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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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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的目光并没有在禅房上停留,而是落在了园子另外一侧,院墙上的一个月牙门上。

这月牙门甚是窄小,两扇木门紧闭,上面还挂着一把锁。门板上的黑漆多有脱落,而那把铁锁也锈迹斑斑,显然已有许多日子没有开启过了。

徐夫人走到近前,一双美目在此门的上下察看了一番,忽然莲足蹬地,腾身而起,凭空纵起了八九尺高,从墙头上飞跃而过,跳入到了月牙门后。

她的轻功实是不弱,这一跃姿态美妙,犹如一只紫色的大蝴蝶一般,轻飘飘地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墙后是一个破败的院子,并不太大,却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枯枝败叶。三两只老鼠在院中觅食,被徐夫人跃入所惊动,纷纷“簌簌”地钻进了草堆里。

院子正中有一座屋子,亦是老旧破烂得很,房顶的瓦片已碎落了一半,屋门上的漆也几乎掉光,木窗更是朽坏不堪,窗棂上贴的纸千疮百孔。

徐夫人缓步走到屋前,伸手轻推屋门,这木门倒是没有上锁,仅是虚掩着,“吱呀呀”地被推开,而一股潮湿霉气立时扑面而来。

她伸手掩鼻,凝目向门内观望,却见屋里甚是阴暗,墙角桌几翻倒,地上还有几只破烂的蒲团,显然此屋从前亦是禅房。只是屋内到处都积着灰尘,且有不少蛛网,既杂乱又肮脏,好象已有许久没有人在此居住了。

徐夫人迈过门槛,走进屋内。但只刚踏出了两步,便倏然停下,只因为她感觉到脖颈一凉,已被一把钢刀抵住。

刀刃锋快,所抵的正是她颈侧动脉的位置,只须稍稍一带,就能取走她的性命。徐夫人亦是杀手,自然很清楚,此时决计不能做半点反抗。

“你怎知道我藏在这里?”一个声音从徐夫人的身后响起,正是厉虎的嗓音。

“你对涪阳城虽然很熟悉,不过要找一个别人都想不到的藏身地却不容易,”徐夫人道,“桂香阁的头牌姑娘小桃红是莲花庵的大施主,她曾打算把赚的钱全都捐了,到此庵来出家为尼。这个地方,想来就是她指引给你的。”

“你所知的事可真是不少。”厉虎的身形在门后出现,抵着徐夫人脖颈的那柄钢刀正握在他的手中。

徐夫人道:“莫要忘了巽离组的日常事务都是由我打理,对涪阳城我比你更熟悉,而且这一年多来,但凡与你的有关的人或事,我都会特别关注。”

第758章 施青竹

“你所知的事可真是不少。”厉虎的身形在门后出现,抵着徐夫人脖颈的那柄钢刀正握在他的手中。

徐夫人道:“莫要忘了巽离组的日常事务都是由我打理,对涪阳城我比你更熟悉,而且这一年多来,但凡与你的有关的物事,我都会特别关注。”

厉虎道:“你孤身一个人到这里来,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徐夫人道:“你若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不过妾身知道,你定然不会这么做。”

厉虎道:“那你可想错了,为了保命,我什么事都会做!你既能找到这里,我又怎知道你不是来杀我的?”

徐夫人道:“妾身一个弱女子,怎么杀得了你?”

她的声音变得柔软如丝,道:“而且我没有兵器,身上更没有带半点儿能对你不利东西,你如果不相信,尽可以仔细地搜一搜。”

厉虎道:“我就是不相信!”

刀锋从徐夫人的脖颈上移开,她的身体却被一条手臂猛然攫住,力量如此之大,使得她立足不稳,不由自主地跌靠过去,手里的提篮和纸伞全都掉落在地上。

徐夫人本是一幅端庄贤淑的良家妇人模样,此刻一张俏脸却忽然变得娇艳妩媚,眼神亦是风情万种,娇躯柔软得好象已没有骨头,嗔道:“你为什么总是这般粗鲁,就不懂得对女人应当温柔些么?”

