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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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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珏脚程虽好却架不住现在是瞎的。一边认命地抓住大司命的袖子想要快走两步,一边又被大司命毫不领情地一拖再拖,最后愣是把人给跟丢了。
阮卿珏心中默道你莫不是坑我,手指一合盖住一片花瓣,再张开时已化作了翩翩飞舞的蝴蝶,向着南方飞了几下便被大司命捏住了翅膀,“真好看,我要了。”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好看?祖宗你是活倒回去了才觉得这么一只白蝴蝶会好看吧。
“有病得治。”阮卿珏打了个响指,从指尖幻化出的蝴蝶群如白色的长纱,飞上天空,“有空为父给你治治。”
“好。”大司命忽略掉废话,“我等着。”阮卿珏莫名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那种咣咣咣最豪放的砸法。
说话间之前跟丢的道童迎过来,微欠身,“两位公子,道长请你们过去。”
阮卿珏抓着大司命袖子的手一松,又被对方牢牢抓住,这架势简直就是带着傻子出门,眨个眼都怕丢了。他没闲心嘲讽,对道童道,“带路吧。”
引路的道童姓李家中次子名李仲文,习道近十年除了长高个公鸭嗓外便再没什么变化。所说百年之后羽化登仙,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到了。”道童小声道。
大司命早早便看出这镇上的道士都是假的,却不想连道观也如此随意。破烂的窗扇后可以看见屋中随意挂着几位神君的画像和贡品,他努力辨认那些画像中的主角,却只能自叹学识短浅,实在不知这扭曲的一团是什么。
观中出入的几名道士看上去比李仲文还年少些,出来拍拍坐在道观前石阶上的道童。对方并未理会。
那道童十岁不到,托着下巴看着空荡的街道愣愣出神。
“小…”阮卿珏本想先从小朋友身上下手,谁知小肚鸡肠的大司命是个大醋缸,丝毫不差地挡在他面前,用那张弃欲专属棺材脸对着小孩儿,问道,“小童,你在这里看什么?”
小童托着下巴,指着京城的方向,“要打仗了。”
两人皆是一愣,那小童衣袖一抖将一块强行拼凑起来的碎玉递给阮卿珏,“他在等你。”
玉石被大司命拂袖扔在地上,来不及捂热便又是粉身碎骨。
“不必了。”
第79章 失衡(十四)
小童并未料到大司命会直接将玉石扔掉,更未料到阮卿珏会毫不阻止地看着他扔。这导致他原本扔下玉石就走人的计划被彻底打破,现在大眼瞪小眼地戳在原地,且不说他打不过阮卿珏,就是打得过他也没那个胆子。
“我想你可以请你们亲爱的道长出来了,长辈唠嗑实在不该让晚辈在中间躺枪,你说是不是?”阮卿珏手掌擦着小童的肩膀而过,他闪了下腰,不觉尴尬地正身微笑。
“我…道长说你们接了玉石才能进去…”小童声音小越来越低。一抬眸一双墨眸竟有一只成了红色。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仲文变了脸色,冲过去捂住他的双眼,谁知怀里的小童身影随之猛地窜了半头多。
“……”
大司命无力扶额,着实不知这两人在做什么。与阮卿珏说清现状,那二货满脸灿烂笑容,推开李仲文在小童脑袋上一拍,随着一声惨痛的哎呦后小童脑袋两侧各长出一只毛茸茸的耳朵来。
