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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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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加尔文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轻声地诅咒了一声。
  ——
  “哗啦啦……”
  在浴室里,莲蓬头向下喷射着冰冷的水花。
  里德仰着头站在水流之下,仍由那些冷水击打在他的身体上,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依然处于一种接近失控边缘的激动状态。
  他眼睛在水幕之下,宛若幽火一般闪现着狂热的光芒。
  他刚刚才与加尔文有了那样的接触——远超过计划表的接触,而且他很确定加尔文已经被自己的伪装完全吸引了。不是维吉利那种小猫小狗一般的吸引,而是,真正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吸引。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推搡着加尔文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陷阱中走去。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不错。
  里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满足,心中溢满着蜂蜜般的喜悦,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在他脑海中尖叫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恼怒了。
  【你正在发疯,红鹿。】
  那个带着英国腔调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在杀死我们的时候也会杀死你自己,这具身体没有那么力量维持你的清醒,你正在虚脱。】芙格的声音听起来夹杂着无数的杂音,【你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了,你与加尔文的接触远比我们任何人都多,你得停手了。那些家伙正在朝着加尔文而来,他需要我们的保护——】
  里德,当然,也许他会更加喜欢将自己称之为红鹿,他声音轻快地打断了芙格的话头。
  “‘门’正在打开,那些力量正在追逐着我的天使和光而来……没错,是的,没错,他需要保护,你永远不会明白,他是多么的美好,又是多么的脆弱。但是,你们想要让我陷入沉睡,真的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能量不够吗?”
  红鹿赤裸踏出了浴室,水流顺着他的小腿向下流淌着,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水迹。
  他走到了房间里,靠墙的地方,是一面镜子。
  红鹿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具英俊,健壮而肌肉紧实的身体。
  “你还要骗我多久呢?芙格?”
  他笑嘻嘻地看着镜子里逐渐浮现出的苍白人影。
  “‘门’打开的时候,我便可以得到足够的力量。加尔文现在确实很危险,但是与此同时,‘门’越是开放,我就越是充满了力量。当然,我也许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来适应这种力量的导入……芙格,你看上去总是很聪明,哦,还有冷静,你哄骗着其他家伙,说我必须沉睡。你究竟是害怕我把你们全部吞噬掉,还是……”
  红鹿伸出一根手指,按上了镜子的表面。
  “咔嚓——”
  以他的手指为中心,无数道裂纹一点点地绽开来。
  那些裂痕让镜子里的倒影变得支离破碎。
  “……你在害怕什么呢?”
  红鹿对上了那对孔雀绿的瞳孔,愉快地问道。


第93章 防盗章节已替换
  在红鹿的视野里,那面破碎的镜子就像是被人投下了石子的湖面一样颤抖了一下,向外溢出了一圈波纹。
  碎片中那张英俊的绿眼睛男人的脸变得清晰了一些,不过那张支离破碎的面庞要比红鹿本人要苍白得多。
  【我害怕你。】
  芙格安静地说道。
  红鹿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他傲慢地皱起了眉毛。
  “哦,我亲爱的芙格,我亲爱的小骗子……”红鹿朝着镜像中的他露出了那种略带恶意的笑容,“为什么不说话了呢?”
  镜面中那个男人的脸在听到红鹿的话语之后骤然变得古怪。
  【沉默?】芙格震惊地开口,【……你看不到‘他’吗?】
  然而红鹿却并没有回答芙格。
  片刻之后,芙格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叹息,带着某种无奈和哀伤的意味。
  他清楚地意识到了那一点——红鹿看不到那个影子,那个他的对立面,门后面的自己。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的,为了加尔文——而你正在让所有人都陷入到危险之中。】
  他用含糊地声音说道,支撑他的力量正在减弱。
  “咔——”
  一小块玻璃碎片从镜子上掉落了下来。随后是另外一片。
  几秒钟之后,那面破碎的呼啦一声骤然崩落。
  “滴答……”
  红鹿微不可及地皱了皱眉头,他抬起自己的手,刚才按住镜面的那一根手指的之间上缓慢地沁出了一滴嫣红的鲜血。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苦涩的没药的气味。
  芙格在刚才似乎有什么古怪,而这一滴血也——
  正当红鹿企图理清自己思路的时候,从楼下传来了一声巨响,还有一声他绝对不会错认的惊呼。
  “加尔文!”