她无力反抗,身体被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而厉虎所做的并不仅是搜身而已。这破屋之内本是颇为阴冷潮湿,却在瞬时间就被燃烧的欲火和无边的春色所占据。

当一切都回归平静,厉虎精赤着身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此床是由几块石板搭成,上面铺着厚厚的乱草。

里屋之内,虽也简陋杂乱,比外面那间满是蛛网灰尘的屋子倒是干净一些。

徐夫人坐在床边,却已经穿好了衣裙。有些女人的气质能够随时随地改变,她无疑就是这种女人。无论刚才做过甚么,此时的徐夫人立时又具有了几分良家妇人的风韵,只是望向厉虎的目光依然温柔如水。

“你可以走了,徐夫人。”厉虎道,对美妇人眼里流露出爱意似乎浑然不觉。

徐夫人柔声道:“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别叫我徐夫人。”

厉虎道:“那我该叫你甚么?”

徐夫人道:“我已告诉过你本名,你叫我‘香莲’便好。我并不是徐大的夫人,就象你并非猪肉铺的伙计王虫一样。”

她玉脸上现出了一丝幽怨,道:“我早就把自己的本名和来历全都告诉了你,可是你对我却甚么也不说,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名姓。”

厉虎满不在乎道:“我本来叫甚么名字有何重要,你叫我王虫也无所谓。你想我唤你香莲那就香莲罢,反正我就要离开涪阳城,过了今日,你我多半再也不会见面了。”

徐夫人是厉虎来到涪阳城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在巽离组里唯一的朋友。

“天诛”的杀手惯用化名,即便是同在一个暗杀组的伙伴,彼此间也不会把真实的身份来历相告。但是徐夫人对于厉虎却并不隐瞒,早已把她的名姓和出身说出。

徐夫人的真名吴香莲,祖籍苏州,家中原本是苏州城中的商人,只是她幼年时,父亲就赔掉了买卖,家道中落之下,把女儿卖入到青楼中做丫环。吴香莲容貌颇佳,且聪明伶俐,若一直留在青楼妓馆中,很有可能会成为红牌姑娘,然而在她十六岁那年,却被“天诛”看中,将她赎出,就此加入了组织。

吴香莲加入了“天诛”以后方才开始习练的武功,她轻功不差,其它的功夫却不算强,但处事十分周到细致,被分派至巽离组后,平素扮成“徐记猪肉铺”的老板娘,负责日常的杂务琐事,在执行暗杀行动时,则多是由她来安排退路。

或许缘份使然,厉虎一进入巽离组,吴香莲就对他一见倾心,以厉虎的个性,对送上门来的美女也来者不拒,而且他也想通过这位“徐夫人”多了解一些“天诛”的内情。却没有想到几经缠绵之后,吴香莲似乎已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两个人也就成了这般特殊的“朋友”。

这些事情,巽离组中的徐大,葛力等人并不知晓。吴香莲处事极为细致谨慎,一年多以来,一直将二人的关系掩饰得滴水不漏,此番厉虎身份败露叛出巽离组,居然没有人对吴香莲产生怀疑。

吴香莲咬了咬下唇,道:“你要走么?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为了你连性命也可以不要,你就这般忍心抛下我么?”

厉虎道:“我若不走,难道还留在这城里等死不成?我们除了在一起睡过几觉,也没做过别的甚么事,就算我走了,你也用不着如此依依不舍罢。”

泪水从吴香莲美目中流出,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早知你是个浪子,有过许多女人,我在你心中本是无足轻重。不过你却是我最爱的男人,香莲的身子除了给你,就再不会给别人,就是徐大也从来没有碰过。”

厉虎却依然满不在乎道:“是么,其实你便是有别的男人,我也不会见怪的。”

吴香莲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相信我,难道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么?好,如果是这样,我也愿意!”

