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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保护系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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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凤行找到他时,小小的凤霄坐在那条横贯了三界的、名为忘川的河流边。三三两两的亡魂远道跋涉而来,从穿着金色羽衣的凤凰身侧漠然走过,趟入川流不息的忘川河水。
暗红血色的曼殊沙华在忘川河岸边层层叠叠的生长,细长的花瓣相互纠缠一直开到天际。
身着金色羽衣的幼年的凤凰孤伶伶坐在忘川的岸边。
“我在这里看了三天三夜……”幼年的凤霄转过头,小脸上依稀带着泪痕,“没有见到过一只凤凰。”
凤行心中大震:“你……”
“我在水镜里看到,无论是谁,最终都一定会涉过忘川一次……”幼年的凤霄颤抖着道,“所以我想……在这里能不能遇见他们。”
“我想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我想再见到他们一次……”
“可是我没有见到他们。”
涉过忘川河水,那是凤霄最初对于死亡的定义,但是他依然不理解,为什么凡人会将其称之为死。
见不到了,凤行沉默不语。
“是不是我待的不够久?我只要再等等就能等到他们了对不对?”幼年的凤霄急切的抓住了凤行的衣角征求着他的意见,语音都带出了一份哭腔。
只要凤行说一句是,他便能在这忘川河岸等上千年万年。
“不是的……”凤行嘶哑着喉咙开口,“他们永远也不会来这里了。”
他弯腰把小小的凤霄抱在怀里,向着忘川河水走去——来了忘川是没有回头路的,只能涉过河水向对岸走去。
凤行抱着他,直接踏在了忘川水面上,每走一步都有小小的波纹在足下荡起,一圈圈晕开远去。
能在忘川水面行走的,三界之中,只有凤族。哪怕是神族来了,都要乖乖渡过忘川,任河水荡涤掉自己的记忆。
三界中只有凤族,忘川不渡。
忘川不渡,再无来生。
“我没有办法直接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们。”
。
。
凤行带着凤霄去了人界,他们在人界的城市里一间小小的院子住了下来,一住便是数年。他掩盖了自己与凤霄的容貌,像最最平常的人类一样在人间生活着。
凤霄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去找族人,只静静听着他的安排。
有时他会带着凤霄走在长街上,自街边的摊贩处随手给他买了柄风车握在手里。幼年的凤霄将风车举至眼前,有一阵风吹过,风车转动着发出扑啦啦的声响。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似乎完全不记得要找族人这件事,只是带着他在城中默默的像个普通人般生活。
时光流转着,凤霄记不起他们换了几次居处,只记得初来人间时安宁祥和的气氛渐渐消失,魔族频频进犯城市,不安的氛围笼罩着整个人界。
兄长有时会看着他,然后长长叹一口气。
“看了这么久的人界,为何心境上未有任何变化?”凤行叹着气捏了捏他的脸,“成年时候才会有名字啊我的小凤凰,快点长大吧好不好?”
我怕这三界,不允许我看到你长大的那一天啊……
“我不想长大。”凤霄还清楚记得他当时的回答,“我只想找到族人他们就够了。”
凤行无奈而苦涩的笑了一声。
我也不想你长大,然后去承担那些沉重的并不属于凤凰一族的责任。可是我更担心,若是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你要早点长大,但你不需要去承担责任,也不要去背负宿命,我想让你早些长大,”凤行顿了顿,看着小凤凰茫然的眼神,“是因为……我想让你早些明白别离与死亡。”
这是非常残忍的事情,但你一定要快一点懂得并接受。
因为别离与死亡往往来的是那般的迅速而突然,在我离去时,如果你还是不能长大、不能坦然的接受它们,那你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痛苦。
战火最终还是烧了起来。
魔族从魔界来到人界,迅速而突然的展开了与神族的战争。
战火持续了多久,凤霄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人界疮痍满目、尸横遍野。他不懂得人类的死亡,只是下意识的抵触那样的景象。
凤行听到传来的神族投降的消息时深深吐了口气安下心来。
战争止息了,那三界也会渐渐恢复安稳,还不到能让他涅槃的时刻。
他抬头看向人界正值黄昏的天空,夕阳透着不祥的血色慢慢下落,夜晚将临。
而一切都要结束,一切都刚刚开始。