  红鹿脸色一变,他直接朝着楼下冲了下去。
  ——
  十五分钟前——
  加尔文别扭地在浴室的镜子前转过了身,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背上的伤口。
  在红肿的肉疤上已经冒出了些许黄色的小点,加尔文知道那是溃烂的征兆。而之前渗血的地方已经凝结成了暗红色的疤痕,一些透明的黄水溢了出来。
  加尔文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完全不理会这两道折磨他已久的疤痕直接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睡去,不过他不希望在醒来之后看到一个更加糟糕的伤口——伤口的发炎会引起高烧,然而高烧意味着他不得不在维吉利的房子里继续和里德待上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加尔文凭借着仅剩的意志力站了起来,他的胳膊屈了起来,借着镜子给自己的背部涂上了一些凝胶。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哒哒哒……”
  细小而连贯的脚步声。
  加尔文在最开始的一瞬间下意识地认为那是里德,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像是里德那样的大块头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轻盈快速的脚步的。
  这个脚步声有点耳熟,加尔文恍惚了一下。
  是那种穿着硬底鞋的小孩在走廊上半跳半跑时发出的声音——
  在十字酒吧的后面,前往员工宿舍的那条走廊上,伊莎经常会像是小鹿一样快速的往前跑上一截,然后她会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加尔文缓步靠近她。
  “哒哒哒……”
  就在加尔文以为自己已经因为高烧而出现幻觉的时候,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这栋房子里还有别人吗?
  加尔文下意识地否决了这个可能。
  他慎重地走出了浴室,那个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从一门之隔的走廊上传来的一样。
  “呼……呼……”
  恍惚间,你似乎还能听到那种小女孩特有的,轻微运动后的略微加重的呼吸。
  “什么人?”
  加尔文低声问道。
  他的手按在了门把上。
  “嘎吱——”
  门被他打开了。
  在不远处是主卧室,深栗色的门半开着,从门的缝隙中传来了有些模糊的水流声,那是里德正在冲澡的声音。
  加尔文的门外,虽然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不过在细心护理下依然闪闪亮的硬木地板上一片光洁。加尔文定了定神,是错觉吗?他想,他胳膊的皮肤上浮现出了一层因为寒冷而出现的鸡皮疙瘩。
  然而几秒钟之后,他觉得那种声音又出现了。
  “哒哒……哒……”
  那种硬底的鞋子对小孩的脚掌支撑不好,不过那种鞋子很便宜,而且从外观上看也很漂亮——你只需要花几美金就能买到红色仿皮小皮鞋,上面有蝴蝶结和闪闪发光的装饰物。伊莎看上去也已经习惯了那种硬邦邦的鞋子。她有许多双这样的鞋子,踩在走廊的水泥地板上,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加尔文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伤口热辣辣地在他的背后燃烧。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一种痒痒的感觉——也许是之前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血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流淌着。
  脚步声听上去是那样的鲜明,但是幻听在很多时候听起来也是很鲜明的,鲜明得就像是现实。加尔文感到越来越想吐,全身冰凉。
  他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走廊的尽头是通往一楼的阶梯。
  那个他设想中的小女孩正在沿着阶梯踢踏着廉价的硬底鞋快步向下跑去。加尔文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扶着栏杆慢慢地朝着阶梯走去。
  阶梯上空无一人。
  幻听消失了。
  加尔文的耳边骤然一静,在他的身后,传来了红鹿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也许是在打电话,加尔文并没有太在意。
  他僵硬地站在阶梯的上方,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荒谬,梦幻和现实在他的大脑里交错着穿过。他死死地盯着阶梯的下方,从那里往右边拐弯连接着维吉利家的餐厅和厨房,一楼米白色的地毯看上去异常柔软。
  没有可能会有人在这样的材质上踩出那样的脚步声——
  加尔文对自己说。
