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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_年终-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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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艾德里安沉下声音,语气里第一次带了些怒意。
  “好吧,好吧。”杰西摩挲着他的脸。“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一会儿在教皇……嗯,教皇大人面前乖一点,表现得像位天真的守法市民。我可以做到,我当然可以做到——然后呢,您会给我什么奖励?”
  艾德里安一瞬间被问住了,他没想过对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杰西这次直接笑出了声。
  “我改主意了。”他说,语调软绵绵的,带着点鼻音。“您不用担心,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有点兴趣,我会做个好绅士——堂堂正正地追求您,您看如何?我真的很想看这张脸露出点属于人类的表情,求您啦。”
  “您的自由。”艾德里安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从友好相处开始吧——”
  “……如果您坚持‘友好相处’,我想我们最好先有个协议,这位绅士先生。”前任骑士长生硬地补了一句。
  “说来听听。”杰西收回双手,咳了一声。
  “第一,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任何关于信仰的事情。”艾德里安平静地盯着对方,“第二,至少在我们交流的时候,我希望您有话直说,而不是半遮半掩。第三……”
  他犹豫了几秒。“……请不要再叫我‘艾德甜心’了。”
  “噗嗤。”杰西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好,没问题。我答应您……但只有您一个人提出请求并不公平,不是吗?我这边是不是也有三个机会?”
  艾德里安眯起眼睛——他直觉对方没安好心,但公平起见,他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们的骑士长偶尔也会说谎。”杰西的表情少见地正经下来,“不要对我说谎,如何?”
  “可以。”
  “第三个没想好,但我想好第二个啦——先说好,您可以不答应。我可不喜欢在这方面做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
  “请讲。”
  “要不要跟我来一晚?”杰西伸出手指,指尖从对方的下唇滑下,拂过下巴,随即停留在教服高领包裹的咽喉位置。“您对人世间的欲。望如此轻蔑,我真的十分好奇……”他意味深长地拉长声音。“您瞧,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又刚好关注彼此,你情我愿——”
  “我对您没兴趣。”骑士长的表情纹丝不动。
  “……您可真伤人,试试看嘛。要不您那边也收回一个要求?我觉得第三条就挺没必要的——”
  “不过我接受。”
  杰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刻,随后没有加深,反而变淡了几分。他紧盯着对方的双眼,眉毛扬得越来越高。“我可是会当真的。”
  “我刚刚才答应您,不会这么快就打破承诺。”
  “噢。”杰西从扶手椅上站起来,这次他脸上没有半点调笑的意思。由于对方猛然起身,艾德里安下意识退了几步。杰西的个头与他十分相近,这回俯视变成了平视。
  “如果这是您的自毁表现之一。”杰西的声音很轻,“您绝对会后悔的……非常、非常后悔。”




第153章 伊萨梅尔大迷宫
  杰西·狄伦的确说到做到。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飞快地消失,如同被拂去的积灰。他向门内踏出一步,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此刻分毫不剩。艾德里安不由地眯起眼睛——只是注视着这样的狄伦; 那股冰冷的不适便再次攀上他的神经。
  他几乎要以为那是恐惧。
  错觉吧。前任审判骑士长微微摇头; 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房间。
  尽管艾德里安·克洛斯只来过这里一次; 他对房内的摆设还是有些许印象的。装饰的位置大抵没有变,只是花瓶里的鲜花换了个品种。这并不是一个用于正式接见的房间; 出乎艾德里安的意料; 教皇道恩·奎因连护卫都没带几个。老人家穿着宽松的教袍; 背靠着软垫; 正将软点心泡进茶里——他甚至没有戴教冠,光滑的头皮在阳光下反射着一层光晕,上面一根头发也没有。
  艾德里安沉默了,上次见面时教皇大人至少还有副教皇的派头。而现在不瞧那身衣服,那只是个嘬着点心的平凡老人。
  见两人进来; 老教皇简单地点点头,对几步外的桌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杰西·狄伦简单地颔首回应,十分自然地入座。而艾德里安依旧直直地站着,没有半点坐下的意思。
  “坐吧; 艾德。”拉德教的教皇叹了口气; “具体情况我听墨瑟提过; 我想你能理解他的决定。如果能保持目前的状况; 那真是再好不过——孩子; 我没有针对你的打算。”
  艾德里安依旧一动不动; 只是沉默地垂下目光。老人耸耸肩,又向茶匙里丢了块小巧的点心。而他不是唯一一个——杰西捻起茶盘中的甜点,礼貌地嚼了起来。
  一时间场景有些诡异。这不像对什么未知人物的接见,更像是老年人茶会。
  “明智的决断。”用手绢擦了擦手上的点心渣,杰西率先开口。“您没有选个大厅,把自己埋进审判骑士堆里。”
  “您也希望见我,不是吗?不然您完全有能力逃走,我看得出。”老人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菲利克斯报告过,您不像是会被权势震慑的类型。年轻的先生,您很强大——”
  杰西礼貌地点点头,脸上浮出一个假笑:“我本来以为你们要用龙息石把我从头到脚戳一遍呢,看来这个……宗教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它的道理在。”
  教皇道恩·奎因并没有在此时见缝插针地赞美谮尼,他只是把盛有点心的茶匙礼貌地搁下。“小伙子,事到如今我就直接问啦——您介意自我介绍一下吗?”
