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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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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之前更加惨白的脸色和密集留下来的大量冷汗展示了这一点,加尔文甚至在那个男人的脸颊上看到了亮晶晶的水痕——恐怕就连维吉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手部那小小的疼痛已经成功的让他哭了出来。
  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鼻音。
  “老天,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吗?”维吉利可怜巴巴地看着加尔文,“我……我是被人打劫了吗?……是你……救了我?”
  “……”
  加尔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我弄断了你的手。”
  加尔文说。
  随后他便看到维吉利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等……等……为什么?”
  维吉利不自觉地曲起了膝盖,他将自己的身体缩到了沙发的角落,他那修长的手脚让加尔文的旧沙发显得格外的狭小,而这种强烈的对比也更加清晰的展现出了他的笨拙。
  加尔文眨了眨眼睛。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问。
  维吉利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抱歉,我……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你要……”
  加尔文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总的来说……因为你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
  曾经的天使没有一丝波澜地说道。
  “砰——”
  然后加尔文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维吉利因为运动幅度过大,直接从沙发低矮的扶手翻到了地上,他撞到了地板,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再然后,加尔文的耳畔回响起了维吉利异常痛苦的惨叫。
  “我我我我的手……”
  “砰砰砰……”
  这场意外显然给楼下的住户造成了一些困扰,在维吉利还躺在地上因为疼痛动弹不得的时候,那位脾气并不好的老太太毫不留情地开始用拖把柄用力地撞击起了天花板。
  “这只是一个意外,我很抱歉——”
  加尔文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子,然后朝着下方吼道。
  “你他妈该死的应该换个地方艹人!”
  而他得到的是一声粗鲁的咆哮。
  加尔文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他“砰”地一下关上了窗子。
  接着他扯住了维吉利的领子,将那个比布丁还要更加软弱一些的大个子扔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的床垫随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而值得感谢的是,维吉利终于因为加尔文这个意外的举动而咬到了舌头,他像是被车灯照到而无法动弹的小鹿一样傻乎乎地僵在了加尔文的床上。
  “你……你你你有要……我我我我……”
  “如果我是你,我会安静一点。”
  加尔文在床边俯视着维吉利,在最开始的惊吓之后,他再一次成功地将自己的情绪波动隐藏在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后面。
  维吉利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就像是加尔文要求的那样,他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加尔文的脸,目光有些闪动。
  加尔文没有理会他。
  楼下那位老太太也终于消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她那个年纪的人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长时间地举着拖把撞击天花板……尽管如此,当加尔文走过客厅,前往浴室翻找急救箱时,他还是刻意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维吉利侧过头,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加尔文睡过的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他用眼角的余光热烈地凝视着加尔文的背影,在昏暗的房间里,前任天使轻手轻脚行动的体态有一种让人着迷的韵律感。
  维吉利稍微侧了侧身体,并且弓起了背部,好让自己的某个部位不至于太过显眼。
  当加尔文拿着止痛药和浸满冷水的毛巾回到床边时候,他看到的依然是一个纯洁,善良,像是森林小鹿一样天真的富家公子哥。
  “加……加尔文……”
  维吉利用自己抖动的肩膀和泛着颤音的声音向加尔文展示出了一个脆弱的有钱小笨蛋应该有的脆弱和紧张。
