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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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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诚实正直问题上的重要妥协。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内外的人都知道,恩杰尔的“顾问”头衔是块遮羞布。米尔肯战胜了约瑟夫,搭救了一个忠诚分子。恩杰尔把他的办公室搬到了麦克安德鲁斯和福布斯公司(佩雷尔曼的公司)总部办公楼的第三层,不过要打电话找他,还要通过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总机转接。现在,恩杰尔当德莱克赛尔的顾问比以前当正式员工挣的钱还多,而他对米尔肯也更加忠诚了。
1983年底,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兼并收购部主管大卫·凯兴高采烈地到约瑟夫的办公室串门,身上像以往一样穿着一套欧式西服。他最近去了一趟贝弗利山,回来看上去有点晒黑了。“我们干得很棒。”凯说,接着如数家珍地把兼并收购部的收入罗列了一遍。但约瑟夫不以为然。
“咱们看看那些数字。”他说。自从约瑟夫来到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由于米尔肯在垃圾债券业务上的成功,公司的总收入增长很快,已接近10亿美元,是原来的十倍。约瑟夫对凯说:“你们部门只获得了公司10%的收入,也就是大约1亿美元,而在大多数公司,兼并收购部的收入占公司总收入的30%到40%。”
“你这人说话真讨厌。”凯回答。
约瑟夫的话对凯不是完全公平。由于米尔肯部门的收入增长太快,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其他部门在公司的收入份额难以与华尔街上其他公司类似部门在本公司的收入份额一样。约瑟夫想打破米尔肯部门唯我独大的局面,因为他知道,在华尔街上兴衰更替的循环中,过分依赖一个人和一项业务是危险的。但他又能怎么样呢?每次金融部、兼并收购部或其他部门好不容易有所表现,米尔肯的部门马上又远远超过它们。
与大卫·凯这次谈话之后,约瑟夫对兼并收购部在公司里的作用问题想了很多。那些大公司,如约瑟夫立志十五年内赶超的摩根·斯坦利公司和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在兼并收购领域里正变得越来越突出,但是,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拥有这些公司所没有的一个人,那就是迈克尔·米尔肯,他可以成为约瑟夫一直寻觅的“杀手锏”。从公司与波斯纳合作的案例可以看出,米尔肯的“造钱机器”与兼并收购业务可以紧密联合。
几年来,约瑟夫一直向一位名叫卡瓦斯·戈拜的管理权威咨询有关事务。戈拜是印度籍人,生于孟买,擅于针对问题组织人员召开两天密集型会议,会上利用“头脑风暴法”让大家“直抒胸臆”,集思广益。1983年11月,约瑟夫又请戈拜组织一个会议,会议的目的是寻找使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在新兴的兼并收购领域获取领先地位的方法。考虑到米尔肯的部门在公司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这次会议选在离米尔肯的总部只有一街之隔的贝弗利·威尔榭饭店举行。
会议邀请了10人参加,都是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业务主力。贝弗利山分部有4人:米尔肯、特莱普、阿克曼和鲍勃·戴维多,纽约总部有6人:约瑟夫、凯、利昂·布莱克、约翰·基西克、赫伯特·巴切勒和弗雷德·麦卡锡。在会议上,大家很快对一个问题取得了共识,即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需要一个能够吸引重要客户的兼并收购“明星”。他们还列出了可以称得上“明星”的人物:第一波士顿银行的布鲁斯·瓦瑟斯坦、莱曼兄弟银行的埃里克·格里切尔和新近在马丁·马利塔公司收购案中表现非凡的马丁·西格尔,其中西格尔在名单中居于首位。大家认为,找出这几个明星很容易,只是恐怕他们会对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垂青不屑一顾。
但是与会者想出了更有吸引力的主意。那些大公司之所以能在兼并收购中呼风唤雨,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它们资金雄厚和借贷能力强。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可以打出这样的旗号:如果德莱克赛尔给你准备好了资金,你就无需自己考虑钱的问题。波斯纳就是一个例子,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给他的10亿美元筹款使他在收购战中毫不逊色于拥有10亿美元现金和借贷能力的一流大公司。对于股东和大量投资收购目标公司股票的套利人(特别是后者)来说,他们只要能获得支付,对收购资金的来源不怎么关心。
