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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耳朵竖起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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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嗷!”好听好听,黑珍珠脑袋不断蹭他,一旁的霍铮默然,道:“好听。”
于是黑珍珠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五天后黑珍珠的四肢能站立起来,走路不稳,颠颠晃晃,它似是知道自己身体弱,每天乖巧卧躺,唯独见到白细,会迈起颤悠的四肢,绕在他腿侧黏糊糊的边叫边蹭。
霍铮进屋,入目的便是这般景象。
黑珍珠被白细抱上床,白生生的人与黑成一团的狗蜷缩在一块睡觉,黑珍珠黏极了白细,睡觉时也要将爪子乖乖送入白细手心握着。
白细睡了半日,面颊红润,嘴角微微翘起笑弧。
霍铮将被子展开,轻盖在一人一狗身上,贴在一侧的黑珍珠动了动鼻子,睁开黑漉漉的眼睛,看到他,蹭着白细呜呜叫了声。
白细抬眸,脑子还睡得迷糊,瞧见霍铮站在床边,学着黑珍珠蹭他的动作,面颊往霍铮手背凑近蹭蹭,软声道:“铮铮,你回来啦。”
笑意凝在嘴角,他动了动秀气的鼻尖,倾身往前,攀附而上,沿着霍铮的肩头嗅去,神色满是惊疑和紧张,“怎么有股血腥味?”
自田税通告发布,近几日霍铮天不亮就背负猎具,深入远地的山林中打猎。
白细本要与他前往深山,对比,霍铮有所顾忌。
白细对动物有着异常善良怜悯的软心肠,若他同行打猎,霍铮担心捕不到猎物。
一只伤得半死的幼狗尚且让白细关怀至此,若他看到被射伤,陷入捕兽夹的动物,恐怕会替它们求情。
眼下手头紧,霍铮必须多猎兽物。经过几日的精心捕狩,他被山兽挠了些伤口,收获却不菲。
未涉足的远林,猎到蛇与鹿,取了蛇胆,鹿茸,鹿血,鹿鞭,此类皆是药材补品的良物,送到城内的大医馆,能换取一笔不少的银钱。
缴纳田税的期限就在这几日内,且除了缴税,霍铮还盘算了另一件事,此事关乎白细。
“小白,我有件事与你商量。”
白细问:“何事?”他不放心霍铮,眼睛落在处理包扎过的地方,“铮铮,你去看大夫了吗?”
霍铮再三与他保证自己并无大碍,示意白细坐好,谈起落户的事情。
如今白细恢复男儿身,霍家院里就两个人,长月村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小,“霍嫂子”不见的事迟早被发现。
而霍家突然出现的少年,同样瞒不住其他人,白细一问三不知,若要生活在村里,不落户也不是个办法。落户并非难事,给足村长银钱做登记,再由村长把名额上报至官府,白细就能落上户口。
白细听完霍铮所言,即刻点头,同意落户一事。当夜歇好,翌日,两人一早就前往村长屋院。
穿过院子,一道黑不溜秋的影子慌忙跟了过来,黑珍珠本在后院与小鸡崽们嬉闹,听到开门声,便撒开蹄子摇摇晃晃跑,若非霍铮手快没把门立即锁紧,黑珍珠恐怕给夹在门缝下受伤了。
“黑珍珠!”白细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你不要命了吗!”
