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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说他是地球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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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辙奇怪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你接触过天马?”
“没有,不过你看蓓蓓和薇薇,给我们又提供食物又提供住所,你以为代表着什么?”
“代表……它们亲近人类?”
“狗也亲近人类,但它们只会摇尾巴向人类讨要食物。”北渊说话间不经意地瞥了灰狼一眼,得到了竖耳朵警惕的回复,“蓓蓓和薇薇是在把我们当宠物养,或者说在可怜我们,这也就代表着在它们内心里,我们是比它们弱小的,不管事实上的实力差距到底如何,至少它们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柔弱无害。”
“你这都是凭空猜测吧……”卫辙满脸的一言难尽,显然不敢相信素食的羊鹿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还有它的好朋友猫犬,这种,食谱仅限于鼠兔类的伪肉食动物,体型瘦长比豹子都小一圈。北渊轻飘飘地觑他一眼,卫辙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我觉得你猜得很有道理,那按照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不用管了?坐等他们被蓓蓓薇薇搞死,然后鸠占鹊巢占领星舰?”
“鸠占鹊巢可不是什么好词。”北渊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卫辙哼了一声等北渊的下文,却看对方但笑不语,端着高深莫测的假面,他忽然发觉自己总是一到北渊面前就智商下线,像一头四肢发达没头脑的野兽,往深层次去想这也称得上一种依赖性,反正北渊会把一切都考虑全面,所以他干脆懒得动脑,过了会卫辙撇撇嘴道:“你倒是说下去啊。”
“说什么?”北渊无辜地看他一眼,见卫辙流露出想踹他的动作先兆立刻道:“没了啊……就是坐等他们被蓓蓓薇薇搞死,然后礼貌借用星舰……还不能直接返回首都星,就这尾端堂而皇之地挂着的星盗标志,估计在次都星外围就能被导弹打下来。”
说着北渊向后摸索,待指腹触及到坚硬冰冷的石壁,便全身卸力往上面一靠,“晚安,我先睡了。”
“别睡啊!”卫辙猛地蹲下拍拍北渊的脸,“你怎么这么冷血啊?不管是不是被当作了宠物,它们到底是给我们提供吃穿住行,极尽地主之谊,临走前你就不想为他们做点事?”
北渊没有说出口的是就算要做点事也得等白天再做,目前这没灯没火月光又暗的当下,他四舍五入约等于一个瞎子,“我们帮他们把这批人赶走了,然后呢?等我们走了还会有其他偷猎者接踵而来,到时候怎么办?”北渊无奈地抛出一个难题,随后又拍了拍卫辙的肩膀,“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了,明天日出之前你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说着他侧身再次阖上眼睛,摆出谢绝打扰的姿态。
身旁的哨兵多次欲言又止,最终小声嘀咕着挨着向导坐下,卫辙的身体火热,柔韧的肌肤触感也好,北渊立刻转作面对他的坐姿,把人拥进怀里继续沉睡。
从始至终卫辙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乖顺地充当北渊的人形抱枕,他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一双眼睛始终睁着毫无睡意,就像熬夜思考老师留下的课后作业的小学生。
可惜这份宁静并没有如北渊所愿持续到天明,一如人类婴儿诡异的睡眠与清醒时间,幼年天马也不例外,白天被打了催眠针熟睡的小天马雷打不动地于夜晚醒来,撑起蹄子走了几步才发现这不是熟悉的自家巢穴。
半秒后,一声鸣破虚空的啼哭响彻寰宇,尖锐刺耳,卫辙本放大了听觉时刻警觉星舰周围的动静,天马叫的效果堪比救火车响笛从他身上碾过,他全身一凛,旋即向导素便如一盆冰水把他沸腾烧灼的血液浇熄,北渊沁凉的指腹摸上卫辙的后颈,嘴唇也贴到耳廓边,呼进一口温暖潮湿的热气。
“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多大长进?”北渊嗓音中带着刚苏醒的沙哑,他张嘴用牙齿磨了磨卫辙的耳垂,后者颤栗着咬牙道:“想事情入神了……诶,别舔别舔。”
北渊收回舌尖,单手撑地从卫辙身上起来,“真不要?舔舔好得快。”
“不要,我听见一股怪声。”卫辙说着飞快地跑到溶洞口,迎着月光探出半边身子,北渊一路扶着岩壁缓缓靠近他,“什么怪声?”
