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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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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位王兄劝一劝?”秦王看不过,走来道:“罗王兄,那时苏将军射死令尊,也是各为其主,看孤薄面,饶了他罢。”便跪下去。罗成连忙扶起道:“既千岁爷说了,就饶他多活几时。”当下放了苏定方。
营中摆酒,众王子聚饮一处。这一班将土多出去游玩闲步。这金墉五虎将,会见寿州王李子通的元帅伍云召,说说笑笑。程咬金道:“伍将军,闲暇无事,有象棋在此,我与你下一盘,每盘输赢银一两。”伍云召道:“如此甚妙。”当下二人即在一块大青石上下棋。咬金象棋甚低,被云召连胜两盘。云召见他棋低,便说:“我不来了。”咬金道:“再来一盘。”不料尉迟恭也到这里来闲走,云召因尉迟恭看见咬金棋低,不好意思说道:“程将军是国手,小弟着不过,明日再请教罢。”咬金道:“你是蠃的,天色甚早,何妨再着?”云召只是不肯。尉迟恭在旁看不过,说道:“我来如何?”咬金道:“就是你来,着多少银子一盘?”尉迟恭道:“凭你。”程咬金抬头一看:“啊唷!哪里来的黑炭团,好像烟熏太岁,火逼金刚!”尉迟恭怀中取出三四十两银子的包儿,道:“我与你着了这一包。”咬金道:“来!来!来!有兴不过。”尉迟恭道:“你也拿出来。”咬金也把身边一包银子重五十两放在石上,说遍:“我与你大家摆在石上,哪个蠃的拿去。”尉迟恭即点头道:“是。”就放下银子,对面坐下着棋,伍云召背着手从旁边观看。他两人着了十来着,程咬金一个车被尉迟恭吃了。咬金心中一想道:“我着他不过,这盘棋要输了,不如不完局罢。”想罢,说道:“我不来了。”把银子拿了要走。尉迟恭怒道:“好汉子不是这样着法的,快拿出来!”程咬金道:“我不来了!”尉迟恭伸手把咬金扭往,咬金将拳乱打。尉迟恭照面一个巴掌,反手又是一拳,把程咬金打倒在地。伍云召看见大怒:“可恶,这狗头无礼!”趋势上前,夹领颈一把提翻在地,举拳便打。程咬金爬将起来,大叫道:“伍元帅不要打,我有话说。这原是我不是,不合把银子拿了,还了他罢。”伍云召放起尉迟恭,已打得鼻青眼肿。叔宝道:“还了他银子,饶他去罢!”程咬金不好意思,众人一笑散了。尉迟恭倒吃了亏,被伍云召打得满身疼痛,挣到下处将养,如何考得状元?只得收拾回家去了。
再说那西府赵王李元霸征西番回来,朝过父王,问道:“哥哥秦王哪里去了?”高祖道:“他往扬州考武去了。”元霸道:“请问父王,哥哥几时去的?”高祖道:“去不多几日。”元霸道:“既如此,我也要去考武。”高祖道:“你去不可生事。”元霸应道:“晓得。”便同家将四名,星夜往扬州进发不表。
再说天昌关主考伍天锡放进了许多反王,不曾考得一个门生,如何回复杨林?忽报关外有几家反王,要将军爷去考。伍天锡道:“好了,门生来了。”传令众将齐出关不表。
