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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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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止住哭声,面如死灰道:“你放开他,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哦?”陈镖头停住了动作。
阮东儿道:“我从前经历过灾荒,论起吃人,我知道肯定是女人的肉好些,你别看他细皮嫩肉,总归是个男人,现在还是个病怏怏的男人,肉肯定难以下咽。”
一群人都不动了,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奇怪表情。
“你要换他,把自己给我们吃?”
阮东儿布满恨意的突然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来,她看着面前这些人,如同在看一群只会依靠本能行动,最低级、最劣等的禽兽。
她讥讽道:“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东西,肯定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甘心用自己的命换别人。”
陈镖头放开了阮梦深,道:“好,那我们就成全你这舍己为人的无私之举。”
阮梦深迷迷糊糊昏睡了很久,他是被一阵肉香扰醒的,他头脑昏沉,那阵肉味直直地往他混沌脑袋里钻,撩动着他病痛的神经。
他挣扎了好久,才沙哑地叫出声音:“东儿?东儿?”
没有人回应,阮梦深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发现外面天光大亮,雪竟似乎已经停了。
他扭头一看,那些镖师正围在火堆旁边吃肉,他们手中捧着烤得油亮的肉块,嘴里放肆地咀嚼,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向自己,像鄙夷,像嘲讽,又像是隐隐的期待。
那目光让阮梦深没来由地背脊发凉,他艰难地动了动,问道:“抱歉……各位,你们可知道,跟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去哪里了?”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这时候陈总镖头站了起来,将火堆旁边煨着的一小瓦罐汤端给阮梦深,道:“你想必也饿了,喝些肉汤吧。”
阮梦深看着面前漆黑的瓦罐,那里面的汤汁正散发出浓郁的肉香,他突然间心头狂跳,慌乱道:“这是哪里来的肉?”
陈镖头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言语。他后面有个镖师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可以回答你上一个问题。”
说完这句话,镖师的队伍里隐隐传出几声怪笑。
阮梦深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他伸腿踢翻了面前的瓦罐,汤汁溢流满地,那汤水里还带着些肉渣骨茬,仔细看去,赫然是人的指骨。
“你、你们……”阮梦深浑身打起颤来,嘴唇发麻,不能言语。
陈镖头斜眼道:“我看她舍命护你,给你碗肉汤喝,救你一命,你自己不要,可就怪不得我了。”
阮梦深本来病体虚脱,此刻却突然被恨意怒火激发出了喷涌的气力,他挣扎着爬起来,揪住陈镖头的衣领,狠狠一拳挥了过去。
但他毕竟是在病中,又因长时间饥饿手脚无力,哪里是这吃饱喝足的武行镖头的对手。陈镖头一把将他撂倒,旁边两个镖师立刻赶上前来,一番拳打脚踢。
阮梦深在他们脚下几乎不见挣扎了,陈镖头挥手制止道:“行了,别打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完又对阮梦深道:“那位姑娘,嗯……或者说那位姑娘的一部分吧,就在这神像后面,你自己看吧。”
阮梦深挣扎着,花了好久的时间才爬起来,他绕过神像,一点点地靠近,直到看见阮东儿的头颅滚落在经年的尘埃里,与她残破的肢体堆成一处。
这是什么?这是东儿?活生生、凶巴巴的阮东儿,成了这副样子?
阮梦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手颤抖着伸出去,却不知该如何去触碰那残肢剩骸,他头晕目眩,几欲作呕,喉咙抽搐半晌,只呕出几声低哑的哀鸣来,与寒风吹动破庙门扉的咿呀声混在一处,听不分明。
陈镖头不再管他,只对着自己手底下的镖师道:“趁着这会儿雪停天高,我们抓紧上路,看这天第二场大雪也不远了,要尽快赶到最近的镇上去。”
这群镖师吃饱了肉,身上有了力气,立刻打点起行装,准备出门赶路。
一个瘦高个的中年镖师走在最后,刚出门几步,又绕了回来,蹲在阮梦深身前,伸手去摸他身上的衣服,嘴里喃喃道:“你这没用的小白脸,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挺好,估计你也活不了了,这衣服给死人穿也是浪费,外面天寒地冻,不如造福我这有命穿的赶路人。”
他三下五除二,将阮梦深的外衣剥了下来,连脚上的鞋袜都没有放过,他一边脱下阮梦深的袜子,一边嬉笑道:“你的脚真他娘的又白又嫩,你虽然是男的,但肉肯定比那女人的肉还要好吃。”
外面传来了其他人催促的声音,这人应了一声,把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斗篷脱下来扔在阮梦深身上,穿着好衣离去了。
阮梦深浑身疼痛无力,动一下都艰难,他缓慢地将手探进里衣的暗兜里,掏出那块乌龟神君留给他的灵玉,救命稻草般攥在手心,颤声道:“乌龟神君,灵渊,救我,你来救我,我不能死,我大仇未报,现在不能死……我求求你,救我……”
他将全部的希冀寄托于此,那灵玉在他手中闪动着微光,正像是他岌岌可危的希望之火,他用尽了全力去呼唤,但救世渡人的神仙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神仙啊,神仙会把一个小小的凡人记在心头吗?