小天马已经在嘶声哭叫了数声后又被打了一针麻醉剂,它不甘地哀鸣几声后没了声音,而夜晚并没有因此重归寂静,草原上掀过一阵疾风,簌簌飞往了视野的极限,而星舰边上的数座帐篷内也一一亮起了隐隐约约的光芒。
“从天马叫第一声起就有了,从……星舰里面传出来,像是小孩子在吼。”
“小孩子?”北渊皱起眉,他回忆一遍什么动物的声音与小孩叫声类似,无果,“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肯定没有,越听越像十岁左右男孩的嘶吼声,他们除了偷猎还带拐卖儿童的吗?”卫辙捏紧洞口边的石块,“他们在低声讨论什么?气音实在太小了我听不清,似乎是醒了?还有什么由他去?……”正在这时,丹顶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手边,卫辙一愣,连忙把鹤迎了进来,“它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派它去和羊鹿联系。”北渊沉默一会,把所有已知信息整理出来,“看来是不会有父母来解救这只小天马了……天马种群的生活习性是父亲只管繁衍,母亲生下来陪伴到孩子可以自己进食便离开。”
“这样?”这种情况出乎了卫辙的意料,亏他方才还隐隐期待着大天马一蹄子把偷猎者脸踢凹进去的画面,但是地球上也有不少动物是同样心大放养的生活习性,他倒是没有感到闻所未闻的惊诧,“所以只能拯救小天马的事就只能由我们出场了?”
“是的,等天亮他们离开星舰的时候,我们偷潜进去。”北渊制定下最简单粗暴的作战计划,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莽,但隔壁有人比他更凶,卫辙揉揉手腕道:“不需要,现在就可以,我有自信一挑八不带喘气的。”
“我不是担心外面这几个。”
不知为何,卫辙总觉得北渊的脸色愈加凝重,他也跟着有了不祥的预感,“那你是……嗯?”
北渊抬起眼眸,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轮廓,但卫辙却将他这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你之前说在天马叫后有小孩子的咆哮声,再加上星盗,我因此产生了联想……很可能星舰里关着一名刚觉醒的哨兵,被押在□□的牢笼里禁锢住了信息素。”
黑暗中顿时传出了攥紧手指发出的骨骼弹响声,北渊立刻顺着声音握住卫辙的手,“只是猜测。所以我说等他们离开我们再潜进去查看情况,如果真的是刚觉醒的哨兵,恐怕精神状态非常差,受不得半点刺激。”
“怪不得仅凭几名普通人,几把上世纪的武器和一艘过时的老式星舰就敢来新星球上切蛋糕,”卫辙说话间都压抑着愤怒,“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他们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
第87章 偷偷潜入
如果说最初的星盗只是一窝令人不齿的窃贼鼠辈; 甚至还有些叛逆期三观未形成的青年觉得他们很帅,当他们残忍地成立狂乱哨兵敢死军团; 并将一名又一名十岁少年投放战场之后,公会、军方与星盗自此有了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不是每一位特殊人种都能幸运地被接入塔,受到良好的教育; 在一些偏远落后的地方,甚至至今都有邪教学说哨兵和向导是人类中的异端; 甚至还污蔑塔与白塔是摧害青少年的□□集中营,关键是这些可笑的言论还有不少忠贞的信徒。
当然; 这些都比不上就是星盗造成的影响恶劣,为了抵挡公会与军方联合的剿匪行动; 他们拐骗边域等落后地区的初觉醒哨兵; 用五感折磨损害他们的精神域,致使其狂乱进行无差别攻击,还取出狂乱敢死团这种名字。
南域平疆战役后; 星盗元气大伤,公会内为星盗提供便利的内贼臧余人也收手夹起尾巴做人,大规模掳掠初觉醒哨兵的行为一时间大幅消失; 甚至在第一年的官方记录中呈现了零的数额; 但谁都知道在军方无法探知的地方肯定并未绝迹。