  加尔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像是匕首一样尖锐而冷漠的目光几乎快要让维吉利身体里的其他灵魂骚动起来……不过很快维吉利还是愉快地在加尔文的眼底捕捉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柔软。
  他亲爱而芬芳的天使跪在了床边,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手上的那只手。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加尔文看着维吉利手臂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鸡皮疙瘩,低声问道。
  他听到维吉利发出了一声吞咽唾沫的声音。
  “对不起……上帝啊……我,我真的没有想到……”
  维吉利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慌乱之中,他在说话时结巴得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他们’给你添了麻烦吗?”绿眼睛的男人绝望地看着加尔文开口问道,“所以,你,你才会对我的手……”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声惨叫所代替了——趁着维吉利努力解释的那一瞬间,加尔文已经毫不留情地捏着维吉利的肘部,将错位的关节按了回去。
  他用冰毛巾盖在维吉利红肿发烫的关节上。
  “……不想残疾的话,待会你最好去一趟医院。”加尔文像是没有听到维吉利的呜咽,他铁石心肠地说道,“然后,给你一个真诚的建议。”
  他从床头柜扯出一张纸巾,伸手将维吉利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擦拭干净,然后他用手背拍了拍对方的脸。
  “……你之后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说。
  维吉利张开嘴,他急迫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嗝。
  他的脸腾得一下从脖子一直红到了发际线。
  “我,我可以解释,加尔文,请让我解释——我确实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但是我想你发誓,这只是一个小概率的精神上的疾病,我绝对不是那种电影里演的杀人犯或者是变态,我从未想过给其他人添麻烦,但是我确实……确实跟普通人有些不同……有的时候我会失去神志,那些人格会取代我做一些事情,当我醒来的时候,总是会有些状况,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的,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但是我,我……”
  维吉利的话语逐渐变得低微,他的脖子垂了下来,让人忍不住联想起因为失去水份儿逐渐蔫下去的花朵。
  “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天啊……这简直一团糟。我真的只是想要画一画你,加尔文,你是那么的……那么的美……简直就像是一位天使。”
  加尔文扯了扯嘴角,目光骤然变得冰冷。
  “你知道……上一个总是拿我的脸来说事的人,已经被我切成了碎末并且拌上生牛肉酱堆在后巷的垃圾桶旁边喂狗了。”
  “……”
  在加尔文的手掌下,维吉利的肌肉变得又硬又僵。
  “抱歉。”过了好久,薄荷色眼睛的大个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我,我只是想表达一下……你的脸真的……”
  加尔文看向他,维吉利迅速地闭上了嘴。
  但是几秒钟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地询问道:“那个,你,你真的用了生牛肉酱……”
  “闭嘴。”
  加尔文打断了他。
  作为一名医生的养子,加尔文比普通人更加熟练地在维吉利的胳膊上缠上了固定带。
  在一切完成之后,加尔文直接将维吉利赶出了公寓——当然,当发现自己被扫地出门后,这名有些太过天真的艺术家显得格外的呆滞。
  “我真的很抱歉,我发誓其他人并不想打扰到你……嗯,虽然我也不太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他徒劳无功地企图解释,但加尔文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
  “让我最后一次强调一下。”加尔文直直地看着维吉利的眼睛,“你确实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该死的多重人格患者,不过我不关心那个,无论那个什么希斯图还是芙格……还是你,我都不在乎,我只是不想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再一次看到你。第二,你最好不要再在这里晃悠,除非你想要有一天被弄死某个角落。”
  加尔文顿了顿,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就像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孩子一样。”
  “加尔文……”
  “这里很危险。”加尔文看了一眼维吉利的手,“如果连我都能把你弄成这个鬼样子,那就证明你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回想起了维吉利的那两个人格,希斯图——一个男保姆?,然后是一个什么该死的英国医生(天知道为什么多重人格患者还要给自己的每个人格定出不同的国籍和身份,无论怎么想加尔文始终觉得这很诡异),在加尔文看来,无论是哪个人格,对于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来说都是一头鲜美多汁的小肥羊。
  更何况,跟普通的黑色区域居民不同的是,加尔文的生命中除了那些已经让他习以为常的暴力和恶意,他还需要面对一些更加邪恶和扭曲的东西……
