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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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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义父生于盘古开天辟地后,却是如今人们口中提起的众神中为数不多的元老。他次于义父万年而生,和其他神仙相比对自己义父还是十分了解的。但他从未从义父口中提起过这个人。

“呵…”妖皇低笑一声,“阮卿珏,你莫不是在神界待久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凡妖族大成者,又有几人回让你知晓自己的原身?”妖皇身旁的黑豹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一双妖眸如深夜鬼火,寒意挥之不去。


阮卿珏在三界走动数千年,大部分妖类虽不曾交过手却也探得过底细,微服务这妖界大殿长衣上的妖皇,他一无所知。

“你义父死后以身化千沟万壑,绵延山脉,以血化万里河川,奔流不息。那是因为他想死,他连自己转世的机会都亲手毁了,可想此人当真是三界狠毒之最。”妖皇掌心托起星星火种,温热汤药。

“义父真得是自杀?”阮卿珏有些失控,刚站起身便被药碗挡了回去,“喝药。”

“……”

受困于人当真是人生之悲壮。阮卿珏将那破玩意一饮而尽,迫不及待想要问清事情原委。谁是妖皇随手将一缕碎发拨至脑后,不无叹息道,“其实你也可以称我一声义父的。”

他那双眼眸含笑,像只求配偶的孔雀,带着几分招摇几分戏谑。

末了他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渐渐暗淡下去,道,“罢了,现在说也没什么意思,等你以后见了他,自己去问他好了。看看那个老不正经的究竟欠了我多少。”






第88章 失衡(二十三)
伏羲缓缓睁开双眼,紧闭的窗门看不见外面的日升日落。他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心情一时说不出得复杂,回头看了眼依旧在熟睡的阮卿珏,对早已托着下巴睡着的炎帝道,“他的眼睛,你治得好吗?”

炎帝睡眼惺忪,听了他问话突然坐直身,“你终于相信不是我封印的他眼睛了?呃…别这么看我!我…我治不好…”

炎帝小心翼翼地飞到伏羲身边,“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我医术高明但那也不可能能接触人家的封印…”

“那你认不认识妖皇?”伏羲将房间封印扯去,从撑开的木窗向外看,夜幕下的小镇安静而祥和,袅袅炊烟为群山披上一层灰色的纱,微风摇晃人家灯火,贪玩的孩子在母亲的呼唤声中奔跑,无形驱赶着镇子上无形的污浊。

不甘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倚在墙角,因长夜的到来而闭住了眼,麻木的人看着一家老小,任劳任怨地闭住了嘴。

白天,人们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人模狗样地活着,或行侠仗义做一世英雄,或偷鸡摸狗填饱自己的肚子。

无人知晓,每个人为生计而活,众人皆知,英雄美名千里,小偷臭名昭著。

一切,仅此而已。


“妖皇?妖界那位?唔,我只知道天界有规定不准伤他分毫,其他就不知道了。这种东西除非是当年的你我,不然现在记忆模糊,谁还能清楚记得几万年的东西。”

炎帝飞过来,分明只有虚影却轻松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在卿珏的记忆里看见他了?”

“他…认识东皇?”伏羲脑中抽痛,他下意识撑住身体没有倒下。炎帝快速扣住他的手腕,被伏羲甩开,“不必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相比之下现在我更好奇究竟是谁把我们引来的。”

“卿珏虽然玩世不恭却受你影响极深,这镇子乌烟瘴气又有鬼车横行,他不可能不管。假扮的我的人把你们引过来,又用鬼车拖住你们怕是京城要出事了。”炎帝眉头轻皱,嘴难以察觉地嘟起来,“要我说一定又是白帝那个兔崽子干得。”

伏羲看向远方,喃喃自语,“可我觉得有可能是那个人…当年东皇斩欲又魂飞魄散,那如今的我又是什么?如果那个人真得与东皇有渊源,那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突然,远处的道观轰然倒塌,伏羲拿起桌上面具扣在脸上,“神农…”

“知道了。”



“黄鼠狼?你修为不及我分毫,让开。”来者驾龙车而来,行至半空,车旁白云汇集组成云梯。

他漫步而来,拂袖将郎郎摔在身后的墙壁上,随后他解下腰间香囊,凑到仍因封印而昏迷熟睡的人鼻下,“大司命,醒来。”

“你是!云中君…”郎郎被一袖子抽回了原型,吓得屁滚尿流却猛然扑过来,“这这这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云中君直起身,将手拢于袖中,看着他,不语。

“郎郎,让开。”大司命刚刚转醒,一手化出长剑就刺,云中君侧身放过,“大司命。”

“我爹呢?”大司命一边快速出剑,一边问郎郎。

“不知道!”