北渊是一名向导; 他只能从想象中得知五感异常的痛苦; 而卫辙是真正经历过生不如死的哨兵,就像跌倒过的人只是回忆便可以模拟出疼痛,他可以身临其境地明白那些被关押折磨到狂乱的少年的感受; 所以他得知脚底下这批人关押了初觉醒哨兵的瞬间恨意达到了巅峰。
如果说偷猎其他物种还能用几句食物链、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来粉饰,那残害同类的行为绝不能得到原谅。
四个小时的夜晚过去得很快,北渊耳边一片安静,但他从卫辙直至破晓时分都未松开的眉心判断,少年哨兵的狂乱仍未结束,星舰内的那名男孩还在歇斯底里的无差别攻击当中,直到不知何时整个人脱力才会归于混沌之中。
“该死。”卫辙眯起眼睛,勾勒出两条狭长狠厉的弧度,北渊借着一线阳光拿起石子,在岩壁上描画简易的Fw2民用星舰内部结构图,他听见卫辙从喉咙口喷薄而出的杀意,轻声问:“怎么了?”
“这群混蛋……一开始抱怨星舰后厢隔音效果不好,然后说是小天马太烦,骂麻醉针效用不够久,现在居然埋怨拐骗哨兵的那个同伙,说他眼光不好,花大精力搞来这么一个使用次数只有一次的废物,什么都没干就要进入假死状态了。”
对特殊人种一知半解的普通人会将哨兵的混沌期称之为假死,这原本也没什么,但落在佩戴上高倍恶人滤镜的卫辙眼里,就也成了一种让他无法容忍的讽刺。
时间流逝的缓慢让他无比焦躁,幸而贪财的偷猎者们还算勤勉,天刚朦朦亮便骂骂咧咧地吃过早饭,收拾过捕猎用的器具下山去了,卫辙等不及他们走远,把北渊往肩上一扛,单手在光滑的崖壁几个撑跃,稳稳地落在了星舰后方的平地上,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唯一留下来值守的那名男子打着瞌睡,头也没抬一下。
着地后北渊即刻打开个人终端,在虚拟界面上熟练而快速地点击,输入洋洋洒洒几大篇幅冗长而繁复的口令,短短五分钟后,终端下侧弹出来一块又小又薄的芯片,北渊拿起它往星舰外壁上轻轻一贴,然后回身给卫辙比出一个完成的手势。
【搞定?这就搞定了???我们怎么进去?】
当然是从门进去。北渊没有说话,而是率先移动脚步,贴着星舰外沿慢慢向正门靠近,卫辙领会到他的意图,惊讶半秒后赶紧快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无怪卫辙会讶异,留守男人就坐在正门前五米处,虽然整个人昏昏欲睡警惕心极差,但也不至于有两位不明人士光明正大地打开舰门还毫无察觉。
可惜事实上是直到北渊和卫辙双双站在大门前晃悠了两圈,值守人员还是不为所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北渊个人终端里面拷贝了星舰主系统的所有信息,简单又粗暴地窃取到最高权限,命令其开启正门。
星舰严密闭合的机栝发出“戚”的声音,可容纳两辆悬浮车并排通过的入口应声向上打开,卫辙在开关碰启发出动静的瞬间手掌握拳露出杀意,而没有让他失望的是,五米之外的男人真的对这明显的异常声音无动于衷,甚至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呼噜。
【幸好我没有这样的队友。】卫辙转身踏上星舰内部舱板,直奔关押哨兵的目的地而去,【否则我非得气到折寿。】
北渊跟着进入星舰内,他背紧靠墙壁,把自己藏在视线的死角处,双眼冷静地注视着值守人员的背影,手指轻点命令终端重新关合正门,很快,又是“戚”的一声,金属大门隔绝了他对外的视线,而在这过程中看守员就是坚持着自我,死不回头。北渊垂眸输入高级封锁的指令,追着卫辙的步伐走入了阴影之中。
正因如此,他也就没有看到正门关闭的刹那间,打瞌睡的男人立刻警醒地缩到帐篷后面,将大半个身体之后才敢探出脑袋看向星舰,就像一只胆小又敏锐的老鼠,瞪大眼睛立起耳朵,不安地耸动鼻子边地胡须。
