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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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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寻常的状态,却遭遇了最狠毒的对待。
  火光漫天,火舌很快把整个阴鸷谷吞噬了去。
  “司命!”薛一脚踹开了司命的房间,看见还在床上睡得死去活来的司命,怒火从心,“娘的,还睡,快睡死了!你!”
  司命被薛踹了一脚,整个人惊醒,一睁眼,看到的是门外的一片血红色火光:“怎么回事?”他快速套上了外衣,指着窗户外的那一片火光,脸上的震惊尽数被薛收入眼底。
  “别想了,救人吧。”薛拍了他一下肩膀就出去了,一出门就看到江君涸只身一人冲进了那火场之中。他皱了一下眉,扭头也紧跟着江君涸冲了过去。
  司命刚穿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匆匆离去的薛,目瞪口呆地喊着:“薛,你干什么?!”回头连忙去找倾洹,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推门而出的倾洹,连忙开口,“薛跟着冲到了火场里头,上仙你……”话未曾说完,倾洹也冲了出去。
  一片火光之中,原本还处于寂静的夜晚一下子喧闹起来。尖叫声哀求声哭泣声充斥在江君涸的耳边,让他临近崩溃。
  这是怎么样的仇怎么样的恨,居然要赶尽杀绝。
  “主子!”一个身怀六甲的妇女匍匐在地,朝着江君涸伸手,脸上被泪水鼻涕覆盖,“救……我。”话语刚落,江君涸还未赶过去,房屋倒塌,压在了孕妇身上。顿时,孕妇满头是血,瞳孔瞪大。她的手还护着她的肚子,嘴还张着,企图说一些求救的话。
  几乎是当场死亡。
  江君涸嘴唇发白,他感觉他甚至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那样大,那么清脆。
  江君涸朝前走了几步,手臂忽然被人拉住,扭头,却是薛。
  “别慌。”薛伸手狠狠打在了江君涸的脑袋上,“我会帮你的,你别慌。”
  江君涸瞳孔眼神涣散,薛的声音几乎进入不到他的耳膜之中。他张了张嘴,而后咬牙:“薛,救人,快!”
  “我知道,你清醒一下。”薛前后摇晃着江君涸,“我去左边,你去右边,能救多少就多少,不要勉强自己。”
  “好。”江君涸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总算是回来了一点意识,“你也小心。”
  薛点点头,松了手,御剑往城的左边飞去。
  毕在房间里乱翻一通,找了很久才从自己原先的衣物里找到了从缠绿那儿顺摸过来的降雨符。这符是缠绿自个儿画着玩玩的,虽说降不了多大的雨,但是也能小范围地灭掉一些。他顺手可是摸了很多的,细数一下大概有十多张,足够小范围地灭火了。
  “来来来。”毕门一开只看到院子里孤孤单单的司命,连忙分了几张符给司命,“这是降雨符,效果不大但还是有点用处,其他人呢?”
  司命指着火场:“一个接着一个,不要命地往里面扑。”
  “……”毕有些无语,摆摆手。与他无关,那几人厉害得很,一个一个地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阴鬼道都跳过,还怕这么点火?毕耸肩,觉着自己和这几人对比起来,根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大风大浪是没经历过,虽然前不久刚受了点伤,其实也没多大的伤……
  司命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毕,觉着这地府的人真不是个靠谱的人,都什么情况了,居然还跟这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两个人还是紧跟着进了火场。
  倾洹一进火场,扑面而来的灼烧感让他心悸了一下。尖叫呼喊的声音缠绕在他的耳边,目之所及却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
  “薛……”他轻轻喊了一声,声音低沉,有点不敢的模样。
  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只是个凡人还只是南余安还只是个山野小道士的时候,他的父母死在了大火里。后来的后来,当他和温至殊在一起的时候,一场大火夺走了温至殊的双腿甚至毁掉了温至殊引以为傲的脸。
  火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病危的温至殊直到说得最后一句话都是关于他的那张脸那双腿,自愧羞愤悲恸,是温至殊最后的感情。
