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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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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催动灵力,扰乱停云的心神,有目的地在他意识里寻找灵渊的痕迹。
  可是除了二十年前的亲密接触,灵渊便在他的神识里消失了,他知道,这段时间正是灵渊神体破碎,在这世上消迹的时候,连天界诸仙都以为灵渊神君已经魂飞魄散了,他一个凡人也的确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袁老板心思一动,循着停云近期的记忆寻找,这些平常的回忆似乎并没有被他严密封存起来,镜中的画面出现得久了一些,也更清晰了。
  突然,他眼神一亮,在画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袁老板哐当一下扣上镜子,眼睛里泛起兴奋的光芒。
  孟息道:“哎等等,你说好给我看的我还没看到呢。”
  袁老板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看,现在,咱们要去找一个人。”
  说着他又想到什么,对孟息道:“你手底下不是有一帮人吗?先让他们出去帮忙找人,奎老这两天跑出去了,不能让他抢在前头。”
  孟息一头雾水,但袁老板立刻就要行动,他没办法,也只能跟上。
  等肃临渊几人吃完了东西,正要离开时,客栈外却突然闯进来一群人,直直冲着他们这桌而来。
  来人提刀挟棍,气势汹汹,一看就来者不善。
  他们动作极快,目标明确,转眼已将肃临渊几人围在当中。
  林风叹抓住佩剑,站起身来。
  一个人站到前头,用手里的剑将他们一指,叫嚣道:“你们是从孤宿峰出来的,这里面有一个人不是停云君的徒弟,是谁?最好自己站出来。”
  肃临渊道:“你们找他做什么?”
  那人哼笑一声,道:“我们要请他做客。”
  “如果他不愿意去呢?”
  “这可由不得他了。”
  肃临渊道:“他最近有点忙,总有人要强迫他去做客,真是奇怪得很。听说他上次愿意做客是因为有好东西拿,不知道这次你们是不是也准备了好东西要送给他?”
  林风叹一把抽出剑来,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不想做客,杀光请客的人不就行了。”
  肃临渊道:“林兄,那个心疼青草蔬菜的你去哪儿了?”
  “青草蔬菜可比这些人要可爱多了,他们就算死上一百次,我也不会心疼的。”
  那人见他俩自顾自聊上了,完全不把他们当一回事,怒道:“不管谁是谁,把你们通通抓回去不就行了。”
  他一挥手,其他人立刻行动,眼看就要开打。
  四周本来还在观望的食客们,见此情形,都纷纷避散,转眼间,厅里只剩下他们两厢对峙。
  林风叹动作非常快,剑光一闪,眼看已经要割开一人的咽喉。
  但这一剑却被人挡住了。
  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包围圈里,轻轻松松格住了林风叹的剑锋。
  周围那凶神恶煞的一群人,一见这人,立刻恭敬地退开了几步。
  他脸上带着笑容,手指挡着林风叹的剑,目光却直直地看向肃临渊。
  虽然对方笑容可掬,但肃临渊却感觉自己好像被狼盯住的猎物,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那人笑眯眯地说道:“不要打架嘛,和气生财。”
  肃临渊道:“你是谁?他们是你的手下?”
  那人好像越发开心了,他满面笑容道:“我叫袁鹏,这些人听令于我的一个属下,我这属下总是做一些不受我控制的事,此刻与诸位闹得不愉快,实在不是我的本意。”
  孟息在一旁听见这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个袁老板实在可恶,事情明明都是他吩咐的,最后为了装好人却都推到别人身上去,孟息这个便宜属下做的,也实在是憋屈。
  肃临渊道:“那要请我做客,是你的意思,还是你那位属下的意思?”
  袁鹏道:“是我的意思,但我是想客客气气地邀你做我的座上宾,并不想这样强迫你。”
  肃临渊问道:“可是我们素不相识,我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大人物,你为何要请我做客?”
  “并非素不相识,”那人朝肃临渊走近一步,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灵渊。”
  肃临渊一愣,苦笑道:“怎么回事,又来一个南方神仙?而且又是我的朋友?”
  袁鹏疑惑道:“什么南方神仙?”
  肃临渊道:“前几天有一个叫奎老的人,也自称是我的朋友,也像你刚刚那样叫我,难道那是我前世的名字?”