“这哪里来的两个人……?”他嘀咕着挠了挠腰,搓下来一把淅淅沥沥的灰垢,自己都嫌弃地抹在帐篷布上,“我这么把人放进去不会挨骂吧……”紧接着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狡诈猥琐地笑起来,“有了,刚才谁说白买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他佝偻着身子翻找出口袋里的传感器,按下了屏幕上众多按键的一个,刚点击后却又有些后悔,搡了搡脑袋自言自语道:“狂乱中哨兵会不会把内部设施全砸坏啊……算了,等他们回来就说那两个人破坏的好了,哦对,叫人叫人。”
一束红色的警示弹尖啸着窜上云霄,于半空中炸裂,火光浩荡洒满了半座山腰。
与此同时,卫辙耳尖一动,他疑惑着静止不动听了听不远处的声音,随后迅速折回北渊的身边,“你怎么隔这么远就把后舱门打开了?”
“嗯?”北渊眉心一皱,矢口否认道:“我没有动。”卫辙也跟着蹙眉,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星舰外的声音吸引去了目光,“外面那个偷猎者发射了信号弹,给他同伙去消息了……不过比起这几个乌合之众,还是星舰里面的这位棘手一些。”
“我来。”北渊这次走在了卫辙的前面,他反手示意卫辙回到星舰入口,“我负责哨兵,你负责解救小天马还有解决门外那个以及等下会赶过来的若干人。”
“这分工是不是偏心了点啊!我做百分之九十你做百分之十?”卫辙不过心地吐槽一句,然后开始走心地担忧北渊安危,“你一个人当心着点,别被狂乱哨兵近身伤到了。”
北渊很想提醒一句当初你狂乱的时候都没能伤到我分毫,为照顾卫辙的面子只是笑着应下了对方的这句关怀,“干九成的苦力你才是要更加小心。”
两人相视一笑,擦身而过奔赴向自己该要应对的麻烦。
关押初觉醒哨兵的牢房门不知为何已经被打开,北渊猜测和星舰外的看守员有关,他发觉有人潜入之后因为胆怯,或者其他原因没有正面抵抗,而是远程操控准备阴人。
只可惜派一个哨兵阴一个向导实在是有些想不开,对上一名特殊人种北渊的向导素比卫辙的五感更好用些,他释放出精神触角后非常轻松地去捕捉到了少年哨兵的存在,对方疯狂地在廊道之间跌跌撞撞前行,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棕熊,熊身呈现着半透明状,明明正咆哮着挥动厚重的爪子,却带给人它似乎下一秒就会力竭而亡的感觉。
丹顶鹤飞在了北渊的前面,感知到少年哨兵的具体身体状况之后,它忽然从飞翔姿态着地,纤长的足爪缓慢地一步一步跟在北渊身边。
因为它明白,现在是这名哨兵最后一次操纵自己的身体的机会了,即便是没有理智的状态下。
等北渊将他精神打回精神域,或者这一次狂乱力竭自动进入混沌后,哨兵的精神力就会损毁到无法再存活的地步,他会在自己精神图景中眼睁睁地看着图景破裂,最终精神遁入黑洞,在沉眠之中无声无息地等待生命的消亡。
短短的几步路总有尽头,星舰还要被征用来承载他们返回下尾星,北渊不可能将它作为少年哨兵的陪葬。约莫一个转角的距离,少年像是抓取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忽然从漫无宗旨的扫荡变为有目的地行进,并且立刻加快了速度,在目光触及北渊的那一秒,他就像看见了鲜肉的豺狼,嘶吼着扑了上来,却在半路中便被北渊一道精神攻击打得失去意识,柔软脱力的身体因冲力往前足足摔了一米来远。
力道是不是还是大了?北渊连忙上前扶起少年的身体,掌心下就是一把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裂的骨头,轻得不像话,他横抱起对方,开口命令道:“开门。”
个人终端立刻收到指令,打开了最近的那室房间的门,运气很好是偷猎者休憩的卧室,或者说北渊记住了星舰内整体的布局,知道这里就是寝室。
他将男孩放置在床上,盖上被子起身要走,脚步迈至门前顿了顿,还是不顾时宜地回身坐在床檐,进入了少年哨兵濒临破碎的精神域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你们还记得我吗?
