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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禧-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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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药效显出,脊椎的疼痛逐渐消散,尾椎骨上的麻意也好了些。焉许知用手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想要自己下床。双脚还没碰地,膝盖窝便被圈住,后背由梁立野托起,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松松被alpha抱着走。
“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梁立野嘀咕了一句。
焉嘉乐睁大眼看着他们,突然道:“叔叔,我也要抱。”
梁立野摆摆手,“小孩子一边去。”
焉许知耳根子红了,他推了推梁立野,却被他抱得更紧。
梁立野的车就停在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把焉许知先放下来。
焉许知靠在他肩膀上,看他拿出钥匙,车子亮了亮。
门打开后,焉许知就坐了进去,焉嘉乐紧跟着爬上去。梁立野拍了拍焉嘉乐的小脑袋,对他说:“坐在后面好好照顾你爸爸。”
焉嘉乐抱紧了焉许知的胳膊。
梁立野坐到驾驶,让焉许知把酒店的名字发给他。
“是个民宿,应该就在这附近。”
他们离婚后,没删微信。
置顶星标的微信头像依旧占据在最顶端,只是再也没亮起过。
手机在掌心里震动,梁立野看了眼焉许知发来的信息,拇指抚摸屏幕,都舍不得点开。
就如焉许知所说的,民宿离这边很近。
开了不过十分钟便到,梁立野把车停好,走到后面,去扶焉许知。
往民宿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梁立野突然道:“糟了,把焉嘉乐忘了。”
焉许知也是一愣,立刻转身,就见到焉嘉乐阴沉着小脸,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别理我,你们继续走吧。”
焉嘉乐拉紧自己的小背包,抿着嘴,生气的样子和梁立野一模一样。
梁立野盯着他,有些看愣,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哈哈,瞧我这记性。”
到了民宿,大厅里竟然挤满了人。
梁立野愣了愣,他们走到前台,服务员告诉他们,这正好来了一个错峰来的老年团,除了之前客人预定过的房间外,其他房间都客满了。
梁立野同焉许知面面相觑,焉嘉乐抬了抬眉,抓住焉许知的手,问:“爸爸没有别的房间了吗?我们今晚住哪里?”
“有的,我们有房间可以住。”
焉许知看了看梁立野,对方心不在焉道:“没事啊,我到外面看看应该会有别的民宿。”
说罢,他就往外走。焉嘉乐疑惑道:“为什么叔叔不和我们住一起?”
梁立野步子放慢,焉许知盯着他刻意放缓的背影,相处那么多年,梁立野心里所想的他怎么会不了解。
装不了迟钝,只能硬着头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住一间,将就一晚。”
梁立野站定转身,幽幽道:“我考虑一下。”
说考虑不过中间停顿了两秒,随即脚步轻快走动焉许知身边。
房间在二楼,电梯上去,梁立野把他们的行李都拿了过来。焉许知跟在他身后,走不快。梁立野就刻意放慢了脚步。
到了房间,打开门,里面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门口的鞋架是用藤条编织而成,几双拖鞋放在上头,大木床上还有帷帐,浴室和房间用屏风做着隔断。
梁立野把行李放下,走到窗口。焉嘉乐撒开焉许知的手,往里跑,直接跳到了床上。木头床“嘎吱”响了两下,他踹掉鞋,在上头滚了两圈。
“爸爸,这个床好大。”
他有些兴奋,坐起来,笑着拍了拍那大床。
梁立野把窗帘拉好,就看焉许知弯腰要去打开行李箱。他一个步子冲过去,站到焉许知身前,“你要什么,我来拿。”
焉许知错愕,缓声说:“我想把换洗的衣服先拿出来。”
“你去坐着,我来帮你拿。”
梁立野蹲在地上,先把焉许知的衣服给了出来,再去找焉嘉乐的。小孩的衣服很好玩,就跟给玩具娃娃穿的一样。梁立野拿起来对着自己的手比了下大小,嘴边噙着笑意。
“现在洗澡?”