天界的数名高手在人界向魔族献降时自爆了神魂,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法子,若是魔族再犯,天界必然难以招架。但若是魔君陵越身死,那魔族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自顾不暇。
一切确实如了神族的愿,只是他们高估了人界脆弱的承受能力。
神魔一战已经令人界不堪承受,神族的自爆只是将它的垮塌提前的更早了一些。
大颗大颗的火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天空中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光迹,坠落在地时大地震颤,四面八方开裂出深深的沟壑。
“人界说到底,不过是夹在天界与魔界之间一层缝隙而已,脆弱的不堪一击。”凤行抱着幼年的凤霄站在摇摇欲坠的天幕下看着这一切。
幼年的凤霄有些害怕的拽住他衣袖,凤行却把他轻轻放在地上,大地震颤的感觉从脚底一阵阵传来,凤行看着小凤凰的眼睛,眼中有着孩童的懵懂与迷茫,眼底却藏着一份深深的执念。
执念太深了,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是想知道族人在哪里吗?”凤行半跪下来,一手按住地面,与地面相接触时掌心冒出了金色明亮的凤凰火焰。
“族人就在这里。凤凰火焰烧尽了凤凰们的骨和血,稳固了三界。魂魄却入不得轮回,便散落在人界的山河之间。”
“我们的居处在九天之上的宫殿,但是人界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幼年的凤霄从他的话语里领悟到了自上古留下的凤凰的宿命。他看着凤行,用眼神无声提出着自己的疑惑与惶恐。
【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神族这样的人间拼上一族的性命?!】
【为什么要为了不属于自己的错误而燃烧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明知从来不会被记住还要继续这样做?!】
“这也许是宿命……不过啊…”他看着幼年的凤霄,“我们都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活着,你是最后一个了,凤族的宿命,不应该再落在你身上。”
天空中的流星还在不断坠落,火光划着不祥的弧线轰然落在大地上,暗红的天火顺着地面上烧起,在夜色中明明暗暗照不清凤行的神色。
幼年的凤霄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凤行却将手指轻轻抵在小凤凰的唇上示意他噤声。
“你要好好活着。”他一字一顿道。
。
。
凤行缓缓站起身,金色而明亮的火焰从衣角开始燃烧,烧尽了他伪装时的素净衣衫,露出下面金黄而华贵的凤凰羽衣来。
但金色的凤凰火焰没有熄灭,继续从凤凰羽衣的衣摆燃烧着,凤行伸手止住了小凤凰想要上前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烈火灼身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他却不以为意的仰头看向天空,唇角还挂着丝笑,下一刻他消失在原地,巨大的金羽凤凰展开带着火焰的翅膀腾空而起!
凤凰涅槃!
金色的凤凰翱翔于暗夜坠落的流星群之中,巨大的翅膀完全张开,上面带着的金色火焰犹如烈日当空照亮了人界每一个角落。
火焰烧灼着他的血肉,凤凰在空中不断的翻覆盘旋直到力气耗尽,然后流星息止,白昼来临,万物复生。
金色的凤凰从空中直直坠落,幼小的凤霄终于反应过来,化作一只金色的小凤凰向着那坠落的凤凰冲去。
还没等他飞到跟前,那凤凰已经坠落在了地面上,化作无数虚幻的光点飞散开来,将小凤凰笼罩在其中。
小凤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他坠落在地上化作孩童的模样,旋即身上不受控制的燃起金色的凤凰火焰,从指尖开始一寸寸烧灼着身体。
他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五指颤抖着向虚空伸去想要抓住已经逝去的一些东西。
待火光彻底散去时,幼小的孩童已彻底消失在凤凰蜕变的火焰里,新生的凤凰少年躺在地上静静阖着眼睛,沉浸昔日的幻梦之中,眉目间透着凌霄花的艳色。
他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梦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卡文了,这章写的好痛苦……这是关于凤霄小时候的故事,也算是一个关于兄长凤行的番外。
呜呜呜兄长超级温柔的。
第12章 姻缘之礼?