  从前的事真的是从前了,但是他放不下,那样的痛那样地无奈,是上天附加的。
  倾洹咬住下唇,周身萦绕着浅蓝色的光芒。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即便是有毕带来的降雨符都没什么作用,魔族的人死伤过半,阴鸷谷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
  没有人哭嚎也没有人怨恨,寂静爬满了所有人的脸上。
  江君涸本是一身白衣,一天一夜下来,白色的衣服赫然成了黑色,也有几块地方被烧破烧焦,脸上也黑夋夋的,与平时那位风骚的魔族族长相差甚远。
  “薛呢?”倾洹总算是看到江君涸了,一上来就问了薛的情况。
  “他在左边城,你去看看。”江君涸指了指方向,人又回头去找幸存者了。
  倾洹顺着他的方向找了一路,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薛。一时之间慌了神,只要找不到人一刻他就担心一刻。原来,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淡定。有的时候,最外层的城墙一旦剥落,第二层第三层就脆弱不堪。
  从前的记忆越发清晰,一点一滴涌入他的脑海里。
  温至殊和南余安,他的魔障。
  “余安!”七夕佳节,万家灯火,那样漂亮的一个人,手里提着莲花灯笼,就那样站在人群之中冲着他笑。
  “余安,你看我的灯笼。”温至殊举着手里的灯笼,笑得比灯笼还要亮眼,“你快看。”
  “余安,你可会猜谜?”温至殊站在人群堆里,踮着脚尖要往最前面冲,“头奖好像是梅花糕,我好想吃。”
  “余安,你如何如此笨拙?”温至殊见他输了,开怀大笑,眉眼之间流光溢转,万丈光彩尽显其中。
  一声又一声的‘余安’最终湮没在了一场大火里,他不过是一个转身,不知是谁跌了灯笼,烧着了那一片,把温至殊包围在了里头。
  “至殊!”那个时候,他的撕心裂肺却换来了失去双腿的温至殊。
  倾洹整个人表情有一些僵硬,手不停地在颤抖,菁业剑在前方劈开一条路来。
  也不怪倾洹找不到薛,此时薛已经不在阴鸷谷了。
  薛双手被捆仙绳缚住动弹不得,挣扎了两下,发现越挣扎越手上的束缚感就越强烈,他索性也就没有再挣扎。
  “怎么,把我绑来却不出来露个脸?这样有点不厚道了吧?”薛勾着唇,眼睛看着站在山洞口的那个身影。因为是背着光,他看不清来人的脸,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个暗绿色的衣服。
  那人没搭理他,只是站在山洞口,静悄悄地,一句话也不说。
  “我来猜猜……”薛也不在意那人是否搭理他,自顾自地开口,“你是,莲愫?哦不……”他摇摇头,“莲愫虽说劲儿大了一些,也不至于是你这个身材。”山洞口的那人身形高挑,肩膀背部宽阔,明显是男子的身形。
  虽说当初被绑的第一反应是莲愫,但也只是反应。如今再一瞧,便也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恩……啧,到底谁和我有仇呢?”薛装作一副在思考的模样,但是一双眼睛直直看着那人,“啊呀,你该不会是……帝辛,吧?”
  那人立即有了反应,身形顿了一下,右脚还往前踏了一步。
  薛不过只是在撞运气,没想到一语成箴,他自己倒也怪惊讶的。消失了几千年的人忽然出现,还把他给绑了,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你如何猜到?”那人总算是开了口,声音略微沙哑,脚步轻微,往前走了两步,刚巧让薛看到他的脸。
  一看到帝辛的脸的时候薛愣了一下,他见过帝止,帝止长什么样他还是有些记得的。但……如今的帝辛和帝止,完全是两个模样,没有一丝相像。
  帝辛身着佛教的袈裟,暗灰色的,却没有剃度,一头长发落至腰间,看着倒有佛教的静气。
  “胡乱猜的,你可信?”薛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些,而后收了表情,继续笑,傻笑。
  帝辛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薛,而后挑眉:“脸是出乎意料地好看,只是这张嘴,怪惹人嫌的。”说着,伸手一把捏住薛的下颌,用了狠劲,“不管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在这好好待着,你的小伎俩,我几千年前就用了个遍。”然后左手探到薛的身后,一把抽出薛捏在手里的传声符,烧掉了。
  “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时代在进步?”薛虽说被捏住了下颌,唇角却还是不断上扬。
  帝辛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你在传声符上做了手脚?!”