“郎郎很久不见,你又来我这里送死啊?”阮卿珏笑得格外仁慈,这死黄鼠狼也是点背,爱整人也就算了,偏偏变出个玉石吓他们,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好在他比较仁慈,就打人个半死。
大司命将人拉回来,盯着小童头上那双蜷缩的耳朵,莫名有种被坑的愤怒。再看那碎了一地的玉石,分明就是一堆暗黄色的兽毛。
这种小儿科的障眼法是个神仙就应该能一眼看破,但怪就怪在他幻化出来的这个东西是阮卿珏最怕的,又是之前那些神挑起事端的工具才让他一时先入为主,丢了智商。
不需阮卿珏出手,大司命已拂袖将小童扇了出去。
“道长!”李仲文看了眼小童又看垂下手没事人似地安抚阮卿珏的大司命,随后又是在两人间来回看。
最终只得是把自己看得头晕眼花,“哎…两位,道长只是只黄鼠狼精,禁不住打啊…”
“无妨,有朋自远方来,先打为敬。”阮卿珏歪头一笑,身形一晃将被大司命袖风扇在墙上的黄鼠狼精拽下来,脖子一握将人倒栽葱按进地里。
一声惨叫后,小童身形完全舒展开,鼻青脸肿地在地上挣扎,“爷!爷!我错了爷!我!哎!我这不是让徒儿来请你们了吗?爷…哎哎哎痛!爷我错了,我真得错了。爷放过我吧。”
“郎郎,放过你,不可能。前面带路。爷要听想听的。”阮卿珏抬脚在他屁股上来了一下,昂首冲大司命笑笑,“儿子走吧。”
第80章 失衡(十五)
阮卿珏的心情看上去特别好,主动抓了大司命的手不说,还笑得越发灿烂。谁知他那只白皙有力的手冰凉无比,抓住他时仍在微微颤抖。
爹…?
大司命本欲问清原委,阮卿珏却没有给他机会,自顾自向前走去,愣是营造出一幅瞎子爹带面瘫儿子逛街的美好画面。
郎郎带他们进了道观,不知何方畸形神仙的画像正冲着门挂着。画卷上的人龅牙斗鸡眼,瘦干身形活像只佝偻着腰靠两脚站立的猴。
不知为何,大司命有了不好的预感。
画像前的木桌上放了个空盘,道童见人进来连忙将手中啃剩小半的苹果放回盘中。
谁知就是这一来一回的动作,竟将刚燃起的三根高香撞断了,断头香在地上又断成数结,滚了一地。
“包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刚才还是孬种抱头求饶的黄鼠狼对着自己道童发横,“你要大司命出来抽你吗?”
本尊,“……”
这画像与本尊对比,怎一个惨字了得。也不知就这么个长得绝对黄鼠狼亲家的白衣人哪里具备执掌生死的能为,要说他笑容可掬,做个财神爷还不错。
阮卿珏看不见画像却放声大笑,毫不给大司命面子。
那名叫包子的道童实则并不胖,反而瘦的好像只剩一块包子皮。他格外认真地看了画像一会儿,手情不自禁地摸到嘴边含进去,“道长,神仙是假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
如果世上真得有神仙,那收养他们的道长又为什么会是一只只会吃鸡骗人的黄鼠狼?
“不,这世上有神仙,但人不能靠向神仙祈愿活着,我们一样要依靠自己的双手。何况这世上没有一个生灵是天生无私的,就像你不愿意把最后一个苹果留给神一样,神也不会为了你浪费哪怕一弹指的时间。”郎郎在道童头上轻拍了一下,让李仲文带他离开。
直到目送两人从视线中消失,他从躬身道,“见笑了。爷,你还没向我介绍你的朋友呢。”
“哦,他是…”“空桑,我是他儿子。”大司命扣住他的腕脉,凝神仔细查看。对方除却脉搏比常人快许多外,竟还有一丝莫名的神力在其中涌动,力量越发强大,竟如同准备冲破牢笼的猛兽,在囹圄中胡乱挣扎。
阮卿珏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他面向大司命思索片刻,好像对大司命也没什么可说的,便又自顾自地笑笑。
“郎郎,说说鬼车的事吧。儿子你在这里听着,我先回去了。”
“阮卿珏!”