  “唔……我有很多个名字,最近用的是‘杰西·狄伦’。”金发青年脸上的笑意更浓,“您可以叫我杰西。”
  “好的,杰西。”教皇奎因半点架子都没有地表示道,两手随意地交握。
  这是一个试探,艾德里安十分清楚——奎因大人认真的试探时,多半会摆出这个手势。他不知道狄伦有没有发现这房间的玄机,现在一切看起来和平又安详。但这次不比上次,这回他不需要和人进行任何交谈,可以肆意打量这个房间。
  不少边角露着法阵的痕迹。按那透出的强度看来,有没有护卫还真的没什么所谓,无非是后者更讲些排场。但瞧眼下的状况,他们的教皇还是更希望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道恩·奎因无比精明。他出任教皇已经超过五十个年头,拉德教在他的指示下飞速发展。不再对渎神之类的行为进行过度追究。尽管在扩张期间留下的无数陋习积重难返,这位教皇比起主张“谮尼荣光至上”的上一任,是实打实地打算将这个教派变得更为亲民。
  他的确是一位虔诚而强大的信徒,但也同时是一位精明圆滑的商人。道恩·奎因压下了不少过于偏激的教条——加兰和奥尔本近十几年来的发展十分之快,这位老人功不可没。
  艾德里安能勉强猜到一点奎因的想法。在路标镇的上级恶魔事件中,“杰西”表现出了惊人的实力。而在那根“神奇的法杖”被没收后,真正的杰西展现出的力量恰到好处。他的力量足以击败审判骑士的队伍,但如今这样的人尽管稀少,也不是完全没有。
  教皇这种毫无架子的闲适接见,一方面是为了和这位实力不明的年轻人打好关系,另一方面便是要趁机探探对方的底细。
  老人埋在教皇袍子下的左脚始终没有挪动,艾德里安猜他正踩着某个法阵的触发装置。
  “是这样,我认为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唔……就是你们所谓的‘最后的勇者’。”杰西非常直接地宣布。
  艾德里安差点原地晃上一晃,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意思。”奎因挑起眉毛,“很久没听到这句话啦,您是怎么知道那个规矩的?”
  “我想以您的情报网,应该清楚……我会使用唱诗班的‘精神牺牲’,那么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尊敬的教皇大人,我见您只为了确认一件事——”
  杰西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认真。“我够格进入伊萨梅尔大迷宫吗?”
  “精神牺牲的事情,我确实听说过一点。”奎因脸上还是那副慈祥的笑容,“菲利克斯说艾德那孩子恢复了力量,我差点当了真……唉,可惜了。那力量是您借给他的吧?您的确够格进入那个迷宫,只不过……”
  “如果我没有猜错,戈德温·洛佩兹已经进去过了。只不过他没有成功,不是吗?”杰西轻笑道,“预言中的人一定能拿起弗林特·洛佩兹的残火剑。如果连残火都拿不起来,那注定不会是预言之人的候选——这是您定下的规矩。”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只是个老人家的古怪要求。说句实话,小伙子——残火剑和预言可没有什么实际关系哦?”老人狡黠地挤挤眼。“至于戈德温那个孩子……他心里装着不少事,心太重啦。他挑战过残火剑,可那把剑根本不肯接受他。当然,他也并不认可一个疯老头的任性规定。”
  老教皇往软垫里倚了倚:“我知道他在民众间十分有人气。可如果一个人连真正的自己都无法面对……”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嗯,艾德也用不了它。”老人淡淡地补充道,“尽管我建议他试一试,但他拒绝啦。我想你也很清楚这一点……是不是,艾德?”
