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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宣传,骗我修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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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终归是别人的家事。

  宾主尽不欢地凑在一起熬了半个时辰,周夫人脸上带了倦意。下人欲带沈梧去厢房里休息,周敛却道:

  “不必了,他住我那个院子里。”

  周敛独居的院子,虽有十多年未曾迎来它主人的光临,但不难看出一直有人不时来打扫整理一二,屋外花木繁荣,屋内则整洁如新。周敛挑剔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地盘,勉强还算满意,便挥手让下人下去了。

  他带沈梧推开了隔壁的一间房,问:“你就住在此地。”

  明显没有想过沈梧会拒绝,好在沈梧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不自知的霸道,含笑点了点头,说好。

  “嗯,”周敛没什么表情,把他安顿好了抬脚就要往外走,“我回去睡一会,有事……不是大事,吩咐下人就好。”

  言下之意,最好别有事,有事最好也别找他。

  沈梧迟疑一瞬,还是道:“大师兄不高兴么?”

  周敛脚步一顿:“不。”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存稿流下了泪水





第24章 周家(二)
        沈梧摸不清这个“不”字是在否定他的那句话还是在说他的确不高兴,再问吧,肯定会被嫌烦,便只好把剩下的话尽数咽下,目送他消失在门外。

  无事可做,唯有打坐。

  周敛方才把跟来伺候的人全撵走了,说是人多,叽叽喳喳地吵得他脑仁疼。这院子虽然只供他一人居住,规模却不小——比他们师徒三人在朏明的住处大多了。美是很美的,只是眼下主人去睡着了,入耳偶尔有人声从远处飘来,不绝如缕,越发显得此地寂静,仿若与世隔绝。

  沈梧闭着眼,听见了风吹过叶子的声音,花瓣落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几声虫鸣。打坐不到片刻,便觉心里一片空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入了定。

  “沈梧。”

  这一声落在他耳中,细如蚊呐,却像春水冲开了凝固的冰面,沈梧骤然醒过来,浮到了水面之上,回到了人世间。

  似乎下过雨,空气中带着新鲜的,湿润的水汽,日头半藏在云后面,洒下的光线晕出了一个光圈,光圈下站着一个人。

  乍一睁眼,沈梧视物还带着重影,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人是周敛。

  他已换了一身衣服,大约是下人才去成衣店买的,不是十分合身,略有些大了,腰身相较之下就有些细,愣是把拿鼻孔看人的周少爷衬成了一个病弱的文人。

  周敛本是来叫他去吃午饭的,见人被他叫醒了却不应他,心里“啧”了一声,走近了几步,又叫他:“沈梧。”

  沈梧大梦初醒的迷茫眼神才清明了过来:“大师兄?”

  周敛得到了回应,这才满意:“去吃饭。”

  近了,沈梧才发现这人虽说是去休息了,脸色却没有好多少。倒不是说眼圈发青面色苍白之类,单从外表上看,他与平时没什么差别。

  只是眼神平静了些。

  崭新的衣裳也没能给他添上一丝喜色。

  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如此平静,其实就是不高兴吧。

  周宅为周敛办了家宴接风洗尘,周父也在场,还有许多旁支的人,十分热闹。

  周夫人把周二少爷也带了出来,那是一个面容偏柔美的少年,活泼可爱,只是沈梧暗地里看了好几眼,没看出他与周敛有任何相似之处。

  再看看过分年轻貌美的周夫人,沈梧似乎明白了什么。

  周敛在桌子底下掐了掐他的胳膊,传音问:“瞎看什么?”

  沈梧一时没把住嘴:“大师兄的母亲,很是年轻。”

  周敛蹙眉:“那是我继母。”

  他有些不放心,顺着沈梧的目光看了看继母,的确貌美,不像个年近三十,有个十多岁的儿子的人,反倒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他抿了口汤,想到沈梧今年十七,此前一直跟着他与师父住在朏明那个小破院子里,不是隐居胜似隐居,好容易认了个师叔,师叔还出家做了道士,没什么机会与女子接触,此刻这番表现倒也情有可原。

  可……

  这是不是太没定力了?

  他继母身份放在那,模样还比不上他呢!