“嗯,还要洗头。”焉许知看了眼焉嘉乐油腻腻的头发。
梁立野想了想说:“那你们先洗,我叫个外卖,晚饭都没吃,饿死了。”
焉嘉乐望向梁立野,梁立野侧头问:“你想吃什么?这次可不能点炸鸡了,不然你爸要说我了。”
焉嘉乐有点点失望,转而说:“叔叔你问我爸爸吧,他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梁立野乐了,打开外卖软件,把手机递给焉许知,“你看看。”
焉许知伸手接过,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他捏紧了手机,低头看着屏幕,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摇头道:“我不太会选,梁立野还是你来挑吧。”他说着要把手机还给他,手指却不小心按到了锁屏键。
抬起亮起的系统设置,让屏幕又瞬间亮起,一张锁屏照片撞入了焉许知的眼里。
是他和梁立野的合照,他们在酒馆里的合照,曾被撕碎,又被梁立野一张张黏合,最后可能是因为怕时间久照片损坏,被他拍下换成了锁屏。
支离破碎的锁屏。
梁立野只要一打开,就能想起当时的自己,当时的的痛苦。
焉许知怔怔地看着,梁立野也呆了,突然反应过来,拿过手机,扣在掌心里,他说:“不要自作多情,我看这照片是为了讨厌你。”
“都已经撕碎了,为什么还要黏回去?”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梁立野讽笑,他说:“那个时候,我大概是疯了。”
焉嘉乐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他抓住梁立野的手,试图去够他拿着的手机,小声说:“既然爸爸想不出吃什么,那我们能吃炸鸡吗?”
几乎是异口同声,焉许知和梁立野齐刷刷看向他说:“不可以。”
焉嘉乐委屈了。
梁立野不想和焉许知发火,在他感觉到自己还是爱焉许知的时候,每次生气只会让他自己心痛。
这种又爱又恨无可奈何的感觉,很讨厌。
焉许知带着焉嘉乐去洗澡,等他们出来时,梁立野刚才叫的外卖已经到了。
“附近有一家农家乐,评论还不错,我点了几道菜,这刚刚送到。”
餐盒包装还没拆开,焉许知用毛巾擦着焉嘉乐的头发,往桌上看了一眼,“你点那么多?”
“不知道嘉乐喜欢吃什么,就多点了一些。”
“我不挑食,最喜欢吃肉。”焉嘉乐的脸红红的,湿漉漉的头发冒着热气。
“那挺好,我点的几乎都是荤菜。”梁立野坐在沙发上,拉开袋子就能看到里面一个个盒子,好几个荤的,鸡鸭鱼肉都有。
焉许知给焉嘉乐的头发擦到半干,又拿了个小毛巾盖在焉嘉乐的肩膀上,抱着焉嘉乐坐在沙发里。
梁立野给他们让出了点位置,挤在角落。他把菜都推到了焉嘉乐这边,饭菜还都是热的,出乎梁立野的预料,每道菜焉嘉乐都很喜欢。
他吃了几口饭,觉得房间里□□静了,就问:“要不要看电视。”
焉许知说好,梁立野拿起遥控,随便放了个台。
房间中有了些响声,其实谁都不知道电视机里放了什么,主持人的笑声,嘉宾的笑声,都只是在掩饰心跳。
这三年来,梁立野最怕的就是吃饭。
是什么?和谁吃?怎么吃?
他努力了很久,都未能对焉许知脱敏。
他想,他怎么能控制得住。
爱焉许知就跟呼吸一样,人他妈的要是不呼吸就得死了,他不想死,所以他不能不爱焉许知。
电视机里的人又在笑,老百姓生活那么苦,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梁立野皱起眉,突然拿起遥控换台,换到了是一个新闻节目。
正在播报明天的天气,会有雨。
梁立野伸出手,掠过焉嘉乐,勾住焉许知的手臂。
焉许知转头,他在焉许知茫然的目光中问:“这三年,你有想过我吗?”
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第四十章 后遗症(一)
怎么可能不会去想。
焉许知把头微微昂起; 是正好完完全全看得到梁立野的角度。
他扯开嘴角,反问:“都这个时候了,还提想你,是不是很不要脸。”
梁立野愣怔; 焉许知已经转过头; 聚精会神看着那个天气预报。
什么意思?
