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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不要和尚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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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却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委托的,故人阁行事诡秘刁钻,没有人知道他们会接什么样的单子,只知道在完成任务之后会在一棵老榕树上挂上牌子,牌子上是委托人的名字。
  故人阁的名气便是从这些人嘴里传出来的,天下好事人之多,足够将其传得再不复原本模样。
  有人说:老榕树上的牌子已经挂得满满当当……
  有人说:老榕树上的牌子里还有着天家名字……
  有人说:故人阁阁主并非凡人……
  有人说:故人阁不仅寻人寻物,还杀人……
  ……
  “要老子来说,这故人阁无非是在故弄玄虚!”阿赖带着敕若慢慢走在街上,说是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走到城隍庙前,阿赖斜睨了一眼敕若,又绕到城隍庙后面去,有一个小小的棚子,阿赖掀开那棚子勉强当作门的布帘,敕若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就听里面传来一阵争执,紧接着阿赖死命拖了个人出来,那人也是一副乞丐装扮,甚至比阿赖更惨,虽然他和阿赖都没有裤子,可阿赖怎么说也是个小人儿,上衣还能堪堪遮住腿间风光,而这人却是大咧咧地露在外面,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那人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青勾子(青屁股),你天杀个鬼啊!”
  阿赖将他拽出来,“你可消停会儿,老子问完就走!”
  那人一消停,便发现外面还杵着个人,再仔细一看,模样好生俊俏,便不自觉心生轻浮,“哟,这位小哥儿色若三春桃,来与你爷爷玩玩儿,保你欲仙欲死,直登极乐!”
  “啪!”阿赖直接甩了个巴掌过去,五条印迹霎时清晰可见,他怒目,“烂杂,你再冒一句杂音试试!”
  敕若倒是不动声色,“欲登极乐,需得修身养性,佛法无边,若是施主亦有体悟,敕若愿与施主探讨一二,以求参禅精进。”
  阿赖:“……”
  烂杂:“……”
  “你真的懂了那句话的意思了吗?”阿赖无力问道。
  敕若茫然,“还有其他的意思吗?”
  “……”
  阿赖转移话题,对敕若解释道:“烂杂这货老说自己知道故人阁内幕,十分怕是只有一分真,我们便听听那一分好了。”然后转过头,恶狠狠地威胁,“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儿!”
  烂杂还色眯眯地盯着敕若,敕若不为所动,烂杂盯了一会儿,眼前的小和尚连脸红都没有,颇觉无趣,收回目光,有些不大心甘,“哦,你们说故人阁啊!不是不信我嘛!”
  阿赖狠声,“别跟老子搞东搞西!”
  烂杂撇嘴,“是你们在求人,别装大爷!”
  说完,看阿赖已经扬起拳头,虽然还是个小拳头,但是拳头小力量大,烂杂向来是个怂人,阿赖即便是个小孩儿,仗着身后的老乞丐护着,也是这瑞城不能惹的主儿,他缩了缩脖子,咧开嘴,“嘿嘿,你是大爷,你是大爷!”
  “施主可知故人阁现于何处?”敕若问道。
  烂杂苦了脸,“大爷啊,你一来就问小的这么深奥的问题,小的哪里去知道故人阁在哪儿,小的也只是看到过一次故人阁里的人!”