“滚出去找!”

剑声轻响,竟被云中君一指弹偏了原本的轨迹。

“不回去?”不许回答,云中君身影一晃出现在大司命身后。手刀欲劈。

风中不知谁人轻笑一声,轻轻一掌落在云中君肩上,竟将人横推了出去。

那人一身黑衣竟显肃杀之情,唯有眼角一点刺青甚是妖艳,他背手轻轻一笑,“云中君,承让了。”

“你是…”

“在下不才,是被你们逼死那位的相公。”他又是一掌劈出,云中君连忙躲开,身后墙壁难避此难,轰然倒塌。

云中君不动声色地看了大司命一眼,驾车而去。


“空桑。”妖皇拍拍一尘不染的黑衣,先是向郎郎道了声歉,这才看向大司命,“你神魂已被我斩去,现在支配这具身体的,只是曾经大司命入魔的那一点魔性…你现在神力不及曾经如果想做回曾经的大司命,可以去九重天的涅槃池泡泡。我引你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兼济天下,而是让你看清自己狗屁不是,而回九重天,只有加入他们这一条路可以走,你自行考虑吧。”

他看向匆忙赶来的人,快步迎了上去,身影如闪电般迅速,伏羲来不及防御已被他手刀切晕。

“啧啧,美人不好意思,我不想见你。”妖皇怜惜地扶着伏羲,让他平躺在地上,随后冲郎郎轻轻笑了下,妖丹生生从郎郎体内飞出,在空中四分五裂。

大司命面色复杂地看着不声不响死去的郎郎,先妖皇一步离开道观。

“希望你的提议对我有用。”






第89章 失衡(二十四)
“人…被带走了还是自己离开的?”阮卿珏脚下踉跄,怀中护着烛火在只剩断壁残垣的道观中一圈圈的转着。

道观里没有血,墙壁却几乎被尽数毁掉。除了郎郎,这里一个道童都没有。

“卿珏,别转了,你爹还在那儿躺着呢。”炎帝向伏羲飘去。

“他不是我爹!”阮卿珏喝道,“他不是我爹…我爹早死了…”他垂帘跪坐在郎郎身边,低垂的头看不出他是不是哭了。

“卿珏…”伏羲悠悠转醒,“大司命应该是自己走的。我来得时候被一个黑衣人劈晕,那个人身上有很重的妖气,或许是他对大司命说了什么大司命才走的。”

伏羲摘下面具,和东皇没有一丝相似的脸写着愧疚。“你也看见了炎帝一直都在这盏灯里,不可能出去封印了你的眼睛。我怀疑是有人假冒…”

“为了把我引出京城?”阮卿珏勾了勾嘴角,手中剑意飞出斩断道观外来者的数缕长发。

只听林玄子连连惨叫,“啊啊啊,断了断了,高兄!”

“笨蛋,闭嘴。”高柳烟走到道观门前,作揖,“贵人说如果你们能找到镇上操纵鬼车的人,就可以帮你解除眼上的封印。”

阮卿珏让郎郎的尸体绊了个跟头,爬起来一剑斩向林玄子,被伏羲拦住。

“干什么?”

“你觉得杀了他们那个人就会出来了吗?他既然有心把你弄出京城,又在这里拖住你,就不可能让你这样快刀斩乱麻。”伏羲一手扣住他手腕,将人拉近些,“阮卿珏,冷静点。”

“冷静个屁!”阮卿珏立刻炸毛,“丢的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想死死想活活不开心还可以从头再来,那我呢?我这么多年除了让人当猴耍之外还有什么意义?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有自己想干的,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那我呢?就一个围着我转的都TM死了几千年了!”

“卿珏…”伏羲将人小心抱在怀里,不容他挣脱,“对不起…”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为什么而活,但他确实没有去找阮卿珏,连告诉他自己活着都没有。

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没有烟火冷冷清清的地方,所以他连承认自己是谁的勇气都没有。

“放开!”阮卿珏手里还握着剑,几次忍不住都要刺出去了,偏偏又收住了手。“我恨不得捅死你这个冒牌货…”

悄然躲回灯盏中的炎帝幽幽叹了口气。

谁都知道阮卿珏下不去手,可无论伏羲怎么回答都只是在火上浇油。空缺的时间被孤独无助填满,阮卿珏既是恨又是任性,没有人有阻止的权利。

伏羲依旧抱着阮卿珏,对那两位道,“在下先前出去转的时候做了一个推测,现在说出来不知做不做数。”






第90章 失衡(二十五)
“请讲。”高柳烟走进道观。

“那还要两位多多补充了。”伏羲轻轻一笑,点了阮卿珏睡穴,“那在下先问几个问题。”

“你们是人否?”