  袁鹏略一思忖,道:“怪我只记着从前,也没有问一问你现在的身份,不知如今的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肃临渊见他始终语气和缓,态度亲善,心里的防备减了不少,人到底是吃软不吃硬的。
  肃临渊答道:“我叫肃临渊。”
  “哦?”袁鹏惊讶道:“不知是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竟与你从前的名字相差不多,这倒真是太巧了。”
  “并不是谁给我取的名字,这只不过是我出生时襁褓上唯一能看见的三个字,拼凑而成的一个代号罢了。”
  袁鹏眼珠一转:“那襁褓是一块白布?”
  肃临渊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袁鹏没有回答,他突然大笑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风叹对肃临渊道:“他好像在笑你。”
  肃临渊不解道:“我这名字的来历很可笑吗?”
  

  ☆、朋友

  袁鹏勉强止住笑,断续道:“抱歉,我并非是要嘲笑你的名字,只是……只是你可知道,这布上的字,正是出自我手。”
  肃临渊一愣:“那竟然是你所写?”
  “没错。”
  肃临渊盯着他:“那你能否告诉我,你具体写了些什么?这上面的内容,可是困扰我许久了。”
  袁鹏敛了笑,思索半晌,道:“这……时日久远,我已记不太清了。”
  肃临渊不说话了,似乎将信将疑。
  袁鹏赶紧道:“大家都干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灵渊,我这个老朋友邀你做客,你可不能推辞,还有这几位,想必都是你的朋友,如果肯赏脸的话,不如同去?”
  聂霜吟道:“不好意思,我们并不是他的朋友,而且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做客,我们眼下还有急事要办。”
  袁鹏道:“哦?是什么急事?不知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肃临渊道:“其实我们到此地是为寻人,就是他们几个的师父,他老人家太过调皮,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儿了,我们正要去寻他。”
  “你们在找停云君?”
  “正是。”
  “那太好了,”袁鹏拍掌笑道:“看来你们是非去我家做客不可了,因为停云君此刻,也在我那里。”
  众人跟着袁鹏到了他的小院,大家坐在饭厅里,桌上已经摆好了美酒佳肴。
  聂霜吟道:“不知我们的师父在哪里?没有见到他,我们总是不太放心。”
  肃临渊悄声对她道:“看到桌上的烧鸡,居然没有眼冒绿光,而是先想着师父,有进步,我替你师父感到欣慰。”
  聂霜吟踹他一脚。
  袁鹏道:“当然当然,我理解,诸位的师父此刻想必正在房中休息,我这就去叫他。”
  袁鹏一边朝停云睡着的厢房走去,一边自怀中掏出醒神的灵药来。
  之前离开时,袁鹏怕停云会中途醒来,趁着无人时逃走,于是就给他下了点猛药,此刻,他人想必还在昏睡之中。
  一打开房门,他却愣住了,只见床榻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停云的身影。
  奎老给停云喂下药去,看见他悠悠醒转,立刻板起脸来,露出个冷漠的表情。
  停云一看见他,很是愣了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是谁,他立刻想要起身,向对方行礼。
  停云恭敬道:“前辈,当日一别,未曾想还能再见……”
  奎老赶紧止住他,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客气了,你答应我的事,可有想着做到?”
  停云的目光垂了下去,他低声道:“前辈放心,我绝不会强占这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如今容我办完最后一件事,此事一毕,我即刻兑现承诺。”
  “你这承诺恐怕不好兑现了。”奎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停云一怔,不解道:“前辈这是何意?”
  “因为他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想把这灵力让给你,自己不要了。”
  停云眸光微动,轻声道:“他的确是个好人,表面也许看似油滑,内里却是宅心仁厚,想必是不忍心看我死在眼前。”
  奎老冷硬道:“你本不该让他生出这种不忍。”
  停云无奈:“这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奎老也没办法过分苛责于他,这确实是那个绿乌龟自己犯抽,他缓了缓语气,道:“你实在不该轻易离开孤宿峰,你死了非但是你自己的事,更会折损了他的灵骨。”
  停云道:“此事确实是我鲁莽了,我救人心切,情急之下,考虑不周,还望前辈恕罪。”
  “还好你这段时间并未发作,否则,你觉得你还能有命去办事?”