  “怎么回事儿?”阿赖问道。
  “你以前不都不爱听我说的嘛,”烂杂撇嘴,小心翼翼地看了阿赖一眼,继续道,“我以前在慕州衡城外的林子里看到过一次。”
  烂杂还年轻的时候,约摸着也已经是十年前了,说得好听是个潇洒的浪子,说得难听就是个凭着年轻好样貌到处混吃混喝的痞子。
  在看到那样的场面时,他已经在慕州衡城靠着一个还算有钱的寡妇,混吃混喝了半年,在同寡妇厮混的同时,他还勾搭上了对门的年轻少妇,漂亮又有风韵,偏偏她丈夫那活儿不行,烂杂不忍少妇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勾上了对儿,瞒着姘头,私会了十几次。
  他们私会的地方大多是那城外的林子,那一次也不例外。
  由烂杂在那儿先等着,少妇会晚一点出来。烂杂为了好办事儿,已经在这之前喝了小半壶虎鞭酒,是少妇她丈夫那可怜的手艺人早前搜寻来喝的,哪里知道这毛病不是喝酒能解决的,也就罢了。
  没有用的酒现在正好,少妇偷了半罐,又掺了水进去,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而偷出来的酒算是全用在了烂杂身上。
  酒力慢慢挥发,待差不多的时候,那年轻风韵的女子也该来了,烂杂眯着眼,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再满足不过了。
  突然耳边有笛声传来,丝丝缕缕,像是线一般在烂杂的耳边萦绕,挥之不去,烂杂起身,有些烦扰,不知是自己幻觉还是真的有笛声。
  “难道是今天喝得有点多?”他正值青年,有的是精力,但为了难得的一次酣畅淋漓,他还是喝了酒才来的,现在却有些担心这样难以固本培元,身子骨易发虚。
  烂杂抬眼,四周环望,却不见那袅娜的身影,“还不来?”他有些烦躁。
  耳边呜咽的笛声却是越来越清晰,就像是慢慢在接近一般,烂杂心下一惊,坐起来,只见前方有着模糊的人影,但却不是他所期待的,而是好几个晃动着的人影。
  他是来偷情的,不是来赏月的,被人发现自己的这般好生活便是彻底算完了,烂杂这么一想,急忙寻了个草笼子,钻了进去,屏息静气地看着人影逐渐接近。
  随着笛声逐渐清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也飘了过来,烂杂深吸一口,只觉平生从未闻过这般好闻的香气,猛吸几口,想着若是有了此香,怕是天下什么女人勾不到。
  烂杂透过杂乱的草丛看着人影接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烂杂一下捂住嘴,怕自己惊呼出声,竟是天仙般的八个白衣女子正缓缓而来,最前面的两位女子正垂眸吹笛,呜呜笛声便是从此而来,而最让烂杂惊讶的不是这八个女子,而是那居于中的轿撵!
  那轿撵竟无人抬举而自起,说是轿撵,却又不是,一层层繁复的白纱笼罩,看不清里面的人。烂杂睁大眼,看着轿撵在自己藏身的草笼子前落下,笛声也停了。
  不一会儿,一蒙面男子飞身落地,恭声对轿撵里的人说道:“阁主,已经寻到,正如花姑所说,便是慕州杜府府上长子杜行荷。”
  烂杂竖起耳朵,心下一惊,慕州除了那独一个杜府,哪里还有什么杜府!
  更何况长子名为行荷,不正是慕州官老爷家那没法没天闹腾死人的宝贝儿子嘛!
  “你且安排着罢!”轿撵中的人过了好半晌才开口。
  烂杂看得出那蒙面男子似乎已经满头大汗,此刻听罢轿撵中的人发话,才松了口气,抱拳领命,“是,属下明白。”
  一个眨眼,轿撵前已经不见那男子身影。
  故人阁?
  烂杂心下正有几分计较时,只听草笼子一阵响,眼前便出现一双雪白的绣鞋,上绣有仙鹤隐纹,烂杂抬头,只见那本应该在轿撵前吹笛的女子已经走到自己身前,手中握着绿竹长笛,嘴角笑意盈盈,眸中却是清冷异常的看着他。
  “你可幸运,今日阁主心情好,滚罢!”天仙一般的人物声音也是温柔得很,却是吓得烂杂什么酒意也没了,只出得一身冷汗,屁滚尿流地跑了。
  ……
  烂杂说的时候当然省去了屁滚尿流逃跑的那段,“她只道那故人阁阁主心绪尚佳,让我速速离开,想来也是一位温柔可亲的仙子!”他是这么说的,反正只有他一人知晓,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阿赖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儿,他问道:“那你的姘头呢?”