她忽然抓起了摆石床边的钢刀,向自己的脖颈上抹去,然而刀刃还未及颈,玉腕已被捏住,接着刀柄一转脱手而出,钢刀已到了厉虎的手里。

厉虎皱眉道:“唉呀,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罢了罢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吴香莲用丝巾拭去眼泪,在床沿坐下,她本就是个乖巧的女人,并不会去做让男人讨厌的事。

她忽然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让我死的。”

厉虎哼了一声,道:“就算我不舍得你,现在也非得离开涪阳才行。”

吴香莲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确是应当尽快离开此城,这座莲花庵虽然隐密,但是再过一两天,也定会被组织找到。”

厉虎略感诧异,道:“这个地方除了你,大概没有别人知道,‘天诛’不过来了三组杀手,人手有限,哪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吴香莲道:“现在的情形已经全不一样了,你那天在屠宰坊真不应该杀崔上使。”

厉虎道:“杀了他又怎样?那个家伙面目可憎,还自称甚么上使,就他那三脚猫的本事,绝不可能是神堂士。”

吴香莲道:“那崔上使虽然不是神堂士,但在神君堂中想必地位也不算低,他这一死,组织已经把川境中所有的力量都调到涪阳城来对付你。”

厉虎道:“‘天诛’在川境所有的力量?那有多少人?”

吴香莲道:“七个暗杀组,还有两百以上外围弟子,而且他们又收卖了涪阳城里的‘四平帮’、‘青虎堂’等几家江湖帮派,如今不仅涪阳城的水陆交通皆被封锁,在城里搜寻你的各派帮众,就至少有千人之多。”

厉虎一愕,却“嘿嘿”笑道:“竟然找来了这许多人手,他们对我王虫倒还真是看得起!”

吴香莲道:“组织当然很看得起你,除了这些人,他们还派了一名神堂士前来主持大局,现下也已到了涪阳。”

若说涪阳城里的“四平帮”,“青虎堂”那些帮派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天诛”的七个暗杀组中,却想必会有不少难缠的人物,而那名神堂士更是顶尖高手,看来“天诛”对于厉虎这个叛徒确实不仅是普通的看重而已。

厉虎道:“来的神堂士你可见过了么,叫甚么名字?”

吴香莲道:“我不曾见过,现下只有各个暗杀组的头人方才能见得到此人,我只听说了他的名字,叫做施青竹。”

竹乃是草木中的君子,“青竹”本是一个好名字,不过在川境中的“青竹丝”,却是一种外表美丽,实则致命的毒蛇。这位施青竹,会不会也象“青竹丝”一样可怕?

厉虎道:“这般说起来,如今我便是要出涪阳城也不容易啰?”

吴香莲道:“何止是不容易。除非你有一个打一百个的本事,否则出了这里,走不了几步就定会被围杀。而且就算你能冲出城门,涪阳城四面所有的通道现下都有人监视把守,你仍是逃不掉。”

厉虎不禁有些愁眉苦脸,道:“那我岂不是只能留在这里等死?”吴香莲美眸望向厉虎,忽然笑了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香莲在,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厉虎眼皮一挑,问道:“你真有办法?”

吴香莲道:“当然,只不过香莲也有一个条件。”

厉虎道:“什么条件?”

吴香莲道:“那就是你要带着我一起走。”

厉虎皱起了眉头,道:“你应当清楚,留在巽离组你尚且安全,不致有性命之忧,若是跟着我走,可能过不了几日就会被人杀死。”

第759章 杀尾

厉虎皱起了眉头,道:“你应当清楚,留在巽离组你尚且安全,不致有性命之忧,若是跟着我走,可能过不了几日就会被人杀死。”

吴香莲眼波温柔有若秋水,语气却甚是坚决,说道:“你说的我当然知道,不过自从识得你以后,香莲便已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日,也早就做出了决定,即便最终难逃被人杀死,我也要跟着你走的!”