再说李元霸来到天昌关,只见众反王接着。元霸道:“你们为何还在这里?”众王道:“千岁有所不知,众反王先来,早已进城。我们来迟了几日,还在这里。千岁你还不晓得,如今天昌关有一主考,要进武场,必要在他马前战三个回合,战得过算中武举,战不过性命不保。”元霸道:“有这等事?列位王兄,待孤家先考过了,然后列位王兄来考。”这言未毕,马前闪出一员上将,姓梁名师泰,头戴铜盔,身穿铁甲,金脸红须,手执双锤,此将就是在太平庄相会单雄信,纠合李元霸会他,见他英雄,聘他为马前开路将的。他上前叫道:“千岁爷且慢前往,待末将先与他比过了高下再处。”元霸道:“既如此,你先去,孤就来。”梁师泰把马一拍,割喇喇冲到关前。众反王同李元霸也到关外。梁师泰大叫一声说:“关上的,快报主试知道,今有众反王到此,要考武举,进场夺状元。”只见关上放炮三声,关门早开。梁师泰抬头一看,只见三军摆列两旁,中间一员大将,头戴闹龙铁箔头,面如红血,浓眉豹眼,海下一部红须,身穿锁子乌金甲,左悬弓,右插箭,坐下能征惯战昏红马,手执二百斤重的混金钱,开言:“哪一个先来与本帅战三合?好进武场!”梁师泰叫一声:“我来也!”把马一冲,已到马前。
伍天锡抬头一看,见来将不是善良之相,不如先下手为妙。把手中混金镋一举,劈头盖下来,好不厉害,犹如泰山一般。师泰说声:“不好!”把手中双锤一架,震得两臂膊苏麻。说道:“啊唷!果然名不虚传。”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师泰英雄枉自矜。
毕竟不知梁师泰怎生抵敌,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罗成力抢状元魁 阔海压死千斤闸
诗曰:
莫道杨林巧计多,欲将一网获群魔。
谁知天意兴唐祚,难把英雄入网罗。
当下梁师泰说:“好个厉害的主试!”天锡道:“你才晓得我的镜么?”又是一镋。梁师泰把双锤又是一架,哪里架得住?勉强挡了两三挡,看看敌不住。伍天锡见梁师泰面上失色,又把混金镋望顶上盖下来,梁师泰躲闪不及,喊一声:“不好!”正中头盔,跌下马来,复一镋结果了性命。伍天锡大叫一声说:“哪一位敢再来考?”众反王看见大惊。李元霸大怒,拍开万里云,大叫道:“孤家来也!”伍天锡见了李元霸,大惊失色,欲待要走,无奈已照面了,不好退回,只得说道:“千岁为何也来考武?末将让千岁进关。”元霸大喝:“哇!红面贼,你把孤开路将打死了,孤来取你命也。”把万里云一夹,四百斤的大锤一举,当的一锤打来,伍天锡只得把混金镋一架,震得双手流血。元霸又是一锤,天锡虎口震开,回马便走。元霸叫声:“哪里走!”一马赶来,伸手照背一提,提过马来,往空中一抛,倒跌下马来。元霸赶上按住脚,双手一撕,分为两开。可怜梁师泰未曾立功,死于伍天锡之手;伍天锡奉靠山王杨林之命,在天昌关做主考试,门生不曾收得一个,死于李元霸之手。
众反王同李元霸进关。不料高丽国王李天容,差四太子李模进犯边庭,兵势甚锐。高祖差官来召李元霸,转回出兵,迎敌高丽。李元霸在天昌关正要起程,忽闻宣召,不得已,对众反王道:“孤国中有事,暂别列位王兄。”众王子道:“王兄请便。”两下分别,各自上路,不必细表。
单讲元霸一路而来,不一日相近徐州,只见有数千百姓拥挤在前面,齐声叫屈。元霸道:“唤几个来问问。”军士应声走上前来,叫声:“众百姓为何齐集喧嚷?千岁要唤你几名上来,问你为甚事情。”众百姓内中有几个老年之人,走到元霸面前跪下说道:“千岁爷在上,子民朝见。今因有一位刘老爷,做沛县知县,为官清正,万民感戴。目下亏空了钱粮,上司参他,要解往宇文将军那边去,此去性命难保,所以众百姓求千岁爷救了他便好。”李元霸道:“刘知县叫什么名字,为何亏空钱粮?一一说来。”内中有一老人说道:“那刘知县姓刘,名文静。在地方上,只吃得一口水,并不得一分钱财。就是钱粮,也是前官历年欠下来的,并非刘老爷侵食。望千岁爷作主,对宇文将军说一声,放了他,也是千岁爷洪恩。”说罢叩头不住。那李元霸心中一想:“那刘文静做官,孤家一路封王,多说他是清官,不免待孤家对宇文成都说了,救了他罢。”主意已定,开言说:“众百姓回去,待孤家救他便了。”众百姓听了,大家道:“多谢千岁爷。”一哄而散。