  烂杂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
  “啊,”他又恍然大悟,“你说相公不行的那个啊,那晚上她相公一口气将掺了水的一罐酒全给喝了,突然火从中烧,毛病就好了。”
  “我自觉慕州不可再留,便离开了。”烂杂眯着眼,看向敕若,和尚依然一副平淡模样,似是对他的传奇经历不感兴趣!
  这样一个和尚,烂杂撇撇嘴,要是能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便是人生无憾事,当下死了也是可的!
  阿赖见烂杂眼神不对,瞧着瞧着又瞥到敕若脸上去了,当下给了他一掌,“连和尚你也不放过,你也不怕你那话儿烂掉!”
  说罢,阿赖拉着敕若迅速离开烂杂的视线。
  烂杂呵呵笑,那轿撵中的声音似又在耳边响起,明明是男子的音色却是有些妖媚,烂杂突然在这中秋爽朗的温度里打了个寒颤。
  ……
  “我们是要先去慕州吗?”回去的路上,敕若问道。
  阿赖闷声,“那人说的话不可尽信,故人阁也不可能在那里。”
  敕若本想问为什么,却见阿赖家的门前站着一女子,杏黄衫子对襟裙,轻纱及地,落落风情。
  阿赖一见人,脸黑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和尚,恨恨道:“蠢和尚,你到底下山来干什么来了!”
  花娑眉眼含情,走过来,“小师父说来却始终不来,小女子不愿空等,只好登门拜访,还望小师父不要怪罪花娑不请自来,有失礼数了。”
  敕若摇头,阿赖嘲道:“亏你还知道失礼数!”
作者有话要说:  (修)此章不改,简直是BUG之代表章o(╯□╰)o

  ☆、第七章

  
  “故人阁?”
  最终还是将其迎进了屋,敕若解释了一番之后,花娑有些惊讶,“你们找它做甚?”
  “莫不是找东西或是寻人?”花娑一个媚眼飞过来,嘻嘻笑道,“哎呀,此等小事,花娑也能做到,又何苦去寻那虚无缥缈的故人阁?”
  敕若抬眼,“若是施主能告知故人阁所在,那自是极好的,若是不能,小僧也可和阿赖一起去寻找便是了,无须再给施主平增无端麻烦。”
  素手半支着细白的下巴,懒懒散散的样子却又平添了几分风情,花娑深谙此道,却见敕若神色平淡,似乎还在等着自己答复,心中不免挫败,“真是,和尚你总这么一本正经,真是……”
  她指尖轻抚过自己红润的嘴唇,极尽挑逗,“真是让人忍不住!”
  阿赖拍桌,正欲说些什么,又见花娑突然笑得花枝乱颤,笑声盈盈,恍若银铃脆响。
  再看敕若,面上茫然,似乎不懂为什么大家虽然用词造句不同,但话里行间都有这么个意思。
  笑了一阵儿,花娑才停下,似乎有些笑累了,喘不上气儿来而深深呼吸,胸口故作姿态地起伏着暴露在二人眼前,阿赖烦她这副狐狸精样子,自是不予理会,敕若天生在这方面要迟钝些,加之佛性秉然,更不会有何不妥之处。
  花娑这番自作多情算是抛媚眼儿给瞎子看,她也觉无趣,但心中帮扶之意却渐显,“奴家倒是可告知小师父那故人阁何处。”
  敕若眼中一亮,“那多谢施主了。”
  花娑伸出两个手指,“嗯,那小师父可得答应奴家一件事。”
  “不行!”阿赖首先反对。
  “好!”敕若却是同意了,不顾阿赖的怒瞪,敕若淡然道,“施主请说。”
  “嘻!”花娑一笑,“这件事儿嘛……”她竖着的手指收了回去,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阿若今晚可来一聚?我必定以好茶相待。”
  “谁要进你那花房!”阿赖自是不许的,指着花娑横眉怒目。
  敕若略一沉吟,却是点了头,阿赖气极,“蠢和尚,你被这狐狸精迷了心智么,那花房也是你这种蠢和尚能进的?”