大家顺着这个思路又往前进了一步:如果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要在尚未筹到钱时承诺提供融资,该怎么办?德莱克赛尔可以发一个正式誓约,称本公司“高度自信”能为发起收购者筹集到所承诺的资金。只要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一直坚守诺言,这份誓约书就会等同于现金。
显然,那些能在银行和信贷市场上获得贷款的大公司不会因这份誓约书而转来求助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但是,没有任何融资渠道可选择者可能会被吸引过来。与会者从经验中知道,融资无门者是存在的,特别是恶意兼并的发起者,他们融资非常困难,银行避之唯恐不及,而像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这样的金融公司也把他们视如瘟神。大家讨论了公司与这种人打交道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并讨论了与类似波斯纳这样的人联系太紧密可能给公司带来的风险。米尔肯毫无保留地支持这种做法,连一向谨慎的约瑟夫也认为在收购热中可以尝试这种方法。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要繁荣,要发展,在目前形势下确实别无选择。而且,与恶意兼并者打几次交道不至于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多大影响。
约瑟夫和同事们会议结束返回纽约后,在公司里要大家注意收购市场上的业务。但他决定,大的举措将在适当的时候在高收益债券会议上做出,届时他和米尔肯将宣布改变恶意兼并游戏规则的新战略。
高收益债券会议是在1976年开始定期召开的,一开始规模很小。那是米尔肯把他的部门搬迁到西海岸前两年,当时市场萧条,米尔肯罕有地情绪低落。他向约瑟夫诉苦说,没有人听他宣传低等级债券,更找不着买主。“给我找些客户吧。”米尔肯恳求道。
于是约瑟夫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把他所在的金融部的客户、发行不入级债券的公司以及米尔肯的一些客户等召集到一起开交流会。第一次会议不怎么成功,约瑟夫只叫来了三个公司,米尔肯的客户也只到了七八个。会议是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一个会议室里举行的,当时是3月份一个寒冷的雨天。米尔肯在会上满怀热情地宣传垃圾债券的市场潜力,好像他的听众不是十来个人,而是数百人、上千人。
下一年的会议参加者增多了,有五十人。1979年,米尔肯把会议移师到贝弗利山的贝弗利希尔顿饭店举行。星期五的晚宴是两天会议的高潮,却组织得很不成功。客人入座前十分钟,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负责人接到了安排与他们同坐一席的与会客人的名单,他们应该招呼这些客人,并引导他们入座。但是,大多数人以前没见过,所以不认识客人,无法招呼,客人只得随意乱坐。食物太油腻,而且餐巾纸发得不够,大家还要再找。晚宴上也没有娱乐活动,只有阳光化学(Sun??Chemical)公司董事长发表了一个内容枯燥的讲话。
事后,恩杰尔去找米尔肯。“这些头头脑脑们做事习惯讲高雅。”他说,“饭前开胃食品太次,晚宴乱七八糟。”米尔肯觉得恩杰尔提的有道理,就让他组织下一次会议。
按照恩杰尔的安排,1980年的会议在接待上又上了一个档次,开会地点改在更高级的贝弗利·威尔榭饭店。这次会议星期二晚上开始,星期六上午结束,后来的会议都沿用这个时间安排。恩杰尔邀请了现有客户、潜在客户和债券投资商。有发行低等级债券经验的公司负责人应邀在会上发言,称赞垃圾债券具有神奇力量。
在星期五的晚宴上,菜肴质量明显提高,座席安排也很得当。美中不足的是,几个学者和一个民意调查人的发言很乏味,一百七十五名客人中很多都昏昏欲睡。
到1984年,高收益债券会议得到了充分发展。这一年的会议有八百多人参加,会场上座无虚席。会议仍在贝弗利·威尔榭饭店举行。米尔肯是东道主,也是会上的明星,每组讨论会他都参加。他不仅谈论垃圾债券,还把话题扩展到更宽、更大的领域,如就业、教育和人力资本的缺乏。这些话题他在以后几年的无数次演讲中不断重复,他的崇拜者如醉如痴地振耳倾听,把他的话一字不拉地记下来,仿佛他这个垃圾债券营销商已成为80年代的圣贤哲人。
