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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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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沥青,的黑袍,没有扭曲的影子。
  刚才看见的那些幻觉显得是那样的遥远,而加尔文脑中的喧嚣正在一点点地淡去。
  这是因为过度服药而产生的副作用,加尔文知道这一点,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发作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却因为自己那短短的一瞬间的神游而格外的暴躁。
  “比利——最好把你身上披着的那玩意给我脱下来,然后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加尔文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些粗暴的意味。
  他有些焦躁地往前走了一步,企图将比利身上的黑袍扯下来。但是他的这个举动让比利瞬间发出无比恐惧的惨叫。
  “不——不不不——求求你——你不能这么做!他会看到我的他会看到我的然后他就会找到我。”比利哆哆嗦嗦地朝着墙角,爬去。
  加尔文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办法抓住比利,尽管在这一刻他又哭又喊并且抖得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他的动作却迅速得让人难以置信。被黑袍笼罩住全身的比利爬行起来得动作甚至……甚至显得有一些诡异。
  加尔文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看着比利,眉心的褶皱变得比之前更深了。他比之前更加用力地握住了自己口袋里的枪,声音却放缓了。每当加尔文这样说话的时候,他那沙哑的声音会变得格外地让人难以抗拒。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还是……嘿,听着,比利,你得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我没有办法帮助你。你现在看上去可不太妙。”
  “呜呜……是你认识的人,加尔文……是霍尔顿医生!是霍尔顿医生!他不准我来找你。他明明知道只有你才可以救我——哦,老天,操你老天,他不准我来这里……”
  “什么?你说什么?”
  在“霍尔顿医生”这格音节落到加尔文的耳朵里,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用尽全全身的力气来克制自己不对着比利按下扳机。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了起来。
  “比利,我最后说一遍,你必须告诉我实话,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到底……”
  为什么要这样胡言乱语?
  加尔文忍无可忍地伸出手,他再一次企图将比利的黑袍扯下来,他想看着比利的眼睛然后再继续这一场该死的对话。
  然而,让加尔文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比利从他的指尖逃跑了。
  “哧溜”一声,他直直地,飞快地钻进了加尔文的沙发下面、
  加尔文脸色铁青地僵在了原地。
  他有一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沙发底部仅仅只有一道不到十公分的细缝。
  然而比利就那样钻进去了,就好像他身上并没有骨头,仅仅只是一滩无形的软体动物。
  “比利?”
  加尔文缓缓地喊道。
  “对不起……加尔文……我我不能让你那么做。这是唯一能蒙蔽他的东西我不能……不能露出来,他会找到我的,然后,然后我就会变得跟乔吉一样……呜呜呜……救救我……加尔文,别开门,千万不要开门……”
  从沙发底下传出了比利前言不搭后语地哀叫。
  “你让我搞糊涂了,”加尔文沉重地呼吸着,他僵硬地瞪着自己的沙发底然后开口,“你现在说的‘他’是我父亲?你知道的,他绝对不可能对你做出任何伤害。”
  “无论是他活着的时候还是……去世以后。”
  几秒钟之后,加尔文补充道。
  “不不不,霍尔顿医生是好人,他一直是好人——他只是想要从那些东西手里保护你——加尔文,你要小心。”
  “小心……?”
  就在加尔文企图按捺住自己地惊恐和慌乱,跟比利继续对话下去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加尔文梗着脖子,一只手握着枪,另外一只手慢慢的,慢慢的掏出了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
  “喂。”
  加尔文接了那个电话。
  “嘿,伙计,是我。”
  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了艾扎克的声音。
  “你的电话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加尔文急促地说道:“比利正在我这里……”
  “我们找到比利了。”
  他和艾扎克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第40章 
  加尔文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顿了一下。
  他总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打断艾扎克并且告诉他自己公寓里发生的一切。但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办法发出来。他他只能站在那里,握着那只手机,沉默地听着手机话筒的另一边艾扎克的声音。
  艾扎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奇怪的回音,就像是从某个山洞里传出来的一样。
  “……比利在今天早上死了,他当时的举动非常的奇怪,他袭击了一位交警,然后被击毙了。我法医正在验检他的尸体……也许是某种新型的毒品流入了市场。”
  加尔文觉得自己的指尖格外的冰冷。
  他缓慢地偏过头,并且望向自己的沙发。
  在那老旧的沙发底部和地板的间隙……之前也有那样浓重的阴影吗?