  “稍微改变了一下用途。”薛挑眉,虽说处在劣势,却一副好似自己掌握了全局的模样,看得帝辛恨不得把这人千刀万剐。
  传声符本是用来传声的,只需要撕碎就能传声。薛动了手脚,把传声符的使用方式给改了一下。帝辛一把火烧了,倒正巧帮了薛这个忙。
  “倾洹!”薛对着还未完全燃烧殆尽的传声符大喊了一声。
  只一声,立刻传到了阴鸷谷的倾洹的耳朵里。
  传声符是从前温至殊最常用的一种符,那是南余安专门为他画得,以便不时之需。而薛,也一直用到现在。
  一声呼喊,菁业剑剑锋立转,指向远处,倾洹眸光忽然锐利。


第一百四十章 :帷幕幽微,笔墨明媚(4)
  不知道是谁同薛说过这样一句话:撞上南墙也不过两指宽红斑。
  其实他也不大清楚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到这些,只是当他看到山洞口站着的倾洹的时候,忽然一切都有些明朗了。
  从前的挣扎,从前觉得天大的事儿,从前觉得不可原谅的事情,其实也就是那样,明白了通晓了,也就豁然开朗了。
  薛唇角扬起,眉眼明媚,冲着洞口的身影开口:“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拖延时间,你来得可真是太快了。”
  “……蠢。”倾洹憋了半天却憋出这样一句话。看到薛安全地蹲坐在地上,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菁业剑指帝辛,他眉眼紧促,“你是谁?”
  帝辛转身,看着杀气四溢的菁业剑,手指轻点剑尖:“你们找了我这么久,不知道我是谁?”
  “我谁也没找。”倾洹沉着脸看着帝辛,“还我,他。”剑尖微动,指向了薛。
  薛挑眉,眼珠子动来动去的:“刀剑无眼喂。”
  “闭嘴你。”倾洹眉头直抽抽,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就算是人命关天了还能这么雷打不动地开玩笑,“好好等着。”
  帝辛扯了个笑,十分之尴尬:“你们,和我开玩笑呢!”说着,右手直接袭向薛的脖子,用力掐住,“他死还是你死,选一个。”
  “你让他选什么?帝辛。”倾洹还没开口,一只脚垫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十分白嫩的脚。
  薛仰头:“孟婆?”
  孟婆的尖下巴扬起,一副高傲的模样:“嗯哼。”
  “换了个装态度都不一样了。”薛勾着唇,却也算是很乐意在这里看到孟婆的。
  帝辛显然没想到孟婆会来这里,也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换了张脸,帝辛,这些年你就研究换脸了?”孟婆从倾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脚尖点地随即旋转一圈,整个人瞬间来到了帝辛的面前,“怎么,为了来见你我可是特意换回了原先的模样,你都不给点表示?”
  帝辛抿唇,伸手碰了碰孟婆那张素雅的脸,眉间一点朱砂,嘴唇正下方的小黑痣还是从前的大小,穿得衣服还是从前最爱穿的赤红色,显白。
  “许久不见。”帝辛笑,一双眼睛里多了很多温柔。
  孟婆愣了一下,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挥开帝辛的手:“很好,叙旧结束,下面进入正题。”
  “正题?”
  “关于我想知道的所有……”孟婆指尖轻微挑起,放在自己的下唇上,习惯性的动作。
  天庭最近很是繁忙,特别是天帝身边的人,行色匆匆的。
  南衍最近表示自己闲得发慌,偶尔出门走走碰到人还没上两句话那人就连连告退了,南衍表情都没有摆好,觉得很是受挫。和他一样很闲的只有汶靖帝君了,整日里也不出去晃荡了,只敢在自己的府邸,从这边走到那边那边,再从这边走到这边,整个人都很浮躁。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浮躁的汶靖帝君出了门,一出门就碰上了正在四处找自己领路小童的南衍。
  汶靖捂脸,怎么就这么巧!
  “你,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汶靖看着南衍,虽说这人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却能清晰的看到那人面无表情下的慌张紧张,“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南衍很痛快地拒绝了,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有领路的人,只是……”
  “与他走散了?”汶靖抽了一下嘴角,幅度太大,连带着半张脸都在抽动,表情十分之诡异。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南衍,你害怕我?”
  南衍摇摇头,怎么可能。即便是帝止来了,他的眼皮子都不带跳一下,怎么就会怕这样一个人?
  “那你,是为了凡间的那一世躲我?”汶靖总算是开了窍,也明白了一些其中道理,“那时,我也不是故意的。有些事情吧,很无可奈何。”
  “……什么事?”汶靖说的话让南衍觉得很费解,凡间的事情有什么好无可奈何的?