这次会议有恩杰尔等八人负责组织,但米尔肯对会议的每个细节都亲自审定,包括座位安排。一切都严格按照计划进行,杜绝随意和无序。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总经理巴里·迪勒与派拉蒙电影公司有隙,所以不能安排他与派拉蒙母公司——海湾和西部公司的董事长马丁·戴维斯坐挨着。斯通货柜(Stone??Container)公司总经理罗杰·斯通是垃圾债券发行商,他要与费德利蒂(Fidelity)共同基金公司的代表们坐在一起,因为该基金公司是斯通债券的大主顾。对与会客人的服务工作更是无微不至、有求必应。例如,如果有客人要求在饭店房间的天花板和墙上加装镜子,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就马上派人装上。
星期五晚上的宴会参加者达一千五百人,专门转移到世纪广场饭店举行。这次没有人打瞌睡了。宴会上没有了枯燥的演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屏幕,在昏暗的灯光下播放着由史蒂夫·怀恩和弗兰克·辛纳特拉出演的宣传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录像片。录像放完后,米尔肯和怀恩走到台上的聚光灯下。“你们这些家伙不知道怎么从商。”米尔肯向怀恩开玩笑说。
“哦,是吗?”怀恩回答,“让我们找专家判定一下。”
怀恩话音刚落,辛纳特拉大步走上台来,手里攥着一把钞票。“这些钱给你,伙计。”辛纳特拉把钱递给怀恩说,“自己去买些债券吧。”
接下去,辛纳特拉表演了四十五分钟的歌曲联唱,大家如醉如痴,兴奋不已,气氛非常热烈。
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为辛纳特拉支付了15万美元的出场费,但这笔钱与活动带来的效益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一年后,在1985年的高收益债券会议上,约瑟夫望着人头攒动的舞厅,对参会人数之多感到惊讶。这次会议由于人数太多,为了把大家都容纳下来,又回到贝弗利希尔顿饭店举行。一百多位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合作的垃圾债券发行商在会上发言。约瑟夫从主会议桌走上讲台,他要趁会议间歇给大家献上一只他和米尔肯所称的“简短插曲”,也就是借机向台下的听众宣传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新思维。
现在该向大家鼓吹德莱克赛尔挥师收购战场的新战略了。“我们一直在研究为非善意兼并融资的方法。”约瑟夫说,大家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解释了本公司1983年11月那次战略会议上讨论的“高度自信”誓约书的概念,然后接着说:“我们认为我们已经解决了问题,并相信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约瑟夫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被收购的公司应该属于甘愿冒险的人。换句话说,应该属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客户,而不是公共股东。这就是资本主义的意义所在。任何获得德莱克赛尔支持的人都能买下想要收购的公司。约瑟夫最后说:“我们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就是让大家平等地在游戏场上竞争,小的也可以追逐大的。”
约瑟夫想知道他的讲话大家是不是都理解了。一会儿后,他在男宾房间无意中听到两个与会者的谈论。“你听了弗雷德的讲话吗?”一个问。另一个回答说:“听了,哎唷,太厉害了!”
由于从新的角度着重谈到了恶意兼并问题,那一年的会议被称为“掠食者的集会”。这个绰号就像“垃圾债券”一词一样,一叫便叫开了,想收回去都不容易,以后的高收益债券会议也都这样叫起来。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约瑟夫和米尔肯召集了一场兼并收购专题研讨会,几乎每个袭购手、准袭购手和袭购专家都出席了,米尔肯估计参加者可共同积聚起10000亿美元的购买力。卡尔·伊卡恩在研讨会上发了言,著名英籍法国金融家詹姆斯·戈德史密斯爵士提了几个疑问,卡尔·林德纳也问了几个问题。传媒巨头鲁珀特·默多克谈了自己的意见,得克萨斯石油公司袭购手布恩·皮肯斯和收购事务律师乔·弗洛姆也分别发表了个人看法。研讨会上还有几分华丽的色彩,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一个客户安排服装模特儿进行了一场奥斯卡·德拉兰塔新款芭比娃娃晚礼服表演。
但是,更重要的活动将在一个私密的地方进行,这里就是贝弗利山饭店8号平房。8号平房在饭店豪华的热带风情花园里,它是饭店最大的平房,里面有三个卧室、一个起居室和一个餐厅,还连着一个私人庭院。