  “加尔文?”
  加尔文长久的沉默让艾扎克忍不住发出了询问。
  “你那儿一切正常吗?”
  他问。
  “我不知道。”
  加尔文干涩地回答道。
  他一只手握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将枪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然后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了自己的沙发。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他低声开口道,像是在对着电话里的艾扎克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的那个已经死掉的比利,现在正在我的沙发底下。”
  “什么?等等……”
  艾扎克显得格外的惊讶,但是加尔文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位新任警探的惊呼上——他抬起腿,然后用力地踢翻了沙发。
  “砰——”
  廉价的二手沙发比他想象的还要更轻,他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就将沙发整个儿踢到了一边,常年累积在沙发下方的灰尘骤然腾起,加尔文的枪口直直地对着那个方向——
  “……”
  展现在加尔文视线中的,是一块皱巴巴的黑色布料。
  那是比利身上披着的那件“长袍”。
  它满是灰尘,褶皱里挂着尘絮,而之前还在沙发底下尖叫哭喊的那个“比利”,已经不见了。
  加尔文的脸色比纸还要白,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然后慢慢地伸出脚尖,将那块布料踢到一边……他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比利存在的痕迹,但是另外一样从布料中抖落的标牌却让加尔文背后腾起了冰冷的湿意。
  那块标牌上还贴着白色的标签:梅丽尔百货 9。99美元
  加尔文的瞳孔霎那间缩小了,他不敢置信地一把将那块布料从地上抓了起来,拇指摩挲着挂在那上面的标牌。
  “去他妈的老天。”
  他冒出了一句极为恶毒的脏话。
  “……加尔文?加尔文?!到底发生了什么!回答我!到底怎么了……”
  艾扎克在话筒里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的声音通过电流的传送久久地盘旋在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
  加尔文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耳边。
  “艾扎克,我想你真的需要来我家一趟。”
  加尔文沙哑地对着自己的哥哥地说道。
  ……
  ……
  ……
  “也许是你的幻觉。”
  十几分钟后,艾扎克坐在床沿,脸色难看地瞪着加尔文狼藉一片的房间,然后说道。
  加尔文斜靠在卧室的床边,他没有立刻回答艾扎克,而是低下头打开打火机,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在逆光下袅袅腾起的淡紫色烟气让加尔文的面孔变得有一些模糊,之前比利留下来的黑色长袍随意地挂在了他手边的窗栏上。
  “我知道什么是幻觉。”加尔文说。
  艾扎克痛苦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但是……你也知道,这太荒谬了,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们查了DNA,那具破破烂烂的尸体就是那个倒霉的小比利,在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验尸房的前面,更何况你并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脸……”
  “我能认出他的声音——”
  “声音是伪造的。”艾扎克打断了加尔文,“还有你说的那个……躲到沙发下面?就算是七岁的小孩都不可能钻到那条缝隙下面去……”
  “可是……”
  “嘿,这或许是什么新型的小把戏,近景魔术什么的,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来戏弄你,但是……在你房间里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比利。”
  加尔文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却保持了沉默。