他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直到火堆灰烬里的最后一丝余温散尽,直到天空又飘起了冰凉散乱的雪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爬起来,慢慢地将那镖师丢给他的斗篷披在身上,赤着双脚走出了破庙,踏进了雪地里。
☆、苦寒(2)
灵渊君离开阮府后,一直在忧心奎老,那老疯子虽爱跟他赌气,但那急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绝不会像这次一样,消失如此之久。
他四处奔走寻觅,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奎老也不知道。
他此刻正躲在一个灵渊绝对找不到的地方,那绿乌龟若是想找自己,一定只会在天界乱转,绝不会想到他在人间有如此隐秘的藏身之所。
这个地方远处关外,奇峰险峻,名曰孤宿。
天界众仙都以为奎老居无定所热衷漂泊,谁都没有想到,他的仙府竟藏在人间。
奎老不常到这里来,尤其是有了灵渊君之后,他几乎把玉灵渊当成了自己的家,回来的更少了。
这里被他设下了结界,凡人是找不到的,神仙也不会来,他放心地躲在里面喝酒,什么都懒得去想,操心多了老得快,这是凡人的道理,神仙依然适用,他决定让自己放松些。
此时凡间已是冬日,山间一片银装素裹、风寒料峭,不过还好,神仙是不会怕冷的。
奎老百无聊赖地躺着,听着那呼呼风声,似乎已经回忆不起寒冷的感觉了。
突然,这风声里好像多了些别的声音,奎老立刻警惕地坐了起来,怎么会有人发现这里?
门扉轻轻动了动,却不是因为风吹,奎老盯着门缝,只见那里滚进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带出几丝微弱的呜咽之声,竟是只小小的活物。
他隔空一揽,将那活物收到手中,才发现是一只小小的灰色幼狼,当他看见幼狼的眼睛时,顿时愣住了:“阿涅?”
这狼眼呈赤金之色,瞳带涡纹,分明是漠北灵狼的眼睛,而在这天地间,漠北灵狼一族,也就仅存阿涅一个了。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奎老皱起眉头。
如今的阿涅已不会说话了,连成年灵狼的形态都已不能维持,如何能回答他的问题。
奎老沉着脸道:“你将我的东西偷走,可想过会弄成这样?那东西现在何处?”
狼抬头看他,嘴里发出呜呜哀鸣,狼爪急切地抓挠着,似乎想告诉奎老什么很紧要的信息。
奎老正迷惑着,忽听得门扉一响,有人将半掩的门轻轻敲了敲,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明晖?”奎老听出这人的声音,疑窦丛生地道了声:“进来吧。”
明晖走进门来,感叹道:“哎呀,奎老仙君的宝地,可真是隐秘啊。”
“不知明晖兄到此有何贵干?”奎老道。
明晖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也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负责看管这灵狼,她方才挣脱束缚,冒着灵体破散的危险奔来此地,我这才追上前来,没想到此处竟是奎老仙君的仙府。”
奎老将急声哀鸣的小狼抱紧了些,皱眉道:“不知我这阿涅犯了什么事,竟要劳动明晖仙君亲自看管?”
“她携着一件极其危险的东西在天界游荡,这东西威力无匹,几个盘查的小仙不过上前碰了碰,就被重伤,如此危险,怎能放任?”
奎老的拳头一下子捏紧了,心中不安道:“那东西呢?”
