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寒庭秀骨[修真]-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说罢为了稳住晏不晓,白子鹤主动提道:“怎么光看着这草,不取出来?”
晏不晓果然被挪开了注意力,他走到岩石边,望着底下经年不熄的地火,火光映红了他一身穷酸短打,也映红了他的脸。“不能取,闻人说需要它开花结果。”
“火里怎么开花结果。”白子鹤惊讶道,能在这里活着就令人不敢相信。
“如果拿精血浇灌,就可以。”
白子鹤:“……”那恐怕人烧成灰,都结不出果来。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白子鹤看了眼晏不晓,沉吟道:“不知道晏道长晓不晓得,天下有一种鸟是不怕火的?”
晏不晓有些疑惑。
白子鹤拍拍他肩膀:“你不是见过么?”
万鹤山庄的凤灵。
“现世凤凰难求,上古凤灵恐怕是你唯一的希望了。”
话说苏玄机气得削了一片山头,衣衫猎猎,只是再也找不到容庭芳的踪影,金光杵又留给了符云生。他一时无计可施,心想,方才师兄说晏不晓与他们是一道的,剑光冲天处便是他们约好了见面的地方。既然眼下找不到容庭芳,不如去那里守株待兔。若是余秋远没有突然不适,他们原本也是要往那里去的。师兄若醒来,一定也会去找晏不晓。
这么打定主意,苏玄机便化作一道剑光,往晏不晓所在飞身而去。
——主意料得不错,就是忽略了一桩事。苏玄机又怎么能确定,余秋远还能回来呢?容庭芳若是突然反口,不但自己跑了,还带着余秋远一道跑,他们就算守株待兔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回来半个人影。真是赔了师兄又折兵。
那容庭芳去哪儿了?
早在苏玄机背过身去时,容庭芳便没有片刻耽搁,果断一把抱起余秋远就走。
疏导逆行的灵力岂是儿戏,而余秋远的模样,显然是灵力过溢,这才在人身和鸟形之间轮转不定。他的情况,既要疏又要解,刻不容缓。最好的地方其实是蓬莱,但太远,怕是半途余秋远便要暴毙成一只焦炭鸡。而就近在这炼狱谷中,容庭芳只想到一处地方最为清静,绝无外人打扰。
是无尽崖底的碧潭。那里有水灵之气,可舒缓他运功的消耗,又有树果灵液。说到树果灵液,余秋远该不会是多吃了吧?说来他在山洞中时还吃过一棵红色的草——
想到这里容庭芳就有些郁闷。
如果又要回去,那他上来的意义是什么?
方才还转冷的身躯又开始转烫。容庭芳低头看去,余秋远眉头紧蹙,面色惨白,额间却渗出汗来。身形虚幻,不多时怀中是一只艳丽的大鸟垂着头,不多时又成了一个人。
“……”
上回见余秋远这个模样,还是在瓦行时,对方替他硬生生受了一剑,结果话也没多说就暴毙了,连问个为什么都不曾有。这回又要暴毙。容庭芳咬着牙心想,余秋远啊余秋远,回回见你都没好事。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罢了,这回救你一命,便当是还你一剑恩情。
这回怎么说也不能叫你便宜的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芳芳:我管你去死。
苏苏:那你他妈的倒是放手啊!
……
秋秋:我太难了。
第57章 都是骗子
“上古凤灵?”
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子鹤正和晏不晓说着凤凰的神迹。
凤凰死后; 要么灰飞烟灭,要么涅槃重生,一般不会在世上留有凤灵。正因如此; 已经存在的凤灵就比凤凰还要稀有; 因为它是凤凰强行涅槃失败之后魂体撕裂留下来的灵体。
强行涅槃的凤凰如果失败; 火焰之中无法新生; 它只能归于天道之中; 择机重生。可即便是重生,那也是一只有残缺的凤凰; 它永远无法像别的凤凰一样正常的涅槃。
“什么叫不能正常涅槃?”晏不晓没明白最后一句话。
逍遥子曾经告诉过丹阳。凤凰涅槃有两种; 一种是获得新生,那是最常见的。第二种,是因为心有所系; 此时的新生不是新生; 而是耗了寿元的生命延续。第二种也算常见,凤凰虽高贵; 却也极重感情。
丹阳道:“有一有二,就有三。第三种呢?”