  但是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近,预感,还是说直觉,他强烈地感觉到在拐弯处的墙角,似乎有人正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嘎吱——”
  加尔文慢吞吞地踩下了阶梯。他下了楼,在一声深呼吸后,他骤然转身面向了厨房。
  那间装修精良的厨房想的干净而清爽,每一个射灯都经过了精心的计算。大理石的岛形流理台上是散发出柔和光线的装饰灯,地板是拼成菱形小格的古典花纹木块,不锈钢水槽闪闪发亮。在墙壁的另一边,豪华的双门冰箱正在运转,发出了不仔细聆听几乎完全无法听见的嗡嗡声。
  加尔文松了一口气。他努力稳住自己的精神,将客厅和厨房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用现实证明了自己是有多么的神经质——这里确实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有人入侵的现象。
  “真是愚蠢。”
  加尔文给自己了评价。他相信是里德对他造成的精神压迫还有退烧药当然还有那些在他身体里搏斗的免疫细胞让他变得如此神经质。
  他的喉咙因为之前的紧张而有些干渴,于是他朝着冰箱走去,拉开了冰箱的门。
  “咔——”
  冰箱里头的啤酒瓶在他拉开门的瞬间发出了一声互相碰撞的轻响。
  加尔文看了看空荡荡的冰箱,从里头较深的饮品架上取下了一瓶冰冷的纯净水。
  “咔——”
  大概是什么东西又碰到了一下,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加尔文没有太在意,他关上了冰箱门,回过身,打开纯净水的瓶盖,灌下一大口冰水。
  “咔——”
  加尔文的动作一僵。
  他放下了水瓶,缓缓地转过身。
  好吧,他终于找到了那种让人不安的感觉的来源。
  那台冰箱。
  冰箱正在以非常细微的程度晃动着,就像是有人正在努力地推搡这沉重的铁盒子一般。
  加尔文背部的伤口痛到他眼前再次出现了光斑。
  加尔文停顿了几秒钟,但是他很快就跳了起来,然后缓步走到了冰箱的前面。最开始他想要把冰箱往外搬开,不过这台冰箱就像是填满了尸体的棺材一样沉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加尔文现在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将冰箱向外推开了一小段距离。冰箱的侧面和流理台出现了一个空隙,加尔文侧过身挤了进去,他的心跳快得吓人,豆大的汗水沿着他的额头缓缓滑落。
  加尔文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调整者自己身体的节奏,在做好准备工作之后,他慢慢地将头伸到了冰箱的后面……
  “呼……呼……呼……”
  细微的……呼吸声从冰箱后面的缝隙中传来。
  一个瘦小的小女孩面对着墙壁站着。
  她的身体瘦弱得就像是一把柴火,她站得笔直,就像是她的脊椎已经被替换成了钢管一样,她以那种不正常的方式直直地夹在冰箱与墙壁的缝隙之中。
  从加尔文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女孩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她那头被血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
  她沉重地呼吸着,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墙面。
  正是这个动作,让冰箱在刚才发出了轻微的晃动。
  “伊莎?”
  加尔文颤抖着开口问道。
  女孩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她慢慢地,慢慢地在那狭窄到极点的缝隙中扭过了头。


第94章 替换完毕
  红鹿赶到餐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厨房。
  冰箱被推倒了,那铁盒子内的马达在倾倒之后发出了不太正常的轰鸣,冰箱的旁边,放着餐具的几个抽屉被拉了下来砸在地上,高级骨瓷盘,鎏金刀叉,胡桃木制作胡椒瓶和盐瓶,还有手工雕花的水晶盘……那些昂贵的餐具现在已经成为了布满地面的残骸中组成部分。加尔文脸色惨白地靠在岛形流理台的旁边,脸色煞白。
  注意到红鹿的脚步声后他猛地回过头——看到加尔文的那一瞬间,红鹿几乎以为加尔文在哭泣。
  当然,那仅仅只是错觉。
  加尔文只是流了很多的冷汗,神色异常凶狠。
  “加尔文……”
  红鹿的目光闪动了一瞬,他迅速地戴上了那张“里德”的面具然后朝着加尔文走去,不过在踏入厨房的瞬间,他停住了脚步。
  这块区域的气温比楼梯上要低上许多。情绪激动中的加尔文没有察觉到,但是红鹿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弥漫在房间里的光线发生的变化,就像是沉入了污水湖之中一样,从光洁明亮的窗口射进来的光线染上了淡淡的青色,它们变得浑浊和沉重,即便是大口呼吸,也会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红鹿凝神朝着冰箱望去。
