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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君·蛊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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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很快惊动了楼断,我又一次进了明法司囚牢。第二日,楼断罚我去涅槃池拿到三枚火珠以赎昨夜之罪。

  涅槃池属七煞之一,是一片熔岩池,池中出火珠,也就是之前我让骨焱知燃待过的火珠。

  其实,有骨焱知燃在,要取火珠不难。

  明法司的人将我送入涅槃池后就飞快地走了。

  因为此处的熔岩灼热,待久了身体就会被烤干。

  骨焱知燃从冰晶里出来,给我化了一个光罩,很贴心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给你拿。”

  火珠通常沉在熔岩底部,但涅槃池的底部有多深,无人知晓。有少部分火珠会浮到表面,鬼欲章台从最初落成到如今的四百多年里,统共被拾取的火珠不足五百颗,平均也就一年里有一两颗火珠会浮上来。

  “小心。”我说。

  骨焱本身属火,涅槃池在七煞中也属火,但阴月之火与涅槃之火是否不同,我还不知道。

  骨焱化作一缕红烟钻进涅槃池。

  此时,我听见外头守卫的人在说话:“公子,欲主吩咐任何人不可进,还请公子不要难为我等。”

  楼断知道玉留声与我亲厚,便故意用公务堵着他。

  光罩隔绝了熔岩的灼热,我不愿出声引来外头守卫的人看见,便不能与玉留声说话,只能等骨焱回来。

  很快,涅槃池中忽然炸裂,火珠与熔岩一同喷出,烫得四周的岩石冒着白烟。

  这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骨焱立刻撤了光罩,跟着玉留声便冲进来,将我拉走。在门口,对守卫的人说:“火珠已出,你们去捡出来,送交欲主。”

  随即,玉留声在我耳边说:“快晕!”

  我会意,立刻晕在玉留声怀里,玉留声则将“晕厥”的我背回浣魂苑,许多人都瞧见了。

  上了阁楼,骨焱便从冰晶里出来,手骨里拿着许多火珠,开心地说道:“这个珠子我喜欢,你要吗?我分一些给你。”

  “你自己留着吧。”玉留声说道,此时他对骨焱知燃的态度已经不如之前厌恶。

  “又不是给你,少自作多情!”骨焱哼了一声,便又进了冰晶。

  玉留声则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觉得真的没问题才罢手。

  “你从前不是最冷静、最理智的吗?”玉留声责备道,“怎么昨夜就坐不住了?”

  我想着兰亭的死状,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玉留声却将手掌覆过来,我看着他,说:“兰亭是个好姑娘,她懂分寸、知进退、守本心,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

  “我听到消息便让人去查,当时,的确是楼鸩拦下了兰亭,那条路只通往梦阑珊,楼鸩又逼问兰亭找我做什么,兰亭不肯说,楼鸩便动了手,先踩碎了她的膝盖……兰亭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楼鸩极其生气,觉得连一个侍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便下了杀手。”玉留声说道。

  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兰亭身上断了那么多骨头,还忍着不肯说,得多痛啊……

  我转头,看见君兰站在门口,泪眼婆娑。

  我的心里随即一颤,对他招了招手:“兰哥儿!”

  君兰跑过来,扑在我怀里大哭。

  原来是她。

  玉留声看着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君兰在我怀里抽泣着,我抚摸着他的后背,缓缓地说道:“叔叔替兰亭出过气了,他的生母对你有恩,所以不能杀他;他是少主,更不能杀他。恩与权都压在你和叔叔的头上,你知道吗?”

  君兰点头,说:“我知道的,叔叔,我也心疼你,为了兰亭姐姐,你去了涅槃池,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傻孩子!”我摸了摸君兰的头,说,“叔叔不会抛下你的。”

  “嗯!”君兰将我抱得更紧,“叔叔,我也想为兰亭姐姐做点什么。”

  “那就变强吧,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我将君兰送回去休息后,骨焱忽然从冰晶里出来。

  “你为什么要受那个人摆布?”骨焱问道。

  我笑了笑,答:“他是欲主啊。”

  骨焱却摇头:“没有冥宵的心,他什么都不是!”

  骨焱说的不错,当初我的父亲丢失了谛命乌契,也忽然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不想报仇吗?”骨焱问,“我听说你的家人就是被他们一家害死的!”