梁立野心跳加快; 想起问他,焉许知抱起焉嘉乐往床上去; “嘉乐睡着了。”
梁立野的声音止住,到最后的话咽了回去,闷闷吐出一口浊气。后背贴在沙发里; 他拿起遥控关了电视,低声道:“算了,你怎么可能会想我。”
焉许知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有听见。
背着身; 给焉嘉乐盖好被子。
梁立野整理了一下桌上的餐盒,扭头看向焉许知,对他说:“我出去抽根烟。”
说着;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焉许知坐在床上; 看着刚才梁立野坐过的地方,出神。
外头的天还是冷的,梁立野外套脱在了沙发上。焉许知走到沙发旁; 拿起外套,想了想后; 拉开房门往外走。
梁立野就在楼下大厅外抽烟,焉许知快走了几步; 到门口的时候反倒脚步慢了下来。
他站在玻璃门里,看着黑夜里亮起的火星子。梁立野捏着香烟,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身体懒懒散散是松懈下来的样子。焉许知不禁往前又走了一步,感应门随即打开,他一愣。
梁立野听到响声,扭头看去,嘴里叼着烟,略微出神,没有留意,烟灰抖在了前襟。
他轻轻拍了一下,焉许知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他。
“外面很冷,你把衣服穿上吧。”
梁立野揉着那件外套拢在怀里,傻愣了几秒。关上的感应门打开,焉许知已经回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发热,又像是被什么给捏了一下,酸痛的感觉就涌了出来。
焉许知走了几步,突然折返。梁立野的双脚就跟陷在了沼泽地里,一动不动。他看着焉许知重新走到自己身前,胃里突然发痛,一抽一抽的。梁立野吞咽着唾沫,紧张地看着他。
焉许知双手摸了摸口袋,脸上露出怎么又会这样的表情。他咬了一下嘴唇,朝梁立野问道:“你带房卡了吗?”
梁立野摇头,“我没拿。”
焉许知声音弱下去,“我也没拿。”
“没关系,房间里还有焉嘉乐,把他叫醒就行了。”
“只能这样了。”
焉许知有些低落,他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梁立野当然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学生时代的焉许知是最聪明的,进入医院他也是同行之中的佼佼者,他严谨又仔细,一些事情记一遍就够,永远都挑不出他的缺漏。
梁立野叹了口气,想去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便道:“既然这样了,那陪我再抽根烟一起回去吧。”
外面是冷风,梁立野把刚才焉许知拿给他的外套脱下,披在了焉许知身上。
焉许知说谢谢,梁立野不吭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背着风,点燃了。
以前和焉许知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他管着,不许抽烟,不要喝酒,不准吃甜食,不许熬夜……若是旁人也许会想这太没自由了,可梁立野乐在其中。偶尔抽空拿着私房钱和赵峰出去喝酒吃肉,花完拿了所有的钱后醉醺醺回家,到了家里听着焉许知的苛责,他还会觉得特满足,搂住焉许知,傻乎乎笑着。
那些没有被管教过的人不会明白的,有一个人,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担心着自己是有多开心。
没人管了,就跟路边的流浪狗有什么区别。
焉许知穿着梁立野的衣服,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
又抽了一根烟,梁立野还想再抽一根的时候,焉许知忍不住道:“别抽了吧。”
梁立野的嘴都抿住了香烟,又拿了下来,低头望着焉许知,目光很软。
焉许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扯了一下肩膀上的衣服,鼻尖萦绕着梁立野的气息,轻声道:“回去了好吗?”
梁立野揉皱的眉头被一点点捋平,他真的就没再点烟,烟盒放了回去,低低沉沉的声音,他说:“好。”
回到楼上,房门是开着的。
焉嘉乐已经醒了,见到他们回来,打了个哈切说:“爸爸,我就知道你又忘东西了。”
焉许知避开梁立野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走到床边把焉嘉乐往怀里抱了抱。
梁立野把门关上,从包里拿了件衣服,而后对焉许知说:“你们先睡吧,我去冲一下。”
“你本来也是出来旅游的吗?”焉许知看着他手里拿着的换洗衣服。
梁立野脚步一顿,走到浴室门口,嘴角轻牵,回头对焉许知说:“不是,我是跟着你们的车出来的。”
焉许知呆愣,梁立野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浴室里响着水声,焉许知慢慢躺到床上,焉嘉乐挨在他身边。
焉许知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后颈的疤痕隐隐作痛。
再也无法传递信息素的身体,像是干涸的老木。他慢慢蜷缩,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
