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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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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搀扶着她的人轻声说道,手指如同铁箍一般紧紧地抓着玛德琳细细的胳膊。
  他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听起来就像是某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在说话一般。
  然而得到他的肯定后,玛德琳就像是得到了表扬的六岁小孩一般迅速地变得愉快和开朗了起来。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脸上缓缓浮现出安心的笑容,“那么,我亲爱的女儿伊莎,她应该能够入选吧?她应该能够进入到那个圣洁的行列中,成为候选吧?我知道她的头发颜色还有点暗淡,但是我发誓那只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只要她能够入选,她一定会成为最合适的那一位,她真的是最聪明和最纯洁的孩子!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她在凡人污秽的世界里沉沦,我想要让她也和我一起享受到神的光辉,神的爱宠……或者是,比我更进一步,成为真正圣洁的那一位……”
  也许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玛德琳变得有点儿絮絮叨叨。
  “就算是伊莫金教士离开了,那个选拔应该会继续的对吧?我的小伊莎也一定可以……”
  “是的,她可以的。因为你的虔诚与无私,她才拥有了这个珍贵的机会。”搀扶着她的人拍了拍她的手,平静地说道,“你是一位好母亲,她会感激你的。”
  “哦,天啊……”
  玛德琳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但是这一次她的眼泪是因为极度的喜悦而流。
  “感谢主,感谢我们崇高的天使,我们的光之子——我感恩,我感激,我感动。”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仍由她身边的人将她缓缓搀入黑暗狭长的走廊。
  会客厅壁炉上方的油画中,被艾扎克认为面带死气的天使嘴角微微翘起,他看上去,就像是在凝视着玛德琳的背影。
  那瘦小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浸入了黑暗之中。
  而“天使”只是沉默。


第90章 
  时间:早上七点三十分。
  地点:维吉利公寓
  疼痛。
  烧灼的疼痛从他的背上传来。
  加尔文抽搐了一下,他的呼吸几乎都快要停滞。
  “……加尔文?”
  里德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发出了一声疑问。
  加尔文希望自己能够像是以往一样强行将这已经陪伴他多年的疼痛忍住,但是这一次疼痛的程度还是稍微有些超过他的极限。
  他睁着眼睛,看上去倒像是在凝视着里德,但实际上他的视线一片空洞,他什么都看不清。
  在他和里德的周围,散落着需要收拾到背包里去的东西。他们原定于一个小时后出发。里德是一个相当细心的人,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收纳方面实在不太在行。
  按照约定,里德会在今天想办法送加尔文离开天使之城。他的车库里有一辆维吉利父亲公司名下的轿车,每年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会为了维系彼此之间摇摇欲坠的感情而去某个国家公园或者是海滨露营一段时间。但是今年他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前往英国,于是里德,或者说,维吉利变成了那个独自行动的小可怜。
  于情于理,他如果开着车出去散心,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出其中的反常来。
  但是加尔文却没能离开。
  因为他很显然的病了。
  没有人知道是否是他在那所谓的天堂投射的地方吃的东西出了问题(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很有可能是从一群死人手里拿到了食物),还是他本来就因为精神负荷太重而导致了身体的崩溃。
  “我没事……没……”
  他挣扎着想要开口,但是随着又一波举动的袭来,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似的斑点,金色的,黑色的,白色的斑点雪花一般在他的视野里飞舞。
  他已经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里德,那个可疑的绿眼睛男人在这加尔文的眼里只留下了肉色的轮廓,黑色的斑点在他的背后聚集,凝成了一团浓黑的影子。
  “你……怎么了……天啊……你……”
  里德的声音就像是从坏掉的短波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他听上去就像是距离加尔文有一万公里远。
  加尔文的身体摇晃了起来,随后,他无力地朝着前方倒去,重重地摔倒在了里德的怀抱里。
  ……
  天使在微笑。
  不,那不是天使——
  被吞噬了,那个女人,那是一个他认识的人,她就在那一片模糊之中,一步一步踩着脓肿和血泡,沿着一条肉质的喉管朝着那头怪物的胃部走去。
  邪恶,污秽,逆转的十字。
  血。
  ……
  加尔文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侧卧着躺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他的头胀胀的疼,额头和脸颊都像是煮过的鸡蛋一样往外散发着热气。背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似乎被涂上了什么药物,那些啫喱状的药膏努力给他带来了一些清凉。
  【被血污染的镜子中倒映出逆转的十字。】
  加尔文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飞快地飘过了一些影像,但就如同大多数想要记起自己噩梦的人一样,他最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只有那影像带来的强烈的不快感鲜明地残留在加尔文的身体里。
  “加尔文!你醒了——”
  趴在加尔文床边的褐发男子惊喜地跳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模糊。
  “我……”
  加尔文一开口,就能听到自己的颚骨在嘎嘎作响。
  “你在高烧,”里德贴心地在加尔文的耳边说道,“你背上有伤口,已经发生了溃烂,我想你的伤口大概感染了,你现在烧得很严重。我给你上了一些药,但是我想进一步的诊断大概要等芙格清醒过来才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加尔文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里德看到了他背上的伤口?