  汶靖愣了一下,他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说辞,自己也没仔细想过有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于是,他决定接着胡编乱造:“就是,情劫,你与我的。”这世间的谎言,总归需要下一个来圆,一个接着一个,除非说明真相,不然永远不能停止。
  此刻,他深刻体会到了这种绝望。
  “那不过是个情劫,我……咳,本帝君也无需你的负责。”南衍想得很明显与汶靖背道而驰了,他却没发现,还自个儿说自个儿的,“当年你同我,有缘无分,上天注定,无需多想。”
  “?”汶靖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脸颊猛地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后面,“不,不是……你同我……情劫难道是你与我的?”于是,一直想不明白的汶靖帝君明白了,原来他历了情劫,只是自个儿没察觉而已。
  南衍轻轻瞥了一眼慌张的汶靖,也明白了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免也觉得羞燥得很,心里头更是有一股无名火:“没什么。”说着,甩袖就要走人。
  汶靖见南衍要走,有点慌,一慌张就唤错了名字:“溯沿!”
  南衍身子一僵,抿唇:“帝君喊错了,这里没有周溯沿。”
  “不是,南衍……帝君,我就是想问问你。”汶靖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本就不白的脸红起来怪奇怪的,“当年,你是否……我的意思是,周溯沿是不是……”
  “喜欢。”南衍不等汶靖问完就抢先回答,“周溯沿守在越秦陵身边二十几年,你觉得呢?一个读书人不考功名甘愿待在另一个人身边是为了什么?越秦陵不过给了周溯沿一口饭吃,再如何感恩戴德,那也是有底线的。”
  南衍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这是他一直想告诉汶靖的,那些年周溯沿吃的苦头,周溯沿那样伟大的爱情,却不能够撼动这位铁血将军一分一毫,至死都不曾得到不敢说出口。
  周溯沿的一生是悲惨的,南衍心疼周溯沿,却也觉得幸运,幸好自己就是周溯沿。
  “那你为何不同我说?”汶靖也有一些失控,上前扣住南衍的肩膀,“当年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我娶妻?你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听着我对你诉说我对宋洵的倾慕?”
  “你一见钟情,我无可奈何。”南衍觉着自己有些走回到周溯沿的情绪里去了,“高高在上的将军,卑微低沉的军师,天要折磨。”
  汶靖咬牙,从前周溯沿所说是个温和的性子,但是说话也是如此,文绉绉,凉薄得很。
  “周溯沿能忍,没想到南衍帝君也是个能忍的性子。也是,不是一个性子如何能是一个人?”汶靖松开手,大笑,觉着自己对南衍一点都不了解。许多年前,越秦陵也不理解周溯沿。
  他忽而想起,周溯沿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也不大爱说话,整天闷声闷气的,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后来,兄弟几个熟悉了,特别是和他混熟了,周溯沿总算也会说一些话了,只是文绉绉,他听不大懂。再后来,周溯沿有的时候会无缘无故生气,他一个粗人当时总以为是文人特有的脾气,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一开始还会哄哄后来也就随意了。
  现如今想来,那人大多是在吃闷醋,却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说的喜欢,总归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周溯沿死的时候,越秦陵有多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天吃饭照旧睡觉照旧练武照旧练兵照旧,却总是会无缘无故对着身边说话,反应过来后又自嘲。
  不是这个人不重要,只是即便这个人走了,他总也还以为这人还在,还能听他说话。
  “以上的话,当是你对本帝君的称赞。”南衍快速离开,脚步匆匆,形色也匆匆。
  汶靖先是一愣,而后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很后悔。
  如今仔细想一想,当年的周溯沿该是很喜欢很喜欢越秦陵的了。汶靖想不懂,越秦陵一个大糙汉子,如何就讨得周溯沿那样一个身子骨傲得很的人的欢心的?