凤行说想让凤霄早些长大,早些明白别离与死亡。
凤行在时凤霄不想长大,他心中只藏着一份与族人团聚执念。
直到凤行消失时凤霄才明白了他凤行话语背后隐藏的深意:快些长大,成长到你能够平静接受我消失的事实……那时我才能够放心的留下你,才能放心你在冰冷的宫殿中独自一人生活。
因为自别离和死亡之后,便是漫长到几近永恒的孤独。
可惜凤霄明白的太晚,当他懂得时,已经陷在了由执念形成的幻境中挣不开解不脱。
他只好在冰冷的宫殿中日复一日的陷入长长的沉睡,沉睡时他能梦回曾经的一切,于是梦醒后那种孤寂便更令他发疯。
日复一日,饮鸩止渴。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开启了殿中的水镜,看到了人界。
人界正值初春,风景如画。
他猝然想起凤行对他说过的那一句话:“……魂魄不得入轮回,便散落在人间的山河之间。”
……他便在人界再次活了过来。
。
。
眼前有明亮而温暖的阳光,晒得凤霄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他以往的梦境都是以看着族人渐远,他从梦境中猛然惊醒而结束。这一次梦境的最后竟是停了在了人界。
仿佛身体里有什么长久以来的束缚被打碎了,也许是那一份执念?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凤霄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慢慢坐起身,他沉睡时被移在了一张放在树下的软榻上,阳光漏过缝隙落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掌挡住阳光时才发觉手腕上还系着那圈细长的红线,只是与他沉睡前不同的是红线着分出了一股,长长一根蜿蜒在地上一直伸进不远处的一间书房里。
凤霄环视了一周才反应过来,永夜的魔界是不会有阳光的,那这里是……人界……的华城?
凌霄花兀自在阳光下开的灿烂。
他慢慢下了软榻,赤着脚踩着被阳光晒得温热的石板路,沿着红线的轨迹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传来讨论的声音,陵越坐在桌案前,与其说是在听着属下们的争论,不如说是在发呆。
“主公既然如此作为,必有自己的考虑,青知,你三番五次顶撞主公,你当自己是谁!”
赤发的魔将赤魍怒目瞪着怀抱琵琶的青衣女子吼出了声,他留着赤色的络腮胡子,虽外貌粗旷,倒颇会察颜观色。眼睛瞟到陵越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句末几字立刻压低了声音。
青衣的琵琶女皱起细细描画的柳眉,唇角却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过去:“青知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只是主公,青知只是不解,神族分明已毫无还手之力,主公为何要将灭去神族的计划一拖再拖?”
赤魍还待在争辩,门却被打开了,阳光照进来,地面上映出了一道身影。
凤霄站在了门口,屋中都三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他赤足踩在地上,仍穿着沉睡时的宽松白袍,陵越为了让他睡得安稳些将他的长发散了下来,三年中长长了不少。
赤魍只看了他一眼便低头不敢再看,他未忘了三年前他看凤霄时魔君的反应。
青知抱着琵琶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放弃了,眼神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亦不甘的低下了头。
陵越起身时脚步踉跄了下忘了面前有桌案直直向前走去,桌案哪禁得住魔君一撞,其上的书卷哗啦啦滚落在地。
青知赤魍两人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青知擦肩时凤霄忽然转头看向他。
青知没有说话,抱着琵琶碎步走了出去。
陵越终于站在他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腕上也系着那根细长的红线,细细长长的一根与凤霄手腕上的连在一起。
他目光顺着红线的轨迹一直游移到凤霄手腕上的那一根,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幻象。
他犹豫的伸出手又缩回,名震三界的魔君在凤凰沉睡三年里过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凤霄会睡多久?他……还会不会醒来?凤霄沉沉睡着时陵越无数次的看着他沉睡的侧脸。
陵越最终还是轻声开口,生怕语气稍重些就惊破这场美梦:“你回来了……”
“嗯。”凤霄应了一声,“我梦见了过去的很多事忘川,族人,涅槃……”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将往事一笔带过。
好在我最后去了人界,好在遇见了你。
兄长他说话向来准确,也许我真的成了不必承担宿命的…最后一只凤凰。
……他已然忘了自己的笑容有多大威力,魔君脑子里绷紧了三年的弦崩的一声断掉了。
倒下的桌案已重被扶好,只是上面堆叠的笔墨书卷已经不翼而飞。深色乌木的桌面映的那节手腕显出玉般颜色。
系在手腕上的细线红的要滴出血来,发出微弱而清晰的光芒。
三年沉睡中凤霄的长发长了不少,柔顺的披散开来与细细的红线纠缠在一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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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知和赤魍在游廊中一前一后的走着。
过了一个拐角,赤发的魔将猛地停下脚步。
“青知,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哪里敢忘,青知这条命都是魔将大人捡回来的。”青衣的琵琶女语带嘲弄道,“若是魔将大人后悔了,不如现在便动手,替主公清理门户?”