  “前辈教训的是。”
  奎老瞥他一眼,问道:“你是怎么着了别人的道?是谁做的?”
  停云道:“是一位姓袁的老板,他也在寻找灵力的主人,他似乎,不是凡间之人。”
  奎老蹙眉:“你觉得他不是凡人?姓袁……难道是……”
  他的神情凝重起来,沉默半晌,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你的徒弟们此刻正在找你,还有那个死绿乌龟,比你的宝贝徒弟们还着急,你若好了,便赶紧去找他们吧。”
  停云脸上露出些温柔的神色,缓声道:“我这做师父的办事不妥,让他们担心了。”
  奎老瞅见他的表情,不自在道:“你跟他没有那什么吧?”
  “什么?”停云懵懂。
  “就是,你和灵渊,你们俩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吧?”
  奎老心头纠结,他知道,二十多年前,灵渊跟凡人阮梦深有过一些羁绊,不过阮梦深从头到尾不知道灵渊的身份,灵渊现在也是从头来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此倒是最好,他实在是不想他俩再搞出什么事儿了。
  灵渊啊灵渊,什么玉灵渊的仙府我们也不要了,也别跟凡人再扯上关系了,安心躲起来做你的空头神君吧,能偷偷保下这神格天命,我就心满意足谢天谢地了,可是现在,有人连这都要阻止,实在是麻烦呀。
  停云这才明白过来奎老的意思,苦笑道:“没有,您多虑了。”
  奎老道:“那家伙太紧张你了,我实在是看着别扭,行了,没有就好,我们走吧。”
  袁鹏回到饭厅,见众人还枯坐着不动,赶紧招呼道:“大家怎么都干坐着呢?是嫌弃舍下饭菜不好?”
  聂霜吟看他并没有带着人过来,不由起疑:“我师父呢?”
  袁鹏面带遗憾之色,叹息道:“他已经离开了,想必是要去办什么要紧事,各位莫急,我这里人手众多,一定帮着诸位寻找。”
  不知滋味的一顿饭吃完,大家都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寻人去。
  袁鹏叫住肃临渊,说道:“老朋友,我们是不是该叙叙旧?”
  肃临渊道:“你口中所说的旧事,我是一件也记不得,这旧也不知从何叙起。”
  袁鹏笑道:“你忘了前尘旧事,我却还记着,正好可以将这些事讲给你听,想必你也很好奇自己的过去吧?”
  肃临渊摸摸鼻子,道:“说来奇怪,最近我遇到好几个人,都将从前的我说得天花乱坠,可我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你竟然不觉得好奇?”
  “我好奇自己的前尘往事,却不好奇别人口中所讲的话,因为我无法验证这些话是真是假,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袁鹏脸色不定,道:“你不相信我?这实在让我有点儿伤心。”
  肃临渊语气淡然:“抱歉,一个人在完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总是要多加谨慎的,免得一不小心,就把命给弄丢了。”
  袁鹏看他半晌,还是笑道:“看来,你是不想与我聊天了。”
  “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寻人之事却是迫在眉睫。”
  “好,那我也不强留你了,咱们改日再叙。”
  肃临渊提步欲走,又想到什么,对袁鹏道:“袁老板,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可愿意帮我个忙?”
  袁鹏道:“当然,但说无妨。”
  “袁老板可否接济我一些银两?来了这富庶繁华之地,身上没钱,实在是寸步难行。”他的语气十分之自然,完全不像是在找别人讨银子。
  袁鹏一愣,没想到他会要这个,他失笑道:“原来是这等小事,朋友有需要,我当然要解囊相助了。”
  说着他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来,爽快地递给肃临渊,道:“这些可足够了?”