再说元霸同三军来到徐州界上,宇文成都扎营在外,军士探知,连忙报进:“启爷,西府赵王要见。”成都听了,问道:“他有多少人马来?”军士说:“不多几人,又无兵器。”成都听说,大喜道:“这小畜生,今番死也。”忙带兵器出营,说:“千岁在上,末将接迟,望乞恕罪。”口中这般说,手中把镏金镋劈面砍来。元霸未曾防备,看见镋来,将身一闪,顺手将镏金镋接住一扯,连人带马都扯过来了。成都好不着急,开言说:“千岁饶命。”那元霸的师父紫阳真人叮嘱他,若遇见使镏金镋的,不可伤他性命。所以向年比武,就不伤害他。今日见他起了不良之心,意欲害他,忽想起师父之言,说声:“饶了你罢。”放了成都。成都死中得活,起来谢了不杀之恩。元霸说起刘文静之事,成都满口应承,就发令箭一枝,去放了刘文静,元霸自回长安,此话不表。
再说众反王齐集,同入扬州。封德仪出城招接,齐到教场安顿。次日,众王各食战饭,人人披挂,个个整备,远近王子与外邦烟尘,齐到演武场,分列而行,等候演武。其时有一个千年狐狸,在天平山修炼,奉紫阳真人的法旨言:“武场有真主在内,付汝丹药一颗,前去如此如此。”狐狸领旨,即变做寸个道人,竟往扬州教场而来。走到演武厅背后,取出丹药一颗,放在大炮内引线竹筒里,又撒了一泡尿,打湿了药线,竟回天平山去了。
再说封德仪三声炮响,即刻升堂。先是各邦元帅上去打拱过了,只有相州白御王高谈圣的元帅雄阔海未到。那雄阔海因武林公干,闻知这个信息,连日连夜赶将过来。
再说演武场,次后大小将军多打拱过了,监军官封德仪下令,分付各家认了方位,然后取那武状元盔甲袍带,分付把盔甲袍带摆在演武厅正中间。三通鼓响,又传令道:“有人能夺此盔甲袍带者,称为国首。汝等有本事的,快前来取。”这个令一下,早有山后定阳王刘武周手下先锋甄翟儿出马,大叫一声:“待我取状元,谁敢出马与俺比武?”即把大斧一抡。早有洛阳东镇王王世充的元帅段达出马,使一杆方天戟,大叫一声:“我来与你比武!”早到跟前。甄翟儿举斧劈面交锋,未及几个回合,马打几个照面,甄翟儿推开手中斧,咤叱一声,把段达砍为两段。又有知世王王薄手下大将彭虎,用竹节钢鞭拍马来战甄翟儿,二人未及三个回合,甄翟儿放下大斧,袋内取弓,壶中拔箭,扭回身一箭,正中彭虎左臂,翻身跌下马来,被甄翟儿回马一斧,断送了性命。大叫:“谁人敢再来夺俺的状元?”只见一个和尚,骑一匹白马,大叫道:“贫僧来会你。”这和尚乃天平山来的,叫做盖世雄,善用随身一件宝贝,当下一马上前。甄翟儿见了大怒,举斧照头劈来。盖世雄举手中铁禅杖架住相敌,未及几个回合,和尚-回身便走,甄翟儿拍马赶来,和尚身边取出一片飞钹,望空一撩,将甄翟儿劈为两段。江陵大梁王萧统手下大将洪灵天,大喝一声:“妖僧焉敢无礼!”拍马举槊来战。和尚举杖相迎,战不上几合,和尚虚闪一杖,折身而走。洪灵天随后赶来,和尚把飞钹往空一抛,拍挞一声,打于马下。随后有净梁王李执手下元帅何天豹出马,也被他伤了。又有鲁州净秦玉徐元朗手下大将暴天虎出马,马被他斩了。有北汉王罗可通手下先锋许飞熊出马,也被他斩了。盖世雄大叫:“谁敢来会贫僧?”那金墉虎将王伯当大怒,手执银枪,推开银鬃马,来战盖世雄。二人正斗之间,世雄又将飞钹一抛。王伯当按下银枪,袋内取弓,壶中取箭,搭上弦,耍的一箭,正中飞钹,射落在地。这钹一见了土,就收不起,没干了。世雄大惊,回身又战,被王伯当拦开铁禅杖,取钢鞭,一鞭打中左臂。盖世雄大声一叫,负痛而走。自回天平山重炼飞钹,直到洛阳五龙大会,方才出来。