  艾扎克站了起来,他走到了加尔文的身边,拿走了后者手中的香烟。
  “事情可能比你我想的都要简单,比利的血液里有高剂量的毒品残留,不管那该死的毒品究竟是什么,总之它弄坏了比利的脑子——他可能袭击了乔吉,你知道的,被弄坏了脑子的人可认不出自己的朋友。至于那个出现在你房间里的人,他,他……”
  警官忽然挫败地停止了自己虚弱的解释。
  加尔文深深地凝视着自己没有血缘的哥哥,他眼睛里浮现出的那种神色非常轻易地刺破了艾扎克伪装出来的冷静。
  你看,这就是在一起长大的弊端:只要互相看一眼,他们就完全没有办法错过对方身上弥漫出来的不安。
  “你看到那个标签了吗?”加尔文指了指地上的黑色布料,“在去世前的那一段时间,爸爸的血液循环变得非常糟糕,你知道的,他已经非常虚弱了。就像那个该死的房间里的其他老人一样,他总是感到很冷。因此我去了梅丽尔百货,有一家店铺正在打折……然后我在那里花了9。99美元,给他买了一张黑色的毯子。”
  艾扎克顺着加尔文的目光朝着地上望去。
  “哦,老天……”
  “我感觉不太好,艾扎克。”加尔文说道。
  “也许只是某种心理恐吓。”
  “待会我要去一趟医生的墓地。当时比利的脚上上有一些泥巴……”
  “等等,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们死去的父亲从墓地里给了那个‘比利’某种启示让他来找你,说一些胡言乱语,然后缩到你的沙发底下,最后消失不见?”艾扎克在房间里焦躁地转着圈圈,他的手一直揉着自己的鼻梁,“我知道这一切暂时没有办法得到合理的解释,可是……加尔文我们毕竟生活在现代社会里头,我们总会得到答案……”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加尔文接过了艾扎克的话头。“但是,我和你都清楚的知道,我身上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加尔文强迫艾扎克望向了自己,“就好像当年我们在树上看到那张白脸……”
  艾扎克在听到加尔文说的话之后忽然踉跄了一下,他差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随后他脸色惨白地抬起头,凶狠地瞪着加尔文。
  “我并不想谈这个——”
  “是谁?!”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从门口传来的一声细微的声响让加尔文警觉地跳了起来。他猛的转过头然后朝着门口大吼了一句。与此同时,他把枪掏了出来然后对准了那个地方——
  在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人。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让他的身形显得有些模糊,他的脚下是一片漆黑而浓郁的影子。
  加尔文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在他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他差点吓得直接扣动扳机。
  不过在他那么做之前,艾扎克已经如同豹子一般扑向了那个人影并且直接将对方揍翻再了地上,后者在拳头和地板的撞击下发出了痛苦的哀叫。
  “痛痛痛——”
  就是这如同绵羊一般软弱无害的声音将加尔文的思维拉回了清醒。
  “等一下……”他快步跑向艾扎克并且喝止了他的拳头。
  然后他看着艾扎克膝盖下那个哗哗往外流着鼻血,满眼都是眼泪的男人,震惊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维吉利?”
  加尔文的音调里漂浮着些许犹豫。
  这个小羊羔似的公子哥儿看上去再狼狈不过了,他的鼻血糊住了半边脸,额头上的淤青一只延伸到眼眶上,至于他脸上那些紫色和暗青色的斑驳痕迹,则是加尔文在一个星期之前留给他的。
  他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地上,仰着头,呜咽着望着加尔文。
  “抱,抱歉,我……我……我按了门铃,但是它失效了……我打算敲门,可是门,门没有关……它自己开了……”
  维吉利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刚才遭受到的暴力让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含糊。
  面对维吉利这惹人怜惜的模样,艾扎克的脸色却依然十分难看,后者甚至加大了膝盖上的力气,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背着卵鞘的蟑螂。
  “这个变态跟踪你到了家里来?”