  周敛踢了他一脚:“规矩些。”

  沈梧收回目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宴会散后,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小院里,周敛草草说了句“早些休息”便要转身。沈梧叫住他:

  “大师兄脸色怎么这样差?”

  周敛答非所问:“你离我继母远些。”

  说完就大步踏进了卧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梧听着这声响,觉得他师兄今日好像有些暴躁,连话都不肯好好说了。

  尽管平时也少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还有那位周夫人……

  沈梧一阵迟疑,他是来人家家里做客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没给别人带来什么好处,反倒对女主人妄加揣测,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是,沈梧回想起周夫人的音容笑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他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最初几乎要以为她也是一名修士,晚上仔细看过后,又觉得不是。

  她身上有一股让沈梧极不舒服的气息,不是因为修为高过沈梧许多产生的压迫感,说到压迫感,目前沈梧见过的几个少得可怜的修士中,再没有谁比云谢尘给他的压迫感更强了,可他在面对云谢尘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非要形容,更像是来自本源的对立。

  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沈梧一个从未去过修真界的土帽儿,就说不出来了。

  他又想起周敛见到周夫人时冷漠到耿直的态度。

  犹豫片刻,沈梧打开了门。

  他不知道周夫人住在何处,不过这不难,不一会儿,他便缀在了一个端着碗什么的丫鬟后面。

  沈小郎君自幼饱读诗书,接受的一直是君子教育,十七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二次做这种偷鸡摸狗有违君子言行的事——第一次就是为周敛摘那个石榴——不免十分紧张,明知修士跟一个凡人丫鬟“仙凡有别”,断然不会泄露了踪迹,心虚之下却还是碰上了假山怪石好几次,没惊着别人,只把自己吓了个惊魂未定。

  有惊无险地到了周夫人的住处。

  周夫人并未跟周父住在一处,也是独居一处。怪得很,白日里在门口迎接周敛时,她身后跟了一群丫鬟婆子,排场不可谓不大。她住的小院里却空无一人,那个丫鬟把东西送到了也退下了。

  沈梧在异样冷清的庭院里来回踱步。他能感知到周夫人对他没有威胁性,也能在不惊动人的前提下一探底细。可这是个女子的住处,强烈的求知欲也没法让他轻易过得去心里这一关。

  周围渐渐弥漫起薄雾,沈梧皱起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踌躇片刻,终于往前迈了一步。

  也只是一步。

  剩下的九十九步有人替他走完了。

  沈梧看着轻飘飘地跃下屋顶的人影,一时半会回不了神,直到那人走到他面前,屈指对着他脑门弹了一下:

  “傻了?”

  沈梧吃痛:“大师兄。”你怎么在这?

  周敛负手越过他朝外边走,道:“先回去吧。”

  到了住处,他却不回自己的卧房,而是非常自然地进了沈梧的房间,左右扫了一眼,没见着椅子,便没个规矩地在床榻上坐了下来。安置好了自己那一身无处安放的懒骨头后,他才开始训师弟:

  “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夜探女子闺房?”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周夫人已经出嫁,她的住处算不上闺房。

        什么叫,夜探女子闺房?

  沈梧认为这词用得不太妥当,反驳道:“我没有。”

  “哦,”周敛冷着脸附和他,“是没有,我来晚一步就‘有’了。”

  不等沈梧开口他又道:“对不住,我打搅你了。”

  破天荒的第一次,周敛对他说出这样的字眼,居然是在这般的场合中。沈梧心情复杂,觉得他师兄对他好像有什么误会,遂开口道:“大师兄。”

  大师兄漠然打断:“别叫我。”

  沈梧:“我……”

  周敛看了他一眼,目露寒光:“你莫说话。”

  好罢。沈梧配合的安静如鸡。

  周敛斟酌了一下词句,郑重地唤他的名字:“沈梧。”

  沈梧应了一声:“嗯?”

