,嚷嚷着:“萨啦萨啦!”将浮梦生围了个密不透风。
“道子这薄躯,着实经不起刀兵戾气,”浮梦生语气和缓,“阁下有何诉求,请税。”
“没什么诉求,道长今日,必须死。”那黑衣人头子将刀搁在浮梦生脖子上,粗声道,“把你的金鹤交出来。”
短短数日,连续两次遭遇死亡威胁,浮梦生却毫不在意,从怀中取出那只金鹤,从容递给对方。
那汉子见到鹤,脚微不可查地往前移了步,却是眼珠一转,没有去接:“道长如此轻易交出,莫不是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
浮梦生笑道:“未曾,道子无意纷争,留它亦无用,就赠与有缘人吧。”
“有缘人?道长可真是心宽如湖海能撑船啊!”那汉子的刀近了半分,在浮梦生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条细细血痕。
“耶~道子命若草芥,无人在意,但此番若遭遇不测,所携丹药便无法依约送至谢小姐王宗主处,道子的去向,王谢两家皆会在意。”浮梦生语气温和道。
“你……是在拿王谢两家压我?!”对方怒目圆睁,刀却未再进一分
“非也,只是点明利害,无须杀人取物,何必自寻麻烦,阁下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浮梦生依旧是从容温和的态度,随手将鹤放在旁边斜伸过来的树枝上:“金鹤就放此处,若怀疑,可检视之后再取。”
对方似在思考,犹疑不定,浮梦生从容拨开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刀,缓步行出,其它喽啰竟不由自主地让道。
直到那出尘白衣的身影消失在云气渺渺的山道拐弯处,头头才回过神来,骂道:“靠北!他是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此处无外人,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若是意外死亡,有可能是意外坠崖而亡,或是被这山中妖兽叼走吃了,王谢两家哪有依据问我要人?”
“就是就是,刚才就该一刀将他脖子抹了!”有个黑衣人嚷嚷道。
“他那张脸美得太过妖孽,话术也很有迷惑性,因分神而被诓骗也是难免。”另一个黑衣人赞同道,“留他性命,今后难免横生枝节。”
其它黑衣人也都纷纷表示同意,挥舞着大砍刀跃跃欲试。
“那都还愣着葱啥?!快给我去追,杀了他!”那黑衣头子气急败坏道,“割了他的舌头,把他大卸八块!”
话音刚落,却是闻得林间一声轻笑。
不知为何,众黑衣人皆有寒气自胆边生,循声望去,只见前头那株枝繁叶茂的扶桑树上,有抹凄艳绝伦的红,如烈焰,如艳阳,在疏落枝叶间灼了一众人的眼。
是位身姿挺拔的红衣青年,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侧脸有着精致的轮廓,因逆光,众人皆看不清容貌。
青年双手抱臂,悠闲地半倚着树,海藻般的墨色长发高束,衣饰华美,所佩弯刀有着精美华丽的蝴蝶桃花纹。
没人知道他何时出现的。
“方才你说,谁的命,留不得?”红衣青年语气淡淡,那双冷睨的眼,有美丽妖异的金眸。
黑衣首领却是不自觉倒退一步,咽了口吐沫,嗓子依旧有些干,却还是毛着胆子大声道:“哪里来的小子,少多管闲事!”
“嘘。”青年抬手抵唇,闭目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周身散发出一股邪戾乖张的气息,“听,起风了。”
第38章 不归崖
位于山顶的不归崖,也起了很大的风,虽是烈日当空,却因狂风飞沙走石,漫卷红叶,平添了几分凄愫苍凉之感。
最醒目的嶙峋山壁中间,贴了张醒目的告示:“此地危险,杂鱼勿近。”
然而不知是选择性失明的人太多,还是现今仙门真的人才济济自信心爆棚,总之此时的不归崖,热闹如菜市场。
“让开!让我们过去!”
“唐氏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放我过去放我过去!我要扇那妖女两耳光玩玩!”
“作恶多端的毒女!该被千刀万剐!”
涌来的各路人马,除了冷静观望的,还有义愤不停嚷嚷着要冲过人墙将寄心奴立即就地正法;还有表现出极度攻击性的人,表示要替天行道将妖女千刀万剐的,也有不明身份来意之人,虽未口出恶言,却在不停带节奏,现场陷入奇妙莫名的狂热义愤
那些人推搡着,怒喝着,却被一道身着玄底赤纹校服修士组成的人墙阻挡,无法再前进一步。
“各位,冷静,冷静啊!”其中一位修士好声劝慰道。
“怎么冷静!唐氏犯下多少罪孽?这妖女死前也该受尽折磨方能泄我等心头之恨!”