  敕若抬眼,神色是极为淡然,“阿赖不必为敕若担心,女施主她如此必定是有原因。”
  “更何况……”敕若皱眉,显出一双盈盈含情桃花眼有了几分茫然,“为什么我不能进女施主的花房?”
  “……”
  阿赖再是无言,摆摆手,面上极为挫败。
  花娑见状悠悠一笑,却也未再开口,只是起身,告辞道:“那花娑今晚就只等小师父一人了。”
  ……
  真到了晚上时,阿赖无论如何都想跟着去,奈何没有钱,加之花娑吩咐,他是连天音坊门槛都没摸到,便又被赶了出来,眼睁睁看着敕若被人从偏门给迎了进去。
  他动动手脚,准备开始围着天音坊转一圈,总有能够让他潜进去、钻进去、飞进去……怎样进去只要能进去就都好的地方!
  敕若倒是不知阿赖这番护仔的心思,只道这天音坊里萦萦香气挥之不散,熏得他脑袋发昏,脚下是越走越软。
  走过好几条雅致的别廊,敕若已经辨不清路,脚下虚浮,胸中发闷。
  “小师父,这便到了。”前方白衣小婢福身一拜,轻声道。
  敕若算是心中松了口气,点点头:“多谢。”
  白衣小婢捂嘴轻笑,兀自离去,留敕若一人独自面对眼前这重重轻纱幔帐。
  时值中秋,月亮已经初显富态,圆润而光洁。
  敕若倒是第一次在凡间这般欣赏月亮,西天天长明,他总是在去地府的途中,偶有一次停下来看看月亮,地府里却是没有月亮的。
  “今晚月色可好,虽是比不上中秋,但却有八分中秋色了。”素手轻撩起轻幔,花娑走近敕若,“小师父迟迟不走近,只得由花娑来走上这几步路了。”
  敕若垂眸,“抱歉。”
  重重轻纱之后,是一方小亭,近水楼台,月的倒影在水中随着风而轻泛涟漪,池中留有残荷,却是枯枝,落在月光下,秋色尽显。壶中清酒飘香,花娑却是抬手,一壶清酒祭了月,沥沥落进水中月,打散了月影,醉了一池秋色。
  “说好的清茶便是清茶,这酒算是为今晚月色助兴了,”花娑重又开始摆弄茶具,“好久都未煮过茶,怕是有些手生。”
  敕若看她娴熟的样子,摇摇头,“不会。”
  花娑一笑,“自是不会。”
  二人静坐,花娑不言,敕若便更是不会开口,一时竟只有池中锦鲤拍水和亭中煮茶声。
  “嘱托小师父寻玉簪主人的那位故友可还在?”茶快煮好时,花娑一边摆弄一边问道。
  敕若皱眉,景妃已踏入虚空,说在自是在的,可却也不在了,想了想,他只好道:“或许还在。”
  花娑了然一笑,“茶好了。”
  敕若接过来,轻抿一口,极淡,却是口齿留香,越品越有味道,他笑道:“茶很好。”
  花娑有些得意一笑,嘴里却很谦虚,“我这茶艺都是向一个人学来的,天底下没有谁能比他的茶煮得更好了,我怎么学都是差几分的。”
  她抬眼,看着敕若像是走神了一般,实则他是听进去了的,只是对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看上去像是发呆,想到此,花娑又一笑,“你倒是可以好好学学!”
  敕若望向花娑,想了想,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不想这反应却是逗乐了花娑,她掩嘴轻笑,杏眸弯弯,“可真有趣!”
  “若是我现在能离开,我定是要亲自带你去那故人阁的。”花娑摩挲着茶杯。
  敕若问道:“为什么不能离开?”
  花娑微微一叹,轻抿嘴,“小师父可是不解风情,难得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天生含情,却是个不懂情的和尚。”
  敕若摸着自己的眼睛,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样子感到疑惑,“为何大家都这么说?”