  “以前想过,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我答,“若想如法炮制当年的事,细细筹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意思。”

  “那怎样才有意思?”骨焱继续问。

  骨焱的眼睛里泛着一阵微红的光,趁着这张妖冶的脸,显得尤其单纯可爱。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我自有打算。”

  “你想要的,不单是复仇这样简单的事。”骨焱却不肯结束话题,依旧纠结不放,“你想颠覆这里的统治。”

  我则看着骨焱,心想,我并没有与他说过,难道他还能读心不成。

  骨焱又说:“玉留声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原来当初我带薛无涯去紫衣滩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自己的意识。

  “你以为如何?”我不否认。

  骨焱说:“你是人类,你会死在被那个人驱使的鬼怪口中。”

  “如果他无法统治呢?”我说道。

  骨焱答:“你会死在人类手中,因为你是他们的叛徒,是异类!”

  “看来,我的下场很凄惨嘛!”我笑了笑,骨焱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我不在乎。

  “除非,我帮你!”骨焱俏皮地笑着,“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帮我找到渺匀,也可以实现你的心愿。”

  成年后的骨焱智力明显提高了。

  未成年前,还只会嚷着让我帮他找渺匀,如今却会替我出主意了。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说。”

  骨焱故作神秘,伏在我耳边悄悄地说着,仿佛生怕被人听了去。





第42章 琴音入眠
  兰亭去后,我想着找人顶替兰亭。

  我问了芸绮,芸绮说,她还管着药方和厨房,管不到我屋里。

  莲儿倒是自告奋勇地说,她想来。

  浣魂苑上下都知道兰亭的事,再联想当初无缘无故掉进陷阱的临妆,许多侍女都心有余悸。

  我便允了莲儿。莲儿倒也不负所托,虽不像临妆细致、也不如兰亭严谨,倒还算有心。

  第二日,我在库房里翻出一架琴,琴上积了不少灰。

  玉留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在擦拭。

  我朝玉留声笑道:“来的正好,看看这琴音色如何。”

  玉留声从前在音律上颇有造诣,不过成了四君后便再没有碰过,也不知为何。

  玉留声随手一拨,琴音悠然,倒还不错。

  我又说:“给我弹一曲。”

  “我多年未弹,已经忘了。”玉留声并不打算遂我的愿。

  我则将琴放好,还给他搬了一个绣墩,拉他坐下,说:“只一曲,绝不多求!”

  “怎么忽然有了这兴致?”玉留声问,便开始试音。

  我躺到摇椅上,闭上眼睛,答:“去库房找东西,忽然看见的,可惜啊……我不会弹,否则岂有你的份!”

  “你觉得我信?”玉留声语气犹疑。

  我睁眼冲他灿烂一笑:“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就让你给我弹一曲!给不给面子?”

  玉留声亦一笑,起手弹奏。我则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

  从前倒有一次遇见玉留声弹琴,那时候,我刚救他不久,他以对救命恩人的姿态讨好地抚完一曲,我却嘲笑他的曲子太过温柔,失了阳刚男儿之色。其实那时他还没有完全复原,身体还很虚弱,曲子柔缓也是常情。

  再后来,他学会了激昂之曲,想要邀我一听,我却得知他是未来四君,甩了他脸色,不再理他。

  玉留声今日之曲我并未听过,前奏低沉温和,如枕边耳语,听得人昏昏欲睡;音调在中途渐渐变高,节奏也变快,听之轻盈欢愉,颇有朝气;结尾音调在前两者之间,显得悠远绵长,心意舒阔。

  一曲毕,我依然睡着,玉留声略顿了顿,又重奏了一曲。

  不知几曲后,已经我睡着了,待我醒来,耳边依旧有琴音,我并不知玉留声究竟弹了几曲,只能猜测,或许那一下午玉留声便没有停歇过。

  真傻,也不知道叫我。

  “玉留声。”我喊道,“歇会儿!”

  玉留声点头,却依旧将这曲奏完才罢手,然后对我说:“过瘾了?”

  “还好。”我笑道。

  玉留声起身走到我身边,指着我脖子上的冰晶,问:“这两日它怎么没反应?”

  “去玩火珠了。”我笑道,“对了,我记得从前送了兰哥儿一只洞箫,好像是什么大师所做,一会儿我让莲儿去拿,你再试试如何?”