“你……!”
“青知不过实话实说而已,魔将大人何必动怒。”
赤魍猛然伸手掐住面前青衣女子脆弱的脖颈,手上逐渐用力。青知也不反抗任由他动作,呼吸渐渐微弱。
忽然赤魍松开了手掌,重重将他推倒在地。
“真是恨不得当初直接杀了你。”
“现在动手也不迟。”青衣的琵琶女神色转为漠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性命,“神族不灭,青知便绝不罢休。”
赤魍完全想不通,不过当时随手救下的一个人族书生,为何会对神族怀着如此深刻的恨意,恨到自己都入了魔。
他以前不是没有问过青知,但青知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魔将大人若无他事,青知便先行退下了。”
青衣琵琶女行了一礼,抱着怀中琵琶退下,留赤魍站在原地发愣。
“等等!”他忽然追了上来拍上青知肩头,“方才他……”他想了半天斟酌了一个词汇,“……主公夫人为何要看你?”
“青知也想知道,魔将大人不若替青知问上一问?”青知皱眉拍开魔将搭在他肩头的手,“青知还有些要事,先行退下了。”
赤魍讪讪退了两步。
青知回到住处,独自坐在镜前,一点点卸掉脸上细致的妆容。
他很清楚自己作男扮女装之事在俗世中有多怪异,但他偏要如此行为,上千年的时光里他就是看着这张脸,时时提醒着自己曾经做出了多么愚蠢的行为。
妆容一点点消去,露出原本那张俊秀的书生般的面容来。
他盯着镜中那张面容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抄起桌上的脂粉盒子朝着镜子砸去!
镜子没有碎裂,在即将砸到镜面那一刻他放下了手中的盒子。
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是那个文雅的青知,方才沉不住气的向赤魍挑衅已是例外,那么此时更不能失了方寸。
但即使他能如此轻易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并不代表他能放下心中令他成魔的那份恨意。
梳好的鬓发散落下来,镜中清晰映出其中掺杂的丝丝银白。哪怕入魔,寿命也无法如魔族一般有长久的时光,因入魔而侥幸得到的上千年的时光改变了青知太多东西,姓名、容貌、躯体乃至于魂魄,只有这股恨意,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
。
。
陵越将凤霄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后颈侧,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像生怕他再次消失。
“你刚才为何要看青知?”魔君先问的竟是这个,语气带着些醋意。
“他寿数将尽。”
“……”陵越沉默了下,决定先不去关心属下。
“……你不会再突然睡着吧?”
“不会。”
“你以往也是睡得这般久吗?”