  花娑摇摇头,转眼看向池中晃荡的月,“或许你会懂,但或许你不会,懂有懂的好处,不懂亦有不懂的好处。”
  她又转过头看向敕若,敕若则是一脸茫然,她又一微叹,“罢了!罢了!”
  说着,她拿出一枚令牌,不过三寸见长,漆黑的焦木底部刻有一朵桃花,有些凸起,像是一朵黑色的桃花误落此上,正面上书:故人阁。敕若拿过令牌,反面却书有“影落清波十里红”一句。
  “空山渺渺尽日边,似有故人踏花来,”花娑轻喃,而后说道:“卞山之东再往山中走五里,一株野桃之下,你将这枚令牌放入那桃树树洞中,第二日子时再去,自有人来接你去那故人阁。”
  敕若一愣,才反应过来花娑是在告诉他故人阁的地址,“多谢。”
  “不必。”
  “可算是找着了!”轻纱外突然传来阿赖的声音,敕若转过头,看见阿赖掀开层层轻纱,看见他眼睛一亮,语气轻松。
  见二人衣衫整齐,亭中亦无任何不适的气氛,阿赖松口气,但还是跑过去对着敕若东摸西摸,“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敕若摇摇头,“我们明日启程去卞山吧。”
  阿赖一愣,“她告诉你了?”
  花娑在一旁轻笑,“说的什么话,我花娑可是言而有信。”
  阿赖一哂,不再多言。
  “倒是你,如何进得来?”花娑问道。
  阿赖微昂起头,“天下还没有拦得住老子的地方!”
  花娑不置可否,敕若倒是十分佩服。
  在这小亭中有着层层纱幔阻隔,前庭香侬软语已足不可闻,倒有悠悠丝竹声,传到此,好似袅袅轻烟,萦绕一会儿便散了。
  “天色已是不早,不如今晚小师父就在此歇下罢!”花娑笑着提出来。
  护仔狂魔如阿赖,他自是不肯的,敕若与阿赖亲厚,他不肯,他便也不会留下来,花娑了然地看着他们离去,掀开轻纱,敕若转过头,对着丝毫没有起身送客想法的花娑,轻声道:“多谢施主今日相告故人阁之事。”
  花娑摆摆手,不再看他们,月色被天边不知何时晃过来的薄云给挡住,遮了几分光,变得暗了一些。
  轻纱外,阿赖拉着敕若匆匆离开的身影愈走愈远,花娑取下髻上的银簪,用尖轻轻拨弄着一旁的香炉。
  香灰细细软软,即便是灰,也是香气难抑。
  那小师父去了故人阁,便是白玉簪的主人找着了,她的主人又如何肯放人走?
  她是故人阁留守于此的人,又如何能走?
  待那小师父在被困于故人阁之后,反应过来自己骗了他,会不会责怪她,抑或根本不在意?
  佛心之说若不是主人曾经提到过,她便也是看不出来的。
  这一颗佛心,来得实在蹊跷却又十分幸运,只是对不住那小和尚了。
  花娑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你不要离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修)若是不改,此章就名为梗深致忘之代表章_(:зゝ∠)_

  ☆、第八章

  
  到达卞山山脚时,阿赖都还不怎么相信花娑的话,毕竟江湖传说是榕树,而并非什么不知名的野桃。
  “卞山这么大,我们一直往东也找不着。”绵延了千余里的青翠山脉,巍峨雄壮,密林重重,阿赖叹口气,试着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作打算?”
  敕若摇摇头,眼中很是坚定,“我相信她。”
  阿赖无奈,“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风尘女子,她可是能给你这个!你还这么相信她?”阿赖伸过手,从敕若怀里掏出令牌,比到敕若眼前。
  敕若反应不及,往后退了一步,站定后,将令牌收回来,“我知道。”
  走了一会儿,敕若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要不,阿赖你别跟着我了,这一路的帮扶敕若感激不尽,若是此去真有什么……”
  “真有什么老子还能让你一个人去?”阿赖打断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罩你当然不会让你出事!”
