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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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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渊君心下大乱,连忙游到那石台旁查看,又将这石腔里的每一寸空间查找了一遍,却完全找不到阮梦深的躯体。
  他竟然不见了,自己居然弄丢了他。
  灵渊君捏紧了拳头,恨自己居然如此疏忽大意,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又不知是谁,居然能潜到这里来,带走他又是何目的。
  他忧心如焚,一时间又急又悔,竟不知如何是好。
  玉脉石腔里碧光莹莹,水波潋滟,空旷静谧的环境里,只闻灵渊君急促的喘息声。
  灵渊气极怒极,一掌挥出,将原本平静的水面激起四溅的水花,完璧的玉台都生生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里的灵液产于灵玉之髓,泛着淡而纯的石青色,而此刻灵渊君却注意到,那碧波间似乎有了什么多余的东西。
  那是碧色水面上微小的一丝海棠色。
  他伸手捻起那一点点不和谐的颜色,发现这竟是一小片花瓣。
  要知道这里几乎完全封闭,是绝对不会有花瓣飘进来的,更何况这外面方圆百里,也找不到一颗会开花的树,更找不到这样一朵花。
  灵渊君盯着这一片花瓣,眼中惊怒之意渐浓。
  他已认出来了,这分明就是罗叶那里的花,这种花,除了在罗叶的园子,他根本就没有在别的地方见到过。
  小鹤童绯英蓝雲正在神叶府的房顶上玩耍,突然看见灵渊君气势汹汹地闯进门来。
  绯英很喜欢灵渊君,一看见他来了,当即跃下房檐去迎他,欣喜道:“灵渊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蓝雲见自己的伙伴对灵渊如此热情,很是不屑,摇着脑袋鄙夷道:“那帮神仙真是不顶用,你天天在外面乱晃,他们都抓不住你。”
  灵渊君不理他,手指捏着那花瓣给挡在面前的小女孩看,问道:“你认得这个吗?”
  绯英迷迷糊糊接过来,看了一眼便叫道:“当然认识啦,这是我们府里的红仙蚍蜉呀。”
  灵渊道:“别的地方还有没有?”
  绯英颇为骄傲道:“这可是尊者培育出的新品种,花开如云雾,颜色也不一,天上地下只有我们府中的园子里有,别的地方都见不到。”
  灵渊君面沉如水,道:“好极了。”
  绯英疑惑:“什么好极了?难道你也要种花?”
  “我不种花,我要打架。”
  绯英惊讶道:“和谁打架?”
  灵渊君反问道:“罗叶此刻在不在里面?”
  绯英更惊讶了:“你要跟我们尊者打架?为什么?”
  灵渊君不想再说,准备绕过她进去找人,绯英喊他:“你不用在这里找了,尊者拿到了你交给他的线索,已经出去办事去了,他不在这里。”
  灵渊君有些怀疑,又想着不管罗叶在不在,如果阮梦深真是被他带走藏起来了,应该有很大可能就藏在这府里,自己怎么说也要进去找上一找。
  绯英见他脚步不停,完全不听自己的,只能在后面跺脚。
  蓝雲却在房顶上幸灾乐祸地拍巴掌,笑嘻嘻道:“好呀好呀,他们俩要打起来了,尊者这下要把他赶出去了。”
  绯英没好气道:“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吧,我看你呀,就是嫉妒灵渊君。”
  蓝雲不服:“我嫉妒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嫉妒人家英俊潇洒,不像你,七百岁了,看着还是个小娃娃。”绯英道。
  蓝雲气得瞪圆了眼睛,道:“你比我还老,不也是个娃娃样?”
  “哼,娃娃就娃娃,我甘心做个娃娃,可不会嫉妒人家。”
  蓝雲道:“你是不嫉妒人家,只不过一看见英俊的男的就犯痴病,其实人家看你就跟看孙女一样,你就别想了!”