“不知道。”
凤霄说的是实话,他从来没有计算过自己沉睡的时间。
自凤行涅槃后,空荡荡的宫殿只余他一个,他常常在宫殿中忽然的睡去,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九天之上日日晴空,若不是殿中空荡,他甚至以为一切都是场幻梦,他只是在温暖的阳光下稍稍打了个盹罢了。
只有点开水镜看见人世,他才发现沉睡前的所看见的人与事已经转过了几个轮回。
“凤霄?!”陵越的喊声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他生怕凤霄会再次陷入到痛苦的幻境中去。
“没事。幻境……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于梦境之中重走了一趟人世,终于消解掉了那份深刻的执念。
“那就好……”陵越以一种故作自然的语气道,“恰近几日便有吉日,正好将礼一并办了。”
这话题转折的生硬而突兀,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凤霄疑惑的与他对视,不清楚他究竟想说什么。
“我是说……婚姻之礼。”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凤霄无意间开启水镜,忽然想到水镜的开启是要凤凰血的……他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无意”开启的啊……
第13章 琵琶一曲忆江南
……凤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当然知道人界独有的婚姻之礼,有着喜庆热闹的人群,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
“嗯……”魔君难得有些脸红,“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有想过……”
当他还是人类华镝时,心中已经有过了这不可说不敢想的念头,只是当时年少,心事几人知。好在缘分天定兜兜转转,终于等到了愿望实现的那一刻。
凤霄想到的却是那一次的祀雨春祭,华镝朝着他挥手的样子。
时光已经过去,少年终会成长,初见时的所经历的一切都为未来埋好了伏笔,只等着他们一步步走到早已注定的结局。
可惜,这并不是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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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与唯一的凤凰血脉将要成婚的消息传遍了三界,主人公凤霄却像是与已无关一般溜达在城中,避开了那些繁杂的婚前细节。
他走在阴凉中的深巷里,一手拎了坛用泥封了坛口的陈酿,依然穿着那件宽大白衫,凉风鼓起他衣袖,真是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手腕上的红线发出红光,旋即自虚空之间显出一节,那节红绳拖在青石板上极为显眼,一直延伸到他身后几步处浮于半空,像是另一端系在什么人手腕上。
那人除了陵越还能有谁。
一身玄色衣衫的陵越自虚空间显出身形:“这缠情丝也有些不大好用的时候。”他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悄悄在凤霄身上下两个追踪术法,一次次的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哪怕是魔君也承受不起。
“你这是想要去哪?”
凤霄头也不回:“去城北。”
陵越想了想才记起城北有什么:“那座废园?”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他自然而然的站在凤霄身边,与他一同重游记忆中的故地。
可惜废园中已经站了人。
铮铮的琵琶声从破旧的园子中传来,青衣女子坐在庭中唯一一个完好的石凳上十指翻飞拨弦,不是柔情似水的曲调,反而流露出惊人的杀气。
“停!”廊下有个人喊出了声。
委委屈屈坐在廊下生着青草的台阶上的魔将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青知手指在琵琶弦上一抹发出一串不成调的声响。
旁观的陵越和凤霄都看见了青知额头上爆出的青筋,青知按在弦上修剪圆润的长指甲动了动边缘反射出冷厉的寒光。
赤魍却毫无察觉:“你就不能弹个柔情些的曲子?杀气老子战场上见多了,不想听,不想听。”
“青知技艺不精,魔将大人若是腻烦了自可离去,不必污了自个耳朵。”
陵越悄声纳闷道:“他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什么要好?”凤霄有些反应不过来。
“感情啊!”
“哪里好了?”凤霄依然不解。
赤魍急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弹的不好,但这杀气也忒重了,就不能换个……柔情似水的?”
青知顿了会,居然真的重又调了调弦,弹拨了几个调子,居然是首忆江南——柔情似水又婉约。
魔君惊的退了半步,但仍然没忘记压低声和凤霄交流:“怎么不好?要换了一般人早在打断他的时候就被琵琶弦绞成肉酱了。”他震惊的说道,“居然还真的换了曲子……”
他拉住凤霄的袖子:“娘子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
凤霄点了点头无言表示同意,转身同陵越一同离开。
“对了,”凤霄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他:“我听说魔界的军师原本是个人类?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哦,”陵越想了想,“娘子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大概是几千年前吧……”
那时潜伏在人类城池的属下来报,说城中出了些异事。恰好那段日子算太平无事,陵越便同属下赤魍一同前去人类的城池查看。
可惜晚了一步,出现异象的宅院被一把天火烧了干干净净,陵越无趣的看了看打算离开。
赤魍却站在原地未动,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影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拽住了赤魍的衣角。
大概是恰好被天火燎着的一个人类,喉咙挣扎着发出嘶哑的声音求救。
赤魍皱起眉看向陵越,陵越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处理便先行离开了。
“后来?遭了天火还不死,赤魍一时好奇便捡了回去,过不久人就入了魔,”陵越啧了声,“虽说魔也只是道的一种,但自古以来以人身入魔的,青知怕是头一份了。”
他回想了下那时的时间。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青知毕竟是以人入魔,算算寿数也确实快到头了。”
。
。
废园里一曲琵琶弹毕,青知抱着琵琶起身,冲着廊下的魔将欠了欠身。
“此一曲,算是报答当年大人相救之恩。”
“啊?”赤发的魔将还沉浸在曲中不能自拔,被他一礼惊的醒过来,“嗯?怎么才想起来报答?”
