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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君·蛊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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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什么。”我调笑道,“就是气不过,你都在我哪儿睡过了,我却没来你这儿睡过!”

  玉留声则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说:“那你今日便在此歇下吧。”

  我则叹了口气,起身预备离开,说:“我都主动送上门了,你就这态度?算了!牛不喝水,我才不强按头!走了!”

  玉留声则追上来,从身后抱住我:“别走!”

  “原来你还是想我的嘛!”我嬉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玉留声将我抱得更紧,没有说话。

  看来昨晚的心结果然没有过去。

  “玉留声,咱们认识有多久了?”我问道。

  玉留声答:“十七年。”

  “原来这么久了!”虽然我并不记得玉留声所说的初见,不过隐约有点印象,他说是那就是吧,“不过你怎么那么嘴贱呢!可叹我当初竟没有嘲笑回去,实在不像我!”

  “的确没有,但出去你就打我。”玉留声说道,“还好我跑得快。”

  这个我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说得通。

  我从来不是个吃眼前亏的人,既然与他一起掉下去,好歹算同病相怜,不能窝里斗。出去就不一样了,他嘲笑我,我记仇打他,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小孩子嘛!

  不过长大后我就不那么记仇了。

  难道当年那一打,给玉留声打出心理阴影了?

  “我那么记仇啊?”我叹道,“真佩服我自己,现在我可没小时候那么精了,什么仇不仇的,该放就放,没意思。”

  “真的吗?”玉留声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对楼氏父子,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我见不得他们家龌蹉作风,祖孙三代全都下作。”我说道。

  玉留声则干笑两声,不说话。

  我继续说:“你说你自小被他养大,怎么没养歪啊?是不是偷偷吃了别家的饭长大的?”

  “也许……是为了赎罪吧。”玉留声怅然。

  终于找到一个缺口了,好不容易!

  我假装不知道他昨晚说的话,问:“你有什么罪啊?除了偏私于我一点,你可是大家公认的公正忠诚!”

  “那你开心吗?”

  “这不废话嘛!”我说,“谁不希望天降幸运,还专庇护自己一个人!”

  “那就好!”玉留声的脸在我耳边蹭了蹭。

  我则叹了一口气:这缺口又堵上了!

  但是我不死心啊!

  于是我跟他讲了与星木对话的事,原本想让他知道,星木蛊惑我兄长,吞了我兄长,我说不报仇就不报仇。以此鼓励他,不要顾及太多。

  他的关注点却在我偷偷取的一块小冰锥上,说:“你下次要什么东西,直接跟我说,我一定替你拿到。”

  “有卿如此,夫复何求啊!”我又鼓励道。

  他说:“以前是我不好,往后我会变得更好。”

  什么?

  他以前哪儿不好了?

  “我会把欠你的,都还给你!”玉留声又说道。

  “你不欠我。”我忽然又看到一丝希望,“那条命,你早就还清了。”

  “君忘笑……我对不起你!”玉留声的声音很低很低,仿佛凝聚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不过,现在的清醒的玉留声,他既然开口了,想要知道原因也比方才容易地多。

  于是我问:“你哪儿对不起我了?”

  玉留声不说。

  我就安静地等他整理好情绪。

  好久,他才开口:“你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我。”

  我一阵愕然。

  “那个……玉留声啊,我这样,很不好吗?我很落魄?我很可怜?我很委屈?”我自认为,我在鬼欲章台混得还不错。

  “你只要记住,我这条命、这个人、这颗心、甚至魂魄都是你的,你想要如何用,我都会配合。”玉留声如此说,就表示他只愿意与我说这么多。

  我则掰开玉留声的手臂,说:“看来你是想我自己去查了。”

  “不!”

  “两条路,一条你告诉我,一条我从别人嘴里知道。”我说着,转身看着玉留声,“不管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都过去了,只要我还喜欢你,我就不会计较。”

  玉留声忽然跪在我面前,重重地磕头。

  而我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我则就地坐在他面前,等着他开口。

  “我刚出生,我爹就对我寄予厚望。”玉留声说,“他抱着我去找楼断,希望让我做四君。”

  玉留声出生的时候,楼季还只是四君,楼断只是四君的儿子,比少主还没有地位。但楼季是四君之首。

  历代四君之受都承担着挑选继任四君的责任,当然,他也可以将此事交给任何人去办。

  “可哪有什么事是随便求一求就行的。”玉留声接着说,“于是我爹答应替楼断办事。”

  这倒符合楼断的行事作风。不过楼断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无可厚非,那时候我也才一岁多,跟我又扯得上什么关系呢?