  绯英气急,刚想反驳,又忍住了,她不想再跟对方吵,毕竟自己是要大上一些,男孩子又总是不如女孩子成熟,自己总要忍让他一些。
  她童真的脸上露出个沧桑的表情,叹息道:“我发现一谈起灵渊君的事情,我们两个就会吵架,真是奇怪。”
  灵渊君却不知道外面有两个小娃娃在为自己争吵,他已经快速地找遍了罗叶尊者可能会呆的地方,发现他好像确实不在这里,阮梦深的躯体更是不见踪影。
  他走在连接宫殿亭台的湖中廊桥上,向远处的湖对面望去,那里花树成荫,隐藏着一处清幽的居所。
  他还没有去过那里,不做多想,灵渊君立刻飞身而起,向湖对面掠去。
  灵渊君在神叶府住了几日,知道这里是罗叶养花植树的地方,每隔一天都会有宫娥在这里打扫修枝。
  此时不到打扫的时候,这里显得分外的安静,落英缤纷,花香袭人,踩在落红之上行走,真有些步入世外桃源的感觉。
  也许这里,才真正像是人们想象之中的仙界。
  可风景再美,灵渊君此刻也无心欣赏,他只想到那花林后的房子里去,看着罗叶在不在,更关键的是,阮梦深在不在。
  他到了别院门外时,却又突然止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见了,那园中的一棵繁茂的花树下,正俯着一个清淡的人影。
  那人一身素雅的云雾绡罩锦,迭罗轻衣随意地铺陈在地,与满地落花残红拢作一处。
  灵渊君乍一晃眼,还以为是这府中的宫娥,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这是一个男子的身影,看着也分明不是罗叶的身形。
  他再看一眼,却霎时间愣住了,他突然从这个人的背影里,发现一丝要命的熟悉。
  灵渊不由自主地朝着他走近几步,那人听见脚步声,动作一顿,回首望来。
  看见他的脸,灵渊的心立时狂跳起来,呼吸都几乎滞住了。刚刚便在胸口徘徊的那个名字,终于脱口而出。
  “阮梦深……”
  

  ☆、重逢之喜

  “阮梦深……”
  怎么可能?阮梦深怎么可能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可眼前的人是那样的真实而又熟悉,让灵渊君忍不住一阵迷茫。
  灵渊不敢认,他怕这人又是罗叶尊者幻化而成的,兴许几日不见,他的伪装又精进了,连眼神气质也学得分毫不差。
  那个“阮梦深”站起身来,问道:“你是来拜访罗叶尊者的吗?他此刻不在府中。”
  真的是他?灵渊君心脏狂跳,感觉自己几乎语颤:“你……你怎么会……”
  那人眉间微蹙,露出个困惑的神色,声音像是玉珠落盘,说出的话却如同当头棒喝,他说:“阁下是谁?我们认识吗?”
  灵渊心中陡然一沉,喉中发起苦来。
  他竟然又忘干净了。
  灵渊向着那花树前行几步,又不敢靠得太近,唯恐惊扰了画中人。
  他苦笑道:“这是什么道理,每次与你重逢,都搞成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
  阮梦深眼睛轻轻眨了眨,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突然他眼睛一亮道:“我想起来了。”
  灵渊君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接着道:“你是不是灵渊神君?我听罗叶尊者说起过你。看您的样子,好像是认得我,我却不记得何时见过你。”
  他放弃的笑了笑,抱歉道:“对不起,我记性不好,可能见过面也忘记了,”他朝灵渊君一揖:“那就当作是初见吧,灵渊神君,在下阮梦深,幸会神君尊驾。”
  灵渊君感觉自己呼吸都麻木了,他僵硬地回了一礼,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梦深指指一旁的石桌石凳,道:“灵渊君不妨先坐下歇息片刻,喝上几杯茶,罗叶尊者此刻不在,您还需等上一等。”
  灵渊君走到石桌旁,果然看见桌上放着茶具杯盏,细瓷茶壶中正飘出袅袅白汽。
  阮梦深又俯身到树下,去摆弄树脚下的几截木头。
  灵渊君看了半晌,忍不住问他:“你在做什么?”
  阮梦深道:“我在这里放上几块陈木,让它们在这树下沾受潮气,过上几天,便可长出菌子来。”
  他笑了笑:“这还是我向从前的一位朋友学来的,这法子屡试不爽,十分有用,这天界神物遍地,木头是神木,水是仙水,恐怕会长出神菌来。”
  阮梦深转头对灵渊笑道:“到时候灵渊神君也可来尝一尝。”
  灵渊君心头发酸,嘴上玩笑道:“神君吃神菌,怎么听着像是同类相食?”