他一出口才发现说错了话,这不是明摆着质问青知他怎么没想起来早点报答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怎么忽然……”
已经晚了,青衣的琵琶女冷冷的笑了一声打断了他:“青知身微力薄,只够给魔将大人弹个柔情点的小曲解闷罢了。”
“柔情”两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停!停停!”赤魍跳起来拉住他,“你从来都不是那种突然做决定的人,是不是计划了什么?”
青知内心一惊,赤魍向来粗犷但在某些方面却洞察力惊人。
他迅速调整好了情绪,甩开了被赤魍扯住的袖子:“不过故地重游一时兴起罢了,魔将大人何必多加猜测。”
“故地?”赤魍愣了愣,与青知相关的记忆中能被称为故地的只有……初见时那座城池。
“那座城不是早就荒废了吗?”赤魍不确定的想到,“天火的威力虽大,也不至于几千年前坠落之处一直到今仍是废墟。”
“大人事务繁多,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毕竟是是彻底改变了自己人生的故地,青知当然时刻惦记着不敢忘。
“但青知一向是个念旧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每隔几百年便会再来此处看看。”
千年时光流转,沧海桑田,城池倒塌又建起,人类迁徙复重归。但无论是荒野抑或城池,他容不得此处有任何改变。
在他重生的、这一片被天火洗礼过的土地,青知不会允许任何人类在其上生存。
——这也是为何此处一直是废墟的原因。
“说起来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赤魍回想起过去,“也真是奇了。”
“是啊。”青知笑了笑,纵使他听到这句话时心中千万情绪,面上也丝毫不显。
因为曾经的一切痛苦他已经反复烙印在骨子里,疼的多了的时候,再听别人说出时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赤魍还记得刚和青知相见的时候,他惊于竟有凡人遭了天火而未死。
因着好奇便一路拖了回去,黑灰混着血迹在路面上拖了长长一道,回到住处时人已彻底没了反应,赤魍便随手丢在了院中的角落。
赤魍心中暗道可惜却没有多想,第二日下属前来将“尸体”带走时却惊呼出声。
那个与其勉强称为人不如直接称为尸体的东西,身上冒出来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在地上痛苦挣扎着。
那是入魔的前兆,赤魍顿时感兴趣起来,他命令下属退后,在原地结了一个阵罩住那人——若是入魔失败,这人指不定魂飞魄散,若是化为毫无神智胡乱攻击的尸魔,那也够他头疼的。
“大人,这人不要直接处理掉吗?”属下疑惑问道,“您这是要?”
赤魍毫不在意道:“无事,我先看看结果如何。”
虽自古从未有凡人入魔,但这人可是在天火烧灼之下幸存,他十分好奇结果如何。
那人在阵中熬着魔气挣扎了两天,地面上是一道道他挣扎时挠刮的血痕,他指甲已经全部折断了,指尖上全是斑斑血迹。
“怎么还没死掉啊?”属下们窃窃私语。
“这样都要入魔,究竟有多大的执念?”
赤魍也很想知道这些问题,所以他期待着这人能熬过来。
第三天时赤魍去查看,那人在阵中一动不动。
“不行啊……”赤魍遗憾的感叹了声。
阵中人的指尖随着他这句话轻轻动了动,做着垂死的挣扎。
他已经如此挣扎了三天了,依然没有放弃。
随着手指的颤动,原本缠在他周身丝丝缕缕黑色的魔气忽然浓郁起来,眨眼掩盖了阵中人的身体。
黑雾中的人渐渐舒展了蜷在地面的身体,俯跪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按着胸口咳嗽起来,咳出了斑斑血迹夹杂着细小的血块。
赤魍的眼睛不由被撑着地面手吸引了注意力。折断的指甲已经在魔气的作用下恢复了原状,指尖上的血迹渐渐消失像是渗入了皮肤,看的出来,那双手极适合拨弦。
那人觉察到了赤魍的眼神,仰脸看来,原本被烧毁的皮肤已经新生出来,头发向两边散落开来,露出了一张文雅的书生面孔。
入魔的人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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