  周敛顿时老大不高兴地说:“再出声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行罢。沈梧暗暗叹气,彻底安静下来,低眉顺眼地站着,倾耳细听大师兄的教训。

  周敛又酝酿了一下,说:“师兄并非不通情理的人。”

  沈梧闻言吃了好大一惊,发现大师兄可能不仅对他有些误会,对他自己也有点……不那么了解。

  

  

  

  

  

  

 





第25章 魔修
周敛皱着眉:“你这么大了,知慕少艾本是常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话一出口他猛然想起,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整天都在修行读书,一门三口住在国都,却像是处在隔绝于世的山窝窝里,压根就没有“知慕少艾”的机会。

  他心情又糟糕了些,略过这一茬,道:“可你是修行之人,心性如此不坚,如何能成大事?”

  至此他对长梧子这个甩手掌柜的不满又深了一层,当年收了徒就把孩子往他那一扔就算了,难得出个门,万万没想到还肩负着教导孩子的重任。别说谁家做师兄的像他这样,为人父亲的都没有他这般劳心劳力。

  因着这番不满,他每说一句话就要蹙一下眉,以示自己的不情不愿,是出于他作为大师兄的责任心,才会出言劝诫。

  他这般掏心掏肺,沈梧当然承情,明知他误会了,也不说什么,心里哭笑不得,面上不露分毫,诚恳地知错认错。

  小师弟这么听自己的话,周敛心里涌起一阵满足感,面色稍霁,顺嘴就说:“下去吧。”

  沈梧神情自若地退下,退到了门边,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道:“对了,伯母她……”

  方才还以为他开窍了,没想到居然这样冥顽不灵,周敛不悦极了,正要说点什么,眼风扫过门外风景,忽觉哪里不对,面不改色地换了说法:

  “你给我在这里面壁,今晚不许睡。”

  说完,就脸色冷凝地,越过沈梧拂袖而去。

  沈梧装模作样地道了声“是”,打坐修行一个时辰后便把这句话忘得一干二净,躺下睡了。

  临睡前遗憾地想,可惜还是没弄明白周夫人的事。

  于是次日晚上,沈梧又一次夜探周夫人的小院,克服了心底的不适,飞上了屋顶。

  ……并且再度被周敛逮了个正着。

  师兄弟面面相觑,沈梧尴尬不已,虽然自认自己所作所为无愧于心,但“二度犯错”还猝不及防地被周敛抓了个现行,还是莫名地觉得心虚。

  当下是月圆之夜,月色如水,周敛面沉亦如水。

  沈梧顶着莫大压力,强作无事地对他笑了笑:“大师兄。”

  周敛盯着他看了半晌,竟然没赶他回去,而是转身道:“跟我来。”

  周敛带着他到了这一溜屋子里唯一亮着灯的那间,花墙洞上糊着窗纸,自外往里看,只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轮廓,辨不分明。

  沈梧也无心去看,因为一靠近这间屋子,那种熟悉的不适感便又起来了,且比昨天要来势汹汹得多。他咬着牙僵挺着身子忍了好一阵,才把呕吐的冲动熬了下去,脸色都白了不少,再看周敛,却面色如常,尽管眉头也微微蹙着,看得出来不太舒服。可是,前一阵子,周少爷被他不怎么宽厚的背硌着后的反应都比这强多了。

  怎会如此?

  窗纸很容易破开,沾点口水轻轻一糊就没了。不过周敛自然是做不来这种事的,他从储物戒里取了个巴掌大的小水壶出来,倒了点水在手帕上,悄无声息地擦去了一小块窗纸。

  而后他让开位置,示意沈梧去看,低声说:“快点。”

  他似乎没发现沈梧脸色不对劲,沈梧略略松了口气,把眼睛凑到那一小个窗洞上时猛地有点担心,怕自己会看到什么……非礼勿视的画面。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里面的女子席地而坐,眼睛闭着,或许是屋内灯光不够明亮的缘故,有半张脸浸在暗色里,烛火每一次跳动,光影也随之变幻,像是一层黑气萦绕着她。

  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什么饰品,用红绳系着,缀在胸前,沈梧不敢细看,匆匆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周敛。

  周敛转身便走。

  出了那个让沈梧觉得不舒服的院子,周敛的步子才缓了下来。沈梧跟在他旁边,问:“伯母也是在修行吗?”