  肃临渊伸手接过,看清手上银票的数额,忍不住挑了挑眉,笑道:“袁老板太阔绰了,出手也实在是大方,这掏银票送人的样子,确实气派潇洒,堪称世间男人的榜样。”
  袁鹏笑眯眯地说道:“钱财乃身外俗物,怎比得上友情可贵?你若要用钱,尽管找我要便是。”
  肃临渊道:“这下,我真的相信你是我的朋友了,至少比那个奎老真一些,他一见面只知道唬我,你却始终对我笑脸相迎,还乐意给我钱花。”
  袁鹏道:“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儿掏出钱来,也免得你白白怀疑我半天。”
  “现在也并不算晚。”
  袁鹏朗声笑道:“不错不错,确实不晚,我们聊天叙旧的机会还多的很。”
  等到肃临渊出了门去,孟息才问袁鹏道:“袁老板,你不是找他许久了吗?怎么如此轻易就放他走了?”
  袁鹏面上带着愉快的笑容:“因为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玩儿的点子,比直接杀了他有趣得多了。”
  孟息搞不懂他在打什么主意,袁鹏当然也不会向他解释。
  他只是有一个突然间的想法,灵渊与停云往日有过旧缘,如今看起来也并不是全无关系。
  如果这两人确实有情,等到灵渊取回灵力,停云因此而死之时,灵渊的表情想必会十分的精彩。
  若是不取回灵力,他灵渊就只能永远做一个无知的凡人,甚至把仇人当成是朋友,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个,都让袁鹏觉得很期待。
  是懵懂无知地做个废物凡人难受,还是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死掉更难受呢?
  袁鹏思及此处,心情大好,拍了拍孟息的肩膀,道:“走,今日老板请你喝酒。”
  

  ☆、故地重游

  肃临渊怀里揣着一打银票,故地重游,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落拓的西北流浪汉了。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了城东的那片废墟上,而且巧的很,他竟又遇到了熟人。
  他走到之前自己搭窝棚的大柳树下,发现那地方已经被人给占了,正是上次那个抢自己腰带的乞丐少年。
  那少年灰头土脸,本来就消瘦的身板更加单薄,简直成了一副骨架子。
  肃临渊已走到他跟前,那少年还是毫无反应。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少年受了重伤,两条腿怪异地弯着,身上满是伤痕血迹,正病怏怏地闭着眼,脸色灰败,气若游丝。
  肃临渊皱起眉头,赶紧蹲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势。
  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心里一沉,这孩子的腿已经被人打断了,浑身上下布满了血迹淤痕,已看不见一块好肉,伤口已经溃烂发炎,人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少年好半天才发现面前有人,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肃临渊。
  肃临渊道:“你还记得我吗?上次,你抢了我两个铜板一条腰带。”
  乞丐少年一下子挣扎起来,努力地想要后退,嘴里求饶道:“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打我了。”
  肃临渊赶紧伸手止住他,怕他乱动之下伤到断腿。
  “你别怕,我不会打你,”肃临渊按住他的肩膀,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少年瘪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这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肃临渊?你是肃临渊吗?”
  肃临渊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叫小破帽的小乞丐。
  小破帽一看见他的正脸,惊讶道:“肃临渊,真的是你!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发财去了?怎么穿得这么气派。”
  肃临渊赶紧叫他:“小破帽,你来得正好,你可知道你这同伴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小破帽探头一瞧,叹息道:“唉,小乙哥啊,他不老实,爱偷爱抢的,前些天去顾老爷家里偷吃的,叫人家乱棍打出来,两条腿打折了,肚子里边也打坏了,还吐血呢。”
  肃临渊听得眉头深锁,道:“偷东西吃是不对,却也不至于将人打成这样,这些人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小破帽道:“谁让他要去偷大老爷的东西呢?谁让他是个乞丐呢?被打死也只能认栽呀。”
  肃临渊道:“不行,得送他去看大夫。”
  小破帽道:“他伤口都烂了,血都吐了几盆,救不活了。”
  肃临渊想把小乙哥弄起来,但一碰他,少年就疼得直叫。
  肃临渊道:“你忍着些,我带你治伤去。”
  少年摇头惨呼:“别动我了,我痛死了,太疼了。”
  肃临渊心中不忍,可看他实在疼得厉害,也不敢再动他了。
  他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来,对身后的小乞丐道:“小破帽,我对这里没有你熟,你拿着这个,快些去请个大夫来。”
  小破帽眼睛都直了,惊道:“肃临渊,你真的发大财了?”