且说王伯当大叫道:“谁敢来夺武状元?”突厥者英王手下大将铁木金,使一条一百斤重的铁棒,拍马而出。大喝道:“我来也。”两下交锋,不及三四回合,王伯当抵挡不住,败回本阵。铁木金大呼:“谁敢来交手?”河北鸣凤王李子通手下元帅伍云召拍开马,使条长枪大叫道:“待我来抢状元。”举枪照面一刺。铁木金将棒一架,伍云召把枪逼开棒,又是一枪,刺中心口。扑通一交,跌下马来。复一枪,结果了性命。却有高丽国来的一员大将,姓左名雄,使一柄板斧,坐下一匹异马,没有尾巴,名为没尾驹。那左雄大叫道:“留下状元,我来也!”将斧照云召劈来。云召把枪一架,当的一响,左雄叫声:“好家伙!”回马便走。伍云召大喝一声:“哪里走!”拍马赶来。左雄把没尾驹头上扑扑扑连打几下,那马蹄一低,后蹄一立,屁股内呼一声响,撒出一根一丈长的尾巴来,咣的一扫,把伍云召的头都打得粉碎,死于马下。众将齐吃一惊。秦叔宝大怒,催开呼雷豹,使动提炉枪,来战左雄。左雄举斧来迎。二人战到八九个回合,左雄回马就走,叔宝随后赶来,左雄又将没尾驹连拍几拍,又撒出尾巴来,叔宝叫声:“不好!”把身往后一侧,一尾正打中呼雷豹的头。那呼雷豹十分疼痛,把两耳一竖,嘶离离一声,吼叫起来,口中吐出黑烟。没尾驹顿时扑地跌倒了,尿屁直流。叔宝一枪先刺倒没尾驹,复一枪打死了左雄,便叫道:“何人敢来抢状元?”楚国王雷大鹏手下大将金德明,使一柄大砍刀来战叔宝。未及几个回合,他见叔宝本事高强,难以取胜,二手举刀招架,一手暗扯铜锤,耍的一锤,正中左手,叔宝回马败走。
罗成大怒,催开西方小白龙,摆开手中烂银枪,抢上来登的-枪,刺中金德明咽喉,跌下马来,死于非命。其后虽有众王子将官出马来战,哪里是罗成的对手?第一条好汉李元霸,已被高祖召去出征高丽,不在此。第二条好汉宇文成都,保炀帝在西苑,也不在此。第三条好汉裴元庆已死了。第四条好汉雄阔海还不曾到来。第五条好汉伍云召,被没尾驹打死。第六条好汉伍天锡,死在天昌关。除这六人,要算罗成了,哪个敌得他过。他烂银枪连挑四十二员大将下马,其余一个也不敢来,竟取了状元盔甲袍带。
此时忽听得演武厅后边三声炮响,原来这小炮一响,然后点着大炮的药线。岂知竹筒内药线已被狐狸精打湿了,再也不响。众王都有些知觉,防有不测之变,一齐上马,飞的一般俱奔到城下。忽听一声炮响,城上放下千斤闸来。那雄阔海刚刚来到城门口,只见上边放下闸来,忙下马一手抱住,大叫一声。
众王应道:“城内有变!”雄阔海道:“既然有变,你等要出城的,趁我托住千斤闸在此,快走。”那十八家王子与各路英雄一齐奔出城来,一个个都走脱了。雄阔海走了一日一夜,肚中饥饿,身子已乏,跑到就托了这半日千斤闸,上边又有许多人狠命的推下来,他头上手一松,扑挞一响,压死在城下。