梁立野说冲一下,但过了很久才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浴室内的水汽也涌了出来。房间里很暖和,他套了一件白色短袖,黑色的内裤,裤子忘了拿。
焉许知靠着床的右侧,离浴室很近,他嗅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信息素,alpha的气味浓烈到让他发晕。他仰起头,呆呆地看着梁立野。
梁立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有顾及,走到了沙发旁,背对着焉许知这边,弯腰从包里拿出裤子套上。
后背很结实,但原本光滑的背部皮肤上,如今却纵横着几条深浅不一的伤疤。
焉许知皱起眉,牙齿磕着下嘴唇,肩膀轻轻颤抖,慢慢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梁立野穿好了裤子,就躺进了沙发里。
那沙发是两人位,对于梁立野来说实在是太短,他的腿半屈着还觉得紧,便干脆把腿直接架在了沙发扶手上,长腿有一半挂在半空。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不舒服的姿势,但对于梁立野来说却不难接受。这三年,他去了世界各地,在战。壕里拍过战地照,炮弹就从他头顶飞过,晚上睡在崎岖不平的石块上,看着与自己很近的星空。也曾去过南极,在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里差点迷路,他和团队窝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冷风。
他去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苦,总算把心里的恨意磨平了一些,然后回到了这里。
沙发旁的床上就是焉许知,他觉得很满足。
灯关了,房间里彻底暗下来。
梁立野似乎睡着了,焉许知听到那略沉的呼吸声,缓缓吁了口气。
他睡不着。
后脊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打过了针,还未过多久,却又开始发痛。
焉许知皱着眉,蜷缩着用手去碰自己的后背,手掌揉成了拳,顺着脊柱往下,一遍遍揉按。
疼痛好了一些,焉许知闭上眼又躺了片刻,突然想起来,梁立野就这样睡在沙发上,没有盖被子。
房间衣柜里有一条多出来的被子,焉许知从床上下来,木床发出“咯吱”一声响,他一惊,立刻朝梁立野方向看去。模糊的黑暗里,梁立野依旧仰躺着,一动不动。
焉许知缓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柜子前,半蹲着,拉开了柜门。
是一片黑暗,焉许知有些看不清,动作变得很慢。他抱起被子往沙发那边走,绵密暗色里,他的身形笨拙,摇摇晃晃像只企鹅。
他小心翼翼避开了床角,错开了挡在沙发前的茶几,越过了突然横在面前的椅子,最终艰难地抱着一床被子走到了沙发前。
视线在黑暗里分辨,依稀能看到梁立野的轮廓。他把被子轻轻抖开,手指绷紧,还是害怕梁立野会醒过来。他犹豫了数秒,最后抓着被子的角,弯下腰把柔软的被子盖在了梁立野身上。
没有醒,甚至连动都未动,依旧踏踏实实睡着,呼吸均匀稳定。
焉许知松了一口气,他慢慢站直,紧张过度发力的脊椎又开始疼。他用手支着腰,就在转身时,手腕被用力一拽,人倒下,嘴唇被按住,目之所及的视野是晃晃黑暗换了个边。
他被拽进了梁立野的怀中,后背砸在沙发里。梁立野压着他,手摁着他的嘴,刻意压低沙哑的声音钻进他的鼓膜。
他听到梁立野说:“别叫,焉嘉乐还在边上呢。”
他张皇地盯着眼前投下的这片阴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轻轻点头。梁立野松开了手,焉许知大喘一口气,没有动,而是问:“你做什么?”
梁立野像是在打量他,他们面对面的距离太近了,鼻尖钻进来的全都是梁立野信息素的气味。
“你做什么?”梁立野反问。
焉许知心里一滞,轻声道:“给你……盖被子。”
梁立野嗤笑一声,他说:“我不需要被子。”
焉许知吞咽唾沫,又听到梁立野道:“我现在比较需要你。”
他有些愣住,alpha信息素的气味像是从深海里被拔了出来,地壳松动后,火山岩流出地火,岩浆浇过每一寸沃土。着火的气味,突然之间,梁立野好像变了一个人,让焉许知感觉到了惧意。
他闭上眼,不敢动。
梁立野伸手,手指捋过他的头发,指腹在他冰冷的脸颊上磨蹭。
隔了片刻,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一切都停下。梁立野捏着他的下巴,用了些力气,后槽牙抵在一起,质问:“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你身上还是什么味都没有?”
焉许知瑟瑟发抖,没有回答。梁立野把他拉起来,像是搂小孩一样抱着这个Omega,他放软语气,低声问:“焉许知,你的信息素呢?”
第四十一章 后遗症(二)
夜真的好黑; 黑到焉许知觉得也许还能隐瞒。
可梁立野在他还未开口时,便道:“不要再骗我了。”
压在耳边的呼吸很热,声音又是那么肃然,仿佛只要他再说一句假话; 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他忍着疼痛; 轻轻吸气; 小声道:“梁立野,你先起来一下; 你压着我的肋骨了。”
梁立野的手蓦地撤开,搂着他的肩膀,换了个姿势抱住他。
就是不肯退开。
焉许知无可奈何; 只能任由他这样抱着。
梁立野的手托着他的后背,手指无意识的擦过脊椎,问:“也是后遗症吗?”