  肃临渊道:“救人要紧,等你回来,我再给你一张银票。”
  小破帽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肃临渊等了很久,小乞丐依然没有回来,小乙哥的情况实在太糟糕,眼看就要不行了。
  少年看着他,眼中流出泪水,将脏兮兮的脸冲刷出两道泪痕,他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抢你的东西,你是个好人。”
  肃临渊摇头道:“那算不了什么,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乙哥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你可不可以帮我死得痛快些,我太疼了,伤口里面有虫子咬我,我受不了了。”
  “大夫就快来了,他可以给你治伤。”
  小乙哥艰难地摇摇头,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太蠢了,小破帽拿了你的银票,肯定直接跑掉了,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肃临渊说不出话来。
  小乙哥突然乌青着脸,捂住肚子,嘴角流出血来,他痛呼都发不出来了,只能拼尽全力道:“我要……死了,你……能不能帮忙埋……埋了我?我不想……不想被……野狗……”
  肃临渊叹息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小乙哥直直地看着他,痛苦地抽搐一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肃临渊心中五味杂陈,他呆呆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怔了许久,直到一只手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拍。
  他一愣,以为是小破帽回来了,回头一看,竟然是停云。
  停云看着他,轻声道:“他已经死了,伤心无用,还是为他买口棺材,好生安葬了他吧。”
  肃临渊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真是悲喜交加,滋味难言。
  等他们俩安葬好了乞丐少年,一同走在金陵的大街上时,肃临渊还是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
  两人默然同行,半晌无语。
  肃临渊咳了咳,打破沉默道:“你此番不告而别,你的徒弟们都很担心。”
  停云道:“是我考虑不周。”
  一句话说完,又沉默下来,肃临渊郁结,之前怎么伶牙俐齿都可以,现在见了对方,却着实尴尬,只因那天……
  肃临渊叹了口气,歉疚道:“对不起,那天我实在是唐突了,说了那些过火的混话,还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停云摇摇头,道:“我哪里还有脸怪罪你,只怕我在你心中,已成了一个放浪下流的人,我才应该无地自容,担心你唾弃于我。”
  肃临渊一听这话,急道:“不会的!我怎么可能那样想?我……”
  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跟着对方继续走,不管怎么说,能看到他人尚且安好,已经是万幸了。
  又走了一段路,停云突然开口问道:“霜吟他们现在何处?”
  “除了顾兄还留守在孤宿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这里,只怕现在还在四处寻你。”
  停云道:“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肃临渊突然想到一事,道:“之前我们遇到一个叫袁鹏的人,他说你在他那里做客,把我们都弄到了他家里,却没有让我们看见你的影子。”
  停云止住了脚步:“你已经见过那个袁老板了?”
  肃临渊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道:“对啊,他自称是我的朋友,硬要我去他那里做客。”
  停云道:“他没有刁难伤害于你?”
  肃临渊道:“没有,非但没有刁难我,还给了我一打银票,要我随便花。”
  停云若有所思,沉吟道:“也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说完又看向肃临渊,道:“你还是提防些,万不可轻信于他,我感觉此人来者不善,而且他实力高深莫测,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你与他交过手了?”
  停云点头道:“没错,他只一击便败了我。”
  “那你可有受伤?”
  肃临渊紧张道。
  停云看他一眼,道:“没有,多亏了奎老前辈出手搭救。”
  “那个家伙,”肃临渊缓了口气,道:“你叫他前辈,他却称我为朋友兄弟,这岂非有些乱辈分?”
  停云道:“你若喜欢,我也可以叫你前辈。”
  肃临渊一愣,不由失笑道:“我可不想做你的前辈,我更愿意与你做朋友,我们俩一起叫他前辈,毕竟他看起来,比咱们俩要老多了。”
  停云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露出个笑模样,两人之间原本尴尬的气氛,突然轻松了不少。
  两人行在淮河岸边,波光粼粼,微风徐徐,实在是让人心情愉快。
  两个身量修长、姿容俊秀的男子,并肩行在风中,衣袂飘飘,风度翩翩,实在是一道亮眼的风景,一路上引来无数目光。
  肃临渊笑道:“你说,是看你的人多一些,还是看我的多些?”
  停云道:“一样多。”
  “哦?你这么肯定?”