  就好像是今天早上那张被血浸透的卡片,上面“我爱你”三个单词足以提醒加尔文,又有一位变态被吸引到他的身边。
  从对方那可怕的,扭曲的行凶手法来看,加尔文知道那会是一名他所见到过的最为恐怖和邪恶的存在。
  他并不希望像是维吉利这样的傻瓜单纯就是因为被他那张脸吸引围绕他身边,最后被那名潜伏在某个黑暗处的变态所注意到。
  加尔文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伤害了。
  他受够了。


第38章 
  维吉利并不愿意离开加尔文的视线范围,然而他并没有成功。
  作为一名专业的骗子,他用了自己所有的技巧来表达自己的无害和柔弱:他耷拉下来的肩膀,有意克制的皱眉,充满渴望的眼神,以及一切细小的身体动作……他刻意伪装出来的笨拙配合着他高大的身形以及英俊的面庞(后面这点非常重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营造出了一种奇妙的冲突感,他显得真实,惹人怜爱,几乎很少有人在面对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大个子时还能保持理智不被他打动。
  然而遗憾……或者说幸运的事情是,加尔文俨然是一个例外。
  这个有着惊人美貌的青年冷漠地将手环在胸前看着维吉利。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滚。”
  他说。
  “我,我真的……我真的不想造成你的困扰。”
  维吉利结结巴巴地说,脸颊泛起潮红,嘴唇却没有什么血色。
  在他这幅模样的映衬下,加尔文简直显得更加铁石心肠了。
  加尔文靠在门框上,他伸出脚尖,踢了踢维吉利……或者说,希斯图之前打翻在房门
  “砰——”
  加尔文的房门几乎是擦着维吉利的鼻尖重重地关了起来。
  而加尔文冷酷的模样——简直可爱得要命——维吉利想道。
  这位骗子先生必须花很大的力气来压制自己内心的欲望(还有他两腿之间的那个玩意),如果可以他真想在加尔文的门前再逗留一会儿,他喜欢加尔文今天的衣服:那从领口露出来的锁骨和皮肤,以及加尔文尖锐的视线。他脚底和手指都痛得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反而让维吉利更加的兴致盎然,光是想到之前加尔文对对希斯图做的那些事情,维吉利就感到一种被毒蛇咬过一般的强烈的嫉妒和羡慕。
  更何况,这一刻的维吉利非常敏锐的感觉到了,当他表现出这种痛苦的时候,加尔文眼底透露出来的那一丝很淡的后悔和关切,当然,这种过于柔软的情绪被加尔文很好地掩盖在了冰冷的面具之下。
  维吉利简直快要因为加尔文的这种天真的可爱而颤抖了。
  【维吉利……】
  不过,一个虚弱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而他说的话让维吉利不得不顺从了加尔文的驱赶。
  有一些事情稍微比发情要更加重要一些。
  维吉利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一系列相当不适合描写出来的画面,一边一瘸一拐,慢吞吞地拖着步伐离开了那栋破旧而又灰暗的公寓大楼。
  在公寓的前方还是一团混乱,黄色和黑色的警戒线粗暴地将今天早上那场惨剧发生的现场框在了中央,一些警察正在维护现场。维吉利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那里的地面。那个倒霉的男孩的身体已经被移走了,灰色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一滩血迹,那血迹是那样的浓郁以至于呈现出一种汽油一样粘稠的黑色来。在血迹的边缘,有东西在蠕动。
  “该死……”
  一名警员发出了诅咒,在走过血迹旁边时,一片黑色的“烟雾”被惊飞了起来。
  它们震动翅膀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大,即便是隔了这么远,维吉利却依然仿佛可以听到它们发出来的嗡嗡声。在场的警员都皱着眉头,他们的手在空中挥来挥去,驱赶着那些因为血迹而来的苍蝇。空气中仿佛依然残留着那种维吉利熟悉的,铁锈味和腥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腐败的血液的味道,以及其他。
  绿眼睛的男人站在台阶上短暂地顿了顿,他的舌尖在牙齿的缝隙中飞快地滑了一下。
  “哇哦。”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脖子因为战栗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却并不是缘于害怕。几秒钟后,维吉利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就像是任何一个不愿意惹麻烦的老原住民那样,他驼着背轻手轻脚从台阶的另一边离开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并不是你,对吗?】
  维吉利在自己的心里对他的灵魂小伙伴说。
  而芙格过了好一会儿回答他。
  【如果你问的是那个跟加尔文坦白多重人格身份并且夸夸而谈的家伙……没错,那不是我。】英国医生的声音稍微有一些虚弱,【……是红鹿】
  “……听上去可不像是一个好消息。”
  从芙格那里得到了确定后,维吉利甚至忍不住在现实中也轻声嘀咕了一句。
  几个打扮夸张的年轻人从维吉利的背后路过,他们在看到维吉利的那辆昂贵却老式的林肯车后发出了一阵不怀好意的喧嚣。
  维吉利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他飞快地掏出钥匙打开车门然后坐了进去。
  “我记得你说过红鹿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能量来清醒,除非他吞噬我们……等等,老天,我几乎快要感觉不到希斯图了,他被那个怪物吃掉了吗?”