第88章 哀悼
如果说窄; 卫辙的精神域曾经小到只能容纳一把椅子,但北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更没有现在这样满心的不安。
这名仅十余岁孩子的精神域却透出了年老将死之人才能有的荒败,北渊自己的芦苇荡精神域广阔到漫无边际,而少年的只需几步距离便可以走到末尾。
那里蹲着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年; 比他大出数倍的棕熊紧紧护着主人,庞大却消瘦的身躯遮住了少年大半的身体。
普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 在任何哨兵的眼里,向导天生与众不同; 即使感受不到向导素,他们也可以凭借本能发现对方的不一样; 所以棕熊并没有表现出敌意; 少年也虚弱地抬起头,一张脸上因为没有多少肉而显得眼睛特别大,与卫辙一般的黑黢黢; 可惜黯淡无光,透着死气。
“你好,我叫北渊; 是一名向导。”北渊简要的介绍过自己; 接着便与丹顶鹤停留在棕熊前两米处的安全距离; 等待少年主动靠近他。
“……”少年看起来非常胆怯; 却又按耐不住自己靠近北渊的欲望,他踌躇数十秒后终于鼓起勇气,从棕熊的身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紧张又小声地说道:“你好,我是卫忠……原来向导长你这样的吗……和影片里面不太一样……”
“卫,你也姓卫?”除了卫辙,这还是北渊第一次遇见姓卫的人,当然他也没遇见过其他姓北的,但因为卫辙与他的那么层亲密关系在,他对每一点能联想到卫辙的地方都格外敏感。
男孩点了点头,“我们那里全都姓卫。”
北渊心尖一动,想起了卫神将孤儿的身世,刚思忖着没这么巧吧就又听男孩说:“妈妈说是为了纪念英勇牺牲的镇南神将,我们区就集体跟着卫神将姓了。”
“哦。”北渊靠近了些,就看见男孩也效仿着往前走,棕熊前肢着地,在北渊敞开怀抱把人亲昵地拥进怀里之后疲惫地趴在了地上。
“哥哥。”少年蹭了蹭北渊的上衣前襟,“你身上好香啊。”他的声音渐渐有些模糊,“真好闻,比妈妈的味道还好闻。”
“是吗?”北渊调整他躺卧的姿势,“想妈妈了吗?”