  冰箱倾倒之后露出了它背后的墙壁,那上面空无一物,除了一个小小的淡褐色椭圆形痕迹。
  它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不小心用沾了灰的手掌在墙上不小心抹了一道留下的印子——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个瘦小的女孩不停地用额头敲击着墙面留下的污痕。
  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在空气里震颤着,它听起来有点像是那种网络上流传的,测试你听力年龄有多少岁的音频,那种刺耳而尖锐的白噪音。
  而那声音正是从那个圆形痕迹中传出来的。
  “抱歉——”
  加尔文抬起头,他缓慢地说道,努力想要抑制住声音里的抖动。
  “我想你的冰箱大概不对劲……也许是什么超自然的玩意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真的疯了……”
  “是的,有东西在这里。”
  红鹿,哦,现在应该将他称之为里德了,镇定地说道。
  他跨过了地上的那些残渣走到了墙壁的面前,然后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加尔文和那块污迹的中间。
  他不希望加尔文看到那块污迹现在的样子——它正在逐渐地变形,变形,宛若有虫子在墙纸下方蠕动着想要冲破桎梏。
  那一抹淡褐色最终变为了两张没有血色的嘴唇,然后是参差不齐的牙齿,在发黄的牙齿后面,是漆黑幽深的喉咙,那刺耳(仅对于红鹿来说)的尖叫声正是从那散发出恶臭和血腥味的喉管里冒出来的。
  红鹿稍稍侧过身,从脚边捡起一把小巧的银制黄油刀。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把餐刀刺进了那张嘴的发黑的牙龈里头,“噗嗤”,坚硬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刺入了那因为腐烂而松软如棉花般的龈肉之中。
  “啪哒”“啪嗒”“啪嗒”……
  细长的齿根从肉块中被撬了出来,纷纷跌落在地上。
  它们在接触到地板的瞬间化为了几滴粘稠的,沥青一般的黑色不明物。
  一股硫磺似的怪味弥漫开来。
  尖叫声戛然而止。
  当红鹿从墙边走开的时候,那面墙上除了用餐刀戳出来的几道印子之外,再没有别的痕迹。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里德拍了拍手,回过了身面向加尔文。
  “好消息是你没有疯,坏消息是这确实是超能力时间——”
  加尔文的视线在那几滴黑色的粘稠液体上面停留了片刻,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那是什么?”他忍不住问,声音因为声带的紧绷而有些滑稽。
  里德用脚踢开了那些曾经价格不菲的瓷器的尸体碎片走到了加尔文的身前,他朝着加尔文伸出手,将加尔文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费了一点力气,因为加尔文几乎使不上力。隔着皮肤,里德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加尔文手腕上的脉动,血管在活泼地跳动着,但是加尔文的手指冷得就像是冰一样。
  里德露出了那种有些担忧的表情(并且保证这表情恰好能让加尔文看到),他在加尔文的额前探了探。
  “你受伤了吗?”他问道。
  加尔文僵硬地摇了摇头,他的视线越过了里德的肩膀,依然停留在之前那块污迹所在的位置上。
  “刚才你做了什么?那些黑色的东西……”
  “一些残留物而已,不要害怕。”里德打断了他,“……很难解释,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魂魄的血液。”或者是门的阴影。
  可爱的里德当然不会把后半截话说出来给加尔文听。
  “那是一个小女孩……”加尔文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小声说,他看上去简直可以用“摇摇欲坠”来形容,“我想我大概认识她,也许……”
  那个女孩大概是伊莎,加尔文想,但是他真的无法确定——他甚至都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全脸,在那那张脸完全扭过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女孩充血的眼睛。那眼珠看上去似乎快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一般,隐藏在一缕一缕,被污血染成深褐色的乱发的缝隙之中。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至少不是活着的人类的眼睛。
  那浑浊的虹膜就像是摩擦到发毛的白色玻璃珠一样毫无感情地看着加尔文。几道鲜血从额头上涌出来,宛若红色的刀一样将露在外面的青白色皮肤切割成许多块。
  她开口说了话。
  “镜子中的人是黑色的不要信任他会吃掉你的心脏和脑子是灵魂存在的地方。”
  “伊莎?”