  于音律乐曲这块,我实在不擅长,只知道好听与不好听。

  “不试!”玉留声坐到长案上,一脸嫌弃地拒绝,“我又不是你的乐伎!”

  我则起身,抱着玉留声亲了一口,讨好地笑着:“我不跟别人说!”

  玉留声看上去颇为受用,面色稍缓:“我只会弦乐。”

  “那你这五年为何碰都不碰一下”我问道。

  玉留声叹息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我讶然。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弹的曲子。”

  好像,勉强说的通。

  我第一次听他的曲子便嘲笑他,后来更是干脆不理他。他有此错觉也正常。

  毕竟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当初讨厌他,是因为他的身份。

  后来,我慢慢想明白,对玉留声的态度也渐渐变得柔和。

  “从前的确不喜欢。”我不打算提当年的真相,笑道,“近来就忽然心里痒痒,‘声色犬马’,我就差一个‘声’了!”

  “我不是吗?”玉留声忽然说。

  这样一语双关的暧昧之言,居然让玉留声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不得不说,别有一种风情!

  “你说的对!”我亲了他一口,说,“你记不记得,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还叫我‘哥哥’,后来人越大,架子越大,也不肯再叫了。不妨现在再叫一声我听听?”

  其实是后来我不肯理他之后,他便不如最初对我亲近。

  “一岁而已,也值得你这样汲汲营营!”玉留声几分不屑。

  “就是长你一天一个时辰也是长啊!”我绝不轻易放弃,“不要害羞,来,叫一个!”

  玉留声为难地看着我,我满眼期待地冲他笑,他则用拇指关节重重地敲着眉心,半晌才憋出来:“哥……”

  “乖!”我摸了摸他的头,他很嫌弃地睨了我一眼。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送你点东西!”说着,我拉玉留声进了密室。

  随后,从密室内长案上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串钥匙来,有扭动了密室内的一个小壁灯,地上的石板便陷下去,并往两边移动,露出一个地下密道来。

  我拉着玉留声进了密道。

  然后放了一颗夜明珠在尽头的壁灯灯座上,用钥匙开了门。

  “你看,这是我们家从前收集的兵器、武功秘籍、甲胄,我和兰哥儿都用不上,白放着可惜了,都给你!”我笑道,将钥匙放在玉留声的手心里,“另外两把钥匙是左右两扇门的,分别放着药材和钱财,你若有需要就去取,不过想来你根本就不缺。”

  这些东西,在我兄长出生之后,我爹便开始办了。他担心若将来兄长不能得到谛命乌契的承认,我们一家会过得很艰难,所以未雨绸缪。

  “今日怎么如此大方?”玉留声问。

  我则凑到玉留声眼前,说:“从前兄长娶嫂嫂的时候,嫂嫂说了,外面的人婚嫁都是要备聘礼的!”

  鬼欲章台的人成婚,只有嫁妆,不时兴备聘礼,所以一般姑娘家本身的嫁妆很薄,许多嫁妆厚的,都是添妆添来的。

  玉留声被我这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我,一动不动地。

  其实这样的密室还有一个,里面放的东西都差不多,不过多了一些能应付鬼怪妖邪的东西,昨日我已经将钥匙给君兰。

  我说,他现下也大了,该学会管理家里的财产,对自家家底有要心里有数,这样才能清楚分辨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君兰当然愿意我让他做事,十分郑重地保证一定会做好。

  “你要与我成婚?”玉留声问。

  这次,却换我说不出话了,因为我心里是愧疚的,我将东西给他的真正意图却无法说出口。

  不过很快,我笑道:“咱们心里有数就行,我可不想把兰哥儿带坏了。”

  玉留声忽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很开心。”

  简单四个字,让我心里痒痒的。

  一团火在心里烧起来,我推着玉留声进去。

  我记得我曾经在这里放许多平铺的皮毛,为防时间长了落灰,我还在上面铺了层毯子。

  里面极度昏暗,基本只能看清大致轮廓,我找到毯子,将落了灰的叠起来丢在一旁,便去拉玉留声。

  玉留声很配合,也比头一次让人心醉。

  不过我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不安。

  我吻着他,安抚他,我俩也渐入佳境。

  缠绵之后,我伏在他胸口,他抱着我,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安静又温柔。

  “玉留声,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从前从不在意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什么时候都好,没有必要深究,反正都过去了,即便我问,也只能听见苍白的叙述,我只能感慨、感动,对于过去,我什么都不能做。