“想……”少年一眨不眨地看着北渊的脸,“但是妈妈不要我了,因为我不是正常人。”
“你和哥哥一样,是特殊人种,妈妈也不是不要你,而是想让你去到合适你居住的地方,等你大了,就可以回去找妈妈了。”
少年听着北渊温柔的声音,忽地笑起来,“你骗我。”他伸出又细又白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北渊的耳垂,“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没有。”
“我就是要死了。”
“没有。”
“……”少年艰难地将一团空气吸进肺里,下一秒这股难得的气息又极快地流逝出体内,“……我还不想死呢。”
北渊顺着男孩极力向右瞥视的眼珠向右看,本应趴伏在视线尽头的棕熊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北渊瞬间都有些恍惚那只巨大的熊是否曾经出现在这里,然而等他再次回头垂下双眸时,怀中的男孩也已阖上眼睛,脑袋微微向内倾斜,从始至终也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向导忍不住悠长地深吸气,复又缓缓叹出,一名幼年哨兵的死亡都能令他如此触动,而在十年前,数十上百的哨兵就像这样死去,甚至比这个男孩更加惨烈。
他们会在毫无理智之中攻击同类,杀死同类,或者被同类杀死。
这块荒芜到看不清原貌的精神域在北渊离开之后,很快便会带着它的主人一起彻底消失,只剩下重重暗无天日的精神迷雾。
北渊将少年安放在他的精神体消散的地方,闭上眼回到现实世界里,外界还是一片静好,安稳得让北渊莫名心慌,他快速将少年的盖被掖好,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边命令个人终端关门边情不自禁地小跑起来。
卫辙的信息素充沛而富有活力,精神链接完好无损,因为终极标记的存在,北渊甚至可以隔很长一段距离都能实时了解对方正在做什么,但他就是直到真切听见卫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才卸下一口气。
“别乱碰行不行?再这么小儿多动症我把你关回笼子里。”卫辙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而他的腿边正蹦哒着一只通身雪白的小天马,天马的翅膀很小,羽毛都没长齐,呼啦呼啦地扑腾在半空中。
卫辙早就感觉到北渊的向导素,在他还站在门外时就嚎叫着:“北渊,赶紧把这糟心玩意赶走啊,我真后悔救了它!”
小天马感受到了嫌弃,不由得翅膀扑棱得更起劲了。
北渊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缓步走到卫辙的背后,双手穿过对方的腰间,把下巴搁在卫辙肩膀上,以亲密无间拥抱着他的姿势看向被激活的星舰中央主屏幕。
“嗯?”卫辙终于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向导素里流露出的失落,哨兵本就不比向导那般对于情绪极其敏感,他能察觉到北渊的低迷更多凭借了自己的直觉。
几乎是瞬间卫辙就领会了北渊难过的原因,他反握住扣在自己腹前的双手,无声地安慰他数秒,紧接着就转移话题指着监视屏说:“那个假装自己聋了的偷猎者藏在帐篷后面,看见了吗?”
其实画面里一片灰白色掺杂青苔的岩石,除了几方安安静静的帐篷北渊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过他听到了卫辙的心声,也就跟着捕捉到了那一抹细微的人影。
“猫那儿好久了,不时往星舰这边瞅一眼又缩回去,眼睛一直盯着早上那群人下山的路口。”卫辙蹬了一脚作乱的小天马,“估计给他的同伙发过求助信号了,正等人回来准备将我们瓮中捉鳖。”
灰狼嗷地自上而下从精神域内跳出来,一口衔出了小天马的脖子,不用力就虚虚的叼着,来自肉食动物的震慑终于让食草幼兽安静下来。
北渊吸了一会哨兵的信息素平复过心情,挥手斥开只会调监控的卫辙,五指在操控屏一拉,观察不过几秒界面布局,中央智能的机能型号便心中有数,接着头也不抬地飞速操作起来。
“我发现只要不让你亲自上手打群架,你就是无敌的。”卫辙忍不住靠在指挥台的透明挡屏上笑着注视北渊,后者给他一个斜视,又无言回眸继续查看各项指标。
十分钟后,星舰外已经焦躁不安开始踱步的偷猎者眼睛一亮,紧接着伸长手挥喊起来,卫辙也立刻跟着迈到监控屏幕前。北渊在此时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简要交换已知的信息:“机型落后没有攻击能力且耗能大,但能源充足绝对足够落脚下尾星,通讯系统也很差,要离开这座星球进入E6轨航线才能和外界接上联系,没办法知会调度中心,只希望运气不要差到迎面就撞上另一辆星舰。”
他说完却发现卫辙根本没有在听,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出现在监控屏幕里的另外七个人,一边的小天马则本来在灰狼的吻下装死,刚瞧见抓捕自己的几个坏人,立刻狂乱地扑腾到卫辙的肩膀上哞哞地告状。
“呵呵。”卫辙把天马拽到怀里抱着,非但不恼唇角还漾起一抹笑意,“看来这群人在山下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虚拟屏幕的画面中的这几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堪称以逃窜的姿态重回了半山腰自己的营地,但很快他们就得知了一个更大的噩耗——星舰被两个脸都没看清的男人占领,从内反封闭了。
卫辙和北渊亲眼看着之前装聋作哑的男人被另一个脸颊一只蹄印的男人拎着领子一顿削。
“哎哟,他们两个人呢,我受伤了打不过啊。”
“你他娘的还说,让你看个家都看不住,直接把人放进去了,给你刀吃屎的吧?”