明晖笑了笑,道:“我知道,这灵狼被灵渊收养后,一直与你们二位同处,这神器想必是奎老仙君的,只是……”
奎老听他对灵渊直呼其名,不以神君相称呼,忍不住有些不舒服。
明晖看了看奎老的神色,悄声道:“只是我没想到,奎老仙君与那灵渊面上如此和睦,背地里竟做了这种防范,”他脸上露出些怪异的神色,“看过的神仙都说上面聚着熔岩淬火,这杀器分明是为了斩杀灵渊而量身定做的嘛。”
奎老脸色难看之极,咬牙道:“我问你东西呢?你既然知道那是我的,就应该立刻将其归还于我。”
明晖道:“奎老兄莫急,若是平常,当然要即刻归还,只是现在这东西来得巧,马上就要派上用场,这还要多亏了你的深谋远虑啊。”
“你说什么?派上什么用场?”奎老的心已经砰砰乱跳了起来。
“奎老仙君这神物可熔玉化灵,天上灵玉之身的神君只有灵渊,当然是用在他身上了。”
“不可能!”奎老吼道:“你们凭什么动他?上次螣翀的事本就不是他所为,后来天君也已经下旨,不计此事,你们有什么资格伤他?”
明晖道:“看来奎老兄弟这些日子呆在这里躲清闲,确实躲得彻底,连天界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奎老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有话赶紧直说!”
明晖道:“就是灵渊,他又一次犯了杀戒,在人间杀了百十来口无辜凡人,斩神令已经下了,啧啧,这实在是……”
他看着奎老如闻晴天霹雳的样子,不解道:“奎老仙君能造出这么一件东西,肯定是对灵渊的魔性早有察觉,如今您为天界诛杀灵渊提供了如此利器,可谓是大功一件,为何这样紧张?”
“灵渊他们现在哪里?”奎老声音都发起颤来。
“大概在天宫殿外?此刻可能已经……”不等他说完,奎老已经抱着灵狼化光夺门而出,飞奔天界。
奎老心急如焚,恨骂怀中的灵狼道:“这就是你想赶来告诉我的事?你那天若是不与我置气争吵,又怎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灵狼口不能言,只能呜咽几声。
原来那日奎老让阿涅进他宝库中帮忙清点,竟被她发现了他很久以前打造的熔玉火刃,那还是他与灵渊相处不久时开始准备的,当时他不了解灵渊的本性,忌惮他的神能,只想给自己准备一个倚仗之物。
当然,他很快就知道了,灵渊看着厉害,实际上无害得跟小白兔一样,奎老的杀器做到一半便搁置了,直到上次若澧的事情发生后,他才再次……
现在想来,实在是痛悔莫及,阿涅这丫头护灵渊跟护爹一样,一发现这东西立刻暴跳如雷,认定奎老对灵渊有二心,非要拿着东西去找灵渊,弄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奎老疾落在天宫殿外,发现这里空空荡荡,并没有预想之中的乱象,他急得要命,生怕灵渊已经出了事。
正忧心如焚间,宫门处急匆匆跑来一个很眼熟的小仙君,正是之前找奎老制作酒灵玉的乐筠。
乐筠急急喊道:“奎老仙君!灵渊神君他们现在去了玉灵渊,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奎老顾不上跟他道谢,又朝着玉灵渊疾掠而去。
灵渊君坐在自家仙府大殿的宝座上,挑着眉毛看殿中的一众神仙,道:“我这里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呢,刚刚在天宫的时候你们就围着我瞪眼,现在我回家了,你们还要跟来,究竟想干什么?”
元彭神君站在殿中,微笑道:“灵渊神君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灵渊君靠坐在玉石宝座上,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看上去十分的悠闲。
他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原本猜想你们是因为见到了到本君英俊神武的真容,忍不住想要围观,可也不至于跟到我家里来看啊?而且你们一个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也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
元彭哈哈一笑,道:“灵渊神君确实仪表堂堂,别人愿意跟到你家里来看你,并不是什么怪事。但我们今天,却不是为了这种雅趣而来的。”
“那是为什么?”
“为了斩杀妖魔。”
灵渊君左右看了一番,道:“咦,这里有妖魔吗?本君怎么没有看见?”
一旁一位执令神官催促元彭道:“神君莫要与他多费口舌,小心他是在拖延时间企图逃走。”
元彭颌首道:“那就宣令吧。”
神官将手中的斩神令一展,正要宣读灵渊的罪状,殿外却忽地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奎老将灵狼留在殿外,起身一掌挥开挡路的小仙官,直冲到了大殿之内,他看见了高坐在玉椅上的灵渊,却不能再靠近分毫,因为这殿中的神君神官,随便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奈何的。
灵渊君看见自己苦寻许久的奎老突然出现,忍不住万分欣喜,正想站起来迎他,却又很快想起了他之前那副可恶的样子,顿时心头来气,又稳稳地坐了回去。
他做出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板着脸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怎么?躲了这么久,终于发现还是离不了本君吧?”