  阮梦深一怔,反应过来,不由得哑然失笑,道:“灵渊君真是风趣。”
  灵渊却笑不出来。
  阮梦深收拾停当,站起身来掸了掸衣上的落花草叶,走到桌边来坐下。他看灵渊君只是枯坐,茶杯还是空的,便伸手提起茶壶来,给对方倒上热茶。
  这是罗叶种的细蕊金粟泡出的茶水,茶汤金黄明亮,又装在这凝聚了灵力的茶壶中,虽然已经搁了好久,茶水落在茶杯之中,却还冒着热气。
  阮梦深道:“这样的好茶,凡间可瞧不见,我一个凡人,居然能坐在神仙的园子里喝神仙的茶,真是好福气。”
  灵渊君听得心头一跳,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发现他是微笑着说出这些话来的,那微笑也的的确确是发自内心。
  阮梦深眉目平和,神色轻松愉悦,像是把一切旧事都放下了,所有的烦恼,他好像已通通忘了个干净。
  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好事。
  灵渊君刚才知道他失忆的时候,就在苦恼该如何让他记起来。若要把那些记忆灌进阮梦深的脑子里,对灵渊来说,当然不是难事,可想起来之后他所要承受的痛苦,背负起来就太难了。
  他不想让他难过。
  就让他像现在这样轻松地生活下去,不用再想着那些血淋淋的往事,不用背负什么强人所难的承诺,不是很好?
  灵渊君拿起茶杯,将阮梦深刚刚为他倒好的热茶一饮而下,明明是茶,却喝得像酒一样烧心。
  阮梦深看着他,有些惊讶,犹豫片刻,问道:“灵渊君,难道不觉得心头燎热?”
  灵渊心道:对,比喝了酒还灼得慌。
  他心不在焉道:“觉得,也不知道是我的心事惹的,还是这茶有什么奇特之处。”
  阮梦深好笑道:“都不是,是这茶太烫了。”
  他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这茶杯我都不敢久握,你居然能一口将这滚烫的沸茶喝下去,神仙真是不一样。”
  灵渊君看着他,茫茫然道:“哦,是吗……”
  阮梦深被他这么深深地盯着,居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垂着眼不去看灵渊君,只伸出手来,又给灵渊君续了一杯茶,然后拿起桌上一柄巴掌大的小蒲扇,轻轻将茶水扇了两下。
  他放下小扇子,道:“这时候喝,才是最合适的温度。”
  纵使灵渊君再出神,也被这小扇子吸引了一些注意力,他伸手去捏茶杯,果然已经不烫了。
  阮梦深看他疑惑,便解释道:“这都是罗叶尊者做的,他这茶壶神奇得很,茶水进去,永远都是刚泡好时的状态,一直是滚烫的,倒出来用他这同样神奇的小扇子一扇,便正合适入口。”
  灵渊君忍不住道:“费了这许多功夫,为何就不能老老实实让茶水自己变凉?”
  阮梦深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他摸着那扇子道:“罗叶尊者是个讲究的神仙,他可能觉得,自动变凉的茶水,没有他动手变凉的好喝罢。”
  灵渊君道:“讲究过头了,似乎就是有毛病了。”
  阮梦深咳了咳,道:“我们还是不要说主人家的坏话为好。”
  他做出一副正直的样子,却掩饰不住眼眸中的笑意,看来他也很认同灵渊的话。
  灵渊君看着他这副神情生动的样子,倒不像孤宿峰上克制隐忍的停云君,更像是少年时无忧无虑的阮少爷。
  这样的阮梦深,真是让他久违了。
  灵渊君出神半晌,才道:“其实罗叶爱讲究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他有讲究的资本,这样的人通常会把日子过得很舒服。”
  阮梦深点头道:“承蒙他照顾,我也能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
  灵渊道:“你在这里过得很好?”
  阮梦深道:“很好。”
  灵渊君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向阮梦深道别:“我先告辞了,罗叶尊者若是回来,请帮我代为问候,再告诉他一声,事情我会接着办的。”
  既然阮梦深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要让罗叶的日子继续舒服讲究下去。
  灵渊君转身刚走出几步,就听见阮梦深在后头叫他:“灵渊君,请稍等。”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阮梦深立在石桌旁,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灵渊君不敢再多看他的面容,他怕自己会陷入不可控制的情绪中难以自拔,他移开目光,只看着远处那一片云雾般连绵的花,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决定不去想,对方既然已经忘光了前尘旧事,现在又在罗叶尊者的庇护之下自在生活,这岂非是最好的结局?自己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阮梦深看着他,唇边笑意扩大,他语气愉快道:“如此好茶,罗叶尊者又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你就不再多喝几杯吗?乌龟神君?”
  灵渊君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阮梦深看他这副样子,笑意更浓了,他道:“乌龟神君,你可真不是个好侍卫,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不应该只顾着自己在前头走?”