逍遥子笑道:“这都瞒不过你。”
确实有第三种。
天生有缺陷的凤凰。
第一种凤凰,可获永生; 记忆却在更迭,每回都是新生。
第二种凤凰; 寿命有限,却有过往的记忆,算是长寿。
第三种凤凰; 涅槃要消耗寿元,新生还无法承载之前的记忆。
“什么都没有。很惨。”逍遥子有些唏嘘,“作孽。”
说到这里,逍遥子趁机夹带私货:“所以阳阳你要明白,鸟这个物种,它很蠢,它们喜欢一世一双鸟,所以很容易寻死,活不长久。比翼鸟见过么?”
丹阳道:“没有。”
小山民丹阳,只见过太华白雪,还没见过万千红尘呢。
“哦,那下次师父带你去看。”
具体如何,其实白子鹤也不清楚。他知道的都是白式微临时告诉他的。眼下晏不晓问起,白子鹤含糊道:“大约也是不大好吧。可能命短。”但又说,“天道择机而生,凤凰哪是那么容易孕育的。”凤灵就是凤灵,终其一生估计也只是残留着过去记忆的怨鸟。
“灵体长久存于世,总归要心生魔瘴。所以祖父才要镇它归位。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可能它还能派上一些用场。”
晏不晓道:“你是说在万鹤山庄,被胖鸟吞下去的那一只?”
但别说已经被吞下了腹,就算没有,那也只是一只灵鸟,能派上什么用场。
白子鹤却道:“上古凤灵虽然是灵鸟,毕竟生前是神鸟。你到现在还信闻人的鸟只是普通的鸟么?若是寻常的鸟,怎可能斗得过上古凤灵。”他循循善诱道,“依我之见,它即便不是羽凤一族,亦与它关系密切。它既然吞了凤灵,倒不如叫它替你试一试,将这草从火海中取来。如果不成,马上收手便好,亦不会损伤它半分。”
“……”
这话听着很令人心动,晏不晓不答,只是看着火焰翻滚。
“晏道长,你再想下去,傅老板万一拖不过,突然出事怎么办?”白子鹤扶上晏不晓的肩,“我们先去找找闻人兄弟吧,和他商量一下。”
“你们是朋友,总不至于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吧?”
白子鹤暗想,习剑的人,就是一根木头,要叫晏不晓乖乖听话,怕是还要加些重的筹码才行。可是晏不晓喜欢什么呢?金银珠宝?名器宝剑?不晓归人两袖清风,对身外之物毫不在乎。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他。
“我确实当他是朋友。”
就在白子鹤思索如何让晏不晓听命行事时,晏不晓终于开口了。但他说的话,却不是白子鹤想听的话。“闻人兄弟是我的朋友,怀仁亦是我知交好友。我肯为怀仁赴汤蹈火,却不能用另一个朋友的代价来换取。”
“闻人既然能知道世间有引绛草这样的功效,又怎么会不知道凤凰能向死而生。他未提,可见此法不如白少爷说的一般简单。终归是有很大的危险。”剑修摇摇头,“用这样的方法得来的安宁,怀仁也会心有不安。”
不。白子鹤心道,傅怀仁那样一个心机叵测的人,他才不会因为别人而感到愧疚。傅怀仁若能因此愧疚,又怎么会设计骗他,亏他好心以为傅怀仁真要寻死,没想到反着一计。如果不是白式微赶来,说不得傅怀仁一狠心,就反将他给杀了。
但这些话,又怎能同晏不晓说。
看来晏不晓是不知好歹,执意不肯了。
白子鹤勉力笑道:“道长心性秉直,让我佩服。”
这样说着,凑上前去,指间一枚翅翎却悄悄探了头,上面幽幽地淬了蓝。
——白子鹤也不想的,如果晏不晓肯乖乖听话,就不必如此了,但他却执迷不悟。想到方才在谷外,傅怀仁能为了晏不晓孤注一掷,说出‘就是死也不肯叫人拿晏不晓当他的弱点’这样的话来,可是同样被他倾心以待的剑修,却不肯为了傅怀仁牺牲心中的原则。
联想到自己,本好心待傅怀仁,对方却如此狠毒。这个世界上,岂非是真心总被错付?