“对对对!”
“就是!唐狗发疯屠戮仙门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冷静过!”
“妖女已然伏法,”那王氏门生依旧好声好气道:“咱们也不能像唐狗一样惨无人道吧?“”
那些人依旧嚷嚷着,群情激愤间飞出不少番茄鸡蛋老白菜叶子,往寄心奴那边砸去。
“那个……此处真不适合各位,还是请回吧!”好脾气修士叹道。
“钟南山是你家的?你让我们回就回?”有个年轻修士气呼呼道,却是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下意识瞟了眼远处临时搭建的看台,遮阳华盖下几位大中仙门代表人物都来了,主座尚是空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
“有什么对不起的,难不成这儿也要被圈成谁家的私人猎场。”旁边有个瘦腔腔的修士阴阳怪气道。
拦着他的好脾气修士还要解释,旁边的同伴已经不耐:“哟呵,这位野修很飘了啊,看你这副破落户倒霉模样,要来上赶着送命其实我们也没必要拦着。”
“那你们还拦着,废话那么多……”
“宗主有令我们能不拦着?没看到告示吗?此地危险,杂鱼勿近!莲坞山还没让你们长记性?惜命就赶快滚!”那位暴躁老哥气得要抬手揍人,被旁边那位好脾气修士拉住:“老龚,算了算了,维稳,先维稳。”
“哼。”那人便没再动手。
黄衫少女被绑在空地中间的木十字架上,足下堆着干柴,冷眼看着被挡在外围的嘈杂人群,嘴角带了丝冷笑。
“王涣为何还没来?”东宫芙离座,走出华盖的阴庇,一手端了个六角梅纹茶缸子,一手在眉上搭了个凉棚,眺望来路,“近来人心浮躁,亟需冰山降温呐!”
“或是途中有事耽搁。”浮梦生微笑道,手中青瓷杯中的茶烟散逸着淡淡茉莉花香,“东宫小姐似有困扰?”
“不归崖是公共区域,的确谁都能来,但今天这场会面,是琅琊王氏与鬼市之约,会有场血雨腥风,等闲不该来,道长你是代表谢氏前来,我们其它这几家,也是征求过王涣同意才来的,”东宫芙瞟了人墙那边一眼,“但他们,却是不请自来。”
“观尘镜事关重大,此会引来修界各方关注,也是自然。”浮梦生语气和暖。
“道理我懂,但他们这样真让人脑壳疼,理智围观还好,”东宫芙摇摇头,“这世上总有不分场合的吃瓜群众,被稍微一带节奏,就不带脑子了,此类杂鱼,皆是变数。”
那边不知为何又吵起来了,有人嚷嚷着说着什么现今形势不同啦,仙皇也不一定姓王啦,仗势欺人与唐狗无二之类的话。
东宫芙将茶缸子一把戳到桌上,摸出羽毛笔和本子,快步走到那人墙处,芙蓉面上漾浅笑,语气带嘲:“你秀你妈呢?当本小姐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目瞪口呆,不再躁动,闹得最凶的几个几乎是瞬间噤声,被好脾气修士拉住的暴躁老龚也收回了铁拳,疑惑道:“芙小姐,他们这是?”
“用力过度演技不过关的杂鱼戏子罢了,”东宫芙斜了那几位一眼,羽毛笔在本子上刷刷记了几笔:“哪个戏楼子的?”
“东宫小姐误会了,我们几个,只是普通山野散修。”其中一个人镇定道。
“蜀郡的楼外楼,对吗?”东宫芙看都不看那人,继续记录。
闻她言,那几人皆是一怔。
“呵,本小姐逛的戏楼子中,就你们家演技浮夸,”东宫芙悠悠道,“说吧,谁花钱请你们来的?”
那几人面面相觑,犹豫不答。
“我现在是好言问话,”东宫芙转了下羽毛笔,“或者你们是想被带走,毒打一顿电一电才说?”
“我说!我说!”有个胆小的闻言一抖,颤声道:“是浔,浔阳梁氏。”
东宫芙羽毛笔尖一滞,冷呵了两声道:“哉了,离开吧。”
那几人皆如垂耳狗般,丧气又灰溜溜离开了。
人群中还有几个没被点出来的,被东宫芙眼风一扫,也默默退出拔腿跑了。
“还有你们呀,”东宫芙收起本子和羽毛笔,语气和缓许多道:“要吃瓜就安静吃瓜,保持理智,此会凶险,有把握自保可以留下,但请不要给王氏带来麻烦,否则后果自负,哉了吗?”