8号平房是会议的神经中枢,也是商谈交易和追求其他梦幻最狂热的地方。从1983年开始,恩杰尔每年都要到这里来,在此主持星期三晚上的鸡尾酒会,这成为高收益债券交流会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获邀参加这个酒会的客人是经过挑选的,都是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关系密切者。这里邀请了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多是女演员和模特儿),她们与富商们一起联欢。夫人们谢绝入内,不过她们可以参加随后在奇森(Chasen)餐厅举行的盛宴。但是,这个宴会很少有夫人们去。
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金融部恳求恩杰尔邀请他们的客户参加鸡尾酒会。客户们自己也会找恩杰尔,要求参加,他们有一句典型的常用语:“我今年给德莱克赛尔带来了5000万,应该有资格参加了。”到1985年,这种参加鸡尾酒会之争更激烈了。
那个星期三晚上,又一批挑选出来的客人来到8号平房参加鸡尾酒会,殷勤的恩杰尔在门口迎接。约瑟夫也陪客人来了,他刚进来,就一下子注意到人群里有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年轻姑娘。组织者给他说过,这些女孩儿不是妓女。但是,请她们到这里来是谁出钱呢?这里面有个女孩儿被卡尔·林德纳的儿子看上了,林德纳托约瑟夫了解这个女孩儿的情况。了解得知,她是一位医生的女儿,这位医生德高望重,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一个董事私交很好。约瑟夫说过,他不能容忍有违老字号伯恩汉姆公司优秀道德准则的做法,特别是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正要走向舞台中心的时候。
但是,约瑟夫很快就不想这些了,因为那天晚上有更重要的计划在这里酝酿着。布斯基在一个角落里与伊卡恩窃窃私语,詹姆斯爵士与皮肯斯和弗洛姆开怀畅谈,默多克和林德纳跟凯和恩杰尔相言甚欢。仅仅几个星期之内,皮肯斯准备发起对尤纳考公司的收购,佩尔兹打算收编纳申纳尔坎公司,詹姆斯爵士打起袭击皇冠齐勒拜奇(Crown??Zellerbach)公司的主意,法利拟将西北工业公司据为己有,这些收购都要求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提供融资支持。
强烈的兴奋感在8号平房的人群里涌动,甚至外面的与会者也是如此。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将会给他们提供数十亿美元的融资,他们可以拿着它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这种美好前景使他们陶醉。人们的激动和兴奋在星期五的晚宴上达到高潮。大家和着屏幕上播放的《捉鬼队》的旋律,抑扬顿挫地叫道:“想快速来钱你找谁?找德莱克赛尔。”接着,流行歌星黛安娜·罗斯身着缀满闪光装饰亮片的演出服款款走上舞台,为大家表演节目,激起一阵惊喜。她唱了几首流行歌曲,并中途换了两次服装。
这一年的会议使大多数与会者印象深刻,但也留下了一些疑问。一位参加者后来在接受《旧金山新闻》采访时说:“你不清楚的是,这是美国商业上的一个转折点,还是一场不正当的投机?”
第三章
交易与欺诈
拉萨德·弗雷雷公司。威尔基斯正在上班,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这是上午第一个电话。不出所料,是利文打来的。“今天别上班了。”利文劈头就说。
“丹尼斯,”威尔基斯不耐烦地回答,“不行的。”
威尔基斯很纳闷儿,利文的空闲时间怎么这么多。利文在花旗银行时就旷工,现在还是这样。
“那我们一起吃饭。”利文说,“去河流餐馆。”
威尔基斯同意了。当然,“我们一起吃饭”意味着利文又要给他谈“游戏”的事。现在,这种事他们从不在办公室的电话里谈,如果非要用电话谈,他们就用投币电话。不过,还是面谈最好。
这是1984年6月,纽约天气很热,但河流餐馆是最“热”的地方。这是一个高档而昂贵的餐馆,开设在布鲁克林码头一个大型游艇上。如今,纽约的餐馆突然成了富人们的新兴社交场所,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用报销账户支付。红男绿女在这些地方出入,在这里可以看到最时新的东西,大家还比着谁能占到最好的位置。
利文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喜欢用他的“零花钱”抢占最好的桌位。那天下午他就占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从这里可看到横穿东河的曼哈顿地平线,景色很美。他坐在这里边看风景边等威尔基斯。
“我正在试你忠诚不忠诚。”威尔基斯到来时,利文说,“你付账吗?”
威尔基斯点点头,觉得利文既然这样问了,只有同意。
“好。”
威尔基斯支付这个钱是小菜一碟。最近他去了一趟开曼群岛,这是账户挪到那里后第一次去。他到那里时,银行的人都笑容满面。还不到一年时间,他账户上的钱就增加了一半以上。
利文要了一瓶昂贵的波尔多酒,然后盯着威尔基斯说:“鲍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来和我见面是因为你把我们当铁哥儿们,还是仅仅因为我能给你提供信息?”