阮卿珏跟条泥鳅似得突然窜出了道观,大司命百般提防依旧没能把人拦住。而一旁傻站着的郎郎,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被大司命甩出的袖风成功扇飞了出去。
几里外的高山上蓐收与阮卿珏一前一后走着,只是后者神情恍惚,如提线木偶般浑浑噩噩,任由人摆布。
他二人停在一架马车前,蓐收方才回身捏住阮卿珏的下巴,将人拽近些。
“你说只要是神下达的命令就一定会有执行,但我已经很少见你像现在这样乖巧了。”蓐收扯下束住双眼的长带,对上那双没有焦距却不禁脆弱的眼。蓐收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人紧抱在怀里,嗅着他发间的香气,道,“你把红线斩了,可你要是再丢了我该怎么办?”
第81章 失衡(十六)
巴掌大小的河灯逆着河流的流向,流入天界。摇曳的灯火如同遥不可及的星,淹没在湖水之中。
阮卿珏将黑蛇强行系在他长发上的发带扯下来,扔进水中。
啧,娘们儿似得。
他心性无拘无束,就算是条小小的发带也融不下。要不是和黑蛇打赌输了,他才不会让他系上呢。
不过他们打得是什么赌来着?
阮卿珏就着河水揉了把脸,血如断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在河水中氲开。
他看着手腕上一指长的刀伤,愣愣出神。
这是梦吗?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梦,这样的清醒,清醒到可以清晰感受到被支配的无力…
“谁?!”不加掩饰的脚步声顿了顿。阮卿珏将受伤的手收进袖中,警惕地背对着来者。
“阮卿珏,这里的水很脏。”蓐收拨开河边的浓雾,一身白衣不染凡尘。他眉间带着凡人雕琢神像上才有的悲悯,从袖中掏出锦帕,走到阮卿珏面前弯身替他擦去脸上未干的水珠。
蓐收是将军出身,高挑硬朗的身躯遮住阮卿珏看向远方的视线,收敛起杀意的气质温文尔雅,堪比美玉。
他沉声问,“想什么呢?”
我脑子坏了才会告诉你。
“哦,没什么,我就是脑补一下万年棺材脸如何和颜悦色满面桃花地撩人。”袖子湿了,阮卿珏极自然地抬起手抖抖袖子,顺带无巧不巧地用袖子扇了他一耳光。
“……”蓐收眉头皱了下,忍了。
呦,庄稼这是良心发现了?
他垂眸扫了眼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何人有愧于心,何人如此退让。蓐收你当真把我当智障啊。
阮卿珏并未说出口,面不改色地说,“疼吗?”他凑到蓐收面前,笑眯眯地投手给他揉了揉,“让你欺负我,庄稼你个王八羔子…”
一个人没了红线做牵绊,还能多痴情呢?
阮卿珏抬起的手有伤,血蹭了蓐收一脸,被蓐收小心握住。他捏着阮卿珏断指的地方,小小的疤痕无心人看不到,有心人忘不了。
“疼吗?”蓐收的声音有些干涩,阮卿珏敛去笑容,将手指从他手中抽出来“这里是梦里吗?”
“不是。”蓐收沉默着挥袖斥退周身迷雾,几盏小巧的河灯顺着河流被冲到岸上,纸包的花形上只有翻折回去的花瓣上写了字。字迹看上去有点像出自初学者之手,稚嫩无比还歪七扭八,却看得出写得格外认真。
阮卿珏垂眸拾起其中一盏河灯,看过上面的内容后他终于扔去最后一丝淡然,挥不去的疲惫撕扯他仅剩的力气,嘶哑了他的嗓音。
“你要我怎样才肯放过我?”
第82章 失衡(十七)
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那花瓣上的字迹,曾经圣贤黄河治理完毕,凡人会采集新鲜的花束用尖锐的石头在上面画上图案以表对亡灵的哀悼。河水顺流而行被出行任务的他拦下,后来他知道这就是最原始的河灯,而水中飘得这些,正是出自他自己之手。
那时的他只是觉得好玩,并不知晓那些人们的用意,也不明白那些非我族类难同其心的图案。如今再看当真又讽刺又悲哀。
连续尽百年的黄河之灾,数以万计的无辜性命逝去,数不胜数的家园毁于一旦,可神只是端坐于世界最高端,不闻不问。
这可是承载无数亡灵哀恸的祭品啊!