奎老一见这里剑拔弩张,而那个死绿乌龟还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不明所以,急得都要吐血了,他跳起来就骂:“死绿乌龟,烂乌龟!谁离不了你,你给我滚出来,我上次骂你骂得不过瘾,现在我们俩好好打一架,我一定要打歪你的鼻子,叫你再也不能臭美,再也不能去人间调戏良家公子!”
☆、苦寒(3)
灵渊君听了这番话,都快气死了,搞了半天这老疯子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现在又想跑回来发疯。
他气道:“你跟我打?还打歪我的鼻子?哈哈,笑死人了,只怕本君还没动手,你就要哭着喊你那八百年前生你的爹娘了!”
“你滚不滚出来?”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你算哪根葱?”
元彭神君和一众神官见他俩居然毫无形象地当众对骂,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的精彩。
一个神官道:“这真是灵渊?怎么不但跟画像里长得不一样,连性格也跟传说中完全不同?”
在他们的传说中,灵渊这种天诞神君都应该是仙风道骨、不苟言笑的,就跟若澧或者方镜一样,罗叶算是个性格活泼的,也绝不会像这样痛骂跳脚啊,这也太有损形象了。
元彭神君脸色僵硬了一会儿,道:“不管他什么样,这确是灵渊无误,动手吧。”
奎老见他们跃跃欲试,而自己制造的那件杀神利器正被元彭神君握在手里,那是一把同体赤红的短刀,看着不起眼,但奎老知道,一旦它刺入灵渊的身体,灵渊必死无疑。
他几乎要给灵渊跪下了:“灵渊,灵渊神君,灵渊祖宗!我求你,你快走,快啊!”
灵渊君见他突然带着哭腔喊自己,跟方才骂人时判若两人,吓了一跳,讷讷道:“你没事吧?你要不要先去找药老治治疯病……”
元彭神君突然开口道:“不好意思,奎老仙君,我明白你护他心切,但现在这种局面,不是你让他走,他就能走得了的。”
他手腕一转,手中的短刃亮起猩红的血光。
元彭顿了顿,又笑道:“对了,还要多谢奎老仙君的神器,之前本想通知你一声,却没有找到你,此事一毕,天君必有赏赐。”
奎老忧心之极,恳求道:“元彭神君,麻烦您回禀天君明察,灵渊绝不可能做出违背天法的事情,之前螣翀一族的事情也有误会,我们……”
“够了,”袁鹏伸手打断他,“情况如何,我们自己会判断,这段时间该探查的证据,我们都已了解到,如今的决定,也是天君与诸神官商议许久得出的,奎老仙君无需多言,请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天务。”
说着便与一众神官拉开阵势来,眼看就要出手。
灵渊君听明白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不是来欣赏我的,是来杀我的。”说着又朝奎老道:“老疯子,你放心,这些凡修的小神仙,没有那么容易杀得了我。”
奎老完全没有放心的样子,一脸绝望之色。
灵渊君看见他的脸色,不解道:“看你这副样子,怎么好像认定我必死一样呢?嗯……我刚刚听见你们说了什么神器的事,难道你帮他们做了个一定能将我杀死的东西?”
奎老心中愧疚悔恨,说不出话来,不敢去看灵渊清若碧水幽潭的眼睛。
“好哇,”灵渊君见他这般反应,气愤道:“好你个老疯子,我不过骂了你几句,你竟然联合外人来杀我。”
元彭不能忍受他俩你来我往,完全忽视这么多神官的存在,更无法忍受那带着轻蔑意味的“凡修”二字,他手中凶刃骤鸣,衣袍被爆发的灵力鼓起,直冲宝座上的灵渊而去。
但只在一瞬间,原本悠哉坐在殿首的灵渊已不见了影子,他猛然一怔,灵力一滞间,消失的灵渊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牢牢攥住了他握刀的手腕。
灵渊君对着他粲然一笑,道:“这位神君,我相信奎老的杀器很厉害,但你的功力不够,好像刺不到我啊。”
元彭面色阴沉,任由灵渊君将那短刃夺走,收在了袖中。灵渊君一边把那东西藏好,一边道:“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乱玩的好,乖,让我帮你收着。”
元彭虽然也位列神君,但要论单打独斗,绝对赢不了这天诞之神,灵渊君看似轻松的钳着他的手腕,他却下了死力也挣脱不开。
但元彭好像并不焦急,他盯着灵渊,施施然道:“灵渊神君果然厉害,我都尚且奈何不了你,那金陵阮家的一众凡人,死在你手时,也不知该有多么绝望。”
这句话简直如同霹雳一般,将灵渊君整个人劈得一震,他震惊道:“你说什么?阮家怎么了?”