厉虎瞪着眼前的美妇人,过了半晌才道:“好吧,我带你一起走。”

吴香莲面露喜色,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银针,递到厉虎的面前。这银针仅有两寸来长,银尾扁平弯曲,形状甚是独特。

厉虎接到手里瞧看了一眼,问道:“这是甚么,定情信物么?”

吴香莲脸色一红,道:“才不是呢!这是‘天诛’现下在涪阳城里通行的暗记,你把它别在右手的袖口外侧,各个暗杀组的人见了此针,便会把你认做自己人而不加阻拦。”

她站起身来,取过先前带来的那个竹篮,从篮子里提出了一个蓝布包袱,放在石床上,道:“这个包袱里是一些易容的应用之物,还有一套衣服,你改换容颜换过衣服,想必城中那些监视之人就认不出你了。”

如今“天诛”组织在涪阳城集结了大批的人手对付厉虎,然而这些人互相间并不见得全都见过面,从川境各地调来的七个暗杀组的杀手平素也并不在一处,而城里的那些被收卖的江湖帮派中人就更加不会识得他们。

这等情形之下,使用暗记来标识自己人的身份本是必要之举,却也正是他们弱点所在。厉虎只要乔装改扮,同样佩戴上“天诛”的银针暗记,便有可能鱼目混珠。

厉虎道:“这一招果然不错,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还会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吴香莲道:“你这般装扮,在涪阳城中走动应当不会有危险,但是想要离开涪阳却还是不成。如今城外的所有路径都被封锁,通过之人皆会被仔细盘查,便是‘天诛’的自己人,若没有令牌手谕也无法过得去。”

厉虎道:“那可怎么办?要是弄不到手谕令牌,不如我们直接杀出去便是!”

吴香莲摇头道:“手谕令牌我是拿不到的,杀出去太过危险,就算我们能冲得过去,也势必被他们一路追踪,难以脱得了身。不过香莲已经想好了办法,现下正好有一个机会可能利用。”

厉虎道:“甚么机会?”

吴香莲道:“驻守涪阳城的千总孟应春,近日调任重庆府去做副总兵,要从嘉陵江水路而行,如今三条座船就停在南城门外的江桥码头上,明日午时便要启航。那江桥码头虽是‘四平帮’的地盘,有众多帮众弟子把守,但他们一定不敢招惹官军总兵的座船,我们只要混上船去,想必就能安然离开涪阳。”

厉虎道:“这主意不错,可是我们如何能混上官船去呢?”

吴香莲道:“你放心,我已经买通了千总手下的一名管家,混上船去并不困难。你可知道距此不远的琼花街上有一家展春堂药铺么?”

厉虎道:“知道。”

吴香莲道:“在那药铺后面小巷子,往西边数第三间民房的院子里,我会留下几匹座骑,你明日辰时一刻从此处出去,骑了马匹往南门出城。到了江桥码头以后,上三条官船当中最前面的一条,我会在船上等你。若有守船官兵问起时,你只说名叫吴连,是胡管家新招进府的小厮,如果遇到‘四平帮’的帮众巡查,你就这般应答……”

以往巽离组的许多次刺杀行动,皆是由这位“徐夫人”安排退路,从未出过差错,她的本事厉虎当然清楚得很。此番从涪阳城里逃走,关系到二人的性命安危,这一番安排自也是周密细致得很,此时详加述说,直讲了许久方才说完。

说完之后,吴香莲又道:“你还须记得,不管是遇到盘查或者被人跟踪,若不到万不得已时切莫动手,现下涪阳城已遍布‘天诛’杀手,一旦被发觉示警,我们就都走不了了。香莲说的这些,你可都听明白了么?”

厉虎道:“你讲得如此详细,我自是听明白了,不过你为何要让我姓吴,还要叫你的名字?”

吴香莲嫣然一笑,道:“你不肯告诉我真名,就得乖乖听话叫我的名字,难道还敢不服么?”