黑珍珠伸出舌尖殷勤舔着他的手指,那双眼巴巴望着他,明显是想与他们一块出去。
霍铮把黑珍珠接过放在肩膀上,让它自己蹲好。男人肩膀宽厚硬实,白细好不羡慕,他也想化成兔子蹲在霍铮肩膀,或是让对方抱抱他。
长月村内有一条“村集”,所谓村集,多是村民为了省钱,用于以物换物交易的一条乡道。每逢年前是最热闹的时候,整条宽阔的道上能挤满人。清冷时,也有十余摊农户侯着,村集,是去往村长屋院的必经之路。
他们穿过村集时,在一处停下,霍铮见到了洪金。
洪金牵了几匹马出来,有人似乎正与他讨价还价,隔着老远的地方,就听到两人争执起来的嗓音。
霍铮目光冷淡停在原地,白细与他围观前面情况。
交易似乎并未谈妥,村民离去后,洪金对村民的背影骂了几句,似乎没解气,往后走了几步,对准拴在林后的某物踹去两脚。白细听那东西发出声音,就知洪金在踢马泄愤。
走近看去,果然有一匹被绳子栓起来的马卧在树丛下,看样子是匹已经上了年纪老马,老马在马场应未得到相应的照顾,瘦骨嶙峋,腹部全凹陷下去,露出一排排骨状。
察觉有人观望,洪金扭头怒瞪,看到来人是霍铮,火气骤降,变脸似的换上一副无赖脸皮,哼声笑道:“喲,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怎么,想买马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什么都好说。”
白细瞪他,“坏人,马明明是铮铮的!”
洪金笑着看他,“你又是哪里跑来的小子,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一句小白脸,就让白细不乐意了。
在长月村生活近半年,他明白小白脸并非什么好听的话。
想到对方把霍铮的马场霸占,当即抓紧小拳头,蹲在霍铮肩膀的黑珍珠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嘴巴一张,凶巴巴对洪金吼叫,狗小不输阵势,黑珍珠身子还有些虚弱,这一吼却卯足了劲,将周围摆摊的村民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洪金在村里的名声不算好,欺善欺软,甚至有人希望霍铮能教训教训他。
两人没打起来,毕竟还有正事要办。离开时,白细转头又看到洪金拿那匹病弱的老马泄气踢打,他犹豫一瞬,随即扯了扯霍铮的袖子,勾住他指头,“铮铮……”
到底是没开口,霍铮要交钱,再买下那匹马,也是一笔钱呀。
一路赶到村长屋院,院子外头已经聚集一群村民,不一会儿走来六七位禹城过来的衙差,怒喝一声,把村民震得不敢出声。
民不与官斗,没人敢闹事。
人整合完后,陆陆续续进院子排队。白细跟在霍铮一侧,他面目陌生,时不时引来旁人好奇的视线。
有村民小声议论,白细躲在霍铮身后,避开他人投来的目光。
霍铮低声道:“莫怕。”
白细抿着嘴笑了笑,霍铮比他高近一个头,他踮起脚凑近对方耳朵,“我不怕。”
有霍铮在,令他无比安心。
长月村百余农户,整间前院分了几排队伍,衙差各开一张桌子收缴登记。
人多嘴杂,忙起来时谁也顾不上。
比起前院的喧闹,后院就安然多了。
后院分出几块地种植,木架占了一方,瓜苗顺着藤蔓生长,菜叶葱绿,而村长正在施肥种菜,霍铮带白细寻到他,把落户一事告知,解开钱袋,递于对方。
村长接过钱袋一掂了掂,点头,交待两人进屋登记。
村长是个见钱眼开的,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有钱就好说话。收取洪金贿赂一事,霍铮不提他却随口提了句,“有钱不让我为你出证马场一事,倒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落户?”
说罢,视线一转,端详白细,点头评价道:“模样倒是端正。”又对霍铮说:“看着不像是村里人,不是你拐了城里哪家的少爷回来吧?若有麻烦,可与我没有丝毫干系。”
白细忙替霍铮辩解,“铮铮没拐我。”
他急于护人的态度叫村长看着他们琢磨一阵,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眼神。待村长登记完落户之事,霍铮方才折返回前院缴纳田税。
每逢纳税时过程十分繁杂琐碎,有些农户不愿缴纳太多钱少报田亩,衙差查取薄册核对少不得又是几顿谩骂,有的恳请放宽延迟纳税期限,衙差不愿多跑一趟,无论村户如何跪地恳求,也于事无补。争执、哭闹、前院闹哄哄一片,也难怪村长猫在后院里施肥种菜,不愿多看这般混乱的场面一眼,留个耳根清净。
霍铮将田税交清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两人沿来时路回去,却在村集附近,发现今日被洪金踢打的那匹病弱老马。
老马仍在原地,它下肢不知被何物宛出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液已微微凝固,有蝇虫附在伤口上,它奄奄一息。
经过的村民看了它几眼不予理会,显然也觉得这只病死带伤的老马是个麻烦。
白细抱着黑珍珠凑近它,老马长长的眼睫毛打开,眼珠浑浊,喷出的鼻息紊乱,俨然一副将死之相,或许洪金嫌它,便将它仍在此地,还把它打成重伤。
老马看着白细的目光充满悲哀,白细转头对霍铮道:“铮铮,可以把它带回去医治吗?”