“晏道长。”白子鹤手里的翅翎将要刺上去,若刺上去,晏不晓就会变成乖乖听话的傀儡。地火映在白子鹤眼中,灼得人双目发痛。他说,“如果能救傅老板,你怎么都肯的,对么?”
晏不晓:“我——”
当是时,一道剑气破空而来。晏不晓侧身望去,恰巧避开了白子鹤的手。
苏玄机轻巧落地,仪态优雅,脸色却很差,像被人欠了一屁股的债。
晏不晓有些惊讶,拂袖迎上去,躬身道:“苏真人。”
洲外蓬莱仙山,洲内太华剑影。剑门虽然和蓬莱平起平坐,但晏不晓一来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否为剑门高人所教化,二来即便他真的是剑门的外门弟子,礼仪不可废。苏玄机可以和逍遥子并肩而行,他一个普通的剑修,见到苏玄机,如何能不恭敬一些呢。
苏玄机受了晏不晓一礼,目光落在白子鹤身上。他想到方才余秋远说过,说白子鹤和傅怀仁在一起,可是他从谷外而来,却并没有见到傅怀仁,白子鹤倒在这里?
白子鹤道:“子鹤见过苏真人。”手往后一背,不着痕迹地将翅翎收了起来。
没等来容庭芳,却等来苏玄机,晏不晓很意外。
“苏真人怎么来了?”
苏玄机道:“我来找——”话至此处,有些语塞。他来找闻人,因为闻人是容庭芳,但不能说。他还找到了胖鸡,胖鸟是余秋远,可他也不能说。这么一来,岂非无人可说?苏玄机目光落在白子鹤身上,顺口便道,“我找白式微。”
白子鹤一惊。
苏玄机找白式微干什么?
晏不晓道:“白家主,他也来了这里么?”
苏玄机矜持地点了下头。
晏不晓想了想:“从谷外来?”
苏玄机道:“是。”
晏不晓眼睛一亮:“可有见到怀仁?”他怕苏玄机不认识,复道,“望春楼的傅怀仁。”
“没有。”
什么?
晏不晓有些担心起来:“我去——”
“你不必去了。”苏玄机拦住他。人他没见到。但苏玄机见到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些白家的家仆。原本苏玄机正要去和余秋远说这件事。白式微在他们离庄之后便一路跟来,恐怕是别有所图了。可惜被容庭芳搅了局,没能谈成。
苏玄机道:“云生和我一道来的,我已叫他在谷外查看。”
什么?
晏不晓放下了心,白子鹤的心却提了起来。
谷外无人,白式微又去了哪里?
原本白式微只叫他独自一人进谷,稳住晏不晓,最好劝他为己所用将凤灵夺回来。但没有交待过傅怀仁放在哪里处置。蓬莱的人会不会和白式微撞见?他们又会如何交谈?白子鹤顿时心乱如麻,他脑中迅速转着对策。符云生——符云生是哪个?眉目间透着凶丽的那个,还是不起眼脾气软和的那个?