  玉留声看着我,满眼愧疚:“盗谛命乌契。”

  我登时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我以为,这事儿是楼断亲自做的,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去查当年的事。

  毕竟这是大罪,若走漏了一丝风声,他们家都别想活,也别想好好的死。

  丢失谛命乌契,是我家悲剧的开始。

  它间接导致了我父母兄嫂的死亡,也造成了我多年苦痛。

  难怪玉留声如此紧张。

  可从前他并未表现出来,应当是这两日才知晓的。

  我问:“楼断告诉你的?”

  玉留声点头:“他见你我亲近,以此告诫。”

  不管是不是真的。

  倒是一出离间好计!

  我将玉留声扶起来,说:“我知道了。既如此,往后你可要好好听话!”

  “你……”





第39章 蝼蚁与恶魔
    在我第二次入鬼欲深渊之前,曾有一位长老犯了事,被丢进去,我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他的尸骨,以及尸骨旁边的几页纸。

  纸上记载着锁剑窟的开启之法:以染瓷枯叶入药,改变人的体质,再以血浇灌锁剑窟洞口的貔貅石像,若貔貅动,则锁剑窟开。

  可惜,这位长老还没有实施,就被楼断发觉。

  薄情却忽然与我说,染瓷枯叶没有用,并且嘲笑我白折腾了好几年。

  七煞之中,唯有锁剑窟紧闭,谁也不曾进去过。

  当初我想进去,不过是因为一则传说。

  锁剑窟里锁着鬼主惯用的兵器,此兵可斩万千鬼怪。当年的鬼主便是用它大杀四方、处处立威,登上尊位。

  玉留声也是看了这一条长老罪名的记录,才确定我行事并非为了私仇,而是想颠覆鬼欲章台。

  我带着骨焱一起去了锁剑窟外,貔貅已经被杂草缠绕覆盖,只剩一只爪子露在外面。

  “你能感觉到里面的动静吗?”我问。

  骨焱依然在冰晶里,答:“不能。”

  鬼主与骨焱应当极其亲厚,若他也无法与锁剑窟里的剑共鸣,个中封印有多严密可想而知。

  离开锁剑窟,我去了冥宵大殿。

  我还没问,骨焱便说:“冥宵注了一分力在这金尊中。”

  我则绕过金尊,看着鬼欲深渊的入口,说:“看来只能从这里进去了。”

  回到浣魂苑,忽然听到一则消息:前几日死去的长老家里发现一个地下密室,里面有许多小孩的尸骨,后来查知,这些小孩基本十一二岁,都是男孩,死因各不相同,但他们统统穿着小女孩的衣裙。

  芸绮与我讲的时候,一个小孩躲在柱子后面偷听。

  我绕过去看,果然是君兰捡回来的那个小孩。

  不过他见了我就害怕,正要跑,却撞在薛无涯怀里。薛无涯拎小鸡仔似得拎着他丢到我脚下,便退开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我问道。

  小孩又摇头又点头的,有些不知所措。

  “叫什么名字?”

  小孩怯生生地抬头看我,说:“花奴。”

  那日我见他时,他脸上脏得很,头发也乱成了鸡窝,唯有身上的衣裳是干净的,想必是君兰让人给他换了原来的。如今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倒是十分妩媚,长大了必然是个魅惑的主。

  “你为何偷听?”我严肃地问他。

  他吓得缩着脖子,但还算知道回答:“我也穿过小裙子……”

  原来如此!

  他能逃过一劫,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见到明法司主司的时候,穿的裙子?”我又问。

  小孩点头,用那双妩媚的眼睛看我,显得单纯又弱小。

  “下去吧。”我说罢,他疯了一样就跑了,像是生怕我反悔一样。

  芸绮则问:“这小孩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说,“养着吧。”

  薛无涯一直躲在拐角,偷偷地看我。

  我只好朝他招手,让他过来。

  他显得十分欢喜。

  “这些时日,可认识到错误了?”许久不与薛无涯说话,薛无涯仿佛在心里堵了好多话要说,我便问他。

  他脸上的欢喜则顿时减了几分,答:“知错了。”

  “那就不必再在这里呆着了。”我说。

  薛无涯喜形于色:“真的?”