元彭无视几乎要被他捏碎的右手手腕,故意不解道:“咦?灵渊神君怎么来问我呢?难道不是你因为垂涎那阮府的公子,求而不得就狂性大放,杀了人家全家老小吗?啧,真是惨不忍睹,所以你以为,天君为何会下斩神令杀你?只因你做出的事情,实在是人神所共愤!”
灵渊君脑中嗡然作响,怎么会这样?阮家的人已经……那阮梦深岂不是也出事了?
正在慌神间,忽听得奎老厉声嘶喊道:“小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元彭左手的利刃已经刺进了他的腹中,那短刃闪动着熠熠红光,赫然正是奎老那斩神杀器。
灵渊君霎时脱力,那刀刃一入血肉,竟似要将他一身的灵力都吸走一般,随之而来的,是如火烧虫咬、抽筋剥骨的剧痛。
元彭神君退开几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道:“现在这犯法的比执法的凶残,公差难办啊,不得不耍一点儿小手段,灵渊君,抱歉了。”
一位神官赞道:“元彭神君果然好计策,避免了与这邪魔一番恶斗。”
原来他方才被灵渊君夺走的那把短刀,分明就是假的,真正的杀器一直藏在他的左袖之中,正好趁其不备,一击即中。
元彭挥挥手,示意那神官不要多说,他伸手取过斩神令,朝着灵渊君一抛,道:“你自己的罪状,拿着上路吧。”
奎老眼见这一幕,目眦欲裂,他怒吼一声,一身灵力暴涨,竟将两个阻挠他的神官逼退了数步,他飞身上前,揽起灵渊,急急飞出了大殿。
神官想要上去追赶阻拦,袁鹏制止道:“不必,这东西我已在死牢寒狱中找罪神试过,必死无疑。”
奎老抱着灵渊,落在玉灵渊的玉阶外,正在这里急得直打转的小狼立刻迎上前来,看见灵渊君成了这副样子,霎时哀鸣不止,一双前爪使劲扒拉着灵渊的手臂,想唤他起来。
灵渊君剧痛难当,断续道:“阿涅,你怎么……怎么成了这样……”
灵狼仰头哀嚎,一声凄鸣后,喉咙一抻,狼嘴里生生呕出口血来。
灵渊君紧紧攥着那白绸斩神令,口中伤口里涌出的鲜血已将那布染红大半。
奎老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了刀刃,却已无法修复这杀器造成的巨创。
要斩神,而且是他这样的天诞之神,当然不能留有余地,这利刃上淬炼着所有神仙都惧怕的剧毒与煞气,更不用提其中凝聚的熔岩淬火之力,那正是玉石灵胎的克星。
为什么自己要相信那狗屁的传言,奎老看着痛苦难当的灵渊,悔恨交加。
灵渊君望着他,艰难道:“老疯子,你……你这也……太狠了,我不过……骂、骂了你几句,你竟要……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他说一个字,便呕出一口血,竟似要将满身的鲜血都吐出来一般,原本白皙的皮肉也慢慢显出烧灼的痕迹,脸颊上甚至已显出玉色的骨骼来。
奎老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杀器有朝一日会真的用在灵渊的身上,更没有想过会是这般惨烈可怖的画面。
他碰都不敢碰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灵渊勉强挖苦他道:“老……老疯子,你可千万……别对着我……哭,我会……会恶心到……下辈子的……”
奎老使劲擦了擦眼睛,突然看见灵渊怀中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他伸手一探,是一块缀着黄穗子的传情玉。
对,灵玉,他快急昏头了,险些忘了这个,他赶紧取出一块锁灵玉,贴在灵渊的伤口之上,收住他正在消散的灵元。
这时灵渊却动了动,烧焦般露出骨架的手一把抓住奎老,如玉的眼睛里亮起点点微光,他残破的嘴唇动了动,奎老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赶紧附耳过去,只听他喃喃道:“阮梦深……没有死……我却要……食言了……你帮我……救……救他……”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没了声息,唯独剩下奎老的呼喊和灵狼的悲鸣。
与此同时,玉灵渊殿外的玉桂树,竟也都在一瞬间突然枯死。
玉桂落叶纷飞,那玲珑剔透的叶子刚一离梢,便立刻化作纷纷扬扬的玉屑,一时之间漫天玉碎,仿若缤纷雪舞,将整个玉灵渊笼罩在一片晶莹之中。
元彭神君等人正从殿中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惊叹不已。
元彭神君望了这景象一会儿,对身旁的神官道:“灵渊已死,我们即刻回去复命吧。”
☆、雪中借灵
阮梦深赤着脚在雪地里蹒跚,冷雪似寒刀,毫无遮拦地切割着他的脚底,让他寸步难行。
区区一具肉体凡胎,如何能抵御这砭骨的酷寒?