  “嗯。”敕若不再多言,心中已是对阿赖十分感激,却不知如何报答。
  走着走着,阿赖便发现了一条小路,尽管已是秋天,但杂草还极为茂盛,将一条小路挡得差不多了。
  阿赖站在路口,向里看去,密林深深,杂草繁盛,实在不知目的地为何。
  “我说,和尚你就真那么想要找到玉簪的主人么?”阿赖说道,“也许,也许它的主人不那么想被找到呢?”
  待他转过头时,敕若已经一脸凛然地踏上了那条小路。
  “蠢和尚,这条路根本没有人走!”阿赖追上去,卞山山脚走到此处已是人迹罕至,这条路作为一条路却是连人的脚印都没有,那这条路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敕若连头也不回,“没有人来这里,却有一条路在这里,不觉得奇怪吗?”
  阿赖一愣,转而道:“老子说的没有人来这里是指的那些故人阁的人也没有走过这里!”
  敕若想了想,“既然故人阁的人那么厉害,他们连这条路都不需要走。”
  阿赖倒没想到敕若会这么回他,有些小孩儿长大了也会顶嘴自己还说不过的气闷。敕若停下来,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些安慰,“反正不过五里路,我们试着走走,不行倒回来便是。”
  也只有这样了,阿赖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脚程都还算比较快,野桃树出现的时候,敕若因为太过于专心脚下,还差点错过了。
  “哎,蠢和尚还在往前冲什么!”阿赖赶紧喊住他,“这不就是棵桃树么!”
  事实上,敕若是不怎么分得清桃树的。
  但是这棵树正中间的确是有一个树洞,刚好够一个成年男子的手伸进去。
  “将令牌放入树洞中,次日子时再到野桃之下,自有人来接。”花娑是这么说的。
  敕若没有想过,自己将令牌放进去,会不会只是一场骗局抑或其他,总之不可能是真正的故人阁之类的事,他只是将令牌放了进去。
  他才初到人间,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故去或已进入轮回的人,已是很难,自己同凡人一样有着吃喝拉撒的基本需求,这般下来,更是难上加难。
  但想着景妃踏入虚空前那盈盈的笑容,敕若垂眸,他想真正地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景妃她为了什么?
  地藏他为了什么?
  佛曰: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每一个结果都不是偶然和巧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冥冥之中每一个细小的因素都必然会促成一个结果,既是结果又是因素,从而循环往复。自修佛以来,所有人都告诉自己秉有佛心,可不受魔邪侵扰,于参禅悟道之上可大有裨益。
  但现在的自己身处凡尘,佛心又如何,该有的因必结的果,自己又如何能够逃脱得了?
  “我们走吧,明日再来。”敕若抚了抚虬结的树干,此棵野桃树已不知在此多少年。
  此山灵气甚足,精怪之类修成者应是不少,想来山神是个有修为德行的。
  ……
  次日子时,敕若和阿赖准时到达野桃之下。
  阿赖往树洞里一摸,“没有了。”
  令牌没有了,那就是有人取走了,阿赖一时神色有些复杂。
  敕若在一旁等着,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特别亮,他抬头,白玉盘悬在树梢,天际无云,有一种澄净的美。
  “还以为今晚上看不到月亮了。”阿赖也随着敕若的目光抬头,喃喃道。
  白天一天都在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一直到了晚上才停下来,中秋赏月,大多数人都没有赏到,倒是夜行的他和敕若将这月色看了个够。
  “阿嚏!”