  “假的。”

  薛无涯的笑僵在嘴角。

  我则继续说:“你根本没有知错。”

  “我没有错!”薛无涯反驳道,“你选择玉留声不过是因为他比我强,等到有一天我比他强的时候,你就会选择我!”

  “有志气是好事。”我笑道,“等你比他强的时候再说罢!”

  而我转身,就看到玉留声站在门口。

   心道:糟糕,被他听了去,怕是要误会吧!

  我不过是想借机锻炼一下薛无涯,用言语刺激他而已。

  我笑着走到玉留声身边,低声解释道:“我哄他玩的!”

  玉留声却说:“只要你开心,我的感受不重要。”

  话虽如此,玉留声还是负气撇下我自己上了阁楼。

  没负气跑掉就好。

  我亲自捧了茶给他,说:“小气啊!不是跟你解释了吗?”

  “我大度得很!”玉留声接过茶,猛地喝一口,烫的他赶紧吐出来,不住地呼气。

  我却笑他:“谁让你只顾着生气,连茶水冷热都不留意了,活该!”

  玉留声气得不想说话。

  很好,玉留声还是以前的玉留声,并没有因为亏欠我,下意识地做低伏小。

  那日,仿佛是一场错觉。

  “你来干嘛?”我问。

  玉留声叹了一口气,说:“听说你这里收留一个小孩。”

  “花奴?”我刚问的名字。

  玉留声点头:“就是他,翻出尸体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名册和尸体数目对不上,就缺一个叫花奴的。”

  “你要带走?”我问。

  “你若想养着,再给你送回来。”玉留声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名册有问题。”

  这种事上,玉留声的直觉一向很准。

  “谁给你的?”我问。

  因是先长老的案子,明法司职位不够,不能全权审查,所有文书证物都要交给四君过目才行,而四君可以派遣任何人去调查。

  “温意鸿。”

  我笑了笑,说:“那我可告诉你,花奴就是被温意鸿丢在流垣影壁的,那天,花奴还穿着姑娘家的裙子。”

  “哪天?”玉留声问。

  “长老死前。”

  “知道了。”玉留声起身欲走,“这种被调/教过的小孩,养在你这儿不妥,别带坏了君兰。”

  “我看着呢!”

  两日后,温意鸿进了明法司牢狱,罪名:谋害长老、替换物证。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暗道:果然是他。

  而此刻的我,忽然想要去看看他。

  明法司牢狱还是那么肮脏。

  温意鸿坐在地上,手里玩着锁链。

  “君忘笑……”温意鸿忽然抬头便看见了我,“你竟会来?”

  “路过,顺便来看看。”我笑道。

  温意鸿凄然一笑,说:“你可要把你得侄子看好了,我的今日,难保不是他的明日!”

  “此时此刻,你还记恨着我当初一句玩笑话!”我说,“不如我给你陪个罪?”

  “我记恨的不是你,是你们,是所有人!”温意鸿恶狠狠地说,他眸色狰狞,像一只嗜血的野兽,“你猜,如果我不杀他,只是揭发他屋子里的尸体,他会不会死?”

  我没有说话,温意鸿大喊:“不会!他是长老,他职位比我高,只有欲主和四君可以裁决他!他不管害了多少孩子都不会有罪!我不过是替那些孩子报仇,我就要死!你看看,那高位上坐的,究竟是人,还是恶鬼!”

 “如今,还有很多人觉得我该死!可笑!该死的究竟是谁,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甘心做蝼蚁、甘心任人摆布,把一切不公平当做理所当然!他们分不清善恶、辨不明是非,一切以权为重,以利为先,一个长老尚且如此,再往上看,还有五位,个个都是权利的奴仆,个个人面蛇心,享受着上位者的殊荣,鄙视下贱者的卑微!”

  “哈哈!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与他们一样,你依附着玉留声过活,对着逼死自己父母兄嫂的仇人奴颜婢膝、谄媚逢迎,你护不住自己唯一的亲人,你不敢替视你如父的侄子讨回公道,你只能躲在狭小的一角,期望上位者不要找你的麻烦,你懦弱卑鄙,你狐假虎威,你为了权势富贵委身于一个男人,最终你也学着他们在身边养着几只小宠物,可你的小宠物让某人不悦,随手就杀了,你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因果轮回,有一天你被厌弃了,与那些死去的宠物有何差别!”