  维吉利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芙格的眼睛透过了窄窄的镜面严肃地看着他。
  【让你遗憾了,希斯图还活着,他毕竟是不同的。】芙格的声音变得含糊起来。红鹿的出现极大地损耗了分人格的力量和稳定性,他缓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至于红鹿醒来的原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察觉到。】
  维吉利噘起嘴唇,吐了一口气,将落在额头上的一缕卷发吹开。
  “我真想说我没察觉到,不过那或许是不太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忽略掉呢……”骗子细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门’开了。”
  尽管只是飞快的一瞥,然而之前在加尔文公寓大门前他看到的场景没有一丝遗漏地在维吉利的脑海中重现了。
  焦躁的警员,匆匆走过的路人,在风中颤动的警戒线,地上的血迹,血迹旁边大量的苍蝇……那么多的苍蝇。
  维吉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的小甜心儿不适合跟那种恶心的玩意惹上关系。”
  【可是他认识那把“钥匙”。】芙格也显得格外地阴郁,【就像是我们都知道的,门会把所有跟它有关系的东西都侵蚀干净……不管我们有多么不希望红鹿那个家伙醒来,但是他毕竟是负责关门的那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或许应该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庆幸。】
  “庆幸什么?”维吉利不满地叫嚷道,他正在开车,或许是因为心情太差劲的缘故,路面上哪怕是一只蚂蚁都会惹得他按下喇叭,“……他醒过来以后被当成能量进行消耗的可是我们!”
  【我们原本就是他的一部分。】
  “啧……我不关心这个。我只知道我要维持自己的神智然后跟加尔文干上一炮,狠狠的干……”
  他没能把话说完。
  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划过奶油,维吉利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直接刺破了他的灵魂,从他精神上的那个躯壳中探了出来。
  绿眼睛的骗子开始往肺部抽气:“不……不……”
  然后他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尖叫,或者说,他以为他发出来了,但实际上,回荡在车厢内的只有透过车窗模糊地传进来的喇叭声和咒骂声。就在刚才他条件反射性地踩下了油门。
  在幻觉中,维吉利觉得自己正在从高空落下,而那个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无形的东西正在用冰冷的牙齿撕咬着他的心脏。
  【你……是……】
  维吉利被强行地挤压了出去,然后被深深地埋入意识的深处。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钟,他听到了一个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轻快地响了起来。
  【加尔文是我的……只会是我的……】
  ——那是“红鹿”的声音。
  ……
  “砰砰砰——”
  现实世界中,有人在敲那辆林肯车的车窗。
  几秒钟后,车窗缓缓地滑动了下来,露出了车厢内绿眼睛男人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先生。”
  一名女警微微弯下身看着车窗内说道,她的黑白色摩托车在她的身后闪着灯。
  “抱歉,我只是……”
  年轻的男人有着一种奇妙的柔软声音,他稍微偏了偏头,从窗外落下的光线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先生?!”