已跑出城的众王子望前取路而奔,将近龙鳞山,只听得一声呐喊,伏兵齐出中当先闪出一员女将,名唤杨赛花,手举双刀,催马前来,挡住去路。程咬金一见,说道:“完了。秦大哥讲过的,凡女人开兵,定有回马兵器,若没本事的,决不出阵,如今有些作怪了。”罗成道:“不要管,待我赏她一枪便了。”催马上前,当的一枪,那女将就跌下马来。复一枪,那女将依然跳在马上。罗成想道:“好奇怪!”又战了几合,那女将把身上一个竹筒一摇,一阵风飞在天上,罗成叫一声:“不好!”往上一看,只见一座刀山跌下来。罗成自知性命不保,说道:“也罢,死了倒也瞑目。”罗成吓得出神,只见背后跳出一只白虎来,上前挡住刀山。那云端里正值紫阳真人经过,见妖作怪,白虎星官现形,即打下一个霹雳,把狐狸精打于马下。罗成归复原神,把枪一刺,结果了女将性命。上前一看,原来那女将是狐狸精变的。程咬金上前,将狐狸精挑了,大叫道:“隋朝将官多是妖怪。”
杨林闻报大怒,把囚龙棒一架,匹马冲上前来。罗成举枪相迎,两下交战,未及三合,罗成回马便走。”杨林拍马赶到,罗成翻身跳下马来,把枪一举,杨林把囚龙棒往下一按,不上不下,一枪正中咽喉,杨林跌下马来,罗成拔剑砍下,割了首级。叔宝叫声:“兄弟好回马枪啊!”那殷岳大怒,拍马摆狼牙棒来战叔宝。叔宝持提炉枪即与他交锋,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叔宝心中一想,回马便走,殷岳随后赶来。叔宝左手横枪,右手举锏,见殷岳一棒打来,叔宝把枪折在背后一架,当的一响,架住了狼牙棒,扭回身转来,耍的一锏,把殷岳打下马来,复一枪,呜呼哀哉。罗成叫声:“哥哥好撒手锏呵!”二人大笑,把伏兵杀退,众王各自回国不表。
且说炀帝见计不成,杨林又死,天下危乱,料难安定。一日退朝,与萧妃众美人道:“寡人大事去矣!快共饮酒,趁早快活。”酒后,取镜自照道:“好头颈,谁去砍来?”萧妃道:“陛下何出此不吉利之言?为今之计,奈何?”炀帝道:“中原已乱,无心北归,欲保江东,以听天命。”下旨整治丹阳宫。
此时杨林已死,军中粮草罄尽,从来的将官多思北归,又有大将司马德戡、元礼直阁裴庆通等,共欲北去。炀帝大怒,杀了二人。自此以后,无人敢言。郎将赵行枢等,及告宇文化及道:“今天意丧隋,英雄四起,同心叛者何止数万?此时若行大事,乃帝王之业也。”化及大喜,令宇文成都晓谕众将,连夜起兵东城,举火相应。宇文成都即带数将入城。屯卫将军独孤盛前来拒战,被成都镏金镋结果了性命。众人见了无敌将军,哪个不怕?一齐归报。化及就率兵从玄武门而入。
炀帝闻变,易服逃于东阁,却被校尉令狐行达看见,扶出宫来见宇文成都。炀帝道:“朕有何罪,卿得至此?”成都道:“陛下弑父专权,纳娘为后,鸩害东宫,图嫂奸妹,又兼不守宇庙,巡游外地,使天下壮者散之四方,老弱填于沟壑,皆因内极奢淫,以至外动征讨,何为无罪?”有赵王年十二岁,乃炀帝爱子,也在旁哭泣,被令狐行达一刀斩之,血溅龙袍。遂欲来杀炀帝。炀帝道:“天子死自有法,何必加以锋刃?”成都使令狐行达把炀帝缢死,而后斩之。宇文化及下旨,将隋室宗亲尽皆杀之。
是日,化及登基,即皇帝位,国号大许皇帝。百官朝贺,封宇文成都为开国武安王,封弟宇文智及、宇文士及为左右丞相,封裴矩为仆射。
且说金墉西魏王李密闻宇文化及弑了炀帝,自立为王,心中大怒。遥祭炀帝灵魂,开丧挂白已毕,与军师徐茂公商议,发下一十八道矫旨,差一十八员差官,遍约各家反王,共同兴师征讨反贼。俱齐集在甘泉关相会,如不到者,以反贼论。这矫旨一传,各路反王果然各各兴师,都到甘泉关。惟有大唐李渊这枝兵却在宇文化及背后杀来,故此不曾会着。大唐兵为什么背后杀来呢?那神尧高祖得了李密的矫诏,齐集文武各官商议道:“差何人往扬州去杀宇文化及,抢得传国玉玺便好。”李淳风出班奏道:“陛下若要诛宇文化及,得传国玉玺,非赵王李元霸前去不可。”袁天罡在旁点头暗算,玉玺虽然抢得来,只恐赵王有去而无回矣!天机不可预泄,只好暗里嗟叹。那高祖准奏,即着李元霸领三千骁骑,出潼关而来。化及闻报,即差成都到潼关拒敌。有分教: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毕竟不知宇文成都怎生迎敌,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元霸雷轰归神位 咬金斧劈老君堂