  “最后的结局是手牵着手扁平的轨道火车轰鸣。”
  “……是……是你吗?”
  “血和翅膀是重要的。”
  “……”
  加尔文当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积攒的理智在最开始的那几句问话里被消耗一空。
  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发了疯,并不是因为那个鬼魂的模样(毕竟现在的恐怖片里各种3d技术能够创造出比那个女孩要恐怖得多的形象),而是因为那具虚影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某种气息,那种从没有逻辑的句子里迸发出来的强烈的恶意和邪恶。
  加尔文觉得自己似乎能闻到丹尼尔的气味。
  在多年前那个夜晚,他用雕像将丹尼尔的头骨砸成碎片时,那人脑浆混合着鲜血喷涌出来时的甜甜的香味。
  “……跑,快跑,伊勒!”
  这是那个女孩最后说的话。
  当听到“伊勒”的瞬间,加尔文感到了自己身体里名为理智的那种东西完全地碎裂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餐具和摆设的废墟中,身体因为使力过度而感到虚脱。
  加尔文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软得几乎没法站立,最后是里德强行抱住了他,将他抗上了二楼的房间。里德用脚带上了门,然后将加尔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你需要休息,你被吓坏了——顺便说遭遇这种操蛋的超能力事件就像是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抽了一点儿血,那玩意大概带着什么科学没法检测到的射线或者是粒子,在它的影响下你大概会感到虚弱,还有心情上的沮丧,神智涣散——”
  “听上去像是抽多了大麻……”
  加尔文嘀咕道。
  里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坐在加尔文的床边,隔着布料摸了摸加尔文背后的伤口。
  “相信我,大麻可比那些讨人厌的超能力事件可爱多了。我希望它不会让你的病情恶化……哦,当然,这是一个徒劳的希望而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加尔文摇了摇头。
  “没事。”他说。
  里德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看,这就是该死的病情恶化,你已经失去肢体的感觉了。”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将手掌的一面展示加尔文看。他的手掌上有一小块血迹。
  加尔文眨了眨眼睛。
  在里德提醒他之前,他尚且没能感受到什么,但是看到那道血痕之后,晕眩和恶心像是打盹被老师叫醒的学生一般在加尔文的身体里头跳跃了起来。
  加尔文的视线开始抖动,类似晕倒的前兆,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晕倒的好时机。
  “我想知道那个幽灵是否跟我有关系……如果那真的是我认识的姑娘的话……这是不是证明她已经有了什么……”
  加尔文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种强烈到几乎快要化为实质匕首般的不安感大概他现在能保持清醒的唯一理由。
  里德摇了摇头。
  “哦,别担心宝贝儿,我敢肯定她没事,要知道像是你看到的那种……那种形式的玩意,是活人才可以有的。”
  他的手按在加尔文的胸口,指尖灵活地解开了加尔文的衣扣。
  加尔文条件反射性地想要阻止他,不过里德顺手抓起了床头柜上的药膏在加尔文的眼前晃了晃。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真他妈不管你有什么心理障碍,总之,让·我·给·你·上·药!我用生命跟你保证,这会是处理你背后那两道伤口的最佳方案!”