  “嗯,”周敛淡淡道,“她是魔修。”

  沈梧:“哦。”

  “哦”完才反应过来周敛说了什么。

  周夫人是个魔修。

  还是个在凡人家里混迹多年的魔修。

  尽管这是沈梧见到的第一个魔修,尽管他在周夫人身上并未感知到什么危险,但所谓仙凡有别,魔凡也有别。再弱小的魔修,只消一动念,也能一挥手收割掉几十条人命。

  沈梧后知后觉地惊了一下,然而最佳的惊讶时间已然过去,他只好把“惊”压下,也一脸平静地继续走。

  只是到底有些忧心:“大师兄,你不担心吗?”

  周敛浑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不清是因为成竹在胸故而从容,还是因为,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沈梧倏地觉得他有点陌生,但比起陌生,更多的还是担心。

  周敛似有所觉,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说:“她已在周家待了十多年,如果真要做什么,早就做了,岂会等着你来除魔卫道。”

  他一出声,那种奇异的陌生感便随风而散,沈梧安心了些,对着他弯起眼睛笑了笑,以示歉意。

  周敛嫌弃,思索了片刻,又道:“你不必对魔修这般避如蛇蝎,不过是道不同,行事有些偏激罢了。”

  沈梧自然知晓,入道方式千千万,其中一种便是以执念入道,而最初的魔修,则大多是此类仙修执念太过,修行时未能控制住心魔,走火入魔而来。

  知道是一回事,对于周敛轻描淡写的话语,沈梧却不赞同:“明日还是再看看吧,总归要防范一下。旁人就算了,伯父若是出了什么事……”

  周敛油盐不进地说:“管他作甚,死不了就成。”

  沈梧困惑道:“大师兄你对魔修很有好感么?”

  周敛说:“不。”停了停,又说,“我不认识什么魔修,也无心去猜度他们是怎样的人。”

  又或者是不是人,他丝毫不关心。

  沈梧想了想,说:“大师兄是想说,眼见为实么?”

  “嗯……”周敛刚想应下,忽然想到他这个师弟是个多么心志不坚定的人,若今天扭转了他对魔修一贯的印象,让他以为入魔只是区区小事,以后如被心魔缠上,顺势便入了魔可该怎么办。

  自古仙魔不两立,且魔修性情偏激,易生事端,就小崽子那个别人说什么都信的性子,如何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

  周敛面不改色地说:“不是。”

  沈梧:?

  周敛说:“传闻不可尽信,但魔修确是更容易祸害人间,你离他们远一些。”

  可别一个忽悠就入魔了。

  到无霜城的第三天。

  因为昨晚撞破了了那么大一个秘密,看到周父时,沈梧便留神观察了一下他,见他面色红润,可谓是气血充足百病全无,松了口气的同时,还在他身上发现了别的东西。

  周父佩戴的貔貅吊坠上,散发着他熟悉的阵法波动。

  周敛于阵法之道上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这个阵法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仅仅可以用作调理普通人的身体,稍微辟个邪,任何一个学了点道法的人,都会画。

  可周敛昨天还说着“死不了就成”呢。

        用过午饭后,周敛道:“过几天我们就可以走了。”

  沈梧因为那些猜测,听他的话听得格外仔细,此刻便想,他大概是自己在这里过得不快活,便以己度人地认为沈梧也不好过吧。

  周敛又道:“城西有个大人要开银杏宴,你去么?”

  沈梧的那点心酸立刻烟消云散。他望着周敛,欲言又止。

  周敛也看着他,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干脆:“不愿意去,直说便是,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

  大师兄最近真的越来越爱展示师兄的威严了。

  沈梧直视着他,问:“大师兄,你还记得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你可是出来历练的,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不去寻机缘就算了,回家不过分,沈梧也想回家,可是,为什么连每日的打坐修行都落下了?

  周敛懒洋洋道:“记得,怎么了?”

  那可真是一点也不虚的。

  碍于师弟的身份,沈梧不好直言劝谏,只能委婉道:“你我切磋一下,如何?”

  周敛看都不看他:“不太好。”

  连送上门的人都懒得打了。沈梧抿了抿唇,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赴宴,可以么?”

  周敛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垂下眼帘,道:“好啊。”

  “不过,我又不想去了。”

  沈梧:“……”

  周敛谴责他:“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总想着出去玩?”