“少说废话,丹尼斯。”威尔基斯回答,对利文突然变得多情善感感到别扭,“谈谈正事吧。”
但利文好像非要谈别的东西。他喜欢说他妻子的不是,并让威尔基斯也谈这些,但利文粗野、甚至刻薄的话让威尔基斯感到不舒服。“我讨厌回家。”利文常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给你买来。”
威尔基斯无论提起什么,利文都用类似的方法对付。威尔基斯第一次开始享受曼哈顿的生活,他听音乐会,看歌剧,逛书店,与情趣相投者欢聚。这些都引不起利文的兴趣。
利文还喜欢讲述他在莱曼兄弟银行遭遇的不公平。他说,彼得·所罗门“喜欢他”,但其他人几乎都歧视他。“莱曼兄弟银行是老混蛋。”他解释说。威尔基斯感到不解:“我不明白。他们不是犹太人吗?”
“他们是德国人。”利文回答,“他们和WASP们一样坏。”
过了一会儿,利文把话题转到此次吃饭的真正目的。“我们得谈谈。”他说,一副严肃的样子。
“谈什么?”威尔基斯问。
“放松点,鲍勃。”利文回答,然后故意把住话匣,让悬念拖长一些。“来瓶白兰地。”他接着说。等到上等白兰地上来后,他才重新打开话匣。
“威利真了不起。”他说,“戈蒂也是。”
威尔基斯有点不安,他知道他的贡献一直不大。联合技术公司计划收购本迪克斯公司的预前信息是他搜集到的,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利文后,利文在这起收购案宣布前四五天购进2万股本迪克斯公司股票,出手后获利10多万美元。但大手笔都是其他人的功劳。利文自己从莱曼兄弟银行获取利顿工业公司收购伊泰克公司的信息,据此进账超过80万。这个交易的具体情况是索科洛向他透露的,利文在收购案宣布前五天一下子买进了5万股。另外,在赫克利斯(Hercules)公司收购西蒙兹精密产品公司(为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的客户)一案中,利文根据戈蒂提供的信息赚了将近15万美元。
“我都有记录,”利文继续说,“这是戈蒂的,这是威利的。威尔基斯,你的是赤字。”
威尔基斯心里一阵焦虑。他成了无足轻重的人吗?尽管他对与利文的这种关系感到不自在,但利文仍是他关系最近的朋友。这种游戏把他们紧紧拴在了一起,他与利文之间的这种亲密程度跟其他人还没有过。他确实认为利文是在乎他的,而利文好像经常需要威尔基斯向他保证两人的朋友关系。
但是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威尔基斯喜欢上了在收购案中押宝的兴奋和刺激。他陶醉于交易悬而未决时的紧张和收购最终宣布而股价窜升时的强烈快感。这些胜利使他产生一种凌驾于人的优越意识,钱的因素倒似乎越来越不重要了。威尔基斯不像利文那样走到哪儿口袋里都鼓鼓囊囊地揣着钱,他的交易所得虽在不断增加,但他几乎没有取出过一分。
利文要求威尔基斯卖力一些,争取多在拉萨德·弗雷雷公司获得些情况。同时,他明确表示不会中止与威尔基斯的关系,至少现在不会。“我需要有人帮助我把交易做下去。”利文说,并解释说威尔基斯可以起到这种作用。“你的记忆力有时让我害怕。”他继续说。的确如此,威尔基斯具有精确持久的记忆能力。利文接着说:“关于我,你知道的比我多。”
无论福祸,现在威尔基斯和利文两人的命运难解难分地联系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威尔基斯对这个事实感到安慰。利文坦承,这个游戏几乎是惟一对他有意义的事。“这是最神圣的工作。”他说。
威尔基斯回到拉萨德·弗雷雷公司上班。他下了新的决心,要干漂亮一些,让利文满意。
尽管利文总是对在莱曼兄弟银行的处境牢骚满腹,他在那里的地位却随收购业务逐渐红火和公司发生内部争斗而不断提高。这场内部争斗在很畅销的《华尔街上的贪婪与荣耀》一书中有记载。在莱曼兄弟银行,以刘易斯·格鲁克斯曼为首的“平民派”交易员与以彼得·G·彼得森为首的“贵族派”投资业务员势不两立,最后前者占了上风,之后不少投资业务员离开了这里,于是利文的资历相应提高。格鲁克斯曼得势后,安排理查德·平汉姆担任兼并收购部主管,不受重用的格里切尔1983年底离开这里去了摩根·斯坦利公司。利文想办法把自己调换到平汉姆隔壁的办公室,他辩称他的情报搜集工作非常重要,他的工作地点必须紧挨兼并收购主管,以随时“报告重要消息”。