苏玄机来万鹤山庄只带了两个人,但那两个人形影不离,白子鹤和他们不熟,一时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倘若是那个凶丽的青年,怕不是好对付的。
但白子鹤其实想错了,蓬莱的弟子,就算面上看着好脾气,也不应当掉以轻心。
那日,苏玄机在万鹤山庄瞧见符云生带来的弟子名册,就猜测容庭芳与闻人笑这两个人,应当是有些关系,顿时心生疑窦。而容庭芳行为古怪,他本就留意在心,故而一得知白式微不在庄中,就毅然决然地带着符云生出庄探寻而来。
白式微是因为在白子鹤身上放了千里寻香,这才知道他们往炼狱谷去了,苏玄机却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去猜。蓬莱是人间小仙境,蓬莱里的人也是道中仙人,道中仙人有许多宝贝,不止是紫金葫芦和灵偶。苏玄机道:“云生,金光杵是否在你那里?”
符云生道:“在。”随后将金光杵取出来。
这是他惯常会带的东西,之前随郝连凤东奔西走,一直只作寻宝的用场,只是好像一直都不大准。说好的意中人指错了对象,说好的东极至宝也未见到踪影。最后不过是见到一个只会打岔的年轻人,和他的胖鸟。
苏玄机伸手接过金光杵。
符云生提醒道:“它似乎不大准。”
“蓬莱至灵之物,向来精准。”苏玄机摇摇头,“是你心不准。”他右手一弹,将金光杵直插入地,灵力如浪潮,迅扩方圆百十里,只道,“道者尊心,上古凤灵在何方。”
金光杵上的金圈锒铛作响,震了半晌,忽然指向一个方向。
符云生:“……”
看吧,果然不准,北是有很多地方的嘛。
北确实有许多地方。
但凤喜火。
苏玄机一脚踏剑,挥袖一振,便往北而去。
苏玄机说的对,金光杵确实挺准,它指的北方,既不是火炎洞,更不是太华山。自靠进那一片焦红的土地,感受到腾天热浪起,金光杵便不安份,锒锒铛铛响个不停,躁动不安。符云生呵叱几番也不曾将它按捺下来。
苏玄机道:“金光杵颇具灵性,它如此情状,想必我们所寻就在附近。”
这么抬眼一望,顿时了然于心。
这里是炼狱谷,白式微既然能来过一回,自然也能来第二回。苏玄机倒是不知道,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有什么千年大宝贝要叫人纷至踏来。
没人来的地方好端端停了辆马车自然很显眼。而马车边上站着的万鹤山庄的人更加显眼,鸟毛乱飞,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苏玄机一眼望过去,吩咐符云生:“白家主不会无缘无故留人在此,你去看一看。”
符云生问:“偷偷看?”
“……”苏玄机道,“随你喜欢。”
符云生想了想:“明白了。”
其实苏玄机并不知道符云生明白什么,玉玑峰的弟子有两个最难缠,一个是郝连凤,随心所欲,心思甚巧,连白绛雨都要忌他三分。一个便是符云生,与郝连凤是两种性格。但苏玄机从来没有因为符云生道行最浅便看轻他。一个被白绛雨特地安排在郝连凤身边,以期安抚郝连凤心性的人,岂能以寻常眼光视之?
蓬莱的人出门,苏玄机都很放心。他道:“你便在此处,我去去就来。”说罢留下符云生一个人,独自往炼狱谷中去。符云生等苏玄机进了谷,这才朝马车走去。
他走得正大光明。
——因为这世间尚无一人一事,需要叫蓬莱弟子偷摸前进。
说了这里一览无余,马车边的人很快便发现了符云生。他们奉命在这里看守马车,此刻互相捅了捅腰眼,见着过来的如白贝银沙一般的弟子,清尘如云,悄悄道:“这不是蓬莱苏真人带过来的弟子吗?”
“是吗?”
“是啊。长得就像是蓬莱的人啊。”
互相通气间,符云生已经走了过来。
家主命令他们在此看守傅怀仁,眼前这人是万鹤山庄的贵客,又不是傅怀仁的朋友,应当不必介怀,仍旧以贵客之礼待之?几个家仆互相看了看眼色,随后恭敬道:“真人!”