“这不是废话吗?”林玄子不知刚才这两人又搂又抱在干什么,看现在两边都慢条斯理的问话,突然对上伏羲双眼竟有些困倦。

“高兄与林兄与我们相遇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

“有意为之。”

“高兄!”林玄子这才发现高柳烟不对劲,他看似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实则双眼空洞,分明是被人摄了魂。

“你耍赖!”

“那林公子可愿代他回答?”

“我…不要看我!!!”

“高公子,你可有腿疾?”

“别说了!”林玄子阻止不了,便将自己的手塞进高柳烟嘴中,瞬时鲜血直流。“别说了,不是他干的。”

“哦?如果鬼车的传说属实,高公子可比你更像个会复仇的人。”伏羲抬手,灯盏自动飞进他衣袖中。

林玄子身子颤了颤,“他是被马车伤了腿,后来上门要钱是我准许的,可因为我母亲所以他来得时候下人并未像我禀报,还乱棍把他打死了…他死后我把他炼成了厉鬼,让他回来灭了我家满门…或许你会觉得我疯了,可是你试想一个名门世家却是空有其名,所有诋毁家中名声的人都会被做成傀儡,每天依旧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那现在镇上还有多少是活人?”伏羲并未因为林玄子这么快招了放松,反而有些不安。

林玄子看了眼道观,“只有观中的几个小孩,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我以为那只黄鼠狼能保护好这些孩子的。”

“如果按你这么说,把被杀死的人做成傀儡,那这些无思无欲的人又为什么会行偷盗之事?”

“因为是我让的啊…”林玄子喃喃道,“你们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不是人,是因为我用魂魄镇着,只要我活着,他们就只会按我想要的样子活着。”

“那为什么还要弄鬼车?”

“为了装给那些镇子意外的人看啊…这里一百年前也是繁华地带,经商人的必经之路,每个人凡是回去的都是腰缠万贯,我只是想吓吓他们,鬼迷心窍了别忘了悬崖勒马,不然走得再远鬼车也会去梦里把他接过来。”

原本直愣愣站着的高柳烟突然向后倒去,他一把扶住高柳烟软倒的身体,自顾自坐下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你们都不喜欢这个乌烟瘴气的村子,是因为我想让你们看到他们不好的一面,可事实上,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是表面君子背地小人?又有几个真得光明磊落?我小时候看着母亲为了自己的容貌杀人,看着父亲因为被人抓住了把柄把人抓到手然后鞭尸,颜面于他们比人的性命还要重要。”

“你很特别。”

“因为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我不自视清高却也不想草菅人命,我家碍于颜面不肯承认术法习于黄大仙,但我不介意…无论师从于谁,修习的是什么,不都应该更好的造福他人吗?哪怕不是所有人不是还可以帮助自己家人吗?而我看见的是什么,是父母撕破脸皮你死我活,是兄弟姐妹的不死不休…这样道法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伏羲不语,林玄子所作所为就好像喉咙里卡得一根刺,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却也让人不舒服。

他最终的结局肯定是要魂飞魄散的,但就为了给人以警钟,他做的很好。

这个污浊的小镇,就是不加管制百年后的世界。

“可惜我救不了你,你终究是要魂飞魄散的。你的结局就像自己做的事一样讽刺,商人不经过你这里一样可以买卖货物,你不知道的恶人依旧会安然生活,而你呢,陪着这一对死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吗?”

“所以我让鬼车走了…它会继续无差别的撞人,有钱的,自认倒霉治治就算了,没钱的,就让矛盾激化吧…哦对了,忘了提,现在的鬼车没有实体,可以随便覆在任何马车上。”

“你还要创造出更多的高柳烟吗?”伏羲轻声问。

“创造?我不是在人,而是把一个矛盾还给你们自己。一个人被马车撞了路人该不该救,自己驾车撞了人该不该赔钱,一个人被撞了该不该向对方要钱,要钱人是车夫还是里面坐车的贵人。公子,如果其中哪怕有一个人伸以援手,矛盾就解了。”

伏羲知道,林玄子只是在嘴硬罢了,他宁愿牺牲自己也想化解的矛盾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心性吗?