  加尔文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惊恐或者是暴怒,那伤口可以说是他最大的秘密,一个代表着他禁忌的童年的象征。除了霍尔顿医生和艾扎克,加尔文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过那两道丑陋的伤痕。
  但是,他现在真的病得太重了。热度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沌,那些愤怒惊恼的情绪宛若隔着厚厚的塑料薄膜,被隔绝在他的神经之外。
  他感到非常疲倦,他相信里德给他的药里头含有镇痛成分,证据就是他的身体现在沉重得就像是死人。
  “我应该……离开……这里……”
  他断断续续地说。
  里德探过身,他将加尔文被汗湿的头发拨向而后,绿色的眼睛闪烁着一种猫科动物特有的荧光。
  “你的身体没法撑住,不管怎么说,你至少得让高烧的温度降下来以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他的拇指沿着加尔文的眼角慢慢下滑,微凉的指尖勾勒着对方精致下颚轮廓。这是一个相当亲昵,甚至可以说有点越界的小动作,但是正处于混沌中的加尔文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危险……”
  他的喉咙因为高烧而有些水肿,这让他说话时候难免断断续续,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换气时,他发出了细微的喘息声。
  里德的眼神可以说是在瞬间就变暗了。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液。
  “如果现在贸然离开才是最危险的举动。”里德轻声说道,视线直勾勾地停留在加尔文发红的颧骨和充血的嘴唇上,后者的皮肤正在向外散发着热度。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流窜过一阵战栗。
  “……城里出现一些事故,现在正在严格盘查出入城的车辆。”他相当聪明地隐去了降临派的字眼然后说道,“一个发着高烧还要出城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可疑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要努力康复……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背上的那两道伤口……”
  “只是旧伤而已。”
  加尔文咬着牙说。
  他其实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背上的伤口会变得这么严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仅仅是强打起精神跟里德进行了这样的对话,他的头痛和恶心感就变得更加严重了。而且,也不知道是否是高烧带来的幻觉,他总觉得自己的周围正萦绕着一股强烈的焚香的气息。
  就像是之前在里德的提醒下,他在自己皮肤上闻到的那股味道。
  里德的手盖在他的额头上。
  加尔文的眉头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下,尽管他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对他太过于亲近,但是里德的手很凉(至少相对于他现在的体温来说是如此),当他的手贴到滚烫几乎冒烟的皮肤上时候,加尔文无法抗拒地感到有些舒服。
  “你的热度又上来了。”
  里德有些忧虑地说道。
  “让我看看你的背——我得想办法把你背上的炎症压下去。”
  加尔文觉得里德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暗哑,随后里德低声说了一句道歉,他按住了加尔文的肩膀,迫使加尔文伏趴在了床上。
  “唔,不……”
  加尔文仅凭着本能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呜咽,不过他的挣扎是微弱的。
  里德强行压制住了他,然后伸手撩起了他身上宽大的棉质睡衣。加尔文沁着薄薄寒意的背部裸露了出来,房间里清凉空气吹拂过他的皮肤,他打了一个冷战,在里德的视野里,是加尔文纤瘦的腰肢颤动了一下。