他心里隐约知道老马救不回来了,却还抱着希望。
霍铮道:“我去附近农家看能不能借来木车,将它托运回去。”
花了点小钱借来木车,老马却不愿随他们回去。
它用干燥的鼻子轻轻顶开白细的手,鼻孔一直朝地下喷气。
瘦弱的老马分量仍在,它下肢有伤,挣扎起来只会加速它的虚弱,霍铮低头看白细,白细悲伤的看着老马,突然摇头,“铮铮,算了吧,它不会走的。”
老马通晓人性般磨了磨他的手背,白细又说:“它生了严重的病,又受了伤,活不了了。”
老马不愿挪动,两人用宽大的树叶为它临时搭建了出一个可以遮阳的地方,路上白细闷声不语,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
夜里,白细用温水给黑珍珠擦洗,也不知是否受到老马一事影响,他回来后便头晕脑胀,四肢沉重,当他把擦干净的黑珍珠抱回床上放好,视野陡然缩小,他嘴里发出一声细咽,回头看黑珍珠,幼狗嗷了一声,把它扑倒,黑团子压在白团子身上得劲的舔。
霍铮给油灯新添了灯芯送入白细房内,门扇半敞,室内隐约露出黑珍珠的叫声。
他推门进去,未见白细身影,细寻一圈,见一只白花花的东西出现在黑珍珠身后,先凑出一个脑袋,露出一对垂耳。
竟是莫名出现又消失的兔子。
也不知怎的,霍铮问:“白细呢?”
垂耳兔与黑珍珠相互对视一眼,转而看他,一黑一白,齐齐摇脑袋。
第30章 是个兔精(捉虫)
霍铮:“……”
他看着两只一起摇头晃耳的小家伙,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放下烛台,霍铮沿屋内仔细搜寻,连墙裂开的缝都没放过,仍不见白细。
他一直在屋外做活,白细若发出什么动静,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沉锐的目光四处搜转,霍铮看着床上的垂耳兔与黑珍珠,走近了,发现白细今夜沐浴后换穿的衣服落在床里,以及他的鞋子,凌乱摆在床底。
若白细临时有事出去,不与他提前知会一声就罢,眼前的衣物与摆设又作何解释?
一个活人凭空从屋内消失,霍铮担忧,欲外出寻人。
黑珍珠拱了拱垂耳兔,霍铮顺着黑珍珠的举动,视线落在懵懵看着他的兔子上。
小白凭空不见,这只兔子又莫名出现在屋内,事情蹊跷,其中是否存在一些关系?
他矮下身与兔子平视,问:“你可知道小白在哪里?”
兔子动了动垂耳,睁大圆润水光的眼呆呆看他,一副痴傻之像,装的。
霍铮揉上眉宇,他感到有点可笑,自己竟然问起一只兔子来,此时他最该做的是出去找人,虽如此想,可霍铮总觉得眼前的兔子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闭目回想,除了前些时日它突然冒出来黏了他几天消失,白细也在同一夜回来找他。
霍铮心有所悟,思绪恍惚间,脑海浮出白细那双圆润湿亮的杏眼,一个匪夷所思的假象不受控制浮出水面,隐约一连串的诡异之事联系在一块。
他直起身,背过床来回踱步,突然回头,双目锁紧兔子,道:“小白。”
噶——
兔子下意识抬起前肢看人,霍铮的目光锐利精悍,它急急低下脑袋,继续卖傻充愣,举起爪子舔啊舔,黑珍珠窝在一旁,欢快的给它舔脚爪爪的绒毛。
黑珍珠对白细有多亲近黏糊,霍铮是知道的。他一步步走近兔子,盯着它,语气不复方才的质疑,“你是小白。”
兔子停下舔爪的动作,屁股一动,悄悄往后爬了爬。
霍铮迅速出手,轻按住它的后肢,把白团揽入怀。
兔子入了霍铮怀内,便乖顺窝着不挣扎,它眼神仓惶,脑袋悄悄抬起看人,脚爪踩了几下,胆怯的想缩起来。
白细满脑子想的都是它被发现了。
铮铮发现它是个妖怪了!