可惜,他们都没看到渐渐恢复神智的人独自落泪。

说话间,林玄子的身体上渐渐落满火星,渐渐包裹住两人。伏羲抱着阮卿珏走出道观,无名的火将房屋连成一道道火线,他悲伤地看着这一切,沿着唯一没有火焰的小路上了山。妖皇在那里等他。

“为什么一定要他告诉我这些?”

“因为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人知道了真相,他就结束这一切。”

尘归尘土归土,一场大火之后,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知道鬼车的故事,从此以后,被鬼车附身的马车会继续带着这个矛盾行走,永不停息。

“苍蝇不叮无缝蛋,他虽然说话咄咄逼人,但他才识过人,应该不会再让高柳烟那样的惨剧发生,说不定他还可以扼制那些故意伤人的马车事件发生。”

“你把他想的太伟大了。”

妖皇让伏羲扶着阮卿珏躺下,手指轻轻抹过他的双眼。

一处细碎的花纹从阮卿珏眉间凝结而出,淡去。

妖皇抬头挑起伏羲一缕发,吻了吻,“那么美人,再见了。”

“等等!”伏羲来不及阻止那个人离去,他跪坐在阮卿珏身旁,倾身就能看到烈火燃烧的小镇,可当他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却看不到三尺神灵。

他讽刺地笑了,重新带起面具,“妖皇,这一耳光扇得可真响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最后一章…





第91章 脱轨(一)
“依这匹马的脚程来看,不出三日便可返回京城。”伏羲将灯盏取出递给他,“炎帝虽只剩魂魄寄居其中,但终究贵为一帝,你要是有难,他一定能助你一二。”

阮卿珏将灯盏小心接过,并未接话。

那日他昏沉睡去,醒来时小镇只剩一片废墟,大司命下落不明,好友尸骨不存。他双眼刚刚恢复,却恨不得再自己挖一次。

当伏羲将一切原委告知他时,他也只是淡淡应一声,看不出悲喜来。


苏婉不会和他们同路,她听说大司命失踪后留下封信便独自离开。信中只写了暂别两个字,却有些说不出得埋怨。


伏羲叹息着看着他上马,“鬼车一事因妖皇而起,他既害你又救你,我当去妖界拜访问之一二,待来日京城再见。”

“好。”

“阮卿珏。”

“什么?”

“你恨我,对吗?”伏羲扣住他的手腕,看着上面包扎整齐的伤口,转移了话题,“莫要用力过度。”

“你很烦。”阮卿珏顿了顿,继续说,“东皇死了,没有人能代替他活着。”

“那东皇不烦,我烦你好不好?”哪怕面具遮住了他姣好的面容,阮卿珏依旧可以从他双眼中看到情不自禁流泻出的温柔,涓涓细流般,在阳光下安静流淌。“东皇不要你,我要你好不好?”

阮卿珏闭了闭眼,双眼说不出得酸涩,如果和他说这些的是东皇,该多好?


“恶心。”阮卿珏一夹马腹,整个人冲了出去。炎帝的声音从灯盏中传出来,“阮卿珏,东皇是不对在先,但当年也是他去还只是雏形的魔界提炼与大司命命格相符的魔性,助他种下心魔…说来其实也是不易,何况他不是不管你,当年黑蛇魂飞魄散,蓐收与你本应该是断得彻彻底底的。”

阮卿珏放慢速度,他回首看着山腰上依旧平静看着他的人,问炎帝,“什么意思?”






第92章 脱轨(二)
“就是字面意思,东皇怕自己死后你被欺负,以蓐收私自将红线绑在欲身上为由降罪,黑蛇死后红线会自动绑回他的手上。”

所以直到现在蓐收才来给他找麻烦,原来帮他摆脱纠缠的是自己。

阮卿珏不由发笑,早说就用红线逼他给自己卖苦力了。


白马低头啃食地上的嫩草,阮卿珏笑意渐渐褪去,道,“你和我说这些,是希望我回去追伏羲吧…为什么你也不想让我回京城?”

炎帝惆怅地叹气,心想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固执?