  艾德里安无声地点点头。
  残火,弗林特·洛佩兹的佩剑,据传是一把拥有灾祸之力的武器。但凡心中有愧意和迷茫的人,拿起它时会感受到强烈的痛楚,执剑之手如同被烙铁灼烧。弗林特失踪时并未携带他的爱剑,它被拉德教买走,放置在了伊萨梅尔大迷宫的正中心。
  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注定无法踏平深渊。说实话,艾德里安并不认为教皇这个举措有什么问题——毕竟预言虚无缥缈,很多细节难以核实。而一旦被认定为预言之人,各方的厚待是绝对少不了的。
  道恩·奎因很是冷静。二十余年来,克莱门不乏力量强大却心怀不轨的来访者。而这位教皇秉承着宁缺毋滥的准则,将来人纷纷请进紧邻克莱门皇家军事学院的古代迷宫。
  “请先取得残火的承认。”面对这些野心勃勃的挑战者,教皇如此声明。
  可惜人虽强大,古代迷宫更加凶险。一大半人在接到邀请时就打了退堂鼓。而也有一小半接受挑战,决定放手一搏——其中大部分死在了迷宫里,而做到成功返回的那几位,也没有任何一人被残火承认。
  已经整整十年没人声称自己是“最后的勇者”了。哪怕是强如戈德温·洛佩兹,也没有直接冲到教皇面前打出这个旗号,而是走了另一条更为低调的路——地平线团长是从克莱门学院方取得的迷宫进入许可。
  “所以,杰西。就算您知道很可能丢掉性命,而残火和预言也没有实际关系。您依旧要试试看吗?”
  “当然。”杰西·狄伦的笑容十分明媚,“请您给我们许可……是的,我们,我打算和艾德一起去。”
  艾德里安深深地盯着那双蓝眼睛,最终没有出声反对。
  他们有协议。如果狄伦没有寡廉鲜耻到立刻翻脸不认,他可以在离开这里后好好问问对方的计划。那个古怪的家伙绝对有什么计划——那双蓝眼睛扫来时,里面的挑逗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艾德里安发出轻声的叹息,扭过脸,冲教皇的方向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克莱门学院的典礼大厅依旧热闹。
  实际上在吻下去前,奥利弗只问了一句话。
  “你相信我吗?”他的表情非常认真。
  尼莫几乎是立刻回忆起了这句话的耳熟之处。他曾经这么问过奥利弗,就在青鸟与文森镇的战场。于是他愉快地给出了奥利弗当时的回答。
  “当然。”尼莫说。
  奥利弗微微一笑,他俯下身去,右手托住尼莫后脑,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深吻。
  尼莫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因为震惊而紧绷,但他没有推开奥利弗。在那短暂的惊诧过后,他非常配合地加深了这个吻。
  “介意解释下吗?”长吻过后,尼莫戳了戳盘子里的奶油。“……你们那边的栗子蛋糕尝起来不错,我希望你下次能直接带一小块过来,不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坐在尼莫身边的海登两眼瞪得溜圆,而其他女性护理选择转过脸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直关注这边的后勤专业发出了一小串吸冷气的声音。除此之外,倒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边——这会儿来回走动问候的人不少,大厅不再一览无余,而战斗专业根本不屑于向这边投来多少关注。
  “不少人在谈论你。”奥利弗说,他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呼吸还带着些喘息的意思。“现在的我听得见。他们以为你是来……”
  “努力爬上谁的床。”尼莫面无表情,“我听到了,奥利。”
  “所以我决定减少一部分麻烦,省得太多人来你这边找事。”
  “你担心我?”尼莫挑起眉毛。
  “……呃,其实我更担心来找事的人。”奥利弗干咳一声,“如果哪天哪个战斗系的贵族找上门来,你会为了避免冲突假意奉承吗?”