符云生“嗯”了一声,轻轻巧巧过来,明明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在家仆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车内,蓝衣的青年靠在车壁上,紧闭双目,像是昏过去了。
这人姓傅,符云生见过,在万鹤山庄时以一人之言化解了白式微与那闻人之间的矛盾。他不该是万鹤山庄的客人么?眼下这个模样,却不像是以礼相待,反而是受制于人。
符云生想了想:“我能带走他吗?”
“……”家仆还在震惊于符云生动作之迅速叫他们反应不过来,此刻闻声道,“当然不可以。”说后觉得态度过于强硬,不知符云生在白式微眼中是什么地位,刻意和缓一些,“不,我是说,家主有命,叫我们好好照顾傅老板。真人如此作为,我们怕是会难做。”
符云生指着傅怀仁青白的脸色:“他心脉受阻,一幅快要死的模样。你们若是要照顾他,此刻应当扶他躺下,好拿灵丹妙药替他续命才对?”
“……啊?”那几个家仆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能说上些话的上前看了一眼,确实见傅怀仁脸色不好。但是傅怀仁脸色一直不好,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傅老板是个文弱书生,又衰又弱一无是处,除了有钱。当然,有钱真的好,起码有人替他卖命。
就看那个剑修,不也是拜倒在望春楼之下么?
那人上前看了后,没看出什么名堂,估摸着傅怀仁一时半会不会死,随口扯道:“傅老板一向是如此神色的,我看是真人多虑了。真人倘有要事,还是先去办吧?”
他本以为这样说了,就能将这个画风清奇脑子不好的蓬莱弟子劝走,却听符云生语重心长说:“罔顾人命,不知悔改,你们这样不好——”
“……”什么?
那几个人还没震惊完,符云生道:“不如我们来讲讲道理吧?”
说着顺手将那几个人定在了原地,收回了手,一派认真说:“但是玉玑峰的规矩,在讲道理的时候,弟子不得喧哗,不得擅自离场。”他弯腰进了马车,将傅怀仁从里面扶了出来,顺便喂了颗灵丹,这才道,“而且授课要收钱,我看你们没什么钱,不如拿人抵债。傅老板我便替你们带走了。救人一命,积善行德,你们不必谢我。”
“……”
都说了,苏玄机既然能只带一个人出来,便根本不必担心蓬莱弟子会吃亏。
有符云生在,不管是傅怀仁,还是白式微,苏玄机都不用再担心。晏不晓一听,放下大半心来,笑道:“多谢苏真人出手相助。不然我这一去,闻人兄弟若寻回来,两人就要错过了。”错过倒没什么,都是大人,又不是孩子,不怕丢了。
怕只怕容庭芳会很暴躁,而他暴躁起来通常很要命——要别人的命。
晏不晓和苏玄机在心里同时叹了口气,对于容庭芳的脾气心有余悸。
叫他们心有余悸的人,正在叫别人触霉头。
容庭芳半道上就直接化了龙,灰暗的云层之中,一条亮丽长须的大银龙翻卷着强健的躯体,令人望而生畏。龙身啸然而过,令地下的随踪而至的人顿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
那人是谁,那人正是白式微。白子鹤不惧谷中迷瘴,轻易替他开了路。白式微由得白子鹤去摆平晏不晓,自己暗中寻来。忽闻龙吟之声,仰头一望,随及旋身追了上去!
真是上天助他,原本以为取过龙骨才能重塑妖龙,竟叫他还看见了现存的三尾银龙。白式微心头顿时大喜。驱鹤算什么真本事,他若能驾龙驭凤,岂非就是天下霸王之主!