  尽管相识已十载有余,沈梧偶尔也还是会为他师兄的脸皮惊住,无言以对:“对不住。”

  周敛忽然收敛了眼底的笑意,凝视着他,轻声问:“阿梧,你是在担心我么?”

  他看起来一副冷淡矜贵的出尘样貌,怎么说话却如此的不委婉。沈梧无端地有点脸热,撇开头说:

  “啊,是。”

  周敛没眼色极了,追问:“担心我什么?”

  说来话长,不如长话短说。沈梧简短道:“我也不知。”

  周敛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也没继续追究,而是道:“我只是不想待在家里。”

  沈梧顺着他的话问:“为何?”

  周敛慢吞吞地买了个关子:“你我许久没切磋过了,何时你赢了我,我便告诉你。”






第26章 醉酒
        沈梧对别人的秘密并没有什么窥探欲,可他望了望周敛,周少爷虽然神色淡淡一派从容,他却仿佛看到了其下掩盖的一些别的什么情绪。

  于是沈梧只好假装自己很想知道这个秘密的样子,道:“正好我也想跟大师兄切磋一下。”

  这场切磋,周敛不负众望地以一招之差败在了沈梧手下。

  周敛脸色固然不可避免的不太好,沈梧也没觉得高兴,不由得反思这一番做法到底意义何在。

  各自沐浴出来,太阳已然快要落山,最后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暖意。

  周敛沐浴过后冷静了不少,从当时那种心境中抽离出来,便有点想反悔。倒不是因为他多重视自己的过去,周少爷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跟别人念叨自己的事的行为,有点儿傻,跟他不匹配。

  但他又答应了沈梧,食言而肥更加可耻,权衡过后,周敛命下人上了一壶酒,一语不发地饮了三杯,感觉到面颊发烫,有种脸皮变厚了的安心感,这才趁着微醺的酒意,道:“也没什么可说的。”

  周敛喝酒上脸,反应并不夸张,只是在玉白的面颊上添了一层很薄的绯色,眼尾也泛着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仔细看……

  沈梧瞄了两眼,一晃眼还以为他要哭,心里软了一下,声音都不由得放轻了说:“大师兄不必勉强,不说也可以。”

  周敛懒懒散散地说:“我怎么能骗你。”毕竟是师兄。

  而后他闭眼沉思了一下,道:“家父是一个很厉害的商人。”

  沈梧凝神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便看着他道:“然后呢?”

  周敛看了他半晌,倏地牵起嘴角微微一笑,大概是酒意上头的原因,眼睛明亮而澄澈,如同卸掉了什么重负,道:“然后就没了呀。”

  沈梧噎了一下,无奈道:“那好罢。”

  周敛靠近了一些:“你不高兴?”

  沈梧想了想,认真道:“那倒不至于。”

  周敛又靠回去,仪态全无地瘫在椅子上,道:“谅你也不敢。”

  不敢什么呢?

  不敢生你的气。

  沈梧却道:“不是不敢。”

  周敛被拂了面子,登时有些不悦:“你再说一遍?”

  沈梧从善如流地重复道:“不是不敢。”

  周敛指着他,威胁道:“找打吗?”

  沈梧静了一会,问他:“大师兄,你是醉了么?”

  尽管周敛平常也没什么仪态可言,可或许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欺压”和六岁的年龄差距,两人之间其实是有些疏离的。沈梧能感知到,也没想过去消除,可是现在,周敛歪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起来,样子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大不同,沈梧却莫名觉得,周敛似乎对他卸下了心防。

  为什么?

  沈梧找不到理由,只好把这归功于周敛喝下的那几杯酒。

  “小师弟,你看我像是醉了么?”周敛学他说话,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目光一片清明。

  又说:“你要跟我发脾气么?”

  沈梧诧异:“我为何要跟你生气?”

  周敛“唔”了一声,十分有理有据地说:“你说你不是不敢。”

  沈梧对上他的眼睛,不假思索道:“我自然敢,可你是我师兄,我如何会生你的气?”

  修行之人,理应一往无前,怎么能有“不敢”的事?