  “住口!”玉留声忽然出现,怒目盯着囚牢里的温意鸿。

  我则拦着玉留声,说:“虽不全然正确,也八九不离十。他说的没错。”

  温意鸿啊,你既有此心,现在才表现出来,还是太晚了。

  温意鸿仰头大笑,说:“我戳了你们的痛处,恼羞成怒了?哈哈!堂堂四君之首,还会顾忌一个死人吗?”

  “带走!”玉留声发话,便有人打开囚牢,将温意鸿拖出来。

  温意鸿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往他手里塞了点东西,他则惊诧地回头看我,我只若未见。





第40章 情窦
  “君兰的事,是我没有看好雪妖。”玉留声说着,拉我离开明法司,我能听得出,他是愧疚的。

  我则笑道:“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想你与他起冲突,你会吃亏。”玉留声解释道。

  不错,正如温意鸿所言,我无法替君兰讨回公道,因为对方是四君。

  四君可以欺负除了欲主以外的所有人。

  “反正兰哥儿也没吃什么亏,想来如今他也忘了。”我亦与他解释。

  玉留声则疑惑:“没吃亏?”

  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他,那日的真相,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天,惠心来找我,说看到雪妖掳走了兰哥儿。恰好那一日,楼断找你们四个议会,雪妖就把兰哥儿打晕了关在屋子里。我找到兰哥儿之后,便让人去找从前雪妖祸害过的人绑过来,换上兰哥儿的衣裳,再在屋子里用一些香粉,迷惑心智、以假乱真。雪妖中途便倒了,我再给兰哥儿涂一些让他过敏的药膏,与雪妖放在一起,让他以为自己得逞了。且嘱咐兰哥儿,一旦雪妖醒了,他立刻跑。”我慢慢将那日情况说明,“我就在屋外,听见动静便踹门,接走兰哥儿。”

  如果我直接带走君兰,雪妖没有吃到嘴里,绝不肯罢休。

  而那一日看见我闯进来的雪妖眼里得意极了,还肆无忌惮地对我笑。

  “接着我便安排了姿容好看的少年去偶遇雪妖,好让他忘了兰哥儿这一茬。”我说道。雪妖向来喜新厌旧,从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耗太久,不过几次便腻了。

  “原来如此!”玉留声一叹,“若非惠心……”

  “是啊,多亏了她。”我想着她说的那句“没缘分”,想必当年她果然爱极了我的兄长,后来才会爱屋及乌。否则,若我那日没有及时找到君兰,不知君兰会如何。

  就如温意鸿所言,他的今日,兴许就是君兰的明日。

  若真如此,我必然恨死我自己。

  “不过,安浓极会制香,你又如何能骗过雪妖的鼻子?”玉留声问。

  我便将薄情的事说了,包括与他有关的临妆:“第二次入鬼欲深渊,我遇见一个旧相识,曾经是鬼医阁的,出来以后的这些年,我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瓶瓶罐罐都是他在帮我弄。”

  “改日带我去见见。”玉留声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生怕我被薄情毒死了。

  “好。”我也不与他拗。

  回到浣魂苑,花奴在吹笛子,君兰看上去倒有些不高兴。

  我与玉留声对视一眼,便示意他先上去。

  “兰哥儿!”我喊道。

  君兰的身体猛地一颤,回过神来:“叔叔回来了!”

  我坐到他身边,冲花奴摆手,示意他下去,又揽着他,问:“谁惹你了?”

  “没有。”君兰抱着我,靠在我怀里。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呢?”我继续问。

  君兰在我怀里蹭了蹭,半晌才说:“叔叔,她不喜欢我。”

  “那咱们就不要强求了。”我摸着他的头,安慰地说,“你还小,往后的路长着呢,哪能被一个人给困死了?”

  “叔叔,是不是因为我太小了,所以她才不喜欢我?”君兰问,“如果我像叔叔一样大,她一定会喜欢我!”

  “等你长大了,说不定就不喜欢他了,从你这个年纪长到叔叔如今这个年纪,喜好很容易变。”我说,“你长大了,她也长大了,如果等到她喜欢你了,你却不喜欢她了呢?”