  里德真高兴现在这个姿势,加尔文看不到他自己狂热而扭曲的脸。
  加尔文的身体与他那完美的面容一样,是上帝精心的杰作。
  细腻,光滑的皮肤如同大理石的雕塑一般,每一个细微的起伏都呈现出惊人的美感,热度让他的皮肤染着漂亮的红晕,而细密的汗水浸润着这片完美的肌肤。
  “滚开——”
  加尔文沙哑地低吼着。
  他相当不适应被人凝视自己的背部——那毕竟是他心理上最隐私的部位。
  里德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他。
  “我只是……需要……你的伤口需要上药。”
  里德回答道,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加尔文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的语无伦次。
  加尔文偏着头,他看到里德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罐半透明的白色凝胶。随后,他感到里德冰冷的手指滑过他的背脊,后者的手指湿漉漉的,润滑,药物苦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也许就像是里德自称的那样,他只是在给加尔文上药。然而那两道伤口被碰触的可怕感觉让加尔文几乎发疯。
  这一回他的挣扎变得比之前更加用力了。
  “别碰那——”
  他的大脑昏沉,仅有那种恐慌是清晰的,灌注了他的整个身体。


第91章 
  “别碰那——”
  他的大脑昏沉,仅有那种恐慌是清晰的,灌注了他的整个身体。
  里德按着他乱动的身体,毫不留情地抚过那两道滚烫的伤口,红肿的伤疤就像是烧红的肉条一样覆盖在加尔文的背上。
  每当里德碰触一下,他的身体就会弹起一下。
  跟之前会带来清凉感的药膏不同,里德现在使用的药膏在碰触到加尔文的伤口后,会瞬间溢开一小片深入骨髓的麻痒,就像是什么人滚烫的手指在那一处抚摸一样。
  皮肤的高温下,逐渐融化的白色液体徐徐流淌过他的背脊,最后汇集在他后腰的一处曲线完美的凹陷处。
  “马上就好了,加尔文,就快结束了。”
  里德这样说着,他细细地在脑海中记载着眼前的画面,手上的动作却并说不上迅速。
  “放开我!”
  加尔文痛苦地呜咽着,他伸出胳膊,胡乱地向着床边爬去,当他这样做的的时候,他的肩膀从有些宽大的T恤领口中露了出来,里德可以看到他白皙的皮肤下肌肉的每一处颤抖和起伏。
  几乎可以说是冷血无情的,里德伸出手抓着加尔文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强行拖了回去。
  “加尔文!老天,你在发疯……”
  “滚开!滚开!艹你妈的给我滚开!”
  加尔文的吼叫声近乎破音,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反手的一抓差点抠掉里德的眼睛。
  里德惊险地避开了加尔文的攻击,他迅速地换了一个姿势,加尔文的挣扎让他不得不跨坐在了加尔文的身上,他的大腿紧紧地钳着加尔文的腰部,在质地良好的布料下面,他大腿的肌肉鼓胀了起来。
  “加尔文,冷静一点!我不会伤害你,我发誓。”
  里德的声音里也染上了难辨的暗哑。然而,就像是加尔文曾经觉得他很适合去催眠那些歇斯底里的贵妇人一样,在他的安抚下加尔文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里德徐徐地松了一口气,他也安静了下来,之前他还穿着一件奶白色的麻料衬衫,在刚才与加尔文的“搏斗”中衬衫的扣子已经开了,露出了他那蜜色的,光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汗水,而他的眼睛更是亮得吓人。
  “加尔文……你只是因为高烧而糊涂了,我只是给你涂药,我发誓我不会多看那两道伤痕一眼,我只是想要帮助你。”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按压下身体里奔腾的情绪,他干干地说道。
  “……”
  加尔文没有回应他。
  金发而病弱的青年保持着伏趴的姿势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在仔细打量之后,你才能看到他肩头细微的颤动。