  重要的是现在,重要的是以后。

  可是……

  玉留声答道:“你救我之后,我去找你,你却对我冷嘲热讽。我觉得特别丢脸,发誓再也不亲近任何人,包括你。可是不知不觉,我竟然开始想你。于是我偷偷去看你,看见你对君兰那样温柔的教导,发现你其实并不是一个可恶的人。可我还是不愿见你,因为你让我失了颜面。所以,我时常偷偷地去看你。”

  “我怎么没发现?”我心想,原来玉留声的闷骚从那时候就有了。

  “让你发现了,还能叫偷看吗?”玉留声失笑,接着说,“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叫‘喜欢’,我认为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你知道,我和他们三个虽然一同长大,但心性不同,总感觉不是一路人。”

  “后来,我发现你与一个清秀的少年很要好,我嫉妒,我有了杀人的冲动。”玉留声回忆道,“理智告诉我,不能杀。于是,我就去调查他,发现他接近你别有用心,我为了终于有杀人的理由而开心。他死后,我才正视自己,开始反思自己究竟怎么了。我发现,我仅仅是希望你能时常在我身边,所以我百般讨好于你,希望你看到我的一颗心,可是,你依然会与那种人厮混,刚巧,楼鸩似乎也喜欢我,我便利用楼鸩来试探你的心意,结果你毫不在意。于是我便认定,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决心放弃。”

  玉留声将我的手心贴在他胸口,说:“可是,这颗心越来越不受控制,它越来越贪婪。”

  我没有想到,玉留声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

  我亲了他一口,说:“你这么深情,叫我如何是好啊?”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第43章 无理取闹
  芸绮与我说,这几日薛无涯问她要了好多伤药,但芸绮想要给他开汤药却被拒绝了。

  我便让人叫来薛无涯。

  “你伤哪儿了?”我直接问。

  薛无涯垂头不语。

  我只好从摇椅上起身,走到他身边,抽了他的腰带。

  衣裳散开后,我看见他身上有些淤青。

  薛无涯立刻将衣裳敛好,捡起地上被我随手丢的腰带,自己捆好。

  “干什么去了?”我问。

  这伤明显是让人打的。

  “我让你说话!”我捏着薛无涯的下巴,强制他看着我。

  薛无涯才倔强地说:“打人!”

  “谁?”

  “楼鸩!”

  我失笑,问:“打到没?”

  薛无涯笑道:“打到了!”

  我叹息一声,让莲儿去找芸绮拿些外用伤药进来。

  薛无涯为什么打楼鸩,我能猜得出大概,心里其实也很感动。

  “脱!”我拿着伤药对薛无涯说道。

  薛无涯犹豫了片刻,还是听话地脱了。

  方才我扯他腰带,看见的都是胸前腰下的伤,兴许是因为够不着后背,所以一些兵器所致的伤口有些化脓。

  这种事我可不在行,我便让莲儿叫了芸绮过来。

  可薛无涯一见芸绮便躲到屏风后面,不肯出来。

  芸绮哭笑不得,无奈地说:“我也没怎么他吧,他就是对我防备得紧!好像我是个糙爷们儿,看了他的身子就破了他的贞洁一般!”

    芸绮只是一个性格大咧的女子,模样也好,实在不像什么“糙爷们儿”。

  “行,你在外面说,我去弄。”我拿过芸绮的药箱走到屏风后面。

  薛无涯乖乖地坐在绣墩上,冲我傻笑。

  我心想,莫不是被打傻了吧?

  我隔着屏风,对芸绮描述了一些薛无涯伤口的情况,芸绮说:“第三层匣子里第二把刀,用火烧一烧,再抹点烈酒,剜了便是。”

  我照着芸绮的话做,薛无涯疼得发抖,却十分有骨气地一声不吭。

  我问他:“疼吗?”

  薛无涯说:“不疼!”

  随后,他补了一句:“你可以的,我也可以!”

  剜了脓疮,芸绮又让我上药,缠布条。

  因我实在生疏,又怕弄疼了薛无涯,好一会儿才完事,倒弄得我满头大汗。

  “好啦!”芸绮也伸了个懒腰,“终于能走了,药呢记得按时换!否则还得化脓!”