  他咬牙切齿地冲着加尔文问。
  加尔文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接着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家的门框,并不意外地发现门轴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只要稍微有人碰触,看上去关好的房门就会自动滑开——至少从这一点来看,维吉利并没有撒谎。
  “放开他吧,艾扎克,他够不上什么危险。”他说。
  加尔文在自己的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有那么几秒钟,他企图跟艾扎克解释一下关于维吉利的事情:那锅牛肉,那好笑的多重人格还有之前自己之前对这个家伙施展的暴力……
  哦,算了吧。
  加尔文迅速地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在这种时候他可真的没有那种心思来跟艾扎克进行长篇大论了。他的眼睛落在了维吉利那张凄惨的脸上。
  他意识到自己每次见到维吉利,这个脑袋不太好使的小少爷似乎都被揍了一顿,而这多多少少激起了加尔文心中残留着的那点微薄的同情心。
  “放开他。”他又一次地对艾扎克说道,他的哥哥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抱歉……咳咳咳……”
  维吉利剧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他好不容易才勉勉强强扶着鞋柜从地上爬起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加尔文的眼睛落在维吉利脸上的血迹上,眉头皱得很紧,“我以为我已经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了?”
  “嘿,等等,他在纠缠你?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艾扎克瞪大了眼睛,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提高了声音。
  “你只需要保持闭嘴就可以了。”加尔文忍不住对艾扎克吼了一句。
  不过他的声音却直接吓到了维吉利,年轻而狼狈的多重人格患者缩了缩脖子,眼角似乎迸出了泪光。
  “我我我……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发誓!”他冲着艾扎克举起了双手,“我只是来……来……”
  “你上次来的时候可没结巴的毛病。”加尔文不耐烦地低声吼道。“我不想再揍你一次。”
  “我是来还你毛巾的。”
  维吉利飞快地说道,他的一只手依然保持着投降的姿势,而另外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到了口袋里,将一卷洗得洁白柔软的旧毛巾掏了出来。
  那是加尔文之前用来给他冰敷的毛巾。
  无论是艾扎克还是加尔文在看到那卷毛巾之后脸色都变得格外的臭。
  “哈?毛巾?”艾扎克扭过头死死地盯住了加尔文,“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有了一个可以互相交换毛巾的朋友?”
  加尔文不得不深呼吸才不至于给维吉利和艾扎克两者都来上几枪。
  “这并不有趣,维吉利先生。”
  他冷冰冰地开口。
  维吉利的肩膀耷拉了下来,他冲着加尔文挤出了一个格外让人无法直视的羞涩笑容。
  “其实……其实还毛巾只是借口啦,我我我只是想再来看你一眼,只一眼。”维吉利的语气中荡漾着无法掩饰的迷恋,“事实上从那天你把我赶走之后,我就无时无刻都想着你——你真的击中了我的心。”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加尔文抬起眼睛瞥了艾扎克一眼,艾扎克正在给自己的手枪上膛。
  加尔文感到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第41章 
  “艾扎克,拜托,你已经不是中学生了。”
  加尔文瞥了自己的哥哥一眼,他说话的语气中带有那种亲近之人才会使用的责备语气。目睹这一切的维吉利眨了眨眼睛,强烈的嫉妒心让他的手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很快加尔文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维吉利的身上。
  看在上帝的份上,就连加尔文那皱着眉头的严厉眼神和绷紧的嘴角都是那样的迷人,维吉利在自己的心里想道。
  加尔文倒是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位惹人厌烦的公子哥儿生理上的细小变化,他也不在乎。当一个人有他那样的容貌,那么他总是要习惯忽略掉一些人在身体上的恶心变化。事实上,在这之前,加尔文一直习惯用自己的拳头和疼痛来解决怪人们对他的各种正当或者不正当的企图。
  而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让维吉利那漂亮的鼻子和他的关节进行亲密接触?