又聪明又难缠,不愧是东皇的儿子。

“你也知道是妖皇骗你出的京城,还设了鬼车拖延时间。我个人推测他不会害你,何况虽然你从来不提,但你应该是认识妖皇的吧?”炎帝顿了顿,等他慢慢思索才继续说,“现在把这些都放到一边不谈,如果他不想你回去,以你能为应该也回不去。”

双手下意识握紧,阮卿珏摸了马头,对炎帝的话不置可否。

妖皇,他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他的底细,但这个人明明在百年前失踪了。

这一百年妖皇去了哪儿,干了什么,阮卿珏一无所知,也根本查不清。


“那你不妨猜猜我会不会采取你的建议。”阮卿珏眉头舒展,催马漫步。

“妖族情深,你又是生于长于至纯至善之地,虽然极力克制自身的天性,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京城真出了什么大事你不会坐视不管。可是阮卿珏啊,如果你执意会京城的代价是伏羲从这个世界消失呢?没有人知道伏羲由何处而生,与东皇又是什么关系,但我想,如果妖皇愿意现身将一切说清,很多事就都解了。”

妖皇…

“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一个连底细都摸不清的人身上,不够蠢的吗?你觉得妖皇不会伤我,我一样赌妖皇会护伏羲安全。何况我之前去妖界惹了一群人,现在没人引荐我可不敢去送死。”

炎帝不再去劝,阮卿珏自顾自笑笑,催马急奔。

“炎帝。”

“嗯?”炎帝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我封印学得不太好,不知道封不封的住你。”

“阮卿珏,你个为老不尊的小混球!!!”

等到灯中人彻底安静下来,阮卿珏才松了口气。将灯盏随手封进一棵半死不活的树,他握着大司命送他的长带,眼中尽是迷茫。






第93章 脱轨(三)
回京城要穿过十几座山峰,数十个城镇。阮卿珏日夜不眠不休,一路顺畅无阻,终于赶到了京城在百里远的一个小城前。

这小城就好比京城的南大门,最后一道封锁线。

此时小城大门紧闭,城墙上零星几个侍卫站得笔直,却又有些说不出得怪异。


阮卿珏坐在马上,平静地看着夕阳西下。他像是在等一个人,又像是只是在欣赏景色。

不再刺目的阳光勾勒着他的背影,孤独而单薄。

他的银发好像年迈的老人,只是保持一个动作就过了千万年。

许久,他放下缰绳,解下水囊给自己灌了几口酒。

“出来吧,横竖都是杀爹的不孝子,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大司命本要偷袭,让阮卿珏吓得一个哆嗦,剑差点脱手。

阮卿珏背着他发出一声嗤笑,“我的宝贝儿子啊,是不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连杀人都不会了?”

“你知道我要杀你?”大司命执剑而来,阮卿珏前一刻还在马上悠然坐着,下一刻以身形一晃,让大司命刺了个空,同时出现在他身后,冲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城门随之打开,大司命愣是不带停顿地被踹了进去,在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

阮卿珏飘然落地,连发丝都不带乱的。

他面带笑容看着摔得狼狈的大司命,眼中哀意一闪而过。


“小阮,脚下留情。”来人身着淡蓝色长衣,衣边绣有祥云,玉面安然,身边总有些朦胧。

“云中君?我以为是妖皇把我儿子忽悠走的。放心,我儿子皮糙肉厚,上得刀山下得油锅,踹不死。”阮卿珏略有些讽刺之意,一双含笑的眸看着他,却又像在穿过他看远方。

“确实不是在下忽悠走的,倒是小阮你,害我颇惨啊。”云中君走到他身边,将一把玄色的短剑递给阮卿珏,“不后悔?”

阮卿珏接过短剑在手中细细把玩,“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从小养大的儿子都要杀我了,我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不是!爹我…”大司命看着云中君,恍然大悟,“你和他…”

云中君笑眯眯地拢着袖子道,“小阮是我看着长大的。小阮,你也不用心寒,大司命想入涅槃池洗去自己身上的魔气,眼神不好来我这表忠心,我就让他来杀你了。”

……

阮卿珏回头看了大司命一眼,了然地昂首看向天边的晚霞,像是早已猜到了结果。

云中君本想拍拍阮卿珏的肩,被阮卿珏刻意躲开。

阮卿珏手中握着剑,不语。如果他真还和哪个神仙处的好,又怎么会一个人幽居深山老林?