  加尔文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慢慢地放开了里德的手。
  里德迅速地将加尔文的衣服脱了下来……后者的身体在这过程中一直在微微颤抖。
  “我……我以为只有幽灵是死人的灵魂。”
  或许是为了逃避,或许只是单纯地疑惑。加尔文侧过头没有看里德的眼睛,他僵硬地追问。
  “……你看到的不是幽灵,那是魂魄,通俗地解释是强烈的情感投射——人类脑电波在强烈刺激下以后在现实中的具象化。”里德的手在加尔文的背上摩挲着“……天知道为什么那玩意会出现我家的冰箱后面,老实说这真他妈有点儿恶心。”


第95章 替换完毕
  里德没有得到加尔文的回应。
  他停下了手,朝着床上望去。
  他心爱的天使,脆弱而纤细的加尔文已经保持着侧躺的姿势陷在柔软的被褥中,脸色苍白地睡着了。加尔文不自觉地蜷缩着身体,他在清醒的时候总之企图维持自己表面那一层脆弱的外壳,但是当他睡着之后,他在里德的眼里就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动物一样惹人怜爱。
  他让里德感到了一种自灵魂深处而生的饥渴。
  里德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朝着加尔文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加尔文的头发。
  随后他俯下身,他最初只是想再加尔文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但是当他的嘴唇接触到加尔文的皮肤之后,他感觉自己有一瞬间掉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那种饥渴感变得更加强烈了,他转而用嘴唇含住了加尔文的耳朵,他的牙齿来回轻轻啃咬这那一小块包裹着软骨的软肉,最后在那上面留下了一个半月形的咬痕。
  血从皮肤里渗了出。
  里德抬起身,他沉重地喘息着,盯着加尔文耳朵上的那个伤口看了一眼。
  他又得想办法跟醒来以后的加尔文解释这个——不过里德并没有太在意不就之后会到来的那些小麻烦。
  当那鲜红的血珠引入他眼帘的时候,他身体的热度宛若火苗遇上燃气一般凶猛地燃烧了起来。
  “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宝贝,别担心。”
  随后,男人哑着嗓音在加尔文的耳畔说道。
  ——
  (数小时之前)
  地点:降临教派姐妹之家
  “伊莎,醒来。”
  “唔……”
  “伊莎!伊莎!给我醒来!”
  “让我……睡一下……五分钟……”
  “伊莎!〃
  伴随着一声闷哼,伊莎痛苦地睁开眼睛,她听到了玛德琳叫她起床的声音。
  母亲正在用力地推搡着她,这段时间玛德琳瘦了许多,记忆中温暖的双手就像是柴火一样坚硬而枯瘦,当她像是现在这样用力推搡伊莎的时候,伊莎只能感觉到疼痛。
  “妈妈?”
  伊莎揉着眼睛艰难地将自己从睡梦中抽离,她的脑袋就像是浆糊一样,太阳穴因为睡眠不足而突突只跳。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位于墙上十字架上方的射灯还亮着灯。
  伊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闹钟,发现指针正指着三点半。
  “是……祈祷吗?”
  伊莎含含糊糊地问道。
  她看到玛德琳已经换上了全套的黑服,正式教徒服装特有的黑色布料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她的脸惨白得就像是墓地里的石像,她整个人似乎都快要与房间里的黑暗融为一体了。
  伊莎皱着眉头,浑浑噩噩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姐妹之家的孩童被允许在早上五点半才参加早间祈祷,这并不是她应该起床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
  伊莎迷迷糊糊地问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慌张。尽管所有人的动作都很轻,但是伊莎还是可以听到门外的走廊上有许多人正在来回走动。玛德琳已经给她拿来的衣服,她将那些衣服扔在薄薄的被子上,压低了嗓门焦躁地责备了伊莎一句。
  “不要磨蹭,给我起来然后快点穿好衣服。”
  伊莎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她咬着嘴唇抬头看了玛德琳一眼,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玛德琳看上去不太对劲,当然,她平时看上去就很苍白,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快要完全没有任何血色了,她就像是一只褪了色的幽灵一般站在伊莎的窗前,瞳孔张得很大,在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球在不自觉的震颤。汗水浸透了她稀薄的头发,那些头发胡乱地贴在她潮湿凹陷的脸颊上。
  “妈妈?”
  伊莎被这种慌张感染了,她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套上了衣服,哪怕知道大概只会引来呵斥,她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了起。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不,没有事情,我们只是需要先换一个地方住。”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的房门被人无声无息地推开了。
  另外一个修女的影子出现在门缝里,她的脸色也格外难看。看到另外那个修女的时候,伊莎正在给自己套上外袍,她差点被那个幽灵一般的影子吓得跌倒在地上。不过玛德琳就像是压根没看到自己女儿身形的摇晃,她焦虑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
  “玛德琳教友。”
  修女小声地叫了玛德琳一声,她的喉管像是被人烧伤过一样干哑得可怕。
  玛德琳的身形猛地震动了一下,她越过伊莎飞快地朝着门口走去。
  她们两人几乎是头碰着头低声交谈了起来。
  伊莎下意识地想要偷听,不过她们的声音即急促又低微,哪怕是在同一个房间,最后伊莎能够听到也只有一些片段。
  “怎么样……我的责任……”
  “没有人会责怪你……牧师的死……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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