诗曰:
化及奸谋隋祚倾,弑君篡位怒群英。
雄兵共讨甘泉地,天意应教唐业兴。
当下成都领旨,提兵前往潼关迎敌李元霸,这且慢表。单讲甘泉关众王子会集,大家计议道:“必须举一人为十八邦都元帅,提调人马,方有约束。只是大小众将无数在此,举得哪个好?”徐茂功道:“有个论头在此,凭天分付,将甘泉关闭了,有人叫三声,叫得关开,就推他为十八邦都元帅。”众王子齐声道:“说得有理。”当下闭上关门。先是十八邦的元帅,一个个叫过去,然后众将大家各依次叫去,哪里叫得开?轮到咬金,他便夸口说:“这我当初做混世魔王,旗都拜了起来,何况这座关门。还让我来,若叫不开,我也不姓程了。”说罢向前大叫:“开关门,关门依了老程,开了罢!”才叫得两声,只听得一阵狂风,呼的一声响,两扇关门就大开了。程咬金哈哈大笑道:“何如?原要让我。”当下众人信服,推他上台,拜为十八邦都元帅之职。十八邦大小将官,一齐下拜。内中只少了金墉大将谢映登一个不拜,他因随众也到甘泉关来,打从一座高山下经过,只见山上有一个道人招他,他便下马上山,原来就是叔父谢洪。映登上前拜见,叔父道:“汝尘缘已尽,可入仙班,快同我前去修仙学道。”他就跟了叔父飘然而去,以此不到甘泉关拜将。
当下程咬金择目祭旗,三军浩荡,杀奔江都而来。宇文成都又往潼关,敌住唐兵。宇文化及一闻十八路反王李密为首,合兵一百八十万人马,杀奔甘泉关,如排山倒海一般推来,料想如何敌得住?心中好不着急。只得相留兄弟宇文士及守扬州,自己带了萧妃与宫娥,连夜逃奔入淮而去。
这里众王子一到城下,宇文士及就开城投降。程咬金下令大小将官无分昼夜,必须追着宇文化及,违令者军法从事。众将只得追赶,人不解甲,马不离鞍,星夜赶来。那宇文化及带着女子同行,路上自然迟慢,早被将官赶着。
先说宇文成都,他原是第二条好汉,领兵十万在潼关,把守在紫金山下。不料唐兵杀到,为首的大将就是李元霸,着三千人马出战。成都拍马出迎,见了元霸,吓得魂丧魄消,连声叫苦说道:“罢了,罢了!天丧我也。”欲待要退,无奈人已照面,只得叹口气道:“罢!小畜生,今日与你拚命也。”硬着头皮,催马举镏金镋来打元霸。镋未曾到,早被李元霸当的一锤,把成都的镋打在一边,扑身上前,一把扯住成都勒甲绦,叫声:“过来罢!”提过马来,往空一抛,倒跌下来。元霸赶上接住,将两脚一撕,分为两片。众兵见主将捉去,早已一哄而逃,走个干干净净。
再说众王子兵马追着化及,已是黄昏时分了。这一阵,杀得那化及抛下家小并金银宝贝,望紫金山而逃。萧妃被夏明王窦建德所获,传国玉玺为西魏王李密所得。复又合兵一处,追奔前去。那宇文化及正在慌忙投奔,只见前面灯火照耀,两杆皂罗旗开处冲出一将,挡住去路,乃李元霸也。化及一见元霸,魂飞魄散,返身逃命。又撞见夏明王窦建德杀到,化及措手不及,被建德一刀,砍为两段。谁知李元霸又趋出后山,见众王子进了紫金山,他便摆开万里云,拒住山口,大叫一声:“何人得了传国玉玺?快快献过来!”众王子齐吃一惊。金墉西魏王驾前程咬金,心中大怒:“我这里十八家大小将校在此,何惧你一个黄毛小厮!”出令众将官一齐杀上去。那些能征惯战的将官没奈何,一齐杀上前去,高张灯火,喊杀连天。李元霸大叫一声,催开万里云,冲入阵中,锤到处纷纷落马,个个身亡。罗成大怒,拍马摇枪来战,被元霸飞起一锤打将过来,罗成当的一架,把枪打做两段,震开虎口,回马逃生。可怜一百八十万人马,许多将士,遭此一劫,犹如打苍蝇一般,只打得尸山血海。