吃瓜群众连连点头:“哉了,哉了。”
王氏门生们也终于松活许多,对东宫芙连连道谢。
东宫芙摆摆手,望向通往不归崖的来路,见有两道熟悉身影出现,怔了怔,快步往那两人走去。
执日月金翅鸟权杖,一身华丽无双的高马尾冰山青年自然是王涣,同行那位身着白蔷薇绣纹金衣家袍,金冠束发,手执金扇的年轻男子,正是东宫神月。
褪去化装,恢复本相,除了眼睛有点小,也就是传说中的眯眯眼外,看起来倒是位儒雅清朗的翩翩公子。
“十一叔。”东宫芙上前,行了一礼,疑惑道:“怎么是你过来,我爹不来了?”
“嗯。”东宫神月笑着点点头。
“这么大的事情,他老人家还真是心宽体胖。”东宫芙抚额道。
“这不还有阿涣在嘛!”东宫神月笑眯眯,抄手合起扇子,扇柄朝着身边之人。
“……十一叔,”东宫芙小声提醒道。
“入座吧。”王涣语气平静,执杖往华盖那边走去。
东宫家的两位则故意放慢脚步,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喊那个称呼,我不信十一叔你只是在让他炸毛的边缘试探。”
“观尘镜,镜观尘,生死桥,黄泉路,转乾坤,逆阴阳,万般法,诸般若。”东宫神月笑眯眯道:“当初叔跟小若溪清理唐氏废墟时,顺便解读了下明镜台上所刻铭文,说不定,那镜子还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能哩。”
“十一叔的意思是……”
“观尘镜是修仙界的噩梦,”东宫神月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大多数人对那法器的强大威力,惧怕又渴望。小若溪不是那些庸人俗辈,但尚有心病,他虽不曾流露心迹,但叔知晓,他对义姐慕琴音的死,可是至今不能释怀啊!”
“所以十一叔是在提醒王涣?”
“算是吧。”
“你多虑了,王涣不可能那样做。”东宫芙肯定道。
“是啊,他向来冷静自持,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因私废公,”东宫神月合起金扇,轻敲掌心:“但有时候,人做决定只是一念之间,观尘镜不能留存世间,必须毁弃,他若下不了手,我们东宫氏可不能袖手旁观。”
“十一叔,”东宫芙迟疑道,“这是我爹的意思?”
“自然是大哥的意思啦,他不好亲自出面,所以才遣叔这号闲人来,”东宫神月笑眯眯道,“他还告之我,穿云箭一直在小芙你身上,而非众所周知的东宫氏藏兵阁。”
“老爹他竟然告诉你这件事!”东宫芙惊讶道。
“谁让我是他最喜欢的小堂弟,你的十一叔呢?”东宫神月依旧是笑眯眯的。
“哼。”
“叔只是个闲散之人,小芙你身负使命,不要辜负大哥的期望啊!”
“我相信王涣,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东宫芙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希望在此之前,十一叔你不要再敲打或试探了。”
“哈哈,不会了不会了,叔可不想被小若溪讨厌,更不想被小芙你讨厌啊。”
东宫芙没有理会,快步往自己的座位去了。
东宫神月则是悠然走到华盖下,笑眯眯地与浮梦生问过好,像这种出身世家身处高位,有钱有闲不管事又性格好的人,都有个共同点:
人缘极好。
拉着浮梦生浅谈了两句,便如同穿花蝴蝶般,去其它几家的区域跟殷殷问候他的家主们一一寒暄了。
东宫芙又端起茶抿了口,茶早已凉了而不自知,目光不由得又落在主座上那位朱雀衣青年身上。
王涣依旧是万不变的冰山脸,神情淡漠,目中无人,不闻喧嚣,唯一不同的是,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正无意识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扶手雕纹面。
是等待的过程无聊,还是心有所虑?
东宫芙起身,走到王涣身边,将一个片紫汝瓷瓶递给他:“王涣,这是解蛊的丹药,思远和少御很快就能痊愈了。”
“辛苦了,”王涣接过药瓶,点点头:“多谢。”
“啊,这个是浮梦生道长炼制的。”
“我知道。”王涣起身,“我去向他道谢。”
“谢你,并非是为丹药,”凉风拂过,红叶纷飞,王涣转身,棕红色的高马尾在恣意飞舞,“而是信任。”
“王涣……”
“东宫神月的提醒并没有错,你不必为此挂心。”王涣说完,便往浮梦生那边去了。
话虽如此,那个背影,一袭华服,却还是有些苍凉落寞
东宫芙垂眸,看来自己没话找话,想让他心情好点的做法还是太刻意了。
叹了口气,继而笑着自言自语道:“说好的琅琊山五侠士呢,既然是好饼友,不信你才怪!”