而他,也只是把它们当做一件玩具。
阮卿珏手中下意识用力,将花瓣捻做泥,问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炎帝背叛了我们,卿珏如果你不先我们一步找到他,就只能去和东皇作伴了。”蓐收将目光落向无风却惊起阵阵波澜的河面,太过平静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有那略微多情的言语中露出些许蛛丝马迹。
“阮卿珏…不要相信任何人。”话音刚落,千丈浪涛向二人扑来,阮卿珏眼前一黑思绪回归,只身竟在一辆狂奔的马车之中。
“庄稼!”阮卿珏猛起身,突然翻倒的马车被滑了出去,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司命黑着脸将车帘一把拽下来,“爹!”
“蓐收呢?”阮卿珏一手捂着破皮的额角,一手准确无误地握住大司命的肩膀。“快拦住他!”
马车侧翻后并未消失,马上引来了巡逻的士兵。郎郎冲进来在二人站得地方画了个圆,默念咒语将众人带走。
道观外,大司命背着阮卿珏进去观内,将人小心平放下来,手上利索地扯了衣布绑住阮卿珏手腕上的伤口。
苍白的手臂毫无血色,连人触碰都感觉不到疼痛。冰凉的可怕。
“你刚才去哪里了?”大司命手颤抖的厉害,掐得他手臂黑紫,“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没事…阮卿珏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又无力地摔回去。煞白的脸色也不知因失去过多还是什么。
此时他脑中快速思索,炎帝背叛,失明,手腕上的伤。白帝想用他引炎帝出来,还有…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还有大司命…
大司命是掌管生死的神,精通医术不说还可以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所以大司命可以用自己的血治他的伤。
可…如果大司命是假的呢?
如果本人早就死了呢?
他恐惧地面向大司命,听到对方说,“爹,我的血能救你吧。”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毫不犹豫地走进了人家挖好的坑,还替自己在上面盖了一层土。
第83章 失衡(十八)
阮卿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凉气嗖嗖得往身上窜,好像谁把他踹去了忘川河畔坐着。
他一个武将出身的人就是没有人家动嘴皮子的战五渣聪明啊,来来回回这么多年了,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活成了人精,实际上呢?不一样是被人攥得死死的。
什么劫难和苏婉有关,什么明示暗示,蓐收一向看不起他,巴不得这跟红线哪天走着走着一股风就吹断了,现在他自己斩了,倒是圆了人家的心愿。
“爷…你没事吧?”郎郎小心地凑近些文,他们两个交情不深,却从未见过阮卿珏这样魂不守舍的样。
“郎郎。”阮卿珏将还能握力的手扣住大司命的肩膀,“爷有事要忙,我儿子先借宿在你这里。”
“爹!”大司命本以为无力行动的人会消停呆着,谁知阮卿珏那只手掌心寒气逼人,生生从他手腕逼进了心口。
他执拗着不放手,“阮卿珏你个混蛋,你又要干什么?”
“兔崽子敢骂你爹我!”阮卿珏听着大司命难得那人,莫名笑了,弃欲的人没这么多感情,但空桑有,什么封印解除,什么回归天神,那不过就是当年他和前辈下得一个套子。
现在套子被人撕破露出实质,他可得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护好了。
“空桑,你爹我混蛋,不可能让你知道实情,封!”阮卿珏虽双目失明,但仍能考虑的大司命昏迷前极度怨念的一双眼。
他让大司命靠在他怀里,掰着他的手指头把自己的衣袖解决出来,对郎郎道,“我暂时封住了他的意识,等他醒了你和他一起去把鬼车的事弄清楚,如果出什么问题…郎郎,我很喜欢你的皮。”
郎郎打了个哆嗦,主动过去扶阮卿珏起来,“爷,您这样…”
阮卿珏轻挑眉,露出几分不耐烦来,“屁话真多,你爷我吊打八方神仙,死美人炕上也不会死这。”
阮卿珏将双手被在身后,长长的袖子遮住他的伤口。他就这么大摇大摆任由郎郎目送着出去,行至视线开外,终于倒进了个一样有些狼狈的人怀里。
伏羲看着怀里面色如纸的混蛋,撕去平时温文尔雅的假象,一面用神力压制他的伤口,一面骂,“混账东西,是你把白帝招来的?”