人与人相处,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空桑,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比方说,这个城为什么空无一人,他手里的剑又是干什么用的。

大司命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刚想操控阮卿珏身上的枷锁,三道枷锁已无声落地。

“爹…”

“人死也要死个明白,你以后一个人,更应该活的明白…你刚出生的时候被妖皇带去了妖界,因为一些原因他杀了大司命,只在大司命躯壳里留下他当年的那一丝欲,所以如果你进涅槃池,就什么都不剩了。”

阮卿珏向前踏出第一步,大司命脚下塌陷,枯骨拔地而出握住大司命的脚腕。

“我和你说过,我不会死,但会消失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会出现在天界的止静,也就是曾经东皇住过的地方…我会代替他,成为主神。我装了几百年,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脱离他们的监控,打破你我之间的轮回。”

大司命顾不上听阮卿珏将上下五千年历史,刚拔出长剑就被阮卿珏捏着手腕一扭,剑直接脱手。

“放开我!”大司命疼得脸色发白,无数枯骨拔地而起,将他牢牢束缚在地上。

啪!

阮卿珏随意地扇了大司命一耳光,“白帝不止要成为人的信仰,还要我永远坐在那个位置上,但除非我心甘情愿,不然我总会离开。而云中君,他只想做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大司命脸色惨白如纸,恨不得跪下来求他放弃。

“这把剑集万千怨念,他想看看我杀了自己,会不会走向另一个极端。”阮卿珏听得嗵得一声,大司命愣是压着白骨跪在了地上,“爹…我错了,我错了…不要…”

“……”阮卿珏看着大司命发红的眼圈,心中于心不忍,却也只是刹那。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小崽子,好像借着他的影子,追溯了千年。

他想,自己要是还有醒来的一天,这小崽子一定会杀了他的。

与其活着背受猜忌,处处防范,倒不如就这么一死百了。

“你是大司命的第一百三十四个转世,在你之前,有把我捅成马蜂窝的,却也有假意回到天界,想替我解开心锁的,我看着他们螳臂当车,看着他们杀了我却在某一天后悔当初,所以我宁愿我们不相识…我放不下白霖,因为那真得只是差一点…可我现在可以放下了…”

“阮卿珏!”

阮卿珏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整个穿透心脏的短剑,“吼什么吼?…我等了一千年,才秘密留下这么一座城,以千万怨灵为界,挡众神不入…”他将手搭在大司命脸上,一股神力毫不留情地冲进大司命体内。

“阮卿珏你个王八蛋…”

“嗯…从今以后,你不老不死,天下第一,呵…再也没有人敢让你去娶不喜欢的姑娘…我也…终于不用被威胁了…”

阮卿珏闭了闭眼,眼泪落下,他明明是解脱,却比被人杀死还要难过。他不知道自己没了神力还能不能复活,这是云中君的一个实验,也是他的一个实验。


只是,此去一别,恐再不相见了…

可怨?

可恨?

唯有一声叹息在风中化不开,散不去。


阮卿珏的身体来不及倒下已如流沙般随风散去,大司命身上的束缚散去,白骨碎了一地。

他撑在地上,双眼通红,“爹…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却没有说如果你把神力都给了我,你会怎么样…”

因为阮卿珏没有经历过,所以这个问题他答不了,现在也不用再答了。


云中君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看着城中天空的结界无声破碎,纷纷白雪如细沙般落下,来不及亲吻人的肌肤已在夜幕下融化。


良久,大司命站起来,嘶哑着声音问,“他准备了多久?”

“他没准备,如果你不离开他,他不会来和我合作。是你,让他害怕了。”

离开便是永别,便是之前一切的前功尽弃。阮卿珏只是不想再等下一个百年了。

现在大司命拥有着东皇的神力,无人能及,也再不会死去,他不入轮回,就不用再重新开始。

可阮卿珏忘算了自己。

没有神力的妖,死,就是真得死了。没有来生。


大司命抬手接住冰凉的雪花,泪滴般滑过心口。

魔气从他眉心散去,过去的记忆,历历在目。


“大司命?…”

白帝和几位神匆匆赶来,只见大司命回首冲他们笑笑,冷若冰霜的脸让这份笑容显得如此可怖。

他的双眼没有一丝温度,让人误认为他在笑,下一刻却是泪流满面。

云中君从他的眼中读出了癫狂,来不及回神已被神力重重甩了出去。

“你看我多可笑…”大司命每走一步周身都在变化,生灵涂炭,万物凋零。他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看着远方,笔直走去。

你看我多可笑,百年一轮回,如果万事皆如我想得这么简单,又为什么会永无止境?

我向你渴求,却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大司命为苍生而生,为苍生而死,苍生中没有一个阮卿珏。

雪花落在他的眼角,形成一颗血红的泪痣。

“阮卿珏,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最好一丝生机都别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阮爹被捅,大司命黑化,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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