  里德心头一动。
  他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才发现加尔文虽然睁着眼睛,眼底却是一片雾蒙蒙的空虚,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涌了出来,他的呼吸灼热,只能微微开启嘴唇,通过嘴巴急促地呼吸着。
  很显然,刚才的那番搏斗对于里德来说是对自制力和情绪的巨大挑战,对于加尔文来说却是身体上的巨大消耗。高烧和运动后的虚脱让他把过去和现实混在了一起,他又回到了过去——过去的黑暗之中。
  加尔文的前额叶皮层完全当机了,或者用科学一点的解释,那种被叫做极端生存反射作用的玩意儿开始占据他的身体。
  他陷入了里德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勾起了他记忆中最远久的回忆,那种被压抑的恐惧无可避免地浮上来,化为了他此时此刻的眼泪。
  “哦,加尔文,我的小加尔文。”
  里德苦恼地凝视着加尔文脆弱的模样。
  他将自己的手举到了面前——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剧烈的颤抖,就像是发病中的帕金森病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里德,正确的说,红鹿,在自己的心底想道。他是真心地想要在加尔文的面前维持一个更好的形象,但是这一刻,那张虚伪的善良面具发出了咔嚓咔嚓的裂痕,即将碎裂。
  黑暗,狰狞,贪婪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奔涌着,叫嚣着,让他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情。
  里德骤然握紧了拳头。
  他卡着加尔文的身体,将他转了一个身仰面朝上,这对于加尔文背后的伤口应该是一个负担,不过这一刻加尔文却是表情木然,没有一点反抗的动静。
  他白金色的头发在脸颊旁边四散开来,用来掩饰瞳孔颜色的彩色隐形镜片也早已被移走,现在那对朦胧的,虚幻的紫色眼瞳正直直地对着虚空。
  他的泪水让他的整张脸都变得湿漉漉的,纤长的睫毛一束一束地催在眼睫上,簌簌轻动。
  里德怜惜地伸出手在加尔文的眼角轻轻地抚摸,加尔文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指尖。里德无声地喘息着,他将手指含在自己的嘴唇中,比起普通人来说要细长许多的舌尖灵活地卷起了那点属于加尔文泪水的咸味,细细地品尝着。
  “加尔文,看着我。”
  然后,里德慢慢地俯下身,他的胸口与加尔文的贴在了一起,加尔文身上美妙的香气袅袅包围了他。
  他用双手捧住了加尔文的脸。
  “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憧憬,爱慕你,直到世界末日的来临。”
  里德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深深地凝视着加尔文的眼睛,锐利的视线像是要刺穿加尔文的肉体,直接穿入他的灵魂中去。
  加尔文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里德发出了一声发自内心的咒骂(这其实是相当难得的真实情感的外露),几秒钟后,他有些凶狠地含住了加尔文的嘴唇。他尝到了一丁点甜腻的铁锈味,也许是加尔文在刚才的挣扎中不小心咬伤了自己。
  里德停顿了一下,随后,他带给加尔文的亲吻发生了改变。那个吻可以说不带任何色情的味道,就像是每一个母亲会给自己的孩子的那种安抚性的吻一样,里德只是贴着加尔文的嘴唇,摩擦着那干燥滚烫的皮肤。
  他的手指插入了加尔文的头发,他轻柔地抚摸着对方。
  “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含糊地说道,嘴唇慢慢地向下移,他在加尔文的下巴处留下了一个粉红的吻痕,然后在加尔文的喉结处停留了许久。他的舌尖舔舐着加尔文的喉骨,这个部位能感受到加尔文最微微的颤动,还有那动人的,一跳一跳的脉搏。
  里德柔软的卷发拂过加尔文的脖子,有点儿痒,他可以感觉到加尔文的呼吸频率出现了变化。
  在加尔文看不到的地方,里德微笑了起来。
  “里德?”