  就连加尔文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是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来那种表情,如同白痴一般的期待和不安。这种表情让维吉利看上去惊人的愚蠢……还有天真。
  这是一只圈养得很好的小宠物。
  加尔文凝视着维吉利那漂亮的,浅绿色的眼睛,像是夏天的玻璃珠一样清澈,弱小的食草动物一般的眼神。而这种眼神让加尔文感到格外的烦躁。
  “我真的很不喜欢浪费我的唾液。”加尔文露出了凶狠的模样,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掌背展露在维吉利的面前。“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想要尝试这个的味道。”
  他低沉地说道。
  维吉利呆呆地与加尔文对视着,他的脸莫名其妙地涨得通红。加尔文听到了他干干往下咽唾沫的声音,年轻人的喉结在被汗水弄得潮湿的颈部皮肤下方明显地滚动。
  “我……我……”
  有那么一会儿,维吉利看上去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似的,他伸出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
  “我真的只是……想来……恳求你,恳求你让我画一幅你的画。我知道这真的很冒昧,但是,在我看到你的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办法画其他人了,你的模样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一直一直,每个小时,每一分钟……”维吉利的眼睛里闪动着狂热,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暗哑,“一旦想到我没有办法画你,我,我就觉得我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
  “……”
  加尔文用一小段沉默作为对维吉利的回应,好几秒钟之后,他的嘴角划过一抹飞快的冷笑。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说。
  维吉利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变得格外明亮,那根虚拟的狗尾巴在他那件昂贵的羊毛外套下面愉快地摆动了起来。
  但是加尔文随后将自己的话说完整了——
  “警官先生?”他转向艾扎克然后平静地说道,“我想我应该可以报案,有一个非常可疑的人一直在打扰我的生活并且锲而不舍地骚扰我……”
  这下轮到艾扎克的脸色变得明亮了。
  他甚至对维吉利露出了一个格外愉快地笑容。
  “哦,当然。”
  艾扎克说,他将枪放了回去,转而将手放到了口袋里准备将警官证掏出来。维吉利看上去几乎快要直接哭出来了。
  “不不不——抱歉——”
  他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哀怜地发出了恳求声。
  “别这样——”维吉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提高了音量然后冲着加尔文慌慌张张地说道,“嘿,其实除了画画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聊一聊——那个孩子,呃,那个被杀害的孩子,我当时可能看到了一点什么。”
  加尔文和艾扎克骤然停止了所有的举动,他们震惊地看着维吉利,就好像从天而降的冰雪女王施展魔法把他们冻住了一样。
  几秒钟之后,艾扎克才低沉地开口:“如果你只是想避免被警察铐走,那么这个借口找的可不太妙。”
  维吉利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不停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不……这并不是什么借口,我可以发誓。”他说,“我之前一直想说,但是我不太确定我看到的是什么。不过,我的其他人格告诉我,你看上去真的很关心那个死去的孩子,所以我……我想着我可以在画画的时候跟你谈一谈关于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事情。”
  “等等,其他人格?”
  艾扎克震惊地打断了维吉利的话,然后他扭头看着加尔文:“这是什么意思?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家伙——”艾扎克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维吉利,“究竟是个什么鬼?”
  “闭嘴,这不关你的事……”加尔文冷淡地开口道。
  随后开口的是维吉利:“呃,那个,我是一个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患者。”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就是那个什么……多重人格障碍。”
  艾扎克睁大了眼睛,他异常不满地瞪向了加尔文,然后他重新握住了自己的枪。
  加尔文的嘴唇抖动了几下,他无声地发出了一声咒骂。
  “不过你要说什么,艾扎克,闭嘴。”随后加尔文转向了维吉利,他习惯性地看了看走廊,在门口的这场可笑的争执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加尔文毫不怀疑在那些虚掩的门缝后面有人正在饶有趣味地观望他们。想到这里,加尔文粗鲁地拽住了维吉利的领口,把后者拖向了自己的客厅。
  加尔文的举动绝对说不上温柔,维吉利显然吓了一跳,他摇摇晃晃地追着加尔文的脚步,在经过客厅中央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差点直接砸在加尔文的身上。
  当然加尔文毫无怜惜的避开了他,维吉利随后脸朝下地摔了沙发上。他“嗷”地一声叫了起来,被老旧沙发坐垫上一根突起的弹簧吓了一跳的样子。
  他看上去有一点头晕脑胀,花了一点时间才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战战兢兢坐在了座位上(并且避开了那根弹簧)。加尔文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坐在了茶几上。
  加尔文和维吉利坐得很近,从这个角度他们两个甚至可以看到彼此眼睛里自己的倒影。维吉利愈发地坐立不安起来,从脖子到耳朵尖都变成了粉红色,他呆呆地看着加尔文,宛若一只被手电筒照到的青蛙。
  艾扎克走了过来,并且站到了加尔文的身后,在看到维吉利这副没有出息的模样之后,他双手环胸,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你看到了什么?”