  “谢谢你,芸绮姐姐。”薛无涯探出头来。

  这句“谢谢”倒把芸绮吓一跳,说:“原来你还会说人话嘛!”

  芸绮走后,我问薛无涯:“知道谢人家芸绮,你怎么非不让她给你治?她是老手了,一定没刚才那么疼!”

  “我就想你帮我,我不怕疼!”薛无涯坚定地说道,忽然冲到我怀里抱着我,也不怕动作太大牵扯伤口,“我很想你,我想像从前一样待在你身边。”

  我抓着他的肩膀,说:“你知道,我有玉留声了。”

  薛无涯说:“总有一天,你身边会只有我一个人!”

  “你太偏执了!”我摸了摸他的头,“你的人生还很长,还会遇见很多不同的人。”

  “他们都不是你。”

  薛无涯这样执拗,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我牵着他到我床边,将床头的几本书都给他,说:“这些是我学过的武功,你拿去自己看着练,等有一天你能打败我,再来与我说这些话。”

  薛无涯的生活太闲,闲则生臆。

  只有让他忙起来,才会慢慢忘记自己的偏执。

  “好!”薛无涯接过,“我一定会打败你!”

  “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兵器?”我问。

  薛无涯想了会儿,说:“刀。”

  “走,我带你去挑一个趁手的兵器。”我说道。

  去的自然是我让君兰管理的密室,君兰不喜武,好的兵器给他也是浪费。

  薛无涯则兴奋地一路笑,时而蹦起来。

  最终,薛无涯挑了一柄鸮头刀。

  “这把刀有名字吗?”薛无涯问。

  “不知道,我不用兵器。”我答。

  薛无涯想了想,说:“那我给他取个名字,就叫——竹夭。”

  “随你吧!”

  次日,我去梦阑珊找玉留声,他正在画新的布防图。还有巡查司的人在等着。

  我倒不方便进去了,于是便在外头亭子里等着。

  好不容易看见巡查司的人走了,我才进去。

  “你会画人像吗?”我问道。

  玉留声正在洗手,忽然一愣,然后点头:“会,几年前跟着峋仪公子画过一些罪犯。”

  “给我也画一张!”我笑道。

  玉留声却说:“你画像作什么!”

  我便走到玉留声面前,说:“你看,我长皱纹了,你把我画得年轻点,等我更老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看看。”

  “二十五岁老什么老!”玉留声并不认同。

  我便在他面前做了个大表情,说:“你看,好多皱纹!”

  “不画!”玉留声说道,“你要画找画师去,他们的工笔一定把你画得年轻十岁!”

  “也对!”我说罢,便走。

  玉留声猛地抓住我,说:“这就走了?”

  “你让我找画师啊。”我装傻道。

  玉留声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去,坐好!”

  我十分听话地坐好,还摆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玉留声画得很快,但是我依然感觉自己脖子疼。

  “不怎么像。”玉留声看着画说。

  我立刻跑过去看,说:“我有这么丑吗?”

  玉留声看了我一眼,说:“还好。”

  “果然,外行就是外行,我找画师去!”我抓过那张纸,一把撕了。

  玉留声拉着我,问:“你到底画像干什么?”

  我则指着自己的脸,笑问:“我俊吗?”

  玉留声忽然笑起来:“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吗?”

  “算了,你不理解我!”我佯怒。

  玉留声劝道:“你老了,我跟你一起老,没有谁会一辈子年轻好看。”

  “不甘心啊!”我说。

  “再说了,你若想看自己年轻的样貌,多看看君兰就是了,你们叔侄有八分相似呢!”

  我笑道:“我可是当你在夸我了!”

  “我不过说实话,若你年纪再大几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儿子。”玉留声温言道,“你倒不必这样妄自菲薄。”

  “我是没可能有亲儿子了,只有兰哥儿这一个小辈,你可得替我多疼他!”我说。

  “这是自然,我也是他的叔叔。”

  我看着玉留声,只盼他往后能时时记住与我说过的话。

  “云鸾的生辰快到了吧?”我问。

  “下个月。”

  下个月,云鸾便十六岁了,云鸾的成人礼,楼断必然是要给他办的。

  “你送什么?”我问。

  玉留声想了想,摇头:“不知道,金钱权势他不缺,奇珍异宝他也不缺。”

  “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我说,“要不要替我送?”