“我,我把那小孩放出来了,那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肯定死绝了。”
“……”不说还好,说完领头的男人更是气得发飙,“那疯小孩还在狂乱期,你放出来我们星舰还能要吗!”
这端两个人一个打一人挨,剩下的人也没有过去劝架的意思,纷纷哎哟叫唤着给自己被踢被咬的伤口上药。
“薇薇蓓蓓这么厉害的?”卫辙一边揉搓天马的脑袋一边惊叹,北渊效仿着捏捏天马的翅羽,“不对,不是它们俩,是它们的整个族群。”
他犹记得刚落到这颗星球时,睁眼便是碧色草原上浩浩荡荡的白色羊鹿群,如果大部分都如薇薇那般聪慧,这八个人就算持枪带刀,过去也都是送的。
朝手下撒完了在猎物那里受到的气,为首那人怀疑地看向星舰正门,那里对外紧紧闭合,内部更是一片安静。他调出个人终端,键入密码却发现权限已经被篡改,怒得他又锤了先前那个偷猎者一拳,再气急败坏动用指纹和瞳膜将星舰内各项设置恢复初始状态。
指挥室内的北渊对上卫辙指责他‘没用,怎么还会被抢走权限’的视线,无奈地摊开手,“这没有办法,星舰毕竟是他的。”
“哎。”卫辙把小天马塞北渊怀里,捏捏自己的手指关节,又扭扭脚踝,“既然你文的不行,那就看我用武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哨兵的信息素写成了北渊闻到了烧饼的信息素,然后心情就变好了,饥饿中的我想想好像也没毛病
第89章 萨黑和九哥
“你也就欺负欺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北渊说着就想起之前在星舰上; 卫辙被暗影小队那波人揍成一条死狗,对比现在耀武扬威跃跃欲试的卫神将; 判若两人,甚至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卫辙早被北渊挤兑习惯了,说他虐待小朋友根本脸都不红; 他将破破烂烂的露脐装外套拉链拉紧,也不管他这副妆容多么有碍观瞻; 对北渊比出一个手势便遁入了阴影之中。
事实上北渊的着装也不必他好上多少,上衣之前已经被他撕成布条给卫辙做绷带用; 仅剩的外套也沾满泥土和干涸脏污的不知名物体。双方的颈带早就纷纷不知去了哪里,卫辙身为一名外星人很是无所谓; 很快就习惯了不害臊地光脖子; 北渊则是怎么动怎么别扭,可惜目前他身处的这艘星舰承载的也都是普通人,根本没有颈带这种东西的存在; 所以他估计还得裸着后颈许久。
监控屏幕里,外界一行八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重新开启的星舰大门,那副心虚不已的嘴脸活似他们才是有非分之想的窃贼; 首领被自己怂到恨不得钻土的手下气到脸色变黑; 拧着其中一人脖子派他先进门。
从北渊的视角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卫辙和灰狼此时就躲在门后面; 赤手空拳; 与举着枪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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