  尼莫想象了几秒,诚恳地摇摇头。
  “而且我也不想看到别人拿你找乐子。”奥利弗耸耸肩,就着尼莫的叉子吃了口奶油。“正经来说,你已经被部分人注意到了。如果我那位便宜堂哥真的查到了这里,以他那性子……”
  奥利弗绷起脸,又给自己叉了一块奶油蛋糕。“……这样的情侣传言有助于打消他的疑惑。好了,这就是我的想法。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尼莫严肃地指出,“你把我的蛋糕吃完了。”
  奥利弗轻笑几声,扬起一直放在暗处的左手,将一碟吃了一小口的栗子蛋糕推到尼莫面前。
  “不用等下次,我这次就带来了。”他小声说道,“尝尝看,比你这个好吃多啦。”




第154章 三幅画像
  栗子蛋糕的确不错。
  尼莫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 嘴里还留有那股细腻的甜味。海登并没有立刻跟上——和绝大部分学生一样,他选择趁典礼后的空闲下午四处转转。会有专门的教务人员引领新生自由参观,初步熟悉下这个大得过分的学院。通常来说; 这会是入学后第一次同级之间的交际。
  两人简单商议了会儿。尼莫的状况比较特殊; 他现在已经吸引了足够注意力; 在非正式场合进行交际极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里的教师阶层也算是高手云集,在摸清这里的具体情况前; 贸然使用法术是个糟糕的主意。
  向来不喜交际的魔王先生愉快决定先一步回到宿舍; 将探查的重任交给自己的恋人。
  再次进入这个房间后; 那股让人浑身紧绷的陌生气氛散去不少。这里的气息干净而纯粹; 在进入学院前,他将自己和灰鹦鹉的气息封了个彻底。这会儿灰鹦鹉在床幔后散发着极微弱的生命气息,如同一只真正的鹦鹉。
  尼莫将门关好,舒了口气,耳朵开始慢慢发红。
  自从知道自己身份的真相;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感情,他总希望在奥利弗面前表现得更加沉稳持重一点。可惜表面上虽成功,实际上事与愿违。尼莫揉了揉耳朵——是的,现在他终于领教了什么是“爱意”。甚至就在前不久; 他还认定在经历这么多后; 自己不会再因为针尖大的小事怦然心动。
  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
  尼莫转到书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终于将嘴巴里让人心跳加速的甜味冲淡了些许。独自一人时虽然容易失态; 但冷静起来也相对快得多。
  安来得格外准时。
  “你知道我在这里?”尼莫打量着对方的圆帽和围裙; 挑起眉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廓还在微微发烫; 但肯定没那么红了,应该能够逃过女战士过于敏锐的探知。“这身打扮很……呃。”
  “闭嘴吧,别勉强。至于我怎么知道……你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安翻了个白眼。她没有做夸张过头的伪装,只是少见的化了淡妆,顺便给自己弄了副式样简单的眼镜。
  女战士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藏起了右眉处的丑陋伤疤,简单的妆容压下了眉宇间的英气。她刻意调整了体态,塌下肩膀,微微躬起背——猛一看的确不再像个战士。规规矩矩的宽松长袖遮住了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袖口束起。没有裙撑的黑色长裙简洁利落。安·萨维奇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位完美的校工。
  “别说我了,你看看你自己……哎哟,这腰紧的。”安促狭地啧啧道,从小推车下层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奥利弗去打探消息了吧?你们的决定很明智。就你现在的情况,在奥尔本这种地方……”
  她冷笑了两声,没再说下去。只是将布袋丢给尼莫。“这是之前说好的东西,要我帮忙吗?”
  “不用。”尼莫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唔。”安随便扫了眼室内的装潢,表情波澜不惊。“那我先走了,待太久会惹人生疑。我通常负责校区西北角的清扫,图书馆和资料室在那附近,你去那边也不会显得可疑。”
  “辛苦了。”尼莫掂了掂手中的袋子。
  安则熟练地推推眼镜,就像真的戴过数年那样。她再次摆出副麻木的表情,拖着小推车离开了房间。
  看来安那边也很顺利。尼莫拎起袋子,掀开厚厚的床幔——
  然后整个人陷入沉默。
  柔软舒适的床单上全是饼干渣和果皮果核。灰鹦鹉张开翅膀,仰躺在床正中央,斜眼看向尼莫——后者差点一个冲动扔出个清洁咒。沉默的几秒过后,尼莫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拿起了床边的软刷,开始自己收拾。
  “啊哈。”灰鹦鹉小声哼唧,耀武扬威的感觉又回来了。“你还真的不敢用深渊法术!”