  加尔文盯着维吉利的脸,然后问道。
  “呃?”
  “那一天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加尔文又问了一遍。
  在加尔文的耐心中,维吉利终于看上去稍微进入了一点状态。
  “那天晚上……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究竟是不是看到了那个孩子。当时我,我很害怕也很慌张,我想当时我突然离开一定让你们觉得很纳闷吧?”
  (“其实也没有人在意。”艾扎克在旁边小声嘀咕道。)
  “……呃,实际上,我当时只是突然意识到,我父母给我订的宵禁时间已经快过了。”维吉利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表情,“好吧,我知道这很怪异,为什么像我这个年纪的人还会有宵禁,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说道理的——尤其是在面临家庭事务的时候。而确实我并不想引起家庭战争,当时我很着急,真的,所以我冲了出去并且期待着可以赶上宵禁。当时我的车就停在巷子的另一头,而当我准备开车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没有开灯,天啊,当时的我一定已经昏了头了,所以我又急急忙忙地开了车灯……”
  “嘿,重点,伙计。”
  艾扎克忍无可忍地说道。
  维吉利像是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语速。
  “抱歉,我我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
  “继续。”
  加尔文冷静地开口。
  维吉利凝视着加尔文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这种距离下,他已经可以闻到从加尔文袖口传来的打折洗衣粉的廉价香味……还有那香味之下馥郁而甘美的肉体的芳香。
  维吉利的膝盖并得更紧了,他努力挤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
  “……当我打开车灯以后,我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在我的车子旁边竟然站着好几个人。你知道的,那种我很不擅长应付的人。”
  “那些小混混?”加尔文问道。
  维吉利点了点头。
  “我觉得他们中间有一两个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可能就是第一次揍我的那些人……他们就那样围着我,然后有一个人跟我说,我的车碍了他们的事情。”
  加尔文皱起了眉头,他和艾扎克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富家公子哥开着豪车在这种街区被人找麻烦——从表面上来看,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这实际上,非常的不寻常。
  这是红胡子的地盘。
  在红胡子的区域里,什么人应该干什么事情,什么人应该呆在什么区域都有着一套严格的规定。
  维吉利第一次被小混混们找麻烦或许可以说是地盘里来了不懂规矩的新人,但是当他逃回十字酒吧并且得到了来自加尔文的救护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便已经得到了红胡子的庇护。
  人不能在同一天里对同一只羊羔收两次毛。
  这便是规矩。
  而如果维吉利之前说的事情属实的话——那些看上去无害的普通小混混便是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你说你在那天晚上看了乔吉?跟这群小混混有关?”
  加尔文忍不住问。
  维吉利对上了加尔文的视线,他的脸变得更红了。
  “是,是的……”年轻公子哥的声音显得有一些沙哑,“他们笑嘻嘻的,用球棍在我的车上敲来敲去,威胁我,让我解决这个事情……我想他们是想勒索我。当时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守住了车门,我坐在车里,甚至都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样逃跑。而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完蛋的时候,在巷子的另一边跑来了一群人,他们簇拥着两个男孩……”
  “乔吉和比利?!”加尔文和艾扎克异口同声地问道。
  维吉利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办法给你确切的回答,当时的光线太暗了,但是……那两个男孩看上去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像。我听到他们在喊围着我的那群小混混,似乎在叫他们去参加一个集会。当时现场很混乱,那群人……我是说,那群新来的人,给人的感觉不太妙。我只听清他们说的一两句话……”
  “是什么?”
  “第一句是‘抓到了两只小老鼠’。”
  维吉利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而第二句是……我不太确定我听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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