  灵渊君满心狂喜,已经几步迈了过去,将人拥在了怀中。
  他们一起倒下去,落在柔软的落花细草之上。灵渊看着身下的人,只感觉心潮涌动,呼吸困难,整个人都被狂喜占据了。
  阮梦深还是淡淡地笑着,目光直直地看着灵渊,佯装责备道:“你这个乌龟神君,好没规矩。”
  灵渊君欣喜欲狂,眼眸中几乎燃起火焰:“你竟都想起来了?这也是罗叶做的?”
  阮梦深道:“他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帮我补全了记忆,所以我说,你最好不要说他的坏话。”
  灵渊君欢喜道:“对,我不该说他的坏话,我还应该好好谢谢他,帮他做上几百件讲究的事情,他想怎么讲究都行。”
  阮梦深道:“这些都好说,你可不可以先让我站起来,这样……成何体统?”
  灵渊君不但不让,还将人压得更紧,他气呼呼道:“你骗我骗得好苦,你明明记起来了,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你可知道我刚刚的心情?”
  阮梦深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其中的情绪淹没了,他无奈道:“你也真是,我既然还记得东儿教我的事情,当然是还记得以前了。难不成我能把什么都记着,就偏偏忘了你?”
  灵渊君幽怨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阮梦深一愣,想起在孤宿峰的时候,自己确实唯独忘了乌龟神君,他也想起来,自己还把他送的玉坠随随便便让出去了。
  他想到这些,一时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静谧美好,一旦安静下来,便很容易滋生情愫。
  灵渊君看着阮梦深近在咫尺的面容,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言表,喷薄而出的情意也再难抑制。
  阮梦深似乎明白了灵渊的意图,对方的想法都写在那双透亮的眼睛里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挣扎,反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灵渊君的心狂跳不止,他忍不住俯下身去,想亲一亲这个人的脸、唇、眉……哪里都好,只要碰一碰。
  要知道从前的亲密都只是梦境里的虚幻,眼前才是真实的,真实的世界里,自己哪里碰过他?
  可这次,他依然碰不到。
  就在他的嘴唇距离阮梦深的脸颊只有一丝距离时,他们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羽翅拍打声。
  阮梦深一睁眼,便看见两只白鹤正站在他们头顶的树梢上,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他脸上一红,感觉推开了灵渊君,站起身来收拾自己凌乱的衣裳头发。
  灵渊君就地躺在那里,也不起来,只半直起身来往树上看,满脸的不痛快。
  他果断一弹指,那树梢霎时剧烈摇晃起来,一树花雨纷飞,两只白鹤站立不住,想要飞下来,灵渊君懒洋洋道:“回了天上,好久没吃肉了,真想念凡间的烧鸡,现在没有鸡,烧鹤也是可以的。”
  两只白鹤终于拍拍翅膀飞走了。
  阮梦深勉强将自己打理齐整,道:“教坏了小孩子,可都是你的责任。”
  灵渊君道:“这你可说错了,他们才不是孩子,若论起年纪,他们可比你八辈子加起来还要老。”
  阮梦深看他:“那你呢?”
  灵渊君道:“我当然比他们还要老一些,大概……你的八十辈子吧。”
  阮梦深道:“那我没有说错。”
  灵渊君一愣:“什么?”
  阮梦深道:“我相对于你来说,是不是简直跟个孩子一样?”