  “这叫伪装。另外不是我,是我们。你也不准出手,巴格尔摩鲁。”尼莫板着脸,将最后一片果皮扫进小簸箕。
  “呸!”灰鹦鹉打了个长长的嗝儿,随后啐道。“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类洗脑啦?我……我居然还怕你,我可真是……”
  “我想问很久了。”尼莫拎起布袋,抓了本书钻进床幔。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强忍着床铺被糟蹋的怒气。“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深渊里某些种族会通过交。配行为来确定地位。我也知道不少恶魔会拿人类来取乐。可是你!你难道不是自愿被那个拉蒙按着——”
  尼莫毫不犹豫地伸手卡住鸟脖子。
  “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指的是这个,那么你可以闭嘴啦。”
  灰鹦鹉被抓住的脖子正微微颤抖,金黄色的鸟眼不时偷偷扫过来。可它坚强地继续哼唧,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这样也挺好。”尼莫说道,另一只手解开布袋口。“我不会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太过抱歉。”
  灰鹦鹉警惕地瞪着被从布袋里拿出来的瓶瓶罐罐。
  “谋杀——”
  “闭嘴。”尼莫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句子。“小声点儿,如果我的室友刚巧回来——”看海登那个状况,尼莫不认为对方能在交际场合撑多久。
  “我可是上级恶魔!被发现就被发现,大不了到时候弄死那个不长眼的人类,再横扫这个破院子。”巴格尔摩鲁挣扎着做了番心理建设,随后开始啄尼莫的虎口。“反正只是些脆弱的……”
  “那我就横扫你。”尼莫不怎么熟练地威胁道,拧开了其中一个小瓶。但里面并没有奇怪的味道钻出来,倒不如说,根本没有任何味道从瓶口飘出。
  “哎哎,这是什么?”鹦鹉哆嗦着问,蹬了蹬腿,语气有点软。“你……你真的生气啦?”
  “染剂。”尼莫将附带的小刷子伸进瓶口,刷柄上的袖珍法阵流畅地运转。“最好的染剂,这里的清洁女工能弄到不少,毕竟她们要涂抹和修复各种破损。就算戈德温动不了克莱门的学生。资料,可谁都知道风滚草带着只灰鹦鹉,我们得谨慎点。”
  “骗人!”鹦鹉哆嗦着尖叫,用眼瞄着刷子。“这绝对是什么药剂,如果只是要伪装,你们为什么不早——”
  “外面的染剂有味道,会掉色,还会黏在一起。魔法又容易留下痕迹。”尼莫耸耸肩,举起刷子。“你看,我这不是来尽早准备了吗?”
  “……救命啊!!!”
  这惨案的始作俑者拍了拍长裙上的尘土,打开了面前的门扉。安用胸口的铜牌敲了敲门边的小铜球,整个空间倏然被魔法灯的光芒灌满。
  无数画像嵌在墙壁上。房屋中央则展示着各式奖杯和盔甲,甚至于武器。克莱门学院的名人纪念堂,保存着不少在克莱门就读过的伟大人物的物品——有些是捐赠,有些则是学院拍下的遗物。
  这里通常少有人来,清洁女工们每周只需要清扫一次。尽管地方很大,但清扫并不复杂,磕碰也少,十分适合刚入职的新人。同样不敢留下太强力的清洁咒痕迹,安仔细地擦拭着玻璃上的蒙尘。比起在战场上杀敌,这点运动量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十分利落地打扫着这片空间,只不过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安,克莱门学院是个很棒的地方。”记忆中笑容温暖的青年拍了拍她的脑袋,“比这里有趣多啦。”
  “我长大了可以去吗?……和哥哥一样?”
  “……抱歉,恐怕不行。”
  “为什么?”
  “恐怕等你更大一点,我才能跟你说清楚。”青年叹了口气,“现在别问,好孩子。来,哥哥给你讲点别的故事,好吗?”
  “将来我也想去克莱门念书。”她的确曾有过这个愿望。
  “我跟你提过洛佩兹吗?呃,不是那个很凶的洛佩兹,是另一个,我的同级。你还记得弗林特么?”
  “嗯。”
  “那小子上个月偷了清洁女工的染剂,把教授的豚鼠染成了紫色,结果被罚扫了三个月的纪念堂。手动清扫,不许用魔法的那种。”
  “……哥,那只豚鼠没事吧?”