厉虎“嘿嘿”笑道:“你如此聪明能干,我叫几天你的名字又怎么会不服。”

吴香莲脸上的笑容淡去,痴望着厉虎,道:“你对我总是没有正经,香莲给你起这化名,只是想让你莫忘了我。”

她又从那竹蓝中拿出了一叠银票,放在石床上,道:“这里是三千两银票,先存放在你这儿,我们此番若能一起逃出去,以后须得花钱的地方只怕不少。”

三千两银子,对普通百姓人家来说已可算是一笔巨款,足以买房买地,让一大家人过上大半辈子的温饱日子。

当杀手本是十分赚钱的行当,巽离组每次行动之后,各人都会得到数百银两,厉虎吃喝嫖赌,花钱比流水还快,当然是存不下来的,而这三千银票,想必是吴香莲积攒了多时的财富。

厉虎伸手拿过银票抖了抖,笑道:“存这许多银子在我这里,你倒也舍得,就不怕过了几日就全都没了么?”

吴香莲道:“香莲已把整个人都给了你,这点银子又有甚么舍不得,只希望以后你莫要负我就是。”

※※※

交待完诸事以后,吴香莲并没有在破屋里逗留多久的时间,便急急出了莲花庵,返回徐记猪肉铺。在当下这等局势之下,她如若出门太久不回,定然会被巽离组的其他人怀疑。

吴香莲走后,厉虎穿好衣服,胡乱吃了一些干粮,便在石床上打坐运功,而天色也很快就黑了。

待到夜幕降临,厉虎施展轻功,在小院四周和莲花庵内察看了一番,眼见全无可疑的异状,才回到破屋里休息。他看上去大大咧咧,却绝非是粗心之人,这小院尽管看上去破败不堪,其实无论是墙边的枯枝烂叶,或是在院中觅食的老鼠,都是他利用预警的手段。

如若有人踩上枯枝或惊动老鼠,屋内的厉虎立时就能听到,这也是日间吴香莲进屋时,他能够埋伏在门边的原因。

然而这一夜却是平静得很,并无任何不速之客到访。

第二天清晨,厉虎天一亮便即起身,开始易容乔装,到了辰时一刻准时从院内出来,再跳出莲花庵的后院的庙墙,转了几个弯,来到了大街之上。

此时他穿着一身蓝色粗布短衫,手里的钢刀也用一块蓝布包住,那枚曲形银针别在了右手的袖口,而脸上的容貌却已变成了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中年汉子的模样。

吴香莲所准备的易容用具甚是周全,不仅有假胡须和鬓发,还有一种涂抹脸面的药水,就连肤色也能大大改变。厉虎的脸膛本是古铜颜色,现下却已变成了一片黝黑,左颊之上还多了一道疤痕,便是原本同在巽离组中的几人,若不是仔细辩别,想必也认不出他是谁。

沿着街道仅走出几百步,厉虎便遇到了两拔携带兵器巡视而过的江湖中人,显然便是“天诛”所收卖的“青虎堂”、“四平帮”等帮派里的弟子,而街角和路边也多了许多暗哨。

这些人对街上的行人盘查甚严,但一瞧见厉虎袖口上别着的银针,便即移开了目光,并不加以阻拦,显然是把他当成外来的“天诛”杀手了。

吴香莲所说的展春堂药铺,与莲花庵不算远,仅有两条街的距离,厉虎本来片刻就能走到,然而他在街上停停绕绕,似乎是在闲逛,转了两个圈,在展春堂药铺前经过了两回,却都没有往药铺后面的小巷里去。

并非厉虎不想去,而是他感到在身后有人盯梢。

刚开始时似乎只是一种隐约的直觉,在街上转过两圈之后,厉虎已确信了此事,而且这个尾巴的轻功不弱,反应也极快,他几次假装在无意间回头,对方都能及时地躲藏起来,全然不让他看见形迹。

厉虎本身就是追踪的行家,对如何甩掉尾巴自有不少办法,只不过在当下他却不敢冒然如此做。因为身后的盯梢者若是“天诛”所派,此时可能还不能完全确认他的身份,所以才跟在后面,一旦被他摆脱而失了目标,对方很可能立时发出示警信号,而街上到处都是“天诛”的眼线,到时他再想出城就会更加困难了。

但厉虎也并不是行事犹豫不决的人,在街上转过第二圈之后,他已做出了决定,便是除掉身后的尾巴。只因为他确认盯梢者只有一个人,既然不能轻易摆脱,又不能让对方发讯示警,杀掉他自然是一了百了的办法!