原来,他的野心不只是想名芳大洲,他竟然想叫天下有灵之物都听他的主宰,就像当年的婆娑罗一样。婆娑罗这个蠢货,空有尊位却无大志,叫天火烧死那也是咎由自取。他要是婆娑罗,岂会白白浪费手下妖物灵力,早就驭统起来率兵为王,哪里会叫天上那帮人先下手为强。
容庭芳的龙骨鞭是天下至宝之一,绝对出自龙身,自他死后,白式微就一直惦记着。可惜在瓦行久寻不到,他心里一直不大趁心。但寻不到不打紧,白式微还能去炼狱谷,传闻角龙逃避天罚时就是躲入此地,运气好的话,应当能寻到枯骨。
白式微广寻记载,翻遍了炼狱谷,也只找到一根,还不知道真假,管用与否。黑莲万佛曾神秘兮兮告诉过他‘世间尚有妖龙’,白式微心头一直存疑,这么两相一考虑,干脆就将这枯骨拿来当诱饵。如今看来,黑莲万佛所说不见得是假。
他一心要追这条三尾银龙,不知不觉就跟到了炼狱谷深处——
容庭芳满心满眼只有余秋远,对身后的小虫子不以为然,察觉有异,看也不看就长尾一扫。狂风顿起,立马将人刮了下去,遥遥飘落在谷里。龙骨鞭正由龙尾化来,一鞭可绽皮,二鞭能削骨,三鞭下去是生死未卜。那人怕是难活。
但别人倒不倒霉的人关他屁事。不安好心的人只有自作自受一条路好走。
无尽崖如果有灵知,估计此刻已经在骂娘,它是天生凶煞之地,按理来说叫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这么多年来,却总有人当它是个屁,说跳就跳,还他妈都活着回去了。怎么,当它是个名胜景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它不要面子的吗?
一回生二回熟,罡风尚在崖中叫嚣,就见一条银色的角龙呼啸而来,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往那深幽不见底的崖底冲了下去——仿佛下面有他的命一样。
这个地方,容庭芳来了三次。头一回心中充满了灰暗只觉得这世间到处都令人失望,他想着,只要自己活下来,再不会落到如此凄凉的地步。未想过第二回再来,纵身一跳前途未卜,心中却有些小小的期望。这一回——
银龙在罡风之中清啸而下,皮骨依然是痛的,但因为怀里抱了一个沉甸甸的人,大约是心里过于迫切,身上那些痛楚便微不足道起来。龙爪硕大,余秋远安静地呆在他的掌心里,如果不是因为不正常的体温,倒像是睡着一样。
容庭芳再强,却不是天,当年天罚加在他身上的痛会令他蜷缩起身子滴下血来,如今这罡风一回两回刮着他的皮骨,依然会痛。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干脆盯着余秋远看。就这样安静睡着,这个人瞧来是十分恬然的,哪里有先前横眉怒目半分。
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之前两人打得那一架——
“……”容庭芳没有想过,余秋远执拗起来,竟如此刚烈。
要说从前对余秋远的印象,不外乎是谦谦君子,过于清淡又缥缈,以至于容庭芳这样将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底的人,对上余秋远,也不禁要放低一些声音,变得正儿八经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容庭芳就算心生疑窦,也未曾将胖鸡和余秋远摆在一个天秤上的原因。
就胖鸡那种唧唧歪歪的聒噪劲,和端方自持的掌山真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那样的一只胖鸡,又洁癖又怕虫,撸掉它一根毛它都能心疼半天,是怎么不要命一样地从崖上冲下来,冲到他怀中,连带着两个人一道摔了下去——它不知道会死吗?