  云鸾可以给我送礼,那是高位者对下的赏赐。我与云鸾平素并无交集,送礼显得扎眼,而我更怕楼断派人检查云鸾收到的贺礼。况且出了兰亭的事,我也不好随便假手于人。

  “什么?”玉留声疑惑。

  我拿出一颗珠子来,玉留声认得,说:“这样好吗?”

  “放心。”我安抚道,“只要你悄悄送给他就行了。”

  “云鸾……值得起这颗珠子?”玉留声问,他对云鸾还是不太信任。即便是有了鬼欲深渊的那次交谈,他还是防备着云鸾。

  我的点头,说:“值得。”

  玉留声收好珠子,说:“好吧,我替你转交。”

  “你还有事吗?”我则笑问,“没事儿跟我走一趟!”

  “干嘛?”

  “好事儿,别一副我要拐骗你的样子!”

  兴垣丘。

  一个破旧的泥土房里,一点烛芯如豆。破败的八仙桌上伏着一名白头老人,枯木般的手正在灯下穿针,预备补衣服。

  “老人家!”我喊了一声。

  他抬头看我,半晌才认出我来,含糊地说:“你来啦。”

  我坐在他身边,夺过他手里的针线,说:“我替你穿。”

  “老人家,我有事儿问你。”我穿好针线后,递给他,他应了一声,便凑在灯下补他那件补了好多次的冬衣。

  玉留声站在我身后,对这个人,他必然认出了,所以从心里生出一种抵触,不肯坐下。

  “当年玉夫人生产之后,到她死去的两个月里,可曾让那婴儿离过眼?”我问道。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说:“玉夫人啊……呵呵……她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如何肯舍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乳母喂奶,也必须让她看着,倘若她肯听话好好休养,再活一两年不成问题。”

  “听说当年的光明司主司也是你医治的,他因何而死?”我又问。

  当年的光明司主司就是玉留声的生父。

  “说不得!”他如此回答,继续缝着自己的衣裳。

  “为何说不得?”我问。

  他手上动作缓下来,认真地看自己是否缝密了,说:“事关上面那位,我好歹还有几年活头,你就当可怜我罢!”

  我笑了笑,说:“老人家,你仔细看看我身后这位,可眼熟?”

  他抬头向玉留声看去,屋子里实在太暗,估计他一时也看不清模样,不过他在鬼医阁几十年,自然能分得清衣裳形制等级。

  看罢,他手中的衣裳和针线也掉了,忙跪在地上,告罪道:“罪人眼拙,实在失礼了,还请公子恕罪!”

  我将他扶起来,说:“还请您老说一说。”

  玉留声站着,他倒不敢再继续坐在灯下,只垂首立在一旁,说:“当年光明司主司替如今的欲主杀了几个长老,自己也受了重伤,鬼医阁的人一看便知那伤势来源,不敢轻易医治,便想去问问峋仪公子该如何处置,可那时候正值大乱,峋仪公子也无暇顾及,光明司主司的伤就此耽搁了。”

  “好了,老人家您好生休息吧。”说罢,我拉着玉留声走了。

  玉留声却沉浸在那人的话里,我叫了他两声他才回神。

  “你特意叫我来听这个?”玉留声问道。

  我解释说:“之前你说的,你爹抱着刚出生的你去求楼断,但你当时根本就在你娘的严密监视下,谁也抱不走,这是楼断的第一处破绽;我猜他一定还与你说,你爹早死,鬼医阁的人不敢医治,是因为他碰了谛命乌契。我猜你爹或许真的去求了楼断,是否抱着你可不一定,但他一定在替楼断做事,可偏偏不是谛命乌契之事。”

  玉留声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则接着说:“楼断偷换概念,说你爹替他盗谛命乌契,无非是想挑拨,让你觉得亏欠于我,我发觉不对自然要问,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想办法让我查到,我俩也就该决裂了。”

  “所以啊,可不要再偷偷想着你欠我什么的,玉留声,你不欠我。”我笑道。

  “如果是真的呢?”玉留声问。

  我答:“那绝不再见你。”

  个人感情再重要,重不过人伦。我岂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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