焉许知闭了闭眼,轻声说:“不是; 是必要的手术,我把腺体摘除了。”
“会怎么样?”梁立野的指关节缓缓绷紧。
焉许知说:“没有信息素,不再是Omega。”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仿佛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
梁立野却无法像他这样,抵在焉许知后脊上的手顿住; 不知该上还是该下,颤抖着茫然着停顿在原处,直到焉许知对他说:“其实也没什么; 这样一来,还更方便了。”
手指摊开成掌; 压在那后背上,梁立野的声音变得更低; 几近嘶哑,他问:“更方便什么?”
他哽咽一声,抱紧了焉许知,好用力的,焉许知如果是一叠白纸,早就被他给揉碎了。
所有安慰的话都被哽在了梁立野的质问里,他问了一遍又一遍,方便了什么。
没什么是方便的,这不过是在被命运压垮后为了还能活下去而蒙骗自己的借口,都成这样了,都疼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方便的。
梁立野的头埋在焉许知的肩窝里,眼泪微凉,像是冬天寒潮,冻死了焉许知。
梁立野哭了。
以前刚让梁立野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梁立野也总是哭。
那个时候,他在房间里,有几次到了夜里,他感觉到身边空了,转而醒过来时,就发现梁立野走到了门外,偷偷地哭。
隔了很久,漆黑的夜里,梁立野吸了吸鼻子,声音好像套了一层塑料袋,他问:“焉许知,一个人生病看病手术康复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还不赖。”焉许知故意笑,被压着的胸口轻颤。
梁立野勒紧了他,凶恶道:“我恨死你了。”
焉嘉乐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爸爸和那位叔叔挤在小沙发上。
他爸爸整个人都被叔叔抱着,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被子盖住了整个身体,脸都没露出来。叔叔大半个身体卡在沙发外,人都快掉地上了,还紧紧地抱着他爸爸。
焉嘉乐觉得有些奇怪,从小床上“噌噌噌”爬起来,凑到床边,喊了一声。
焉许知缩在梁立野怀里,睡得很沉。
梁立野听见声响便醒了,睁开眼,看了眼怀里的焉许知,伸手朝焉嘉乐拜了拜。
焉嘉乐望着他们,梁立野压低声音说:“小声些,你爸还睡着。”
焉嘉乐眨眨眼,看着焉许知,突然大声道:“爸爸,你还睡着吗?”
梁立野一愣,下一秒焉许知就醒了。
四目相对,焉许知裹得跟粽子似的,他慢吞吞动了一下。梁立野“唰”地松了手,雪白的被子落开,梁立野的身体往后倒,焉许知下意识想去拽,却被他给带了下去,“嘭”一声闷响,两个人齐刷刷砸在了地上。
焉许知摔在了梁立野身上,不觉得疼,倒是梁立野抽了一口气,忍着疼,眯着眼看他,问他有没有事。
焉许知摇头,从他身上坐起来。刚睡醒人还是迷糊,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立刻站起。
梁立野低头看了眼自己,脸上有些狼狈,他指了指卫生间说,我去洗个澡。
焉许知故意没去看他,把卷在地上的被子捞起来,无视焉嘉乐好奇的询问,坐到床边,小声问:“刚才摔疼了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
梁立野去浴室洗了遍冷水澡,若说alpha和Omega是通过信息素来产生悸动,那么为什么,在焉许知已经完全没了信息素的情况下,他还能对焉许知有那么大的反应。
梁立野双手撑在墙壁上,冷水哗啦啦往下淋。他深吸一口气,把头往冰凉的瓷砖上撞。
刚洗好,从浴缸里出来,就听门外焉许知的声音,“梁立野,你衣服没拿,需要我帮你拿吗?”
梁立野的身体一顿,接着就觉得呼吸不畅,没有一丝热气的浴室在他这边怎么就跟桑拿房似的,热得他直冒汗。
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咽下不停分泌的唾沫,梁立野干巴巴道:“衣服都在包里,你帮我拿进来。”
“嗯,好。”
梁立野侧耳听着门外走远的脚步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连忙进浴缸,打开了热水。
热气散开,氤氲在浴室玻璃镜上,水流挤在脚指头缝隙里,烫得他发麻。
焉许知打开了门进去,问他要放哪儿?