  灵渊君沉吟道:“嗯……我在你这个年纪,大概还是块玉疙瘩吧,岂止孩子,简直是个胎儿。”
  阮梦深笑道:“对了,我说的是,乌龟神君,您老可不要教坏了我这个‘小孩子’。”
  他的笑容明亮轻快,还是当时的少年郎。
  “……”灵渊君着迷地看着纷飞花雨中转身的人,迷醉了。
  

  ☆、绣姑

  罗叶尊者是个样貌冷峻,行动举止却风流的神仙,性格自然也是风流的。
  天诞神君不必禁欲修行,若说天上哪位天诞神君最好美色,那真是非他莫属。
  据说他曾经邀请天界的画师——拾卉星君到自己府上,以无数的珍宝神芝作为答谢,要拾卉帮他把所有女仙的画像都画出来,让他作为收藏之用。
  这件事让男仙们乐道,让女仙们跳脚。
  碍于罗叶尊者在天界确实地位颇高,也没有谁真的找上门去与他理论。
  其实罗叶尊者做这件事,并非完全出于对美色的热衷。
  他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就是认人不大行,除了那种特征特别鲜明的,比如特别美的,或者特别丑的,他能一眼就记得清楚,其他样貌普通的人,要他记住还是真是有些困难。
  他找拾卉星君画像,并非只画了女仙们的像,男仙的也画了,再加上每个人的详细资料,真可谓是天界众仙识人宝典。
  罗叶虽然不爱出门,与其他神仙来往算不上十分密切,但大家的高矮胖瘦、喜好习惯,他还是大体了解的。
  比如这黑线的主人,也在他的画册资料中有记载。
  她叫绣姑。
  绣姑是个低调的女仙,她鲜少露面,她似乎没有与谁有过交情,孤僻得很,可天界众仙哪怕没见过她,却也都知道她的名头。
  天界男仙里的药老、奎老,女仙里的绣姑,那都是有本事的神仙,不仅仅占了一个仙君的名头,他们还有着别人都不会的、独一无二的绝活。
  绣姑的绝活,就在于她能把死物绣“活”。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本事。
  据传她用线时从来不打结,这叫“活线”,活线缝东西当然不牢,毕竟一抽就掉,但她的活线缝出的布偶,却可以说话行动,竟似有了生命一般。
  有这样奇特本事的神仙,用的线当然与众不同。
  绣姑名字里带个“绣”字,却从来不绣花,她不用五彩的丝线,只用一种略粗且材质奇特的黑线,这线捻着柔韧,就像是筋一样。
  罗叶当初图新鲜,从别人那里弄来了两只会蹦跳的“活”兔偶,那兔偶正是出自绣姑之手,那上面的黑线,与灵渊带回来的一模一样。
  此刻,罗叶已经来到了绣姑的住处外。
  他当然不是独自出行的,不把自己府中美丽的仙娥们带出来撑场面,他是万万不干的。
  所以他每每出门,排场都极大,这么庞大耀眼的队伍,实在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他这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以往他出门,那些望过来的目光多是尊敬艳羡的,如今却有了些别的意味,像是探究,像是怀疑,又像是憎恶。
  罗叶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十分的难受,忍不住摇头叹息:“唉,谣言害人啊。”
  他身后的仙娥也被那些眼神弄得极不舒服,忍不住问道:“尊者,我们这次出来是做什么?”
  罗叶想了想,道:“我要办一件机密的事情。”
  仙娥不解:“既是机密的事情,为何要如此声势浩大呢?”
  罗叶道:“本尊……习惯了。”
  仙娥无言以对,罗叶也不说话了,他抬头看向绣姑的住处。
  这里是一个隐蔽的山洞,地方选得正符合绣姑低调的个性,洞口用密集凌乱的黑线裹缠着,看起来十分怪异。
  罗叶嫌弃道:“真难看。”
  洞内突然传来一声银铃似的轻笑,那声音笑完,问道:“罗叶尊者嫌弃我这里难看,又为何要来呢?”
  罗叶尊者眼睛一亮,道:“虽然看着不太符合本尊的口味,但听着不错。”
  “听着不错?”
  罗叶道:“你的声音,听着很不错。”
  那声音又笑起来,确实如同环佩叮咚,动听极了。
  罗叶翻了翻手上的小册子,拾卉星君画的绣姑只是个姿色普通的女人,可听这声音,却像是一位绝色佳人。
  他没有见过绣姑,只看过拾卉给他的画像,难不成拾卉的画技确实不靠谱?他突然想起来,拾卉还把灵渊画得又老又丑呢。
  看来这玩意儿不可信,他把小册子啪得一收,突然对见到绣姑的真容多了一分期待。
  绣姑道:“罗叶尊者大驾光临,小仙本来应该出门迎接的,但我现在确实是行动不便,还劳驾尊者自己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洞口的黑线便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刷刷退开,让出了一个通道。
  罗叶刚一抬脚,绣姑又道:“不好意思,罗叶尊者,我这里地方狭小,恐怕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只能请您一人进来了。”
  罗叶道:“无妨。”
  自己还会怕了这个嗓音娇柔的女仙?
  罗叶独自进入了这个看上去有些古怪的山洞,里面昏暗阴沉,环境有些压抑。
  罗叶走了几步,突然开口道:“我有个疑问。”
  “请讲。”
  “你这里光线如此昏暗,如何看得见穿针引线呢?”