  “它活蹦乱跳着呢。其实有不少姑娘也在打那染剂的主意,毕竟染色效果好得吓人。如果不是教授魔力高强,那只豚鼠估计一辈子都要是紫色的啦。”
  “我想看……紫色的豚鼠……”她入睡得很快,记忆中的对话戛然而止。
  安挺直脊背,看向面前的大画像——当初弗林特·洛佩兹在亲自打扫名人纪念堂的时候,应该没想过自己的画像有朝一日也会出现在这里吧。
  可惜画像上并没有弗林特·洛佩兹的长相。上面画的是锡兵佣兵团团长广为人知的样子——残火之剑,以及古怪的面具。
  而左侧是他兄弟的画像,过早去世的伊曼纽尔·洛佩兹。这位洛佩兹倒是正大光明地露着脸,一副审判骑士的打扮。伊曼纽尔长相英俊,和她的团长有着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上要忧郁不少。安撇撇嘴——如果她没猜错,弗林特·洛佩兹八成也有着极为类似的长相。
  伊曼纽尔,那位“很凶的洛佩兹”。艾德里安·克洛斯之前的审判骑士长,戈德温的父亲。安打量了会儿那双黯淡的绿眼睛,将视线转向弗林特的画像右侧,随即整个人僵住了几秒。
  弗林特的画像右侧自然不是空着的。
  上面同样是一个青年,穿着讲究的法袍。咖啡色的长发被束起,一丝不乱。他的长相偏柔和,脸上的笑容如同春风。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由颜料堆砌而成,被定格在画布上。
  他的法杖就在不远的玻璃柜中,被分在遗物那一类。画像和法杖边都摆了块精致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华丽的文字,用简单的几句话概括了这位死者的一生。可惜大部分文字被弯弯绕绕的装饰性笔画埋没,几乎无法。也就金属牌最顶上的那行大字还算清晰——
  是的,她早该料到这个。安颤抖着吐了口气。
  ……自己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这张脸了。
  女战士像被火焰烫了似的收回视线,没有再说什么。她飞快打扫完了剩余的部分,迅速离开了空旷的纪念堂。失去了魔法灯的照耀,厚实的窗帘又将阳光完美地阻挡在外,墙面上的画像们再次浸入黑暗。




第155章 故事的起点
  惨叫声; 飞溅的血花,堆满杀意的灰暗脸孔。
  奥利弗在半睡半醒中蹙起眉头,下意识向身边探出手臂; 却没有像往日那样摸到恋人温热的躯体。仿佛脑海深处炸起无数冰屑; 他登时一身冷汗。在大脑彻底清醒之前; 奥利弗的身体率先行动起来——他一个翻身下床,几乎是凭本能猫一样缩进角落。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他的两只手臂已经在身前摆成防御的姿势; 完美地护住了心脏。
  书桌被撞出闷响; 睡前没看完的书塔倒塌; 散落一地。
  屏住呼吸,隐匿了片刻,他的思维才开始缓缓转动。
  白日的记忆慢慢从脑海深处浮出。是的,他参观了他们的新校园,回来和尼莫简单交流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尼莫的室友回来之前; 他们还共同嘲笑了巴格尔摩鲁的新造型。奥利弗看向面前黑暗而空旷的房间,苦笑着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
  已经结束了。奥利弗吐了口气,使劲搓搓脸。凋零城堡已然消失,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地狱。可那些关于死亡的片段依旧时不时造访他的梦境; 奥利弗偶尔会从梦里惊醒——只不过在前些日子; 他可以在下一秒抱住尼莫; 靠恋人的气息再次陷入沉眠。
  而今天他只摸到一片冰冷。朦朦胧胧间; 他差点又把这现实当成一场梦。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奥利弗心想道。他没有去开灯; 而是坐在原处,将手指插进被冷汗浸湿的头发。他不怎么熟练地探知着,然后安心地在两扇门之外察觉到了那熟悉的呼吸,甚至还有巴格尔摩鲁的细小鼾声。
  尼莫还在睡,一切平安无事。
  尼莫不需要知道这些,他自己早晚可以摆脱这件事情的影响。奥利弗活动了下肩膀,终于决定站起来——幸亏他的室友不在。自己也算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上课,吵到别人总不是什么好事。
  学院对第一晚的住宿没有强制规定。不少人是随亲朋好友一同前来,而学院明天会正式封闭,不少人会选择去和亲友们在附近的旅店住一晚。克莱门学院把所有细节都准备得很完备,学生们甚至可以不提前收拾行李,早晨回来换个衣服拿上书本就好。
  自己那位室友八成也是其中的一员。自从典礼聚餐之后,那个大块头青年便提前离开了大部队,那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后一次见到对方。
  然而他一只手撑上地板,还未使力,宿舍门便无声地滑开了。奥利弗后背炸出一片热汗,左手直接抓住不远处的四弦琴,差点下意识把安息之剑拔。出来。
  他的大块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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