  周敛呼吸一滞,长久地望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还蛮好看的。”

  沈梧一愣。

  周敛自己也惊了一下,心想莫不是真的醉了?然而话已出口无法收回,情急之下他只得又找场子地补了一句:“不过你小的时候是真的不好看。”

  可惜说着不屑的话,语气却还停留在上一句的欣赏上,充分地彰显了此人的言不由衷。沈梧不解他到底是褒还是贬,只能礼尚往来地回敬道:

  “啊,你也是。”

  周敛心里一堵,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丑过的时候。

  场面一度尴尬。

  沈梧试探地问:“大师兄可要回房歇息?”

  周敛懒劲儿上来了,并不想动,但这种实话是不可能说的,于是他说:“李氏,就是我的继母,修的是同心锁。”

  同心锁同心,传说是美丽的,说是相爱的男女只要被同心锁锁住就会永不分离。可是作为一门魔功,它起的作用却是强制性地把两个人的心拷在一起。

  沈梧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皱着眉问:“可会对伯父有害?”

  周敛道:“她修为不深,天赋有限,顶多能对旁人稍加影响。不会对家父生出什么害处。”

  沈梧以为是他对周父布下了什么保护的手段,便不多问,说“那就好”,便又没声了。

  周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沈梧思忖片刻,发现还真没什么想说的。日日朝夕相对,有什么话当时就说了,而当时没能说出口的,眼下也自然没有讲的必要了。

  可周敛还幽幽地看着他。

  沈梧妥协,搜尽枯肠:“该用膳了。”

  周敛:“……”

  周敛谈话的兴致全无,站起身,冷淡道:“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

  “大师兄且慢。”沈梧叫住他。

  周敛停住,眼底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心说十七岁的人了,吃饭还要人陪吗?

  沈梧:“明日还切磋吗?”

  周敛拂袖而去。

  这一晚,前所未有的酣眠。

  他没有逗沈梧,周父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商人,或者说,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生意。

  周父对自己的一生的规划十分明确,二十岁时,他认为自己应该成亲,于是就娶了周敛的母亲;他认为自己应该有一个孩子,于是有了周敛;周母难产去世,他认为孩子应该有个母亲,于是又娶了李氏。

  只有应该,没有喜欢或者想要,也不问周敛喜不喜欢。

  他唯一看重的,只有自己的生意。

  周敛出生时还未足月,先天不足,身体十分虚弱。调养了四五年,才堪堪好了点,周家的生意不巧遇到了瓶颈。过了两年,周家的生意好转,李氏进门,周敛从树上摔下,害了一场大病。

  这时府里就有风言风语传开了,说周家少爷与周家的生意相克。

  周父未必信,可当长梧子提出可以带周敛走时,他还是可有可无地点头允许了。

  周敛儿时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皮的很,周父不管他,下人不敢管,他便每天都要掀三次瓦。

  又因为体弱,一直没有个正式的名字,直到送他走的那天早晨,长梧子带他去向周父告别,周父才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想到前不久下人跟他告的状,随口就取了个名字:周敛。

  长梧子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在周家待了十多年,始终是个驼背的账房先生,大家都叫他“吴先生”,没个具体的名姓,也没说要带他去哪里。

  可即便如此,周父还是同意了。他赶着去处理生意上的事,甚至没多问一句。

  随意得像送出去的是一只猫或一只狗。

  所以周敛才没对周夫人出手,同心锁同心,可那个人,哪有什么心。他对自己的子息尚且如此淡薄,何况对他人。

 

 

  

  

  

  

  

 

  

  

  

  

  

  

  

  

 

  

  





第27章 取字
        在无霜城停了七日,两人又启程去了谶都。

  马车出了城,周遭便渐渐安静下来。周敛挑开车帘望了望路旁景物,轻声道:“我日后,大约不会再回来了。”

  他脸对着窗外,沈梧只能瞧见他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尽管他将心比心,这应是一件伤心事,可周敛如此,大概也不需要他的安慰吧?于是他便“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周敛静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大概也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他说这话时保持了他一贯的冷淡风格,沈梧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些许极微弱的怅然,心里一动,手落在他小臂上拍了拍,道:“日后,若是大师兄想家了,我定会同你一起来的。”

  周敛坐回来:“没什么好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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