  加尔文发出了一声茫然的低语。
  里德抬起了头,他柔和地凝视着加尔文的脸——后者看上去正处于一种混乱而疑惑的状态——里德重新吻上了加尔文的嘴唇。
  加尔文只挣扎了很短的几秒钟,但是他的抗拒并不强烈,里德的舌头探了进去。
  加尔文的手在里德的胸口抵了几下,不过很快,他的胳膊慢慢地环上了里德的背部,他的手指张开,紧绷的指尖勾起了里德衬衫的布料。
  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
  总之当加尔文终于清醒到可以感受到背部的疼痛时,他们才勉强结束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吻。
  他们沉默地,有点儿艰难地分开了一点距离。
  里德眼神闪烁地慢慢从加尔文的身上爬下来,他伸手重新拿起了那瓶药。
  加尔文看到他的手正在发抖。
  “你的伤口……伤口感觉怎么样?我觉得大概需要重新上一点药。”
  里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甚至有点儿冒傻气。
  加尔文沉默了片刻。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呢?加尔文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描述现在的自己。
  他应该给里德来上一拳,一个乘人之危的小人,一个在他歇斯底里的时候乘虚而入的混蛋。加尔文知道里德相当享受刚才的那点亲昵,绿眼睛的男人脸上依然残留着无法掩饰的餍足,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儿像是那种刚刚吃饱喝足的大型猫科动物。
  但是加尔文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因为这个吻而产生任何愤怒。他已经太久没有跟人有任何亲密接触了,也许是他的身体正在渴求这个?加尔文在心底讽刺地想道,里德的亲吻里带着热度和贪婪,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或者说,安全感。
  在刚才,有一段时间里,他知道自己已经沉迷在了里德的滋味中。
  “有点痛,我想,刚才我或许压到它了。顺便说,我可以自己上药。我一直都是自己来的,并不是那么喜欢别人看到它。”
  他缓慢地开口对里德说道,同时,他还在仔细地观察着里德的神色。后者看上去有些欲求不满(这是理所当然的)还有那么一点儿尴尬,不过谢天谢地的是,这种尴尬不属于维吉利那种纯情少年一般的尴尬,而是花花公子式的尴尬——就像是每一个流连花丛来者不拒的雄性人类在不小心睡了自己好友的妻子后,会流露出来的那种僵硬和尴尬。


第92章 替换完毕
  加尔文在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他一点都不希望与某人发展出更加亲密的关系,刚才与里德的那个吻显然是一个意外,也就是所谓的擦枪走火。
  像是里德这样的花丛老手,理所当然不会把这个吻当成什么大事。加
  加尔文也一样。
  “你的伤口渗血了。”
  里德他若无其事的检查了加尔文的后背,然后轻声说道。
  “抱歉。”几秒钟后,他补充了一句。
  加尔文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移开了那么一会秒钟,他当然知道里德在道歉什么,如果不是里德之前直接把他压倒在床上压迫到伤口,那两道该死的疤痕压根就不会渗血。但是提起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吻。可以说,那个吻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加尔文可以感觉到他和里德之间的空气里孕育着什么浑浊而野性的东西——有些人会将其称之为荷尔蒙,又或者说是吸引力。
  加尔文真希望时间能够从来,他应该在接吻的瞬间将里德揍一顿。
  看在上帝的份上,至少他不应该沉迷进去。
  奇怪点在于,他曾经明目张胆地用自己的身体诱惑维吉利好试探对方,当时他没有一点儿心理障碍,但是里德……
  不,里德与维吉利不太一样,加尔文沮丧地聆听着自己内心的低语。
  相比起像是无害小绵羊一般的维吉利,里德身上作为“雄性”的特质太过于明显了,他身上那种掩饰不住的强势与危险让加尔文不得不把他视为一个更加具有威胁性,强大的男人。
  如果加尔文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认真去参加霍尔顿医生为他安排的心理疏导,他大概能从那个看上去有点儿神神叨叨的老头得知为什么他这样厌恶与那种强壮,英俊而富有魅力的男性接触。
  这实际上是因为,在他表层的恐惧之下,他一直渴慕着这样的男性……
  那个十五年前长着翅膀的小软蛋始终活在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并且日复一日地呼唤这样一个人。十五年前的那个加尔文依然在希望一个强壮的,英俊的,甚至有点邪恶的男人能够前来拯救他——就像是现在的里德一样。
  哦,不过,还是让我们回到现实好了。
  当年的加尔文打心眼里厌恶那个老头子的絮絮叨叨,他十分强硬地拒绝了那“操蛋的”心理疏导,自然,现在的他只能单纯地厌恶着自己身体里的低级本能,并且努力忽视掉那种慢慢在他心里蔓延而出的混乱与焦躁。
  “把药留给我,我能处理好。”
  加尔文下意识地维持着冷静的面容,尽管他的身体还是因为高烧而一阵一阵发软。
  “哦,你知道吗,你这只是无聊地逞强而已。而且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挣扎的时候相当地……可口。”里德摸着自己的下巴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神色,“或者我们两个应该正儿八经来上一发?我听说有些邪恶的小运动有的时候能够帮助退烧……”
  加尔文烦躁地抬起脚企图给里德来上一脚,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里德只是一抬手,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脚腕。
  他高高地架起了加尔文脚腕,这个姿势能最大限度地遏制住加尔文的发力。
  “所以这是一个邀请对吗?”