  女警忽然睁大了眼睛——黑红色的血线缓慢地从车内那个男人的鼻孔和眼睛里流了出来,伴随着他说话时候面部肌肉的动作,那些血滴滴答答地浸透了他那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衬衫。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看上去甚至有一些恐怖,女警几乎是立刻就将手伸向了腰间,对于她来说,她显然遇到了一个正处于紧急状况中的伤员。
  然而作为当事人,那个绿眼睛的男人看上去却异常的轻松——甚至说,他的周身弥漫着愉悦的气氛。
  “……不用担心,我只是稍微有一些身体不适。”
  他冲着女警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老毛病而已。”
  他说道。


第39章 
  一个星期后——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沾满洗涤剂的玻璃杯从加尔文的指尖滑落,然后被砸碎在已经许久没有进行过清洁的水槽之中。
  水龙头还开着,水流冲击着水槽底部带起了一层又一层白色的泡沫,掩盖住了那些四散开来的玻璃碎渣。加尔文在水槽旁边站立了一会儿,他花了一点时间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见鬼。”
  他瞪着自己眼前的一片狼藉,皱着眉头低声地诅咒道。
  这绝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因为精神的恍惚而出差错了。
  乔吉·奥斯顿在公寓前面展露出来的那场可怖死亡闹剧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社交网络上对于这件事情的猜测和讨论热度已经开始下降。而对于居住在这片区域的人们来说,那可怕的一幕比网络要更早一些从他们的记忆中淡去——在这个地方呆久的人总是要习惯死亡和鲜血,这让他们变得比普通人要更加冷漠和健忘一点。
  加尔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没有去管水槽里的玻璃碎渣,而是给自己点了一只烟,接着他神情阴郁地靠到了窗边,透过玻璃窗向公寓前面那肮脏的前坪望去:在那里,禁止入内的黄色警告牌已经被撤去,白色粉笔在地上画出来的痕迹也已经变得很淡,在水泥地面上有一块比其他地方颜色稍深一些的区域。加尔文认出来那是乔吉尸体放置的地方,那些鲜血已经深深地渗透了廉价的水泥,估计要过一段时间痕迹才会消失。在靠近花坛的地方,摆着一束有气无力已经逐渐枯萎的白色花束。那是乔吉的母亲在几天前哭泣着留在这的——在那之后,那个女人就再没有出现过了,她在西边的酒吧里还有固定的活儿,熟客们听着这个悲伤的女人身上发生的悲惨故事,偶尔也会醉醺醺地在她的胸口多放一笔钱。
  加尔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吐出来,辛辣的烟气沿着他的气管向上涌,带来一种烧灼的疼痛。
  他没有办法忘记乔吉,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令人作呕的人体蛋糕前写着“我爱你”的卡片。
  尽管并没有证据,而艾扎克也一直在他耳边絮叨这一切都跟他无关,可是加尔文却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直觉正在发出警告。乔吉的死,毫无疑问地与他有着和什么隐秘的关联。毕竟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加尔文更加清楚那些黑暗而狂热的欲望怎么回事,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加尔文绝不会错认乔吉尸体上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加尔文感到一阵恶心。
  不祥的预感就像那些盘旋在乔吉尸体上的苍蝇一样盘旋在加尔文的心里。
  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加尔文觉得,而那显而易见不会是什么好事。
  乔吉的死更像是一个告示,一个开端。
  而如果那个变态杀手的最终目标最终是他的话……
  从加尔文的手指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打了一个激灵,骤然回过神,这才发现手中的香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燃到了尽头。
  加尔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从窗边站起身来,将燃尽的香烟按在了水槽旁边。
  “砰砰砰——”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公寓大门被拍响了。
  加尔文必须得承认,他被吓了一跳:因为那拍门声是那样的激烈和疯狂。那扇质量并不好的公寓大门在拍打中簌簌地往下掉着灰尘,就好像门后面那一位拍门者身后正有一头发狂的黑熊正在追杀他一样。
  “操——”
  加尔文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他已经可以预想到这可怕的噪声会让楼下那位神经有些过于敏感的老太婆是多么的不满了。
  他快步的冲向了房门,将眼睛抵在猫眼上往外望去。
  在圆形的狭窄视野中,加尔文只能看见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人正低着头伫立在他的门口。那块黑色的布料完全遮掩住了来人的身形和面孔,但是却并没有办法遮掩住那个人身上剧烈的颤抖。
  “是谁?!”