隐隐约约间,容庭芳又想起他做的那个梦,梦里他没有回过头,崖上却是前后一脚扑来一个人,他也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莫名其妙的,那从天而降的一团胖鸟,身影就和如今红衣猎猎的余秋远重叠起来。
“……”
他真的是疯魔了,容庭芳心道,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他和余秋远在蓬莱与魔界交手之前从未相识,在他的记忆之中,也不曾有过余秋远半点身影。跳不跳崖,有没有人跟来,和余秋远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梦而已,竟叫他当了真。
银龙下坠的速度很快,在那汪如宝石一般的碧潭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容庭芳化作了人形,身形变幻之间龙爪一空,余秋远落了一个空,眼看要落入那碧水之中,却在临近水面时,被白色的广袖一拂,以一股柔和的力道抄了起来。
若以龙身入水,则能减缓落势,但是如果那样,余秋远势必会沉在水里。容庭芳莫名其妙地就不太愿意叫余秋远落水——鸟不喜水,他记得先前在水里时,胖鸡就因为要逃离水底,不自觉便化成了人形。可惜那时淤泥混搅,容庭芳根本瞧不出人形来,不然早就知道这鸟是个谁。怪不得让它变人死活不愿,还骗了他一枚鳞片。
古树参天,碧潭无波。水面上走过一个人来,红白的衣裳搅合在一起,衣尾荡入水中,拖出一条涟漪波纹,仿佛是水中生出的千年并蒂莲。
容庭芳低下头去,长长的头发便滑了一缕,落在余秋远的脸上。“那枚鳞片可是我最大最亮的一片,再也没有第二枚了,都不知道被你藏了哪去。”他低声道,“你这个狡猾的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芳芳有多口嫌体直。
一日,晏不晓有事找容庭芳帮忙。
芳芳:不帮。
秋秋:哦,他的意思是你走吧,小事一桩。
芳芳:我说了不帮。
秋秋:他说不但会帮,还会尽快帮。
晏不晓:……你不累吗?
秋秋(淡定):修道的真谛,就是扒开表象看本质。
老夫老妻,习惯了。
第58章 他们的家
幽潭很小; 但水中还是长了很多的珊瑚,也有一些五彩的鱼群。鱼群在沙石之中穿梭而过,银色的幼龙假装自己是一条鱼悄摸摸跟在后头; 直到被领头的鱼发现; 一扭头发现自己的族群中多了一条大个儿; 惊地倒吸一口凉水; 撒尾巴就跑。
银龙哈哈大笑; 旋身就冲出了水面。
它还小呢,没出过幽潭; 未见到世面; 土龙一条。
幽潭外正是夕阳要下山的时候,幼龙化出人形来,五官俊俏; 眼盛星河; 额间的云纹比沙石上倾下的白贝还要漂亮——虽然角很小。坐在浅礁上,看远处的夕阳给水面镀了一层浅浅的金。
他看了一会儿; 大约觉得有些单调,于是化出尾巴来,还不算太长的龙尾在水中摇曳; 就将这一池金搅弄地波光粼粼,绿藤如床幔; 浅水是锦缎。坐在那就像是坐在一堆金银财宝之上——闪亮亮的,瞧着十分热闹,总算是叫他有些满意。
角龙隅居此地的岁月; 长得叫人算不清。但能化出人形的,还只有他一个。
是年幼的容庭芳。
龙族最兴盛的时候,海是它们的天下。而岸上若论祥瑞,当属凤凰。水晶宫的璀璨夺目,万龙吐珠,荒火之境的苍翠神木,凤尾彩锻,都是天下盛景。和角龙昔日居住地浩泽之渊相比,幽潭又阴暗又逼仄,简直小得可怜。
怪不得享受过昔日荣光的角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重返天际。它们情愿功败而死,也不肯在这阴暗的水底,残喘苟活度过漫长的一生。这是龙天生的骄傲和自尊。
容庭芳小的时候,听过别的龙悉悉碎碎的传言,说他和以前那条触怒天道的龙一样,都长了三条尾巴,说不定也是一个祸端。
树祖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大发雷霆,将这些嚼舌根的龙叱责了一顿。
容庭芳问他:“他们什么意思?”
“是很久之前的事,和你无关。”树祖摸着容庭芳的头,捏了捏他的小龙角。“龙只有一尾,没有三尾,若出三尾,必是九天祥瑞。就和凤凰中的天凤一样。庭芳,你是天之骄子,不要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
容庭芳哦了一声。
等树祖一走,立马化成原型去截了那几条龙的胡。
他年纪虽小,打架的功力却不小。那几条龙本就疏于修行,已是颓萎之态,竟然被容庭芳这么一条幼龙给打了劫,打完劫,还扭在一起打成了结。“……”简直是霸王。
容庭芳坐在珊瑚石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抛着一个贝壳。“说吧。”他漫不经心地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