1983年夏,利文抓住机会参与了由莱曼兄弟银行支持的克莱伯尔(Clabir)公司收购HMW工业公司一案。HMW工业公司是一家军火商,以生产集束炸弹出名。克莱伯尔公司是莱曼兄弟银行投资业务员史蒂夫·沃特斯的客户,沃特斯指定利文担任这项业务的第二负责人,利文转而安排索科洛做分析工作。这起收购案涉及金额约1亿美元,进行得比较低调,其参加者多是华尔街上的明星人物。西格尔是目标收购公司(即HMW工业公司)的代理;里克被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派来参与其中,因而可以和利文一起工作;布斯基和罗伯特·弗里曼自然不会放过这起收购,他们成为影响收购结果的重要人物。弗里曼是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的套利主管,他囤积了大量的HMW工业公司的股票。
利文不久专门负责与套利人联系,并收集有关布斯基和弗里曼意向的信息。沃特斯之所以安排利文做这些工作,是因为他发现如今信息流通的方式令人惊异。有时他向西格尔说些什么事,不到一个小时布斯基和弗里曼就会打来电话,原来他给西格尔说的话已经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当然,其他投资商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过多地考虑证券法规是否被回避了的问题,这方面成了广阔的“灰色地带”。
布斯基和弗里曼在这起收购案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充分表明套利人在收购事务中拥有新兴的中心地位。HMW工业公司一开始抵抗克莱伯尔公司的收购,但沃特斯想他可以让克莱伯尔公司出个适当的价格,使这起收购友好成交。然而,布斯基和弗里曼拥有大量的HMW工业公司的股票,HMW的态度怎样几乎无足轻重了。西格尔利用他与布斯基和弗里曼的关系,说服他们并肩行动,让他们利用掌握股份多的优势要求收购方出高价。他还说服他们提交一份13-D报告表,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作为一个整体共同行动。
因此,问题的关键是布斯基和弗里曼要以什么样的价格出售手中的股票。沃特斯和利文前往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拜访弗里曼,直截了当地问他:“我们怎么做你才愿意卖?”
显然,克莱伯尔公司必须提高报盘价格,而最后的价格越高,莱曼兄弟银行挣得的服务费就越多。克莱伯尔公司的董事长亨利·克拉克住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城。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利文提出开车带沃特斯去克拉克家与他会谈。利文把车停到沃特斯家外面的栅栏外,那是一辆锃亮的新宝马轿车,还是最新型的。沃特斯看到这车很是吃惊,猜想它的价格怎么也不下5万美元,比他的哪辆车都贵得多。利文告诉他说:“这是给我妻子的礼物。”
会谈中,克拉克很固执,似乎对沃特斯给他解释的复杂财务形势预测满不在乎。但利文的雕虫小技使他就范了。“得了,亨利。”他说,“提高发盘吧。如果你改变报价,我就吻你。”
克拉克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说:“丹尼斯,即使你不吻我,我也改变报价。”就这样,他真地把发盘价提高了。
利文对这个小小的成功很兴奋,沃特斯也不得不承认利文的旁门左道对有些客户还挺管用。但是,当KKR公司在西格尔的鼓动下参与对HMW工业公司的竞购时,利文的方法很快就黯然失色了。在KKR公司的竞争压力下,克拉克不得不一再提高发盘价格,最后达到每股47美元。
最后,沃特斯根据里克的要求给布斯基和弗里曼打电话,提出放弃股权收购,全部买下他们的股票。由于担心最后失去讨价还价的机会,这时HMW工业公司同意签署合并协议,而这正是沃特斯所代表的收购方所希望的。西格尔立即给沃特斯打电话,寻求进行善意兼并谈判。
虽然这起收购表面看来对西格尔是一个失败,但实际上他又一次胜利了。他一方面操纵套利人,一方面鼓动KKR公司加入竞购,这种精明的策略迫使克莱伯尔公司多次提高价格,使得最后的成交价比原来的价格高出两倍多。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起收购案中,惟一的真正失败者却是表面上的胜利者,这种情况后来被认为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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