李密无奈,只得献上玉玺,求放回国。众王子亦皆惊心求放。元霸大叫道:“玉玺我便收了。你们这些狗王若要归国,可写降书表献上来,便饶你等的狗命,不然杀一个尽绝。”众王子无奈,只得写下降书降表,跪献上去。却有鲁州王徐元朗不肯跪献上来。元霸喝道:“为何不跪献上来?”徐元朗道:“俺也是一家王子,你也是一家王子,为何要俺跪献起来?此言甚属放肆,俺焉肯跪你!”元霸听说,冷笑一声,便说:“好一个不识时务的狗王!”就一把抓过来,提起两腿,撕为两片,喝道:“如有不跪献者,以此为例!”众王子谁敢道个不字?只得一齐跪了,献送降书。轮到了夏明王窦建德,道:“我是你嫡亲母舅,难道也跪不成?”元霸道:“不相干,你若在唐家做臣子,自然与你些名分。如今你是反王,若不跪献,以徐元朗为例。”窦建德无奈,只得忍气吞声跪下了,献上降书降表。程咬金也是把牙齿咬紧了一咬紧,献了上去。元霸收完了降书降表,竟奔潼关而去。众王子计点兵马,一百八十五万,止剩得六十五万,还有中伤将士不算在内。
程咬金见李元霸去远了,便大骂道:“这小畜生!愿你前去,一旦身死,待程爷爷杀上长安,叫你老子认俺程爷爷的斧便了。”众王各归本国。那西魏王李密在路思想:萧妃何等天姿国色,未知下落。军士报说:“已为夏明王窦老爷所得。”李密要用宝贝去换,便对众将道:“孤看萧妃乃世之活宝也,今被夏明王窦建德所获,孤欲将此真珠烈火旗前去易换。未知诸卿哪一位可去?”程咬金道:“不才愿去。”李密道:“既是程王兄肯去,其功不小。”咬金取了珍珠烈火旗,上马去了。秦叔宝正要上前谏阻,徐茂功连忙摇手,叔宝便止住了。当下咬金赶上夏明王,取出珍珠烈火旗送上,细言前事。建德笑道:“此乃无用之妇,却将珍珠宝旗来换,焉有不肯之理?”即忙取了珍珠烈火旗,将萧妃送与程咬金,一路保回。李密一见,心中大悦,疾回金墉不表。
且说那赵王李元霸回到潼关,驸马柴绍前来接应,二人相见,同路而行。只见风云四起,细雨霏霏,少顷虹电闪烁,霹雳交加。那雷声只在元霸头上落落的响,犹如打下来的光景。元霸大怒,把锤指天大叫:“呔!你天为何这般可恶,照少爷的头响也!”说罢,把锤往空中一撩,抬头一看,那四百斤重的锤掉将下来,扑的一声,正中在元霸脸上,翻身跌下马来。柴绍吃了一惊,连忙来扶,只见一阵怪风,卷得飞沙走石,尘土冲天,霹雳之声,火光乱滚。柴绍与兵将避入人家檐下。少停,风住雨止,出来一看,只见元霸的金盔金甲多在地上,那两锤与马影不见,不知去向了。柴绍放声大哭,收拾了金冠金甲,并传国玉玺与众王子的降书降表,回转长安。
这日,神尧高祖武德皇帝驾坐早朝,文武三呼已毕,当驾官启奏:“驸马柴绍午门候旨。”高祖传旨:“宣进来。”驸马进得朝门,哭倒于地。高祖忙问何故,柴绍细奏其事,献上玉玺,并十八邦降书。高祖-闻元霸身亡,大恸:“皇儿好苦!”晕倒在龙椅上。文武百官忙劝苏醒。高祖又放声大哭,下旨遥祭开丧。满朝文武百官俱挂孝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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