第760章 泰山弟子

厉虎并不是行事犹豫不决的人,在街上转过第二圈之后,他已做出了决定,便是除掉身后的尾巴。只因为他确认盯梢者只有一个人,既然不能轻易摆脱,又不能让对方发讯示警,杀掉自然是一了百了的办法!

当第三次走过展春堂药铺时,厉虎忽然加快了脚步,身形一闪,转进了一旁的窄巷。进了巷子之后,他快步走出十余丈,虽然没有回头,但从身后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他便知盯梢者也跟了进来。

此时厉虎已走到了吴香莲所说的第三间院落前,伸手推开门疾闪而入。两扇木门在他身后闭合,而很快又从门后传来了“咣当”一声响动,听上去就好象厉虎进门以后穿院而去,从后门遁走了一般。

这个院子根本就没有后门,厉虎当然也不可能从后门出去,那一声响动只不过是他有意拍了一下屋门而假造出来的。声音一响,他便即倒翻而起,两脚钩住院门上方的房檐,身体倒吊于门洞上方,抓握着刀柄的手臂一旋,已将包裹着钢刀的蓝布抖落。

院门立时又被推开,一条人影蹿了进来。厉虎料到对方听到响动,定然会追进院来,他眼见来人冲入院门,翻手一刀向那人脖颈横砍了过去!

厉虎身体倒悬于房檐之上,本已存有突袭杀人之心,这一刀又快又疾,便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未必能躲得过。

然而,进门之人反应居然奇快,耳听着寒风扑面,竟在千钧一发时藏头缩脑,倏然蹲下身子,只听得“噗”地一声,那人所戴的头巾被砍落在地,而刀锋却贴着他的顶门平削了过去!

来人能够闪过一刀,实有些出乎厉虎的意料,但在此当口,自是以杀人灭口为先。他两脚在房檐上一蹬,身体倒冲而下,在半空中已砍出了三刀!

那人抽出兵器格开两刀,只听见“嗤”地一声,右肩上的衣衫被第三刀划开,肌肤也被割出了一道血痕!然而他身形却紧贴着地面平蹿出三丈,竟脱出了厉虎的刀圈。

虽然厉虎三刀之内便划伤了对方,但他本是出奇不意地突袭,而且居高临下取势而攻,如若两人公平交手,这几刀定是难以伤到对方,由此可见,此人的武功实不在他之下。

厉虎从檐上倒蹿而下,双足落地,待要蹿出追击时,却听见那人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厉虎顿住身形,到了此时他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脸上略显诧异,道:“陈四,原来是你!”

对面那人的头巾已被削落,一头乱发披散下来,模样甚是狼狈,但从乱发间露出的脸孔仍能认得出,正是同在巽离组,厉虎曾救过一命却又反遭其指证的陈四。

这陈四穿着一身短布衫,右边袖口亦别着银针,只是手上所持兵器却与平时的双刺有所不同,而是一条精钢制成,长约丈许的七节软鞭。

“天诛”对于各个暗杀组内所有杀手的武功能力皆有评测,厉虎曾被评定为四等,而陈四比厉虎的等级还低,为五等。然而,仅从他刚才避过厉虎突袭展现出来的功夫,就决计不是一个五等能力的杀手能做到的。

看来这陈四和厉虎一样,都对“天诛”刻意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武功,难怪当日在池家祠堂,马忠黄义尽皆被唐千羽的暗器所杀,陈四却能逃得一命。

“不要动手,在下对你并无恶意!”陈四道。

厉虎道:“是么?你跟在后面走了两条街,想必在我刚出莲花庵时就已盯上了,你是如何知道我行踪的?”