  那个男人挑着眉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说道。
  加尔文清晰地感受到了里德的掌心的热度,他的动作微微一僵。
  这个该死的花花公子正在企图与他调情,当加尔文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为自己感到的恼怒而愈发的暴躁起来。
  “如果你不介意被我打上一顿的话,你也可以把这认为是一个邀请。”
  加尔文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暴躁。
  “哇,‘打’我?”里德发出了夸张的咋舌声,“说实在话,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开放,要知道你之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种禁欲的修道士……”
  在无耻这一点上,加尔文显而易见地不如里德。后者的脸上浮现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或许是刻意,又或者是无意,他在说话时微微偏过了头,嘴唇几乎快要贴上加尔文的脚背。
  加尔文可以感受到里德温热的吐息喷在了他脚背的皮肤上,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脚趾,他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加尔文发出了一声恶毒的咒骂,努力想要将脚从里德的手中抽出来,但是这种可笑的挣扎却只是里德将他抓得更紧……后者的手指就像是老虎钳一样死死地卡着他的脚腕。
  随着加尔文虚弱的反抗和攻击,里德的瞳色一点一点地加深。
  “艹,所以你他妈是个同性恋?”
  短暂的尝试之后,加尔文立刻感觉到了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危险感,他本能地停下了所有举动,然后他死死盯着里德的脸,尖锐地问道。
  里德深深地看了加尔文一眼。
  “实际上,我能够同时欣赏男性和女性两者的美,我是说,肉体上的美。”
  他暧昧地压低了嗓音,然后对加尔文眨了眨眼。
  “好吧,双性恋。”
  加尔文为他做出了结论。
  里德耸了耸肩,权当是默认。对于现在的状况,他看上去远比加尔文显得游刃有余,但是,若是有人能够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那一点点小小的异样。
  他的肌肉异常的紧绷,那看似轻松的态度下面是被刻意调整后的呼吸。
  加尔文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他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开口的瞬间,那种大脑的空白又一次袭击了他。
  他只能那样,傻乎乎的,像是一个蠢货一样呆呆地看着里德的脸,在他的视线中,里德的瞳孔加深成了近乎墨绿色……
  怦怦——
  一股陌生的,令人害怕的热潮从他的脊椎窜过。
  加尔文猛然拉回了自己的视线。
  “我……”加尔文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发干,“我有的时候,不太会控制自己。我的意思是,我其实还挺喜欢维吉利那家伙的,所以我并不希望等他醒来的时候,等等,你们多重人格患者一般会用‘醒来’这个词吧?总之,我不希望那个小家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受重伤,并且要在自己的下半辈子蹲着尿尿。”
  天啊,就连加尔文自己都知道,他的威胁听上去是多么好笑,多么虚弱……
  加尔文警惕着里德进一步的反击。然而,里德却适时松开了加尔文,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药放在加尔文的床头柜上,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真是令人可怕的威胁,”他的一只手按在门把手上,开门以后,他朝着加尔文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好吧,别担心我对你动手……你应该知道刚才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吧?”
  “……最好是一个玩笑。”
  加尔文生硬地说。
  然后他看着里德就那样飞快地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呼……”
  当房间重归安静之后,加尔文才意识到自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了下来,似乎连骨架都发出了一声叹息。
  还是有一些尴尬——
  他想道,无论是他的冷酷和里德的故作轻松,都很僵硬。
  更加让人烦恼的是,那种热度依然残留在他的身体里。
  “艹他妈——”
  随后,加尔文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轻声地诅咒了一声。
  ——
  “哗啦啦……”
  在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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