铮铮会……怕他么?
霍铮垂眼与它对视,兔子黑亮的眼睛湿漉漉一片,仿佛哭了般。霍铮伸手往它眼底下碰去,白色的软毛果然有些湿。
他道:“……哭什么。”
白细用两只爪子抱住霍铮的一根手指,抱暖乎了,松爪,圆漉漉的眼睛一直看着霍铮。
霍铮稍作犹豫,继而沉缓道:“倘若你是小白,再抱一下我的手指。”
兔子怯怯,漏进房内的风将灯芯吹动,烛火摇晃。
霍铮等它片刻,兔子才颤颤悠悠伸出爪子抱住他一根手指头,抱完很快松开,用脑袋蹭他胸口,想让霍铮抱会儿它。
霍铮:“……”默默将兔子置在怀里抱了半晌。
得了抱抱,兔子转过身,用脑袋往霍铮掌心来回蹭,铮铮啊铮铮,可不可以再给我顺毛毛。
伏趴在旁侧的黑珍珠蠢蠢欲动,欲过去为它舔毛,却被人捷足先登。
霍铮横开一臂挡住黑珍珠,五指力度放得轻缓,在它背后拍抚,抚过柔软毛发,默默为它顺毛。
毛顺舒服了,白细兴奋地看着他,后腿一蹬,前爪使劲攀上霍铮的肩膀,铮铮啊铮铮,可不可以让我蹲一下这里。
霍铮默然,将它小心托起,放在肩膀上蹲着。
白细紧挨霍铮的肩膀兴奋磨牙,蹲够了踩够了,才要缓慢往下爬。
霍铮托住它的背与屁股,抱在掌心上,托举放在眼前,凝眉端详。
霍铮问:“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白细抖抖垂耳,又听霍铮道:“还是,你本来就个……妖怪。”
鬼怪乱神的事霍铮不曾相信,可如今他手里抱着的这只兔子,身上的确有许多疑点与白细重合,白细是个兔精……
他低眸看着垂耳兔,兔子毛发白得发亮,白细人也生得这样白。兔子乖顺爱黏着他,而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白细更黏着他的人。
白细就是兔子,兔子就是白细……
霍铮若有所思,他并不惧怕白细是个妖怪,毕竟一只软萌乖巧的兔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感到有威胁,以致于害怕。
火光映着霍铮半边面庞,兔子安静窝在他掌心下,霍铮的沉默逐渐令它陷入不安,毛绒绒的屁股挪来挪去,直到霍铮在他身子轻抚,才停下不动,眼睛亮亮地看着人。
霍铮忽然问它,“小白,可否变回来给我看看?”
兔子摇头,它有不知要何时才能化回人形,今日变回兔形事出突然,是他意料外的状况。
霍铮言道没关系,眼看时候不早,兔子窝在怀中不停眯眼打盹,精神疲乏。他欲把兔子放回床上,兔子打了个激灵醒来,重新蹭入他怀里,自己寻了个出温暖的地方挨着,睡时喉中发出细小的呼噜。
霍铮放它下来不是,一直抱着也不是。只好抱它回了自己房内,放在怀中,一人一兔,合衣而睡。
夜色安谧,如水般的月色透过窗户洒入屋内,银辉幽幽,连梦境中的幻像也变得光怪陆离。
兔子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里它被一只大兔子压着动弹不了,挨紧它,用屁股蹭来蹭去,就像它见过发情期到来的兔子那样,可大兔子与它分明都是雄兔,怎么能互相贴在一起蹭呢?