  战争年代里,他领兵路过一个小镇,随手,真的只是随手给了一个包子给路边的一个乞丐。他当时甚至连乞丐的脸都没见着,就走了。所以,当周溯沿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认出来。
  那样清高的一个书生,站在阵营中间,面对那么多比他孔武有力太多的士兵依然昂着头,无所畏惧。
  事隔多年,如今再想起,汶靖不免觉着那人当时当真是清傲得很,这样一个人若是想考功名肯定是不难的,说不定还会平步青云。若是当年没去他那小小的军营里屈身做个军师,这样的人合该是朝廷之中的重臣的。
  但,幸好他去了他的军营,让他不用死得太早。
  每一次的遇险每一次的埋伏每一次的中招,都被这人一一化解。
  这样的妙人,当年是如何抱着单相思的苦楚一个人独自承受折磨的?他体会不到,也不能体会。
  其实,越秦陵并不是不能接受男子与男子。当年,不过是一眼,越秦陵便对巧舌如簧的宋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甚至找周溯沿谈过这件事,还顺带忧伤了一把,说什么‘好不容易想要风花雪月一把,不曾想却是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现在想想,当时周溯沿没有撂筷子走人已然是很能忍了。
  汶靖捂住脸,脑子里关于从前和南衍相处的情景一步一步跳入他的脑海里,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思想。
  也许……也许,其实,很喜欢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帷幕幽微,笔墨明媚(5)
  诸余山是块宝地,很多修仙世家曾为这地儿挣得头破血流,愣是把一块宝地给弄成了乌烟瘴气的地方。后得帝止路遇此地,在此山设下了结界,算是保得诸余山一片安宁。
  为何说这诸余山是块宝地?原是这地儿山上多铜玉,山下更是松柏密密麻麻排列着,修身养性的地方。山顶有一条小溪,从最高处蜿蜒流到山底,常年不息。
  帝止获此宝地的消息后被帝辛听说了去,于是这地儿又成了帝辛的专属地方。这事儿,帝止知帝辛知缠绿知久目知,旁人无从知。
  “所以你找到这儿来了?”薛砸吧着嘴巴,觉得命运很神奇,天命更是神奇。
  “谁知道殿下正遭受生命的威胁?”孟婆耸肩,盘坐在菁业剑上,跟在薛的身边,“殿下可有什么发现?”
  薛摇摇头:“帝辛换了容貌,也就不可能那么容易把缠绿从莲花池里放出来了,那到底是谁?帝辛又是为了什么转换容貌?还有,他与我无冤无仇,为何抓我?他更是与倾洹不相交往,为何还认得倾洹?太多的问题了,一个又一个。感觉之前还没解决的,现在又多添了好几个,脑子里都乱成一团麻了。”
  “别查了。”倾洹伸手握住薛的手,目光胶着在他的身上,“薛,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简单,再查下去,可能连命都没了。今天,如果不是孟婆来了,你我都会丧命。”
  薛看着他看了很久,而后微笑,点头:“好,不查了。”继而,他转头看着孟婆,“孟婆,你也别查了,我们弃权投降。”其实,当薛查到黛梓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了,更别提是他们两个,就是加上江君涸添上司命,那都不够玩得。
  这么多人这么多条命,已经赔上整个魔族了,没必要再搭上他们几个人的。他们本该是各扫门前雪,获得逍遥自在。
  “先回魔族,我得去看一下江君涸。”薛总算是收起了笑脸,“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应该不大好受。”
  倾洹停下了脚步,害得被他拉住手的薛也停下了。他看着回头看他的薛,拧眉:“薛,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同你说。答应我,别再管江君涸了。”
  其实这有些蛮横,江君涸是如何待薛的,薛自然心里清楚。他把江君涸当成自己的好兄弟一样对待,他不帮忙还有谁会帮江君涸?一个与世隔绝的魔族,天降灾祸已然是对江君涸最大的痛苦了,如果这个时候他断然拒绝……
  “我没办法答应你。”薛摇头,“倾洹,我很高兴你可以告诉我你隐瞒的一切,但是……唯独江君涸不可以。”
  倾洹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但是亲自听薛说出来还是觉得很失望。在他眼里,除了薛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杀人放火他什么都做得出来。薛不一样,他有在乎的其他人。什么江君涸啊沈苑啊渊啊,那么多那么多,他也做了很多,薛肯定看到了,却不愿同他交与一个承诺。
  感情变了质,倾洹沈恪地直到。他对薛的感情显然不再是当初那样单纯地喜欢,他想独占这个人,从心到身,谁也碰不得。他甚至不惜通过欺骗来获得这些,但,结果枉然。
  他松开了薛的手,低头再抬头,已然换上了平时那副温和的模样,瞳孔却是依旧清冷:“好的,薛。”什么都好,真的,一切都可以。
  回到魔族,一切都成为了废墟。残垣断壁,残破不堪。
  这些都在薛的预料之中,预料之外的是,缠绿居然找来了。
  一看到缠绿,孟婆比谁都要快地冲了过去,而后,两腿一夹缠绿的脖子,想给他来一个断头。却被缠绿简简单单给化解了,然后孟婆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孟婆的功底在那,哪里能被轻易摔倒?脚尖轻点,几个翻身,就稳稳当当站在了菁业剑上。
  薛此刻无比心疼倾洹的菁业剑,怎么偏生被孟婆踩来踩去?