阮卿珏将全身重力都压在他身上,还有脸笑,“你把我一个人凉在止静这么多年,还不让我报仇吗?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义父死了,他欠我的你都得赔个我…”
他脸上笑意还未散去,人已安静下来。伏羲两人抱起瞬移会暂居之地,锁好门窗后在上面连加数道封印,这才从袖中锦囊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灯盏,将之点燃。
火苗瞬间窜起,勾勒出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轮廓,如果大司命在场就一定会发现,这就是之前救过阮卿珏的炎帝。
“你儿子又受伤了?哎,祖宗,亲祖宗,现在天上那群龟孙子的究竟想干嘛,小孩儿都不知廉耻的欺负不说,还连我这一把老骨头的算上,丧心病狂!丧心病狂!”炎帝操控着火苗大小,凑到阮卿珏身边,“被断厄伤着了?…谁伤的?”
“你觉得呢?”伏羲看都不带看他,“我被这小混蛋招来的白帝打得满镇子的跑,好不容易脱身他就给我摔怀里了。”
“啧,不得了,伏羲大神竟然骂脏话了,这要让信徒听了可不得了…”炎帝手指用神力引出一根长线,蚕织茧一般层层包裹住阮卿珏手腕上的伤口。
“伏羲,我到现在仍然不后悔进入轮回。与其想天上那些晚辈,不知生老病死,没有春夏秋冬时间更替的概念,未免活得麻木。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和村里人干两瓶,没事看看美女,玩玩骰子,该生的时候生,该死的时候死。”
“你这是失恋了吗,废话这么多。”伏羲一弹指,烛火险些灭掉,炎帝冲他吐吐舌头。“对了,大司命呢?”
伏羲终于看向他,炎帝嘚瑟地蹭到他身边,差点点着他的衣袍。
“我只看见他一个,大司命分明通晓医术却没来得及救他…神农,你在这里帮我看一会儿…”
炎帝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哎,儿子长大了有心眼了,连老子都敢瞒,快去吧。”
伏羲不再理他,指尖轻触阮卿珏额头,一抹神识进入他的意识之中。
阮卿珏的意识空间样貌是天界顶端的止静,成百上千棵银树悄然生长。这里每一棵树的叶都承载着主人的一段记忆。
伏羲走进林中,等到树叶终于遮天蔽日暗淡了脚下,他才看到要找的人。
那人身着白衣,面覆白纱正靠坐在树下,银河般的长发垂与身侧,苍白如雪。
那人缓缓睁开双眼,墨色的瞳眸好似寒冰破碎点缀其间,只是这双眼太过冷漠,毫无生机。
“汝是何人?”
当他开口时,风掠过银林,拂过二人的衣。
“伏羲。”
叶,在高空飘零婉转,被那人抬手接住。
“汝为何事?”
“寻忆。”
地面轻轻颤抖,银林顷刻间如血一般鲜红。
唯有那一人不动声色。
“吾是何人?”
“……东皇…”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气死爹和儿子
第84章 失衡(十九)
树林在狂风中染上一层近乎鲜血的红,一片落叶飘落到伏羲手中,他垂眸看清叶脉的每一处纹路,等到再抬起头时,树下人已不复。
他在树林中独自穿梭,步伐虽慢,眼前景色却快速变化。
他穿过密林,立于高山之上,头顶明月无暇,孤星陨落,何人悄然诞生…
“什么人?”漆黑的宫墙间紧闭着一扇纯黑色的门,门上一百零八颗人头模样不一:一者紧闭双眼,作假寐状,一者双眼弯弯,笑做弥勒,一者双目怒瞪,如同恶鬼。
问话人不知是这门上百张口中哪一个,语气不善怕是难以对付。
阮卿珏将被风吹到面前的发拢回脑后,向门作揖,“各位兄台,晚辈阮卿珏来见妖皇。”
“见妖皇做什么?”问话者面目慈祥,脖颈如长蛇般从门上伸出来,环着阮卿珏的身子转了一圈。
“听闻妖皇捡到了大司命的转世,晚辈想带回去抚养。”一张脸上刀疤纵横的脸凑过来,险些顶到阮卿珏的鼻子。那人说,“妖皇凭什么给你?凭什么见你?你一条神养的狗万一把我们都灭了怎么办?”