  绣姑笑道:“习惯了,闭着眼睛也能穿好的。”
  罗叶道:“可是我现在连路都看不清。”
  绣姑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话音刚落,这洞窟里就亮起了灯火,罗叶看到了,是几个动作僵硬的人偶,正在挑灯燃蜡。
  “多谢,这下好多了。”罗叶道。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却一点也不好,这洞窟里破败凌乱,布满了黑线,看着阴森可怖,一点都不像是仙界该有的景象,简直像个魔窟。
  罗叶道:“我发现仙姝的品味……很独特啊。”
  绣姑道:“我这里很少有客人来,所以疏于打理了,望尊者见谅。”
  罗叶道:“你在哪里?我怎么只听见你的声音,却看不到你的人呢?”
  绣姑道:“我就在你面前呀。”
  罗叶尊者一愣,他面前只有一大团凌乱的黑线,他伸出手犹豫地碰了碰,道:“你在这里面?”
  绣姑道:“嗯,不过尊者最好不要看我。”
  “哦?”罗叶挑了挑眉毛,“难道你没有穿衣服?”
  绣姑道:“不,我穿了衣服,但有比不穿衣服更糟糕的事。”
  罗叶尊者道:“穿了衣服就没关系了,我要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是见一见你比较好。”
  说着,他已经挥手拨开了那些碍事的黑线。
  然而接下来他看到的景象,确实让他震惊不已,震惊中还带着后悔,他后悔自己要不听绣姑的话,后悔自己要屈尊跑来调查,这些事情,就应该让灵渊这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做。
  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老人家了,经不起这个吓啊。
  只见这层层黑线里面,“缝”着一个女人。
  真的是“缝”,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完全支离破碎了。
  她的下巴、脖子、手臂,所有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都能看见撕裂的伤口,现在这些伤口都用黑线缝着,勉强拼凑起来,固定在墙面一张黑线编织成的大网上。画面看着实在是诡异可怕之极。
  绣姑的上半张脸倒还是完整的,看起来确实是拾卉星君所画的那样,是个模样普通,眉眼却十分温婉的女子。
  可现在她这副样子……
  罗叶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绣姑看着他的表情,无奈道:“我说了,您最好不要看我,看了肯定会失望的。”
  她的声音听着婉转悦耳,脸上却是沟壑纵横,说话时黑线跟着扭曲颤动,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罗叶皱起了眉头:“一位女仙成了这副样子,天上居然没有一个神仙知道?你既然能做出这些人偶,应该也能传递出消息,为何此事一直无人知晓?”
  绣姑苦笑道:“你觉得,我会希望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吗?我为何不愿燃灯?就是为了少看自己几眼。”
  罗叶眉头深锁。
  绣姑接着道:“更何况,这天上,哪里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罗叶尊者抓住了她话中的信息,“他是谁?是不是元彭神君?”
  绣姑的脸却突然阴沉了下来。
  她阴郁道:“罗叶尊者真是一表人才。”
  罗叶尊者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
  绣姑又道:“可惜,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罗叶不明所以。
  “头发。”绣姑叹息道:“尊者竟然是白头发,这就不太好了。”
  罗叶尊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难道你也觉得白发显老些?可本尊这是天生的。”
  绣姑道:“不是,是黑线头夹在白头发里,太显眼了。”
  在他们周围,那层层叠叠的黑线已经蠕动起来,如同密密麻麻的蛇虫,朝着罗叶尊者游了过去。
  

  ☆、天殿对质

  绯英正在阶前踢石子,突然看到灵渊神君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回她没有直接迎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用一副欲言又止的奇怪神情看着灵渊。
  灵渊君奇怪道:“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绯英道:“我发现你跟我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灵渊道:“哪里不一样?”
  绯英道:“我从没想到,灵渊君竟会……那样!”
  灵渊眨眨眼:“哪样?”
  “竟会见色起意,轻薄人家好看的公子。”
  灵渊忍不住笑了,点点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轻薄不轻薄的。”
  绯英撅着嘴,有点不高兴。
  灵渊道:“等罗叶尊者回来,麻烦你通禀一声,我不能再叨扰下去了。”
  一听这话,绯英有些急了:“灵渊君要走?”
  灵渊颔首。
  小女孩的眉毛皱成了蚯蚓:“为什么?为何突然要走?”
  灵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突然赶到的“客人”打断了。
  只听一阵响动,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大堆天兵,将灵渊与绯英牢牢地围在了当中。
  绯英吃了一惊,但她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娃娃,她虽是孩童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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