它挣动四肢要从大兔子的压制下爬走,却被大兔子拉回去紧紧禁锢起来。
大兔子的力气可真大,勒得它喘不上气,它疼得受不了,回头张嘴欲咬上对方一口再逃开,这一眼看去,却惊悚发现,大兔子的脸渐渐模糊起来,化变成铮铮的脸。
铮铮竟然成了一只对它发情的大兔子!
——
白细卯足了劲气睁眼,视野朦胧黑暗,耳边回响着男人粗沉的喘气。
他坐起身,对喘气的人转头,影影绰绰间,对方高大的身躯背着他坐在床边沿,白细嗅了嗅屋内的气息,认出这是霍铮的房。
“铮铮?”
他看着房内的一片黑漆,还有些冷,便问:“不点灯吗?”
“不……”霍铮匆忙制止,竭力克制。
待腹下火气平缓,那昂起之物沉去,才赤脚下地,在暗色中摸索,点燃屋内油灯。
淡淡火光逐渐照亮房屋,朦胧而暧昧。
霍铮转头,看到白细背他而坐,长软乌发覆于雪白细腻的背上,身子未着寸缕,顺那浓密的发丝而下,隐隐露出春色一缝。
霍铮立足不动,面目充满懊悔之色。
就在不久前,他在梦中竟然死死抱紧白细,做了那等龌龊之事。
白细侧过半身,深夜凉意最浓,霍铮身子火热,所盖布衾很薄,压不住什么凉意。他抖了抖肩膀,环手卷起布衾,将自己缩成一团,“铮铮,你怎么了?”
霍铮哑着嗓子应他一声,却没动。
白细又道:“我冷……”
言罢,一双毛绒绒的垂耳忽从浓密的乌发中顶出,他下意识抖了抖,遮掩不住,看着霍铮的目光多了几分怯意。
开口时牙齿轻细打颤,“铮铮,我冷……”
霍铮纠结而悔恨,最后他走近,面无神色展开双臂,对白细道:“到我怀里。”
第31章 选做禽兽
霍铮臂膀宽阔,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粗葛,难掩他魁梧结实的身姿。
他立在床沿,怀抱对白细敞开,让对方主动靠近,就像猎人摆出无害的姿态,让猎物卸下防备跳入陷阱。
白细是只“猎物”,对霍铮却没有任何防备。他知道眼前敞开的胸怀有多温暖,毫不犹豫攀上,抱紧霍铮的脖颈,与其亲密贴合。
暖意环裹周身,他眯起眼,唇中溢出舒服的叹息。
霍铮身上哪里都好,唯独摸着时过于坚硬,他拍了拍抵在掌心前的胸膛,道:“要是再软些就好了。”
霍铮拢起双臂环搂他,道:“软不了。”
霍铮察觉白细真的很喜欢抱他,也许只是出于纯粹的依赖之情,抑或是动物间相处时的亲密,无论何种心意,绝不会像他一样怀有不轨的心思。
霍铮低头,扯出一套旧的衣裳为白细套上。
白细心如琉璃,乖顺又讨人喜欢,他这份藏在心底见不得光的色欲,委实对他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侮辱。如今他借着白细对他的依赖,就此慰藉那一点贪婪的欲念,更是连禽兽都不如。
衣服套好,襟口宽松,遮不住肩头那片白净。霍铮看着他,内心煎熬中,收紧双臂,继续选择做了禽兽。
“好暖,铮铮,我不冷了。”
白细轻笑,整个身子被霍铮裹入怀内拥抱,彼此间的体热和气息相互传达,搂抱时变了姿势,抵足同眠共枕。
烛火微弱,蜡油落了厚厚的一层,火光就要熄灭了。白细的头发散满枕间,霍铮就此希望他的布衾、竹枕,能将白细的气息一一收集。
随着最后一滴蜡油落尽,火光彻底灭了。夜色里,白细眨着幽亮的双眼,一双垂耳不时探动,霍铮喉结攒动,压抑着,顷刻间喘出一口气。
就在此时,白细问他:“铮铮,你不怕我是个妖怪么?村里人都很怕妖怪。”
从那次村里传言有妖怪出没,可谓人人闻之色变。
“不怕。”霍铮看着他,“你很好,即便是个妖怪,也是个善良的妖怪。”
白细兴奋地抖动耳朵,霍铮目光移至他的这双垂耳,忽然问:“我可以……摸摸耳朵吗。”
“唔……”
耳朵可是兔子极为敏感的地方,也是一道软肋,从不轻易让人触碰。可对方是霍铮,白细丝毫没有犹豫,脑袋一挪,送到霍铮眼前,他有些害羞,声音很小,“铮铮摸吧,不过要轻一点哦。”
霍铮屏息凝神,指尖微微颤抖,碰上那双毛发绒绒蓬松的垂耳。
他动作先是一顿,观察白细可否露出不适的反应,旋即小心将垂耳虚握,放在汗湿的掌心捏了捏,耳朵是真的……
白细发出一声轻吟,霍铮忙松开手,嗓子眼干涩,开口说话时,语气竟显得有点笨拙。
“弄、弄疼你了吗?”