陈四道:“我昨日跟踪了徐夫人,看见她进了莲花庵,便猜到你或许也藏在那座庵庙里。”

厉虎道:“原来你早知道了我和徐夫人的关系,看起来当日在池家祠堂,我实在不该救你!”

陈四道:“你莫要误会,你当日救了我的性命,在下心里十分感激,也决不会出卖你!”

厉虎道:“你向崔上使指证我隐藏武功,难道还不算出卖我?”

陈四道:“你杀死唐千羽,‘天诛’已经认定了你的身份不实,崔上使在猪肉坊布置人手围杀,我是否指证本就无关轻重。”

厉虎道:“那也不足以让我相信你!”

陈四道:“我若是真的出卖你,昨夜就会把你藏在莲花庵之事告诉徐大他们,今天又怎会孤身一人跟踪前来?”

厉虎瞳孔一凝,道:“这正是我要问的!你跟在我的身后有何目的?”

陈四道:“在下的目的其实与你一样,也想要离开涪阳城。”

厉虎道:“你也想要走?”

陈四道:“不错,我知道徐夫人定然已经安排好了脱出涪阳城的办法,所以我想和你们一起逃走。”

厉虎冷笑道:“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陈四道:“我说的确是事实,决没有骗你。”

他目光闪动,脸上露出犹豫神色,但终于咬了咬牙,似是做出了决定,道:“我的身份也是假造的,此番因为你的事,‘天诛’已下令详查巽离组所有人的身世来历,我再难以隐藏下去,随时都会暴露,若还留在涪阳,定然会被他们所杀死。”

厉虎道:“哦?那你是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要潜入‘天诛’?”

陈四道:“我只不过是江湖上的小卒,身份不足为道,潜进‘天诛’另有目的,现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厉虎忽然冷冷一笑,说道:“你不肯说,我也知道你是谁,若不是猜到了你的身份,我早已杀了你,又岂会与你废话,茅杰!”

在屠宰坊里,崔上使曾推测厉虎可能的四个身份,头一个便是鲁境“泰山派”的大弟子茅杰,自从掌门人摘星手霍天益死于“天诛”的刺杀以后,此人就不知所踪。

却没有想到王虫并不是茅杰,而陈四才是。

当日崔上使曾说过茅杰擅使七星鞭,仅从陈四手中的所持精钢软鞭,厉虎要猜出他的身份来历也并不困难。

陈四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的茅杰。”

厉虎道:“我知道你潜入‘天诛’,是为了给你被刺杀的师父报仇,不过你这般做,实是有些愚蠢。”

茅杰忽然瞪着眼大声道:“愚蠢又如何!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只要能为他老人家报仇,茅杰就算搭上了性命也不会后悔!”

厉虎道:“你加入杀手组织已有一些时日,应当知道‘天诛’根深缔固,就象是一棵参天大树,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得动,你潜入进来不是报仇,只是送死而已。你们‘泰山派’难道都没有人了么?”

茅杰捏着拳头道:“师父一死,本门的几名师叔就急于争当掌门之位,抢夺门下的产业,他们哪会给我师父报仇?我暗查‘天诛’,除了要毁灭这个杀手集团,还要找出买凶刺杀家师的人,如果是本门的师叔,我也决不会放过他们!”

为了争权夺利而不择手段,在这世上的许多地方都存在,便是“泰山派”这等白道上的名门正派之中亦不能免。

茅杰又道:“你所言不错,‘天诛’的庞大和严密,潜进组织以后我方才知道,不过我仍是不会放弃的。这次出了涪阳,茅某便会尽力集结本门的弟子,联合江湖上正义之士再图对付‘天诛’之策。王虫,你潜入‘天诛’的目的应当与我相同,你我若是一起合作,互为臂助,想来定能成事!”

厉虎却摇头道:“这你可是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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