王涣与浮梦生交谈间,有王氏门生上前,神色紧张地向王涣低声禀报了什么事情,王涣只平静地点点头,淡淡吩咐了几句。
门生离开处理后续前,先依言去还在流连社交的东宫神月处禀报。
后者便跟着走到僻静处,一脸吃瓜的表情听完则是一脸吃惊。
第39章 承影杀
东宫神月归座,金扇在手心轻敲,若有所思,笑容亦不在。
“十一叔,发生何事了?”东宫芙轻声问道。
“有人死了,三十条人命。”东宫神月闭目道,”叔与小若溪走了条少有人知的近道上山,到中途却是一地横尸拦路,那些人,死得苦状万分啊!”
“怎会如此!?又是唐氏所为吗?”
“不是。”东宫神月摇摇头:“非唐氏的阴毒手法,而是干净利落的一招毙命,身首分离。”
“凶手是……用刀的吗?”东宫芙迟疑道。
“非也,”东宫神月睁开眼,“是飞叶击杀,现场有零散血叶,三十人,被瞬间取命。”
东宫芙握茶杯的手微微颤了下。
“现今王氏已查明死者身份,是浔阳梁氏副门主及其门人。”
“梁氏,竟是他们。”
“怎样?小芙似乎与他们打过交道了?”
“我可不想跟这些墙头草打交道,”东宫芙取出翻开本子看了一眼,“先前有群带节奏捣乱的戏子,被我赶下山了,据他们指证,是浔阳梁氏雇来捣乱的。”
“看来最近还真是人心浮动,多事之秋呢。”
“嗯,鬼市此番出手,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所以,姬无羡那小子也该回来了吧?”东宫神月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乱世怎么少得了他这号人物。”
“已不存在于世间的人,如何回来?”东宫芙合上本子,喃喃道。
“万般法,诸般若,何况,”东宫神月展扇,金色扇面泛起冷冷的金属光泽,”小芙你也怀疑过吧,阴冥鬼首,哪有那么轻易就死了呢?”
“十一叔,我……”
“哈哈,叔只是随口说说,”东宫神月合扇,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午时了呢!”
围观者也窃窃私语起来,观尘镜不会出现啦,鬼市太不给王氏面子啦,做唐氏走狗的妖女可有够惨啦之类的。
王涣容色不变,周身散发着霜寒月冻的冷意,一语不发,金杖顿地,寒风凌烈刺骨间,天幕瞬间聚拢厚重的云层,将艳阳遮蔽,隆隆雷响如战车倾轧而来。
寄心奴微微仰头,只见风云翻涌间,阳光丝丝缕缕倾泻而下,云层被镀上一圈金边。
“真漂亮啊!”少女喃喃道,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疲惫的笑容:“你没有来,真是……太好了。”
眼角却有一滴泪滑落。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又怎会惧怕黑暗。
第一道雷劈下时,人群间爆发出欢呼声,还有人蒙上双眼,亦有人转过身去,终是不忍。
少女足下的柴堆被点燃,烈焰蹿升,火光明灭,气势汹汹。
寄心奴死死咬着泛白的嘴唇,即便无比煎熬,无比疼痛,她却大声笑了起来
寄心奴笑得越来越狂,越来越大声,那些人说得对,她的确该死。
她做过的事情,犯下的罪孽,一死是真的不足以谢罪。
烧吧,如果这场火能吞噬一切,吞噬罪恶,吞噬心中仅剩的那点光。
那就烧吧!
第二道雷直直往她身上劈来时,却是一道长剑携劲风而来,半途截住了那道雷电。
寄心奴猛地睁开眼,眼泪终究决堤。
“承影剑!”围观众人皆惊。
“嗯?是萧氏家主萧衍的佩剑。”东宫神月亦微微睁大了眼睛,“但这剑的新主,可是个狼火。”
东宫芙轻蹙了眉,剑悬于空,青穗青铜剑身,造型古朴典雅,却是邪气弥漫。
承影剑再有动作,被迅疾而来的一道赤影截下。
朱雀承影,青红相击,剑光烁烁,火星迸散,金石之音不绝于耳,搅弄风云昏天黑地。
竟是出乎意料的当世剑术高手对决,众人惊叹,火堆上那少女的生死,一时无人在乎了。
寄心奴已奄奄一息,泪眼模糊却见浓烟滚滚间,踏火光而来之人,青衣折扇,疏朗俊秀,笑容清澈。
“萧……”她努力抬起手,想去触摸那道追寻许久的身影。
“萧什么萧,快走。”话音落下,幻影消散,挑染短发的翠衣男手起刀落,缚住少女的绳索一松,委落在地,木十字架轰然倒塌,溅起火星四散。
落涯风揽住少女跃出火堆,执半月弯刀的手负在身后,语气略带责备:“大力花你要死啊,居然是瞒着主公去的阆华宴!”