白细摇头,笑时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霍铮脖颈,登时牵起一片热意。
白细小声道:“不疼,可是有些痒痒。”
霍铮悬紧的一颗心放下,又将掌心重新覆去,尽最轻的力气揉揉耳朵,白细脑袋抵在他胸前,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有多么肃穆专注。
两人磨磨蹭蹭至半夜,总算相拥着入眠。
月色撩人,白细又梦到大兔子霍铮。
这一回大兔子没用屁股蹭他,大兔子敞开身体拥着小兔子,亲密间,不知从哪亮出一条木棍,竟对着他来回戳弄。小兔子白细跑啊跑,回头看着大兔子,不明白铮铮为何要这样对它。
“铮铮!”
他从梦中清醒,身子还窝在霍铮怀中,才动了一下,就感到真的有木棍在戳他。
白细惊疑,不明白霍铮身上为何睡觉了都带根木棍戳人。
他沿覆在身上的布衾下滑,霍铮被他发出的动静惊醒。
霍铮低下眼,看到白细正沿着自己腿下爬去,忙伸臂抱上他的腰捞回来,嗓音异常沉哑,“小白,你在做什么。”
白细蜷起手脚任霍铮抱着,不解问:“铮铮,你身上藏有棍子戳我。”
霍铮身子一僵,顿时明白是什么回事。他一个热血方刚的男人,夜里抱着白细……睡觉,难免会出现令人耻辱的反应。
他扯过布衾松松遮盖,面上维持着平静。
“无事,天色不早了,我出去准备早饭。”为了转移白细的心神,霍铮又道:“你回房换身衣服,看看黑珍珠。”
一听黑珍珠,白细果然不再纠结木棍戳他的事。
他穿了霍铮的鞋跑回房内,黑珍珠一夜不见他,疯了般窜入他怀里撒娇哼叫,白细哄了他两句,黑珍珠才高兴地舔他手指,不闹气了。
秋高气爽,两人在院中搭桌进食。
霍铮观察白细,夜里出现的那双耳朵已经变了回去。
他道:“耳朵,变回去了。”
白细嘴角抿起一抹俏皮的笑,故意让垂耳露出来,那双白绒绒的耳朵从发中顶出,果然看到霍铮僵了一瞬。
霍铮盯着他的耳,“它……”
白细再次把耳朵收回去。
霍铮:“……”他只好嘱咐,“耳朵一定不能让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
白细应声,用过饭后,他忽然惦记起昨天在村集上的那匹老马,外出溜黑珍珠散步时,特意经过他们昨日临时搭建的地方。
眼前地方空空,一匹马的影子都没见到。
老马病弱又身负重伤,它能走去哪里呢?四周的枝叶迎风晃动,此时林内忽然传来一片鸦声。
白细闻声望去,有烟雾顺着风,从不远的一片小林子飘来,他定定望着,心中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细想,他拔腿冲入林中,黑珍珠发出呜叫,迈起小短腿跟他进去。
林内,恰见一伙人对着老马的尸体剖腹开膛,鲜血淋漓,染红石块。被剖开分解的肢块有的已经架在火上烤,几个村汉从火架上取下一块,混着酒啃了几口,嘴里笑咧咧的闹闹嚷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老马的脑袋被单独割开置在石块上,双眼大睁,死不瞑目。白细眼眶一热,拎起拳头冲了过去。
黑珍珠见势,汪了一声,也凶巴巴地跟着冲过去。
——
霍铮在院子打湿了石板磨刀,屋外有人叩门,他前去打开,来人是附近的一户人家,他曾给对方修过井。
村民急道:“霍郎,你那位俊俏的小兄弟,我方才拉车经过小树林,看到他跟几个村里几个大汉起了冲突,现在被那伙人绑起来了!”