…
是神养大的,这话没什么问题。但是狗,阮卿珏不能苟同。他虽不知自己是个什么物种,但大抵和狗攀不上亲戚。
他又躬了躬身,“晚辈全凭妖皇决断。”“滚!”不知谁喝了一声,声音震耳欲聋。阮卿珏后退一步,撞在坚硬的墙壁上,来不及回头他已被什么东西踹中屁股向前扑了出去,摔了个五体投地。
身后紧闭的大门上众脸哇哇乱叫,争吵不休,最终愣是没能找出那个把阮卿珏踹进来的。
一百多张脸越吵越凶,纷纷伸出长脖,相互撕咬起来。
此时,眼前宫阙中有人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原本热闹非凡的大殿上竟然瞬间鸦雀无声。
妖皇身着黑衣,细碎的银链从腰间一直环绕到衣摆末端,还有几根直接垂在地上。
随他移动长靴上指肚大小的铃铛一同响动,声音清脆。
妖皇站在宫殿汉白玉石阶的顶端,一手背于身后,漠然的脸上因为右眼眼角墨色的刺青而显得无比妖艳。
他道,“阮公子,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忘发了…
下一章可能被封,可以去微博搜搜【巢鸟的窝】
第85章 失衡(二十)
几根手腕粗细的长链穿透阮卿珏的身体,将人用力拉离地面。赤眸的黑豹从地上仰视,诡异的目光带着嗜血的天性。
它努力伸长粗壮的长尾,攀上那人的小腿,尾尖停在他身后插进身体的玉石上。
“吃货回来,这个人你不能碰。”妖皇穿过无形的结界,抚摸跑过来求抱抱的黑豹。
吃货?这个名字还真够特别的,要是让天界那些人知道一口可以让他们脑袋分家的东西名字叫吃货,不知他们会做何感想。
阮卿珏动弹不得,微眯起眼思索着,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
妖皇抬手推了推那截裸露在外的玉石,修长的手指从上面刮下一点干了的血,“我之前又研制了一种药,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一心交合,今天给你带了些。”
“呜…”
随着妖皇替换体内东西,血又开始流,阮卿珏双眼涣散,也不知在看哪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被妖皇放下来,爬伏在地上不语。
妖皇揪着他的头发将一个瓷瓶放在他鼻下。他下意识地吸了几口,意识更加涣散起来。
“你真得很喜欢他。我从未见过有人能脱离红线的控制,爱上其他人。”
“因为他喜欢我。”
阮卿珏浑身燥热,视线却越发暗淡,“弃欲的神无情无欲,我记忆力除了义父就只有这么两个人对我好,一个人死了,另一个我不想失去。”
哪怕被他的转世杀死无数次,他还是想带这个人走。
他可能脑子有问题吧。
妖皇将掏出一个打磨光滑的玉珠,捏来阮卿珏的嘴塞进去,又用长带勒紧。
黑色的长带很快便被涎液打湿,阮卿珏无力地抬起手去解,双手却被拉到头顶锁进身后的岩石之中。
脖颈上的锁链被高高提起,锁在高出剥夺他低头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见吧
第86章 失衡(二十一)
一天,一周,一个月,或者一年。阮卿珏伏在地上,浑浑噩噩的,失去焦距的双眼看着上空。
身上被撕扯的一天一天的破布胡乱搭在他腰间,红白液体凝固点缀着。
脚步声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一个三四岁发现的孩子跟在妖皇身后,缓步走来。
“空桑,想要带你走的人就是他。他为了你五年时间里遍体鳞伤。”妖皇带着小孩蹲下,让他看着麻木呆愣的人。
“好脏…他是妖怪?”空桑皱眉看着他,拉扯他身上的锁链,“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阮卿珏轻轻侧过脸,有些废力地眨了下眼睛,“空桑?很好听的名字。”
他缓缓抬起的手被空桑打掉,空桑站起来退后一步,“真恶心,你就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你…”
阮卿珏知道他在看哪里,垂眸低沉的笑了,“确实,不过洗洗就干净了。人这张皮可比不上纸那般金贵,一个手指都能蹭脏。”他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嗓音像两把矬子,胡乱磨砂。
“妖皇!”