承影剑不再缠斗,被主人召回,划破长空而去。
“不……不用你管……”寄心奴奄奄地笑了,“他出剑了。”
“你可真是,唉。”落涯风抬手,点了少女几处穴道,”你先眯一会儿,我带你回城。”
继而笑着对围观者们打了个招呼:“各位道友好啊!”
“放肆!”
“无法无天了你还!”
“呸!谁跟你是道友!”
“落涯风!”人群中有人愤愤道:“你还我好友命来!”
“你好友谁?”
“艺名阿矛,大名梁孝青!”
“哦,不认识。”
“你!!!你不是说,只绑了他丢柴房吗?!为何他会曝尸荒野,死得苦状万分!”
“我手上人命多了去了,实在不记得那什么阿矛梁孝的,”落涯风挑眉,嘴角一扬:“再说了,我可是反派,反派的话你也相信啊?是不是傻!”
“你!杀千刀的唐狗你!!!!”那人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啧,终于安静了,”落涯风笑着转向王涣:“王宗主雅量,在下真是佩服。”
“鬼市之主,是不打算现身了。”
“我家主公颇为忌惮王宗主实力,出剑一探虚实后,更不敢真身上阵了,所以我这苦命的狗腿又被遣来传话了。”
“留镜抑或是留命,择一。”王涣手执长剑,立于料峭秋寒的疾风之中,华袍猎猎,容色冰冷,语气淡淡。
“唉,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王宗主竟连寒暄的机会也不给在……”
被对方冷冷的眼风一扫,落涯风才没再玩笑,正色道:“王宗主放心,我可没胆子在您手上截胡,鬼车鸟会带观尘镜前来。”
闻言,众人皆惊,鬼车鸟是食人的鸟灵,墨羽赤瞳血喙,单翼展开就有九尺长,利爪如铁钩,可轻易撕碎一头成年虎狼,即便那巨型鸟嘴一张便能生吞活人,但它们偏偏喜欢将人开肠破肚撕得血肉模糊来进食,此邪灵是唐氏座下最凶残的魔物之一,吃的人达到一定数量,便能化形。
“区区鸟灵,有何所惧。”王涣漠然道。
“对猴,王宗主未及冠便独自猎杀过一只成年鬼车鸟,自是不怕的,但此番,来的不是一只,而是,”落涯风挑眉一笑,“数量庞大的一群啊!”
王涣淡漠的容色一凌,人群中亦有人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大团墨云自天际汹涌而来,迅疾而猛烈,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主公已履诺赴约,观尘镜也已送到,能者得之,王宗主该放我家大力花离开了吧!”人心惶惶间,落涯风依旧轻松自在。
“离开。”王涣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冷冷道。
“道友们还愣着干什么?也快逃命去吧,没听到王宗主也在担心你们吗?!”
落涯风说着,抱起寄心奴拔腿就跑,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对王涣眨了下眼:“王宗主我只看好您,我永远是您的小粉丝,加油加油加油!”
因跑得快,自然没被雷劈到。
有人跟着逃离,留下的亦无暇顾及离开的人。
没人能预料,鬼车鸟会再次出现。
铡月之征后,唐氏门下的魔物或灭绝,或被封印。
主力则在血洗云深不知处后,被姬无羡以鬼萧驱至修罗道,有千百年前咒印加持的罪哭墙,是最安全的防线,在那里面的魔物,当是永无再出之日才对。
然而这群鬼车鸟,却逃出了修罗道,来自地狱的使者,誓要疯狂地反扑。
现场一片混乱,因鬼车鸟已逼至不归崖,山风不再清透,浸染了浓重的血腥味,怪鸟们扑棱翅膀与嘎嘎嘎嘎嘎的怪笑声伴着人们的惨嚎呼救,不归崖顷刻炼狱。
王涣闭目,果断捏诀,以杖指天,再重重顿下,衔月踏日的金翅鸟张狂展翼,发出金属颤音,金日银月瞬间移位,华丽长剑脱身而出,赤章杖所立之处的地面,出现了一个金赤交接的日月旋转轮。
“宗主,此阵极损功体修为,慎重啊!”龚姓修士紧张道。
“是灵隐阵!”忙于逃命的众人却是欣喜万分,纷纷涌向那光芒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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