  停云悠悠道:“因为他们看见你时,也就看见了我,大概不会有人忽略我们其中的一个,只看另一个。”
  肃临渊大笑起来,道:“没错没错,既然两个都可以看到,为什么只看一个?这岂不是亏了?”
  停云道:“你倒是对自己的样貌极为自信。”
  肃临渊道:“我是对自己很自信,但我更信你,你的模样太好,我走在你旁边,也可以沾一些光,多吸引一些目光。”
  停云道:“你夸一个男人长的好看,他并不会太开心的。”
  “是吗?可是别人夸我好看,我就很开心啊,难道我不是男人?”
  停云无奈地摇摇头,不说话了。
  肃临渊看着他,越看心中越欢喜,刚刚的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一开心,就忍不住想跟他多说几句话,他想了想,又对停云道:“我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你,那地方破败荒芜,多是些乞丐混子在逗留,你怎么会到了那里?”
  “你又怎么会到了那里?”
  肃临渊道:“我是故地重游,毕竟我也算是半个乞丐混子,那里总有我的一些乞丐朋友。”
  停云道:“我也是故地重游,那里虽然没有我的朋友,却有值得我缅怀的东西。”
  肃临渊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奎老说停云的真名叫做阮梦深,他曾听那些小乞丐说过,城东那片废墟,曾经就是一户阮姓人家的府宅,据说当初还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宅子烧成灰烬废墟后,还能从里面寻出无数的金银宝贝,其富贵程度,可想而知。
  那难道就是他的家吗?
  他真的是江南人氏?这岂不是与梦中之人……
  肃临渊道:“你离开孤宿峰的时候,在信中说是要南下处理旧事,你多年居于北方,难道以前到过金陵?”
  “我本就是金陵人。”
  肃临渊早有心理准备,但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也许是肃临渊的神情太过激动,停云忍不住问道:“怎么?我是金陵人,这是什么很让你震惊的事吗?”
  肃临渊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认真道:“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停云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
  肃临渊也没法跟他解释,他总不能跟对方说,你很像我的梦中情人,我那梦中情人正是处在金陵,你是金陵人,就跟他更像了。
  这么一说,岂不像是在跟对方表明心迹一样吗?
  肃临渊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那你的事情办完了吗?此刻可是要去与你的徒弟们汇合?”
  停云摇头道:“不,我还要去见一位老朋友,”他顿了顿,又问肃临渊道:“你可愿与我同行?”
  肃临渊微笑起来,道:“荣幸之至。”
  

  ☆、往事伤心

  阮由今年四十有六,住在金陵郊外的山脚下,家中有一间小小的院子,柴扉外开了两方菜畦,种些瓜果蔬菜,平日里靠打猎为生,日子过得贫寒,却也安稳。
  他家小门小户,寒庭陋院,地处偏僻,少有客人上门拜访,更难见今天这样的客人。
  阮由开了柴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年轻人,两人的气度风采,远胜常人,实在让人眼前一亮。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上一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人物,还是他在阮府做家仆的时候。
  距今,已经二十余年了。
  他仔细看一看来人的面容,瞬间愣住了,他怔怔喊道:“少爷?”
  身穿白衣的俊秀年轻人和气地笑了笑,轻声道:“您想必认错人了,我们是途径此地的游人,想问阁下讨一杯水喝,不知方便否?”
  另一个身着玄衫的男子接道:“我们走了很远的路,实在是口渴极了,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这两人正是停云与肃临渊。
  阮由打量着那位白衣的公子,心中惊叹,太像了,这模样气度,真是太像自家的小少爷了。
  可是他又很快冷静下来,知道不可能,若少爷还活着,今时今日,也应该过了不惑之年,怎么可能还是这般年轻的模样。
  肃临渊见他只顾盯着停云,半晌没有反应,又问他道:“难道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阮由如梦初醒,连忙将人迎进门来,连连道:“当然方便,当然方便,快请进。”
  阮由将人带进屋中,搬出两把椅子,细细地擦干净了,才请他们两人坐下。
  他赧然道:“不好意思,我这屋子狭小,简陋杂乱,让贵客见笑了。”
  停云道:“哪里,素昧平生,您能让我们进门叨扰,我们感激都来不及。”
  阮由道:“贵客不嫌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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