  “她就不能等等我吗?”君兰难得耍无赖,却是在情窦初开上。

  我的心忽然一阵空,自己精心养了这么许多年的兰哥儿,终有一日心里会装着别人,我这个叔叔,得靠边站。

  如何不唏嘘?

  “她都不喜欢你,为何要等你?”我给他一盆冷水。

  陷入情感的小男孩多是执拗的,他们看不清现实,困守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往往容易把自己感动了,而对方却无法与他感同身受,终究无动于衷。越是如此,他们就会越觉得自己委屈。

  君兰委屈得抗议,仿佛不愿与我这个“不通情理”的坏叔叔说话,把头埋得更深了些。

  “兰哥儿,人的一生不能只有情爱,你得先学会生存,才有权利喜欢、爱别人;你得先有本事,才有争取情爱的机会。情爱从来只是锦上添花,不是没有它你就无法生存。”我捧着君兰的脸,强制他看着我,“人活着,生存和品性最重要。”

  “可是,我还是难受。”君兰嘟囔道。

  一个小少年,充满期许地去与喜欢的人表白,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难受是正常的。

  我将他抱在怀里,说:“没关系,咱们兰哥儿不是长大了吗?这点挫折怕什么!”

  安抚好君兰,我便上了阁楼。

  玉留声坐在桌案前,翻着我的书。

  见我上来,便问:“他怎么了?”

  我笑道:“情窦初开,被拒绝了,没什么大事。”

  “是谁?”玉留声又问。

  “我没问啊。”我答,“人家再小,也是要面子的。”

  “听你瞎说。”玉留声并不认同,“对了,你不是有一本孤本吗?给我看看。”

  我是与玉留声提过《景岫孤山记》,这么重要的书我岂会摆在显眼的位置。

  我将书取来,递给玉留声,顺便坐在扶手上,与他同看。

  “我始终觉得,还要再进去一次。”我说道,“不过并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上次去了不老林后,我便将神女的话回了楼断,楼断便就此作罢,不再让我去查什么“文字”。

  “不要进去。”玉留声担心道。

  我则安抚他:“我预备与骨焱一起进去,骨焱已经成年,有了人形,他身手不错,还能保护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玉留声转头看我,也不说话,但那个表情就是不同意。

  从前的我,还能十分洒脱地说,管他同意不同意,我愿意与他说就是给足他面子了。

  只是如今不知怎么的,玉留声越来越小气,也越来越胆小,生怕我一不小心玩丢了性命。我又不愿意两人闹僵,做事总是缓着来,感觉畏手畏脚的,不像我。

  说罢,我拍了拍冰晶。

  骨焱知燃附和道:“我当然会保护你,咱们什么时候去?”

  “不去。”玉留声沉声,斜睨我一眼,表示严肃的抗议。

  骨焱立刻跳出来,站在我的桌案上,用手骨戳玉留声的心口,说道:“又没叫你去,没你说话的份!”

  “信不信我做法收了你!”玉留声一把捉住骨焱知燃的手骨,作势要折断它,怒道。

  骨焱则瞬间将手骨幻化为一缕红烟,轻巧地脱离的玉留声的控制,骄傲地说:“你打不过我!”

  我不得不做一个和事佬,两方劝着,心想以后不要随便吵骨焱睡觉。

  我的错。

  我认罪。

  骨焱被我劝回冰晶睡大觉,玉留声丢了书,等着我给他交代。

  “做人啊,不能食言,否则我如何给兰哥儿做表率?”我如是解释,“兰哥儿要是歪了,这么多年我不就白费心思了!”

  玉留声叹息一声:“改日我想办法,陪你进去。”

  五日后,我收到云鸾送来的一坛酒。

  开了封,里面竟然有一张纸,所幸字不多,在我看完并记下之后,它便消失无踪,寻不见一丝痕迹。

  而我纠结着,要不要告诉玉留声。

  思量之后,我选择瞒着。

  这毕竟是云鸾的事,一旦不成,拖累了玉留声可不好。

  我去了薄情那里,看见薄情在称药材。

  “什么事?”薄情问。

  我照旧寻了一个稍微干净的木墩坐下,说:“毒。”

  “谁用?”