  加尔文的眉头皱得很紧,他朝着门外警惕怒吼道。
  然而他得到的回应却是更加激烈的拍门声,门板在抖动,加尔文几乎都可以听见门轴上传来的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隐约中,还能听到从另一边传来的沉重的喘息——那个人依然在疯狂地拍门。
  加尔文的邻居们在这个时候都表现得格外安静,没有一个人尝试着伸出头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走廊里一片寂静——也就愈发得显得那个黑袍者拍门的声音是多么的震耳欲聋。
  加尔文的眼眸一点一点加深,他偏着头伸出手,熟练地从鞋柜和墙面的缝隙中摸出了一把枪。
  “最后问你一遍!是谁在外面?”
  加尔文面无表情地冲着外面说道,这一次,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是非常平静的。
  然而他手中的枪已经默默地抵在了门上。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拍门声戛然而止。
  沉重的呼吸声从门的缝隙中传到了加尔文的耳中。
  “……是……是……”
  是非常细小,而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下细弱地发出来。
  “……是……我。”
  加尔文甚至都没有办法将那支离破碎的单词拼成一句完整的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辨认出那声音的主人。
  加尔文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比利?!”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一把扯开了房门。
  几乎是在大门打开的同时,比利像是装满了谷物的麻袋一样向前扑倒在了地上。那包裹住他全身的黑色长袍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那已经被泥巴染得看不出原色的牛仔裤和球鞋。
  一丝异样感飞快地至加尔文的心头划过,但是比利却并没有给他进行深思的机会。
  仅仅只是把自己自尊的一小部分暴露在黑袍之外,比利却表现得像是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一样。他在地上蠕动起来,以惊人的速度用黑袍重新包裹住自己的脚踝。那些黑色的布料下面他正在不停颤抖,像是一个发作中的癫痫病人。
  “比利……你发生了什么?”
  加尔文忍不住问道。
  他神色凝重地看了看走廊的两端。然后不得不感谢起了这栋公寓中居民的良好习惯,这里的人可没有那种惹人讨厌的探头探脑的习惯。
  尽管之前比利拍门拍得像是一个疯子,在这一刻走廊里依然很安静。加尔文稍微送了一口气,他慢慢地将门关上,然后他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比利。
  那把冰冷沉重的枪倒是被加尔文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隔着布料,枪口始终对准着地毯上那个看上去十分不对劲的男孩。
  加尔文的手指始终按在那把枪的扳机上。
  “比利,你到底做了什么?”
  加尔文开口,一字一句地问道。
  “乔吉被人杀死了——我知道那个时候他正跟着你。”他说
  “呼呼……呜呜呜……”
  黑袍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加尔文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你不应该开门,加尔文,你不应该开门……”比利非常含糊地嘟囔着,语调就像是精神病人那样飘忽不定,“……不不不……救我……加尔文……救救我……呜呜呜……只有你能救我了我知道这不应该我不应该来找你……天啊……他告诉过我我不应该来找你,恶魔会跟着我找到你的……但是……呜呜……对不起,加尔文我没有办法……只有你能救我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加尔文眼睑下方的肌肉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嗡——】
  一种奇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白噪音在他的脑海深处震荡了一下。加尔文感到自己的头有一些隐隐作痛。
  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手里正举着枪,而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蜷缩着一个全身披着黑袍,很明显已经不太正常的男孩(而这男孩还该死的跟一场可怕的谋杀案相关)——他不应该有任何的分心或者走神。
  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一种精神上的喧嚣正在袭击着他。
  强烈的呕吐感从加尔文的胃部涌到了咽喉,在很短的一瞬间,他觉得整个房间正如同受热的蜡烛一般缓缓融化,他面前的比利身上发生了变形,那个男孩的黑袍变得像是融化的沥青一样散发出了臭味和热度,拖在男孩身后的影子中爬出了某种卷曲扭动的东西。
  “呼……”
  加尔文闭上了眼睛,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他眼前只有自己那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的地毯,破旧的家具,因为还有因为漏水而开始发霉的墙壁。当然还有地上那位明显已经不太正常的比利。
  没有沥青,的黑袍,没有扭曲的影子。
  刚才看见的那些幻觉显得是那样的遥远,而加尔文脑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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