  阿赖转过头,敕若打了喷嚏,像小猫儿抖毛一般颤动了一下,鼻翼缩了缩。
  “怎么?”阿赖急忙伸手去探敕若的额头,早已超出了正常的热度,他有些着急,“果然又烧起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天和今天两人吃饭就花光了阿赖为数不多甚至一只手随便掰掰就能掰完的钱。
  二人也俱是想着都是可以盖天而眠枕地而席的人,于是也就没有去打尖儿住店,随便找了个挡雨的地方便睡了,哪里知道睡到半夜下起了雨,檐下虽能挡雨,却不能挡风,风挟着雨丝飘进来,不一会儿便将二人的衣服浸得湿润。
  没有了僧袍的敕若本就穿得单薄,阿赖倒是身体好得很,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伤寒倒是从未有过,两人挤在一起,阿赖尽量让自己侧过身子挡雨,却被敕若一把翻到里面去,自己睡到外面为阿赖挡雨。
  阿赖挣扎了一番,竟然不能动弹,使上巧劲儿才让敕若睁开眼。
  “没有关系,等你比我还高还壮了再来为我挡雨吧。”敕若这么说。
  不管阿赖再怎么成熟,心思再怎么像个大人,终究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
  阿赖不安分地挣了挣,敕若更抱紧了他,“再说了,你还是个青屁股呢!”
  阿赖:“……”简直是直戳痛处。
  阿赖抬眼,看见敕若那双桃花眼,眼中含着天生的情意,在敕若的身上,却是有了悲天悯人的慈悲。
  放眼看去,只见檐前开始续续滴水,如浓墨般的夜色将中秋前夕的月光挡了个一干二净。
  阿赖闭上眼,敕若的怀抱温暖得令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今天白天一天也都是在秋雨丝丝中度过,敕若看起来精神不济,从早上开始一向清澈的眼睛就有些混浊,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润。
  阿赖从未得到风寒,只是看到过,却不能确定,只有用最后一笔钱,说一笔就是一笔,就用那么一文钱,请了个路边坐着的郎中问了问。
  一问,才知敕若果然是体虚又受凉,受了风寒。郎中看他二人实在可怜,便收下那也很可怜的一文钱,开了个方子。
  “方子里都是些寻常药物,自己找可以找着些,但是要用制好的只能去药铺买。”郎中吩咐道。
  没有了钱,又要给敕若买药,阿赖只能干起在瑞城的老本行。
  好在这一本行他是熟的,仅一个擦身而过,连在一旁的敕若都没有察觉到,钱已经到手,那二傻二傻的少爷还在昂着下巴朝天看,一颠儿一颠儿地走。
  拐进一个小巷,敕若才发现他偷了钱。
  阿赖赶紧解释道:“那二傻少爷不缺钱,自然要拿来救救我们的燃眉之火!”
  不料想,卞城的地头蛇这么快就盯上了他们。
  “小子,出手够快的啊!”为首的人痞气十足,个头也大了阿赖不少,对方看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看起来还有些虚弱的和尚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更是大着胆子放心欺压。
  钱袋里装着的是碎银两,虽是不是整个的,但却也不少,阿赖小心退后了几步,猛地将钱袋甩到那人脸上,阿赖将钱袋口打开,碎银子散落一地。
  身后的手下不知道是该捡银子还是去追人,待老大反应过来时,阿赖已经牵着敕若跑来没影了。
  敕若身体发虚,再这么一跑,眼看着就要倒下去,阿赖赶紧扶住他,走近了附近的药堂,给了柜台后的郎中一个碎银子。
  郎中称了重量,再看了方子,再打量了一番阿赖和冒着虚汗的敕若,才从柜台后找了二十文铜钱,“后面有床和药炉。”
  阿赖知道自己肯定被坑了,但好在这家药堂背后有休息和熬药的地方,剩着二十文铜钱,应该可以让他们回到瑞城。
  阿赖躺了一天,喝了药,身体不再发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阿赖担心的目光,宽慰一笑:“我已是无大碍了。”
  阿赖咬唇,“要不,今晚就别去了,也不是非得靠故人阁不可。”
  敕若摇摇头,“本来是可以这样的,但是我们已经将令牌放了进去,不去反而是我们言而无信,对花施主也是不好的。”
  再看阿赖不甘愿的样子,敕若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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