阮卿珏猛地撑起身又摔了回去,就在刚才妖皇一手凭空一抓,控制着空桑的身体浮向空中。他随手一抛,人便无法控制地撞上一面墙壁,随后又是一下。
“养的狗都比这个孝顺。呵,无情无欲,不过自视清高罢了。”妖皇冷笑着任由空桑从空中摔下来,血顺着墙壁留下来,带着无能人的不甘。
空桑在地上摔得满头是血,额头封印神力的咒印若隐若现。若不是他现在是人身肉体,若不是他的神识只冲破了一半,他一定要杀了他。
空桑撑起身体的手缓缓握成拳,他漠然地看着阮卿珏,“我记得你喜欢我,所以带我走。”
妖皇噗地笑了,将连坐都坐不起来的阮卿珏抱起来靠进自己怀里,“你哪只眼睛觉得他能救得了你?站在天上指手画脚装逼放屁的时候有你们,救人雨水火的时候又滚去了哪里?何况—喜欢,能当饭吃吗?你什么都不是,只是大司命的一个转世,今天你死了还会回来,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吗?”
妖皇面上笑意不该,墨色的瞳眸竟变作赤色。他轻松压制住怀中人的挣扎,身侧化出的黑色镰刀直接从空桑后心穿透过来。
“啊!————!”空桑惨叫着仰倒在地,无数黑色尘埃从地面飞起涌入他的伤口。这时阮卿珏才发现,那些尘埃竟像蚕吐出的丝,在他的伤口堆积。
“滚开!滚!这究竟是什么?好痛啊!!!!”
阮卿珏被他的惨叫换回些许意识,挣扎着想要去救人。身上撕裂开的伤口鲜血涌出,打湿了妖皇的长衣。妖皇悲悯地看着他,将两根手指并拢贴在他的额头,默道一声静,阮卿珏扣住他手腕的手猛地落下,人快速没了意识。
哪怕这个人听不到,妖皇还是安抚地说,“放心,他没事…”
尘埃在此时将空桑完全包裹住,如同一颗正在孕育新生命的茧,慢慢收缩。
唯一目睹这一切的妖皇面露哀意,将怀里人横抱起来,瓦解的锁链拼凑出蝴蝶的形状,打开结界飞了出去。
而关押了阮卿珏五年的囹圄,只剩下一个无人问津的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不会被封吧…
第87章 失衡(二十二)
“在茧中沉睡八十一天化魔,再经四十九天魔性封印他就和普通小孩无异了。不过作为神的他已经死了,我用妖力助他修起的灵魂只是他千年前未斩尽的一点魔性。因他为你而生欲,这之后千年万年他也只会为你一人而活。”妖皇一手轻抚蹲坐在身边,安静乖巧的黑豹,一手托着一碗早已凉透的药碗。
“还不喝?”
阮卿珏换了一身轻便得长衣,散着发垂腿坐在榻边,视线直落在地上已有一炷香的时间,也不知地面是否下一刻便会塌陷。
“你之前说你认识我义父,可我没听说过你。”
东皇说话是出了名的没把门,只要他遇见他认为信任的人就一定会拉上人家一通乱说,正经点说天文地理,不正经就是各种小道消息。不过好在,东皇只信任阮卿珏这一个人。
他义父生于盘古开天辟地后,却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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