梁立野背对着,什么遮挡物都没有,背着手指了指旁边的架子,声音沙哑低沉,“那有地方放。”
焉许知就过去,把衣服放下。他见梁立野还是没回头,就提醒了一声,“我放好了。”
“嗯。”
焉许知没动,他听梁立野声音似乎有些难受,好像忍着什么,便问:“你怎么了?”
梁立野红着脸,轻轻抽了一口气,缓声道:“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浴室里有水雾,开了门后热雾朝外逐渐散开。他轻轻嗅了嗅,alpha信息素的气息蹿到了他的鼻尖,很浓郁。
焉许知呆了呆,随即往外走,却在要出去时,手腕被拉住,扭过头,看到的是眼眶发红的alpha。
时间在这一秒停滞,他嗅着那股熟悉的海水气味,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热水从下水道里流了下去,可却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气涌上来。
门被梁立野踢上,焉许知纤瘦的手腕被另外一只宽大的手圈住,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手腕内侧,像是梁立野采访时握着话筒那般。
焉许知仰头,梁立野问他:“你知道这三年,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焉许知不语,他撇开头,下巴就被梁立野捏住,轻轻松松掰了回来,目光又汇聚在了一起。梁立野附身低头,嘴唇压在焉许知耳边,说了两个字。
焉许知身体微震。
从浴室出来,焉嘉乐就忍不住问:“爸爸,你们怎么进去那么久?”
焉许知也洗了澡,裹着浴袍坐在床边发呆。梁立野给他拿了衣服让他穿上,他神情倦倦看了一眼,错开眼,小声说:“放一边,我待会穿。”
焉许知说完就往床上躺,他抓着被子卷在自己身上,头发还是湿的,没躺多久,就被梁立野拉起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散架,浑身的骨头都是酥的,不怎么想动,就由着梁立野抱着自己。
梁立野使唤小孩很得心应手,他让焉嘉乐去把浴室里的吹风机拿来,焉嘉乐听话地跑了过去。两只手拿着吹风机小跑着过来,插上电源,梁立野单手扶着焉许知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拿起吹风机。
“轰隆隆”响着,热风从风口里吹了出来,焉许知缩了缩脖子,“烫。”
梁立野立刻调了档位,风变凉了,吹着发丝。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还挺准的。
这天也就早上的时候晴了两小时,快到中午时,便开始下起了大雨。
他们被困在民宿里出不来,焉许知那一天都在休息,蜷在床上像是有睡不完的觉。
梁立野就带着焉嘉乐下楼,昨夜的老年团也没出去,都聚在了休息室或者茶室里,聊天喝茶下棋。
梁立野抱着焉嘉乐看着几个老人下棋,没多久自己就也技痒,
下了一个多小时,回回赢,最后被他身后的大爷给赶了出去,不准他玩了。
梁立野乐死了,虽然被赶下了棋盘,但还是抱着焉嘉乐亲了两口。
边上有人笑道:“你孩子长得真可爱,和你好像。”
梁立野笑了笑,摇头道:“这不是我孩子,他……”
他的话说到一半,恰好看到焉嘉乐的脸,目光落在那张同自己儿时一模一样的脸上。
身边的叔叔阿姨听了他说的都纷纷惊讶,“这不是你儿子?我们这看着就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眼睛鼻子嘴巴都一样的。”
梁立野愣住。
焉许知睡了一觉,睡得比往日都要沉。
醒过来时,房间里很安静,因为下雨,木头泛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却不难闻。他靠在枕头上,听着窗外小雨,躺了好久。
门从外推开,梁立野牵着焉嘉乐进来。焉许知慢慢坐起来,焉嘉乐朝他扑过去,扎在他怀中。
焉许知抱了抱他,没抱动,就松了手,让他抱着自己。焉嘉乐笑着说他是小懒猪,焉许知第一次被儿子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
梁立野走过去,把手里带回来的餐盒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睡了大半天,我和焉嘉乐在外面吃了地锅鸡,给你打包了一些回来。”
焉许知的确是饿了,他动了动。梁立野就走过去直接把焉嘉乐给提开,放在了沙发上。
焉许知下床,睡得太久,脚步有些飘浮,他对梁立野说:“我先去洗脸。”
他走到焉嘉乐身边,伸手在他发顶捋了一下。焉嘉乐小声叫着,捂着头看向梁立野,“叔叔,你扯我头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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