  “久目,你干嘛?”缠绿的头发被扯了开来,有一缕落到了胸前。他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好不凶恶。
  “我还没问你呢!”孟婆冷哼,“这地儿是你弄得?”
  缠绿摆手,装作一脸受了委屈:“可别冤枉我了,我哪能有这个本事啊。”
  孟婆笑:“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无聊?如果不是你,你总该知道是谁吧?”
  “那我好心给点提示。”缠绿点头,“是个女的。”
  薛眼珠子转了几个圈,对一旁毕使眼色,动作十分之明显,想忽略都不行。
  毕抽了一下嘴角,假装咳嗽来吸引缠绿的注意,等到缠绿看向他的时候,他这才堆起笑脸:“看在我帮你拿了绿矣的份上,你……认识黛梓吗?或者是,你听说过没?”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缠绿凑到了毕的面前,“真话呢,我是不会说的。”
  “那就假话。”毕挑眉。
  “不认识,没听说过。”缠绿大方开口。
  众人一愣,自然也是明白了的。
  江君涸看着缠绿,越看越觉得火冒三丈,手中的十二骨玉扇更是紧紧捏在手里,‘咔咔’作响。
  “她是谁?”江君涸声音阴沉,脸色也十分不好,“杀人放火的,是谁!”
  缠绿想了一会儿,指了指江君涸又指了指薛再指了指倾洹:“据我最新的了解,那人同你们都有关系,恩,关系匪浅。”
  “女的……关系匪浅?”薛凝眉,手指在大腿外侧轻轻敲击了两下,而后抬头,“莲愫。”他们三个人关系虽说复杂但是圈子却不一样,一个天上一个地府一个魔族,若说共同认识还曾经有过不好的相处的人,除了莲愫再没有第二个人。
  “我会杀了她的……”江君涸目露凶光,绿幽幽的,瞳孔向上翻,“你们俩个,没意见吧?”
  “江君涸,你脑子坏掉了吗?”薛上前,伸手就是给了他脑袋一下,“动动你那脑子好好想想,莲愫不过半路成仙,她哪里来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在倾洹和你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杀这么多人?”
  江君涸抿唇:“去他娘的,谁管她背后还有谁帮忙,不杀了她我此生难安。”
  “杀了她,你也活不成。”倾洹缓缓开口哦,“她的命格很诡异,当年我是硬改了她的命格的。从她遇上我,然后立地成仙,所有的事情都不简单。”
  莲愫的命格在司命那里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是当年倾洹给改掉的。这件事,只有倾洹和司命两个人知道,至于莲愫真正的命格……
  所有人看向正准备逃跑的司命,眼神毒辣,特别是薛。
  “不是,你们太凶残了。”司命欲哭无泪,“倾洹上仙你不能卖我啊!当年你强行该她的命格已然是犯了大忌,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倾洹浅笑,摇摇头:“别为难他了,我告诉你们。”他收了菁业剑,而后缓缓开口,“她的命格书上写着:天降大任,天命所归,成事之人败事于其,生而不凡……”
  他说了一大串,无非都是说一些关于莲愫不同凡响的成语,关于她的来历她会做的事情她最终的结果什么都没说,就像是薛的命格簿。上头标明了薛的来历标明了薛的身份却没有标明薛最后的结局,就好像一切都掌握在薛的手里,但事实上,薛从来不能自由掌控自己的命格。
  “所以呢?”江君涸冷笑,“命格不凡又如何,终究难逃一死。”所有的人的命格都掌握在伏羲手中,伏羲想要如何写就如何写,再交给司命保管。
  虽说倾洹改了莲愫的命格,但只是表面上的,她依旧会按照原先的命格走,每一步都是按照伏羲定下的走。
  这就和薛当初不一样,薛当初是把自己的命格簿拿走了,伪造了另一本关于宋洵的,然后硬是把宋洵的命格添到了倾洹的命格簿里,这才有了宋洵这个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宋洵就是薛这件事大家如何都看不出来。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我在想,这事儿可能不管不行了。”薛想了又想,这才抬起头去看倾洹,“这事儿搭上莲愫,就算你不想碰,她也不会放过你跟我。”他碰了一下江君涸的肩膀,算是在安慰,“江君涸什么都没做,她却这么狠。我相信,空桑山一定有她的份。”说着看了一眼缠绿,缠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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