霍铮眼神一跳,问清地方后疾步赶去。
第32章 嘴对嘴啊
林子外一伙人围成一圈,对圈里的情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霍铮拨开人群进去,几个村汉正脸红脖子粗的对着白细破口大骂。
白细与黑珍珠皆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下巴搭在膝盖,委委屈屈蹲着,打不过骂不过,看到霍铮出现,眼眶马上湿了。
“铮铮!”
霍铮赶到他面前撑扶他站起,把人从头到脚细查可否有伤。
村汉将他们围成一圈,用力推了霍铮一把,另一人欲推白细,霍铮皱眉,横臂挡开,手腕一折,把那人臂力轻巧卸去。
被卸掉臂力的村汉神色愤怒,吼道:“哟,想打架呢?!”
一伙人喝过酒,酒意上头,面红颈粗,纷纷掀起衣,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
村汉体格高大,白细担心霍铮被打,绳子解开,忙抓起霍铮的手,想把人拉跑。
几个村汉挡在他眼前,“你这小兔崽子跑啥跑,刚才跑过来动手怎么不见你跑,现在你再跑,敢跑啊?!”
白细被村汉们吼得肩膀一抖,很快被霍铮以身躯挡住护好。
村汉面色不善,霍铮便问他们,“发生何事。”
几个村汉大着舌头将事情说了一遍,提到老马,霍铮便知晓此事的源头。
“你们那匹老马杀掉吃了?”
村汉们面上忿恨,“这不还没吃上瘾呢,不知哪里冒出这小子,莫名冲出来打人,你看我这腿,被这条黑狗咬了一口!他是你什么人,他和你有何啥系?!”
霍铮目色淡淡,取下身上的钱袋,从中取出一些钱交给他们,当做封口。
不是什么大事用钱解决的途径是最快的,几个村汉贪便宜,接过钱就闭了嘴。
霍铮看着石块上老马被割下的脑袋,“那匹马染了病。”
剩下的意思只让他们自行领会,几个村汉得了钱就走,把霍铮的话当成放屁,丝毫不去在意。
“铮铮……”
白细看这群人不仅吃了马,还平白无故拿了霍铮的钱,小脸气得半红半白,开口时嘴唇都是抖的。
“他们、他们好坏!他们把马杀了,还吃掉了。”他喉咙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钱。”
村汉离开后聚集的村民也散了,霍铮把白细带回大院,白细与他叨了一路的话,霍铮一字未回。待白细缓过,看霍铮的表情,才意识到他在生气。
霍铮弯身蹲下,将未磨好的刀拾起,重新打磨,视白细如空气,等到把刀磨得铮亮,才道:“下次不许再这样鲁莽行事。”
霍铮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去,那群喝醉的村汉会对白细做出什么事。
村里什么人都有,那群人骂他打他都是轻的,若趁机报复把人卖掉拐走,他该去哪里找回白细呢。
“可是他们把老马吃了!”
白细还在未此愤愤不平,霍铮平淡回他,那又如何。
霍铮眼睛深沉,白细甚至看到了他的无情与冷血。他有些怕,语无伦次,“老、老马很可怜。”
“再可怜它也只是一匹马,它不是人,更不是你,它迟早会病死,无论如何都不干你的事。”霍铮真的又气又怕,“小白,以后不要再为无关紧要的畜生,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霍铮的话得有些重,甚至伤到了白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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