他走了没有多远,也许几十步,也许一百步,总之他很快就倒下了,倒在了一片白茫里。
我就要死了。
倒下的那一刻,他居然只有这一个想法,其他的一切,好像都已想不起来了,先前的愤恨痛苦,突然也没关系了。
死,比起毫无希望地活下去,要容易得多了。
在走出那座破庙前,在靠近死亡之前,阮梦深心中燃起过复仇的火焰,那恨意怒火是如此的猛烈和炙热,给他的虚弱病体带来虚幻的力量,似乎能支撑着他活着走出这片雪原。
但那只是似乎而已,他终究不是神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还是个身娇肉贵的凡人,他怎么可能抗过这样恶劣的境地?
没有希望的。
他的希望在向灵渊求救无果时消散了一半,在踏上雪地之时完全消失了,复仇的火焰已经冷却,变得跟雪一样凉。
阮梦深的脸埋在积雪里,冷意像千万根细针直往他皮肉里钻。
他本该就这么躺着,等待着寒冷夺走他最后一声心跳,但他又突然努力地挣扎了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把自己僵硬的身体拗成一个向南方跪拜的姿势。
如果有人来到这里,如果他的尸体没有被积雪彻底掩盖,后来的人们会惊讶地发现,这茫茫荒原雪地里,竟会有一座面朝南方跪拜的雕像,雕像的神情还那么悲伤。
奎老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并不急着救这个凡人,他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纷纷雪花落满那个年轻人的头顶双肩。
他没有太多的恻隐之心,虽然在来的路上他还救过一个陌生的凡人,一个完全与他无关、也不是灵渊嘱咐他去拯救的凡人。
现在他面对这个灵渊托付给他的人,却迟疑了。
奎老心中有些疑惑,他知道灵渊的脾气,他喜欢什么,肯定会努力地靠近,努力地想要得到。
可他为什么如此喜欢这个人?他们才相处了多久,他竟已将传情玉都给了他?奎老不明白,他原以为灵渊只是一时见色起意,但灵渊身殒时所说的话,让他知道并非如此。
难道正是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才格外认真吗?
奎老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象过,灵渊有朝一日会与谁坠入情海,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
他对怀中的小狼道:“阿涅,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朋友。”
朋友?可朋友原本也不必为对方操这些心,比起朋友,他更像是将灵渊当成了一个孩子,一个很多东西都需要自己去教的孩子。
这个孩子原本对情字一窍不通,却突然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变成了一个情根深种、到死不忘对方的情种,他这个“教导者”却是一无所知,难免有些奇怪的落差感。
灵狼突然呜呜叫了几声,还咬了咬奎老的衣襟,将他从纷杂的思绪中唤了回来。
奎老回过神来,去看阮梦深,又摸了摸灵狼的毛发,道:“我看见了,我知道他快死了。”
阿涅又急促地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催促奎老快些,见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挣脱出他的怀抱,几步奔到那个跪着的人身上,仰头去舔他的脸。
奎老终于走到近前,这才发现这个人的根骨资质俱佳,竟是个容纳灵元的好壳子。
他突然有了一个打算,这个打算既可以保住灵渊的神骨,又可以救回这个凡人的命,当然,只是暂时的保命。
但他又有些顾虑,毕竟他与灵渊……
不说他们感情上有什么瓜葛,现在这凡人满门遭厄,罪名还被那帮臭神仙按在了灵渊身上,这关系理起来也实在是太麻烦了。
但是,他实在是个很好的选择。根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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