  “他。”

  薄情忽然笑起来,用他那只浑浊的眼睛看着我:“果真?”

  “不信算了!”我好整以暇。

  薄情却说:“上次你送来的不老林魔藤果不错,我顺手做了些。”

  魔藤果有毒,但具体毒性如何,我还不知。既然薄情说不错,那就是堪用的。

  我拿了东西准备走,薄情忽然拉住我的衣裳,期待又兴奋,整张扭曲的脸仿佛都看得见他得意地笑,他说:“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不是我。”我如实回答。

  薄情慢慢放了手,说:“是谁都好。”

  晚间,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墨点,叠了好几叠,叫了兰亭来。

  “去梦阑珊,有人问起就说我让你给雨楼公子带话,找个机会接近云鸾公子,交给他。”我将叠好的纸交给兰亭。

  兰亭应是,便去了。





第41章 兰亭
  兰亭去后,薛无涯忽然出现在门口。

  仿佛上次我与他说过话之后,薛无涯就忘了他自己说的,绝不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事?”我问。

  薛无涯见我与他说话,这才慢慢走进来,手一摊,像是一个功课做得好求师傅表扬的孩子:“你看,我可以自己过去了!”

  薛无涯手里有好几颗星木果实。

  “很好。”我如他所愿,夸他一句,他立刻在脸上笑出花儿来,但我又说了一句,“我告诫过你,以后不可以去,你忘了?”

  薛无涯则说:“你还说过,不做没把握的事!我确信我可以安然来去,所以才去的。”

  我叹息一声,说:“往后不要再去,星木会蛊惑人心,若将你吞噬了,我救不了你。”

  “我知道分寸。”薛无涯显然不把握的话放在心里。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他吃吃亏。

  “我要休息了,你下去吧。”我说道。

  薛无涯终究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我睡得迷糊,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有些焦急的脚步声。

  “谁?”我喊了一声。

  门忽然被推开,他说:“出事了,兰亭姑娘没了。”

  我不由得抓紧被子,半晌才问:“怎么回事?”

  “兰亭姑娘奉命去给雨楼公子带话,还未走到梦阑珊,就被少主拦下,当时发生了什么,我等不知,赶到的时候,兰亭姑娘已经没了,现已将尸身带回,请先生示下。”

  楼鸩!

  他是跟我的贴身侍女有仇吗?

  临妆因他而死,兰亭也是!

  我立刻翻身,披了件衣裳便去看兰亭。

  兰亭死状狰狞。

  我摸了摸她的脖子,颈椎已经断了。

  “兰亭姑娘的肩骨脱臼,双膝粉碎,腰椎也断了。”芸绮说。

  我掰开兰亭的嘴,嘴里还有纸张残屑。

  “找个好地方,葬了吧。”我说着,离开了那间屋子。

  没有回阁楼。

  今夜,仿佛光明司的人特意将烛火添的很亮,一路上我觉得刺眼极了。

  到了静心居,守在门口的侍卫不许我进。

  我不耐烦与他们多言,便动了手,凭他们还拦不住我。

  屋里的灯还亮着,我踢门进去,看见楼鸩正搂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少年寻欢作乐。

  见我到来,小少年吓得立刻跑了,楼鸩拉好自己的衣裳,正要说话。

  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脚踢在他心窝,将他双手反剪与后背,稍一用力,只听见两声重叠的脱臼之声,伴着楼鸩惨烈的尖叫。

  “你敢……”楼鸩吐出两个字,我便在他脸上左右各打一拳,他立刻吐了两颗牙。

  我转头往后看,静心居的侍卫统统围了上来,手里举着刀剑,想要救他们的少主。

  一群蝼蚁,我尚不放在眼里,立刻掐着楼鸩的脖子,楼鸩憋得额头都红了,还想说话:“薄……薄……如意……薄如意……”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生生停了手里的力道。

  楼鸩见我失了杀心,又接着说:“你答应她……”

  我放开楼鸩的脖子,楼鸩笑起来,预备要跑,我则提起他往墙上扔过去,说:“看在她的份上,我饶你一次,仅此一次!”

  那群侍卫见主子已经被我放开,倒不好与我交手,纷纷让出路来。

  此事很快惊动了楼断,我又一次进了明法司囚牢。第二日,楼断罚我去涅槃池拿到三枚火珠以赎昨夜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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